重生江湖反派的我如何重振夫纲⊙明月藏白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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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书《重生江湖反派的我如何重振夫纲》是一部典型的变身嫁人类小说,讲述了主角姜阳的重生故事。通过情节发展,姜阳从男性身份转变为女性,并在之后经历了一系列的情感考验与发现。背景设定在一个充满武侠元素和玄幻色彩的江湖世界中,故事开篇便引入了主角的复杂情感与自我认知冲突,情节包含了虐恋与甜蜜的互动。作为反派的姜阳在重生后试图改正自己过往的错误与惊人的命运,努力振兴夫纲,与不同的角色产生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这一过程中,围绕姜阳与同班女同学苏宁之间的感情展开,一方面是姜阳对苏宁的暗恋与追求,另一方面则是苏宁对姜阳不自觉的好感与心理挣扎。书中通过青春校园氛围,巧妙描写了两位主角的心路历程,展现出对爱情的渴望与勇气,以及在重生后重拾自信的成长历程。故事最后,两位角色在彼此坦诚相待中突破了心理障碍,迎来了温馨的结局,展示了成长、爱情与自我认同的主题。
其他信息
Attribute | Val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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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重生江湖反派的我如何重振夫纲⊙明月藏白鹭⊙完结.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2555910 byt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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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05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明月藏白鹭 |
Region | 未知 |
Date | 2019-12-16 |
Tags | 变身, 嫁人, 武侠, 女性主角, 重生, 情感, 校园, 青春, 自我探索, 武侠玄幻, 反派角色, 爱与友情, 甜虐交织, 情感纠葛 |
本文由跨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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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阅读类型说明后在酌情阅读本书!
本书类型属 【变身嫁人】 类小说,指『主角从 男性 性转变成 女性 后,再嫁给 男性』
不喜【变身嫁人】类型者 不必再继续阅读下去,也没求着你阅读,不要太看高自己了
觉得变嫁类型不符合你价值观的话请自觉删除文本,而不是喷人找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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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详细
书籍名称:重生江湖反派的我如何重振夫纲
作者名称:明月藏白鹭
小说序号:265729
小说字数:807974
是否完结:完结
最后更新:
作者标签:嫁人 热血 武侠 女性主角
第1章 作者的哔哔赖赖
开书日期:
先说一下书的基调——有虐有甜,绝不破鞋NTR,会有几对CP互相撒糖。
武侠的背景,玄幻的设定。
开头描绘的红尘阁场景可能幽闭狭隘了一些,但走出去之后便是天高海阔的江湖。
群——838107575,欢迎来交流,开龙套配角。
第2章 设定卷
有读者指出翻找境界划分比较麻烦,那就在这简单地列一下吧,境界具体的内容在第三章末尾。
门派的排行大家可能也比较乱,我在这也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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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基三境(出现较少):
淬体境
开元境
气敛境
后天三境:
出窍境
地元境
真罡境
先天三境:
造化境
归虚境
神化境
传说中的境界:破虚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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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门派:
1.九华道天
2.大禅寺
3.天枢剑宗
4.断岳城
5.九州阁
6.儒林书院
7.四海药盟
8.日月照剑会
9.白莲教
10.东溟听潮阁
第3章 四月份双更
双更,每更3000。感觉不压榨一下自己不行。。。每天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不过四月份的加更规则暂时不起用了,双更再加更我真的不行。(大家不会因为不加更就不给月票了吧5555)
第4章 前世缘起(番外1)
I look at you you look at me (我看着你,你看着我)
I look away so you can't see(我看着远方,所以你看不到)
I'm dreamin' of you(我梦到你)
And you don't even know you don't even know(但你并不知道,你并不知道)
伴随着手机里悠扬的音乐,仰躺在大床上的姜阳缓缓眯起了惺忪的睡眼。
他眼前是那从小看到大的雪白天花板,心中是那刚才迷梦中的女孩。现在那女孩仿佛就在他面前似的,正冲着他微笑。
姜阳并未着急关掉闹钟,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喜欢一边听着这首歌,一边想着心里那个人的美妙过程。
这首歌名为《Possibility》,是他从一个名为苏宁的女孩歌单中找到的。
他心中想的那个女孩也叫苏宁,是一个女同学介绍他认识的。
这两个女孩自然是同一个人,他每每想起时,心里都会暖暖的,酥酥的。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姜阳揉了揉眼睛,眼前那清秀的人儿也慢慢淡去。
歌声还在继续。
说来惭愧,姜阳今年高一,还从未谈过恋爱。这倒不是没人喜欢过他,而是这小子情商发育得比较晚。
初中曾有个女孩鼓起勇气在企鹅上向他表白,他却眼珠子一转,反手回了一个——我是他同桌,吓得那女生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他进行确认。
不过那女生在电话里害羞得只敢旁敲侧击,到最后也只是问了他是不是企鹅号借给同桌了。
姜阳自然不会戳破自己的恶作剧,只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还在企鹅里学着同桌的口气向那女生发誓,保证不会说出去。
后来那女生和他同桌一对质,自然就明白了,而后姜阳那钢铁直男的称号也被传了出去,初中算是再也没女生敢来找这货了。
姜阳对此表示很无辜,他初中那会可单纯得很,都没思考过小孩是咋生出来的,女生对他来说哪有游戏好玩?
他直到升高中的那个暑假看了《重生成为情敌妻》这本小说,才算是开启了情爱的新世界,从此他对这类小说的追求一发不可收拾。
Why am I invisible why can't you see(为什么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I'm in love with you Are you in love with me(我深爱着你?你也深爱着我吗?)
歌至此处,姜阳又想起了他与苏宁在学校的几次相遇。
他们两的班级相邻,所以基本每次出操都会在楼梯转角邂逅,只是姜阳每次都能第一时间在人群中找到苏宁,而苏宁似乎从来看不到他。哪怕两人偶尔四目相对,苏宁也会飞速地把目光撇开,仿佛就只是看到一个过路人,而他自然也会跟着撇开。
“她是不是讨厌我?”姜阳打开了企鹅,把两人的聊天记录翻到了最上。
歌声仍在继续。
最开始其实还是苏宁加的他,是向他请教问题来的。
姜阳(浪子党党首):你是
苏宁(Eternally):我是XX的朋友,想向你请教个数学题,可以嘛?(紧跟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姜阳:哦,问吧。
这道题对姜阳而言属实简单,只是对于苏宁这种偏向文科的女生却很难理解,反正姜阳教着教着就有些不耐烦了,换作初中的他,可能直接就找个借口去打游戏了。
......
苏宁:好吧,我明白了,谢谢你...
姜阳:小菜一碟 不足挂齿
苏宁:...那个,我最近歌荒,能不能和你交换个歌单听听?
姜阳:好
说罢姜阳就随手把自己那重金属摇滚的歌单甩了过去,然后直接点了右上角。
三十秒后,一个召唤师再临峡谷...
“我当时是不是太没礼貌了...”姜阳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不禁叹息。
他直到后来回了学校,才在一个同班女生的介绍下,知道了苏宁是哪一位女生。
他承认当初见到苏宁之时心跳的确慢了半拍,这也让他耐下心去听了苏宁的歌单,翻看了苏宁的说说。
苏宁的歌单大多是纯音乐,音调轻缓柔和,婉转悠扬,意境颇为深长,绝非自怜自哀之曲。
除了这首《Possibility》
而苏宁的说说则让姜阳发现,似乎苏宁的成绩比他还好些,亏得他前两天还觉得人家女生笨呼呼的。
聊天记录来到了末尾,姜阳回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姜阳:额 你的歌单挺好听的
苏宁:你的也很好听啊,很激昂。
姜阳:哈哈 是嘛 林肯的歌就是这样......
.......
苏宁:下次再聊吧,我外婆来收手机了。
姜阳:好 再见
苏宁:嗯,再见。
“她是不是嫌我烦啊,我讲了好多林肯公园的歌,她好像都不怎么喜欢的样子。”姜阳挠了挠头,又关掉了手机。
后面的一个月,苏宁再也没主动找过姜阳,姜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也许因为男生天生都是贱种的缘故,别人不主动找他之后,姜阳反而对苏宁越来越好奇。
苏宁的班级每次跑操就在他班级的前面,苏宁在班级队伍的后列,姜阳则在班级队伍前列。
每天看着苏宁清丽的背影跑在前头,运动废柴的姜阳甚至觉得跑操都是场享受。
苏宁左右飘荡的马尾,仿佛小猫的爪子在挠着他的心。苏宁抖动的泡芙羽绒裙,更像是一朵行走的棉花糖,甜腻了他的魂。
It's a secret love and you're the cure(这是一场秘密的恋爱,而你是那唯一的解药)
一曲已尽。
姜阳也伸出了手,捞回了手机,打算划去闹钟。
也碰巧这时,苏宁刚好发了一条说说——拿出我的真心,做成一个围巾,温暖你冰冷的心。拿出我的思念,做成一个手套,驱走寒冷有依靠。拿出我的祝福,寄托与圣诞老人,送给那头的你,愿你温暖过圣诞,开心每一天。
“今天是圣诞节?”姜阳看着那字里行间的关切之意,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到了一起。
“不会有哪个崽种捷足先登了吧?!”想到这,姜阳再也躺不住了,赶紧起床洗漱。
是的,苏宁就是他唯一的解药,他不容许任何人把苏宁抢走,他要表白。
“可是,怎么表白呢?直接说什么我喜欢你也太俗了吧...而且万一被拒绝了,太没面子了......诶?!有了!”坐在电脑桌前的姜阳一拍大腿,点开了苏宁的聊天框,敲起了键盘。
......
“今朝初雪已临,何人共抚素锦?”
发出这声叹息的,是一个趴在窗台前的清秀少女,她正就着那玻璃窗上的凝霜作画。
两个圆圈,两个半圆,四个小点,一个猪头的模样跃然窗上。
“哼,姜阳你这个大笨蛋...”说着说着,那少女突然柳眉一竖,指着那个猪头又佯装怒道:“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天天翻我空间,还不点赞!”
这少女正是姜阳日思夜想的苏宁。
苏宁看着那滑稽的猪头,又想起了姜阳那木楞的表情,不禁噗嗤一笑,可旋即又带上了愁容。
“可你喜欢我,为什么又不来告诉我啊,难道你只是在考量我嘛...”苏宁看着窗中里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噘起了小嘴。
“是不是我长得不好看啊...”
虽然追过苏宁的人也有不少,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是她心高气傲的资本。
相反,因为她父母从小就在外忙事业的缘故,她几乎是被祖辈带大的,缺少父母关爱的她一直都有些自卑。
她家的事业也没到腾飞的阶段,所以她一直以为家里的条件只能算一般。
姜阳对苏宁来说,基本属于一见倾心。初见这个高高帅帅的大男孩时,她就向自己在姜阳班中的闺蜜要来了姜阳的联系方式。
可是对于一个脸皮薄的女孩子来说,突兀地加一个男生去表白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她倒不是没想过说,随便找一道数学题就去问,但她怕自己问得太容易,被人家看低了。
上次她好不容易找了道没几个人会的题目,鼓足勇气去加了好友,却没想到姜阳对此题颇为不屑一顾,教了几句就能感受到姜阳的不耐,苏宁也只好装作自己懂了,赶紧结束了话题。
当然,聊天的最后苏宁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给出了自己精心挑选许久的歌单,其中三十多首全部是纯音乐,只有一首带歌词,也就是那《Possibility》,而姜阳给她的则是五十来首林肯公园的重金属摇滚,还有五十多首激昂的战曲。
由于姜阳不怎么发说说,所以这是苏宁唯一能了解姜阳的途径。
尽管她喜静不喜闹,但还是一首首地把姜阳的歌单听完了。她一边猜测着姜阳性格的同时,一边等待着姜阳的回复。
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天,等来的也就那句敷衍的好听......
她本来还想讲不少她听来的感受的,却没想到姜阳一阵抢白,把她想说的话直接给说了个干净.......
“他是不是觉得我的歌很无聊啊。”
“还是说他觉得我很奇怪...为什么没事给他这些无聊的歌...不然为什么每次互相照见,他都撇过头装作没看见我...”
“今天是圣诞节,本来想给你送礼物的,可是我又没什么名义...只希望这条说说你能看到吧。”
苏宁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划开了手机。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久违的特殊关心提示音响了起来。
姜阳:苏宁,你在嘛?
苏宁看到消息心头一喜,斟酌了片刻才回道:在呀,圣诞快乐啊。
姜阳:额,圣诞快乐,我想问你点事。
“又是这敷衍的回答,这家伙不过圣诞节的嘛?”苏宁虽然心头愤愤,但还是耐心回道:嗯,你说吧。
姜阳:我喜欢你们班的一个女生 想问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看到这则消息的苏宁愣了一愣,紧接着鼻子就开始犯酸,泪花不由自主地就盈满了眼眶。
过了良久,苏宁才微颤着手回道:她是谁啊?
姜阳: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长相。
苏宁平复了一下心情,强忍着没让泪水留下,回道:那你描述一下吧,我想想是谁。
姜阳:那个女孩梳着齐齐的刘海儿。
扎着长长的马尾。
眼睛大大的,仿佛会说话。
皮肤白白的,比那外头的初雪还白。
她喜欢穿白色的羽绒服,软软糯糯,仿佛一朵棉花糖。
她每天跑操都在我前面,莲步款款,如同天上的仙女。
苏宁,你知道她是谁嘛?
姜阳的话是一句一句发的,苏宁也是一条一条看的。
前两句下来,苏宁心中还有些酸溜溜的。但后面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味,哪有在别的女生面前这样夸人家的?
直到最后那两句下来,她才明白姜阳是什么意思。
“这个臭猪头!”苏宁嘴里虽然仍在啐着,但盈盈的笑意已经挂满了脸上。
......
苏宁咋还不回消息啊,她们班梳着齐刘海还经常穿白色羽绒服的好像就她啊。
姜阳紧皱着眉头,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又按着退格删了个干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挑明之时,苏宁的消息回了。
苏宁:我们班好像只有一个女生像你说的这样,只不过她眼睛似乎是小小的呀?
“额...小小的嘛?”姜阳回忆了一下苏宁水灵灵的桃花眼,也不清楚她们班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女生,一时也不知道咋回。
苏宁:而且她的皮肤哪有那么白,刘海下还遮着不少痘痘呢。
她跑步时拉不开步子,是因为她娇生惯养。
她还特别笨,只能靠偷偷的努力才能勉强跟得上别人。
此外,她还有些自卑...
这样的女孩,你也会喜欢吗?
至此,姜阳才明白了过来,赶忙回道:当然喜欢,只要那个女孩不嫌弃我愣头愣脑,不嫌弃我怠惰因循,不嫌弃我粗心大意就好了。
苏宁:那女孩自然是不嫌弃的,只是你和那个女孩相遇得其实有些早。
“早吗?”姜阳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小胡须,转而想到了父亲从小的一些教诲。
“女人,自当柔情万种。男人,自当豪情万丈。阳儿,你既然是个男子汉,就不要怪父亲对你严厉。男人就要有担当,就要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这样才能庇护那些你爱的人。”
我不会让苏宁失望的!
念及此处,姜阳坚定地回道:请那个女孩放心,我姜阳虽然在最没用的年纪遇到了她,但是绝对不会让她最好的年华白费。
良久,苏宁的聊天框才抖动了一下,回道:那个女孩今天想过圣诞节,不知道阿阳愿不愿意来找她呢?
当然愿意!
这一天,姜阳在冰雪的世界里,遇到了属于他的公主。
第5章 黄山游记(番外2)
徽州,黄山,光明顶上。
晨曦透过落地窗,撒了一地的明媚,窗帘上的流苏跳动着,企图一睹室内的旖旎。
素白的旅馆大床上,少女已经悠悠转醒,三千青丝披散而开,遮盖着她半边面颊,惊鸿一瞥下的精致面容也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少女轻轻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把裸露的锁骨悄悄藏起。然而她这一动好像唤醒了她身边的那个少年似的,那少年的大手从她光洁的小腹上一路攀援而上,最后竟是盖住了她的半座峰峦。
少女受此一吓,差点是惊呼出声,浑身也僵直着不敢动弹,红晕迅速攀上了耳根,转而她却又听到了身后少年的轻鼾,不禁放下些心来,只是昨夜二人偷食禁果的疯狂记忆却是又不断从她眼前闪现。
这少女正是苏宁,而少年则是姜阳。
这对于两人而言都十分神圣的一天发生在高考结束之后。
提出的人,自然是脸皮越来越厚的姜阳。
高中的三年里,也许是姜阳天赋异禀,也许是苏宁对他太过放纵,也许是两人情意相合。总之姜阳是越来越得寸进尺,对苏宁的攻略从手开始,慢慢彻底占领了苏宁的全身,只留下了最后两处密地。
彻底解放的姜阳在第一天就发给了苏宁一份规划图,上午去公园划船,下午去溜冰场滑冰,然后还要请她吃豪华大餐,最后还订了张午夜的电影票。
对于苏宁而言,姜阳这个厚脸皮的一转眼珠子,她就知道姜阳要干什么坏事,只是她以前对于姜阳所谓的套路都是故意装傻而已,但这一次她想自己决定。
所以苏宁直截了当地提出想和姜阳一起到黄山旅游的愿景,姜阳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苏宁曾经数次幻想过她与姜阳的偷食禁果的那一晚,她本想有铺满艳丽玫瑰的大床,有令人沉醉的熏香美酒,有漫天的繁星或者迷离的烛光,有......
只是到了那一刻她才发现,她只要有两情相悦便够了。
羞涩的表白,甜蜜的情话,让幸福熔化的热吻,让激情燃烧的爱抚和拥抱。
姜阳简简单单的一连串攻势让苏宁彻底沉沦,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姜阳在刚开始尽显绅士风度,但是在苏宁绝色的诱惑之下,他这种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又能强压本能多久呢?是以,只片刻的功夫后,姜阳的动作就开始变得粗鲁蛮横起来,最后他甚至不顾苏宁的讨饶,来了第二次......
“啊!”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苏宁突然感觉山巅之上传来一阵触电般的酥麻,忍不住惊叫出声,转头却见到姜阳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宁儿,你在想什么呢?”姜阳嘴上说着,使坏的怪手却依旧不停,还顺势把苏宁搂到了怀中。
苏宁感受着自己尾椎那一块火热的贴近,不由地汗毛倒竖,她可是到现在还疼着呢!于是她赶忙一阵胡乱拍打,拍走了姜阳的咸猪手后又对着姜阳的软肋重重的一拧。
这一招是苏宁对付姜阳的绝技,姜阳天生敏感怕痒,这一拧是又疼又痒,每次都会让姜阳呲牙咧嘴的。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只是苏宁显然忘了两人目前的处境。
姜阳“嗷呜”一声疼过之后,直接一个翻身把苏宁压了个严严实实,左手钳住苏宁两只皓腕的同时,右手轻轻勾起了苏宁下巴尖。
“宁儿,你不乖噢。”姜阳坏笑着,又准备俯身下去干坏事。
苏宁这下可慌了神,她怎么都没想到姜阳这个大笨蛋平时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到了鸳鸯池上却是这般的霸道无理,于是她只得赶忙拒绝道:“阿阳,不要。人家还疼着呢。”
姜阳看着脸红得像熟透苹果一样的苏宁,不由地又是一股邪火上来,轻笑道:“是嘛,那让我去康康。”
“不行!”苏宁气哼哼地一口回绝,赶忙捂好了翻过身去,不再看姜阳一眼。
姜阳见苏宁好像的确动了怒气,当然也不可能用强,他看着苏宁的侧颜不由地嘀咕道:“有那么疼嘛...”
“哼,你又不是女生,要不我两换一下试试?”苏宁冷着脸,瞥了眼讪笑着的姜阳。
“嘿嘿,我倒是想换呀,可惜换不得。哎,宁儿你说这多可惜啊,啧啧啧。”
苏宁听着背后的那贱兮兮的音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恨恨地瞪了眼姜阳,然后朝着姜阳胸口来了一记粉拳,才起身开始穿衣服。
等到苏宁都穿好了,却还是没听到姜阳的动静,转头一看,只见姜阳仍盯着她的猛瞧。
“喂,起床了!还在那和个傻子一样的看什么?”苏宁柳眉一蹙,不满地说道。
姜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宁儿你要不要考虑下旱路?”
“?!!!”
“哎呀,宁儿别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苏宁不知道姜阳到底是怎么点的天赋,这是得点多歪才能有这么一肚子的坏水?还是说男生在和女朋友坦诚相见之后都会变成这副样子?
苏宁又把姜阳闷在被子里胖揍了好一顿才停了手,气呼呼地说道:“快起来,都快到中午了。今天还要去结同心锁呢。”
姜阳听到苏宁的话后,也从被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一看时间才发现两人这通玩闹居然已经到了十点了,他们两还想着去天都峰结同心锁呢,从光明顶到天都峰估计得走五个小时。
于是姜阳赶忙一个咸鱼翻身,起身穿起了衣服。
两人来黄山的时候虽是初夏,但黄山之上的山风却依旧是生冷得很,因此两人都是一身秋装出行的。
姜阳一袭黑色风衣,风流俊逸。苏宁一身素白长裙,素雅清新。
这一对金童玉女一路走来自是引得不少人侧目,尤其是那些一脸慈祥和蔼的大爷大妈。
“诶!?吹糖人!”苏宁一声欢呼,直接撒开了姜阳的手,如同清风一般飘到了一个小摊位旁。
这种场面对姜阳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苏宁无论是言行还是外表,都是一副静若处子的模样,但是只要出现了好吃的,她就会完全变上一个人,属于一个纯种的吃货。
摊主是一个一团和气的胖老头,他见到蹦跳过来的苏宁不由地眼前一亮,笑道:“哎哟,这丫头可长得真俊俏啊,要做个什么样的呀?”
这时姜阳也踱了过来,他看着那一桌甜腻腻的糖稀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赶忙劝道:“宁儿,你不是才说高三坐了一年长了不少肉,这个暑假要减肥嘛......这就开荤啦?”
“哼,我就算胖了,你敢嫌弃我嘛?!”苏宁美目一瞪,气哼哼地盯着姜阳。
“哪能啊!宁儿就算胖成...额,胖成个小包子,我也喜欢你!”姜阳经过了三年的敲打,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第一时间就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苏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回那个胖老头笑道:“老爷爷,我要一个情侣款的!”
那胖老头想了想,说道:“那就给二位做一个金风玉露吧。”
“额?金风玉露?那不是牛郎和织女吗?这寓意也太不好了吧。”姜阳皱着眉头说道。
“诶,这个小伙子有所不知啊。”胖老头一边摆手,一边说道:“这金风玉露虽然指代的牛郎和织女,但是我这里给二位做出来的却是牛郎织女相逢的那一刻。”
“两位大可以一人一个,把对方含进嘴里,存进心里,那自然是永远不分离啦。”
姜阳听胖老头这般解释也只能点了点头,这些小商小贩大多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东拉西扯也能给你说出一番吉利话,但两人出来玩不就是为了开心吗?所以姜阳也就没打算计较这么多了,提前先付了钱。
吹糖人并非是画糖人,吹糖人做出来的是一个立体的模型,画糖人做出来的则是一个平面的模型,其中难度差距斐然。
金风玉露算是比较难的一款糖人儿了,不同于小动物,做人儿最重要的是得刻画出一定的神情。
但这胖老头明显是个熟手,只见他带着塑料手套的手快速地搓着热糖稀,待得搓出个形状后就拿嘴衔着一端,猛地一吹,然后把吹好的模型放进一个小盒子里冷却。
最后他将做好的一个个模型拿热糖稀糊在一起,又点上了彩糖,牛郎和织女的形象很快就栩栩如生起来。
“来,拿着吧。”胖老头做好之后便笑呵呵地递给了苏宁。
苏宁拿好后,点头道了一声谢,刚打算和姜阳继续去攀天都峰,却听那胖老头又吆喝了一声。
“小伙子!你们可是要上天都峰去呀?”
“对啊。”姜阳点了点头,他见那老头又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发怵,刚才那一对糖人就要了他五十的绿票票。
“我老伴就在前头不远处,她那有同心锁,不如你们去她那讨一副锁啊?”
“好呀,我们正愁不知道哪里去买同心锁呢。”苏宁嘴里还嚼着‘牛郎的头’,含糊不清地帮姜阳答了。
胖老头见她回了才又笑呵呵地回了摊位,但是姜阳怎么看那老头怎么觉得那老头对他兜里的钱心怀不轨。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果然看见一个小铺子,里头有个老婆婆正扶着个眼镜在一把金锁上刻字。
“老婆婆!”苏宁爱吃糖,甜糖入口后的她明显心情大好。
“诶,这个丫头可长得真俊呐!”那老婆婆慈眉善目的,缩着嘴夸道。
姜阳却是暗自腹诽,这老两口夸人的词都不换一换的嘛....
苏宁却是没在意到这些,只是在那仔仔细细地挑着金锁,最后她的纤纤玉指定在了刻有“今生莫失,来世莫忘。”的金锁上。
“丫头好眼光啊!老婆子我每天都刻好几十个锁呢,祝福语都是那么几个,这个却是单独的一个呢,肯定灵验!”
姜阳扫了一眼摊位,发现倒还真的是就他们这个锁是独一份,不过那锁的色泽明显有些暗淡,估计是这老太婆最近才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才对。
那老婆婆讲完了吉利话就把目光对准了姜阳,姜阳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得问道:“那这锁多少钱呐?”
“不贵不贵,300而已。”老婆婆咧着一口黄牙笑道。
姜阳闻言却是脸部一抽,但转眼见苏宁那爱不释手的样子,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掏了钱。
那老太婆把钱从他手里抽走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都在颤,这可是他高中攒了小半学期的钱了啊!好在他表现得应该还算镇定,苏宁估计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那老婆婆收了钱后动作倒也麻利,问了两人姓名之后就飞速地刻好了,走的时候也没再向他们推荐后头的亲人。
路上姜阳也端详了一下那个金锁,只见那四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上书:相爱之人,若这一世还没爱够,死后到了地府就会偷偷倒掉孟婆的那碗汤,孟婆知道了,也会装作没看见,让他们下一世再相见。
姜阳看到这不由地心生鄙夷,他现在越发开始质疑这个破锁的虔诚性,这歪歪扭扭的小字他甚至都怀疑是那老太婆的孙子看了哪个不靠谱小说后瞎写的!
“阿阳,我累了。”苏宁的一声轻唤,把姜阳从刚才的腹诽中拉了回来,姜阳转眼正见苏宁柔柔弱弱地靠在石道边,微微喘着气。
“咦?这么快就累了吗?”姜阳看了看时间,发现才过去半个多小时而已。
苏宁却是脸一瞥,啐道:“你说呢,明明知道今天要登山,昨天晚上还那样......”
“背我!”
姜阳看苏宁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是心中一疼,虽然他体力也不见得有多好,但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如何能说自己不行?
两人一路你情我浓的磨蹭到山顶之时已是黄昏。
夕阳如血,云海也被印成了红色。山风呼啸,风云韵动,远山蜿蜒,若有若无。
谁信天地间,竟有山头海?
在这突兀峥嵘的天都峰、起伏翻滚的云海,自然会令在山海间的恋人心潮澎湃,海誓山盟自不待言。
“阿阳,我这一生都认准你了,如果有来世也一样。”
“君若不离,吾必生死相依。”
残阳奋力撒尽了最后一丝余晖,天地逐步陷入了黑暗,天都峰上一对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也变得隐隐绰绰。
随着一声锁扣交击之声,又一把金锁挂在了天都峰之上。
第6章 忘忧渡口
征和七年二月十二日清晨,春寒料峭的大同城仍是一片肃杀。后半夜的几声春雷扯起了漫天冷雨,天气越发显得阴冷,直冻得狗缩脖子马喷鼻,巡夜的更夫更是一挂鼻涕揪了还生。却说各处城楼六更鼓后,萧瑟冷清一片寡静的大同城却慢慢热闹了起来,喝道声,叫卖声,马蹄声,嘈嘈杂杂。
只听轻悠悠的一声叹息,一双藕臂轻轻地带上了红尘阁顶层的一扇莲窗,隔开了外界的喧嚣,也隔开窗边少女对外界的幽思。
“娘说,生我和弟弟的那天外头也是这春寒天呢,转眼都十四年了,来到这红尘阁也已经快七年了...”
这自言自语的人正是刚才的少女,只见身着一身素衣的她已经坐回了精致的梳妆台前,正空洞地望着镜中绝美的面容愣愣出神,只见镜中的人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悲伤,良久少女终是轻叹道:
“爹,娘,女儿不孝...”
说着她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坚定地踩上了梳妆台前的雕花红木小椅,她的身后是三尺红绫...
“咣咚。”红木小椅应声而倒。
...
忘忧渡口。
“啊啊啊!我不要忘什么忧,你们是谁?!我要去见孟婆!!!”
沉寂的忘忧渡口前罕见地迎来了一阵骚乱,只见两个黑面鬼差正架着一个大吵大闹的年轻人往渡船上拖。
在渡口排队的魂灵们大多只是看了一眼,也都没去理会了,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哎哟...你们轻点...”年轻人像鸡仔一样被丢上了一艘渡船,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忘忧渡船,一船两人,同渡即是有缘人。
年轻人上的船前头已经坐着了一位绝美的少女。
少女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弟弟父亲还有色眯眯的客人外,基本没见过什么男子,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冒冒失失,却反而显得有些可爱的男子。从男子吵闹开始,她就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见他居然和自己一船,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
“公子,你既然到这忘忧渡口,就说明虽然是执念未消,却选择放弃的自尽之人,为何到了这还吵吵闹闹呢?”
年轻人闻言,抬眼见是个俏丽可人的小美女,讲话还文质彬彬的,也是愣了愣才回答道:
“什么自杀...你是说我跳伞失败?”
“什么是跳伞...?”
“...”
渡船悠悠地自行前进着,带起了一阵阵涟漪与水逝之声。
原来这个年轻人叫姜阳,来自地球的科技线维度。
生前他和他未婚妻两家子人都在飞往威尼斯的飞机上,他们打算在那座举世闻名的水城之上举办一场盛大的中式婚礼,这主要是女方家里的建议,姜阳只是个穷小子,他在结婚前见到他未婚妻苏宁父母的时候,才知道她们家是亿万富翁。
但是没想到她们家的这架租私人飞机前挡风玻璃飞到一半的时候碎了,该死的驾驶员不是炎黄血裔,也没有经验,还没来得及准备迫降,飞机就开始剧烈地翻起了跟斗,众人无奈只能紧急跳伞。
然而坑爹的是,剧烈的翻抖已经把椅下的降落伞散得不知道去了哪,最后姜阳和他未婚妻苏宁紧急之下只穿好一件,准备一起跳伞。
此时飞机已经降至三千米了,两大家子里都是独生子女,护犊之情让他们做出了无畏的的牺牲,直接打开了紧急后备舱门,将小夫妻二人一起推了过去。
姜阳虽然是第一次跳伞,但在紧急情况下也是巍然不惧,死死抱着怀里的未婚妻就是一跳,然后...降落伞打开了,却和其他几个被气压吸出的降落伞包缠在了一起,他二人依旧几乎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坠向地面。
临死前,姜阳转过了身,让自己背朝着地面,紧紧地抱着苏宁。
“苏宁,你还记得嘛?相爱之人,若这一世还没爱够,死后到了地府就会偷偷倒掉孟婆的那碗汤,孟婆知道了,也会装作没看见,让他们下一世再相见。”姜阳此时的声音虽然因音障而模糊不清,却仍能听出那独有的一份玩世不恭。
姜阳怀里的人儿显然也是听到了,惨白的脸冲他挤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点了点头,继而埋在了姜阳怀中。
...
“所以...公子这是巧合地自尽了?”终于弄懂什么叫飞机,什么叫跳伞的少女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姜阳也是一副捶足顿胸的样子,埋怨道:“对啊!我本来以为什么地府都是迷信,毕竟在我们那科学就是力量,现在居然还因为这什么自杀到了这鬼地方”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继而问道:“这过了忘忧河还能见孟婆嘛?”
少女摇了摇头,说道:“正常身死之人过奈何桥,饮孟婆汤忘前尘事,入轮回。执念未消,却自尽而死之人过忘忧河,断绝前世,入轮回。”
姜阳闻言急道:“不是吧!?那我这里渡过去岂不是啥都忘了。”
少女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来忘忧渡口前的碑文已经说了,若是前尘难忘,心念不改,可自投忘忧河中,还阳寻往,但是...”
“我靠,你不早说能还阳,我说怎么没看见苏宁过来,她肯定先还阳了,我也去了,不然她得等急了。”姜阳一听还能还阳,头都没回就往身后的忘忧河里一跳。
“公子!诶诶...”少女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拦,就听“噗通”一声,姜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公子你还阳的那一面在船头啊...这边是我的...”少女脸一红,急嗔道。
看着逐渐平静的忘忧河面,少女又怅然若失地继续道:“而且我本来想说你那未婚妻是被你拉着一起跳的,应该不算自尽,可能已经去奈何桥了,忘忧河比奈何桥那岁月流速慢得多,等你现在还阳,她都可能早转世十几年了。”
“算了,那就请公子为我好好地活下去吧。”少女叹了口气,竟是也往船尾走去,身形一松,倒入其中。奇妙的是姜阳跳入河中的时候是直接沉入,但少女接触到水面之时却是如同冰雪消融,彻底消散不见。
涟漪荡荡,空无一人的渡船依旧自顾自地驶向彼岸。
...
“唔,真的还阳了啊...”姜阳感受了一下身体回归实质的感觉,努力地睁开了眼。
外头的天色应该是正午,他现在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高床软枕,红罗帐暖。
床头有座精致的梳妆台,床的正前方不远立着一扇织锦屏风,上面绣了个拿着纨扇戏猫的仕女,再往前就是被挡了一半儿的雕花的红木圆拱门,门上垂了粉红的丝帘,门外想必是这房间的外间了。
“刚才那小美女好像说什么你的我的来着。”姜阳这抬眼这一瞬头还晕乎乎的,只迷糊记得最后那个少女跑过来想拉住他。
“诶?我这是摔哪了?又给谁救了啊,坠机的地方怎么也到中亚了吧,怎么还一副汉制房间的样子。”姜阳疑惑地起了身,准备看看这究竟是哪,却没想到这猛的一起身,就感到胸前好像有个小包裹晃了晃。
姜阳低头这么一看。
“卧槽槽槽!这这这这,什么东西?!”
他低头只看见身上一身素衣之下,胸前有两团微微的隆起,山巅还有个小凸起在素衣下若隐若现。他伸出手,却只见手也是纤细白嫩,根本不是曾经的那双大手。然后他拿手轻轻捏了一下那个凸起,只觉得一种触电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
“这TM的还是个真的?老子是不是给哪个变态救下后做了手术打了激素啊。”姜阳打了个哆嗦,一瞬间想到一部美国电影,那是一个医生把QJ他女儿的人一步步整成女人然后囚禁起来当绒布球的故事。他现在都不敢去摸自己身下,看看自己的小老弟还在不在。
见梳妆台上还有面铜镜,他连忙爬过去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个啥样,要是脸都整没了,那估计下面也...
然而他一下地就觉得很不对劲,他感觉自己好像矮了那么十多厘米,再对着铜镜那么一照。
“我透!”姜阳看着镜子中绝美的面容,不用去摸,他已经觉得下面是凉飕飕的了,应该是缺了那么几两肉。
这是TM哪个变态把老子一个帅比整成这样是想搞gay?他还怎么去见苏宁?!
“等等!这...”姜阳又看了这脸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得门外有上楼和讲话的声音,他赶忙钻回被子装死,准备静观其变。
“陈妈妈,您快让段哥等下给可卿妹妹运功渡气,我刚把她抱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随着这声焦急好听的声音逐渐清晰,姜阳的房门也被打开了,听脚步进来了三个人。
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姜阳就感觉手腕被人捏住了,他心头一惊,这装死怕是得被发现了。
果然,那个抓他手腕的人轻咦了一声,又拿手试了试姜阳颈下的勒痕,见姜阳居然本能地缩了缩脖子,那人想了想继而说道:
“还好秋荷姑娘营救即时,可卿姑娘应该是还未气绝,现在已经自行恢复过来了。”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叫道:“唉哟,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真没想到这丫头性子这么多年还这么烈,等她好了,看我怎么好好教训她。”
这声源也是上前来探了探姜阳的鼻息,感觉鼻息稳定,又操着尖锐的声音道:“秋荷啊,你这两天先好好照顾你可卿妹妹,顺带再好好劝劝她,有啥想不开的就自尽了呢。小段,我们走吧。”说完,就听两个脚步声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后,姜阳感觉一阵香风扑了过来,一只温润的小手牵住了他,被叫作秋荷的姑娘柔声轻唤:“可卿妹妹...”
但是姜阳此刻并不打算理她,因为他脑海里也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音色,真真切切,实实在在。
“公子,公子。”
“...小美女,是你吗?”
“正是奴家。”
“你叫啥?”
“奴家叫姜沐雨。”
“我靠,这啥情况啊,我怎么还阳到你身体里了,作孽啊!怎么分离出来啊?”
“公子莫慌,这不能分离了...”
“哈?这还不慌?以后我就和你一起生活啊?”
“公子莫急,二十四时辰后奴家的灵魂就会消散了,以后是公子一个人生活。”
“哈???这还不急?...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是你了?”
“是的公子,忘忧河上与你同渡之人身后才是通向你的阳界的。”
“姐姐啊,你为啥不早说...我还要见我的苏宁呢,我变成你这幅样子还怎么见她啊。”
“忘忧石碑上都有写啊。我当时想说你未婚妻是被你拉下去的,应该不算自杀,很可能早就过了奈何桥投胎去了...然后还没说完你就往后一跳...”
“...呃,不说那个了,那你是怎么回事?也还阳了嘛?”
“奴家这不算还阳,只是魂返,二十四时辰后奴家就会魂飞魄散了。”
“啊?那你岂不是不能再转世投胎了。”
“是的,忘忧河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执念仍存却自尽而亡的人一次机会,回去继续完成执念,或者找同渡之人代为完成。”
“但是基本没有人会选择还阳,自尽本就是代表了绝望,执念未消还愿意自尽的自然是心死之人...奴家身世复杂,又身处险地,怕公子冒失之下会...生不如死而再次自尽,那时候公子也会和我一样魂飞魄散。”
“...不是吧,你这小姑娘别吓我啊,稍有不慎就生不如死,而且再自尽会魂飞魄散?”
“忘忧河还阳本就有违天道,只可破例一次的。奴家追随你而回,就是为了将一些过往告知于你,希望你能替奴家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烦请公子替我完成执念。”
“......好,你说吧。”
...
“可卿妹妹,你醒啦?没事了吧?”一直坐在姜阳身边的秋荷见姜阳醒了,连忙凑上前问道。
“秋荷姑..姐姐,我没事了。”姜阳终于是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望着眼前的可人儿有些别扭地说道。
他嘴这边说着,肚子那边却是不配合的咕咕叫唤了两声。
秋荷也是听见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挤成了两轮弯弯的月牙,笑道:“妹妹这都几乎一天没吃饭了呀?”接着她对着门外吩咐道:“萍儿,去后厨拿些吃食来。”然后转过身温柔地替姜阳理着发鬓,脸上带上了几分关切,继而说道:“妹妹,你可吓死姐姐了,怎么就想不开自尽了呢?”
姜阳楞了楞,脑海里问道:嗨,问你呢,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
他脑海中的姜沐雨迟疑了一会才答道:昨天那范公子摸了人家身子,人家整晚上是越想越憋屈,心知在这红尘阁里迟早要失了贞洁,所以就...
姜阳这才呐呐答道:“昨天那范公子摸了我身子,没想开,就自尽了。”心中却是想到:哇,至于吗,不就遭了咸猪手嘛。
姜沐雨的声音立时急道:姜公子,你可..你可知道女儿家给人家摸了身子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
姜阳初时心中还有些不屑,但却觉得姜沐雨的声音越来越急,最后隐隐都有些哭腔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连忙收敛心神,安慰道:对不起啊,我们那个地方都比较开放,男女牵个小手,亲个小嘴,摸个...都不算啥。
他这还在心里头安慰姜沐雨,外头秋荷就出声安慰起他道:
“妹妹,我们身处风尘,总有些时候身不由己的。但你我是未来和现在的花魁,至少贞洁暂时还保得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阳在这分着神安慰姜沐雨,脱口而出地回道:“姑娘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啊?”秋荷一愣,疑惑这妹妹怎么喊自己姑娘了?还有那句挺有道理的话怎么以前没听她说过。
姜阳这才反应过来,自知失言,连忙道:
“额哈哈,那个姐姐,人家肚子饿极了,怎么饭还没来啊?”
秋荷被这一打岔,倒也没去多计较了,柔声道:“那我去看一眼,你乖乖的嗷,别再做傻事了。”说完莲步轻移,出门而去。
姜阳这才松了一口气,脑海里对姜沐雨道:姐姐啊,你这是在青楼啊?还是花魁?我感觉我差不多可以准备魂飞魄散了。
姜沐雨也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奴家是身不由己的,公子莫把我当成那寻常的风尘女子...
第7章 前尘往事
可卿并非真名,这是姜沐雨在被人贩子卖到这里后随口给自己改的,那时候她虽然只有七岁,但也知道真名不能透露。
这青楼名为红尘阁,红尘阁的老鸨陈菱一听这名字觉着也挺好,没像给其他大多名字土俗的女孩一样再改名,就称她可卿了。
她的真实身世其实是圣偃教的圣女,定国公家的千金大小姐。
姜沐雨在向姜阳介绍身世之时还是明显有那么一丝自豪骄傲的。
姜阳初时也是震惊了那么一下,但转念就想到出生如此显赫却流落红尘,怕是就算逃出青楼,麻烦事也是一堆堆的,首先肯定有些很厉害的仇人,不然咋就混这么惨呢?其次估计还有什么婚约,大家族不是最爱搞这个嘛?
姜沐雨和他神魂共通,立马有些生气地回道:本姑娘这么显赫的家室,等你逃出去后,怎么也受不了亏待吧?还有我爹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军中战神,江湖人称剑魔的圣偃教教主姜断空,等你出去找到我爹,你就安全啦。
姜阳也不甘示弱地道:你这死丫头,之前还奴家奴家的,这身世一亮出来就立马本姑娘了啊?你咋自己不想办法逃?你当心我就在这红尘阁混吃等死。
姜沐雨体会的到姜阳其实在开玩笑气她,但还是哼哼唧唧地怒道:你!下流!
就在两人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之时,秋荷已经端着餐食回来了,见可卿已经起了身,微笑着说道:
“可卿妹妹,来,趁热吃。”
姜沐雨脑海里说道:哼,放开心神,好好看着怎么说话吃饭。姜阳也莫得选择,毕竟现实就是他得学姜沐雨原来的样子。
“好,谢谢姐姐,我自己来就好。”姜沐雨说话也是眉目含笑,腮帮子还有意无意地微微鼓起,作卖萌状。
然后姜沐雨双手接过小碗,一小勺一小勺地盛起粥米,一小口一小口地吹着,然后拿着另外一只袖子掩住了樱桃小嘴,才慢慢含着咽下去。
这看得一旁的姜阳叫个急啊,传识道:姐姐,你能不能吃快点啊?我还以为有啥特别的呢。我知道做作的女生平时吃饭要慢,东西要塞进嘴里闭上嘴嚼,咀嚼的时候还要遮嘴,但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这肚子饿得疼啊!
姜沐雨嗔怒道:你饿我就不饿啊,你早说你知道怎么吃饭呀!
姜沐雨这下倒也是不磨蹭了,三下五除二把一顿饭收拾了个干净。
秋荷一直就在旁边静静坐着,面带微笑看着她,时不时还提醒道:慢些吃。见她吃完,也是帮忙收拾起碗筷。
此时,只听外头的萍儿敲门说道:“秋荷小姐,陈妈妈喊你下去呢,有客人点你。”
秋荷应了声知道了,又抚了抚姜沐雨的脸,柔声嘱咐道:“姐姐先下去了,晚上再回来陪你,以后不许做啥事了,听到了没?你身体刚恢复,先好些歇息吧。”然后便端起碗筷出了门去。
见秋荷带上了门,姜阳第一时间就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哗得就往床上一倒,二郎腿一翘,这吃个饭还得双腿并拢坐着一动不动实在难受。他老妈以前常说他吃个饭都要把脚翘到桌子上,这固然是夸张,但他鞋袜一脱,脚往椅子上一踩倒是经常的。他唯一几次好好吃饭大概也就是当着他岳父岳母的面,在他们家那奢华尊贵的氛围下他是一点都不敢造次的。
“粗鄙不堪!”姜沐雨见他这幅姿态,一时气急,嗔骂道。
“这只不过是我私下里,以前我在外头别人都说我像个绅士,装样子谁不会嘛,你这给我打了个样,我立马就能学个七八分。对了,我还会装lang女,你想不想看那些画面,我想给你看?”姜阳觉得这个小丫头还是不能太惯着她,讲两句好听的就开始暴露原来的大小姐脾气,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你你你...快别想了!”姜沐雨看到姜阳真的把那些火辣的画面展现出来,那激情的碰撞以及放浪形骸的叫声,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羞得话都快说不清了。
姜阳一时无语,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她来着,但是提到那画面,脑子里肯定会不自禁地闪过一两幕,他虽然玩世不恭,但也不会欺负小女孩,于是也呐呐地传递了个对不起的意思过去。
姜沐雨赶紧正声道:“那个,别的你可能会,但是梳妆打扮你肯定不会的,乘现在没人,我教你梳妆。”
姜阳也是心知理亏,乖乖地坐去了梳妆台前。
其实姜阳不知道的是,在和姜沐雨朝夕共处七年的秋荷面前,姜沐雨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大小姐脾气,只在他这会。一个被摸了身子都会想不开自杀的女孩子,被他口花花,强制看片却很快原谅了他。这明显是对他产生了信任和依赖。
估计连姜沐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在短短的小半天里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了这个有些像市井流氓的男人。
也许因为在阴差阳错下,这个男人将替她走完之后的人生。也许因为这个男人真情流露的痴情,让已经不敢想象爱情的她心生向往。也许因为这个男人痞里痞气之下,总会有那么一丝切实温暖的关怀让她倍感安心吧。
姜沐雨天生丽质,其实是不怎么需要化妆的,十四岁的年纪已经完全长开。
此时姜沐雨对着镜子,将雪白的素手穿过乌黑浓密的长发,一络络地盘成发髻,银簪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柳叶眉弯弯,不描而黛,杏眼带笑,睫毛狭长,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不用鹅黄,眉心已有酷似承露盘的一对银色印记,中心一道鲜红的细纹正穿而过,显得神秘而又妩媚。最后将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
一时间姜阳也是看得呆了,幸好他也是经历过美颜技术的洗礼的男人,终是缓缓回过了神,他能感受到姜沐雨对自己的反应有几分高兴,但更多的是落寞。他心中明了,有意打岔道:沐雨,你眉心的印记是天然的嘛?
姜沐雨闻言,将素手轻轻摸着眉心,回忆道:这两道印记是爹娘给的。
那是她三岁生日当天,她还在母亲房中修炼素心诀,伴随着推门声,一个铿锵有力的男音传来。
“算算,今天是两孩子的三岁生日了吧,六识已开,尽早封血吧。”
来人正是她的父亲姜断空。
那仪式让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仪式开始后,她父亲当时两只手的食指中指凝十字型,口中心法默念,浑身气血就有如脱体一般,犹如赤色云霞一般在他周身环绕,听得一声燃,一股纯阳之火就自他脚下兀地开始熊熊燃烧,纯阳之火与围绕周身的赤霞解除后,开始剧烈翻腾,将他整个人印得一片血红,他的眼睛,毛发也都似乎被染红了一般,散发着流溢的红光,神情由寡淡闲适变得狰狞可怖,应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又只听得一声凝,一滴闪耀着金光的液珠率先从姜断空眉心析出,而后那犹如脱体的气血在火焰的翻腾中不断地汇聚出金色光雾,直到凝型成又一滴金色液珠。
“月儿,孩子!”她父亲当时已经有些中气不足。
她母亲叫步微月,虽然是第一次见封血仪式,仍沉着冷静地先将她弟弟托了过去。
她父亲直接一招,右手控着后凝出的金珠直直点入她弟弟眉心中的生死玄关,继而全身的气血红光再度涌现,奔流向手心,口默无言心诀,在她弟弟身上各处大穴急点,每点一处还要画以符文。
她弟弟才接触金光就已经痛呼晕厥,而她也只记得轮到她时那一瞬间钻入眉心深处的剧痛。
一周后醒来,眉心就多了一个鲜红的美人痣。
至于这对承露盘以及美人痣变成这道细线,则是因为她的母亲。
她七岁那年燕王靖难成功,于黄昏之时攻克圣都建安,这本来是皇家的家事,而且大家公认燕王更适合当皇帝,所以双方高手基本都没插手,在大家预想中,这应是一场和平的政变。
但令圣都城内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圣都在城门开的那一刻,四处居然响起了砍杀声,还伴随着一阵深入魂灵的悸动。
她父亲当时直接冲了出去,让恰在圣都城中教内四守护以及狮狂帝君掩护一家人突围,一行人刚越过圣都城墙,就看到整个方圆百里的圣都城翻涌起了炽热的滔天血气,而交辉相映的是四处飘散犹如实质的幽冷寒气,而后便见血红,幽蓝二气分别向空中两个人状的黑点汇集。
狮狂帝君当时一看那血光就知道是教主,立马不顾众人劝阻,提刀冲了回去。其余四守护虽然也想回去帮忙,但是又想起教主所托,只得连忙带着教主夫人和未来的圣子圣女继续跑路。
只在这犹豫的几个呼吸间,圣都空中二人的气势就攀登到了极致,下一瞬,轻浮漫天的幽蓝之气在那人的控制下化作了一道数百米冰蓝光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划破长空,直冲而下。
而滔天血气汇聚之处的人影也将血气瞬间凝实,一条数千米长的血红剑罡兀然出现,与那人影一起,带着一往无前之势直斩巨龙
...
因为他们一路疾行,之后的,就再也看不到了。
但敌人显然谋划已久,在他们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她娘亲还有朱雀守护使带着她被逼进了山林,与弟弟一行失散。
敌人见他们这边势力单薄,大部分人都向他们追来,一路拼杀,到生死关头之时,朱雀守护使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凤啸,奋力推开她和她娘亲,与紧追而上的追兵同归于尽。
这给她们娘俩一丝喘息之机,终于是逃进了九曲山道里。但好景不长,追兵当晚就追了上来。
这时她母亲推开了她,说道:
“雨儿,带着幻剑去无极谷找你外公,外公能循着娘的幻剑找到千机剑,千机剑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快走!”
姜沐雨那时只感到一道银色白光自眉心冲入识海,恍神间只见他娘亲已是冲向了追兵,原本背身后的雪白剑柄悬空而起,落地的子剑和指尖御起的母剑自行组合,在剑鞘那重聚成一把完整的月白长剑。
“松风吹世尘!”
她母亲与剑在那一瞬间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再看时,只见得天地一白,无数白色剑影直刺追兵。
“碧月落寒潭!”
她母亲一招过后又是一声厉呵,随着雪白剑柄碎成齑粉,一道巨型白色剑罡随着她母亲挥动的玉剑冲天而起,在天空化为一道明月之后飞速陨落,但目标却是她与追兵旁的山崖。
轰然一声,尘土皆没。
而后姜沐雨的眉心就多了一对银白色的承露盘,那醒目的美人痣也变成一道细线。
她在山林里求生了一晚上,运气好没遇上什么猛兽。第二天顺着山路走就遇到了一户人家,单纯的姜沐雨见这家人衣着朴素,以为是遇上了贵人。
没成想晚上睡着之时却被堵上了嘴,绑了起来,再之后就被转手给了人贩子,人贩子见她一派贵族小姐的气质,不敢卖得太近,直接是几经辗转,把她卖到了边境之城大同的红尘阁。
...
姜阳看着脑海中那一幕幕堪比3A级别的大场面,一时间只觉得荡气回肠,感情自己这是抱了个大腿啊,这爹娘这么厉害,女儿能差咯?
姜沐雨已经注意到姜阳的心理变化,有意显摆一下,念道:你给本姑娘看好了,这是我娘的神枢剑法,就传给你了。
姜沐雨旋即起身,一句剑诀脱口而出:
“神明念澈,素心清魄,剑来!”
姜沐雨没有剑,这么些年她都是以簪代剑。梳妆台上的银簪应声激射而出,悬停于她右手剑诀的一尺远处。
“玄微剑式!”姜沐雨轻吟剑招,应声而舞,这些年来她唯有一遍一遍地去舞母亲曾经教她的剑式,她才能清楚地告诉自己,自己本应高贵,不应堕落风尘,宁死要保住贞洁不失。
此刻姜沐雨的回忆如同倒带的电影继续一一浮现。
经年前的一天下午,雪霁初晴。
“雨儿,我天枢剑宗神枢一脉只修虚剑,御剑对敌,讲究的是一个灵活巧妙。起手式【玄微剑式】,切记剑诀通玄明澈,洞察明微。此剑式是为缠斗静守,寻敌破绽。”
她母亲步微月一边讲解着,一边开始出剑,只见她一剑横扫后也不回力,借着剑势飞速转身,第二剑随之挥出,剑影上下翻飞,连绵不绝。
“敌方破绽已露,御剑抢攻,【证道剑式】,知真证道,其志不移!”
接着她步伐一变,飞剑在身前划开最后一道剑影后随着剑诀一起直指前方,势如破竹,身形也侧着切入剑式之中,藏身于剑。
“若敌方已是强弩之末,当乘胜追击,【御云剑式】,道之所御,凶妄尽伏!”
又见她剑诀一变,飞剑随之爬升而起,继而带着无上威势又斜刺而下。
“若一时攻之不下,当防守蓄势,【霜天剑式】,闻经悟法,霜天无尘!”
急进步法应声而停,飞剑亦是随着剑诀开始翻飞,剑光飞舞,剑势尽留,一道道锋利的月牙形寒霜剑气或滞留,或急射,随心所欲。
“若蓄势已足,当尽力一搏,【祛邪剑式】,洞明澄虚,祛邪破魔!”
漫天的剑气,剑光一瞬间尽数收敛入飞剑之中,一把完整的长剑显露身形,随着步微月蹲身后剑诀一扫,在空中留下了一连串残影,如真似幻。
“雨儿,你就先练这些剑招吧,核心的杀招需要内力的配合,你还学不了呢。”
步微月收了剑,笑呵呵地捏了捏一脸震惊状的姜沐雨。
梦回流转,现实里的姜沐雨也是将一套剑法舞完了。
啪啪啪,姜阳在心中鼓起了掌,这都御剑成仙了啊,这妥妥的主角模板啊,难怪我前世打拼那么久都还是个穷光蛋,原来是这一世要补偿我。诶不对,你剑法这么牛B咋还逃不出去要自杀呢?
姜沐雨刚想解释,就听得门外脚步声逐渐靠近,连忙放了银簪。
这时秋荷正好推门而入,看着梳妆打扮好还有几滴香汗的姜沐雨,似乎没有太多惊讶,平静地问道: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呢?今晚妈妈没让客人点你,你化妆作甚么?还有这一头的汗,是干嘛了啊?”
姜沐雨有些慌张,她不太会说谎,这时姜阳直接夺过了身体的控制权说道:
“姐姐莫怪,妹妹这是想试试身体有没有因为上吊缺氧而坏死,所以起身舞了一曲,现在觉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姜阳说完就在心里比了个仰头得意的表情,意思是问姜沐雨他演得像不像。
没想到他还没得意几下,就被秋荷泼了一盆冷水,接着又是惊掉了下巴。
“妹妹在说甚么奇奇怪怪的,姐姐都听不懂了。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一起洗个澡再睡吧。”
“一起...洗澡?”姜阳有些结巴了,他可还有未婚妻呢,这非礼勿视啊!
“对啊,妹妹不是最喜欢和姐姐一起洗吗?”秋荷一脸无辜的说道。
“...”
第8章 活在当下
红尘阁外,明月高悬,春寒风响,清冷生寒。
红尘阁天香二号房内,珠帘里紫檀木的浴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热气在浴盆里蒸腾,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如轻纱一般。
姜阳现在的脸很红,他现在衣服脱到肚兜外的一层素衣就收了手,虽然手下是他现在控制,也是未来由他独占的身体,但是他的脑海里还有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在看着,何况他心里还想着未婚妻,着实下不去手去触摸那些敏感点。
沐雨,要不...你来吧。姜阳心里可怜巴巴地念道。
不...不了,没事,还是你来吧。姜沐雨也是娇羞得快讲不出话了,虽然她很早就接受了把自己的身体给这个叫姜阳的男人,但是当她真面临让这个男子摸光自己身体的时候,她还是羞怯万分,而让她自己掌握身体,在姜阳面前宽衣解带,她更是做不到,索性就任姜阳施为吧。
“可卿你怎么啦?几天没和姐姐一起洗澡都会害羞了啊?”已经脱得精光的秋荷见姜阳在那发愣,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突然伸手就是在姜阳腰间一掐。
姜阳本来还在窘迫中愣神交流,被这突然的一下给吓了个不轻,一下子如同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秋荷一见可卿今天是这般害羞模样,心下也是起了捉弄之意,一边催促一边帮可卿宽衣。
姜阳很是无奈,他不敢去多看秋荷的身子,不仅觉得是种背叛,也怕姜沐雨见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大占别人便宜会鄙视他,所以就几乎没有反抗,半推半就地把衣服也脱了,和秋荷一起泡进了澡盆里。
秋荷见可卿只今天脸色羞红地低着头,心中捉弄之意更盛,心想进了这浴盆里你可是无处可逃了,轻笑道:“可卿?”
“啊..啊?”姜阳才反应过来秋荷在叫他,连忙应道。
秋荷也不多说,笑嘻嘻地靠了过来,不怀好意道:“妹妹今天怎是这般恬静,光是泡着连搓都不搓,莫非等着姐姐来帮你呢?”
秋荷说着便又是上手捉弄,姜阳前世就受不得苏宁的捉痒,如今却是更加敏感。
他一边控制不住地咯咯笑着,一边胡乱地用手想去推开身前的秋荷,一时间水花四溅,但是在他害怕占秋荷便宜而束手束脚的情况下,他完完全全被秋荷玩弄于股掌之间,姜阳只觉得身体在逐渐地变软,脱口便道:“姑娘...姑娘自重,这是非礼啊!”
秋荷一听,乐了,故作生气道:“妹妹这是从哪个官人那学来的浑话?这个时候了还敢调笑姐姐?”转而又开始掐捏姜阳软肋。
片刻之后,姜阳已经是浑身酸软,再也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力气,心知刚才失言,现在是几乎软倒在秋荷怀里告饶道:“姐姐...好姐姐...妹妹错了,饶了妹妹吧...”
秋荷见可卿已经被她弄得几乎喘不过气了,而且也告了饶,于是收了手,将可卿抱在怀中。秋荷心想,以前怎么没感觉可卿妹妹这么敏感呢,不过这幅样子可真好玩。
姜阳现在软绵绵地贴在秋荷身前,感受着背部的两团柔软,以及秋荷轻搭在她身上的痒感,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要受到这样的双重刺激?
这时,他听到姜沐雨传识说:姜公子,你放手施为吧,奴家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以后这身子就是公子的了,还望公子好好珍惜。
姜阳也知道这样干楞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早洗完早结束这场煎熬,于是慢慢地开始搓洗起来。
...
一场煎熬总算过去了,但姜阳没想到的是,洗完澡的秋荷居然还赖着不走。
只见犹如一朵出水芙蓉的秋荷坏笑着盯着姜阳,直把他看得有些发毛才说道
“可卿妹妹,今晚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姜阳大窘,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样...不好吧。”
“姐姐是怕你想不开,想多开导开导你。”秋荷直接出声打断道。
姜阳心想自己才被不会自杀呢,也不要什么开导,无奈地说道:“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自杀了。”
秋荷见这理由不行,立马又拉上姜阳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哎呀,都好久没和妹妹一起睡了,妹妹身上总是暖暖的,现在外头天冷,就给姐姐暖一次被窝吧,好不好嘛。”
姜阳还想继续拒绝,但那手臂被贴在秋荷的一对软腻之上,他不禁一阵心神荡漾,糊里糊涂地就是应了。
还好,秋荷并不是什么得寸进尺的人,在床上倒是很乖,只是抱着姜阳的腰,就像抱着个玩偶一样。
“可卿?”沉寂中,秋荷兀地轻唤了一声。
“嗯?”姜阳下意识应道。
“今天的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秋荷轻声道。
“哈?没有吧,哪不一样了啊。”姜阳心下一紧。
“说不上来,好像活泼了些?不过挺好的。”秋荷声音的声音越来越轻。
姜阳一时无语,再想回时却见秋荷已经发出微微的轻酣了。
经过今天这几番折腾,姜阳也是困意袭来,几乎就欲睡着。
“姜阳?你别睡呀。”
“呃?”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让姜阳一惊,立时清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里还有个少女的魂灵。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作为下一届花魁是有才艺的,我以前都是弹古琴和跳舞的,这些你是不是都不会啊?”姜沐雨听起来有些急。
姜阳去体会了一下姜沐雨的心意,大概是明白了,最主要的穿帮不说,如果没有才艺,基本会被强迫着卖身。
于是他传识道:你放心,我会吹笛子的,而且我那个世界还有很多你们没的歌,诗词就更多了,我都能拿来用。对了,你还没说为啥你剑法卓绝,却逃不出去呢。
姜沐雨心下稍定,继而有些无奈地传识道:剑法精妙,没有内力加持是没什么用的。但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内力,这倒并不是我不能修炼,而是我不敢...
其中原因还得倒回她爹姜断空在百日之时的封血仪式上说起。
封血全称是封圣通天诀,是圣偃教最核心的功法传承,只能嫡亲相传。
先辈将圣血种入后辈生死玄关后,圣血会自行打通任督二脉,连接天地之桥,反冲各大要穴,直至丹田,功成之日,浑身经脉融会贯通,修为会直接跨入后天的破窍期。
但是封入圣血后,就不能正常地引导天地元气进入丹田修炼,不然最后一个关窍打通之时,至纯至强的圣血能量与驳杂不堪的天地元气相冲,就会如同水入沸油,后果难以想象。
而现在,在她感知下,至少还有神阙,中极,悬枢,腰阳,天阴依旧阻塞,等到功成步入后天,恐怕还得至少三年,而最多两年,她就得出阁了。
她现在只能修炼她娘传她的素心诀,这是修炼神识的功法,可以宁心静气,强化神识,最终以神识御物。
神识御物修炼也是分等级的,按照能御起的重量,持续时间以及控制距离划分为三个境界。
第一境界是神显,可以御起二十斤重的物体,持续一个时辰。
第二境界是神威,可以御起相距三尺以上五十斤的物体,持续一个时辰。
第三境界是神游,可以御起相距十尺以上,重量不低于一百斤的物体,持续一个时辰。
她从小天资卓绝,两岁之时就能记会背,练习素心诀后记忆力更是惊人,不然她也不会记得三岁时候的事情,被卖入这红尘阁后,她睡觉都是用素心诀代替的,进步也是飞快,现在已经是突破神显了。
若说在凡人之间,神显境界这么二十斤的力量附着在尖锐轻小的物体上后,就已经能使之成为杀人无形的利器,但是在这个世界,却有着等级严格的境界划分,让凡人几乎不可能伤到武者。
从凡人到最后传说中的能破碎虚空的破虚境需要三个大阶段,分别为筑基,后天,先天,每个大阶段又分三个小境界。
筑基三境。
淬体境:引导天地元气进入丹田后淬炼周身,去除身体污浊残渣,淬炼过后的身躯体肤之下将会贯通天地元气,大成后力量将在这一境界远超凡人。
开元境:引导天地元气进入丹田后冲击周身十二正经,扩大自身元气存储的同时,元气吸纳运转更快,小成后体肤之下会形成元气膜,可阻挡凡铁俗箭。
气敛境:元气敛入体内后可蔽塞内外,强压元气化雾,强化对应经脉的同时将周身元气逐步换为元雾,自身元气存储总量质量进一步提高。大成后元气入体将自行转化为元雾,步入后天。
后天三境。
出窍境:引导元雾冲击周身奇经八脉,元雾可突破周身窍穴而出,附于外物之上,大成后攻击防御在引导下将大幅度增强。
地元境:将元雾进一步压缩成液体,进一步强化经脉的同时将周身元雾替换为元精,自身元气存储总量质量大幅度提升,小成后五脏六腑都将固若金汤,大成后元气入体将自行转化为元精,寿元延长至二百年。
真罡境:将元精逐步引导出体,在体肤表面凝成致密的护体罡气,缺乏破开罡气威力的攻击再也不会对真罡境高手生效。大成后周身罡气环绕,即步入先天。
先天三境。
造化境:功参造化,元精凝形,元精可凭空脱体而出,招式比拼之间已往往不需实质的攻击。小成后寿限即可突破至五百年,容颜可永驻此刻,也可返老还童。
归虚境:丹田此境界下好似海中无底之谷,奔流其中无止尽也,此境界下武者的内力几乎无穷无尽,浩渺磅礴,奋力一击可使地裂山崩。步入神化境的过程之中,寿元逐渐延长至千年。
神化境:丹田凝实成点,却又犹如洪荒巨兽,武者微微吸纳之下天地元气将无穷尽地涌入其中不见满溢,入此境界已如同凡间神明,苍生生死皆由其一念定夺。浑身罡气将浮现点点神光,演化漫天星图。与天地同寿,日月同根。
破虚境:仅仅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境界,据说上古之时的炎黄二位神帝以及邪神蚩尤在涿鹿之野大战之时爆发的内力破碎了虚空,引得天地色变,所以称为破虚境,但除此传说之外,史书再也未记载过武碎虚空之人。
姜沐雨空有精妙剑法,但是却逃不出去的关键就在于这开元境的元气膜。
护院的两个队长凌峥,段荣都是气敛期的,而其他十来个护院也都至少是开元境的,体肤之下一层元气膜倒不是俗间的铁器穿不透,而是用凡人的力量挥动铁器砍下去穿不透。
俗世凡人爆发的极限只有九百斤左右,但只要进入淬体境开始淬体,武者的力量就会飞速提升,淬体境大成就能拥有将近五千斤的爆发力量,这种力量挥动利器是可以穿透这层元气膜的。
而她这花拳绣腿估计全力爆发下也就不到三百斤的力量,神识之力更是一种持续性的力量,全力爆发下也就大概能有个四十斤的力量,加起来都破不了这些人的元气膜啊。
姜阳心中了然,暗暗点头这武道一途果然是高深莫测,不明觉厉啊。过了半响,姜阳才反应过来不对,愣愣地问姜沐雨道: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一堆刀枪不入,力拔山兮的护院中逃出去?
姜沐雨回复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点头动作。
姜阳:...完犊子了。
第9章 幻剑觉醒
翌日清晨。
秋荷起了一个大早,她见姜阳还闭着眼,胸部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以为姜阳还睡着,就悄悄地抽出抱着姜阳的手,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出了门。
姜阳其实这一晚就没睡,但他却觉得这一晚比以往任何一晚休息的都要好,他这一晚都按照着姜沐雨教他的素心诀运功,素心诀的效果也是着实显著,运转起来只觉得一股股清冽之气向天灵之处汇集,心神空明。
秋荷起床走了他当然也清楚,只是他觉得如果可以,他最好和秋荷保持一些距离,不仅因为昨天她那双作怪的手,还因为她与姜沐雨从小一起长大,容易看出破绽。
这一晚,姜沐雨在不断给他演示她所掌握的剑法,功法,舞蹈,琴律还有她七岁之前的江湖见闻,比如十大江湖门派,凌虚榜。他也都在用心地记着,尤其在素心诀的帮助下,他觉得记忆仿佛成了录像,看过什么就能存住什么。
“陈妈妈,可卿妹妹身体刚刚恢复,您可别下狠手呀。”秋荷细如蚊蝇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姜阳心神一动,这声音听着至少隔了三层楼那么远,运转素心诀居然还能增强耳识。
“秋荷你放心,我有分寸。”还是那个尖锐的声音,不是老鸨陈菱还能有谁?
然后就是三个脚步声踩着木梯,吱呀吱呀地走了上来,推门而入。
姜阳依旧打算装死,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这个姜沐雨见了就会害怕的女人。
“桃红,怜香,去把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先按老规矩绑起来。”
我透?这还睡着呢,你就要来玩捆绑?
两个清脆的女声应了声是,就走到了姜阳床边,直接把他双手双脚都临近地绑在了床梁上。
“哟?还装睡呢?再装我这鞭子可就抽下来了!”那女人尖锐的声音此刻已经变成了狠厉。
姜阳无奈,只得睁开眼,一脸无辜地看向老鸨陈妈妈。
这陈妈妈倒不是姜阳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反倒是有几分徐娘半老的韵味在里面,只是那艳抹的浓妆还有丹凤三角眼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刻薄的女人,但姜阳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女人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这女人一开口就把本性暴露了,那三角眼一吊,手里的皮鞭一边掂着一边开口厉声讥讽道:
“嗨哟,我的可卿大小姐,秋荷和我说你就因为被范公子摸了身子然后就想不开了?你当我们这边城大同的青楼和那江南的一样?就算你是花魁,迟早也得给我出阁!你要是好好听话,妈妈也不会亏待了你。你要是一心寻死,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体丢出去给乞丐污了!”
姜阳感受着姜沐雨深入骨髓的恐惧,连忙递过去去一个让她安心的意思。虽然他暂时没想出啥逃跑的方法,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噢,不对心灵上的大男人,还能怕被一个女人吼吗?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服软时就服软。姜阳心思百转,组织了一波语言,故作可怜地说道:
“陈妈妈,女儿这去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回头想想也是悔恨非常,那临死一瞬间的痛苦和绝望女儿绝不会想体会第二次,请妈妈大人有大量,饶过女儿这一回吧。”
陈菱闻言也是一愣,以前这丫头被自己训了都是一声不吭的,被打了也就是缩成一团,虽然会痛呼,但是不到受不了的时候都少见开口求饶的,今天怎么思想觉悟这么高了?一时间她都忘了自己应该说啥,但想想还是不能就这么饶过这丫头,终是举起皮鞭对准姜阳屁股就是狠狠的一鞭子,丢下一句话说道:
“既然知道错了,妈妈也不多罚你,这一鞭子就让你长长记性,今天再饿你一天,这事就算这么过了。桃红,怜香,去解了绑吧。”
解完绳子后,然后主仆三人也不再管姜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咔得一声从外头上了锁。
但陈菱一边下楼一边暗自盘算,她总觉得这丫头和往常不太一样,不单单止是会主动求饶了这点。于是心下决定还是得让护院看看紧点,等她破了身子再说。
其实陈菱自己没注意到的是,她刚才那一鞭子基本可以说是用了全力,按照往常的了解,这丫头肯定会痛呼出声,但是今天没有。
姜沐雨能让陈菱这老鸨这么关照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大同是边境之城,不像烟雨江南,少有上乘的姑娘自愿来投,好苗子一般都是从人贩子那买的。
姜沐雨七岁刚被卖进来的时候可是要死要活的,陈菱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富贵家庭出生的硬茬子。
按照程序,新来的丫头都得先训一顿,饿上几天,再让老姑娘去唱红脸,一般大多就乖了,要是还有硬骨头的就上刑。
没想到姜沐雨才被饿了一天,就服了软,细声细气的像是认了命一样。
陈菱当老鸨这么多年,经验自然是丰富。有许多饿两顿就不行的,饿一天就不行的也多,但这里头绝对不会有像姜沐雨这样的。
无论从名字,还是眼神上看,姜沐雨都应该是那种上了刑还骂骂咧咧的,至少得磨上个把月才能磨去心气的。
所以陈菱当时表面上对姜沐雨是客客气气的,背地里却是叫护院注意好她。
没想到姜沐雨一连三年一点动作都没,连陈菱都以为自己当初可能看走了眼的时候,姜沐雨才逃了。
还好早有布置,姜沐雨刚翻出墙去没几步就被守在外头的护院逮了回来。
那天姜沐雨的十根葱玉手指都被夹得鲜血淋漓,一身嫩白的皮肤也是被打得皮开肉绽,痛呼哭喊声红尘阁上下基本都听得到,但却是一句都没讨饶,一直被打到晕死过去。
第二天陈菱让秋荷带着伤药去唱红脸,她心知秋荷和姜沐雨关系好,姜沐雨逃跑的事情秋荷肯定是知道的,于是又告诉秋荷,如果姜沐雨以后还敢跑,就让秋荷日夜不停地接客,来弥补姜沐雨带来的损失。
然而秋荷转头却只是对姜沐雨说如果你再不服软,陈菱就要连她一起打。秋荷心知姜沐雨性格刚烈,只担心姜沐雨会宁死不屈,最后白白死在陈菱手里。
本来姜沐雨是真的已经绝望了,三年隐忍却被轻易抓回,以后肯定看护得更加严格,怕是再也没机会跑了,真是想一死了之的。但是听到秋荷说她会被连累,姜沐雨才知道自己若是再作无谓的抵抗,只会牵连这个善良的好伙伴,于是松了口。
尽管如此,后面陈菱依旧是变着法地折磨了姜沐雨一个月,那一月姜沐雨是怎么过来的,连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只是经过这一顿后姜沐雨就变得乖了,陈菱一冲她吼,她就会忍不住打颤,话都不敢说。
...
此时的姜阳正趴在被窝上呲牙咧嘴,心中骂道:这死三八也太狠了,自己都这么识时务了,还来这么狠一鞭子,还好自己能忍才没叫出声来,不然可丢人丢大发了。
而姜沐雨见陈菱走了,也畏畏缩缩地传识道:姜阳,你没事吧?
这身体是以姜阳为主,姜沐雨不控制身体的时候,姜沐雨是不会有触觉感受的,所以也是没挨到那一鞭子的疼。
姜阳的确想说没事,但脑海里的第一反应还是:虽然好疼,火辣辣的疼,但我是男人,不能喊疼。而这也被姜沐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姜沐雨噗嗤一笑,随即又是感动又是内疚的情绪就传递了过去,怀着歉意传识道:对不起啊,是我的原因才导致你要多受这些苦。
姜阳这下倒是发自内心的直接反应道:男人嘛,抗这些都是小事,不用道歉。继而忍着痛站了起来,乐观地继续道:正好又关我一天,你可以再把神枢剑法一个个动作慢慢教我,我已经对成为一代剑仙感到迫不及待啦。
姜沐雨也是被他的乐观感染,轻轻应了声,便开始指导起来:
“首先,运转素心诀,右手捏剑诀,默念‘神明念澈,素心清魄。’,然后有意识地去将目标控制起来。”
“额,这样吗?”姜阳一脸无辜地御着梳妆台前的那张红木小椅。
“你你....”姜沐雨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作为客体灵魂时她的视角是第三方视角,此时的姜阳眼中的瞳孔化为幽蓝之色,右手举重若轻地随意掂着那张红木椅,最重要的是她眉心处的承露盘闪耀着银色的光辉。
姜沐雨看到的画面也清晰地反馈给了姜阳,姜阳清楚地知道姜沐雨御银簪舞剑之时是没有任何改变的,瞳孔依旧是黑色,眉心的银白花纹也不会亮起,所以他此刻也是心头巨震。
“你唤醒了母亲的幻剑...而且你已经是神威的神识境界了...”姜沐雨依旧收不起她的惊诧之色,她苦修了将近十二年的素心诀,才堪堪神显,而姜阳就修了一晚上就神威了?还有母亲的幻剑也被他唤醒了?太不可思议了吧。
第10章 互诉衷肠
我也是刚了解到分章多可以涨人气,但是我当初写的基本都是3000字-4000字的大章节...所以有的地方不太好分章,一分的话两个章节可能都2000不到。分开更也能涨人气...所以下午还有一更啦。
姜阳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姜沐雨心中所想他当然也接收到了,虽然他也不太清楚咋回事,不过估计是他作为主体融合了姜沐雨的神识,而自己的神识应该也不差,毕竟这神识一看就和脑子有关。
他前世是某985的工科研究生,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招聘者虽然认同这个985的专业性,但却并不买他这个文凭的账单。
于是他便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地创业,前两次基本是不仅赔了本,吆喝还没赚着。直到第三次才算是真正崛起了,然而快结婚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苏宁发动了家里的资源偷偷帮他的,只是他知道后也没好意思和苏宁挑明,苏宁自然为了他的面子也是只字不提...
这也不能怪他机遇不好,谁让他每次创业都在设计些所谓的懒人产品,但实际上却是些没什么用的发明?不过这也说不好,现如今的社会循规蹈矩地创业往往没了空间,只有一些新颖的创意才可能成功。
但创业之路也不是没给他带来一点用处,他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他为了能发现迎合世界各地懒人的机器,而在科学,人文各方面都有涉猎,且不止浅尝辄止。显然他见识过的事物可能是姜沐雨的成百上千倍。
姜沐雨也不管姜阳在那洋洋自得,激动地传识道:快试试能不能通过幻剑感应到娘亲,说不定还能联系上她,让她来救我们。
“额,怎么感应啊?”姜阳随即发出了疑问。
姜沐雨故作深沉地沉默了一下,但她似乎忘记了两人精神互通,她其实想着:我也不知道,咋办,说出来多丢人,要不假装我知道让他乱试一番?
姜阳见她是这想法也是哑然失笑,传识道:你别乱想了,我估计这幻剑就和一个虚拟实体一样,我试试看能不能用御物的方式御起它。
素心诀流转,姜阳下意识地去找寻幻剑的之时竟是无意间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他在识海中的幻像倒还是姜阳的模样。
他此时的幻像站在一块高耸坚冰之上俯瞰识海,饶是他前世也见惯了世界各地的美景,此时也是不禁心潮澎湃,慨然赞叹。
他的识海正中央是一把冰雕玉砌的雄伟巨剑,剑尖笔直地插入识海海底,剑首巍然耸立,直达天际。以擎天之剑为中心大约方圆十里的范围是清澈的水,而更远处就是无穷无尽,层层如环形矗立的坚冰。
在姜阳的视角看来,清水印青天,青天似清水,当真是水天一色,天地纯青。
“怎么样?能感应到娘亲吗?”姜沐雨急吼吼的传识把姜阳从波澜壮阔的识海中拉了回来。
“诶,你没看到我的识海吗?”姜阳有些疑惑地回道,他两心念相通,按道理她刚才应该也看到了那把幻剑啊,那幻剑他现在怎么可能驾驭得了。
“什么识海啊,没看到啊?”姜沐雨有些奇怪地回道。
姜阳这下算是明白了,识海很可能是灵魂和身体统一的产物,他的灵魂控制身体下的识海就是那种波澜壮阔的样子,所以他的神识境界是神威。而姜沐雨的灵魂控制身体下的识海估计就要小气很多了,神识境界只是神显。这也是识海不互通的原因,也因此他在识海之中时,姜沐雨并不能看到他看到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啊?快说来听听!”姜沐雨见姜阳形容自己识海小气,有些气急。
“一把几乎连通天地的冰剑,封镇在我的识海正中心,那估计就是幻剑了,我站在它面前如同沧海一粟,完全无从下手,更不要说使用它去做些什么了。”姜阳叹道。
“啊?....”姜沐雨显然有些失望,毕竟换成谁在一个困境里这么久,突然发现一些奇迹,总会有给予较多寄托的意愿的。
“诶,对了,我想到了。”姜阳突然兴奋起来。
“你想到了...”同样感知到姜阳想法的姜沐雨也激动了,两眼都开始放光了。
其实如果有第三个人在这房间里看着,就会发现很有趣的一幕,站在房中的少女一会疑惑,一会高兴,一会震惊,一会沮丧,那变脸就好像在做表情包自拍一样,这不,现在她瞳孔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两只手都捏着剑诀放在腰胯那,也不知道在花什么力气,脸都憋红了。
“呃,不行,你太重了,完全御不动。”姜阳大出了一口气,原来他刚才才尝试自己御起自己达到飞行的可能。
“哈?你说什么呢?!这以后可是你的身体!!!你要是能瘦下来你瘦呀,本姑娘全身都没一块赘肉!”姜沐雨嗔怒道,显然姜阳说她重碰到了她的红线。但她气呼呼地说完后,神情又突然落寞起来。
姜阳本来还打算调笑回去,但是发觉到姜沐雨那瞬间落寞的情绪,他也立马停了那想法。
外头的天色在他们两打打闹闹中已经接近了正午,而昨天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他还阳过来的,姜沐雨紧随其后魂反,也就是说姜沐雨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那个,沐雨呀,你看我反正也把你的习惯啊,剑法啊,舞蹈啊记了个差不多了,要不我给你看看我那个世界的样子吧?”姜阳见气氛一时有些冷清,有意打岔道。
姜沐雨默不作声,只是传达了一个愿意的情绪。
“哈哈,人们常说喜欢看电影的人会经历成千上万个人生,我今天就给你来放放电影,让你经历经历那些奇妙的人生!”姜阳爽朗地传声道。
接着姜阳就开始在脑海里搜刮起了他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不过他还是挑着喜剧来的。
第一部就是《三傻大闹宝莱坞》,这是一部看惯喜剧的现代人都能笑得前仰后合的电影,都没怎么见过外面世界的姜沐雨自然就更不能例外了。虽然她还在在那阿三奇妙的撅屁股礼仪前红着脸啐道流氓,但最后还是沉浸在了剧情之中。
第二部是《罗马假日》,一部纯粹完美的爱情电影,姜阳当初看的时候都会心生向往,虽然他更多的向往可能是那俏皮可爱的奥黛丽赫本,而姜沐雨除了惊呼姜阳那边的女子开放外,早就已经沉醉在那爱的海洋之中。
第三部是《你的名字》,电影中男女主互换身体情节与姜阳换到姜沐雨的身体里有着几分相似,看着男主角每次换到女主角身体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揉自己的胸,姜沐雨一边害羞地偷笑,一边对着姜阳丢男生都是坏东西的情绪,直弄得姜阳颇有些尴尬。不过到后来时间错位,男女主几乎就要生死相隔之际,姜沐雨又沉浸入了其中,悲伤不已,如果她掌控身体的话,那么一定会哭的稀里哗啦的,还好最后结局是好的。
然后姜阳又问姜沐雨想不想看恐怖片,没想到这妮子居然同意了,理由是人都去忘忧河见过鬼差了,还怕什么鬼不成?虽然姜阳因为见了真鬼现在心里反而有些怕鬼,但他还是把《午夜凶铃》,《咒怨》,《闪灵》给她放了,姜沐雨倒还真不怎么怕这些,反而姜阳自己一边回想一边在自己吓自己,惹得姜沐雨对姜阳又是好一阵嘲笑。
在这种奇异的心念共鸣下,姜阳居然都没觉得饿,之后又一口气把《大话西游》《功夫》《泰坦尼克号》《暮光之城》《生化危机》都回忆了一遍,姜沐雨也都是看得津津有味,或言笑晏晏,或默默垂泣,或捶足顿胸,或慨然长叹。
虽然意识交流的速度远比人们从外界接收信息快,但是这么多电影下来,时间也是悄然而逝,一转眼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姜沐雨和姜阳也是都精神有些疲劳,双双运起了素心诀。
...
三千里外,九华仙山,通神峰顶。
星河璀璨,月隐无华。
夜空之下坐着一个老道士,在这峰顶寒冷的夜风之下,他一身白衣道袍随风飘摇。
这老道士须发皆白,面容苍老,双目微阖,似乎已经古井无波地枯坐于此不知凡几岁月了。
而就在此时,茫茫星海中的南斗六星突然光华齐齐一闪,北斗七星随之却暗淡了三分,老道士也随之睁开了那双写满风霜的眼睛。
“南斗掌生,北斗主死,又有不甘之士逆行天道了么...咦?居然是魂寒剑灵。”念道这,老道士脸上露出了些许兴奋,脑后开始浮现出点点星辰,同时闭目凝神,继续演算。
“难怪我算不得此人命数,原来是魂寒剑灵遮掩之故,只不过凡人得此剑灵却并非机缘啊...不若还是让徒儿前去带回吧,剑灵绝不能流于江湖,若是被邪道之人所用,必成祸害!”
想到这,老道士枯瘦的左手虚握,一只墨鸽陡然凝形,他右手亲抚了几下这只墨鸽,便左手高高一扬,远送墨鸽而去。
墨鸽远渡重云,最终到了一座山头的草庐边上,然后扑棱棱地停在了一个年轻的白衣道士肩头。
年轻道士轻抚着墨鸽,蓦然念道:“魂寒剑灵...九边大同...”
“是师父的意思么...?”
念到这,墨鸽便化为了一缕轻柔的能量,融入了他的指尖。
“弟子明白了。”
年轻道士应声便对着通神峰行了个揖礼,飘然转身,几步一踏便驾着一只墨鹤御空而去了,空留下那草庐旁的水车、风车悠悠地转着......
第11章 表演前奏
当第一缕晨辉照进天香二号房的莲窗,房外就已经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随着咔咔两声门锁解开的声音,两个人儿就急忙地进了屋。
这走在前头的那位正是温婉可人的秋荷,她见姜阳趴在床上动也不动,急急忙忙跑上前,柔声问道:
“可卿妹妹?你还好吧?”
姜阳当然不怎么好,昨晚他和姜沐雨看电影一直看到几乎天亮,原本嘻嘻闹闹不觉得饿,也不觉得困,这一歇下来是又饿又困,也多亏是素心诀实属上乘心法,凝神静气这么小半个时辰,倒也差不多等同小歇了两个时辰。
屁股上的那一鞭子还火辣辣的疼着,所以姜阳也不想动,只歪过头继续趴在那慵懒地回道: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饿。”
秋荷见状也是不去计较,只唤道:“萍儿,把早点端来吧。”
萍儿闻言也是把一直端着的早点轻轻放在了床边。
秋荷又吩咐萍儿出去后,轻声说道:“可卿妹妹,听说妈妈打了你屁股,你身子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姜阳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尤其对方还对他这么好的情况下,这会让他心生愧疚,于是赶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没想到秋荷却是不肯,偏要亲手喂他,他伸手去夺碗还故意躲开,而他一天没吃饭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无奈只能乖乖趴那让秋荷喂了。
“听妈妈说,可卿妹妹昨天表现得可乖了,所以只抽了你一鞭子。姐姐本来以为你又要无声对抗然后挨好多下打呢。”秋荷一边一勺一勺地喂着,一边细声细语地聊着。
姜阳咽下去了那口粥,应声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说句话就能少挨顿无所谓的鞭子,多划算。”
秋荷闻言愣了愣,继而笑道:“妹妹这次还真是变了不少,至少乐观了些。”
“哎,只有临近死亡才能知道生命的可贵,正常的。”姜阳满嘴应道。他今天其实是故意私下里这样和秋荷讲话的,毕竟从姜沐雨那得来的信息来说,秋荷是可以信任的人,他现在尽量表露一些本性,让秋荷能在这次自杀事件后稍微好接受一点,不然以后相处起来要天天演成另外一副样子的话也太累了。
姜沐雨按说也是知道他想法的,不过她好像既没反对也没同意,反正没啥反应,估计是昨晚看电影太累了,还在用素心诀调息。
秋荷在这和姜阳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时,一阵尖锐的声音又闯了进来,只听:“可卿,今天你可恢复好了?”
随即那浓妆艳抹的陈菱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房门口,见秋荷在里头也不意外,直接走到了床前盯着姜阳一阵猛瞧。
姜阳心中暗暗叫苦,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真关心啊,但还得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脆声说道:“妈妈,女儿好得差不多了。”
陈菱也不客气,大着嗓门说道:“看你那样子也不像有事的,我们红尘阁不养闲人,既然没事等下就起身打扮打扮,准备表演吧。”
姜阳只得无奈点头应是,不过也是柔声说明了情况,带伤还不能起身跳舞,坐下抚琴,希望能站着吹笛。
陈菱倒还第一次知道姜阳会吹笛,本来是打算给他点难堪再磨磨自尊心的,但是看他这幅顺从的样子,想想也罢,正好姑娘们还没个笛子吹的好的,也就同意了。
在秋荷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点上淡妆,姜阳在秋荷的微扶下,一步一步缓缓地下了楼,倒不是他已经习惯了女子的小步,而是这样走能最大防止屁股和裤子的摩擦,不至于疼。虽然说这点疼对于姜阳这个大男人也没啥,但是谁也不是受虐狂不是?
红尘阁的设计层次分明,三层楼的砖木结构建筑呈四方形,楼共三层,中间是宽敞的大厅,摆着十余张大圆桌,正对门的位置有个被架起一桌高的舞台,包围大厅四周的是回廊结构的三层楼房,底楼通常都是包厢小间,二楼有四间房,三楼只有两间房。
此刻倒是还早,只有三三两两留宿的客人在大厅的圆桌旁和几位姑娘吃着早点,其余一众龟公,老妓大多在打扫,而年轻的姑娘多在补着妆,或调着琴,偶尔也会走上台稍微试上一试,也算是走个排场。
姜阳说要吹笛,陈菱倒也没含糊,一会就让个龟公捧了竹笛过来,姜阳一闻发现居然和他那个时代一样用的是苦竹,而且也包了浆,整根笛子通体呈墨黑之色,一把红艳艳的笛穗结着两颗玉石挂在笛尾。他也是爱笛之人,他本以为这种风尘之地的笛子多是些华而不实的玉笛,却没想到会拿到这样的。苦竹,墨黑,红穗,玉石,都是清雅之像了,用来展现沐雨姑娘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性正好!
随着日头逐渐高升,红尘阁里的客人也是慢慢多了起来,陈菱也是吩咐后厨备菜,让一群莺莺燕燕按照排练地依次表演,姜阳之前已经从秋荷那得知他是倒数第二个上台,倒也是不急。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华夏男儿,姜阳对古时候所谓“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的青楼还是抱有着一丝好奇的,也对“生如落花,死如流水,飘如陌尘,零若浮萍”的青楼女子抱着同情和怜悯。只是他此刻再想起这句话,却真切地体会到了“初闻不识词中意,再听已是词中人。”
第12章 曲终人散
最开始上台的,都是些姿色较为普通,或者年纪大了些的姑娘,但是就他来看,这些姑娘也不比他那个时代的那些流量明星差,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都当得“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接下来轮到姑娘单独上场了,能单独上场的都是曾经的花魁。最先上场的是惜霜姑娘,她是四届之前的花魁,是个弱柳扶风的小家碧玉型美女。只见两个丫鬟为她架好了瑟,她低垂着眼睑冲着台下众人欠身一礼,便是轻拨起来,随之用她独有的伤怀之声悠悠唱起春逝花落的词句,当的是我见犹怜。
随之而来的是笑霜,三届之前的花魁,她是前面几任花魁中最热情奔放的一位,衣着也最为大胆,只见她身着一身齐胸襦裙,披一袭堪堪遮住她精致的锁骨的白色薄纱,上台之时更是脱去了鞋袜,热舞一曲,旋转腾跃,玉足若隐若现,勾得那一众客人是眼睛发直,心头火热。
而后是语霜,二届之前的花魁,看上去是皮肤白嫩,还有些婴儿肥,身高估计还不到一米六,一双眼睛大大的,端得是活泼可爱,两个丫鬟给她搬来了古琴,她倒也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一脸认真地去弹奏,用着特有的娇嫩嗓音唱起自怜自哀之曲,倒也是颇惹人疼爱。
接着是梦霜,她作为上一届花魁,身段颇为高挑,身姿也是成熟诱人,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充满着御姐的味道。她身着全素,一捧薄纱舞袖轻轻举起后,顺势而下遍开始了她的舞蹈,素手翻飞,莲步急转,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
梦霜一曲舞毕,欠身谢礼后,一众目光都是聚集到了姜阳身上。常来红尘阁的客人都知道,红尘阁的可卿姑娘是刚被选上预备花魁的,表演还没见几次,大多是跳舞抚琴,之前一直是跟着几位前任花魁上场的,今天倒是头一次独演,是以都有些好奇,也有很多见她生得居然是几届花魁中最为妩媚的一个,都是眼睛冒绿。
姜阳前世也不是没上台演讲表演过,但那都是正面的,作为别人眼中的玩物上台卖笑表演这是头一次。也顾不得想上太多,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了。尽管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款步走到台前后,面对这么多泛着贪婪之色的眼神,他还是不禁头皮发麻,干脆眼睛一闭,端起竹笛,吹起了他准备的《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
虽然没有歌词,但有些音乐可以甚至可以跨越国界和时间的长河,把那一抹哀戚带到众人面前。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每一个夜晚,在我的梦里)
I see you,I feel you(我看见你,我感觉到你)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我懂得你的心)
...
Wherever you are(无论远近)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我相信我心与你通往)
...
We'll stay forever this way(我们永远相携而行)
You are safe in my heart(在我心中你安然无恙)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我心属于你,爱无止境)
多少遗恨,皆随笛音去...
姜阳吹奏之时,一幕幕他曾经与苏宁朝夕共处的画面在脑海中划过,现在他与苏宁可能已经阴阳两隔,可能已经分处两维,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但曲近末尾,画面流转,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冲着他微微笑着...
与此同时,一段轻柔缥缈的声音传来:“姜阳...谢谢你...我要走了...”
姜阳心中一惊,才知道恍然间已经是到了今天的正午,立时是悲从中来,连忙在脑海中唤道:“沐雨,是你嘛?你快用素心诀稳定心神,也许可以稳住魂灵。或者你干脆什么都不想,看看能不能沉眠,我以后强大了,说不定能救活你啊?.....”
“噗呲...没有用哒...姜阳,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男子...我走了...如果可以...我真想去...你的世界看...”轻柔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完全消散。
“沐雨!”姜阳心头悲切,可却还没来得及伤怀,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喊。
“可卿!?你在干嘛呢?”
姜阳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在曲末心神动荡,自己调乱了之后都没继续吹奏,竟然是呆呆地楞在了那。
睁开眼,却发现是一片朦胧,他都不知何时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而一旁叫喊的模糊人影估计是陈妈妈。他赶紧行了一礼,跑下了台。仓促之下他居然是鞠了个躬,惹得一众客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吹的好好的,怎么最后就愣神了?!”陈菱对着小跑下来的姜阳怒道。
姜阳连忙回道:“对不起妈妈,刚刚吹着吹着就想到些凄苦之事,忍不住悲伤。”他虽然话还故意带着点哭腔,但是眼泪已经收了回去,让他在沐雨仇人面前落泪,他做不到!
陈菱冷哼一声,又教训了几句才不再理会他。
姜阳倒是没管这些了,只是低头挨着。脑海里还在急切的唤着沐雨,可他脑海中还哪有沐雨的半点回声,只有些姜沐雨零星的记忆碎片留了下来。
“沐雨真的走了...这个小姑娘明明昨天还在我身旁娇蛮嗔怒,敞怀欢笑的...”姜阳也是性情中人,经不住去回忆,一回忆却是鼻子又开始犯酸了。
在他眼里,姜沐雨更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有着十四岁该有的天真浪漫和娇蛮任性,但因为命运的安排,这个小姑娘又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心性。
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同时出现在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身上时,铁石心肠的人恐怕都会心生怜爱吧,更何况姜阳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呢?
姜沐雨的执念其实非常简单,一是保留着清白之身逃出这红尘阁,二是替母亲完成心愿,如果还有三,那可能就是帮助秋荷一起逃离苦海吧,这是姜沐雨对秋荷流露出的感情告诉姜阳的。
“沐雨,你放心。我会为你,也为自己好好地活下去的。我保证。”
第13章 公子瑛离
由于刚才那会儿的出神,最后秋荷的表演姜阳也没关注到。每个姑娘表演结束后,往往都会有客人花钱请来作陪,他没时间再去伤怀,保住沐雨姑娘的名节要紧。
姜阳快速收拾了心情,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众人,心下一阵恶寒,别说他想到被男人上下其手感觉恶心,就是为了姜沐雨的名节也绝对不行,但是他也没办法拒绝陪客,那样陈菱饶不过他。
诶,有了!
姜阳快速审视众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白面书生,看上去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那个书生虽然也在盯着他看,但是两人目光相碰的时候,那个书生居然会故作不经意地瞥向别处。根据姜阳前世对自己青涩时代的分析来看,这个书生大概率是个雏儿,那岂不是天助我也?
想着,姜阳就挪着步子向那书生走去。
不出姜阳所料,那个书生见他笑语吟吟地走去之时,竟然是面露慌乱,大冷天的还把扇子一打,也不知道在扇那滴汗水。
“公子可是孤身一人?”姜阳走到书生身边,故作温婉地冲那书生欠身一礼,柔声说道。
那书生偷偷瞥了一眼姜阳,有些慌张地回了一礼,说道:“小生...的确是一人来此。”
姜阳心中偷笑,但语气不变地继续说道:“那,便让可卿陪公子如何?”
“啊?好...好。”那书生满口应道。
陈菱作为老鸨倒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见哪个客人与姑娘对上了眼,就会上前去说和,然后收钱。
今天虽然对姜阳舞台表演不满意,但是姜阳主动寻客倒是中了她的意,而且那书生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大同知府的小儿子,这可是抱上了大腿了。立时也是招呼着一旁的龟公端了酒盅菜碟,迎了过去。
“哎呀,公子可是好眼光啊,可卿是下一届花魁,这琴棋书画都是略通一二的,只要五两银子,公子便可请姑娘去小间饮酒作曲了。”陈菱对着书生谄媚着说道。
那书生倒也不含糊,满口应了,随手就从宽袖里摸出了一块方方整整的银锭。
陈菱一看这阔绰的出手,心想应该是没记错了,立马喜笑颜开地让龟公为书生带路去小间了。姜阳也是看到了这一幕,暗道这还是个金主!
小间倒也不是真的小,里头座椅茶几,漱洗盆具,床帐围屏都是一应俱全。带路的龟公把手中的酒具菜碟放了,就低头退了出去。
姜阳见到这小间的布置也是心头一紧,这里头不仅有着让人心神摇荡的熏香,而且在莲帐窗幕之下房间昏昏暗暗。这书生虽然在外头那么多人眼下表现得青涩稚嫩,但是这不代表他在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下不会**大发啊!
姜阳还记得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把苏宁约到咖啡厅的包间里,然后...虽然没太过分,但是他当时还是挨了一记嘴巴子。
现在小间里一时陷入沉默,书生也愣愣地站那不知道在想啥。
还好姜阳毕竟也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男性,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书生就算动手动脚的也至少是个青涩的小男生,总比外头那些如狼似虎的色狼强些,两害相较取其轻嘛。
想明白的姜阳,镇定了一下心神,对着还在发愣的书生轻声道:“公子,你先请坐,想听什么曲?”
书生这才回过了神,听话地乖乖在铺裘长椅上坐了,然后才回道:“姑娘刚才那一曲颇为动听,可惜最后却是没听全,不知可否再来一遍?”
姜阳见这书生还算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没有一上来就开始轻薄,倒也是心中一定,应了声好,便端起笛子,轻轻吹奏起来。
这次姜阳倒没闭眼,他想看看这书生到底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有意去盯着他眼睛看,那书生倒还真想抬眼去好好欣赏姜阳的面容,但是一触即目光,就立马避开,而姜阳此时又故意垂下眼睑,盯着地上,那书生就开始肆无忌惮的盯着他脸瞧了。
姜阳心头一笑,果然是个雏儿,比他当年还不如,别说色胆,估计色心都只有一半。那要是能长期让这书生点他,他不就安全了么?想着想着,姜阳也是开始考虑后一步该怎么做,或者说应该怎么稍微地勾引一下。
一曲已毕,姜阳也是觉得有些气短,毕竟这身体还是的女子的。但也没什么别的好表演的,总不能和他对而饮酒吧?别说他不知道这幅身体酒量如何,就单看这小子酒量估计就不靠谱,万一喝上了头直接就霸王硬上弓了呢?要不然,对对子吧?
“公子可会对对子?”
书生正在想要说些啥时,闻言也是一喜,心道可算能显摆一下自己了,便道:“那是自然,不若请姑娘先出题。”
姜阳略微思索片刻,题道:“天作棋盘星作子,哪个敢下?”
书生纸扇一摇,摇头晃脑道:“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
“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
“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
姜阳见自己搜肠刮肚了半天居然也没能难住书生,已是有些口干舌燥,只得认输道:“公子大才,可卿认输了。”
那书生见自己一身本事也是显摆得干干净净,也是得意非常,只是笑呵呵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全然没了刚才青涩的样子。
姜阳心中给了个白眼,这个憨憨,女生夸你,你谦虚完了,就不知道再反着夸一下?就你这放二十一世纪还想有女朋友?不过这倒也好,至少说明是个情商低的,不用担心被反套路了。
于是他也不再多纠结了,径直向着长椅旁的茶几走去,佯装要去倒茶,实则早已经计算好了摔跤的姿势和角度。
“啊~”姜阳应声而倒,目标——白面书生。
“啊!”然而他预想中被书生扶住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居然是应声坐到了地上,扯痛了屁股上的鞭痕,忍不住痛呼出声。
“可卿姑娘,你怎么样了?”那书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去搀扶。
姜阳心头愤愤,这也反应太迟钝了,难道要我直接倒你怀里?但是嘴上还是装作可怜地说道:“许是刚才站的有些久了,不小心崴了一下,应该没事。”
“啊,没事就好。”书生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抓着姜阳胳膊的手,又坐了回去。
姜阳:“....”
不过还好姜阳演技过硬,立马是“努力”站起一些又“重重”坐下,故作可怜腔调哀怨道:“可卿怕是崴了脚,公子还是扶一下我吧。”
好一番折腾,姜阳才算如愿以偿地坐到了书生旁边,但是因为屁股上一条鞭痕,他还不能正坐,只能侧坐,干脆心一横,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往书生肩膀上一靠。
没想到这不靠不要紧,一靠之下书生居然直接陷入了僵直状态。姜阳心头暗惊,天下还有这么极品的处男的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计划进行,柔声问道:“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书生已经是紧张得有些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撸直了舌头才答道:“钟...瑛离,姑娘这男女授受...”
姜阳却不给他发痴劲的机会,再搭上一只手,直接靠在钟瑛离胸膛上作哭腔道:“瑛离公子,你可得救救我,上次一个客人对我行轻薄之事,我反抗无果后被陈妈妈知道我不顺从,反而还抽了我鞭子,以至于现在还不能正坐。”
讲到这,姜沐雨又强作了个媚眼如丝的样子,低声道:“只希望公子能常来,可卿愿意长久侍奉公子左右...”
“可...小生还有课业,两年后要赴京赶考...”钟瑛离这下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心中已经答应,却还是就这痴劲嘴上拒绝道。
姜阳听这语气,就想到了最开始和苏宁确立关系时,苏宁喊他出去看电影,他却说要看书一样,这是装正经呢。为的是表现出自己一副不受女色,积极向上的形象。直接再轻柔了语气说道:“可卿才疏艺浅,不敢当公子的红颜知己,但暮鼓晨钟之时,做红袖添香之人,可卿还是可以胜任的,只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钟瑛离本就有心答应,在这般恳求下更是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只满口应了。
姜阳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发这一通嗲的时候自己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好在姜沐雨的声音清清脆脆的,自己才勉强发挥下去。
这下好了,就等这钟瑛离每天抱着他的课业来复习得了,我也乐得清闲,最多偶尔给他吹个曲子啥的,快哉快哉!
第14章 时光荏苒
老夫子:安静一点哦,一句一句跟着夫子念。敕勒川...阴山下...
姜沐雨:敕勒川,阴山下。
一众勋贵子弟也跟着姜沐雨念:敕勒....阴山....
姜同舟:吃......吃.....
老夫子:不错不错,下一句是....
姜同舟:下....下一句是...
老夫子怒道:不是念这句!
姜同舟:不是...不是念这句...
然后姜同舟就挨了一记爆栗。
梦回流转,姜阳停下了素心诀,睁开眼看到现实,那些画面也随之淡去。
这是属于姜沐雨小时候的回忆,姜同舟就是姜沐雨的同胞弟弟。这一年以来,姜阳每每运转素心诀之时,这些记忆都会依次像刚发生一样在他脑海里出现。
他没有排斥这些记忆,只因这是姜沐雨留给他的最后一些礼物,也是姜沐雨真真切切活过的证据。
这一来二去之下,姜阳干脆自认自己是姜沐雨了,不然连他自己都快被搞疯了。虽然意识是姜阳的,但记忆是姜阳和姜沐雨混合的,意识又会被记忆影响,那现在其实无论从意识还是记忆而言,他都不是纯粹的姜阳了,那倒不如以新名字姜沐雨来定义自己。
想清楚了的姜沐雨倒也是抛下了烦闷,起身披上一件小袄,就推开莲窗去看那一抹晨阳。
看晨阳这习惯也是现在的姜沐雨这一年来慢慢养成的,曾经的姜沐雨也喜欢看,不过那时候她看的是那初阳的稚嫩和柔弱,哀叹自己初阳般的年华却遭此劫难。
而现在的姜沐雨看的初阳却是不同,她看的是晨辉的美好和希望。
在这一年间,她发现自己的神识可以细致入微地去探索自己脉络,而且可以通过神识之力来催动当初那一滴圣血打通脉络的速度,本来一年前还有神阙,中极,悬枢,腰阳,天阴五处大穴尚未打通。
但是这一年以来,她是除了天阴,腰阳二穴以外,都已经完全打通,而腰阳也已经打通了一半,估计最多只要半年,她就可以完成封圣通天诀,直接步入后天境界了。
到了那个时候,怕是这大同城都没几个能打得过她的了。听钟瑛离说,大同虽然是边境之地,但是不知道为何原因,镇守此地的总兵只是个出窍期巅峰的高手而已,在姜沐雨心里不过渣渣一个。
其实出窍期在江湖上也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了,只是姜沐雨眼界太高,再加上她的功法传承可以让她直接跨入后天,所以她不知道筑基三境进阶的困难。
世间大多数人都不至于天生筋脉完全蔽塞,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可以进入淬体境开始炼体的,但是如果天赋平庸,全身就那么几个经脉可以引气淬体,然后再加上没什么天才地宝功法传承话,那基本终其一生都可能淬不完这个体,而偏偏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天赋平庸的人。
能到开元境,甚至到开元境巅峰的人其实还是比较多的。在有冲击经脉的功法传承之下,冲击十二正经比淬炼全身简单得多了,能完成淬体的基本也能打通十二正经,让引气的速度达到和到这一境界的人相同。
但有一点是前提,要功法传承,没功法传承,连怎么通经开穴都不知道,别提度过这一境界了,所以没钱没势没良好天赋的普通人都会被卡死在这一境界。
气敛境是一个大关,如果你前两个境界花费的时间太多,导致你进入气敛境界的时候浑身经脉已经开始走向衰退,老化,那么你可能连一次蔽塞内外,强压经脉都做不到,逞能去做的话基本都是个浑身经脉爆裂的悲惨下场,能强压经脉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之前。
但是别以为四十岁之前到达这个境界就代表着你可以准备步入后天了,将浑身元气替换成元雾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如果你很不幸地没在经脉老化之前完成,那一辈子都是这个境界了。
所以但凡能突破气敛进入后天的,基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了,这些人才往往靠的不仅是天赋,还得有运气和家族底蕴。
而在封圣通天诀之下,这世人梦寐以求的后天境界,却只需要吃饭喝水睡觉就能自然突破。
不过这些姜沐雨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红尘阁,一个青楼的护院都有两气敛境的,还有一堆开元境的,所以在她的认知里,这世界应该是出窍多如狗,气敛遍地走,进了后天才算学了武。
初阳已经高升,温暖和煦的阳光在这倒春寒的天显得是如此的惬意,姜沐雨眯着眼就差像小猫一样打呼噜了。
这一年来她日子过的也不错,那钟瑛离是土豪家的小儿子,噢,不对,是知府家的傻儿子,诶,好像还不对,反正就是人傻钱多的那货。
钟瑛离每天都是十两银子,乐此不彼地到她闺房来,只需要她陪读就行,偶尔歇下来起笛吹奏一首,或者应他要求跳一支舞就行,最过分的也不过就是一本正经还带着些不好意思地问她能不能抱一下。姜沐雨可是有良心的人,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接受的,就当是抱兄弟了,还是雪中送炭的好兄弟。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秋荷,秋荷实际上按照红尘阁惯例一个多月前就应该出阁了,然后由姜沐雨接任下一届花魁,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拖了下来。
秋荷其实对于出阁一事最开始是不怎么抗拒的,因为她有自己的相好,是大同赵总兵家的儿子赵昊,而且平时因为赵昊的关系,其他客人都不敢去点秋荷,生怕得罪了赵昊,根据秋荷讲的,赵昊会在她出阁后,将她赎回去,虽然当不得正妻,但也是二太太了,日子不会不好过。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赎回,倒是因为这红尘阁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出阁那天是价高者得,陈菱自己也不知道一任花魁最后到底能拍出多少的价钱,所以未出阁前,那些卖身契在她这的姑娘是不让赎身的。
秋荷最近也是天天晚上往姜沐雨这里跑,把内心的惶恐和不安都尽数倾诉一空,然后互相嬉戏打闹一番,姜沐雨也乐得如此,一年来她也习惯了和秋荷打闹,那些封建腐朽的思想全扔一边去了。
她如今是女儿身,女孩之间的事能叫吃豆腐嘛?接着脑子里就是一堆的橘里橘气,百合大法好之类的话,身体上下洋溢着快乐的感觉。
但是这时间越拖,事情似乎越发微妙,直到前两天才敲定,明天秋荷出阁。
第15章 花魁出阁(上)
征和八年二月十三日清晨。
“可卿,你起了嘛,今天可是秋荷出阁的日子,该化的妆,该穿的衣服都赶快弄弄好,切忌抢了秋荷的风头啊。”
伴随着几声敲门声,姜沐雨闺门外一阵尖锐的吩咐声打断了她的素心诀。
“知道了陈妈妈,在准备了。”
姜沐雨面无表情但声音却还是柔柔地应了。
听声音是已经起了,少女闺门外的穿着一身妖艳的陈菱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两个丫鬟向隔壁走去。
姜沐雨心中暗骂一声老妖婆,不过还是乖乖地去做了,这一年来,姜沐雨露出来的马脚还是挺多的,每每那副男人的作态被陈菱撞见,往往就得挨上一记鞭子,倒也不会抽得有多疼,只是对她的自尊心是一种折磨。所以,尽管她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么一种说法,但是在这一年的切身体会以及姜沐雨曾经痛苦的回忆交叠后,她见到陈菱也会忍不住身体微微发颤。而且临近功成,为了逃跑不出意外,她对陈菱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正当她刚编好头发,插上金步摇之时,门外又响起了陈菱刺耳的呼唤声。
“可卿?你怎么还没好?快来帮秋荷编发!”
姜沐雨不敢怠慢,赶紧套上比较寡淡的一套水袖流仙轻纱裙急急而去。
“怎么这么慢?不知道今天是秋荷的大日子吗?耽搁了时辰,可要你好受的!”
陈菱看着匆匆跑进来的沐雨,眼睛一吊,面露愠色地训斥道。
“妈妈息怒,女儿起身有些腹痛,想是昨晚受了点凉,因此耽搁了些。”
姜沐雨连忙作惊慌状,低声回应道。
陈菱冷哼一声,又训斥了几句,才转身带着那两丫鬟下楼去吩咐青楼里一众龟公,老妓干活了。
听陈菱的脚步走远了,静静坐在梳妆台前的秋荷回过头,冲姜沐雨展颜微笑道:
“可卿妹妹早。”
秋荷平时温文尔雅,清纯可人,属于前世典型的邻家妹妹,但是今天这一番浓妆艳抹之下,却平添了十分的妩媚,一时间让姜沐雨也是看楞了神,发现秋荷在向她打招呼良久才应道:
“啊?秋荷姐姐早...”
秋荷也是不在意,神色显得有些落寞,柔声道:
“今天就要辛苦妹妹了,今天姐姐就要...”
还没说完,秋荷就静静地转过了身。
姜沐雨沉默了,她们两人都清楚这一天是什么,说好听些是花魁出阁,说难听些就是拍卖初夜。而且这一番拖延之下,很可能秋荷并不能再如愿被赵昊拍下了。
秋荷其实只比姜沐雨大了一岁,也就是十六岁,如果她生在姜沐雨的前世,这还只是一个刚刚步入高中的年纪,一个属于青春少女的最好年华,课业尚未繁重,男孩子大多情窦初开。
她也许会接受一个男孩子的表白,成为男孩子郑重许下承诺的初恋,开始一段青涩浪漫的爱情。姜沐雨的前世姜阳,也就是在这个年纪认识他未婚妻苏宁的。
而在这个世界,秋荷却被早早地卖入了青楼,十六岁的年纪便要失去自己的贞洁,而且毫无选择的余地。
虽然贵为这一届花魁,但是初夜过后,她便失去了自矜的权利,按照规矩,她会属于拍下她初夜的人三天的时间,可以想象那些眼绿了好几年的色狼恶鬼会在这三天里对她做些什么。而在此后她的身价也会一落千丈,有时卖身陪客也是不能拒绝的了。
“吧嗒,吧嗒。”在姜沐雨为秋荷默默地盘发时,秋荷却是无声地哭了。
姜沐雨看在眼里,疼在心头,记忆中秋荷是和她同一批被买进来的,因为能琴会舞,所以很快就得到了优待,而秋荷在得到优待后首先照顾的就是她姜沐雨了。
“可卿,我想自尽。我今天才知道,陈妈妈拖延我出阁的时间其实是为了等范公子,那个恶心的胖子。”
姜沐雨心中也如同一团乱麻,她其实隐隐已经猜到推迟出阁日期是为了等哪个贵客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因为这个胖子,这个当初轻薄姜沐雨的恶心东西。不过她还是听得出秋荷并不愿意死的,毕竟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求生是本能,而且赵昊之后未必就会舍弃了她。
想明白的姜沐雨于是柔声安慰道:
“姐姐,还记得去年我自杀未果之后的感悟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赵昊对姐姐情真意切,不一定争不过那个胖子的。”
顿了顿,姜沐雨郑重地接着道:
“如果赵昊争不过,那也是他的错,怪他,如果他之后不愿意赎你出去,等我出去后,我回来救你。身子脏了不要紧,只要心不脏,依然值得人尊敬,要坚强啊。”
但其实这话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毕竟自己前世是个男人,如果非要在死和受辱之间选一个,她一定选死,给曾经的沐雨再选一次,可能也是这样。
秋荷转过身抽噎着盯着一脸认真的姜沐雨看了会,只见姜沐雨俏丽小脸上带着一份与年纪不相符的决绝和自信,秋荷不禁也是破涕为笑,但转而又担忧地说道:
“姐姐知道你有些本事,若是你能自己逃了,可千万别回来了,那几个护院恐怕都快到后天境界了,你怎么斗得过他们。姐姐不会武功,到时候还要拖累你。”
“...”
姜沐雨心中一惊,一时无语,手中秋荷一头柔顺的黑发也是刚好盘成了,颇是端庄大方。
“好啦,今天姐姐出阁,高兴点,回头拿了妈妈的赏银,我就让二狗子去大同城最好的馆子带大餐回来请你们吃!”
说完秋荷就把泪痕一抹,重新敷了粉,擦了胭脂,再把她的白百碟金丝大银袄潇洒地一披,又宠溺地捏了捏姜沐雨鼻子,才优雅大方地出了房门,向楼下走去。
姜沐雨此刻正呆呆地望着秋荷走出去的背影,刚刚听到秋荷说知道她有些本事的时候,她本能的有些惶恐。
在她的印象里,以及记忆里,是从来没在秋荷面前展露过武功的,但是秋荷好像还是发现了。不过这也难免,两人毕竟朝暮共处的,要是真偶尔发现她在房中御簪舞剑也是可能的。
但是既然都当面说了,那秋荷应该不可能去告密,想来只是担心她而已。于是也不多想,跟着下楼去了。
第16章 花魁出阁(下)
“二狗子,你手给老娘放轻点,摔坏了那玉碗,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小胡子,小李子,去帮后厨的冷菜先端过来”
“惜霜,语霜,去把后院的红罗布抱来。”
“凌哥,小段,把这红绸挂一挂,只有你们能上得去房梁了。”
“笑霜,梦霜,把端来的菜先摆一摆盘吧。”
“..."
要说这个陈菱还是有些本事的,直把这风尘俗地在一番修饰后弄得和婚礼喜堂一般华丽喜庆。
红尘阁上上下下一路忙活到了太阳高升才总算大功告成。
陈菱这才吩咐守门的几个小厮开门。
红尘阁是大同的第一青楼,这一届的花魁秋荷姑娘又是出了名的端庄可人,平日都自矜着身份,表演完后基本连看都不看客人一眼,直接往幕后躲,或者去找相好的赵昊,想请出来吃一杯花酒都得出上几两银子。
而今天,这心气甚高的小娘皮就得开门迎客了,一众男人想到那玲珑的玉体被人压在身下婉转娇吟,即使那个人不会是自己,他们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是以,门刚开,就已经有不少的人等在外头了,五两银子的高昂入场费都无法阻挡这些人本能地冲动。
如同往年花魁出阁的规矩一样,长得好些的姑娘都被陈菱安排到门口排成一溜子地站在两边迎客,当然也包括姜沐雨和秋荷,只是她两在最后罢了。
面生的客人大家只需要欠身行礼即可,而那些面熟的豪客,陈菱要求与之相熟的姑娘亲自去迎。
“哟,这不是马员外嘛,快请进来,惜霜快来陪着马员外去小间坐着。”陈菱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
来人是个身材颇为高大的中年人,他每次来都只会点惜语笑梦四位曾经的花魁过夜,一次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子,颇为阔绰,四女中他最爱的是惜霜。
惜霜闻言赶紧靠了过去,领着马员外往里头走,马员外也是驾轻熟路,一边走一边用一只怪手直接就顺着惜霜的纤腰向下,用力地捏了捏惜霜的翘臀,直惹得惜霜惊呼连连,却也不敢反抗,只红着脸往里头走。
...
陈菱一见着一坨肥肉挪了进来,立马就像周扒皮捡了金元宝似地腆着个笑脸迎了过去,笑盈盈地说道:
“这不是范公子嘛,您能来捧场真是让红尘阁蓬荜生辉啊,梦霜特意给您留着呢。”
范公子本名范家豪,是一个大腹便便,满脸肥肉,满脸猥琐的胖子,传闻他是九州阁阁主的公子,九州阁不仅是江湖十大名门之一,也是整个圣朝最大的商会联盟,他不仅年纪轻轻修为已达气敛,而且出手阔绰,已经连夺三魁。
梦霜立时热情地迎了上去。
没想到范家豪一摆手,连看都没看梦霜一眼,抖着一身的肥肉径直走到秋荷和姜沐雨身边,直接伸出一只肥手捏起了秋荷的下巴,猥琐地笑道:
“嘿嘿,今天本大爷就是特意过来给你破瓜的,别的人本大爷今天都瞧不上,小娘子可要早做些准备哦。”
说完看了看在他身边低着头的姜沐雨,又探过身去又道:
“还有你,明年你的身子就是我的了,桀桀。”
闻着这胖子满嘴的酒气和那一身浓烈的熏香混合着的气味,姜沐雨就一阵犯恶心,但却也不敢吭声,只把头低得更低了。
然后这胖子扭头贪婪地扫了眼秋荷紧致的身段,舔了舔嘴唇,自顾自地往小间而去。
据梦霜,语霜讲,这个胖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之情,仗着一身不俗的内力,竟然都用在房事之上,任你怎么恸哭告饶,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她们出阁的那夜都是脱力晕过去的。
所以在看到这胖子对自己势在必得的样子后,秋荷惊恐得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姜沐雨看在眼中,却也着实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道:
“别担心,赵公子还没来呢,他一会肯定到。”
但姜沐雨明白,如果范胖子真的是九州阁阁主的儿子,那别说总兵的儿子,就是皇帝的儿子在这竞价都还真不一定竞得过他。
秋荷心中也是明了,这胖子不怕得罪赵昊而让陈菱特意延期出阁日期,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但还是冲着姜沐雨强挤出了一个苦笑,轻轻地应了声。
正待姜沐雨再出言安慰,就听到陈菱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
“可卿?钟公子来了,还不来陪着?”
姜沐雨闻言也只能再轻轻得拍了拍秋荷的肩膀,转身去迎钟瑛离。
“钟公子,这边请。”
不同于其他姑娘,姜沐雨从来都只是靠近后欠身行礼,虽然私下给钟瑛离抱了,但要她去当着别人面主动牵他的手,靠他怀里,着实是强人所难。
“啊,有劳可卿姑娘。”
钟瑛离也是还了一礼,应道。
姜沐雨一向厌烦这红尘阁楼下嘈杂的调笑声,也厌恶那些贪婪的目光,有意把钟瑛离引回房,所以也不回头,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钟瑛离,拿捏出一丝幽怨地腔调,柔声问道:
“钟公子今天也是为秋荷姐姐来的嘛?”
钟瑛离还以为姜沐雨是埋怨他三心二意,赶忙解释道:
“没...没,可卿姑娘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只对你好。”
姜沐雨心中暗笑,嘴上却不显。
“今天可卿不需要表演,我不喜这下头的喧闹,那就还是来我房中吧。”
“好好。”钟瑛离满口应了,尽管入预备花魁的闺房需要花十两银子,但是每每想到能与这么一位才情相貌皆为上品的女子共处一室,他就抑制不住掏钱的冲动。
尤其是可卿姑娘偶尔在房中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时候,触着她柔软的纤腰,闻着那脖颈发间的淡淡幽香,真的让他醉了。
第17章 小小心机
登上三楼,关上房门。
姜沐雨拿出了别在纤腰后的竹笛,坐到床头看着还傻站那的钟瑛离,笑着问道:
“钟公子坐呀,今天想听什么?可卿吹给你听。”
钟瑛离这才痴愣愣地走过来,离着姜沐雨稍微远些的床边坐了,虽然平时可卿都会邀请他进来,但是平时都是坐在客室的红木长椅上的,这还是第一次被拉到她床头坐下。这床周也是可卿身上淡淡的幽香,还混着一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只让他感觉心头像被小猫挠似的,直痒痒。良久才回神答道:
“就来一首姑娘编的知否知否吧。”
“好。”姜沐雨微微一笑,十根犹如青葱的手指轻轻搭上玉笛,悠悠地吹奏起来。
这些所谓她编的曲子都是前世那拿来的,虽然两个世界有着诸多的历史雷同,但是两个世界的文化轨道却是不尽相同。
虽然同样推崇儒家,但是由于这个世界武道的存在,人们或多或少都会在武道上头花些精力,就算修不得长生,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所以诗词歌赋比较匮乏。
比如前世的李白,也许到这个世界真的会成为他诗词中梦寐以求的剑侠,奋尽一生去达到所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的境界吧。
至于今天为什么把钟瑛离邀上她的绣床,姜沐雨其实是出于对自己未来的紧迫感。
虽然她最多只要半年应该就能直接跨入后天,但秋荷的事情让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陈菱能为了范胖子改了每年花魁出阁的时间,未必不会为范胖子破例,万一范胖子色心一起,直接拍下重金把自己买了,那自己还怎么保住清白之身逃出红尘阁?
所以也只能寄托这个傻小子了,他爹是知府,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虽然是夸张,但是想来他或许能拍下重金,让红尘阁破一次例赎自己出去,出去之后再做逃跑打算就行。
到时候以死相胁也好,软声哀求也罢,这傻小子肯定不会强迫自己的。所以今天她打算来个猛的,让钟瑛离下定买她的决心。
不过利用他这么多,良心总有些过意不去,但我可是把他当兄弟看的...奈何兄弟却想上我。哎,那就等我修成绝世高手,再回来暗中保护他几年,顺带助他平步青云吧...反正什么都行,以身相许不行。
姜沐雨不仅是个很有良心的人,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为了目的,只要不触碰底线,或者说核心利益,啥都干得出来。
比如现在,猛的就来了,一首本就略带几分忧伤的知否知否,越吹越哀恸,然后姜沐雨肩头微耸,做出抽泣的腔调,还没等钟瑛离反应过来安慰她,就连忙起身跑到了屋内的洗漱池旁。背对着钟瑛离用手指沾了两滴盆中水抹在了眼里。
于是在钟瑛离这个视角就是看来可卿姑娘吹奏一首很忧愁的曲子,然后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凄惨的身世,就哭了起来,本想去洗去泪痕,却没想到眼泪反而止不住了,一头扑进自己怀中开始嚎啕大哭。
“可卿,你这是怎么了呀?别哭呀...”钟瑛离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姜沐雨,一时间也是慌了神。
只见姜沐雨是又“哭”了好一阵,才慢慢停下,脱开钟瑛离的怀抱。只见此时的她虽已没了眼泪,但眼睛泛红,泪痕仍在,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地说道:
“我只是想到平时我一副清高模样,惹得多少客人意动,却只是碍于我是下一届花魁,还是处女之身,不敢强要了我的身子,但明年我作花魁出阁后,这些人如何能放过我,我怕是得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了。呜呜呜....”
这一番话下去,当真是凄凄惨惨,楚楚动人。钟瑛离一下就被激得气血上涌,搂着姜沐雨的香肩,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一般,正声道:
“可卿姑娘你放心,我明年一定会拍下你的,像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能在这种风尘之地陪笑?我要将你明媒正娶地过门!”
姜沐雨一听,心想这可不行,到时候怕是又生变故,又哭道:“钟公子有所不知,这范公子想来是个势力大的,陈妈妈为了等他硬是拖延了秋荷姐姐的出阁时间,连赵总兵家儿子赵公子都没办法,若是范公子又看上了我...呜呜”
钟瑛离这才反应过来,转念也是想到父亲说要交好范家豪的,但为了可卿,交好什么的都去九霄宇外吧!于是拍着胸脯说道:“可卿,你放心,我今天回去就找我爹,这几天就来赎了你,想那陈菱也不敢不卖我爹面子!”
姜沐雨闻言,脸上依旧是悲切得应了声,心里却念道:傻小子!不过为了那一丝不祥的感觉还是对不起了。
然而虽然她的计划基本达成目的,但是在计划之外的是,这个钟瑛离一番话说出后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再也不复这一年来的彬彬有礼,直把姜沐雨搂在怀里不肯撒手了,这一番举动让姜沐雨是难受得面红耳赤的。
第18章 月落乌啼
不知不觉间,外头的天已经是黑了,表演了一下午的舞唱优伶慢慢退去,客人都知道这是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舞台全部让给了华丽一身的花魁秋荷。
只见她抱琴缓缓而来,碧绿色的长琴穗紧贴着如藕一般的玉璧,白衣胜雪,长裙摆地,倒有几分仙子的味道。三千恼丝如瀑泻下,颔首屈膝,朱唇微启:“秋荷献丑了。”
入座,散发着古典气息的瑶琴垂着琴穗,素手拨弦,七根弦在芊芊玉手下愈发的灵活,竟好似有生命了一般!古琴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时而似流水,时而有似春风,当激昂、柔和融入到一起,在别人手里好似是一对敌人,而在她手里,更似一对鸳鸯,天生一对!当众人还在回味时,一曲已毕,秋荷起身,行礼。
”好!“只听得台下叫好声连连,全是欣赏者有,但更多的却是目露贪婪者。叫好声还没停,就听有人喊道:
“这小娘皮今晚多少银两?爷要定了!”随着一声大喝,众人看去,却发现是个面生的糙汉子,许是外地来的,不由得都是心下偷笑,准备看笑话。
只见那老鸨陈菱竖起一根手指,一脸戏谑得看着这个人道:
“一千两起。”
“什么?你这老三八莫非在诓弄我?你当这小娘皮是公主还是皇母?”那糙汉子一拍桌子,怒道。
没想到还没等他继续发作,就听得旁边一声铿锵的声音:“一千五百两。”
他惊愕地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个龙威虎猛的年轻人。
“赵公子出银一千五百两!有没有要跟的?”陈菱一看是秋荷的相好捧场,立马眉开眼笑道。
常来的熟客基本都预料到了,赵总兵家儿子和秋荷平日里就是相好,想来不会放任相好容任何人染指。
“二千两。”一阵懒洋洋得声音响起,众人一阵惊讶,心想这还有人敢和总兵家作对?循声望去,却是看到那个叫范家豪的胖子!正挂着一丝讥讽地看着赵昊。
“二千二百两!”赵昊盯着范家豪怒道。
“三千两。”范家豪瞥了眼赵公子,只淡淡悠悠地飘出这句话。
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赵公子瞪着范家豪一脸不屑的表情,拳头握得格格直响。
“你....找死。”
“哼,有胆你倒是来啊。”说着就范家豪这个胖子竟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肥大的身躯轻飘飘地落在了舞台上,看着脸色惨白的秋荷露出了一个yin笑,不顾她的反抗单手把秋荷抗到了肩上,环视了一周又问道:
“还有谁要跟?”
全场无言,连赵昊也是面目狰狞地悻悻地放下了握紧的拳头,以他的修为根本打不过范家豪,何况范家豪还是父亲指名要交好的对象,而比钱,他就更是比不过了。
见无人应答,范家豪哈哈一笑,直接腾身而起,在他肩上秋荷的惊呼声中直奔三楼而去。
姜沐雨和钟瑛离在三楼目睹了全过程,本想议论斥责范家豪的嚣张横行,却没想到那胖子竟然能直接飞了上来。
姜沐雨见胖子也是注意到了她二人,只见他贪婪的小眼珠子来回乱转,接着又不屑地瞥了眼在她身边的钟瑛离,最后像是想明白什么主意似的,冲着姜沐雨狞笑一声,转头扛着秋荷就进了秋荷的闺房。
姜沐雨心头泠然,感觉自己不详的预感可能真的要应验了,而钟瑛离还可能斗不过这范家豪,最后估计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
明月已经高升,红尘阁一层只剩下了那些准备留宿的客人,他们仍在和今晚的伴儿喝着花酒。
隐隐的哀鸣在慢慢陷入沉寂的红尘阁中回荡着,显得越发沉重悲凉。
这是古代青楼女子的宿命,不是故事,不是传闻,现在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姜沐雨耳畔。
姜沐雨本来想打开窗,不去听隔屋传来的悲鸣以及罪恶的响动,但却没想到屋外头的乌鸦也被这屋里的悲鸣惊动了,哇---哇---,叫个不停,惹得她是一阵心烦意乱。
从秋荷被进屋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小半个时辰,秋荷的痛呼声基本没有停过,现在已经逐渐嘶哑。
平时的秋荷说话都是柔声细语,娓娓动听的,姜沐雨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如同被天使吻过的嗓子,竟然也会发出这种尖锐可怖的声音,她究竟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一个人的情绪是可以在默默无言中影响另外一个人的,而一个人表现在外的喜怒哀乐更是如此,姜沐雨与秋荷本就有着同样的未来命运,此刻更是能引起无限的共鸣。
她前世并非未经人事,这些声音和画面在飞速的演化,只是她从施为者变成了承受者。
依旧是那个令人作呕的胖子,还没等自己出阁的日子到,就提前拍下重金将自己买下,钟瑛离的家财完全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不顾自己的反抗一把将自己掳起,等自己意识到已经逃不掉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再想自绝却是毫无可能,告饶不得...
不,不行,一定会有办法的!
难道自己要引气入体,正冲腰阳,天阴?可别说那郑重的告诫,自己连怎么冲穴都还没了解得太清楚,要是把自己要穴冲坏了,成了一辈子的废人,那不仅连沐雨的执念无法完成,自己怕是得留在这供人玩弄一辈子了。
自己这一年虽然神识控制之法日益熟悉,但是自己也只能持续御起六七十十斤的物体一个时辰,全力爆发也不过能有八十斤的力量,而自己长了一年的身体,体重肯定超过了九十斤了,只能很短暂的制空一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姜沐雨这身子十五岁就已经一米六五还多了,胸也不算小,至少算是一对小苹果。
至于凭借日益精进的剑法杀出一条血路?那更是扯淡,最初看见这神枢剑法还真以为能御剑简直是神仙。
但偶尔一次看见某护院练力之时一掌就把一块石头拍成了齑粉,她才知道有没有内力完全不是一回事,任凭她剑舞得再花哨都不过是凡人的力量。而护院最差的都是开元境,别说一掌就能把自己拍死,体肤之下一层元气膜根本不是自己这点力量能穿透的。
难道我真的只能忍辱负重?前世有越王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司马迁...然而一想起那张肥脸,我就....
等等?元气膜只在体肤之下,腔膜之间应该是没有的吧?
是了,一定是没有的,如果腔膜之间也有元气膜,那体肤之下腔膜千千万万,层层叠叠的元气膜恐怕连五千斤的力量都砍不开了,那就不叫可挡凡铁俗箭了!
一个可行的计划逐渐浮上姜沐雨心头。
第19章 情谊几许
翌日清晨,姜沐雨端了早点已经是在自己房中等了许久,秋荷房中大概辰时就有了动静,本来以为范胖子会直接出门,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秋荷压抑的痛呼,姜沐雨双拳紧握,但此时的她却也无可奈何。
惜语笑梦四位姑娘起床送客走后也是都带着些小物件来到姜沐雨房中。
“可卿妹妹,等下你把这个拿去给秋荷妹妹,女人那里精贵,受不得寻常的伤药。”
四女里最为活泼可爱的语霜说着就递过来一个小瓷瓶。
“可卿,这是香油,如果秋荷准备的用完了就用我的这些。”
这是四位里最热情奔放的笑霜,姜沐雨本来神情还有些古怪,但是看她一脸认真,也就收了。
“可卿,这是专门治鞭伤的。”
“这是专门治勒伤的,”
...
如果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现在加上陈菱吩咐来准备帮忙打扫的两个丫鬟,姜沐雨房里就有三千只鸭子。
她们最开始还是在关心秋荷,但是讲着讲着就开始聊到姜沐雨了,开始教她床上的一些特殊技巧,以及总结出的对付范胖子的经验。
姜沐雨越听越不对味,有些话连她听到都觉得羞耻。于是出声打断道:
“不是,你们今天这是咋啦?怎么讲着讲着讲起我来了?”
语霜却是笑嘻嘻地说道:“可卿妹妹你别忘了噢,秋荷出阁后你就是花魁了。这些我们不来教你,陈妈妈也会来教你的,到时候看你学的不好又要打你鞭子。”
梦霜也说道:“是呀,而且看范胖子昨天那样子,肯定对你也是势在必得的,姐姐们当年都受过他的苦,不做些准备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
笑霜却是没脸没皮地说道:“但你们别说啊,范公子虽然粗鲁了些,但是他的本事可真大哩,初时受着可能不适应,但是习惯后啊,那滋味真是极好的,而且赏银也多。”
梦霜,语霜闻言也是轻笑着点头赞同。
看着这几位你一言我一语,姜沐雨也是扶额,这几位姑娘虽然天性都还是比较善良的,但是正所谓一朝为尘埃,不学堕楼死。她们这番行态怕是早已认命了,但是想来也怪不得她们,当初姜沐雨是因秋荷而活下来的,之后无心求死,在陈菱刑下也是任她所摆布,在那种压抑的环境中,许多羞耻心在那时都是放下了,更不要说她们几个女子了。
只希望秋荷不要像她们一样,我可以救你出去的!一定!姜沐雨心中暗暗发誓。
...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走进秋荷房间的时候姜沐雨还是不禁脸色一变。
那胖子早已穿好了衣物,只扫了一眼低眉顺眼走进来的姜沐雨以及两个丫鬟就满面春光地下了楼去。
屋内一股腥膻的怪味,雕花红木大床上的秋荷不着寸缕,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原本精致的发式散乱的黏在她脸上,背上带着鞭痕,咬痕,勒痕触目惊心,床单之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和污浊。
“姐姐!”姜沐雨心头一纠,端着的早点都差点翻了,赶忙把早点放好,过去替秋荷将被子先盖上,本来外头就是倒春寒,如果这种情况下再感冒,怕是要留下病根。
那两个陈菱的丫鬟倒好像见多了这场景,有条不紊地打扫起房间,准备换床单被子。
姜沐雨见四周就两个专心打扫的丫鬟,也不怕启用神识时瞳孔变得幽蓝会被发现,直接动用神识加持力量,将秋荷横抱去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把被子盖好后,又赶忙去打了热水来,为她擦拭身子。
一切做好后,秋荷仍不见转醒,姜沐雨急忙伸手去探脉息,却是才发现入手处如同摸了一块冰。
这...秋荷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被那狗东西这一番折腾怕是贫血昏迷了。
“陈妈妈,陈妈妈,秋荷快不行了!”姜沐雨如今也只能向另外一个狗东西求救了,相信她不会让自己的摇钱树就这么没了。
...
请了医生,熬了些补气血的药,直忙活到了晚上,秋荷才悠悠转醒。
但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已经是有些木然,好半天才聚焦到姜沐雨脸上,却是连话都说不出。
姜沐雨见秋荷醒来后是这幅样子,赶忙安抚道:“姐姐,你别说话,我给你讲故事,你闭着眼睛听着就好。”
秋荷抬眼见是姜沐雨坐在床边,心安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这一年来秋荷经常往姜沐雨房里跑,到了晚上,都是姜沐雨给她讲故事,从烽火戏诸侯到红楼梦,从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到七个小矮人。
秋荷本来每天都因为出阁之日被无故延期而有些精神不宁,但是听到这些精彩纷呈的故事也常会忘却烦忧,安然入梦。
“这次妹妹给姐姐讲个灰姑娘的故事吧,话说在遥远的西方...”
姜沐雨看着床上的人儿呼吸逐渐均匀,她的声音也越放越轻。一个故事完了,秋荷也脸带笑意地睡了。
其实在姜沐雨心中,秋荷对于她而言并不像她口中的姐姐那么简单。
秋荷最初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那一晚的共浴,那时候怎么说呢,兴奋,羞耻,惭愧什么都有些,她刚到这个世界,还没任何适应,被一个温婉可人的小美女赤身贴着,那是自然血脉喷张,而且又因为心头对前世未婚妻苏宁的忠诚,不敢剧烈反抗以防不小心占人家便宜,于是被好一番欺负。
但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其实和女孩亲密接触之时,虽然能引起她脑海里的一阵欢快,但却无法引起她身体任何的反应,互相吃豆腐也就变成了一件没那么羞耻,却又快乐的事了。
在想明白这之后,她与秋荷的相处也就自然的多了,秋荷在她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秋荷才貌双全,却仍时时会因为被卖进风尘之地而深感自卑,和赵昊相处之时会因为赵昊一两句无心的话而黯然神伤。她与原本的姜沐雨一样,本来都应该是天之骄女,却因为命运的戏弄沦落至此。
姜沐雨曾经的记忆也一一佐证着秋荷的善良,秋荷对曾经的姜沐雨几乎有再造之恩。
因此在如今姜沐雨心中,秋荷不仅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可怜女孩,更是一个寄托。一个已经逝去的同样善良可爱,温婉大方女孩的寄托。
秋荷你放心,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我会让你看到外面真实的精彩世界,而不只是在我的故事里。
正当姜沐雨还在出神想着,楼下突然传来的吵闹之声就打断了她的神游,吵闹声中隐隐约约还听到秋荷的名字,于是姜沐雨就蹑手蹑脚地起了身,出了门去一探究竟。
第20章 卑鄙无耻
姜沐雨下楼的时候就见到范家豪这个胖子已经折了回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堂的椅子上。
只见范家豪挤在肉里的小眼睛一瞪,冲着陈菱不客气地吼道:
“什么?秋荷不能侍寝?合着我三千两就买她一晚上?”
陈菱心里头暗暗叫苦,要是换作别人把花魁一晚上弄成这样,她少不了要找那人讹上一笔,这位爷倒好,还反过来找她麻烦了,偏偏还得罪不起。只能陪着笑道:
“范公子呀,秋荷体弱,哪经得住您这龙经虎骨啊,这白天才请了大夫,估计现在还昏迷呢,要不您看让梦霜,笑霜姑娘一起服侍您几晚可好?等秋荷身子骨好些了,再补给您哈?”
范家豪却是不领情,嘴里一声冷哼,说道:
“什么烂货也能顶替秋荷了?本大爷早就玩腻了,赶紧滚开,秋荷晕着也没关系,反正也不用她动!”
站在一旁的梦霜笑霜闻言脸色惨白,也不敢作声。陈菱心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但是绝不能让他上了楼去,再让他折腾一晚上,这秋荷哪还有命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那范公子,您看要不我退您一千两...”
“去你妈的,你当老子是缺这几个钱的人?再不滚开我就把你的破店给你砸了。”
陈菱也不是个傻子,转念一想,她们几个拦在这根本挡不住他,他若执意要秋荷作陪怕是直接就踏着轻功上去了。
而自己这边虽然护院修为比他高,靠山也不惧九州阁,但自己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姑娘而让护院动手,说到底他胡搅蛮缠是另有目的,那这红尘阁还能让他看上的,只怕就剩秦可卿了。
但是可卿可是知府家小儿子的相好,到时候就算给他拔了头筹,也少不了一番竞价,自己又怎么能舍得直接让秦可卿作陪?
姜沐雨在上头听得真切,怎么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于是直接下楼说道:
“范公子,您想让可卿作陪直说便是,在这扭扭捏捏的倒像个姑娘似的。”
她是这样考虑的,若不站出来,这人面兽心的东西说不定真的会强上秋荷,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何况她已有脱身之法,虽未验证,但是若是失败,她反用来自杀还是可以做到的,总之不论如何都值得一搏。
“哟,小娘皮还是有点眼力见的,那今晚就由你来作陪吧,秋荷那细胳膊细骨头的,玩着也忒没劲。”
范家豪嘿嘿一笑,径直就走了过去,心中念道:这可卿虽然比秋荷还小了一岁,但别说一副天生妖媚的脸,发育得也是更好,前凸后翘的,肯定比秋荷有意思多了!
陈菱一看,这还了得?这几年来最是颠倒众生的花魁哪能这样直接送了?但是可卿自己都站出来了,她也只求能多赚些钱了。于是赶忙拦住范家豪说道:
“范公子,您看您这也忒着急,可卿姑娘怎么说也是新一届的花魁,怎么也得走一遍排场不是,何况知府家的小儿子也是对可卿姑娘欢喜得紧,我们这小门小店的可不敢得罪知府老爷啊。”
范家豪嗤笑一声说道:“知府那我今天就去说了,他说他儿子居然看上了风尘女子,真是家门不幸,要好好教育他小儿子呢,你不就是想多拿些钱么,这次给你一万两。排场什么的我倒是也乐得出一次风头,就给你十天时间准备准备,顺带教教这小丫头床上的事,别回头没捅两下就晕过去了,到时候可别指望本大爷怜香惜玉。”
说完,也不看屋内看热闹的众人,一扭头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陈菱一听一万两,那叫个心花怒放,哪还有之前的推脱别扭样,一路陪着笑地把范家豪送走了。
姜沐雨见事情暂了,大堂里看热闹的客人都是一脸猥琐地看着她笑,也不再停留,转身回去接着陪秋荷去了。
屋中的秋荷还在酣睡,姜沐雨自然不会去打扰,于是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窗,坐在窗边冲着外头的世界发呆。
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个世界只有富人家才点得起灯,因此在黑夜中特别好辨认,那家是曹家,那家是乔家,那家是赵家,那家是知府钟家,那后院的亭台小居是知府特地给他小儿子修建的...
今天也难怪那傻小子没过来,原来是这范胖子直接去找知府了,看来这范胖子还真可能是那九州阁阁主的儿子了,有钱的肯定怕有权的,有权的怕有实力能挑战权威的,又有钱又有实力的也只有九州阁了。
这是在这个世界特有的现象,因为在这里极个别人的武力能强大到对抗整个国家机器。
而皇帝为了自己江山稳固,往往会对那些绝世高手封官进爵。
真正的高手往往是不愿意被这些俗事所打扰的,生怕干扰了自己的武道之心,影响了武道境界。
不过姜沐雨的爹爹是个意外,姜断空不仅在军伍中被称为战神,江湖上更有剑魔之名,也接受了皇室的册封,成了定国公,听爹爹说,这是为了爷爷的遗愿,圣偃教是圣朝的护国神教,作为教主责无旁贷要入朝为官。
但是让姜沐雨一直搞不明白的是,既然是守护圣朝,为何当初不直接协助文兴皇帝平定燕王的靖难呢?任谁都看得出靖难只是个借口,所谓“清君侧,赴国难。”历史上都用烂了,这一条规矩从来都没真正的用在它的本意上,基本都成了藩王谋反的理由。
而同样让姜沐雨搞不明白的是圣都被攻破的时候,燕王居然翻脸不认人,屠了圣都城,还派人追杀保持中立的圣偃教。在姜沐雨的记忆中,还曾见过燕王来定国府拜会,那神采绝非凡人,当真是一代霸主的模样,比他侄儿文兴小皇帝威武霸气多了,应该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才对啊。
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八年,八年了啊,八年未曾离开过这红尘阁的几间小屋,几间楼宇,虽然对于现在的姜沐雨来说可能只有一年,但是这记忆的交融却让她感同身受。不知道爹爹那一战最后如何了,娘还活着没,弟弟武功长进了没...
想起姜同舟那傻乎乎的模样,姜沐雨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记忆里那小子有一回被她骗去拿着鞭炮炸粪坑,结果炸自己一脸,被娘亲吊起来打,倒是和自己前世骗表弟有点像。
十天后,我也许就能离开这了,先去无极谷找外公,然后寻娘亲去,顺带把救秋荷出去,一路上也许还能碰到圣偃教的弟子问问弟弟的情况...
“可卿。”
姜沐雨回神一看,却是发现秋荷在轻声唤她,于是把窗户带上坐了过去。
秋荷刚恢复些精神,声音还有些虚弱,轻道:“可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那范公子未曾寻来?”秋荷的语调明显有些害怕。
带着一丝心疼,姜沐雨出言道:“来是来了,不过给我打发走了。”
秋荷心思也是透亮的,忙问道:“啊?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哪这么容易应付,你是不是...”
姜沐雨见避不过去,也就不再隐瞒,平静地坦白道:
“姐姐,其实他那么折磨你的目的是借机闹事,想让我出阁陪他,我已经答应了,十天后就出阁。你安心静养着,想来最近陈妈妈应该不会亏待了你。”
秋荷闻言急道:“你怎么这么傻?你身子骨比姐姐还小,怎么受得了他?快请他回来,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姜沐雨看她还真焦急得想起身的样子,感动之余也是出手把她按住,柔声道:“姐姐放心,无论如何,他都伤不了我的。”转而又想到十日之后,无论成功与否,都将长久分别,感念颇多,强颜笑道:“今夜我们姐妹二人还是一起睡吧,这十天姐姐先做我的床上娇妻如何?”
秋荷闻言心知这妹妹应该是有脱身之法,但势必万分凶险,不然这话怎么跟生死离别似的,于是又担心的多问一句:“当真决定了嘛?”
姜沐雨还当她还是在担心自己受不住范家豪的攻伐,只嬉笑着脱了衣物,一边往床上钻,一边打趣道:“姐姐这是不信我床上本事?当罚!先让我试试姐姐的兔子可养大了没。”说完已是只穿着见素白单衣,钻进了被子。
秋荷的身体一直软乎乎的,而且也挺敏感的,每每姜沐雨吃上秋荷豆腐都会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
姜沐雨一边想一边也是上了手,秋荷也是伤病初愈,再加上一晚上的折磨,浑身绵软,丝毫没有力气反抗,不过姜沐雨也不可能过分,只是轻轻捏了几下,听上两声告饶,就停了手。
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微嗔还羞的秋荷,姜沐雨习惯性地抹了抹鼻子,正声道:“今晚还给姐姐讲故事,姐姐想听哪个?”
秋荷埋头想了想,说道:“妹妹以前讲过一个盛世紫荆的故事,却是没讲完的,就听这个吧。”
这个故事其实姜沐雨当年也没看完,了解大致剧情,但是正文只看到大概百分之十那,故事到那的时候,变成女生的男主一下子亲情,爱情,贞洁全没了,而且还是蒙冤失去的。
后续的发展也实在过于悲惨,不适合现在的秋荷听,所以姜沐雨打算改一改剧情,让男主的遭遇被父母理解开始,然后和女主一起发糖就行。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故事。
第21章 花魁特训
翌日清晨。
“可卿妹妹?陈妈妈叫你。”
伴随着几声轻轻的扣门声,门外传来了语霜的声音。
姜沐雨从闭目运转的素心诀中醒来,发现秋荷依旧在熟睡,忍不住伸手为她拂去了贴在嘴角的几缕青丝,然后才悄悄地起身为她盖好被子后,穿上锦衣才去开门。
“啥事呀?”姜沐雨轻轻地打开门,轻声问道。
语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就是你十天后该知道的那些事咯。”
姜沐雨默然无语,心知怕是没啥好事,但也没法不去,只能说到:
“那等我梳妆一下。”
没成想语霜却笑道:“妆就不必了,这些天不用妹妹表演,快去洗漱一下,等下来天香一号房。”
姜沐雨无奈,回身洗漱的时候心中明了,这是要教她房事了。
洗漱穿戴好,姜沐雨来到秋荷本来的房间后,只见陈妈妈和惜语笑三女也在,笑霜嘴角还上扬着一个弧度。
她才刚进去后回身关了门,就听陈菱说道:
“可卿,把衣服脱了吧。”
“啊?”姜沐雨虽然猜到是要干啥,但是没想到还要脱衣服的。
虽然她身子也不是没被人看过,不过那也仅限于秋荷了,她虽然觉得自己脸皮挺厚,但是那可不代表她不知道羞耻。这不仅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脱衣服,而且还有自己厌恶的人在,她脸一下子都红到了耳根子。
笑霜一看姜沐雨这窘迫景象,拍着手调笑道:
“哎呀,我还以为昨天敢于直面范公子的可卿妹妹有多放得开呢,没想到这脸皮比豆腐皮还薄呢,哈哈。”
其余三女也是面露揶揄之色,嬉笑着连连催促。
磨蹭了好一阵,姜沐雨才磨磨唧唧地脱了一件背子。
姜沐雨平时待人处事上脸皮厚是不假,但是在触及自尊底线的事上脸皮却很薄,这并不矛盾。
陈菱看她如此扭捏作态,眉毛倒竖,厉声喝道:“收起你那勾引男人的狐媚样,今天要先给你验明正身,别临到最后却发现是个假的雏儿,败了我红尘阁的名声。”继而扭头对四女道:“你们去把她按床上去,扒光了赶紧验明正身,这十天时间哪里教的完那些,别回头又让范公子败了性,找我们麻烦。”
“是!”笑霜立马就应了,一脸坏笑地就向姜沐雨扑了过去,嘴上还假惺惺道:“妹妹莫怪姐姐,历来花魁都要这般的。”
梦霜,语霜也是掩口笑着,紧随笑霜之后,只有比较文静的惜霜没有像饿虎扑食一样冲过来,但也还是莲步微移地向姜沐雨走来。
姜沐雨现在心中仿佛一万只草泥马跑过,怎么还要验明正身啊?你们是魔鬼吧?虽然都已经做好了出阁那晚让范胖子吃点豆腐的准备,但是她却没做好给别人触碰**的准备啊!秋荷都不行!
还在愣神间,笑霜就已经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她还未来得及反抗,就发现两脚也被梦霜,语霜制住了,然后整个人就飘到了床上,这下她才反应过来这一劫怕是难逃,连忙告饶道:
“好姐姐们,可卿错了,让可卿自己来可好。”
没想到笑霜看到她求饶却是反而更加兴奋了,嘿嘿笑道:“好妹妹刚刚不知趣,现在到了床上才想到告饶?怕是晚了些。”边说边伸手解她腰带。
一旁的梦霜也打趣道:“妹妹真是天生一副媚骨,虽然还没出阁,但这欲拒还迎的手段却是顺手捏来啊,也难怪范公子会这么喜欢你。”说着也是上手扒衣服。
姜沐雨有心反抗,但却完全不兴不起反抗的力气,笑霜根本不是正经地在脱她衣服,而是在到处占便宜,她前世就是个怕痒的,更别说这成了更为敏感的女人,直被弄得惊呼连连。梦霜语霜看见了她反应这么大也是玩心渐起,也是专盯着敏感的地方偷袭,连惜霜最后也加入了其中。
姜沐雨只有一双手,挡得住上面挡不住下面,直被捉弄得咯咯直笑,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最后索性双眼一闭,任他们施为了。
只能心中安慰自己说没自尊的女子是不会反抗的,她本来就不该反抗,不然精明的陈菱未必不会看出她的自尊心还没完全磨去,从而得出之前的恭顺谦卑都是装的结论,这对于逃跑的实施不利。
不知不觉姜沐雨就被扒了个精光,她大脑此时已经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觉得四处的眼神都火辣辣地盯着自己,那就干脆闭眼装死吧。
但两只正掰开她双腿的手让她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实,睁眼一看,却是陈菱老妖婆。
这就要验明正身了嘛...
...
“行,是个雏儿,别的就由你们教她吧。”说完陈菱满意地擦了擦手,转身而去。
姜沐雨此刻双眼紧闭,脸色血红,惜语笑梦四女还以为她是羞怯所致,然而她真实的想法却是必杀陈菱以报仇辱,本来以为陈菱只是看上一看,但陈菱不仅探进去了...还拿指甲戳了两下,她着实疼得直接叫了出来,同时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神识之力,只想御起银簪刺穿陈菱的喉咙,最终还是因为这么一年养成的隐忍心性才强行压制了下来。
陈菱!吾必杀汝!
“可卿妹妹,你没事吧。”梦霜见姜沐雨良久还是满脸红晕不退,也不言语,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沐雨因为那几下剧烈的刺痛,声音都还有些发颤地答道:“没...没事。”
“其实陈妈妈也不是为了折辱你,我们当初验身的时候陈妈妈都一一轻试过的,为的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到时候一下子疼晕过去。”梦霜又解释道。
姜沐雨心中完全不信,暗道当我没经历过?哪有这么疼的,前世我和苏宁第一次时,只是觉得稍有阻碍而已,苏宁都只是轻呼一下就没喊疼了。而这老妖婆明明都用了好大的力,肯定不是在试,而是故意折辱我!
笑霜见姜沐雨依旧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又出言调笑道:“妹妹那儿怕是双花噢,落红之时可要早做心理准备,怕不是一般的疼哈,姐姐当年是没什么感觉的,就好像捅破一层窗户纸似的。”
反正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给男人捅的,痛不痛和我有什么关系!姜沐雨依旧在暗自腹诽。
“不过说实在的呀,可卿妹妹到时候香油可要多准备些,范公子不懂得疼人,时间久了,难免承受不住,若是撕裂开来,那可就要像秋荷妹妹一样大出血的。”惜霜见姜沐雨可怜巴巴的样子而笑霜还在调笑她,赶紧把话题拉回了正事上。
“哎呀,倒把正事忘了,这些动作妹妹要记得...”
“其实我看呀,范公子是喜欢性子烈的...”
“不对不对,范公子是喜欢柔弱的...”
“可卿妹妹,你若是受不住可早些用上点力,虽然会疼些,但时间上也可少受些...”
“......”
姜沐雨随口应着这四女绘声绘色的教导,心中知道这都是她们挖空心思讨男人欢心的经验之谈。
但别说她听来没用,就说她本来就当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怎么讨男人欢心自然是明白的很,这些青楼女子可比她差远了。
她倒也没有歧视这四女的意思,眼界所限,她们认命于此,为求生存,当然每日只能钻研这些。
但是她姜沐雨不一样,前世事业的蹉跎让她明白了机缘和背景的可贵,而姜沐雨不仅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还有强大的父母背景,既然来了,就要混个样子来!
第22章 风华绝代
征和七年二月二十四日清晨。
春寒未消,绵雾如波。
“想不到才过去了十天,姐姐就要反过来为妹妹编发了。”
出声的是一位坐在梳妆台前的俏佳人,她原本不描而黛的眉在几笔的修饰下越发勾人,肤如凝脂,唇丹似火,眉心的银盘红线印记更添几分神秘,细长微卷的睫毛此时随着一双不悲不喜的眼睛上下轻颤,端得是勾魂摄魄,千娇百媚。如此颜容,不是姜沐雨又是谁?
正为姜沐雨编发的秋荷过了良久才轻声叹道:“是啊,也不知道以后姐姐以后还能不能为妹妹再编一回了。”
姜沐雨当然听出秋荷话中有话,立时扭头看去,只见秋荷目露七分关心,三分忧愁,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半响才呐呐道:“能的,过些时日后姐姐给我编,我也给姐姐编。”
秋荷心知姜沐雨应是去意已决,也不再藏着掖着,只贴耳嘱托道:“若妹妹真能走了,切莫再回来。若妹妹走不脱,还希望妹妹事后不要妄自菲薄,暴殒轻生。”
姜沐雨闻言,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所想却是,我若能走了,定会回来救你,我若走不脱,必自绝性命,绝不受辱。
此时,姜沐雨的最后一束发辫也被编好,六束白芙凝寒玉步摇或斜或横地辅定乌发,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此时恰巧窗外的晨辉印来,熠熠生辉。
“哇,可卿妹妹你今天真是仙女下凡啊。”刚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的语霜捂着小嘴一脸惊叹。
姜沐雨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是暗暗慨叹,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比当初苏宁的婚妆都美上几分,他们当时打算举办中式婚礼,早早的就试过妆容衣束,那时候她只觉得凤冠霞帔下的苏宁当真是倾国倾城了,但是看到今天的自己,她觉得倾国倾城之上还有颠倒众生。
姜沐雨只是惊讶了一下,更多的却是心头的苦笑,继而望向还在发愣的语霜问道:“呃,语霜有什么事嘛?”
语霜这才回了神,答道:“噢,陈妈妈说你今天把拿手的都表演一下,所以让我来嘱咐你不要穿不方便跳舞的衣服。”
“好的,知道了。”姜沐雨应了声,转身就和秋荷去挑衣服了,语霜见此也不多留,回楼下继续帮忙了。
其实本来姜沐雨就打算穿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毕竟晚上还要逃跑,所以她挑了一身金纹蝶墨黑宫装,虽然朴素无华,但是配上妩媚的容颜,反增冷艳气质,应是过得去陈妈妈那关。
...
日上三竿,辰时刚过。
红尘阁在喧喧闹闹,吹吹打打中开了门。
两周内连着两任花魁出阁,这在红尘阁是史无前例的,而且今天的花魁可卿姑娘更是出了名的妩媚,因此来凑热闹围观的人比秋荷出阁之时还要多。
今日的入场费提高到了十两,这对于普通三口之家而言,已经是将近能维持两年生计的费用了,但入场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倒也不是说姜沐雨的魅力就真的大到能让普通人家都倾家荡产地来看,而是大同本是边境之城,也是晋商的发源地,而晋商又是九州阁的头号商家,所以大同城的经济颇为繁荣,大同城来往的客商多是豪商,偶尔出个十两银子寻欢作乐实在算不得什么。
“哎哟,范公子,您来啦?”陈菱大老远地就看到范家豪那一坨肥肉挪了过来,赶忙地迎了出去。
范家豪连看都没看屁颠屁颠跑来的陈菱,他一眼就锁定了站在莺莺燕燕里出尘脱俗的姜沐雨,那一身冷艳的打扮以及那妩媚动人的容颜让他眼睛一下子都直了,急不可耐地就走了走了过去。
“嘿嘿,小美人今天可是专为爷打扮得这般俊俏的?”范家豪一边轻佻地说着,一边伸手抬住了姜沐雨的下巴,又贴耳道:“那天你说爷扭扭捏捏得像个姑娘,今晚爷就让你好好了解了解什么是男人。”说完手一甩,yin笑一声转去了他专属的小间。
姜沐雨现在倒是冷静得很,反正在她心里知道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给一个将死之人占两下便宜也无所谓,或者说一个将死之人给人占两下便宜也无所谓。
...
“钟公子,您也来啦...”陈菱看许久没来红尘阁的钟瑛离也到了,不禁有些头疼,毕竟人家也是知府的儿子,自己为范公子变了规矩其实算是得罪了他。
钟瑛离神情有些落寞,也是没有理她,直愣愣地走到姜沐雨面前照常行了一礼说道:“可卿姑娘...对不起。”
姜沐雨料到他会来,若是不来计划难免出现纰漏,于是低垂着眼睑,欠身还礼说道:“钟公子,多谢抬爱,可卿没事。”
背地里却是借着垂眼的遮盖,运起了神识之力,将袖子中的叠好的字条运到了手中,然后装作无意地轻轻搭了一下钟瑛离的手,将他向一个小间引了几步,但她因为是今日花魁,只能引导两步,就又退了回去。
钟瑛离虽然书生气多了些,但也不是傻,感觉可卿姑娘塞给他一个纸条,也是不动声色,直把手往袖子里一收,随着指引的方向就走去了自己的小间。
...
随着夜色的降临,天空开始扬起淅淅沥沥的春雨,虽然犹然带着些许冷意,但是经验丰富的农夫一定知道,这是春寒临去前的最后寒露,这场雨后,就是春来。
外头雨下得清冷,红尘阁里头却是越发地热闹,一下午的舞唱优伶过后,是惜语笑梦四位往届花魁的轮番亮相,惜霜语霜的琴瑟合鸣,忧苦唱怜直惹得台下众人心生怜爱,恨不得将这二女抱在怀中好好怜爱。笑霜梦霜的朦胧热舞又是激得众人心头火热,已有豪客直接拍下重金,让笑霜,梦霜近前服侍。
等这四女精彩的表演完毕,众人也知道接下来就是这一天真正的重头戏了,于是喧嚷呼和声更甚,一双双眼睛也是紧紧盯着那台下的今日花魁——可卿。
这是最后一次舞唱卖笑了,今日过后,世上再无可卿!
姜沐雨一边想着,一边稳步走上了舞台。
众人见她莲步轻移上台,妆容妖艳,五官动人,表情却是不悲不喜,一身衣着也是保守端庄的,只觉得这小娘子端得是会抓男人心理,打扮得妩媚勾人,却装得像个贤淑小姐,真不知道剥去衣物,在床上好生怜爱之时得是如何的销魂。
此时,荡人心魄的琴箫之声轻扬而起,姜沐雨舞袖一扬,无数藏于其中的娇艳花瓣翩翩翻飞在天地之间,沁人心鼻的花香如同涟漪般荡开,令人迷醉。
而后,在漫天花雨中,一身黑衣红纱的姜沐雨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她半遮半掩的冷艳的姿容。
箫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台下众人已是看得如痴如醉,一曲舞毕,全场叫好呼和之声不绝,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火热贪婪的目光。
姜沐雨对这一切早有所料,微微喘了两口气,平静地说道:“小女子还有笛曲一首,请诸位静听。”
众客闻言也是稍微安静,只见台上的佳人缓缓从身后取出了一只玉笛,十根青葱玉指轻轻搭上,也不多言,美目轻合,朱唇轻附于吹孔之上,悠悠笛音随之流淌。
陈菱本来还在满意地笑着,对这妮子今天的表现颇为满意,但是这笛调一出,她就眉头一皱,本来计划里是让她吹女儿情的,现在吹的是个什么?
姜沐雨现在吹的是一首叫“明天,你好”的歌,此曲过后就是拍卖,她前世就修了笛子这个爱好,最后一曲她不愿再受人摆布。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
一曲已毕,众客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一曲不上风雅,不着风尘的曲子是何意?
陈菱也是满脸的气愤,但还是憋着怒意,只狠狠地剐了一眼姜沐雨,才走上台,笑盈盈地对台下众人说道:
“今日花魁可卿姑娘出阁,礼金三千两起,各位想得头筹的客官可请了。”
众人本还心头火热,一听这三千两,大多都是如同被泼了桶冷水,但还是有几个闻讯特意赶来的豪商拍价道:
“三千五百两。”
“三千七百两。”
“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
“五千两!”
拍出五千两的是个身着北狄服饰的大汉,估计是漠北来的,此时正一脸得意的四处扫视。
这价格已经是大大出乎了众人意料,十日前的秋荷成交价也不过是三千两而已,而姜沐雨却是起拍三千两,而且已经客人炒到五千两。
钟瑛离此时也站在那,一副踟蹰忐忑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姜沐雨。
姜沐雨见了这傻小子的模样,怕是忍不住想拍一手,连忙冲他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钟瑛离这才稍微地平静了些。
“一万两。”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众人右侧悠悠传来。
全堂一片哗然,皆是扭头望向那人,许多常来的老客一见是范家公子,也都是习惯了。偶尔来的,皆是一脸震惊的指指点点。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范胖子缓缓起身,又是一跃轻落在姜沐雨身旁,一只手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在姜沐雨腰间游走,接着又轻蔑地往台下众人扫视了几圈,说道:“还有没有要跟的?”
见众人不语,钟瑛离也不过是只敢怒瞪着他,范胖子扭头望向死咬着嘴唇,紧闭双眼姜沐雨,yin笑着贴耳过去道:“小娘子,你还装着什么矜持呢,本公子的今夜一定好好待你。”
见她还是不吭声,范胖子冷哼一声,一抬手就扛起姜沐雨,脚步一踏,在众人的艳羡的目光中直飞三楼而去。
第23章 生死之间
范家豪上了三楼,进了门,见这叫可卿小娘皮还是一副装死的模样,心中好笑,直接把她就往那高床软枕上重重一扔,说道:“小美人,你倒是矜持得很呐,就是不知道你等下还能不能这般镇定。”
这一下真是把姜沐雨摔了个七荤八素的,还好默念的素心诀让她转瞬间又回过了神,继续紧闭着双眼,也不说话。
“哟呵?你还给本公子装上了啊?”范家豪见她被突兀地摔这一下都没惊呼,一下就火了,吹灭灯烛之后,直接欺身而上,继而怒道:“你再给本公子装死人试试?”
然而姜沐雨还是理也不理他。
“彼其娘之!你这可人儿真的是给脸不要脸!”范家豪见状也是直接怒了,三下五除二直接除去了自己的上下绢帛。
就在此时,姜沐雨却是主动地扶起了他的胖脸,似乎是想要主动亲吻。
范家豪还当这小美人是开了窍,嘿嘿一笑后便也不再催促,只等着姜沐雨主动献吻。
本是心急怒切,又突转意乱情迷,他已是分不出半点心神去多想,只想着值此春宵难逢,一刻也是奢侈的浪费。
但此刻姜沐雨却冷静非常,她素心诀依旧在心中急转。
突然,她睁开双眼,一双幽蓝色的瞳孔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格外渗人,直把还在沉醉于温柔乡中的范胖子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想后退,本能地用双手直取姜沐雨脖喉。
但见姜沐雨幽蓝双目怒睁,脆声轻呵道:
“神明念澈,素心清魄,剑出!”
范家豪心中大骇,这被朝廷通传天下的神枢剑诀他怎么会不知道?立时以为对方是来专门杀他的刺客,双手死死地卡向姜沐雨喉管。
然而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一根细线针尖瞬间钻入了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再回念时,意识已是瞬间模糊。
“咳咳...”劫后余生的姜沐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卡在她喉咙那的一双肥手挪开,此时的她已经是冷汗淋漓,头晕目眩。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气敛境胖子的反应能力,刚才若是自己再慢上分毫,没及时把他一头脑花搅成浆糊,怕是他手中内力加持一到,自己的脖子立时就得断了。
神识已经基本告竭,自己从笛子吹完那一刻起,就已经将藏在笛中的针尖转入口中,再全程将之悬浮,对于如此精细入微之物的控制是最消耗神识的。
还好这胖子见她不应挑逗,心切怒急,直接就将嘴送了上来,加之又是意乱神迷,这才被她一举击杀。
姜沐雨又稍歇了会,才起身穿衣,扔去那些被扯坏的衣服不要,又取了衣柜中的亵衣亵裤才算穿戴完整。
看了眼床上七窍流血,浑身光溜溜的肉坨,姜沐雨最后一丝罪恶感也消散了,继而目露凶狠之色。心道:这范胖子以前占光了沐雨的便宜,就此让你死了也未免太舒服了些,再让我替自己和秋荷姑娘讨要些利息回来。
继而姜沐雨转身从梳妆台下取出了做女红用的剪刀,走回床前提起那条虫就是一刀,继而又想到了些啥,拿起那虫当笔,在绣床旁的素白屏风上写下了:杀人者,石镇岳也。
这石镇岳倒也不是姜沐雨的啥仇人,只是她记忆中母亲说凌虚榜第四名,世人称为霸刀的断岳城城主就叫这个,她就想写个高手名字吓吓来调查的龟孙们。
写完后,姜沐雨才满意地拿范胖子脱下的衣物擦了擦手。
这一擦倒是从范胖子的衣服里擦出了一块玉石,雕刻的倒是挺精致的,摸宝是每一位二十一世纪穿越者的良好传统,姜沐雨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收起来,之后姜沐雨又掏了一会,发现银票什么的却是没有,估计陈菱是直接找九州阁结账的,这倒也让她颇为遗憾。
一番翻找下却是再无他物,她这才坐回床边准备善后事宜。
...
夜色渐浓,雨夜沉寂,红尘阁的大堂也是熄了灯,留宿的客人都抱着属于自己的玉人快活去了。
今晚坐在窗前的是秋荷,窗外的夜雨有时细小如丝,有时密稠如织,直打的屋檐哗啦啦,淅沥沥地响。偶尔划过天际的白光会带起一阵隆隆震耳的雷声,让秋荷的心缩了又缩。
屋外有着如泣如诉地声声哀鸣传来,初时,秋荷以为姜沐雨是失了手,但听从了她的劝告没有自绝。
但是过了一会,秋荷觉得应该是想错了,她也是心思透亮的女子,想起了最开始姜沐雨曾有一声痛呼,但接下来却是静寂无声,过了许久后才慢慢传出这般声音,她心知姜沐雨性子刚强,就算屈服也不会迎合的,最多只会痛呼才对,绝不应该是这种声音。
那么姜沐雨为何如此就很明了了。
“可卿妹妹,一路顺风,祝你幸福。”秋荷略带怅惘地轻声叹道,然后默默地关上了窗。
...
“我去...累死我了。”此刻的姜沐雨正背靠着床脚,喘着粗气。
她,一个曾经的男人,要故意大声发出那种婉转哀啼将近一个时辰,真的是几乎自尊全无,颜面扫地。
而晃那个雕花红木大床再加上那个死胖子将近一个时辰,也真的是强人所难,不过这一切并非毫无意义,在她素心诀的感知加持下,平日里在她窗下值夜的护院此刻都回去睡大觉了。只是现在的她是真的身心俱疲,只能一边运转素心诀一边休息。
为了防止她肉身过于疲惫,不由自主地睡着,她手里拿着自己的银簪对准了自己的大腿,一打瞌睡就会戳一下,立马就会清醒。
就这样差不多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她才磕磕绊绊抱起准备好的行囊,打开窗后蹑手蹑脚地坐上屋檐,等候打雷,她要借助雷声掩盖跳上下一级屋檐的声音。
还好这场春雨打雷的频率倒还是挺高的,姜沐雨随着雷声跳下,再爆发神识之力轻微阻拦自身减少噪音,一炷香的时间就跳到了地面之上。
姜沐雨再抬眼一望城南远处那还亮着灯的亭台小居,目测估计还有三公里远,她前世因为是个宅,跑个一千都得要死要活的,现在是女儿身反而要雨夜狂奔三千米?
姜沐雨刹那间几乎是泄了气,只想先找个地方睡一晚得了。但转念一想,若是到了白天,她这一身打扮怕是根本跑不到钟瑛离那就得被人认出来,然后抓回去。
这一番折腾下,已经是寅时了,若是到了卯时,更夫出来打更,晨卫开始起班,她怕是要功亏一篑,只得又给自己加了把劲,忍着一身被冷雨打湿的衣物以及几乎透支的身心,提步狂奔。
春寒之雨,透心彻骨,呼气成雾,其实姜沐雨几度都想停下休息,但她却怕一停就得睡过去。她边跑边想起前世一部电影中的一句话: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这就是体制化。
青楼里的姑娘何尝不是被体制化的犯人,初时你会反抗,会渴望自由,慢慢地,你就会习惯生活在那了,最终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认命,再也无法离开。
她很庆幸姜沐雨坚持了七年,也很庆幸自己坚持过了最后的一年。
还有这最后的一场雨,最后的这一路。
前方是那亭台小居了,墙边有着干草垛和堆叠好的箱子,想来钟瑛离还是相信了她留的纸条。
姜沐雨撑着最后一口气翻过了墙去,却见那还亮着灯的小阁楼门口的已经有个人影在等着,看她翻了进来就连忙跑了过来。
此时姜沐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眼前已经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这个人应该是钟瑛离吧...沐雨,我做到了...这是姜沐雨最后一刻的念头。
而后姜沐雨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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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的沐雨小姐姐就要开始闯荡江湖啦,同时本书也刚好过五万字,作者会试着去签约。
目前我是写到第二卷的十六章,估计全文已经到了将近三十万字。第一卷的结尾是我比较满意的一段热血打斗。
喜欢的点点收藏啊!喂!
对了,推一本同样是双变的变嫁文《不可解的我们》,都市日常向,文笔上佳,看着会很舒服。(是一对基友一起变了)
第24章 幻剑之念
一耸青山,遮断遥天,一弯碧水,清澈如蓝。
此时,日近正午,一架马车,正悠悠地沿着碧溪向着京师圣都远行。
钟瑛离离开大同已经有了二天半的光景,那日他按照姜沐雨的纸条让伴读和亲信小厮在自己的小亭墙外磊起了木箱草堆,也准备好了随行的盘缠,车架。
那晚,他整宿未眠,虽然理智告诉他,姜沐雨是逃不出来的,很可能已经失了清白。但是他心中对姜沐雨的愧疚以及情爱还是让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去做了,没想到最后他竟然真的等来了逃出生天的姜沐雨。
也许这是天意让他们在一起吧。钟瑛离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依旧在昏睡的姜沐雨,一边在心中希冀地庆幸着,幻想着。
哎,姜沐雨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在今天的早晨就已经醒了,不过她醒的状态很奇特,她只是神识完全恢复,身体依旧动不了。
现在她运转素心诀之后,她能清晰地看到周围包括自身的一切,这视距甚至能透过马车的车厢。
当然,钟瑛离那一副痴汉的样子她也一样看了个一清二楚,这眼神她也是熟悉的。
姜阳还没正式追苏宁,仅仅在同一个食堂吃饭时,他就会用着眼神去看苏宁,那时候他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但是天意弄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再见着这眼神的时候,居然是另外一个男人看她。
早知道就不在纸条里答应他,如果能帮她逃出去,以后就好好报答他了...姜沐雨心中止不住地埋怨,不过转念一想,好好报答也不代表要和他在一起啊,给他当个护卫啥的也算报答啊,而且也没规定时间来着...
但是自己这样做,好像变成了渣女啊,人都会最终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嘛...算了,不想了,反正嫁肯定不能嫁,就想办法保护你吧,回头找到姜断空,让圣偃教里派些高手来。
然而她刚想到用势力去保护钟瑛离就又开始头痛了,她最初的预想只是让钟瑛离护送她出城就好,没想到那天争斗过程中被卡了脖子,逃跑路上又是淋了一身的寒雨,导致她最后全身虚脱,神识耗尽,直接昏死过去了。
按照钟瑛离的个性,不可能放任她还晕着就拍拍屁股走了,肯定是一路带她走了,这不能怪他。
但是范胖子的死,自己的失踪,钟瑛离突然的离开加在一起,难免让调查的人发现些关联,而范胖子十有八九就是九州阁阁主的儿子,九州阁找她可能找不到,但是钟瑛离一个文弱书生,又要去京师考取功名,很容易就被盯上,自己现在没有内力,如果走一起,到时候迟早互相连累。
哎,头痛...
不过,虽然那天身心都消耗到极限给姜沐雨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同时也也给了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早上清醒后,身体不能动弹,闲着没事也只能逛逛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了些什么暗伤之类的,没想到检查过经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腰阳大穴已经完全打通了,最后一处的天阴也小有突破,估计再有个最多三个月就能完全突破,到时候就能回去救秋荷了!
而现在,在检查身体无虞之后,她又逛到了识海,按她的想法,这些识海周遭的坚冰融化,海面扩大,神识之力就会随之增加。
但现在看来由于识海还是那副风平浪静,水天一色的样子,所以她也没有看出识海有没有扩大一些,只是发现那封镇在正中心的通天巨剑的底部似乎在闪烁着幽幽蓝光。
识海也不深,只刚刚漫上她识海中幻像的膝盖,于是她没犹豫就走过去一探究竟。
然而,当她走入识海看到水中的倒影之时却震惊了,此刻她的幻像已然变为了姜沐雨的模样。这一年里虽然她也偶尔会来识海里看看,但走下坚冰还是第一次,此前她都一直没注意自己在识海中的样子,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干脆就不再去想了。
姜沐雨识海的半径有将近十多里,这一路淌着水走来,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天空永远是清明的,看不到太阳,总之她只知道走到剑下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
当她真正靠近幻剑的时候,她才知道那幽幽蓝光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幻剑底部的外层玄冰已经溶解破碎,露出了里面的剑身。
剑身湛蓝呈半透明状,即使还没触碰,都会觉得周身寒意森森。而当她伸手想去触摸之后,更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悸动,这悸动强烈吸引着她去触摸剑身,而她也照做了。
当姜沐雨触及剑身的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灵魂冲击直击她的脑海,周身环境随之扭转。
她此时仿佛置身于无边的战场之中,看到了幻剑曾经的主人跨上神驹,举剑向前。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旌旗猎猎,犹如垂天之云。
冲锋的军鼓撕裂阴霾的长空,刀刃的寒光映着坚毅的面庞,将军运筹帷幄,勇士视死如归。
那竟然是华夏的上古战场。
两军阵前,幻剑的主人越众踱出,剑锋直指敌军领袖。
敌军领袖亦是缓步上前,面容已分辨不清,但也许剑的眼中只有剑的缘故,那人手中一把通体闪耀着金色铭文的长剑却是格外清晰。
只见那把剑的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然后,敌剑动了,随着它一剑挥出,一道至纯至刚的巨大金色剑罡直射而出。
而幻剑的主人则御起幻剑轻轻一击斜刺,一道冰棱带着一股锋锐的幽蓝剑罡随之而出,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破开了那震天动地的一击。
不,那不是剑罡,姜沐雨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那冰棱身旁的能量似乎是那么的熟悉。
那是好像是...神识之力?
这一剑的剑诀此刻也如同晨钟暮鼓般灌入了姜沐雨的脑海,“通玄明澈,剑影凝神。”
...
之后的画面就随之模糊淡去了,但是仅仅看到这一招就已经让姜沐雨心神巨震了。
倒并不是因为这招强大的威力,而是给她打开了一个神识之力的新世界。
要知道她现在的神识境界几乎快达到巅峰的神游了,而神识之力也不过八十多斤,还不如肉体凡胎爆发力的零头。但元气一旦开始淬体,武者力量将会乘倍增长,淬体完成都至少拥有五千斤的力量。
而幻剑的主人却能用神识之力硬撼元气之力,这到底是神识之力强大到极致,还是运用之法的原因?想不通...
不过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用那剑诀试一试了,如果成功,她将就此彻底脱离凡人,拥有威胁开元境以上武者的杀招。
于是姜沐雨退出了识海,开始努力地与依旧无法动弹的身体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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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暂时就每天一更啦,之前更得太快,导致字数和人气收藏不成比例,老鸽子们告诉我前期要养一养...不然容易扑街暴死。
第25章 自由之助
“可卿姑娘,你醒啦?”
钟瑛离看到姜沐雨悠悠睁开双眼,连忙凑上前握住了姜沐雨的柔荑,含情脉脉地说道。
饶是姜沐雨实际已经清醒了许久,被钟瑛离这一下也是搞得有点懵,随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想抽出手来,却不想手上还是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只得瞪着钟瑛离,怒道:“先把手给我放开!”
然而身体才恢复的姜沐雨声音也是焉的,她以为的一声怒吼,在钟瑛离那却变成了娇嗔,只以为姜沐雨在生他斗不过范家豪的气。
于是钟瑛离非但没放手,反而还捏得更紧了,歉声道:“可卿,都怪我没用,斗不过那胖子,让你遭罪了。但是你放心,等我此去京城考取了功名,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姜沐雨被捏得一阵生疼,心想这呆子痴劲又上来了,自己只有用神识之力才能抽出手,但是她还是想保留一下秘密的,所以只得故作可怜地柔声道:“钟公子,你弄疼我了,我不怪你,先把我手放开吧。”
闻言,钟瑛离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然后呐呐地盯着姜沐雨的衣服看着不说话。
姜沐雨见钟瑛离那目光大概是在盯着她胸看,也是被他这大胆的目光弄得有些窝火尴尬,还以为衣服没穿好导致春光外泄,忍不住抬头去看。
这一看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的是素白的宫裙,而不是那件墨黑色衣服,自己的衣服被人换过了...那天浑身都湿透了...倒在钟瑛离家门口,谁给她换的衣服?
任凭姜沐雨平常脸皮再厚,这下也是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急问道:“钟瑛离,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啊...啊?”钟瑛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也出现了不自然的晕红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我...丫鬟小玉...帮你换的。”
“你丫鬟换的那你脸红什么?你是不是偷偷干了什么??”姜沐雨见他这贼样还不知道发生了啥?当她纯情小姑娘呢?
“没...没...我真的没碰可卿你...是我丫鬟换的。”钟瑛离继续支吾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姜沐雨此刻头大如斗,这小子就算没亲手脱她衣服,是老老实实喊他丫鬟过来换的,也绝对少不了目光上的窥视。他丫鬟就算看到了难道敢说主子什么不是么?而具体有没有动手动脚也就这小子自己心里清楚了。
不过自己的清白肯定还在,哪怕没用神识去探测,**没有异样的感觉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
算了,就算在逼问下这小子坦白了干啥干啥,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怎么说这小子也算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又不是真的封建女子,被看光就要死要活的。明确知道被吃了豆腐反而让自己难受,干脆就当没事发生吧。
想通了的姜沐雨撇过了脸,轻声道:“那个...算了,不追究你了。对了,以后别喊我可卿,我再也不是可卿了。”
钟瑛离这才如释重负,又呐呐地问道:“那以后称呼姑娘什么?”
姜沐雨心思百转,暗道这呆子只知道寒窗苦读,问他江湖实事都是一概不知,连燕王靖难之事都只知道个结局,告诉他真名也无妨,省的又多个假名字,于是说道:“我姓姜,名沐雨。”
钟瑛离闻言,直傻笑道:“如今才知道姑娘真名,当真是比可卿好听得多了。”接着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对着行囊一阵翻找。姜沐雨也是好奇地看了过去。
片刻功夫,钟瑛离拿出了个秀丝布袋,献宝似的拿出了里头的糕点送到了姜沐雨的嘴边,说道:“沐雨姑娘,你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吧,这是我家从京城特地采买的糖桂花糕,我喂你吃?”
闻到那桂花香,姜沐雨才发现自己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让钟瑛离喂却是不可能的,连忙一边伸手去接一边回绝着。
钟瑛离倒也没躲,就让姜沐雨拿了过去,但姜沐雨没想到的是自己肉身已经虚弱到举不动手了,这么片刻的功夫她手已经抖得厉害了,那糖桂花糕也随之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无奈,姜沐雨只好向钟瑛离抛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钟瑛离这时倒也不傻了,乐呵呵地就捏起了另一块糖桂花糕送到了姜沐雨嘴边。
姜沐雨也不矫情,啊呜就是一口吞到了嘴里,她可不愿意给钟瑛离一小口一小口那样喂,太肉麻了。
然而,这人倒霉的时候啊,喝口凉水都塞牙,更别说吞桂花糕了,姜沐雨那一口直接呛进去了好些糕粉,整个人立马就像一只上了岸的鱼一样,一边扑腾一边呛咳。
钟瑛离见状也是急急地开了水带,一手扶起姜沐雨后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给她递水。
好一番折腾,姜沐雨才算把那口糖桂花糕给咽了下去,然而此时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也是消耗一空,只能无力地靠在钟瑛离肩膀上,认命地一口一口轻咬着钟瑛离递来的糖桂花糕。
钟瑛离见姜沐雨可算承了他的好意,也是喜笑颜开,殷勤地前后侍奉着。见姜沐雨那有时不小心咬到嘴唇边上的糖糕,他还细心地用手指擦去...
作孽啊!!!现在的姜沐雨如果能发表情,那一定是捂着脸流着两行宽泪。
女人浑身敏感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嘴唇也会这么敏感,之前袭杀范家豪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定定心心吃东西的时候被男人拿着手指在嘴唇边摸来摸去,那滋味当真是如同小猫在挠你的心肝。
偏偏这种感觉还会让她感觉到服从,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立马就像被抽走了,完全没力气去反抗。
这时,外头一阵毛毛躁躁的声音帮姜沐雨解了围,只听道:“少爷!马上到阳山邑,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住一天再走吧,到京城差不多只要八天的路程了。”
钟瑛离闻言轻轻放下了姜沐雨,掀开了车帘,探出头去看了眼天色,顺便把指尖搜刮来的蜜糖塞进了嘴里,回道:“那行吧,去找一间客栈住下吧。”
说实话,现在姜沐雨的确有点想恩将仇报地把这小子弄死了,不弄死也废他一个蛋蛋再说。
刚才钟瑛离的小动作她看的一清二楚,当真是把她恶心到了。以前看起来还斯斯文文的,自从那天晚上就转了性一样,越来也变本加厉了,这可是封建社会,不是现代!
原来的姜沐雨被摸了身子就想不开自杀了,这小子这一系列动作啥意思?吃定我了呗?还是说我太开放了,反抗的不够剧烈?导致他以为我已经决定非他不嫁了?
钟瑛离看了两眼就又缩了回来,熟练地又去揽姜沐雨的腰。
姜沐雨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哪还能让他如愿,抬手就打向那钟瑛离的咸猪手。
钟瑛离挨打之下,抬眼看向姜沐雨倒竖的柳眉,还有那气呼呼的凤目,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左手直接就一把捉住了姜沐雨的柔荑,转而继续去揽姜沐雨的纤腰。
见姜沐雨另一只手又作势要打,他右手也是飞速地抓紧了,然后两只手各捏着一只姜沐雨的纤纤玉手放在了姜沐雨的小腹前,把姜沐雨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钟瑛离表面默不作声,心里得意洋洋。姜沐雨一时气急语噎,心里骂着透你大爷!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沉默了大概一盏茶,姜沐雨见钟瑛离还没有松手的意思,终于忍无可忍,爆怒道:“钟瑛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这是猥亵,你再不松开我就废了你!!!”一边说,姜沐雨一边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钟瑛离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骂,他虽然青涩,但是到了他们这一朝,民间小说已经崛起,不少男欢女爱的小说里都告诉他这时候女子一般都是羞答答的,怎么还有骂人的呢?何况还是那么温柔羸弱的沐雨姑娘。
正当钟瑛离愣神间,姜沐雨也楞了,她挣扎期间明确地感受到一个硬硬的家伙慢慢地顶在了她的屁股上。
这是什么?不必多说,她前世和苏宁初期谈恋爱过程中,只要亲密接触就会这样,她以前可是正人君子,即使那时候憋得生疼,她都没想借苏宁消消火,直到后来两人负距离接触过了,这问题才算得以解决。
但是她现在不敢保证的是钟瑛离也和她一样是个正人君子,万一钟瑛离X虫上脑,也不顾礼仪纲常想强上她,那她怕是只能出手杀了他了。
好在钟瑛离只看过封建时代的言情小说,没去看什么现代霸道总裁之类的东西,这也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他在感受到姜沐雨激烈的反抗情绪后,还是冷静了下来,轻轻把姜沐雨放到了旁边。
姜沐雨狠狠地剐了一眼还一脸兴奋的钟瑛离,冷哼一声坐到了车厢对面。
一路无言。
第26章 阳岐客栈
阳山邑北门前是一块大平原,只有靠东北侧有一座小阳山,这小阳山对应的阳山邑背后绵延千里的阳山。
阳山邑相比大同的确不大,但它作为雄关大同的卫城,前哨站的同时,也是一处交通要冲,连接着漠北,京师以及南下之路。
因此城墙,吊桥,护城沟,拒马是一应俱全。
天色已近黄昏,远空的归鸟都展翅向群峦叠翠的山中飞去。
姜沐雨一行也是赶在了关城门前进了城,然后直奔唯一的一家客栈。
阳岐客栈,作为阳山邑的唯一一家客栈,修饰装潢不见得有多豪华,但占地面积却是不小,楼层足有四层高,后面的厢房也是鳞次栉比。
但是今天,客人似乎特别的多。
当姜沐雨他们走进客栈之时,一楼二楼的客桌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姜沐雨看着被钟瑛离差使去问房的伴读——钟通之时,心里就在打鼓,可别给她整什么就剩一间房的狗血情节。
好在那屁颠屁颠跑回来的矮胖钟通还是没爆出那狗血的数字,不过也差不多,就剩两三间后厢房了。
“沐雨姑娘,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住,我打地铺。还可以照顾一下你?”
姜沐雨刚没庆幸多久,就被钟瑛离这听似人畜无害的发言雷了个够呛。
这套路都成梗了。
我先睡床上等你睡着我就去地铺。
我先抱着你,等你睡着我就松开。
你觉得热?先脱两件衣服,等你睡着了我给你披上。
然后就会发展到我就蹭蹭不进去,我就动两下,保证不...我会对你负责的。
想到这姜沐雨浑身就是一阵恶寒,连忙回道:“不用不用了,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和你的书童睡去吧!”说完,也不等钟瑛离反应,提步便往后厢房走去。
钟瑛离原本一脸希冀,见姜沐雨甩下一句扭头就走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让钟通去喊了小二领路先放了行李。
...
等姜沐雨一行三人回来客桌那点菜坐好,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里头的人的热情倒没减多少。
他们大部分都是天南海北的商人,没点口头上的功夫也混不好这个行业。
“嗨,老哥,你是做啥生意的。”
“俺是倒腾铁的,你呢兄弟?”
“我是拉茶叶的。看来老哥也是来搭九州阁的大船啊?”
“哎,你这说的,这两天过来的不都是打算搭船的?要不然咋这么多人呢?”
“嘿,老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两天人多不仅是因为九州阁要出关,还因为四海药盟的人也打算去漠北采些药材,这大伙走南闯北的谁没个手脚胳膊疼的,大伙都是来找他们的人看病来了!”
“噢,原来如此...”
这倒不是这些人说话有多大声,而是姜沐雨有意默运素心诀去听听消息。
这一破城的小客栈火爆程度都比红尘阁她出阁那天火爆了,她还以为这附近有啥天才地宝要出世了,身为夺宝奇兵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岂能不去参加一下?但让她失望的是,原来就是些商人,医生的破事。
“呐,这是我的饭钱和房费,我自己付了,不用你的钱。”姜沐雨吃完了晚饭,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行囊,掏出了一锭银子给钟瑛离。
这来自她这一年来在红尘阁的分红,不过她可能忘了一件事,这一年来她的收入基本都是钟瑛离给的。
钟瑛离一见姜沐雨给他掏钱,再笨也知道姜沐雨想和他划清界限,立马委屈巴巴地说道:“沐雨姑娘,今天是小生唐突了,你怎么打骂小生都行,但这银子我万万不能收!”
姜沐雨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口水就泛滥的呆货。她打算明天就和钟瑛离讲清楚她逃出的经过,与他彻底分道扬镳。
于是,她也不去瞧他,银子往在一旁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钟通怀里一丢,转身就往厢房而去。
“诶,沐雨姑娘...”钟瑛离刚想起身去拉姜沐雨袖子,姜沐雨就已经风也似地逃回了后院,因此也是抓了个空。
钟通瞥了眼逃走的姜沐雨,揣着袖子嘿嘿一笑,贼兮兮凑上前地说道:“少爷,依我之见,您怕是没戏咯。”
钟瑛离眉头一皱,问道:“此话怎讲?”
钟通往位子上一坐,又拿起还没喝完的酒吧咋了两口才继续侃侃而谈道:“您今天在马车上的动静啊,我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您当时就应该乘着沐雨姑娘情迷意乱之时,直接把她办了,她现在这样指不定还在怪您不懂风情呢!”
钟瑛离也是坐了回去,依旧不解地问道:“那当时沐雨姑娘为何怒骂我不要脸,还要废了我呢?”
钟通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俨然一副成竹在胸地说道:“女子都讲究个矜持,这有时候越说着不要,其实越是要的。不说沐雨给您的纸条写的明明白白说帮她逃出后要好好报答您,就说您那晚怎么也是把人家姑娘看光了,她除了嫁给公子您,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嘛?”
钟瑛离低下头想了想,倒是觉得还真有点道理,继续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钟通眯着眼撇了撇周围,见没人注意,附耳说道:“少爷您晚上偷偷去沐雨姑娘那。”
“啊?这么怎么行?这有辱斯文!”钟瑛离一听也是大惊失色,赶忙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地回了句。
闻言,钟通也是不慌不忙,继续说道:“哎呀,少爷您误会了,这又不是让您去做那采花贼,只是让您过去说上几句情话,道几声歉。兴许沐雨姑娘情意一来您就成了呢,就算不行也能拉近些关系嘛。”
钟瑛离听到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惜钟通这个狗头军师以及这个有了色心的钟瑛离都没想到,他们的前提就错了,姜沐雨可不是寻常女子。
第27章 神凝剑式
明月高升。
此刻的姜沐雨正盘坐在床上飞速运行着素心诀,同时她脑海里也在不断重复那幻剑之念里的画面。
“通玄明澈,剑影凝神。”
这心诀第一句倒是和【玄微剑式】相同,想来也只是一个起手式。
但是神识之力通过这句心诀运行的路径以及方式与神枢剑诀都全然不同,神枢剑诀会将神识之力舒缓均匀地导到手中的剑诀之上,然后犹如无形的手一样,抓起你想抓起的东西。
而这一句心诀却让神识之力犹如泄洪的大坝一样疯狂地输出,能量全部瞬时凝聚在手中的剑诀之前。
按照剑诀第二句,就该用能量凝成能量束了。
但此时如果凝化的能量束稍微粗了一些,就会结构不稳定,能量直接逸散。若是稍微长了些,还未射出就会崩碎。最后只得将一团能量化为一道细小如毛发的能量束激发而出,剩余庞大的能量直接浪费了。
虽然这根毛发般粗细的能量束速度惊人,锋锐无匹。
但是这头发丝如何破开元气之力形成的剑罡?而且这剑式消耗极为夸张,根据她估测连续使用三次之后,她的识海就会被蒸干了,那时候她绝对已经昏死了,只能等识海里的云雾再化为水才能恢复神识。
这种神识消耗的程度比她上次雨夜逃亡的还要夸张,上一次大概她的识海只是保持沸腾,所以才融化了巨剑的底部。
“谁?”正当姜沐雨还运着素心诀恢复神识之时,一个身影落入了她的侦测范围。
“原来是这呆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这怕是图谋不轨。”姜沐雨冷哼道,继而想到:“若是不给他点骨铭心的教训,怕是早晚会蹬鼻子上脸。”于是计上心头,倒头就装睡。
姜沐雨刚躺下没多久,一个瘦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屋中的透气窗前。不用多猜,那人影便是钟瑛离。
钟瑛离此时兴奋异常,半夜去偷闯女孩子的闺房给了他一种羞怯却又悸动的奇特心理,只想快快进去,与沐雨姑娘秉烛夜谈,最好最后谈着谈着就到了床上...一边想着,钟瑛离也是一边费劲地往窗框爬,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算是蹲坐在窗框上了。
而就在这时,屋子里好像突然刮了一阵狂风,狠狠地把窗户从里头打了过去,直接把钟瑛离劈头盖脸地掀翻了出去,啪啦嗒就是一个平沙落雁式坐在了地上。
“嘶——”钟瑛离好半天才从地上揉着屁股坐了起来,这一下他只感觉屁股好像摔成了三瓣似的,但沐雨姑娘就在眼前,这些痛立马也就烟消云散了,立时又向窗框爬去。
钟瑛离这次吸取了教训,先骑在了窗框之上,再放脚下去,一切也在顺利进行着。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还在外头的一只脚好像突然被谁提了一下,一下子就是重心不稳又摔了个狗啃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身后的窗户又被关上了,而且还上了锁,他刚想转头去看,又感觉背后似乎有阴影压了过来,还伴随着轻微踩踏木质地板的声音,这一回头却是看见一条中空的床单向他慢慢飘了过来,那脚步声分明就是那床单。
“鬼啊!!!”钟瑛离这一下真的是七魂去了六魄,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跌跌撞撞地往门口爬去。
抬眼却见门没有上锁,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门居然被人从外头上了锁,只得背靠着门狠狠顶着,企图破门而出。
但眼前那飘荡的床单已经是越来越近,钟瑛离被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而那床单刚贴到他的那一刻,门外的锁却没了,他一个踉跄直接跌了出去,一股热流也是再也没憋住,直接顺着大腿根流下去了。
不过此时求生的本能还是战胜了恐惧,钟瑛离直接连滚带爬地往自己房那奔去了。
...
“哈哈哈哈哈。”见神识探测范围里的人逃远了,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姜沐雨终于是笑出了声。
她刚才将一股神识之力分成多个一起控制,每个分配刚好够用的力量。
以前她神识之力不管是御簪还是御物,都是全部施加在一起以求力量最大化,这倒是她第一次分控神识之力,没想到在恶作剧上效果还不错...
诶?
分控神识之力?
姜沐雨此刻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道电光。
神识能量凝成的能量束的大小是有限的,就算幻剑的主人神识再怎么强大,也不至于比她强这么多。
也许她之前看到的那一道神识剑罡并非单纯的一道能量,而是千千万万条能量束的集合!
单纯比拼力量,神识之力比较元气之力甚至连零头都比不过。
难怪她之前想不通幻剑的主人到底是怎么一击破敌的。
原来是因为神识之力可以在神识控制之下化为无数无比致密的尖刀,而元气之力虽然也能凝聚,但是却做不到和神识之力一样的极致。
在高强度的对撞下,显然紧密的一方将会一击破散松弛的那一方。
也难怪神识之力一次性需要抽取这么多,毕竟神识之力输出平缓,只有靠大量的堆叠,才能凝聚起巨大的能量,继而转化为一把把破敌的利刃!
想明白的姜沐雨迫不及待地再次念动了心诀:“通玄明澈,剑影凝神!”
纯净的神识之力随着姜沐雨的心诀疯狂运转,霎时都尽数汇集到了姜沐雨右手的剑诀之前。
一念化千,姜沐雨有意识地去剥离一层层的能量,分开凝结。
奇迹出现了,那一团混沌无序的能量此刻仿佛被光栅筛过一般,已经是化为上千道能量束,形成了一个参差的剑影。
在下一瞬这道凌冽的剑影冲天而起,随着一声清脆的破风之声,那剑影便穿透了屋顶,如同一道流星,直冲浩瀚星海而去。
此时,一道仅仅宽一毫米,长三厘米的月光从屋顶上整齐的破口处进入,月光撒在了少女的脸上,熠熠生辉。
“这招就叫【神凝剑式】吧。”姜沐雨想了想这招的特点,满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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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名暂定这个吧,另外个还有点剧透,先删了,晚点可能还得问问编辑的意见。
《变身魔教圣女的我如何重振夫纲》
第28章 烽火连天
“少爷...你怎么样?”钟通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怪味,看着衣冠不整失魂落魄的钟瑛离,即使不问也是知道了个七八分。
钟瑛离回了自己房,见了钟通,才算是回了魂,连忙正了正衣冠,吩咐道:“你去叫醒值夜的小厮,让他们烧些水来,少爷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钟通见钟瑛离阴着个脸,又联想到那股怪味,也不敢多言,赶忙就去了。
钟瑛离见钟通出去了,也是找了个椅子就坐了,虽然一直默念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却还忍不住一阵后怕,那不可能是哪个高手在整他吧?
钟瑛离虽然疏于习武,但对于江湖上的高手招式效果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在他的印象里,元气都是直来直往的,纯粹而又霸道,是不可能让物体这样悬浮的,那...只可能是鬼了...
如果说鬼真的存在...而自己又没进错房间,那沐雨姑娘难道是鬼???
对了,沐雨一个赢弱的小姑娘,她怎么可能一个人逃出红尘阁的?难道她其实已经不堪受辱而死...死后的怨灵来找他了...这一路上他与之交谈,搂抱的是一个鬼...?
钟瑛离越想觉得越有道理,脸色也是逐渐的变白,全然没注意到已经带着几名小厮打水回来的钟通。
钟通见到自家少爷一副活见鬼的呆傻相,赶忙上前拿着手在钟瑛离眼前晃着,一边轻声唤道:“少爷?少爷?”
“啊?!”钟瑛离本来就精神紧绷被这一吓直接蹦了起来,见到是钟通,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才张口结舌道:“我...没事,更衣洗浴吧。”
...
这一番折腾下,天都已经将近黎明了,天地也陷入了最昏暗的时候。
“少爷,小心些。”钟通见钟瑛离洗完了澡,出了浴盆,赶忙拿着绸布厚毯过去把钟瑛离包了起来。
这春寒天刚过,现在又是黎明时分,正是凝露成霜的时刻,钟通可怕自己这文弱的小少爷着了凉,回头生了病,落下了病根,别说没法和老爷交代,就是他自己这也过不去。
钟通比钟瑛离大了三岁,从小被钟家收养,陪伴着钟瑛离长大,他一直把钟瑛离当成自己的弟弟,他对钟瑛离的保护照顾不仅仅是尽仆人的义务,也是为了手足之情。
望着直到现在还愣愣出神的钟瑛离,钟通心头一动,情知今晚发生的事情怕远不是他能想象的,但是任由钟瑛离这样呆愣着也不是个事。
别说那么水灵的少奶奶讨不到,此去京城游学赴考怕是也要受到影响。
自家少爷虽说感情之事上痴傻了些,但八股文章,儒经法典,治世经略上还是远超常人的,可不能让他因此而误了京考。
想到这,钟通也顾不上什么该不该讲,直接出言问道:“少爷,您今晚到底是看见了啥,怎么这般失魂落魄?沐雨姑娘把您赶出来了?”
其实说到这连他自己都不信,赶出来能尿裤子?
钟瑛离好似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恐惧之中,半响才愣愣回道:“刚刚我进了沐雨的房间后,遇到了一系列鬼怪现象,有自行关上的窗,腾空而起的床单,吱吱呀呀踩踏地板的声音,被从外头锁上又突然打开的门...我连沐雨的面都没见着。”
闻言,钟通虽然是弄清了钟瑛离为啥尿了裤子,但也没想通这些怪事怎么可能发生。不过作为旁观者,他还是明白这些事肯定和沐雨姑娘有关系。
于是钟通重重地拍了下钟瑛离的肩膀,说道:“少爷,这些大概都是沐雨姑娘为了拒绝您布置的玩意儿,您也别在这事上纠结了,好男儿志在天下,少爷您有经世理国之才,此去京师考取了功名,日后如沐雨这般的姑娘哪找不到?”
钟瑛离也是被钟通这一拍给拍回了神,听到钟通抑扬顿挫的话后,顿时燃起了一股信念,看着钟通的眼睛坚定的说道:“你说的对!好男儿志在天下,此去京城,我定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然后再娶沐雨姑娘!”
钟通看着钟瑛离笃定的眼神,心下也是松了口气,虽然他家公子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沐雨姑娘,但至少心性还是坚韧的,此次京考应该不仅不会受影响,反而会受鼓舞。
就在此时,钟瑛离忽然看到一束火苗蓬然从钟通乌黑的眼瞳中闪烁起来。钟通也是惊骇地瞪大了双眼,愣愣地注视着远方的天空。
钟瑛离霍然回头,只见远处的天空有火光冲天而起,接着便是听到周围房间开始嘈杂了起来。
难道客栈失火了?钟瑛离焦急地想道。
接着也顾不上之前的害怕,直接朝姜沐雨房那跑了过去。
...
这外头火光一亮,姜沐雨就已经反应了过来,直接穿上了她那件比较轻便的黑色宫装,头发也随意扎了个马尾,便冲了出去。
本来她也以为是客栈失火了,可到了房外的空地上之后,她才看到原来是城墙上东西两座烽火台被点燃了。
烈火熊熊,狼烟滚滚。而北方的远空亦有冲天的火光在翻腾着,紧接着南方也有火光依次升起。
“这是...”姜沐雨喃喃。
钟瑛离见姜沐雨已经是跑到了外头,也凑过来顺着看去。见到这火光之时,他同样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是北狄犯边了...”紧跟过来的钟通神色惊恐,声音颤抖着说道。
钟瑛离,钟通虽然生于边境之城大同,却从未见过烽火,只是无数次听说过。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知道点燃烽火台意味着什么。
北狄的凶残暴虐是深深印在每一个边城人的骨子里的,虽然圣朝开国这四十多年来,北狄大军被远远驱逐,但小规模袭扰还是连续不断的,每每过境,都是尸横遍野,生机灭绝。
姜沐雨倒是惊讶多于骇然,受到前世民族大团结思想的影响,她眼中的北狄和前世北方的少数名族类似,觉得不过都是些粗犷豪猛的汉子,不仅好客而且豪爽,她以前还带苏宁去鄂尔多斯玩过呢。或许他们打仗很骁勇,但是怎么说也不会灭绝人性吧?
不过毕竟两军对垒,姜沐雨也没天真到说万一人家打进城来会对她手下留情。
额,可能还真会对她手下留情,不过这情不太好接受罢了。所以果断地让钟瑛离和钟通去把行李都准备好,打算先找到马车再说。
他们一行是晚上没睡觉的,因此也是最快整理好行装,驱着车马到街道上等候的人。
此时城门紧闭,城内的居民还有阳岐客栈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因为烽火而涌出了家门。
第29章 城中应对
北狄袭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北狄是不敢来攻打阳山关这样的关隘的。
阳山邑作为交通要枢,有两个守备镇守,这两个守备双双都是气敛境巅峰的修为。
老守备姓闵,年纪已经过了五十岁,基本一生只能是后天之下了。
但年轻的凌守备却是才刚二十五岁,随时会突破进入后天,进而提升为参将。
当然,战争即使在有武道存在的世界也不只是那么一两个人的事情,修为低的靠人数,阵法也是可以把修为高的人耗死的。
只有达到归虚境界之上的高手,才有能力在一定意义上直接决定一场国家战争的走向。
而追随两位守备镇守阳山邑的士卒就有足足两千人,除开大多数只在炼体境的大头兵,开元境的十人长、百人长也有近百人,气敛初期的把总更有十余个。
这也就导致了北狄就算袭边,也只会小规模地来劫掠阳山邑周边,绝对不会攻城。
但是通常的小规模袭扰,是不会启用烽火台传信的。
今天凌晨的情形显然有些特别,似乎北狄是有备而来,而且肯定有关隘已经被偷袭了,百姓们岂能不感到惊慌。
就在这时,阳山邑的王县令已经是领了一班子衙役走了出来。
只见这县太爷一身文官的打扮,一走起来帽上的乌纱翅还直晃荡,偏偏却在外头又裹上了锁子甲,手里还提了一张巨弓,显得很是违和。
王县令扫视了一眼如热锅上蚂蚁到处乱窜的百姓,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吼道:“乡亲们,大家都不要慌乱!听本官安排!”
百姓听到这一声大喝都惊了一下,接着也是都慢慢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扭头望向了县太爷,显然在他们眼中,这县太爷还是有些本事的和信服力的。
王县令见众人都看了过来,才继续大着嗓门喊道:“我们阳山邑有闵,凌二位守备!二千披甲士卒!还有本官!为你们挡在身前!你们根本无需害怕!北狄绝对攻不进城来!”
王县令停顿了下,润了润嗓子又接着道:“现在请诸位先回到自己的家中,衙役会挨家挨户收纳一定的守备粮,战事结束就会退还!”
“如果普通百姓愿意为守城出一份力,本官每天会给予一钱银子。所有修为在炼体巅峰及以上的江湖人士,请服从征调,都随本官上城墙防守!”
王县令讲前面半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人有反应,但讲到后面让江湖人士上城墙防守之时,人群立马就乱了,其实乱的也就是阳岐客栈里的人,王县令明显这句话就是对客栈里头的人讲的。
平时在阳山邑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哪来的什么炼体巅峰之上的人,只有路过此地的游侠或者这些来往客商的卫队才能有这修为。
于是当即就有个胖乎乎的商人挤了出来,装模作样地拱手一礼说道:“王县令,我们的卫队平时走南闯北已是颇为不易,现在还要他们冒死守城怕是不妥吧?”
还没等王县令回话,立刻就又有一个高瘦的商人也站了出来应道:“这位兄弟说的没错,而且我们的买卖都是赶季的买卖,耽搁不了时间,现在北狄还没攻过来,不如先放我们离去可好?若是王县令同意,我们愿意出些银子助王县令守城!”
这几句话倒是说到众商人的心坎了,城池守不守得住关他们屁事,只要他们买卖不赔就好,于是都是大声叫嚷着附和道。
姜沐雨冷眼旁观了许久,内心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看来不管到哪里商人都是逐利的啊,且看这县令如何应对吧。
不过倒也是有几个江湖人士打扮的出声训斥商人贪生怕死,叛国之类的。
王县令的脸也是逐渐地沉了下去,估计是要破口大骂了,但此时他一旁师爷打扮的人却附耳过去说了些什么。
王县令听后竟是怒气渐消,平静地出声道:“既然诸位无心为国效力,王某倒也不强求诸位,等下南门会为诸位开放,每个出城的商队缴纳三百两就可以走了,不过粮商不允许走。”
一听三百两出城费,几个小商人坐不住了,刚想开口反驳,但是一看那些大商队都一副同意的样子,最终还是都坐了回去,准备应着安排出城,或者留下来。
粮商本来就不打算走,县太爷收了这些钱肯定得找他们买粮食,刚好发一笔财,所以都没吭声。
“少爷,我们也走吧?我们不是商队,也不会武功,留在这也没用,早些往京城去应该会安全些。”钟通见客栈里的众人熙熙攘攘都是朝着南门走去,也说道。
钟瑛离没啥犹豫的,准备就跟着一起走了。的确,他们一行人不仅武功不行,而且还都是些细胳膊细腿的,除了钟通,搬运些守城器材怕是都够呛,留下来纯属浪费粮食。
然而这时候姜沐雨却开口阻止道:“钟瑛离,我们留下来吧,出城反而更危险。”
这倒不是姜沐雨突然爱国情怀发作,事实上她作为前世之人,虽然继承了原本姜沐雨的部分记忆,但是对这个国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当权者还是导致姜沐雨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她反而应该恨这个国家才对。
只是她刚才特意用素心诀去监听了师爷附耳说的话。
那师爷说这些人留下来也不会帮忙,反而是个可能会是个祸害,不如放出城去,北狄大规模袭边,主要目标肯定还是劫掠,说不定已经有小股队伍绕过了阳山邑,这些商队也跑不快,到时候肯定被追杀,他们的卫队不得不反抗,至少也能帮忙分散些兵力。
钟瑛离刚开始还有些不解,但是听了姜沐雨的解释也是转瞬明白过来。
“王大人,我四海药盟愿意相助守城!”
“王大人,俺也愿意帮忙!”
“算我一个!”
“...”
与吵吵闹闹往南门涌去的商人相反,一些身着统一绿袍的人还有一些江湖游侠反而挺身站到了王县令面前,也随着王县令向城墙走去,最后倒是留在原地的姜沐雨一行显得有些奇特了。
“沐雨姑娘,那我们还是回客栈呆着吧?”钟瑛离见两拨人分开走了,又是去拉姜沐雨的手,想在危难时刻表现一下男子汉的气魄。全然忘了不就前还把姜沐雨想成女鬼还有被吓尿的事。
姜沐雨见这货之前被吓成那熊样还敢来烦她也是无奈的很,但她之前不和他挑明了讲,是怕这货得知自己杀了九州阁阁主的儿子,转头把她绑了送回去。
不过现在她身体恢复好了,还掌握了杀招,于是就直接了当地说道:“钟瑛离,首先我非常感谢你护送我出来,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钟瑛离显然也对姜沐雨这一手直枪打的猝不及防,只拿着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姜沐雨。
姜沐雨看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头有些不忍,她如何不知道男生对待初恋的纯粹感情?
但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慢慢把刀子往他心窝里捅了,区别只在于她取出这把刀的时候捅得有多深。她对于钟瑛离的确只有感激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她很反感和钟瑛离亲密接触。
而且两人分开的确对两者都好,不然钟瑛离很容易被九州阁当成目标盯上,最后顺藤摸瓜抓到她,两人怕是都得死得很惨。
早些分开,钟瑛离去考他的功名,姜沐雨去闯荡自己的江湖,对两人都是一件好事。
想明白的姜沐雨终是狠下了心说道:“钟瑛离,我不喜欢你,我之前其实都只是在利用你。而且我逃跑的时候杀了范家豪,如果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九州阁迟早会找上我们,到时候我们只会一起死。”
说罢,姜沐雨也不再去看钟瑛离,扭头就朝着王县令的方向去了,只留下了还在呆呆望着她离去背影的钟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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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细心的小伙伴发现了,封面已经改了,那就是以后的书名了。
第30章 行医资格
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黎明前的黑暗已经退散,凌晨的初阳为整片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边。
斑驳而又厚重的城门上钉着锈迹斑斑的巨大铆钉,被抹去棱角的不规则大理石砌成了高大城墙。
姜沐雨抬眼望着,没来由地心生一股磅礴的豪情,直想登上城楼奋勇杀敌。
这也许就是属于男人的浪漫吧?
就在姜沐雨抬头感叹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声音清朗地说道:“姑娘?你也是来帮忙的嘛?”
姜沐雨一抬头,只见是个长的棱角分明英武不凡的年轻将领,一顶银盔,一身银甲,一把银枪,背后还有道白色的披风,当真是赵子龙在世的模样。
如果是普通的女子可能见到这将领就要犯花痴了,但姜沐雨怎么是普通女子,她虽然也楞了下,不过那是在想她回头要不要也搞身这样的装备,帅爆了有没有?
于是很快回神的姜沐雨应声答道:“对啊,我是来帮忙的。”
谁知那年轻将领居然是眉毛一挑,笑道:“这里刀箭无情,女儿家家的来捣什么乱,快回去吧,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
姜沐雨这一听就不乐意了。
啥玩意还搞性别歧视呗?
她正好瞥见另一边一个红衣女子提着杆黑枪就上城墙了,连忙指着那红衣女子说道:“那个穿红衣服的不也是女子嘛?你们凭什么就让人家上去杀敌了?”说完还把腰一插,显得自己也很强壮的模样。
年轻将领也是顺着看了过去,然后回头笑道:“人家一身修为都已经突破气敛了,是出窍期的高手,我们这里都没她能打的,别人咋不能上去啦?
“倒是姑娘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浑身也没半点元气波动,来添乱啊?”
“我...我...”姜沐雨一时语噎,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毕竟人在江湖总得留着点后手。但是她又真的很想上城楼看看,亲身体验一把沙场的豪情与雄壮。
就在年轻将领有些不耐烦地想赶她走时,姜沐雨正巧看到了准备上城楼的四海药盟之人,赶忙说道:“我会治病,能帮忙当战地护士!”说着就往四海药盟那边钻了过去。
年轻将领又不是傻子,哪会轻信她的鬼话,一个跨步就到了姜沐雨身后,一把就拎着姜沐雨的后领把她提了起来,有些微怒道:“谁信你会治病?女儿家家的不学好,就知道捣乱,快回家去。”
那年轻将领一边说着,一边拎着她往外走。
姜沐雨被人单手拎了起来,一时气急,扑腾的同时继续狡辩道:“放我下来!我真的会治病!我真的会!”
这头的动静同样引起了四海药盟人的注意,当头一老者看姜沐雨那架势,也是好奇,出声问道:“凌守备,也许这女娃真的会治病,便让老夫考校她一下如何?”
凌守备见是四海药盟的何长老出声,就先放下了姜沐雨,然后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好,那就请何长老考校吧。”
姜沐雨一听还要考校她,心里顿时打了个咯噔。
她哪会治什么病?最多只知道感冒冲柴胡,发热打点滴,问她药理她能说得出个屁?
何长老年过八十,修为是出窍境巅峰,已经是再难寸进,所以他基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药理的研究,以及其他所有能辅助疗伤的功法之上,比如神识的修炼。
四海药盟同样有神识修炼的秘籍,里面详细介绍了神识修炼是如何的一个过程,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何长老刚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看似捣乱的少女,发现她目如秋水,深邃有神,似乎很符合书中描述的神识强大之人。
于是何长老沉吟片刻后,故意考道:“我四海药盟行医之术与凡医不同,需要控制药物以及细线,治疗缝合伤口,不知道姑娘可会御物?”
姜沐雨刚刚还在那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掩面而逃,省的丢人现眼。
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合着刚好考到我擅长的了?
于是姜沐雨立马应声道:“没问题,老先生请指定物件。”
何长老闻言也是眼睛一亮,心道果然自己没有看错,这般自信模样应该真的是修炼神识之人,于是掏出了一粒小药丸,笑眯眯地说道:“姑娘只需要把这粒小药丸隔空碾碎,然后涂抹在老夫手心即可。”
“这有何难?”姜沐雨微微一笑,闭上眼就运起了神识之力,很快就抓取到了那粒小药丸。
闭眼主要还是因为她动用神识之力时瞳孔会变蓝,怕引起骚乱。
在凌守备以及四海药盟一众弟子惊讶的目光中,那粒小药丸凌空而起,被均匀地碾成了碎末后,顺滑地贴合到了何长老的手心里。
“怎么样?还可以吧?”姜沐雨睁开眼,瞥了眼震惊状的凌守备,得意地说道。
“姑娘果真是深藏不露,老夫佩服啊。”何长老轻轻抹了抹那细腻的药粉,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道。
何长老此时心里头已经是起了爱才之心,他们门派功法主修的就是细致入微的元气控制,但是研习过神识控制的他很明确地知道,元气之力再怎么控制也无法和神识之力比精细。
他们四海药盟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元气控制药物直接修复伤势,只有施救者达到出窍境,才能直接用他们修习的特殊元气渡气救人,所以精细控制对他们治病行医而言非常重要。
而姜沐雨小小年纪,在毫无修为的情况之下,神识居然已经如此强大,若是能加入四海药盟,未来定能为药宗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
凌守备见到何长老满意的样子,同样自知刚才他的无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毕竟他们征战沙场的哪能不落伤,到时候还得全靠这些医生救命呢。
于是凌守备赶忙上前抱拳躬身道:“末将凌锋,请恕在下刚才鲁莽,惊扰了姑娘。”
姜沐雨刚才像是被拎小鸡仔一样被他拎了半天,她又不是小萝莉,将近一米七的大姑..男人好嘛?脸都给丢光了,还能就因为这一句饶了他?
于是姜沐雨冷哼一声,也不瞧他,跟着何长老直接往城墙上走去。
凌锋自知有愧,赶忙还想追上去再道歉,却突然觉得脚下像是被人用力拉了一把,整个人立马失去重心朝前头栽了过去。
凌锋应激之下赶忙伸手去撑,但没成想这手臂也好像被人拉了一下,再想去撑已经是来不及了,直接就一个狗啃泥摔到了地上。
凌锋刚才也是松懈大意,只以为就是不小心绊到了,根本没用元气加持力量,没想到是被人有意恶搞。
他一个气敛境巅峰的大将军何曾这样出过丑?
凌锋有些羞恼地起身,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只见一直看着他的手下士卒都是强忍着笑意,没人敢作声。四海药盟的人只是听到动静才回了头,一个个都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而此时那混在四海药盟里犹如银铃般的轻笑就显得尤其刺耳了。
凌锋现在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故意整自己玩。
哎,大男人不和小女人计较吧。
凌锋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阴沉了张脸,刻意加重了步伐跟了上去。
第31章 主动出击
此时,烽火已熄,狼烟未灭,浓烈的黑云正随着晓风卷席着向天空涌去。
姜沐雨最终如愿以偿地跟着众人上了城头,她先是感叹了一下这沙场狼烟,然后才扶着箭垛小心地往下看去。
只见城下有百余名游骑在四处流动,正朝着城楼上的他们不知道喊些什么。
城下官道三箭地外,聚集了二十余骑,远远地正向城上指指点点。
而城上正有条不紊的准备防御设施,全然没顾及城楼下那些乱喊乱叫。
此时王县令也赶上了城楼,见城楼下那零零散散的几骑只一声冷笑,说道:“区区这么百余骑也敢在此嚣张,取三弓床弩箭来!”
“是!”一名衙役应声领命。
不一会,那名衙役就扛着一根将近一米的箭矢走了过来,递到了王县令手中。
然后王县令就在姜沐雨瞠目结舌之下,举重若轻地将那“杆”箭搭在了他的巨弓之上。
随着咔咔的响动声,王县令那张巨弓被彻底拉成了一个满月。紧随一道破风之声,那箭矢直接化为一道黑光,飞射那二十余骑中间之人。
北狄的小头目显然没想到他们已经退到三箭地外还有人能射箭射过来,虽然气敛境之下的爆发力不止五千斤,但是射箭不止要爆发力,还要一张铁弓,秒的准,拿捏的稳。
能射三箭地,那就至少需要四千斤的持续爆发力,如果还要求准度,那基本只有后天期里的神射手才能做到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想到,所以这箭直接如同串糖葫芦一样,一下把为首的那个小头目以及他身后的一人串得飞了起来,然后钉在了地上。
那二十骑立马就是一整骚乱,赶忙又乱糟糟地往后继续撤了一段距离。
城墙上的守军见了,立刻响起一阵如同雷鸣般的喝好。城下的游骑也都是回头见着了那场景,一下子如同惊弓之鸟,仓皇地向后退着去了。
“哈哈哈,王大人真乃神射手啊,这一箭老夫怕是只能胡乱射去,哪还能一箭双雕?”一个苍老但响若洪钟的声音赞叹道。
姜沐雨循声望去,却见是个鬓发半白,身着黑甲的老将,想来应该就是那个闵守备了。
王县令拉弓的右手还在微颤,闻言也不自得,只是放下弓淡淡说道:“王某短时间内也只能射出这一箭了,到时候守城还得依赖闵老将军以及凌少将军才是。”
大敌当前,众人也不在这多拍马屁,任谁都知道这最多是敌军的前锋部队,所以就各自去安排城防工作去了。
何长老则把姜沐雨拉了过去,先给了几个药葫芦后,开始给她讲解药性。
姜沐雨一开始只是胡乱听着,毕竟她只是想混上来过过瘾,但何长老说着说着,她就不由自主地入了神,暗暗心惊这个世界医药技术的先进。
因为这个世界元气的存在,四海药盟的药宗独创了将元气用在了治病上功法,无需造化境,他们的内力也可以少量出体,实现了点对点下药。
比如断了骨头,就直接在断骨位置划开一道小伤口,把药物和元气导入断骨处后接骨,甚至伤及心肺大动脉都有特质的丝线导入体内,用元气在体内缝合,堪称医学奇迹了。
也就这么消停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城下的北狄似乎是援军到了,黑压压的一片又压了上来。
姜沐雨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这骑兵密度怕是刚才的十余倍,少说得有上千人了。
就在这时,凌锋又跑了回来,冲着王县令行了个军礼,然后向东遥遥地一指道:“王大人,我们之前的探马回来了,禀报说林唐关那个方向杀声震天,想必北狄主力部队正在攻打那里。”
林唐关是离开阳山邑最近的关隘,敌军攻打林唐关的目的肯定是要继续往圣朝深处打了,而想要撕开拱卫京师的大同防线,就必须踏过阳山邑,王县令已经心知他们这里必定是一场生死硬仗。
不过让王县令欣慰的是四海药盟正好路过此地,弟子数十人,领队的何长老更是出窍境巅峰修为,虽然不善战斗,但是医术非凡,军士们的医疗已是没了后顾之忧。
此外还有同样为出窍境巅峰修为的一位红衣少女,想来应该是哪个名门的天才弟子,战力绝对非凡。
这时闵守备也是走了过来,抱拳行礼道:“王大人,依末将看,这北狄的先锋部队虽然是将近千人,但是其中气敛境都似乎没有几个,不若让老夫带百人铁骑乘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个世界的普通骑兵与铁骑是有区别的,寻常的马的撞击力甚至会比不过一个炼体境的大头兵。
于是这个世界的军伍便发明了御马之术,那些品质优良的马会被挑出来,由专门养马的武者用特殊功法为它们炼体。
炼体完成的军马奔腾起来的速度和耐力是普通军马的三倍有余,时速将近二百一十公里,虽然还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一辆跑车,但是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这种速度已经让普通人难以想象。
王县令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是朝廷让他当这边疆的重镇的县令肯定也不止因为他的武功。
他同样也看出了北狄虽然声势浩大,但是主帅未到,正是一举挫锐的大好时机。于是痛快地点头同意了。
正待闵守备传令备马之时,王县令又望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红衣少女,恭敬地拱手作揖道:
“刑女侠,此战事关阳山邑数万百姓安危,不知女侠是否也愿意出城助闵老将军一臂之力?”
红衣少女见王县令向她行礼,也忙不迭地抱拳回了一礼,用着如同林籁泉韵般的声音干脆地回道:“吾辈提枪,自是为了保护那些提不得枪的平民百姓,王大人就算不请我出战,我也会请战的。”
王县令见这少女居然是如此的豪气干云,也不矫情,朗声笑道:“女侠好风采!待本县让邑中屠户宰了猪羊,再温了清酒,以期诸位凯旋而归!”
衙役闻言也是各自离去,让县中百姓准备饭食去了。而这片刻功夫,闵守备就已经让各十人长,百人长,把总过来集结完毕,城下也有百匹神驹披上了重铠等待主人上骑。
闵守备点将无误后,向红衣少女抱拳一礼说道:“刑女侠,你是出于公义而战,理应优待,这次出城,老夫的汗血宝马借予你骑如何?”
红衣少女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作答,曲指到朱唇之下,冲着阳岐客栈那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闵守备疑惑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但第一眼虽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得了隆隆作响之声。
下一瞬,他就看到了一道白色的飞影正如同闪电一般飞速驰来。
到得城门口的马群之前时,直听轰然一声巨响,那道白色飞影已经腾跃而起,越过了十数米的马群,到了最前方。此时那飞影才前蹄一扬,停住身形。
人们这才看清这是一匹白马,这匹白马不着片甲,只有马鞍,马镫,马缰。虽然驮着一副铠甲,不过那显然是给人穿的。
这马儿双目如电,浑身纯白不见一丝杂色,鼻息隐隐如同雷鸣,浑身上下还弥漫着一股磅礴的气势。
姜沐雨从最初就一直关注这个红衣妹子了,这妹子比她还高些,肯定已经过了一米七,头上的长长的马尾也是梳得极高,双眉入鬓,目光炯炯,鼻梁高挺,唇丹齿白,整个人看起来真的是英姿飒爽,豪情万丈。
更让她惊讶的是红衣少女的这匹马,这匹马让她心中突然产生了种熟悉的感觉,那马身上的磅礴气势...似乎和记忆中爹爹姜断空身上的气势很像...
也没容她多想,众将也是已经领命下城了,红衣少女则轻轻一跃从城楼上落到了那匹白马身边,熟练地穿上了马背上的那一身黑甲,披上了那大红的战袍,整装待发。
王县令见众人已经是准备完毕,并没有着急下令进攻,而是又向北狄望去,待到那些游骑兵拉着弓准备进入一箭之地时,大声下令道:
“众将士听令!放吊桥!开城门!出击!”
第32章 摧枯拉朽
在北狄游骑惊讶的目光中,阳山邑北面的吊桥轰然落下,城门也吱呀呀地被打了开来。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威吓起效,阳山邑不战而降之时,轰隆的雷鸣声突然响彻天际,大地也随之颤抖起来。
只见一白马黑甲的骑士从城门内领头而出,速度快得北狄甚至都没看清那人是男是女。
而这一骑身后亦是有红白两骑,红马之上是一个黑甲老将,手持斩马刀,白马之上是一个银甲将军,手持一杆朔白长枪。
阳山邑的铁骑队出城门后,由红衣少女打头阵,形成了一个锥型大阵,此时已如同一把锋利无匹的尖刀,带着天崩地裂之势,直插北狄游骑兵心腹。
北狄的游骑兵显然没想到这不起眼的一个阳山邑居然还会有铁骑部队,而且还敢主动出击?
要知道他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御马之术远超中原王朝。
在他们这近千的骑兵里,不论是游射的轻骑兵,还是强攻的重骑兵,骑下之马都至少有经过淬体。尤其是重骑兵,骑下的重甲战马都是完成淬体的。
不过北狄游骑兵们惊讶归惊讶,战斗经验还是丰富的,也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声怪哨,游骑兵直接对着阳山邑的铁骑部队射了一轮箭后立马散开回撤,露出了身后已经开始冲锋的重骑兵部队。
姜沐雨在城楼上看到他们的重骑兵部队就是一惊,粗略估算了一下估计是有不下六百人。
人马皆披重甲,此时已是从各处向中间靠拢,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尖刀阵,如同钢铁城墙一般进行了反冲锋。
看着不成比例的两股队伍,姜沐雨这心里头也是捏了把汗。本来她以为北狄前锋部队都是些轻甲游骑,一冲就散,没想到重骑兵早早地就已经藏在了后面。
这六比一的人数之差,如果被团团围困,全歼在城外,那阳山邑的顶端战力就几乎是直接没了,到时候这阳山邑还凭什么守?
但此刻已不容她多想,电光火石之间,两股骑兵已经在飞速地接近。
红衣少女已领先身后骑兵一大截,眼见就要突入敌军。
众人见状皆是屏息敛声,但那红衣少女却丝毫不慌乱。
只见她直接单手将黑枪一横,置于马前,一团赤红色的罡气随即将她周身覆盖,一股犹如血海惊涛般的杀气猛然爆发,与她相撞的重甲骑兵无不立时被震得倒飞而去,生死不知。
“刑女侠果真是神勇之士啊!”见此场景,城楼上的王县令也算松了口气,捋着短短的胡须笑道。
而此时的北狄却笑不出来了,先头精英的溃败,直接导致阳山邑的铁骑毫无压力地直接顺着红衣少女的路径一路冲锋,北狄的骑兵阵几乎被凿了个对穿。
阳山邑铁骑随即直接由闵凌二位守备带领,一分为二,直接向着两旁还未来得及撤走的轻骑兵进行绞杀。
而红衣少女则斜枪提马,再度加速,对着二箭地外明显是头目的将近三十人冲了过去。
北狄的游骑兵是死都没想到,自己这边的重骑兵六倍于对方,居然会被直接凿穿。
他们本来的预想是己方重骑兵与敌方陷入白刃战,他们在外头放冷箭就好,但现在看来这都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游骑兵的马本来就大多只是稍加淬体,马的品质也是比较普通,根本跑不过阳山邑所有淬体完成的铁骑,往往还没来得及回身游射,一把大刀或是一杆长枪就已经杀到了他们身前。
接着,就是死的命运。
更惊恐的是北狄后方的头目们,根据之前那一箭,他们估计阳山邑的守军并非庸人,很可能会主动出击,所以故意让些淬体境的大头兵上去卖破绽,开元境、气敛境的都躲在了一旁。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他们所料,阳山邑的守军主动出击了,他们开元境,气敛境的高手随即按照计划成为了重骑兵的尖头部队。
但结果却是那些尖头部队被敌方一骑直接破了,这少女至少也是出窍境巅峰了吧?!
而这少女此时正向他们发动冲锋,他们虽然是指挥,可也就一个老图杨是出窍境的,其他最高的都只有气敛巅峰。
“快掩护二王子撤退!”老图杨大声吼道。他虽然也是出窍境的武者,但是他年纪已经过了五十岁,浑身的力量都在衰退,而且他在北狄军中更多的是充当一个智囊,不擅长白刃肉搏,完全不可能是这个少女的对手。
这群头目闻言赶紧是调转马头,簇拥着中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往林唐关仓皇逃窜。而老图杨则是又对着前方重骑兵部队吹了一记响哨,也策马而去。
这群小头目自然是乐得撤退,这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少女绝非他们能力敌的,若是二王子一个脑热让他们冲上去对砍怕是小命不保。
还好图杨老将军下令撤退了,打虽然打不过,跑都还是跑的掉的,他们的马都是淬体好的上等漠北马,这小娘皮的中原破马怎么能和他们比?这几个头目这样想着,还一个个得意地向后看去。
然而他们这么一看,立时是吓得脸色苍白,虚汗直冒。
只见那少女俯身贴于那匹白马之上,白马在她的驱策下如同一道白色的电光,携带着奔雷之势,强袭而来。他们之间原本二箭地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近。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十步。
“狄犬,纳命来!”一声娇呵此时如同催命的鬼嚎,直吓得那落在最后的北狄小头目亡魂皆冒。
那小头目刚下意识地将刀举回身后格挡,一杆黑枪就已经犹如黑龙降世般直砸而下,磕断了他的刀,砸烂了他的背脊。这小头目立时就口喷鲜血滚下了马去,眼看就是不活了。
其他几个小头目看到这情况,也不掩护了,策马就往边上跑去。
少女也不去追,她自然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杆黑枪直指跑在最前头那人的后心。
老图杨一看这些小头目各自逃命,也只得在心里怒骂,毕竟这次大举进关劫掠只是由狼王格雷和鹰王也速该主导的。这些小部落不过是附庸过来想一起捞便宜,抢劫起来比谁都积极,一旦要打硬仗立马就退。
但他是狼王格雷一手提拔培养上来的,不可能看着二王子遇袭,只得抽出自己的砍刀回身迎敌。
和老图杨一起回身的还有十来个二王子亲卫,他们知道二王子要是死了,他们绝对会比死还惨,于是也追随着老图杨回身阻击。
少女见敌方居然还有死战之士,立时调整了姿势,迎上那看起来是最厉害的老北狄就是一个直刺。
老图杨也的确是老了,在两匹马同时的加速下,他还没看清那枪的来路,枪尖的杀气就已经几乎快抵进眼窝,只得立刻提缰勒马,往砍刀上全力灌注罡气,横挡而去。
只听得马儿希律律一声嘶吼,随着“锵”的一声,枪尖直直地钉在了刀背之上。
少女手臂一震,不由得凤目一嗔,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低估了北狄的实力,这先头部队里居然都有一个出窍境的高手。
老图杨此刻是有苦说不出,心想那女子恐怕已经接近地元境了。
双方武器同时灌注罡气的一击看似打平,实则他已经是被震得手臂发麻,内力已经几乎为之断绝。
少女心中自然也清楚这老北狄已经是强弩之末,估计只需要再来两个回合就能立时击毙,但那时候跑的最快的小北狄怕是早没影了。于是立马回枪,改刺为抡,直砸老北狄**战马。
那战马本来就因为老北狄突然的一收缰而两足高抬,此时已是无处可躲,两条马腿竟然被这一枪硬生生砸断了,战马也随之轰然倒地。
几个后来的亲卫见图杨老将军也不是少女一合之敌,都是心思急转,当看到少女改砸马腿之时,几个聪明的亲卫也反应了过来,个个藏身马腹,刀枪剑戟直攻少女骑下白马。
然而少女见此居然是直接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不管不顾地一夹马腹,继续冲向那几名亲卫。
那几名亲卫见此也是心头疑惑,这个少女明显知道骑士的马就是最大的弱点,为何还敢直接冲过来?
要知道,虽然出窍境的高手可以把自身的内力转化为罡气注入武器铠甲,但是却不能注入像马这样有生命的物体,那只会导致马匹爆体而亡。
想要给坐骑增加防护,只能等到先天期的造化境,那时候罡气可以凭空脱离身体,给马的皮肤附上罡气。
不容他们多想,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已经对上了少女的坐骑。
但是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匹白马明明没有半点护甲,但是那层体肤却如同精铁一般,他们没有罡气加持的武器砍上去居然直接碎了。
少女无心和他们恋战,只是冲过去的时候随手扫死了两个敢于正面攻击她的亲卫,便继续向那二王子追去。
狼王格雷的第二个儿子索图只是气敛境初期修为,本来只是跟着父亲来中原长长见识,他父亲也基本都安排他一些长见识的活,比如来支援前头的望风部队。
这种安全又轻松的活,索图自然也是很乐意地就领兵过去了。
他见阳山邑防御措施挺齐全,也没贪功冒进,就远远地躲着,让游骑兵去抛射箭矢,扰敌心神,而且还听从了老图杨的建议,埋了伏兵准备袭击可能主动出击的守军。
然而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这守军里会有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疯女人,武功彪悍也就算了,坐骑也不知道是什么神驹,居然能追上他们的马,还好老图杨跟着过来保护他,不然怕是难逃一劫。
正当索图暗自庆幸,并在考虑着怎么让父王大军过来时捉下这女子好生折磨之时,远远地只听得一声脆呵:“小狄犬,受死!”
索图顿时心下大骇,还来不及去想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得一道破风之声传来,待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光划破长空。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然后便感到一股磅礴的能量从身上一个漏风的位置爆炸而开,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哼,小狄犬跑得倒是挺快。”少女看着地上的碎尸冷哼一声,拔回了自己刚才投出去的黑枪,拍马回身,再次奔腾而去。
还活着的几名亲卫见到二王子身死,已经是万念俱灰,胡乱叫着又向回身的少女冲了过去,结果当然是飞蛾扑火,无一幸免。
老图杨虽然也很想求得一死,以向狼王格雷谢罪,但是后方还要不少自己的部下,若是没人带队,怕是还要死伤惨重。
于是他赶忙骑了另外一匹骑主死去的战马,回身去带队了。
等少女转回主战场的时候,战斗基本已经结束,游骑兵大多四散逃窜而去,而重骑兵则随着图杨绕进了山道。
整场突袭战以阳山邑守军完胜而告终。
第33章 捷后事宜
“哈哈哈,刑女侠果然是一代豪杰啊,这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可比王某的冷箭强多啦!”
在王县令的亲声迎贺中,红衣少女领着一众参与突袭的铁骑回了城。
庆功宴还没准备好,众将士都是该休息的休息,该疗伤的疗伤去了。
而后派出去打扫战场的步兵也把这一战的战果统计了出来。
总共击毙一百三十名重甲骑兵,俘虏四十三名重甲骑士,击毙近两百名轻骑兵,俘虏八十名,马匹俘获了将近一百匹。再加上红衣少女击杀的亲卫以及二王子,这一战基本让北狄的前锋部队损失近半。
而阳山邑仅仅损失了不到三十人,多是些初入开元境的十人长,但也有些受伤的。比如凌锋,就被一个同为气敛境的重甲骑兵轰了一锤,他当时自信地拿枪去挡,却反而导致右手小臂骨折,余劲还砸断了他两根肋骨。
也怪凌锋比较倒霉,四海药盟一行人只有何长老的内力能细致如丝地帮他接肋骨,其他的弟子大多还无法将内力转化为足够细微的元气丝,可能会二次伤害他的肺泡。
但是何长老还忙着,毕竟还有不少重伤奄奄一息的,要靠何长老这个出窍境的渡气救命。
所以他的伤就交给了何长老刚教的徒弟——姜沐雨。
“哎呀,凌将军,怎么这么巧?”
凌锋本来还躺在抬架上闭目运功疗伤,一听到这声音心头就打了个咯噔,心想不会就这么巧,就落这小丫头手里吧?
待得他睁开眼那么一瞧,身体立马就变僵了。
只见姜沐雨那妩媚精致的俏脸上正挂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两个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里头似乎透露着一丝狡捷。
“姑...姑娘,我是断了骨头...要等何长老来治...”凌锋忍着肋下的剧痛,哆哆嗦嗦地说道。
姜沐雨眉头一挑,语气特意带上了三分愠怒地说道:“何长老忙着渡气救人,已经交代我来帮你接骨了,将军莫非是信不过我?”
闻言,凌锋的心就是一沉,心道这小娘皮就算能治怕是都得故意整自己。
但为了少吃些苦头,凌锋是半点恼怒都不敢表现出来,惨兮兮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故作轻松地笑道:“姑娘既然得到何长老的认可,想必医术高超,凌某信得过姑娘!”
姜沐雨呵呵一笑,也不答话,抽出一把何长老刚给她的小刀,一把就解开了凌锋的上衣,露出了他雄健的上身。
凌锋倒也知道四海药盟接骨的特殊方法,但让他惊讶的是,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解男人衣服居然面不改色。
不过这应该正说明这小娘皮还是经验丰富的,肯定以前已经为不少男人治过病,所以才会这么淡定,凌锋安慰自己道。
刀光轻轻一闪,在凌锋有意放开元气膜的情况下,凌锋贴肋的小腹处被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哎,说起来凌将军也真是幸运,本姑娘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你了。”姜沐雨一边闭着眼控制着药丸进入凌锋体内,一边好似在拉家长地说道。
“什...什么?”凌锋一听也是懵了,心思一下子就不可阻止地开始发散。什么第一次?初夜嘛?额,这姑娘虽然皮了些,但是还是很漂亮的,来暖被窝也不错。
“本姑娘的第一次治病救人啊,将军可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呢!”姜沐雨随着尾音的加重,一下就把那根插入肺泡的肋骨拔了出来。
“嘶——”凌锋本来还在那胡思乱想,突然给来了这么一下,立马是疼得他丝牙咧嘴的,若不是他军伍半生,受的伤也不少,怕是得疼得喊出来。
此时他抬眼就看到了姜沐雨嘴角的笑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又不敢吼她。
“那个凌将军,不好意思哈,我忘记问何长老要麻药了,你忍着些!”又一声加重的尾音,姜沐雨把另外一块卡进肺泡的肋骨也拔了出来。
“...”凌锋有了上次准备,这次连声音都咬着没发出来,但是冷汗已经一滴一滴地从额头滑落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合着接骨是有麻药的啊?
不过姜沐雨虽然大手大脚地拔碎骨,但还是很仔细地把伤药和续骨药迅速上好了,还把淤血导了出来。
姜沐雨当然不可能没拿麻药,何长老教会她一些常用药的用法后,就送了她一个小药箱,里头啥都有。
她这样做当然只是为了听凌锋的惨嚎,好丢丢他脸,解解气,但没想到凌锋还真是个硬汉,硬是忍着不喊,姜沐雨也是顿感无趣。
额,我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姜沐雨突然一惊。别人凌锋之前也只是例行公事,不小心让她难堪了一下,而且她之前已经报复回去了,怎么现在还让别人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受这种苦...
想到这姜沐雨已经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悄悄打量了一眼眉头皱成一个川的凌锋,心下也是有些愧疚。
但要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柔缓了声音说道:“凌将军,我突然...额,想起来我麻药放哪了,这就给你用上。”
说完一个小药丸直接从她背后的小包里飞出,进入了凌锋的小腹里,均匀地涂抹在了他的伤口处,而后也不给凌锋反应的机会,直接又把麻药上到了凌锋手臂里,迅速地帮凌锋续上了手臂,匆忙丢下了一句:“一炷香内别动,等骨头长好。”
言罢,姜沐雨头也不回地转身逃了。
本来已经做好再受折磨的凌锋,见此也是心中奇怪,心道这小娘皮怎么突然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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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时间可能会开番外卷,讲姜阳和苏宁前世一些独立的小故事,这些本来在正文里都会一笔带到,但我也的确想单独开番外随便分享一下,这番外对未来男女主重识会有一定的铺垫作用,不过影响不会很大。
第34章 女侠千凝
这个世界有许多奇迹,而医学可能是最大的一个奇迹,不仅濒死之人能被四海药盟充满生机的元气强行救活,连伤筋动骨都只需要片刻就能用药物和元气恢复如初。
大约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伤员都已经恢复完毕,而此时庆功宴也是准备就绪,就等众人上桌了。
红衣少女和王县令,闵,凌二位守备以及几位把总坐在了首桌。而姜沐雨也是占了何长老的光,被拉着坐到了离主桌最近的一张桌子。
习武之人,酒量都不会差。即时大敌还未退却,但是酒依旧是少不了的。
红衣少女的飒爽身姿以及英勇战绩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现在正在各处传颂。
把总以上的武官,以及还留在阳山邑的乡绅都来一一敬酒。
红衣少女倒也爽快得很,来者不拒,坐在一众男子身边也丝毫不怯场,谈吐大方豪气干云。
姜沐雨就在左近静静看着,羡慕得眼睛都绿了,心道武功高就是好,这么多人恭恭敬敬地敬酒,而她只能在这默默地吃菜。
不过转念一想,她的封圣通天诀也快功成了,到时候自己也和这妹子一样是个出窍期的高手,到时候岂不也是万人敬仰?不如乘此机会认识一下,说不定以后还能一起闯江湖,嘿嘿。
正好,何长老这边也是准备起身去敬酒,姜沐雨借机赶紧端了一碗酒跟了过去。
“刑姑娘武义双绝,着实让老夫佩服,老夫敬你一碗!”何长老笑呵呵地走到红衣少女身边,行了一礼后将杯中酒仰面而尽。
那红衣少女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说道:“何长老客气了,小女子不敢当此厚赞。”而后也是倒了一碗酒仰面而尽。
等四海药盟几个领头的弟子敬完酒后就轮到姜沐雨了,说实在的姜沐雨是过来敬酒里头最特殊的一个。
唯一一个没身份的,唯一一个没修为的,唯一一个女子。
是以众人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凌锋更是心下在嘀咕着,不知这小丫头又要捣什么鬼。
见自己似乎一下子引起了注意,还有些人指指点点的,姜沐雨心中一哼,随即安慰自己不久以后也是出窍境高手了,不要和这帮辣鸡一般见识。
于是落落大方地也向红衣少女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姐姐武功高强,妹妹也是仰慕得很,特意来敬你一碗。”说完也是打算一口闷,只是没想到她是嘴巴大喉咙小,一口酒是喝一半漏一半。
众人见她虽然也是出落得落落大方,但明显稚气未脱,相比刑女侠虽然多了几分俏皮,但是却少了十分的英气。这番还学人家一口闷,结果却闷了自己一身酒,立马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姜沐雨也没想到自己碗里的酒倒多了,这在众目睽睽下丢了脸,任凭她脸皮再厚,被周围的人这么起哄一笑也是羞恼万分,脸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不过红衣女子明显是十分地善解人意,立马高声解围道:“妹妹跟着何长老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也是让人敬佩得很啊,姐姐敬你!”
众人闻言,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原来还是何长老的徒弟,立马也都是止了笑。
姜沐雨感激地看了一眼红衣少女,轻声道:“谢谢姐姐...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红衣少女也笑语吟吟地看着这个有些可爱的姑娘,靠前两步后,柔声回道:“姐姐姓刑,名千凝,不知妹妹?”
原来叫千凝啊,还挺好听的。
姜沐雨一边想着一边也是应声回道:“妹妹姓姜,名沐雨,以后还请千凝姐姐多多指教。”
两位女子在这交流闺名,外头的人也都很有礼貌地没去刻意听,吵吵闹闹的,几乎只有两个人自己能听到互相的话。
刑千凝闻言却心中一动,又仔细端详了姜沐雨的面容,尤其是眉心的印记,心下立时就已经有了计较,不过表面还是笑盈盈地又和姜沐雨聊了些家长里短的。
聊了一会,刑千凝抬头望月,估摸了一下时辰,又说道:“姐姐与妹妹一见如故,酒席后不知妹妹能否来姐姐房中一叙?”
姜沐雨倒是想都没想就应了,她还正愁今晚要去哪过夜呢,回阳岐客栈吧,遇到钟瑛离又太尴尬,和何长老他们一起住吧,她又不喜欢那么多生人。
而此时正好有个攻气十足的漂亮美眉邀请自己去她房里,姜沐雨哪有不应之理?
约好后,姜沐雨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与四海药盟一席人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宴席将尽。
“哎呀,本官差点忘了,这次大捷本官还没写捷报呢,刑女侠当得首功啊!”王县令突然一拍乌纱帽,惊道。
凌锋此时也是有了几分酒意,开玩笑道:“王大人可真是个称职的文官,这次大捷后怕是得再升一级当参将咯!哈哈哈。”
闵老将军闻言也是捋须笑道:“是极,是极,哈哈哈。”
王县令倒也不恼,又浮一大白后,便吩咐追随的衙役去取文书笔墨。
但就在这时,刑千凝却是起身一抱拳,冲着王县令正声问道:“王大人写捷报之时可否不提小女子?”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奇怪,相顾茫然。王县令同样也愣了愣,然后一脸困惑地问道:“敢问为何?”
刑千凝摇了摇头,笑道:“倒也没什么,江湖儿女向来不喜与朝廷有所牵连,还望王大人见谅。”
王县令闻言倒是点了点头,心道江湖人一般都自由惯了,这女子估计是什么名门的弟子,这些封赏之类的不怎么看得上也是正常的,也没多想就点头同意了。
第35章 我是反派?(上)
明月高悬,酒席已尽。
众人虽然都有些微醺,但是都还记得大敌当前,每个人都按照安排或休息或去值第一轮班去了。
姜沐雨显然有些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三碗下肚,已是摇摇晃晃,只有靠着素心诀才能短暂地让大脑保持清明。
看到刑千凝也已经起了身向诸将以及王县令告辞,姜沐雨也和何长老道了声拜拜,就懒懒散散地往刑千凝那挪去了。
“你怎么喝成这样?”刑千凝看着姜沐雨满脸的晕红,语气有些像长辈地责怪道。
姜沐雨强睁着眼睛,大着舌头说道:“三碗,没吃菜。”
因为素心诀的原因,她是身醉心不醉,大脑和平常一样清晰,只是身体已经被酒精麻痹,几乎不受控制。
刑千凝见她这幅软趴趴的样子,扶额摇头,轻轻一哨唤来了不远处座驾,把姜沐雨扶上去后就抱着她一路往府衙旁的宅子走,那是王县令安排给她的住处。
嗯,千凝妹子的山峦果然不同一般,之前看着就觉得不小,切实地靠着才知道到底多么雄伟。
姜沐雨一边头枕着刑千凝的胸假寐着,一边美滋滋地在心中绘制这两座山峰的大小。
这可不是耍流氓,我的确控制不住身体,这都是千凝妹子一手揽着我的结果,而且就算故意的也没啥...对吧?姜沐雨又安慰了一通自己,继续心安理得地贴着那绵软。
入鼻的还有幽幽的兰香,淡淡的酒气以及那么一丝血腥味,姜沐雨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沉沦了,她心理上能接受妹子的亲密接触,此时生理又不由自主地被那附带男性魅力的酒气,血腥吸引。不过最撩拨她的好像不是这些,而是一些说不明的感觉。
路途倒也不远,就在姜沐雨想入非非之时,她已经被抱下了马去。随后就是推门,关门声,以及她被放到床上的声音。
在运转素心诀探测到的视野里,这宅子不算豪华,但也不差,木质结构的房梁家具都有些斑驳,但别有一番古韵之美。
“沐雨?沐雨?洗个澡醒一下酒吧?”刑千凝见姜沐雨居然是醉得不省人事,也是头疼得很。如果是平时也就让姜沐雨睡了,但是她现在心里还记挂着事情,得和姜沐雨讲讲清楚。
呕吼?又是一起洗澡?好啊好啊!姜沐雨心中狂喜,只装作醉迷糊的样子,点了点头。
王县令安排的也的确周到,这处宅子离他自己家也不远,小厮丫鬟都可以直接喊过来。
而且王县令也料到刑千凝虽然是各方面都不逊于男儿,但是怎么也是个女儿家,肯定爱干净,水早就已经烧好了。在小厮丫鬟提水过来时,里头甚至还加了香料花瓣。
“沐雨,水准备好了,你...”刑千凝见这么半天姜沐雨还是一动不动地躺那,心里暗自腹诽这酒量也太差了吧?于是改口说道:“那姐姐帮你脱衣服?”
姜沐雨其实在那群小厮忙活的这么长时间里,身体的麻醉感已经去了六七成了,但她还期待和刑千凝一起共浴呢,要是自己酒醒了,刑千凝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洗咋办?
此时听到刑千凝要帮她脱衣服,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奇妙的刺激感,心中还越发期待了,立马点了点头。
刑千凝不像红尘阁的笑霜,帮她脱衣服就是好好脱的,而且特意地去避开了女子的敏感点,脱光之后就快速把姜沐雨放入了浴盆之中,生怕她着了凉。
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刑千凝才转过身去,自己换起了衣服。
姜沐雨这边则好似诡计得逞地偷偷睁开了眼,向正在宽衣解带的刑千凝瞟去。
此时刑千凝刚刚脱下最里层的亵衣,只留了亵裤和肚兜,大段白皙光滑的背脊裸露在姜沐雨眼前。但最吸引姜沐雨目光的,还是刑千凝右臂上一条赤色的龙头纹身,这纹身给了刑千凝一种曼妙的身姿添加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嗯?妹妹原来刚才已经醒了嘛?”刑千凝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被姜沐雨这么一看就反应了过来,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姜沐雨。
姜沐雨的偷窥被抓了个现行,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也是好不尴尬。
还好在两个人的时候,姜沐雨的脸皮总是可以出奇地变厚,眼珠子都没转就扯了个谎道:“额呵呵,妹妹刚才一直在努力运功醒酒,这不,刚接触到水就正好完工了。”
刑千凝倒也没多想,顺手就当着姜沐雨的面把肚兜还有亵裤都脱了,赤条条地也钻进了澡盆里。
哇...要不是姜沐雨这才头一天认识刑千凝,她恐怕就得像习惯后和秋荷那样,直接一个饿虎扑食,上去大占便宜了。
刑千凝或许姿色比姜沐雨差些,但身材却比姜沐雨这小丫头可好多了,不提那些俗的,光是那**健美的大腿就足够让许多男人欲罢不能了。
“妹妹你在看什么?”刑千凝见姜沐雨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胸脯看,心中有些怀疑这个漂亮的妹妹是不是有磨镜之好。但是她居然不是很排斥,因为除了她心中的那些事外,她总觉得姜沐雨身上有股熟悉的气质,让她感到十分心安。
“我...我在看姐姐漂亮啊,姐姐长得真美。”姜沐雨也是一愣,心道她什么时候对女人又这么有兴趣了,她以前和秋荷打打闹闹只是觉得好玩,内心有种愉悦感而已。
但是和刑千凝在一起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总隐隐有种奇异的感觉让她们在互相亲近,这却主要是身体给她传递的信号。
“呵呵,姜妹妹也很漂亮啊,快洗吧,等下我有些事情和你讲。”刑千凝也没去深究,收敛了心神,自顾自地搓洗了起来。
姜沐雨哦了一声,见刑千凝一本正经的,也就不再理会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着洗了起来。
...
洗完澡,两位出浴的美人各自裹了衣物,姜沐雨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又和女人相处有感觉了,所以一直没吭声。刑千凝心里想着事情,也没多说什么,只把姜沐雨拉到床头坐了。
良久,刑千凝看了看似乎还有在神游的姜沐雨笑了笑,柔声说道:“妹妹不必多心,我没有恶意的。”
恶意?姜沐雨从来没觉得刑千凝对她有啥恶意,其实她也猜出刑千凝应该是听到她名字,知道她的来历,所以才找她谈话的。
但她并不觉得刑千凝会是当年圣偃教的仇敌,不说那种若有若无的亲近感,就说刑千凝自愿请战守护一方百姓,就肯定是个正义之士了。
大概率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或者朝廷的人?不过应该不是圣偃教的人,圣偃教三位帝君,四方守护,九大宗门并没有用枪特别厉害的传承。
想到这,姜沐雨也是回了个善意的微笑,说道:“千凝姐姐所作所为皆是正义之事,定然是正道中人,怎么会有恶意呢?”
刑千凝听后神情却有些落寞,顿了顿才悠悠叹道:“这世上,正道不一定为正义之事,为正义之事者也不一定为正道。”
正当姜沐雨又开始困惑刑千凝干嘛和她讲这乱七八糟的话时,刑千凝直接就出声问道:“妹妹可是定国公姜断空家的千金?”
第36章 我是反派?(下)
姜沐雨之前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也没犹豫就点了点头。
刑千凝长吸了口气,神色凝重继续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完全不知道这些年江湖上的事情?”
姜沐雨见刑千凝一脸严肃,再加上之前怪怪的话,心下已经十分困惑,只木楞地继续点了点头。
没想到刑千凝立马急问道:“可还有谁知道你叫姜沐雨?”
“就只有大同知府家的傻儿子钟瑛离和他的书童知道了。”姜沐雨说的时候颇为无辜,感觉自己好像透露名字给别人犯了什么大忌。
“能信得过嘛?”
“应该可以吧,是他们救我逃出来的,不然我还被关在青楼呢。”
刑千凝听到这才松了口气,那两个人应该并不知道姜沐雨的身份。而姜沐雨已经憋不住她心头的疑问,急急出声问道:“这些年江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份很敏感吗?”
刑千凝深深地看了姜沐雨一眼,讲述起了前因后果:
“八年前,朝廷通告,燕王靖难攻克圣都城之时,圣偃教乘乱偷袭各家勋贵,教主姜断空同时刺杀燕王和文兴皇帝,试图将朝廷重新洗牌,让天下从轩辕氏改姓为姜。”
“不可能!我记忆里,教中四守护都在掩护娘亲还有弟弟和我逃跑,怎么会偷袭勋贵?!”姜沐雨听到这已经有些激动,这明显都是莫须有的罪名,而这些话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刑千凝轻轻抚了几下姜沐雨的头,等姜沐雨冷静下来后才继续道:
“朝廷传文剑魔姜断空丧心病狂,欲献祭整个圣都城百姓的气血之力,以求突破神化境。燕王早有预料,已请得了剑神箫不乾,大禅寺四大高僧以及住持无念神僧相助,最后又辅以燕王身边第一谋士道玄和尚的乾元封魔阵,终于是将一代魔主姜断空联手镇压击毙。”
“但圣都全城之人因为被气血抽干而死者依旧有数十万之多,燕王身受重伤。燕王之后也是下令将圣朝国都从建安迁至燕都,现称神都。”
“不...不可能...我爹是定国公...怎么会...”一滴泪从姜沐雨眼角划出,这仿佛是来自她灵魂深处的哀恸,姜沐雨自己都没法控制。
而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姜沐雨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客体灵魂,从第三方视角看着眼前陌生的自己,而她眼前的姜沐雨良久之后才继续哽咽地问道:“那...后来呢。”
刑千凝望着泪眼婆娑的姜沐雨,心中一疼,两人其实同病相怜,而姜沐雨的遭遇可能比她还要悲惨。
良久,刑千凝才继续说道:“燕王登基后便以受伤闭关为由,嘱托太子轩辕明旭监国,但不久后太子就病故了,于是改由皇太孙的叔父轩辕明炽监国,而轩辕明炽监国后便宣布圣偃教叛国,由护国神教斥为魔教。”
“同年,轩辕明炽抽调北方将领军士奔赴南方围剿圣偃教余部,并且号召天下武林正道一同协助,正道人士亦是纷纷响应。”
“同时发布通缉令,圣偃教门主之上都有在列,圣子姜同舟的尸首更是赏金百万两,而妹妹你...因为是祖皇亲封的永和郡主,所以没有通缉你,但是江湖人都知道一道传闻,只要活捉你,押送进皇宫,就能封公爵,世袭罔替。”
姜沐雨在一旁看着,也是暗自咂舌,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逃离了红尘阁这个监牢,却来到了一个更大牢笼。本来以为的开挂人生...似乎遇上了地狱级的游戏难度。
但诡异的状态还在继续,姜沐雨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呆愣了好久,而后有些迷糊地反应过来,呆呆地说道:“那姐姐你是来活捉我的么...”
刑千凝闻言,只苦笑了一下,叹道:“当年被波及的不止你圣偃教。我师承龙渊谷,我师父程江平曾经与你父亲共同领兵对抗北狄,那日他也在圣都城中,朝廷说我师父乘着剑神,大禅寺和尚与你父亲争斗之时出手残害正道,最后在各路高手的围攻下...命陨当场。”
“事后燕王肃反令一出,我龙渊谷连同你母亲的天枢剑宗的神枢一脉,一同被判为邪道。我当时还在龙渊之内历练,所以躲过一劫,而等我出山之时,只有我师父的神驹白朔正在隐蔽出口等我,而我们龙渊谷已经被灭门,弟子不是被格杀,就是去南方充了军。”
讲到这,刑千凝面露悲切,颤声道:“可笑我龙渊谷传承数千年,代代为中原王朝而战,誓死守护中原百姓,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那...那我母亲呢?”姜沐雨的身体忍不住地在颤抖,眼泪一滴一滴地从俊俏的小脸上划过,滴落在衣服上后,形成一点一点的飞花。
“姜伯母八年前就失踪了,江湖这些年来没半点消息,可能...”刑千凝欲言又止。
“千凝姐...”姜沐雨再也忍不住悲痛,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刑千凝的怀里,低声恸哭。
看着不受控制的自己,姜沐雨默然无语,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曾经的姜沐雨不是已经消散了嘛,难道她还存在着?那为什么不和自己交流?现在的自己算什么呢?
沐雨?是你吗?
没有回应。
恍神间,这种奇怪的状态却又消失了,姜沐雨发现自己正呆呆地依偎在刑千凝怀里,她倒没选择挣脱,因为这种...温玉满怀的感觉...太醉人了。
刑千凝抱紧了姜沐雨,贴脸过去柔声道:“沐雨,你坚强些,当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误会,圣偃教和龙渊谷都是当年抗击北狄第一线的英雄,你的父亲和我的师父怎么可能残杀正道人士?”
“当年亦是有诸多大派不相信这个结果,比如断岳城,儒林书院,九华道天以及四海药盟等都是宣布中立的...”
刑千凝后来讲的什么姜沐雨倒是没怎么仔细听了,她其实倒没那么悲观。
姜沐雨失踪的时候才七岁,就算不提女大十八变,光眉心那道印记就被她母亲遮掩过了,而且这事也只有她和她母亲知道,别人怎么知道她是姜沐雨呢?
就算去想最坏的情况,全天下拿着画像通缉她又咋样?大不了往深山老林里一躲,或者直接去海外隐居,二十一世纪的通讯信息手段都不好抓这样躲的逃犯,这个世界又怎么抓她?
回头她神功大成,打遍天下无敌手,还不是想怎么得瑟怎么得瑟?若是看皇帝不顺眼了,直接自己当皇帝得了!
想虽这样想,只是这一晚她心里依旧在不停地嘀咕:“我居然是反派?”
第37章 拂晓之战
昨夜她两聊到很晚,天都快亮了两人才闭眼,而姜沐雨自然是运起了素心诀。
刑千凝让姜沐雨不必太过担心,朝廷以及正道一些门派围剿的主要方向是南方。而圣偃教也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大派,在南方的山峦丘陵之间与之周旋八年依旧没有太大的伤亡。
而姜沐雨的外公步遗风在得知朝廷对圣偃教出手之时,就已经赶回了天枢剑宗,将神枢一脉的所有弟子都带去与圣偃教汇合了。
她外公的行踪也是无人知晓,那通过幻剑寻找千机剑的事也只能暂放了。
而且姜沐雨本来也不打算直接寻求外公或者圣偃教的庇护,她想自己先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之时,再去找外公和弟弟他们,而不是直接去给圣偃教增添一个需要被保护的累赘。
曾经江湖排名第三的天枢剑宗,剑枢,神枢,玄枢三脉只剩下了由剑神箫不乾领导的剑枢。
玄枢一脉因为修炼太难,已经没有传人。曾经的玄枢七剑,以及上一代玄枢剑主风无心都死于对抗狄尊天狼的那一战,只留下幻剑传人步微月,也就是姜沐雨的母亲步微月,但步微月八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呜呜呜——”姜沐雨在越来越激烈的号角声中退出了素心诀,而刑千凝也是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这是北狄来攻城了,而且可能还是主力部队。于是都连忙穿好了衣物,骑着白朔向城头赶去。
其实当昨晚姜沐雨问到刑千凝“为何天下视你为仇寇,你却依旧要为守护天下百姓而战”之时,刑千凝也陷入了一阵沉默。
好半天刑千凝才答道,龙渊谷的信念就是“家难国殇,吾辈自强。提枪习武,只为安邦。”
刑千凝说她习武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不为这个国家的主人,只为这个国家的人民,这是他们龙渊谷的宿命。
这句话姜沐雨也是认同的,封建王朝的国家意志从来不代表大部分人民,它只属于国家名义上的拥有者。所此她也没就此仇恨这个社会,打算就当一个滥杀无辜的妖女。
不过以后到底要怎么做,她心里依然没数,推倒这个朝廷自己当家做主吗?还是带着亲人朋友远渡海外?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尽早完成封圣通天诀,回去救了秋荷再说。
此刻到处已经是喊杀之声,士兵们在城墙上来回奔跑着,不断挥刀砍断城下抛上来的钩锁,同时用利箭向城下还击。
这些境界都是淬体境的士兵攻防之间伤亡远远大于凡人间攻防的士兵,他们都属于有着强悍的力量,身体却还处在没有防护的阶段,往往都是一个瞬间生死已判。
刑千凝已经披上铠甲,提上黑枪去协助守城了。姜沐雨当然也知道此时的利害关系,守不住城她肯定得死,所以也是匆匆跑到了墙垛前,打算去救治那里的一个受伤的士兵。
然而她刚刚扶住墙垛,一只利箭就嗖的一声贴着她的琼鼻飞了过去,“笃”的一声直接钉入了城楼的门楣,箭尾此时还嗡嗡直颤,把姜沐雨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姜沐雨定了定神,躲在墙垛后运转起了素心诀,神识透过了墙壁向下望去,不由得是大吃一惊。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北狄?
只见城下到处都是乌压压的北狄,他们将钩锁,钩梯掷上城墙,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后面有茫茫多的游骑兵在纵马来回奔走着向城楼上射箭,虽然城墙上也有弓箭手不断还击,但是北狄这次怕是有将近万人,虽然守军居高临下,但仍然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姜沐雨才救治好这个肩膀中箭的士兵,就又急急忙忙地猫着腰往另外一边奔去,那里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士卒,身上都是刀伤,想来是刚才有北狄冲上了城墙发生了厮杀。
她堪堪跑到一半,突然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地面随之都是抖了三抖,一时间硝烟弥漫,把姜沐雨吓了一跳。
等她向城下一看,只见地上被炸出一个大坑,倒了十几个人,里头甚至还有个小头目模样的人,那小头目骑的马也被炸断了腿,倒在血泊中不断悲鸣。
姜沐雨暗暗咂舌,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火炮也很厉害,居然还是爆炸弹,威力能直接威胁到开元境的武者。
仿佛印证她想法似的,那火炮边上还有几排火铳手,在开完炮后又端着火铳对着城楼下进行射击,应着枪声,也能听到许多惨叫声。
不过这火炮,火铳的烟也是大得不行,想来是火药的配料没提纯好。姜沐雨一路跑过去,被火药呛得直咳嗽。
硝烟逐步退去,现出了已经在那忙活的何长老,他对姜沐雨急忙招手道:“丫头,快点过来,小心别被流矢伤了。你先给这几个老夫救过来的士兵上一下药,我来给剩下这几个渡气。”
姜沐雨急忙哈腰过去,何长老已经用内力灌注了一大块皮布,搭建了一个防箭阵地,见姜沐雨过来也是一把把她拉了进来。
这几个受伤的都是些几乎没淬体的士卒,他们是负责操纵火器的。
姜沐雨神识操控精准,只片刻时间就给这些士卒上好了药,看着何长老也是救活了另外几个,于是顶着震天的喊杀声,大声问道:“何长老,北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
何长老指了指东边大声回道:“林唐关失守了,这里还只是北狄的先锋军,等下怕是更加难守,姜丫头,你去我四海药盟的营地把我的锦木盒拿来,里头有我们四海药盟用于防身的烈药。”
“好!”姜沐雨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城下跑,这时候凌锋也是带着自愿请战的民壮上了城楼,两人见面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民壮被一名哨兵长指挥着分散到各处去抬运伤员,搬运守城器材。
这群民壮从未真正上过战场,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到了城楼上见了漫天的剑雨未免畏首畏尾的。抬人的时候会被偶尔擦过的箭矢吓个半死,结果就是直接把伤员往地上一丢,抱头一蹲,气的督战的官兵是破口大骂。
四海药盟的营地就在北城门的下头,姜沐雨一会就把那锦木盒找到了,里头东西稀里哗啦的,倒也不重,直接就拿着去找何长老了。
经过了何长老的讲解,姜沐雨才知道原来四海药盟不止救人一途,大致上其实可以分为三宗,药宗,毒宗,蛊宗。
药宗功法以及研究方向都是偏向于养生救人的。毒宗的功法以及研究方向大多偏向于用毒杀人,少数也有以毒攻毒的。蛊宗主要偏向于巫蛊之术,救病或者杀人都十分厉害,也比较神秘。
而他们四海药盟平时外出保证安全的武器基本就是毒宗做的毒气弹,有些烈性的毒气甚至能毒杀真罡境高手,这使用也很简单,只要用御物之术把这些小玩意丢到敌人人群中炸开就行了。
这一批毒气弹果然产生了巨大的效果,北狄虽然悍不畏死,但是这毒气弹爆开后并不会让接触毒气的人瞬时毙命,往往是从面部到四肢开始溃烂,中了毒气的北狄一时间是惨叫连连。
这种凄戾地惨嚎极大的打击了北狄的士气,一下子都是不敢上前,而此时他们身后也是响起了鸣金之声,于是都纷纷退却到了三箭地之外,重整起鼓,再等待下一次进攻。
第38章 狼王格雷
北狄后方,大汗帐内。
“哼!”一个身披狼毫的中年汉子正目光阴冷地扫视着汗帐内跪着的几人。
这一声冷哼下,跪着的人都是一阵战栗,没人敢吭声,那中年人来回踱步的声音此刻在他们听来仿佛踩在他们心头似的。
那中年人越看这跪着的几个孬种越来气,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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