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是魅魔⊙绯色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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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都说了不是魅魔⊙绯色之罪⊙》讲述了一位拥有魅妖血统的半精灵——南茜·溪谷·艾洛芙的传奇冒险。故事中，南茜因其独特血统被误认为魅魔，却以震撼人心的豪言回应：“谁敢叫我魅魔，老娘射爆他狗头！”从异界初出茅庐，到血脉和力量的精密量化系统解析，文本交织了史诗般的战斗、近战武器对决和不可思议的技能升级。作者细致刻画了角色从性别与命运认同到战斗试炼的每一个转折，通过激烈的冲突和悬念迭起的情节，把阴谋、英雄主义和超自然力量完美融合，营造出一个既残酷又迷人的奇幻世界。每一个章回中，随着战斗数据的推进和技能的不断进阶，命运的扭曲与选择的残酷随时可能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令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窥主角未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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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5-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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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未知
Region	未知
Date	未知
Tags	异界冒险, 半精灵, 魅妖血统, 身份误认, 命运转折, 成长转折, 战斗系统, 近战武器, 战斗技能, 数据分析, 冒险传奇, 奇幻世界, 英雄之旅, 多系统升级, 人性讽喻, 跨性别, 性转, 网络小说, 轻之文库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内容简介】

本文讲述的是一个有着魅妖血统的精灵被人误认为魅魔，闯荡在异界的故事。

南茜：谁敢叫我魅魔，老娘射爆他狗头！

…正经介绍…

当万物被风吹动的时候,一切便都被赋予了生命。但是你知道风生气的样子么？它将所赋予的一切都会收回，一切都会回归原点，回归寂静。不论是亡灵、兽人、精灵、恶魔还是异时空的大军。在手中的弓与风之灵的面前，历史注定将被改写。就算此身的血脉受到诅咒，就算此身将背负百年的骂名……

当南希变成南茜，当黄昏还未降临，当四圣仍然尚在，当维尔德的一切都还没在战火中消逝时，南茜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所在。

搬运一个体能三项属性的量化分析（本文大致以这个为基准）

力量篇：

0及以下：力量不足以维持呼吸和心跳，会直接死亡

小于3：通常情况下出生会有困难，生下来多半也活不久

3～4：残疾，无法自主行动。例如帕金森患者。霍金很可能会因为力量降到0而死亡。

4~5：普通人得了重病的水平

6~7：腰娇腿软易推倒，打人很舒服的loli大概是这个水平

8~10：普通女性

10～12：普通男性

13～14：经常锻炼的普通男性或者体重很小的强壮男性

15～16：相当强壮，通常不经过系统的力量训练无法达到

17以上：一般是专业人士了

18：重量级格斗家，职业橄榄球跑锋，职业篮球中锋……

19：全世界也没多少这样的人

20：随手轻松推800磅的改造后金刚狼的力量被定义为human maximum。虽然不能绝对否认有这么强的人类存在，但是如果有的话其一只脚已经踏进超能力领域。改造前的金刚狼力量只有17……这厮太矮了……

21：蜘蛛侠如果很努力的话可以举起一辆汽车。达到这个水平的绝对不可能是纯粹的人类

22：she-hulk吧，以超人类的角度看介于怪力和非怪力之间，总之轻松压倒蜘蛛侠

23：wonder woman，能把汽车当溜溜球玩，扛大厦啥的还是有点吃力

24：现在版Darkseid，比WW强，但是在黄太阳下吃了超人的亏

25：这人喜欢把内裤穿在外面……

注：每一点都是前一点的1.5倍

敏捷篇：

0及以下：协调性乱七八糟导致内脏无法正常工作而死亡

小于3：有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先天疾病，通常不能活很久

3~4：有严重的健康问题例如脑瘫，几乎无法控制肢体，生活无法自理

4~5：有严重缺陷但是可能可以独立生活，比如双臂都断的人

6~7：过于肥胖，站立不动耐力就疯狂下降的人大约是这个水平

8~9：总是带伤，经常发生左脚被右脚绊一下摔倒的正常人

10~11：运动方面没什么特长，平常走路比较稳当的大多数人

12～13：运动能力优秀，可以前跳滚翻，侧手翻

14～15：变向灵活，可以前手翻，后手翻，鱼跃前滚翻。大学篮球队的控球后卫大概是这水平

16：受到较特殊的训练，能玩出身体素质强悍但没受过训练的人做不出的花样，上一般人爬不了的墙。高中体操部和跑酷爱好者的程度。

17：至少是半专业人士，能随随便便空翻，空中转体，大致上没有他做不出的动作了。

18：不但能空翻还能连续翻，不但能从高处落下还能附加转体720度。杂技演员和体操运动员的水平

19：世界级比赛金牌争夺者的水平，人类中没有多少人能和他们比。

20：不能排除有这么强的人存在的可能性。不过一但现身将被认为其身上出现了严重的返祖现象

21：笨手笨脚的猴子

22：很正常的猴子

23：wonder woman，神赐予的超凡入圣的运动能力，在无超能力的生物中可能只有跳蚤什么的能和她相比。不过如果从帝国大厦上一脚踢下去也要半天爬不起来（假设她忘记飞的话……）

24：蜘蛛人，虫子的运动能力放到人类的体格上，飞机上跳下来，翻个大厦什么的轻轻松松

25：闪电侠，爆发力和协调能力达到极致，甚至可以控制身体分子超高速震动使光线能够穿过达到隐形效果

注：每一点都是前一点的1.5倍

体质篇：

0及以下：身体太过脆弱，根本无法形成构成生命的结构

3以下：天生严重畸形，无法活很久

3~4：非常严重的畸形，死亡率高但也有能过正常人生活的，比如手术成功的连体婴

5~6：不正常。身体脆弱需要特别小心，但大致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比如软骨病患者

7~8：虽然相当脆弱但属于正常水平。这样的人如果碰巧敏捷也低会相当不幸

9~10：打篮球的时候和差不多体格的人撞到，这个水平的人更疼一些

10~11：参考上面那条，一般情况下对方更疼

12~13：可能练过些跆拳道，能开木板，开砖头

14~15：可以勇敢地打碎汽车玻璃，如果力量不高，那么是勇敢地尝试打碎汽车玻璃

16：多少特别训练过，可以开好多块砖，胸口碎大石什么的

17：专业训练过，经常拿手指插铁砂的人。他们一般长期处于略微受伤状态，痛觉神经已经不怎么敏感了。重量级搏击运动员可以承受普通人完全无法抵抗的打击，也属于这个级别。

18：以破坏各种东西为职业的人，如果在游戏里他们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肉盾的命运

19：开砖兄弟这类这个领域的世界顶尖者

20：体质达到这个程度伤口可以在肉眼可分辨的情况下痊愈，基本上人类不可能做到这程度

21：又是wonder woman，她真是相当全面，虽然各项数值都不是最高但全部在很靠前的位置。肉体非常结实但无法抵挡子 弹和利器，不过中枪后几分钟就能愈合

22：火星猎手（硬化状态），普通子 弹完全无法造成伤害，非动用能量武器不可

23：短笛，普通武器不用想伤害他，砍掉手biu一下又长出来了

24：金刚狼，超强抗力包括免疫辐射，抗高温，免疫Adamantium子 弹以外所有实弹武器，Adamantium子 弹只能击昏。超强恢复力，就算被腰斩也不死，拣回下半身粘一下就好了

25：又是你这不好好穿内裤的家伙……

注：每一点都是前一点的1.5倍

这是搬运搬运搬运！重要的话说三遍，杠精退散！

上架感言

如果给我个机会，我真的不想上架的说。

因为字数太少，人气也很低。基本上我上架差不多判死刑了。不过这本书我写了很长的大纲，应该不至于鸽掉。

明天上架，我可能准备一下进行两更到四更（4000-8000字）。

希望各位看官给我点支持让我有写作的动力。

因为这书铺垫剧情太烧脑子了。

以上。

主角会使用的近战武器，这些也是本文常出现的武器

本文前期：武装剑（标准十字剑），侧剑（意大利长剑，本文一般情况指精灵剑，也可以说是缝衣针这种劈刺剑），侧剑+匕首，武装剑+圆盾，迅捷剑（标准刺剑，两侧开封，长短没有标准），武装剑+迅捷剑，武装剑+侧剑，铁鞭+圆盾。

中期新学会：迅捷剑+手枪，侧剑+手枪，长步枪，转轮连发步枪，武士刀，臂铠。

后期：待续

截止到第幺零陆章的主角人物表

南茜·溪谷·艾洛芙，种族：半精灵（金精灵与魅妖混血），年龄：98岁（约等于人类17岁左右），等级21（力量体系：物理、近战、远程、魔法、辅助），防御：1+2

力量：19，敏捷：22,体质：15

智力：17，意志：20，感知：14+3

绝对力量：白银初阶，力量觉醒：无

称号：无

XP：137

堕落值：70

身份：半精灵平民（未成年）

战斗职业：10级游侠：0/1500（主要），1级雇佣兵：0/10（副手），10级驭风者：0/822（辅助）

生活职业：无

堕落等级：2级（70/100）

生命：97%

魔力：270/270（自然恢复每小时5%，冥想状态下每分钟恢复1%）

精力：250/250（自然恢复每小时10%，睡眠时每小时恢复25%）

知识与技巧：

基础知识（5级），高级知识（2级），地理知识（3级），采药（6级），制药（2级），制皮（3级），魔力基础（4级），锻造（1级），装备护理（2级），肉搏技巧（1级），弓箭技巧（5级）、烹饪（0级）、骑术（0级）、潜行（4级）、侦查（3级）、军事组织（4级）、战术理论（5级）诺森剑术（2级）

技能：

百步穿杨：（3级）：凝神射击，将风元素汇聚在箭头，增加穿透和撕裂伤害，提升箭速和射程。最高蓄力十秒。

中级祈愿（血脉技能）：透过精神力与自然沟通，提升感知3点。只能通过提纯血脉来提升技能等级。

虎回头（2级）：向后翻滚，快速起身。可追加反击，反击时伤害增加15%。

力量爆发（1级）：透支身体极限，攻击时消耗三倍的体力换取攻击时2点力量的提升。

撕裂箭（1级）：将风之力附加在箭头上将其锐化，降低穿透性同时大幅提升箭速与撕裂伤口伤害。

无影击（1级）：急速射出一支冷箭，令人防不胜防。伤害为200%。（注：连续射击很可能导致弓弦崩断。）

冲锋（1级）：十米内对敌人发动突袭，移动速度提升200%，冲击力提升200%，对敌人造成伤害提升50%。

高级魔力加持术（1级）：将魔力编织成复杂的高阶魔力铭文覆盖在身上，提升力量、敏捷、体质各2点。防御提升1点。

天赋：

自然之子：你从一出生就受到了自然的祝福。——感知+2

沟通植物：你的血脉让你拥有与植物简单交流的能力。——可以识别所有植物并了解基础资料。

驭风者：自然之风臣服于你。——可以和风元素进行简单沟通，并自动习得最高为初级的风系魔法。风系魔法消耗降低50%。

魅惑之瞳（血脉天赋）：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与魅力四射的外表，目光和你进行交汇者的意志在你的一念之间即可被动摇。——意志低于你的目标会被你左右其思想。效果根据对方与你意志的差距和双方的距离有所不同。（注：对付意志高于你的目标当心反噬。）

整理数据好麻烦，我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些几乎被忘却的升级记录……以后再也不想写这种可以升级的系统流了QAQ

今天参与了一个轻之文库的作者测试

“相声型写手”

IDCR

总能用细节把故事写得充满实感，又总能偷偷在生动的嬉笑怒骂中暗藏深意。

立足现实，讽喻，描写，重视问题。

中意于解读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一件事情，虽然重视文本对于现实世界的反映，但富于分析问题，擅长打碎严肃主旨掺入个人趣味的特点使得他们一般不会成为现实系小说的忠实簇拥。IDCR型的创作者在选材上常常飘忽不定，但描写场景时同样有些飘忽不定的习惯却能成为他们的特征。

IDCR型写手一般不拘泥于题材的现实性或虚构性，但相当留意对故事做出的设定与现实世界的映射，相声写手不常重视现实，但非常重视故事的现实意义，对于虚构或非虚构情景能否反映身边的某种事实非常敏感。阅读IDCR型作者的的文章有时会感觉到一定程度的攻击性或是感觉收到冒犯，这是由于IDCR不屑于逢迎任何一种固定的思维范式，总是变换角度切入各个不同的实际切身问题所致。相声型写手不忌讳嘲笑读者，他们传达意图的方式通常非常具体，无论大小意图都构造具体的情景反映之，如名所述，IDCR型写手创作的小说偶尔会看起来像是“相声”。

我竟然是相声型作者。精了！我还以为我是科研型作者呢。

测试说我总是可以把故事写的充满实感，又总能在嬉笑怒骂中偷偷暗藏深意。是个立足现实重视描写的作者。

啧啧。说的我都自行惭愧。我什么水平我自己最清楚。肯定没那么NB。

通知

嘛，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告诉所有新入坑的朋友和 正在入坑的老朋友们。当我的收藏达到5000后，我开始每日双更，每张3K。希望大家帮忙宣传一下。这样所有人就能尽早的让本书双更的时间提前哦。

绯罪再此谢过（鞠躬）。

请假两天

这两天出远门。不过我可能抽空更新。另外九月我就会恢复稳定更新……（没全勤没动力啊QAQ）话说这请假条竟然要一百字！凑个字数。。。。凑个字数。。。。凑个字数。。。。凑个字数。。。。凑个字数。。。。凑个字数。。。。

截止到第三卷第六回人物栏

南茜·溪谷·艾洛芙，种族：半精灵（金精灵与魅妖混血），年龄：100岁（约等于人类18岁左右），等级41（力量体系：物理、近战、远程、魔法、辅助），防御：1+2

力量：21，敏捷：23,体质：18

智力：19，意志：22+1，感知：17+3

绝对力量：黄金初阶，力量觉醒：无

称号：无

XP：——

堕落值：——

身份：半精灵平民，四季之塔高级研究员

战斗职业：15级游侠：0/1500（主要），11级流浪武士：0/3700（副手），15级驭风者：0/1233（辅助）

生活职业：8级学者：0/650，6级符文工匠：0/850

堕落等级：4级（0/1600）

生命：100%

维尔德魔力：340/340（自然界有维尔德魔力时自然恢复每小时5%，冥想状态下每分钟恢复1%）

兰德尔魔力：240/240（自然界有兰德尔魔力时自然恢复每小时5%，冥想状态下每分钟恢复1%，进行堕落时依靠堕落程度不定量转化兰德尔魔力）

精力：320/320（自然恢复每小时10%，睡眠时每小时恢复25%）

知识与技巧：

基础知识（5级），高级知识（2级），地理知识（3级），采药（6级），制药（4级），制皮（3级），魔力基础（10级），锻造（1级），装备护理（3级），肉搏技巧（3级），弓箭技巧（5级），烹饪（3级），潜行（5级），侦查（4级），军事组织（4级），战术理论（5级），炼金（4级），符文制造（6级），魔药学（2级），碎魂（5级），求生之道（2级），岚舞（1级）

技能：

百步穿杨：（3级）：凝神射击，将风元素汇聚在箭头，增加穿透和撕裂伤害，提升箭速和射程。最高蓄力十秒。

高级祈愿（血脉技能）：透过精神力与自然沟通，提升感知4点。只能通过提纯血脉来提升技能等级。

虎回头（2级）：向后翻滚，快速起身。可追加反击，反击时伤害增加15%。

力量爆发（1级）：透支身体极限，攻击时消耗三倍的体力换取攻击时2点力量的提升。

撕裂箭（1级）：将风之力附加在箭头上将其锐化，降低穿透性同时大幅提升箭速与撕裂伤口伤害。

无影击（1级）：急速射出一支冷箭，令人防不胜防。伤害为200%。（注：连续射击很可能导致弓弦崩断。）

冲锋（2级）：十米内对敌人发动突袭，移动速度提升210%，冲击力提升210%，对敌人造成伤害提升50%。

高级魔力加持术（1级）：将魔力编织成复杂的高阶魔力铭文覆盖在身上，提升力量、敏捷、体质各2点。防御提升1点。

烈风掌（2级）：将庞大的魔力汇聚在手中以双螺旋方向进行操控，可贴身短距离内进行释放。对目标造成毁灭性的撕裂与穿透伤。蓄力时间最高十秒。

高阶损伤转移（2级）：将一层魔力护盾施加在身上以抵挡即将遭受的伤害。施加期时魔力最低消耗250点。

局部魔化（1级）：将身体的局部进行硬化，硬化的局部防御力+3点。将指甲进行锐化和硬化，防御力+1。

高速再生（1级）：将兰德尔魔力进行转化，高速修复身体任何损伤。

天赋：

自然之子：你从一出生就受到了自然的祝福。——感知+2

沟通植物：你的血脉让你拥有与植物简单交流的能力。——可以识别所有植物并了解基础资料。

驭风者：自然之风臣服于你。——可以和风元素进行简单沟通，并自动习得最高为初级的风系魔法。风系魔法消耗降低50%。

魅惑之瞳（血脉天赋）：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与魅力四射的外表，目光和你进行交汇者的意志在你的一念之间即可被动摇。——意志低于你的目标会被你左右其思想。效果根据对方与你意志的差距和双方的距离有所不同。（注：对付意志高于你的目标当心反噬。）

高速咏唱：灵巧的舌头令你可以快速精准的咏唱魔法咒语——咏唱速度提升100%（咏诵经文速度同样提升。也提升歌唱能力。）

体术精通：对身体极致的掌握让你可以让你灵巧的控制任何一分力量——精确力量分配到每一分，并且体术升级速度提升100%，体力消耗稍微降低。

刀剑精通：对刀剑的天赋让让它们成为你新的肢体——刀剑武器使用精通，升级速度提升100%

长柄掌握：对长柄武器的天赋让你可以轻易的控制它们——长柄武器在没有使用技巧时无使用惩罚

奇器掌握：对奇异武器的天赋让你可以轻易的控制它们——奇异武器在没有使用技巧时无使用惩罚

远程掌握：对远程武器的天赋让你可以轻易的控制它们——远程武器在没有使用技巧时无使用惩罚

虔诚之心：对神明虔诚的信仰让你可以感受的到神明对你的指引——宗教职业转职以开启，意志+1

改了一下 ，不收费了。

真·单章章推《我的第二次人生是否搞错了什么》

嗯~祝贺月落大佬又开新书了（完本真快啊，我这个咸鱼还在写）。月落想当初可是某点有名的东方projiect同人大作者。喜欢东方同人的应该看过《东方苍白传》吧？那就是月落的书，也是我最喜欢的东方同人小说。现在即《关于我加入了邪恶组织的这件事》后，《我的第二次人生是否搞错了什么》也出炉了。希望各位去捧个场。反正我感觉我要追上月落大佬还要几年2333

—《我的第二次人生是否搞错了什么》的简介—

一不小心被妹妹杀死的我开启了第二次人生。

于是我间桐慎咳咳……苏比特·艾德尔绝对好好享受这次人生。

……

但，我的第二次人生，是否搞错了什么？

对于所谓黄金、白银、青铜、黑铁种族的具体分析和定义

西方人潜意识承认世界上四种人类，这也被集成到了西幻：它们分别是，黄金种，白银种，青铜种，黑铁种。

根据西幻的基因遗传学，越高级的种族遗传能力越低下，越容易和低种人种通婚时遗传更多的低级种族血脉。作为遗传能力最高种族就被定义为黑铁种族。

黑铁种族的定义就是基因稳定，下限很低，但上限极高。这种种族成长时间对比其他种族相当的短暂，但代价则是寿命很短。其他的人种则相反。

再说青铜种族。兰德尔的纯种恶魔属于青铜种族，这个种族在维尔德只有兽人和野兽人是，它们的优势基本上比人类要高很多。但缺陷是无法自制自己的欲望。

白银种族则是更高等的种族，肉体力量和精神力量都很高，寿命很长久，生育率也可以。但他们的欲望很低，因此在非需要的情况下，种族数量并不高。但综合实力是最强的。

黄金种族则是十分古老的种族，这种存在一出生就有着强悍的力量，力量的下限和上限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因此一旦个体成年，每一个都是可怕的战力。但强大的代价就是成长期很漫长，生育率低下。尽管寿命很长但种族并不是很能形成庞大规模。

这是我多年研究中传统西幻里对各种种族的定义。也套入了本文内。可能会和其他的西幻文有出入，但应该也不是很大。

@娶妻当娶八云命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1

发生在最为寒冷之时的故事

by小水管

p1 向导/猎人

—正文—

马队在雪原中艰难的跋涉着，除了要拉动装满了小麦和甘薯的货运雪橇外，它们的背上还背负着沉重的皮革和布匹。

“喂！拉卡！队尾的马匹还好吧？”

“没有问题的，队长！”

和马匹一起走动的是一只由八个人组成的商队，为了尽可能的多带货物，他们并没有给自己在马背上和雪橇上留下位置。

事实上，在这种大雪覆盖的土地上，骑着马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没有问题我们就得快点啦！早点把这批货脱手，我们就能早些回家！加把劲，伙计们！”

“哦！”

诺斯加尔德在大陆的最北方，它的中心地带是绵延千里的冰原冻土，外围则是大片的苔原和针叶林。有趣的是，这片土地上还有几孔活火山。

“卡露大人，我们还要多久？”

在全队沉默行进了相当长的时间后，商队队长打破了宁静，向一旁同行的少女问道。

“大概还有二十里路，累了吗？”

“不，我走过比这还难走的路。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还是个伙计，我们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雪原。多亏了那时我的队长带了个新奇玩意，可以用魔法在天空中画出直线，不然我们就在那鬼地方迷失方向冻死了。”

队长比划着，似乎想要重现天空中出现一条光带指引他们在雪原上前进的奇迹。但这里没有奇迹，只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向着卡露示意。

“当时的雪有这么厚，我们就在那样的路上走，走着走着我们就会掉到雪坑里……”

少女抖了抖自己的耳朵，看向了一边的树林。

“怎么了吗？卡露大人？”

“那边有东西摔倒了，我去看看。要是我们运气好，晚上指不定能吃鹿肉。”

“是吗？您是向导，您做决定。我可以让队伍停下来休整一下。”

“如果你不想像你说的那样趟着齐腰深的雪前进的话，你们还是不要停下脚步好了。”

少女解下背在自己背上的弓，轻轻的拉了拉弦。

“马上就会下大雪，搞不好还会变成暴雪。如果要停，前面有一棵非常高大的紫衫树，你们先去那，那里可以扎营。”

“这样啊，狩猎好运！”

“借你吉言。”

少女迅速的从队伍里离开，隐没在了森林里。

队伍没有停下来。

——————————————

卡露是白狼族的野兽人，同时也是一个佣兵。而白狼族是一只完全脱离了自由联盟的野兽人部族，他们居住在北地，以担任向导和狩猎为生。

或者严格来说，将他们称为北地狼族较为合适，毕竟其他狼族也有白色毛发。只不过没有像他们这般浓密。他们最为引人注目的一点，在于他们较其他狼族野兽人更为巨大和灵活的耳朵。

卡露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地面，那里是摔倒声传来的地方。

那声音在她听来很大，但这里没有其他的鹿的活动痕迹。

所以会是鹿吗？

卡露将一根箭搭在了弦上，抽了抽鼻子，然后放松了弦。

不是。

空气中没有那种气味，看来并不是鹿掉进坑里那么好的事。

但这里显然有别的故事，因为卡露闻到了人类的味道。

气味很淡，不是埋伏圈，但放松警惕在这种地方常常意味着死亡。所以卡露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弯刀，靠了过去。

一个人脸朝下的倒在了雪坑里，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和腐烂的味道。

卡露捕捉到了他的心跳声，这是一个活人。

“喂！还好吗？”

那人没有回应，卡露靠上前，打算将他从坑里拖出来。

“呜嚕……”

“！”

听到异动的卡露直接将手中的弯刀飞了出去，回力镖形状的刀在空中呼啸而过，钉在了树上。

“嗷呜！”

一匹狼从刚才的暗处跑了出来，飞快的逃走了。

刚才投出的刀让森林里的鸟群受到了惊吓，它们纷纷起飞，一时间，这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嘈杂。但很快，森林又重归于寂静。

作为猎手，卡露更喜欢寂静的森林，这会让狩猎变得容易的同时，也更富有挑战。

把倒地的那人翻了一个面，卡露看到了他的脸。

典型的加尔德人男性面孔，脸色因为接触了寒冷的地面有些发紫。他的衣服十分单薄。因为失去了保护，他的手已经被冻僵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被冻死在这片雪地里，也得掉几根手指。

【遭遇强盗，然后逃到这里了吗？】

卡露没办法想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会让一个加尔德人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没有再做多想，她将那个男人两只手叠在一起，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裹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然后启动了自己早在黑铁初阶就获得的天赋，兽化解放。

单衣下的兽耳少女原本一米六的身高暴增到一米九，她的脸变的尖而长，身上也冒出了浓密的白色毛发。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头人化的狼。

将那男的背在背上，拔出了插在树上的刀，卡露向着原本约定的地方走去。

这就是北地商旅和向导的规矩：对于倒在地上的人，不论什么出身，尽可能施予援手。

——————————

商队最终准时的到达了城镇——在长途跋涉了五个小时之后，太阳落山之前。

那个被卡露捡来的男的现在正在队伍中间的一辆雪橇上，商队的队长把他裹在了原本需要马匹来背着的熊皮里。倒腾那些货物无疑是件花费时间的事，尤其是在货物都是近乎超载的食物的情况下。

不过多亏了这次倒腾，卡露拿回了自己的大衣。

现在还是北地的暖冬，但冬至日正在靠近。不久后，北地的寒冬就会到来。诺斯加尔德就会被遮蔽在一年一度的大降雪季里。

现在正是白矮人肆虐的时节，他们会趁寒冬到来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攻击诺斯加尔德四处的城寨，以及拦路打劫，来获取过冬的储备。毕竟就算是那些抗冻的矮子，也不会傻到在暴雪不停的时候从他们占据的火山口跑出来。

【大概那个男的就是那样被打劫了吧。】卡露想到。

商队的队长走上前，准备和关口守门的卫兵交接文书。

但在他看到卫兵了以后，他立刻加速冲到了那人面前。

“哦！是你小子！”

队长在卫兵的胸口捶了一拳。

“我说你怎么在上个春季就不见了踪影！到总队找你，结果连你的名字都被注销了！原来是跑这来偷懒了！”

卫兵并没有因为这一拳而生气，相反，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真有缘分啊，队长！怎么样，最近的生意不错吧？”

“托那边那位向导的福，还算不错。她可真是帮了大忙。要不是她，我们就得多绕不少的圈子了。她还帮我们赶走了好几次狼和强盗。喏，那匹马上是她的战利品。”

队长将目光转向了卡露，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卡露回过头，友好的抖了抖耳朵，晃了晃尾巴，而她的手还揣在兜里。卫兵在队长的示意下，看到了那匹马上的狼皮和其他的零碎玩意。此外，他还瞄到了卡露别在领口的银灰色的北地佣兵勋章和向导羽。

“好啦，别看着人家啦！回去以后你们家婆娘还不捶你！”

“嘿呀，我看看，那疯婆子还管得着我？”

“哼，就你嘴硬。”

笑着打趣了一番卫兵的队长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份清单。

“32橇粮食，80张熊皮，40张鞣革，还有一橇烟草和两橇药品。这是税款清单，在出发前已经上缴过了。下面还有过境税的烫漆，数目是已经查验过的。猎狼和贩卖狼皮不上税。你以前是行会的会计，这些东西不会不懂吧？”

“那当然，不然我哪可能会派到这里来站岗啊？”

卫兵敲了敲自己象征卫兵队长身份的头盔，回头给身子后头跟着的小兵们一个眼色。原本打算上去挨个数的小兵们马上就改变了动作，只是数了数雪橇和负重的马的数目，就回来了。

“大哥，咱们行会的规矩一向严格。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这些东西上犯事。直接进就是了。”

“等等，最近有人被通缉了吗？”

“没有。你们发现行迹可疑的人了吗？”

“不，我们的向导在雪地里捡回来了一个快冻死的人。那人现在被我扔在第十四辆车上，到时候，我把他扔到旅馆的外乡人房间里。到时候这人醒了，你们来盘问一下，行吧？”

“行，行会的规矩嘛，我懂。”

“那就行，晚上我请你喝酒，地方你定，把你的兄弟们叫上。”

卫兵稍作思考，点了点头。

于是队长将自己手头的文件卷好，塞回了口袋。便对后面人大喊到：

“伙计们，拉好马！我们回家啦！”

卡露看了眼天上。一朵雪花飘进了她的衣领，让她觉得背后一冷。

“下雪了呢，呼~”

临进城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那里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

她跟紧了队伍，打算在结掉一个半月的工钱后去喝上一杯。

PS：感谢@小水管大炸笔精心书写的番外。这一篇是南茜在沙漠晃荡的同时在维尔德发生的故事。整体就是诺丝加尔德的陷落故事。

【番外篇】群峦之子瑟芬古的回忆录

群峦是山民的故乡，而在这个山谷间的平凡小村，则是瑟芬古的故乡。

群峦永不改易，那年十二岁的她，在亦步亦趋随着姐姐学习生活之道的日子里，也曾以为故乡会永不改易。

——但是，她错了。

那日的下午，一如既往地，炽红眸子的小姑娘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哼着无名的小调，欢欣的雀跃着向前，因为今天从面包店里买到了现烤的面包，晚餐的桌上将因此增彩不少。

而在晚餐以前，她就想要吃一点，赶走午后小饿。

——一点点，姐姐不会发现的。

“所以说！见到掰剩一半的面包，只有你这样的笨蛋才不会发现偷嘴的小猫啊瑟芬古！”

当在家的姐姐打开门，从瑟芬古臂弯里接过篮子时，“欢迎回家”的平淡欣喜，马上就成了某种好气好笑的氛围——姐姐拦着门，半开玩笑似的嗔怪着，不让外面的“偷嘴小猫”进家来。

而小猫，则捻着她火红的发辫，羞涩的挪开了视线，“认错”道：

“可是，这不该怪瑟芬古馋了，应该怪面包太香太好吃——它先在我眼前显摆的！”

“那么，也不是姐姐不让你进来，是门要拦着你的咯~”

无可奈何般，姐姐抬手给了瑟芬古的额头一记弹指，又趁她抱头蹲防，作势就要关起门来——瑟芬古连忙向前抓住姐姐的胳膊，告饶道：

“我认错——是！我不应该先偷吃！我错了——”

“——嗯~那好吧，今天就先放过你，回头算账。”

笑吟吟的“威胁”着秋后算账，姐姐把瑟芬古拉进门里，算是揭过此事了。

她轻轻扣上门栓，回到火炉旁去忙她的活计。而瑟芬古，还颇不放心的偷瞄了两眼姐姐的脸色，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这家里只有她们两人，年长四岁的姐姐，对瑟芬古来说就像是母亲、家长一样的存在，彼此除了亲爱，少不了她这个妹妹是有些畏惧的——可能，“姐姐大人的威严”，就体现于此吧？

瑟芬古不确定，但她早逝的双亲没给她留下个妹妹来“作威作福”，确实叫她有些遗憾。

这样气嘟嘟的想着，坐在椅子上甩着两条光溜溜小腿的瑟芬古，忽然觉得家里的空气，好像闷得再也待不住了。

所以，她还是溜出去玩一会吧？对着邻居家的几个小笨蛋，也许她会更有面子些。

想到做到，瑟芬古马上就跳下椅子，冲向门外，大喊道：

“姐姐~我出去玩一会——”

“——你！还没坐够五分钟吧？！”

把“晚饭前要回来”的叮咛甩在身后，瑟芬古一溜烟的出了门，召集起她的小伙伴们，认认真真的沿着村里的大街小巷游行了一圈。

从邻居们和善的目光里，瑟芬古找回了些待在家里的底气。只是做孩子王的时光，还是让她感到更快乐，哪怕走着走着队伍就散了乱了，也不在乎。

终于，到炊烟飘荡在黄昏的天空里时，瑟芬古只剩下了斜长的影子，陪她作伴。

形单影只，孤独的走过大街小巷，情知归迟的瑟芬古，已经做好了到家挨骂的准备。

可是，当希望尽早到家的她，穿过某条小巷时。一个裹在斗篷里，同样孤独而瘦小的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ta不说话。

“你找我？”瑟芬古先问道。

回答，却是莫名其妙的长篇大论。

只在ta说话的间隙里，瑟芬古才勉强从腔调上弄明白ta同样是个小女孩——神秘的她，腔调里带着疲惫，精神上却颇为亢奋的喋喋不休道：

“在太一成就的奇迹里，无数的可能都被逐一的演出——我们身处奇迹浑然不知，但不知觉中，究竟是“全”成就了“一”？还是“一”成就了“全”？”

“你......你在说什么？”

斜眼的余晖下，瑟芬古瞥见了这陌生女孩兜帽里漏出的灿金发丝，而这是随着她步步紧逼才泄下的秘密。

她一步步向前，喋喋不休；瑟芬古一步步向后，惊恐不安。

终于，在自辩的最后，将瑟芬古逼至摔坐在地的陌生的女孩得出了结论，如宣告般的大声嚷道：

“不！从来不是彼此的成就！“一”！即是“全”！——而“全”！即是“我”！”

从兜帽里，那陌生女孩的灿金眸子里，射出了某种瘆人的光彩。

而等她摘掉兜帽，瑟芬古却骇然地发现，她原来生着一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只是金发金眸，瞎了右眼......而且，是个尖耳朵的精灵！

“认得出吗？从我传说里得到生命的众“全”之一！”

众“全”之一——精灵如此拗口的称呼着瑟芬古，然后拔出了腰后的短刀，抵在了她的颈间。

冰凉而痛楚的刀刃后，是精灵在薄弱理智间寻到的唯一温柔，对着瑟芬古，她请求般说道：“去死吧？”

““去死”？”

瑟芬古不明白，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被精灵像吃饭喝水般平淡的要求，但关于无法应允的底线，她倒是牢牢地记得。

所以，她马上回绝道：“不，我不会答应你这种事——如果你是想要钱......我有两个铜币！”

“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会自己取——乖乖的，别动......”

精灵凄苦的笑着，语气里除了奉劝，却满是决绝——瑟芬古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但对于逃跑，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猛地向后一缩脖子，躲过这精灵女孩娴熟的摘颅一刀，但猝不及防却被割伤了一只眼睛。

顾不得视野里布满的鲜血，她手脚并用的起身，扭头就跑。

但当她跑了一段，以为安全而回首确认时，天空中发生的事情，却令她魂飞魄散般胆颤！

云端！从未见过的钢铁巨舰！自云端冲向了山巅！

一道尘土飞扬的轨迹随着它出现在山坡上，而后，村外小河里的码头，迎来了自文明史以来都不曾有的巨舰停靠——这无上的荣光！瞬间便催着它灰飞烟灭！化作一堆废墟里的破烂木板！

——而精灵的女孩，就站在巨舰的船首。

“我不会陪你玩猫追老鼠的游戏——自决定对万象的创作者复仇，我就已经无所谓在世上的恶行了。”

这样说着，精灵女孩抬了抬手，让巨舰一侧的众多炮门开启——一百！两百！数不清的大炮，黑压压的笼住了村落一侧。

而她，则继续说着，道：“我要的，只有由全至一的力量，因为那是复仇所必需的——毁灭吧，就像同样涅灭在火雨的世界之咽！我是将龙巢化作天海的——”

——瑟芬古再听不清任何声音了，炮击的轰鸣真就连绵如雨，密密的犁过了整个村落！火雨！

只是，在不可置信的静候着毁灭的到来时，她见到了某个狼狈却不慌张的银发老人，从火海中闯出，捎上了自己一起逃向远方。

一线生机由此得到了确定，被带到村外的瑟芬古，目睹了整个村庄被毁灭的过程，从熟悉的邻居，到亲爱的家，再到唯一的姐姐——她目睹着一切化作硝烟里的尘埃！

——用她仅存的眼睛......

而一切落定时，带来喧嚣毁灭的巨舰，却在尘烟的背后消失不见，就像它随着那神秘精灵少女的到来般，神秘的消失——不明所以的毁灭！

“她是谁——”

“——她？是谁？”

救了瑟芬古的银发老人，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这样问道。

而瑟芬古只能摇摇头告诉他，道：“不知道。”

但是，未知中唯一可知的，是被毁灭的过去。

而在惶惶可哀的生命里，瑟芬古忽然又意识到了姐姐的离去——她悲呛的伸出手来，可惜于事无补。

倒是老人，带着惋惜拉住了瑟芬古的手，说道：“我猜，可能是做为猎魔人的过去，让我给这里带来了厄运......那么，要随我走吗？”

“我——去哪里？”

瑟芬古盯着老人，无助的心情使她的话在出口以前，就变成了应允。

而老人，却沧桑垂下了眉眼，平静道：

“任何猎魔人可以容身的地方......”

PS：感谢左右手信玄为他给本书配角提供的番外补全。

—抱怨—

MMP哦，我还要回去把我的设定改了。毕竟我要尊重原著。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2

p2 家/远方

商队去了行商行会，而卡露先去了酒馆。

不是为了买酒，而是卡露要从佣兵公会开向导到达证明。这样她才能够从商队那里要到自己的工作所得。

虽然在北地，获得行会和佣兵公会认证的向导是一种让人尊敬的身份，但为了工资不得不在下雪的大街上跑，实在是一种令人不快的体验。

“老板！一壶加尔德麦酒！”

卡露从自己内腰带上解下了钢制的酒壶，丢给了吧台里坐着的人。然后将一枚银币放在了台面上。

“不要续杯，急着办事！”

酒馆老板飞快的把酒壶接满，然后把银币收到柜子里，再拿出了一摞铜板和酒壶一同放在台子上，便急忙回到了自己的赌局当中。

但卡露看着酒壶，皱了皱眉头。她高声喊道：“老板！麦酒涨价了？”

那中年男子回过头，同时向桌子上扔了张牌。

“没有！银币贬值了！这个镇子送零钱的雪橇没来，银对铜的汇率从1换19掉到1换17了！铜子现在更值钱，四个就是一个铜板！”

“啧……算了。”

卡露砸了咂舌，抄起酒壶和铜板，踢开了一个想从她身上揩油的家伙，从柜台旁边离开了。

“哟！娘们！你……”

卡露又对着这个显然已经喝醉了的流氓来了一脚，把他踢到在了地上。

“滚！你个不长眼的流氓！”

摔倒在地的流氓揉了揉眼睛，在大家的笑声中看清了刚才自己到底在揩谁的油，立马爬起来溜走了。

北地的人类，还真就不敢在那件事上和这群野兽人开玩笑。

————————————

佣兵公会的房间就在酒馆的小角落，佣兵们有某种特殊的技巧，可以在许多个一模一样的门当中找到他们要进的那一个。

卡露给自己灌了口酒，嗓子眼上爆发开的辣味和那种火烧的感觉让她的精神变好了不少。她从褡裢里找出了当时的任务书，连同自己的佣兵章和向导羽，递给了桌子另一边的书记员。

那人瞄了一眼卡露的脸，似乎是感到有些惊讶。

“呼呼，怎么了吗？”

卡露转了转自己的耳朵，友好的笑了出来。

“没，一路上还好吗？”

“还行吧，碰上了些杂鱼。话说今年怎么就换成这样小只的队伍了，往年不都是大部队行动的吗？出发时候那边的任务指派员怎么都不肯告诉我，那只商队的队长一路上也不开口。”

“我不太清楚，听说是他们的会长做的决定。反正你以前不也单独带过队吗？”

“但这么点人运这么多物资，我是真的第一次干唉！不过居然成功了！”

“好啦，我的卡露小姐，有最高级的向导羽就不要这样装萌新了。给，你的文件。”

“啊，谢谢你！嘿嘿，被夸啦！”

非常高兴的接过了证明，把向导羽收起来，只留下佣兵章别在自己领口的卡露，决定向书记员借个东西。

“那个啊，实力检测水晶还在吗？”

“在，我去给你拿，请稍等一下。”

水晶并不是一个经常请出来的东西，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城的佣兵公会，而不是那种塞满了人的大公会。

“请用。”

“谢谢！”

卡露把手轻轻凑了上去，过了一会，水晶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

“白银中阶巅峰……真是厉害！要我改徽章的标记吗？”

“还是算啦，从稳定到巅峰而已。可能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吧……”

卡露笑了笑，而书记员耸了耸肩。

“别小看自己，也别高看世界，卡露小姐。”

他把水晶收了起来。

“有些事，不是实力说的清的。感谢您为大家做的事，卡露大人。没有你们这些向导，大家吃到嘴里的食物要少三分之一。接下来，请好好享受冬至节假期吧！”

“嗯，谢谢你。”

卡露 点了点头，在离开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

————————

说实话，卡露料到了某些事，却没有料到另一些。

在拿到雇佣费用后，她护送的那支商队的队长，邀请她去参加庆祝意味的晚宴，还叫上了他原本的朋友。

小镇的餐馆没有包间，那位队长在餐馆中包下了四张桌子。伙计们做在一张上，卫兵们占去了两张，而卡露他们则坐在了被三张桌子围着的那张边上。

除了卫兵队长、商队队长和卡露外，这张桌子上还坐着他两人的妻子。

北地的菜色一向简单，除了两盘烤鸡、香肠和酸奶油面包以外，就只有些酸泡菜和包菜心沙拉或是烤甘薯这样的东西了。

但酸奶油面包的味道实在太好了，卡露就着香肠将三大条面包送进了肚子。直教两位夫人看着这位矮个子的女士发出阵阵惊叹。

半杯麦酒下肚，卡露长出了一口气。

“来！让咱们为了面包干杯！”

卡露将剩下的麦酒凑到桌子中央，众人随声附和，将杯子碰到一起。其他的人也纷纷起身，与周围的人碰杯。这一刻，大家自心底焕发出了笑容。

卡露的脸际带着一丝微红，她把杯子放下，任身子重重的瘫在了椅子上。

“呜噜~咱吃饱了！极冬在上，多谢款待！”

听着带着一些狼族方言口音的通用语，桌上的另外四人会心的笑了出来。

“卡露小姐喝醉了吧？”

卫兵队长将嘴巴附到了商队队长的耳畔，悄悄的说。

商队队长小小的笑了笑。

“没有，没有！米萨队长不是加尔德人吗？身上完全没有北地人的味道呢。”

卡露直起身，快速的把两手放回了桌子上，用一只手托住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

“不，他不是，他是格兰西亚人，我们行会总行以前的会计。”商队队长开口道。

“对，来北地才不到一年，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要是做错了什么，还请卡露小姐多包涵。”卫兵队长米萨连忙赔了个不是。

“唔，没什么啦。你看，这就是你不像北地人的地方。话说北地生活条件这么糟糕，干嘛来这个鬼地方？”

“这个么……说来话长……”

说到这，商队的队长也好奇的看着米萨，似乎想知道这个家伙为什要来全维尔德最冷的地方呆着。

米萨向四下里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除了卫兵和商队伙计，其他人已经走完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说的事情……反正你们迟早也会知道，但现在请务必不要外传。”

“什么啊？这么神秘？”

商队的队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但米萨没有先和商队队长搭话，而是向着卡露开口了。

“卡露小姐，你知道云杉溪谷吧？”

“我当然知道，就在这附近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春季的时候那里有一条小溪，溪水可以一直流到铁炉堡去。话说那一片的路从暮春就封上了，公会也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要把所有人从那里绕开…该不会！”

卡露脸上露出了难色，而米萨盯着卡露，用眼神鼓励她把话说完。

“那里被白龙或者那群矮子给占领了吧！”

话刚说完，米萨和商队队长都捂住了脸。

“怎么啦？咱猜错啦？”

米萨摆了摆手。

“我还以为卡露小姐的情报会很灵通呢。算了，还是我解释吧。”

“咱又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就像极冬之神说的：‘北风也有吹不到的地方。’你要是问咱，哪里有什么植物，哪里有哪些怪物，哪里强盗多不能去，咱肯定知道。换了别的，极冬大神亲自来都不一定知道呀！”

卡露无奈的耸了耸肩。

“对了，你们要不要信奉极冬大人的？我去取极冬教义来？”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非常感谢您，要是哪一天我人生迷路了，我会尝试改信的！真的非常谢谢，他也一样。”

听到这个，商队的队长立马截住了话题，把打算宣扬教义的卡露拦住了。

卡露露出了会意的神色。

“那好吧，愿北风赐福于你们！请继续，米萨队长。”

两位夫人为之前卡露的举动笑了出来，而米萨清了清嗓子，从身旁的大衣里掏出了一份地图。

“是这样的，卡露小姐，诺斯加尔德的议会打算在云杉溪谷那里建立一座飞行站。为此，加尔德商会已经筹备了十年了，而动工是今年才开始的。”

“飞行站？？就是能让飞艇起降的那种设施？”

“是的，如果飞行站能建成，我们就可以直接依靠飞艇来运送粮食。那片溪谷的地理位置十分优异，不管是铺石头路直达铁炉堡，还是用马橇向加尔德全境输送粮食；都比目前这样先从格兰西亚购买食物存放在塔尔拉（1），再在暖冬把买的连同加尔德南部直接产出的小麦，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通过马橇拉回来要来的经济和高效的多。”

米萨停下来，喝了口麦酒。卡露则在思考着他的话。

“卡露小姐，我们的总行做过一个估计。到了飞行站建成的时候，你手里这杯两个铜板的麦酒，你只用一个铜板就能买走。而且，你们和其他的加尔德人就不用再为食物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了！”

卡露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光去年一年，在食物运输季死掉的行商人和向导就超过了200人，而诺斯加尔德全境的向导加起来也才不到3000人，而因为货物损失饿死的人更是这的20倍不止。

听起来异常具有诱惑力，但卡露是位老练的向导，某些因素让她认为这个计划异常的困难。

“虽然我没见过飞艇，但是我见过徘徊在西南方向的野角鹰和双足飞龙，我甚至还见过德马克（2）上空飞翔的白龙和冰晶鸟。这里的天空是它们的领地！你们怎么保证飞行的安全呢？白龙或许还能用金币来收买，但是其他的那些天空中的怪物我们没有办法的啊？”

“但是现在我们有了！”

米萨把地图展开在了几人的面前，卡露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你们怎么还在用第一版的北大陆地图？利托托布那个家伙画出来的简直就是一坨没有意义的圆和线条涂鸦！给你最新一版的。”

卡露在地理上的学识比米萨专业的多，她回身从自己身旁的褡裢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然后将其中的一张取下来递给了米萨。

翻开它的时候，米萨瞄到了地图作者的署名--威尔斯。

“威尔斯是谁？”

“一个流行书作者，他搞出来的那份地图还比不少地理学家画的明快。”

“好吧，你看，我们计划在加尔德西部的半月海的岛上设置跳板，那里有我们一个已经建好的着陆点。但是如果我们再靠近岸边的话，是没法指望那里作为港口使用的。”

“是的，我知道，那里暗礁密布，毕竟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是吗？”

米萨抬头看了一眼卡露。

“卡露是野兽人语里‘珊瑚’的意思，但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父亲就死于海难。”

“我非常抱歉。”

“不，您请继续。”

“好吧，我们计划用船把粮食运到那个岛上，我们的飞艇将会从那里启程跨过坎多丘陵群，然后！”

“然后？”

商队队长问道。

“我们雇佣到了野兽人的空中护卫队，我们已经测试过了，15次跨山飞行里面，只有5次受到了角鹰的袭击，而且都被他们击退了。并且这条航路上，没有龙，或者其他更危险的生物。”

“……”

“……就这些了，我的女士。”

米勒把地图合了起来，递还给了卡露。

“原来你们已经……实验过了？”

卡露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让她看起来有些缺乏干劲。

“是的，这就是我在这的意义。我们是前往云杉溪谷的前哨，所有的物资要先运到这里，然后再转运进溪谷。”

米勒看了看四下，发现周围的卫兵正因为酒劲而和伙计们厮混时，他小声的继续着自己的谈话。

“现在溪谷里有足足四千商会的人在做工，就是为了让那个飞行站尽早落成。”

他靠回了自己的椅背。

两位夫人眨巴着眼睛，卡露默不作声的喝着麦酒，商队的队长则是在笑。

“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绝对是，但对于这个冬天来讲，绝，对，不，是！”

卡露发起了牢骚，她把酒杯“咚”的一下放在了桌上。

“你知道吗？呼啾_{咱！这是咱第一次带这么少的人，走这么多的货！呼啾}”

商队队长和他的夫人笑了出来，那队长冲着米勒说到：“现在你可以随便开她的玩笑，她不会记仇，哈哈。不过白狼们只会醉一小会，稍等一下他们就会清醒过来。你瞧，米勒，怎么听都太好笑了。”

米勒也笑了出来。

“哈哈，而且也很可爱。”

卡露则不为所动的继续发着牢骚。

“咱本来想着啊，呼啾_{，我跟上一只超级大的商队，早早就能回来，呼啾}，结果呢？呼啾_{晚了整整半个月。半个月！呼啾}说好了，回来就马上赶回铁炉堡去结婚，结果约定的婚期都差点要过了。呼啾~”

卡露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这让她清醒了过来，闭上了嘴。

“对，对不起，酒后失态了，呜……”

“喏，米勒，你看，我说的吧？真的只有一小会的哦。他们可是只有真的醉了才会这样的，哈哈。”

米勒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一连串可爱的酒嗝，但他发现卡露现在因为笑声变得十分尴尬时，决定说些什么挽回一下。

“卡露小姐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呜！我说出来了吗？完蛋了！完蛋了！”

“不，没什么的小姐。我们完全不介意。”

“但到家之前这么说的话，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的啊！”

“不可能的，我当年可是背着婚约平安回来了，所以没事的，小姐。”

“别叫我小姐啦，有时候好羞人的。明明人家都34岁了，还被当作小年轻，果然是我个头太矮了吗？”

米勒笑了笑。

“女人永远都是小姐的，我的女士。”

卡露看到了米勒夫人脸上露出了僵硬之色。

商队的队长拍了拍米勒的肩膀，把他推到了一旁。

“话不是这么说的，米勒。让我来。”

他为卡露添满了酒杯，从自己的妻子那里拿过了一个盒子。

“卡露大姐，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这一杯酒敬您，也敬我们加尔德人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白狼族永远的友谊！预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你！”

卡露和商队队长碰了一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而那队长却没有料到接下来的事。

“但这个礼物还是算了吧，那把匕首请您留给夫人防身。”

她将盒子推回了商队队长的手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让他非常不解。

“那个，您怎么知道这盒子里是把匕首的？”

“我的全名叫：卡露.露娜.诺斯沃尔夫。请您看看那个盒子上的署名。”

望着商队队长难堪的神色，卡露有些不好意思的抖了抖自己的耳朵。

“不过呢，我的作品能获得大家的认可，我也很开心。呼呼w~”

她望向了窗外，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但这里很温暖，温暖的让人有些想家。

【雪停了，就往回赶吧。再迟就真的要让他难过了。】

她摸了摸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露出了笑容。

——————————

暴雪下的越发的紧了。

那人躺在黑暗中，用着微弱的声音呢喃着。

“逃……快逃……”

p2到此结束

注（1）塔尔拉：位于诺斯加尔德南部的一座要塞，同时由于春季较长，是加尔德生产与转运小麦的基地，也是格兰西亚进入加尔德的必经之地

（2）德马克：靠近安古尼斯山脉的一处森林，可以说是全维尔德最北部的森林，翻过安吉尼斯山脉就是一望无际的大雪原，北地狼族地图上所记载的最远地区便是这里，有着许多高阶魔兽栖息

笑死，我们俩画的地图不就是一个纯文字一个涂鸦么？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3

p3 梦/边际

“卡露，你今年14岁了，要去学一门手艺。”

“打渔吗？是打渔吗？”

面对母亲，我对父亲长久从事的职业表露出了极度的兴趣。

“不，你去和你的叔叔学学怎么制造装备和工具吧。”

妈妈抽了一口她的大烟斗，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那种呛人的东西。

“唔……但是两个哥哥都学的是打渔啊？为什么咱就不能学，而且咱水性超级好的！”

我尽力的学着父亲在船上的动作，妈妈看着我滑稽的样子，笑了出来。

她对我解释道：“卡露，你是露娜家的孩子，露娜一家无论如何不能让冶铁术失传。那是属于北地的记忆。”

那时的我似懂非懂。

我的叔叔是个很厉害的铁匠，但他和他的妻子直到我20岁那年都没有孩子。

打铁真的是一件非常累人的工作，但怎么说呢？我喜欢它，就像我喜欢森林和狩猎一样。

21岁那年，我的父亲和一个哥哥在半月海遭遇了船难；另一个早就自己出去闯荡去了；而我两个妹妹中的一个，部落的巫女候补，病死了。我母亲受到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她辞去了部落长老的职务。

她的气色变得非常糟糕，于是我扔下铁匠铺的工作回家照顾她。

“呐，卡露，你学学跳舞吧?”

不知为什么，我是我家个子最矮的那个，就比我的妈妈高出了一点。所有外人都习惯性的认为我是妹妹，但我是姐姐。我只比我的那对双胞胎哥哥小一岁。

我开始学着如何照顾尚在襁褓中的我的最小的妹妹；学着在广阔的森林里认路，好为母亲和小妹从远处的医师那里带回草药。而我的母亲则开始指导我如何用歌唱和舞蹈表达自己的心情，她甚至纠正了我许多武技上的错误动作。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我的小妹可以在屋子里满地跑为止。

那天，我的母亲愣在了屋子里。

“怎么了？妈妈？”

“呐，卡露……你有成为北地向导的想法吗？”

“没有……也许有吧。”

说来奇怪，从某个时刻开始，我就再也忘不掉我所路过的所有地景了。那种奇怪的天赋，我从未和她提起过。我的母亲应该只知道我的射击天赋才对啊？

“啊，没有关系，要是想到就去做就好了。”

她坐在了炕头上，招手让我过去。

“你有怎样具体的打算呢？卡露？”

“我打算先去佣兵公会找个师傅，跟着他把北地跑个一边。我觉得佣兵公会不会拒绝一个白银阶的人成为向导的。”

对于我突破到了白银阶的事，她似乎没有一丝惊讶，好像一切就该如此顺理成章。

“然后呢？”

“我会在每年的暖冬时节出发，暮冬的时候回来，每个春天就留在叔叔那里工作，冬天去做向导。”

“哦……挺好的，你可以把佩露安排在你叔叔那里。”

“？？？”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

“听着，卡露，极冬之神在唤我了。”

“妈妈？不，不，怎么可能，你没有患病，怎么可能？”

“有些病，并不是可以看出来的，卡露，比如心病。也许你以后也会有心病，不，一定会有的，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走出来。”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我从未见过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你一定要去远方看看，就像你二哥那样。”

那表情如此平静，又如此动人。

“死亡只是一个过程，它短暂到让人疑惑，但到达死亡之前的一瞬却对死者而言有些漫长。能为我唱支歌吗？”

“嗯！”

我用尽全力，却无法阻止我嗓音的颤抖。泪水像海浪一样扑到了我的眼眶边上。

“真好听，卡露。极冬永远佑护着你。”

她合上了眼睛，永远的睡去了。

——————————

“唔？”

卡露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头痛。

“昨晚睡得不太好啊。”

她一边自语，一边将被自己泪水打湿的枕巾收起来晾在了房间的椅子上。

这是卡露逗留在布拉尼卡的第三天，如果加上之前到达这里的那个晚上，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暴雪如同卡露预料的那样，持续了两天，当卡露拉开窗帘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居然没出太阳？】

拉开窗帘的卡露并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这比较反常，尽管这是北地，但雪停了之后依然会阳光普照，像这种依旧天阴的场面并不多见。

卡露没有做多想，她只是收拾了自己的行装，准备前往她的目的地--更北方的铁炉堡，也就是诺斯加尔德的首都。

在大概400年前，那里发现有铁矿石和大量的煤炭矿藏后，一部分格兰西亚的海盗们汇集到了那里，开启了诺斯加尔德故事的源头。如今，那里聚集着众多的商人和制铁工匠，并且有着相当高水平的冶铁和锻金技术，整片维尔德大陆的刀剑里，十把里便有一把是这里出产；相当多的高水准盔甲也是从那里出发，被销往世界各地的。不少的人甚至慕名而来，前来这里学习冶金技术。

至于铁炉堡最为著名的，当属岩浆渠。最早的住民们开凿了可以将岩浆从一旁的火山引进城市内的沟渠，并请来四季之塔的巫师为那条沟渠附上了防火附魔。自此，工匠们便可以直接用岩浆的热量加热矿石，来节约煤炭的使用。

卡露将大衣穿好以后，披上了自己新买的斗篷。斗篷是用宽大的白色布匹制成的，比起棕色的大衣，它更能为使用者提供雪地里视觉上的保护。

透过窗户望去，卡露发现昨夜地面的积雪似乎已经被清扫过了。

【他们可真是快啊！】

卡露一边想到，一边将弓，箭壶和弯刀卡在腰带和背带上，向楼底下走去。

————————

“早上好！”

“哦，早上好！”

旅店的老板坐在他的柜台里，似乎正在算账，见到卡露上前，他连忙打了个招呼。

“要走了？”

“嗯，等会我就去雪橇站。今天有前往铁炉堡的邮递雪橇，我去搭个便车。”

“说起来，铁炉堡的固定雪橇已经快三个星期没有到了。向导小姐，你有什么消息吗？”

旅店老板凑到卡露身边，悄悄问她。

“没有，昨天去维护装备的时候，我也向别的人打听了。但他们也都是刚到这边，没有消息。也许是在和那些矮子打仗吧。”

“这样啊，真是让人头痛，我们的零钱真的不够用了。”

卡露只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无办法。

“住宿费三枚银币，要证明吗？”

“不，不用了，麻烦帮我把酒壶灌满。”

“是啊，长途跋涉可离不开这些好东西。”

老板合上账本，接过卡露的酒壶，走向了一旁的酒桶。这时，卡露看到了柜台里的大袋子。她眉头一皱，感到了些许的难过。

“那人死了吗？”

“嗯，昨天晚上死的。这不奇怪，不是吗，向导小姐？”

“对，但是总觉得有些遗憾，愿极冬赐他安宁。”

“今天下午我就把他送去火化，所以别想这些了，向导小姐。小姐是极冬教的萨满吗？”

卡露脸上一红，做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是啦，只是比较虔诚的信众而已。我妈妈说我没有使用魔法和神术的天赋，还是老实修炼武技和弓术为妙，不然我可能就留在部落里做巫女了。”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哈哈！那可太好了，不然北地的出色向导又要少了一位。”

老板将酒壶丢回给了卡露，而卡露伸出了左手，稳稳的将它接住后，放回了它该呆的地方。

“怎么，您要皈依掌管冬日，春日，死亡，以及新生的极冬之神吗？虽然我不是萨满，但是我的确可以引导您到达祂的怀中。”

“不，还是算了吧，哈哈。被死亡拥抱，怎么听都怪怪的。”

卡露悻悻的收回了自己刚刚取出来的极冬教典。

“那么，一路小心，我的女士！”

“谢谢，好运！”

卡露离开了旅馆，向着雪橇站走去。

——————————

“50支箭？”

“嗯，麻烦了。”

“一枚银币。”

“便宜点呗，十五枚铜板，我刚好有这么多零钱。”

“成交成交！铜板大家现在都缺，您肯给可算帮大忙了。”

卡露将买到的箭塞到箭壶里，箭壶只能装四十支，多出来的就被卡露打成捆，背到了背带上。

卡露的弓是一张她自己打制的精钢复合弓，这张弓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依靠弹簧折叠起来，但是精钢制造也意味着它要比其他的弓更重，开弓也需要更大的力。不过卡露倒是觉得还好，本来她的臂力就相当惊人，而去年春天卡露才学会怎样用滑轮来让弓箭更加省力，也许这一次前往铁炉堡可以考虑重新打制一把使用滑轮技术的弓。

但那种事情只有到了铁炉堡再说了，兴许她还能在那里买到一根高阶魔兽身上的素材做弓片，这样她就不用为了需要提着一个铁砣到处跑而发愁了。

到铁炉堡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搭乘雪橇的费用是商会报销的，只要卡露亮出自己的向导羽就好了。

想到自己的未婚夫见到自己的样子，卡露就不自觉的晃起了尾巴，自语了起来。

“尼莫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呢？在为今年的订单交付努力工作，还是已经到了休业的时间了呢？呼呼~”

快要到达雪橇站时，卡露注意到了一个穿着单衣的小孩子靠在街角处。

【有些不太对劲……】

卡露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太安静了……】

她嗅到了不妙的气氛，或者准确来讲，她嗅到了不该在这时北地街道上出现的味道。

这是春天的沼泽里才会有的味道。那种让人厌恶的，想要快点走开的腐烂气味。

卡露将手按在了腰带上的弯刀处，走向了那个街角边的小孩。

“你还好吗，孩子？”

那种味道越发的清晰了。

“呐，告诉阿姨，你的爸妈和你走散了吗？还是其他的小朋友欺负你了？”

卡露继续走上前，但在她靠的足够近之前，意外发生了。

一声巨大的爆响回荡在这个小镇里，回过神的时候，卡露看向了爆响发出的地方。

那里是小镇的粮仓，现在，那里只有一片熊熊的大火燃起。

【这……不可能吧？弹药库明明不会和粮仓安置在一起。】

卡露立刻决定赶去帮忙救火，但这个孩子不能放在这里不管，她急忙跑去牵起那孩子的手。

“快走，阿姨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当她碰到那只手的时候，她愣住了。

【好冰！】

那个孩子的手握上去就像是冰块，他抬起了头，卡露看到了他那双眼睛里的神色。

那种色彩她见过不止一次，那是已死亡的人才会有的东西。

【！！】

不知为何，直觉没有让卡露转身跑开，而是让她快速在地上一滚，滚到了一旁。

“轰隆！”

和刚才一样的一次巨响，不过这一次，响声是从卡露身边发出的。

那个孩子就像烟花一样炸开了，极近距离的爆炸让听力敏感的卡露感到痛苦不堪，就像脑袋上被狠狠的敲了一锤。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被房子上落下的积雪砸到的卡露爽快的晕了过去。

这里是小镇的边缘，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看来如果她不能自己醒过来，就只能被冻死了。

————————

城门被巨力叩开了，一时之间城市内充满了哭号的声音。

那位掩藏在斗篷里的家伙望着城内的景象，发出了难听的笑声。

“哈哈哈！我真是天才，僵尸才是亡灵魔法的真谛！什么枯骨再生术，统统见鬼去吧！尸体才是正统尸巫的必备品！哈哈哈哈！”

城市的边际不复存在了。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4

p4 命运/命运的拐点

吉姆是一位新转化而来的尸巫，但是一些东西让他与其他的尸巫有些不同。比如说过度激昂的情绪，以及对以死尸作为施法素材的法术的偏爱。

虽然制造他的吸血鬼们对此啧啧称奇，但他们还是非常随便的就把他推上了战场。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尸巫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比较昂贵的消耗品罢了。他们并不相信，这只小小的尸巫除了战死以外，还会搞出什么别的什么幺蛾子来。

但他们低估了这个尸巫作死的能力。

玛格达的东线大军五天之前彻底的拿下了铁炉堡，但突如其来降雪让原本计划继续向南推进的吸血鬼们决定在铁炉堡进行休整，吉姆身旁的巨大缝合怪就是这次休整的产物。

虽然亡灵并不怕寒冷，但是巨量的积雪还是让玛格达的部队前进的极其缓慢。因为亡灵们并不会使用雪橇这样的运输工具，而且还很容易陷到雪里。巨型缝合怪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些问题。这些由铁炉堡人的尸体碎块构成的怪物，轻易的就将它们前进路线上的积雪压平了。于是就在三天前，玛格达的亡灵大军继续开拔，浩浩荡荡的向诺斯加尔德南部扑去。

但就在它们出发之后的一天，大军发现了一条山谷，那里的守军有着精良的装备和强悍的作战能力。然而他们所依仗的城墙和工事却似乎刚刚完工，并不像之前的铁炉堡那般的难啃。

吸血鬼们立刻意识到，他们可能碰上了大鱼，于是，就在前天夜里，他们向着大军下达了包围这条山谷的命令，预备以全部的5万亡灵先锋的攻势迅速拿下这座城。

可吉姆没有听从他上司的命令，而是选择了进攻这座亡灵们原来要碾平的小城--布拉尼卡。

自然的，吉姆没有得到上司的许可，也就更没有得到上司的支援，甚至没有亡灵意识到他在这。

这放在如同金字塔般的玛格达社会，往常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它就是发生了。

这就是为什么吉姆现在会在布拉尼卡的原因。

吉姆指挥着自己手下的缝合怪继续屠杀着小镇的居民。大部分的活人已经在先前吉姆散布进小镇的瘟疫影响下，变成了可以爆炸的僵尸，而剩下的一部分人也不是白银高阶的缝合怪的一合之敌。

于是，吉姆就这么自我陶醉着，从小镇的西头一直杀到了东头。

直到吉姆到达了布拉尼卡东头的雪橇站为止。

————————————

卡露从雪堆里回复了意识。她以前有过被雪崩时山上滑下来的大雪埋住的经历，与那次不同，斗篷的帽子为她保留了充足的氧气。

尽管她对小孩子可以爆炸这一事实感到了震悚---这让她想到了某些夜里她为佩露读的故事书里的女巫，但她仍旧确定她还是尽快从深深的雪堆里爬出来为妙。

【那些事再想也不迟，但如果再不出去的话，你的手就要僵了，卡露！】

她在心里这样喊道，并且依靠着自己出色的平衡感和游泳技巧找到了她应该从哪里脱离现在这样的困境。

卡露先将自己的手伸出了雪堆，寒冷的风滑过了卡露还没戴上手套的指尖。新鲜的空气顺着卡露的手臂涌进了雪堆。于是卡露深吸一口气，将身子从雪堆里钻了出来。

“呼哈~呋啾，呋啾！痒死我了！”

卡露一边抱怨，一边把自己的帽子从头顶摘下来。一些雪钻进了卡露敏感的耳朵眼，触动了那里的柔软的毛发，让她觉得非常的刺激。她慌忙的抖动耳朵，快速的把那些雪都抖了出来。

通过这个动作迅速冷静下来的卡露，看着自己沾满了血的斗篷，陷入了沉默。

【到底怎么了？那群白矮子已经丧心病狂到拿小孩子搞出傀儡炸弹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

卡露立刻将这个想法否决了。

这是所谓的魔法，而不是道具，道具是不可能让死人复生的。

卡露回想起了自己的那一碰，那温度远比刚才的雪堆要冷的多，但那个孩子……

那是个孩子！

一瞬间，卡露的胸中充满了怒火。她无法原谅这样一个肆意拿孩子做出这种事的人，无论他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以何种手段达成了这种效果。

“？”

卡露竖起了耳朵，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是笑声，一阵又一阵尖锐而又疯狂的笑声。

【呸！什么玩意，好近！】

卡露绷紧了神经，将身上的斗篷扯下，从左右两侧抽出了自己的弯刀拿在手上。

一个穿着黑色布袍的丑陋男子转过街角，出现在了卡露的面前。卡露能闻到他浑身上下围绕着的那股腐朽的味道。

【女巫吗？真的有这种东西？】

卡露轻轻屈膝，蹬地，如箭一般冲向了咫尺间的那个正在嘀咕着些她听不懂的话的丑陋男子。

【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既然做了这种事，】

“你就给我受死吧！”

卡露咆哮了出来。

——————————

吉姆独自走在大街上，欣赏着自己造就的“美景”。

到处都是残肢和血污，一些丧尸正围在尸体旁取食，而一些已经被啃的可以看见骨架的尸体被他的亡灵魔法转化为了新的丧尸，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加入了取食的行列。

他笑了起来，并且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张狂。如同猫抓玻璃般尖锐的声音从他的嗓子眼里冒了出来，在四下回荡着。

他满心以为全镇的人已经都变作了尸体，于是他让两头缝合怪走开，丝毫不做防备的走着。

然后，就在那个路口，卡露冲了出来，打算给他来个干净利落的斩首。

慌乱之中，吉姆忘记了自己会使用上位魔法的事，他只是草草的放了个最基础的一环法术，骨盾术。

一些骨头从他的脚下升起，构成了一面盾牌。然而这面盾牌脆弱不堪，直接被小个子的卡露从下面撞碎了。

吉姆一时间慌了神，但玛格达的尸巫并不是砧板上的咸鱼，他可比咸鱼会蹦跶的多。见到卡露从地上跳起，用手中的弯刀砍向他，他马上迅速的向一旁躲开。

空中没有地方借力的卡露只是划开了他的脖子，没能直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但卡露稍微松了口气，原本她的目的就在于此。白狼族传承400多年的武技---《北风》的要义，就在于以高速的动作换取对方身体上的伤口，尤其是关节，筋健和动脉的伤口。针对颈部造成的伤口对于任何生物而言，都是难以在战斗中接受的。尤其是对于人形种，那难以防护的部位下密布着大量的粗壮血管。刚刚那个深度的伤口，已经可以算的上一刀毙命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刷新了卡露的认知，自己无往不利的杀招之一，居然只是让眼前的男子转头的动作变得有些困难。他一边缓慢的面向卡露，一边说着些卡露难以理解的语言。

【无外乎是些骂街的话，这样不行就直接剁了他！】

卡露不打算和吉姆进行任何战斗之外的交流，她继续冲向他，然而就在她要再一次下刀时，吉姆不见了。

“！”

【在背后吗？不，不在那。】

直觉让卡露抬头看向远处的屋顶，那个黑袍男子现在站在那。

吉姆终于想起来自己会暗影步这个五环法术，

在无光之幕的遮蔽下，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成为这个法术里所谓的“影”，于是他选择了这个法术范围最远处的一座屋子的屋顶，希望能拉开距离后用法术对卡露进行压制。

但故事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继续发展。

他尝试用恐惧震慑法术来干扰卡露的行动，好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卡露拉开距离，可他完全没想到这法术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效果。

卡露看到吉姆不见了之后，依靠着强大的直觉，她重新锁定了吉姆的位置。

刚好不远，就在她能投中弯刀的范围内。

于是卡露迅速将右手中的弯刀从左边肋骨向上甩动，回力镖似的刀呼啸着划过空气，然而在她将要脱手的一瞬间，感觉心上一颤。

刀没有飞向原本的目标---那个男子的头，而是扎到了他拿着长杖的那个手的肩膀上。

没来得及想为何自己会丢偏，卡露将左手的弯刀也丢了出去，这一次，弯刀被一根骨矛拦了下来。

卡露将自己背带上的弓取了下来，按动了开弓机关，同时还将背上的那捆箭一同攥在了指间。

这是一种速射射击的技巧，快速的从持弓的手中抽箭，搭弦射出，然后继续抽箭。依靠这种技巧，卡露可以在30秒里把手中的12支箭射光，有时还能更快。

12支箭有5支插到了吉姆的身上，其余的指着亡灵的致命位置的被吉姆用骨矛挡了下来。

卡露的下一箭是从箭壶抽出来的，她将弓拉到最满，直指刚才自己的箭被拦下来的那个位置放出了一箭。

然而这根箭什么也没有射到，吉姆再次使用了位移的法术，溜到了别的地方。

“切！”

卡露骂了一声，但下一刻，她的心中警兆大作。她向前一滚，一根巨大的木棒，落在了她刚才的地方。

“娘的！这玩意哪里冒出来的！”

回头望着巨大而丑陋的怪物，卡露骂了出来

——————————

卡露在小镇的屋顶上奔跑着，那头怪物就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将那些不怎么高大的屋子撞破，再从破口钻了出来，对着卡露穷追不舍。

期间，卡露也试着躲进了小巷，或是凭借自己的速度来摆脱这丑陋的怪物，但奈何她只要一停下脚步，立刻就会有石块落到她藏身的地方。卡露完全想不通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暴露的，她只好继续不停的跑。

箭壶里没剩下几支箭了，卡露已经尝试了各种让那怪物停下的办法，但全部没有奏效。浑身上下散发着尸臭味道的巨人各个关节，头部，都插满了箭，甚至卡露尝试了炸弹陷阱，它都没有停下。

射出最后的一支箭，从房檐上滑下，卡露进到了一处民房。刚才跳起的时候，卡露看到了那里堆放着的各种木料。她从中找到了一根异常坚硬，而且顶端被削尖的巨大木棍。她将那木棍抱起，调节了一下自己的腰带，发动了兽化解放。原本对她而言不算沉重却显得违和而蠢笨的巨大木料，现在变成了一件乘手的兵器。

卡露将木棍尖的那端对准了自己来时的方向，做出了准备冲击的姿势。

砰的一声巨响，墙被那怪物撞塌了，这是卡露第一次看到这怪物的全貌。

那东西整个是用肉块缝起来的，似乎全身上下都是残肢，有着四只看起来填充了很多肉块撑的粗壮手臂，两只握着一根木棒，余下两只各把着一只战锤。虽然是寒冬时节，那东西的全身上下却都有令人作呕的液体滴下。缝住肉块的丝线，从卡露多年的铁匠经验来看，是钢丝没跑。

【亡灵】

卡露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词，她很久很久以前，听自己的母亲提起过这种存在于上古时代的怪物，据说这种东西在安吉斯山脉的另一边，比大雪原还要远的地方还有分布，然而安吉斯山脉实在太过险峻，没有人前去勘察考证。结合到之前她自己和那男人的交锋，没想到那个从她母亲那里听来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卡露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在那怪物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咆哮了一声，将那怪物的腹部顶在了木棍的尖端，发力冲了出去。

怪物一路被卡露顶着，顶到了一边的墙上，那怪物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用四只手握住了卡露臂弯中的木棍。

卡露和怪物就这么角着力，这是卡露目前见过的，在力量上自己最为强劲的对手。她使出了自己小时候帮父亲拽渔网的劲，死命的顶着那怪物，因为她明白，如果自己撒力，她就死定了。

最终，在耐力和运气的比拼下，卡露更胜了一筹。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那怪物自己身上的液体滴落到了怪物的手里的木棍上，于是怪物的手开始打滑，胜利的天平斜向了卡露这边。卡露用出了最后的力气，将木棍捅入怪物的体内。在这之后，卡露感觉到木棍上的力量逐渐消失不见，那怪物倒下了。

“呼……呼……亡灵真是……智障……”

卡露重重的喘着气，脑子里因为刚才的高度紧张变得有些混乱。但她依然能够骂这头怪物智障。

要是刚才怪物只用两只手挡住卡露，用另外两只手来抓她或者攻击他，她现在能不能坐在这里喘气就不一定了。

“！”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卡露试着挪动自己因为全力发力而变得僵硬的手脚，在她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直觉又一次应验了，但这一次似乎把她引到了错误的方向上。

另一边的墙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冲击波将卡露压到了身旁的墙上，脑袋上的重击让她昏了过去。

【糟糕了……】

昏过去前，这就是卡露最后的念头了。

————————————

吉姆带着自己的另外一头缝合怪出现在了这个小院子里，他正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大笑着。

用一个白银高阶的缝合怪拖住这个已经接近白银高阶的女人，自己开溜，然后再调集数量众多的爆炸僵尸包围他们，最后用爆炸将这个女人震晕，现在这女人就活着落入到他的手中了。吉姆不由的为自己完美计划的完美实施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这种情绪如此美妙，以至于让他上瘾。虽然让这个女人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觉得，让这女人活着可以极大的加深这种情绪。虽然付出了一头缝合怪作为代价，但这并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缝合怪还有一头，而且对于整个亡灵大军而言，这种缝合怪不过是比较高端的消耗品罢了。只需要出动一个大君级别的吸血鬼对尸体做法，这种缝合怪就可以以一天三个的速度制造出来，非常迅速。

这个小尸巫选择性的忽略了整个玛格达到底有几位大君，和出动大君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些事。现在，他只想更多的回味那种情绪而已。

他给一旁的缝合怪下了个指令，让它抓住地上的卡露的脖子，把她摁到一边的墙上。

——————————

当背部靠到冰冷的墙上时，卡露醒了过来，察觉到事情不妙的她快速的选择反抗，但那无济于事。

她试着掰开卡着自己脖子的散发着腐臭味的大手，但那个角度极其难以发力，加上刚刚的用力过度。她没能对自己被按在墙上的这个事实做出任何改变。于是她只能踢蹬着腿，冲着吉姆和缝合怪露出了愤怒而又无力的表情。

（对，就是这个表情，再多一些，多一些。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呢喃着卡露听不懂的话，爆发出了狂笑。

卡露感到这怪物的手臂上的力量又加大了几分，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啊……你这丑陋的怪物……白矮子都比你来的光明磊落……我诅咒你……永远在北风里挨饿！（1）混蛋……呸！”

卡露向着吉姆吐了口唾沫，但这反而让吉姆笑得更疯狂了。

（对！对！就是这种表情！）

吉姆崇拜似的看向了卡露的脸，透过这张脸，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他想让这张脸变得更狰狞些，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他只好继续欣赏着卡露的咒骂，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卡露别过了目光，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她不想在一个智障的狂笑声中死去。然而，这次目光的挪动让她的所有心防几乎全部崩溃了。

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只左手，突兀的用钢丝连接在这怪物的身子上，就和它身上其他的部分一般突兀。但那只手的中指上有一枚戒指，那对卡露来讲不是突兀，而是如同闪电猛击一般的打击。

“不……不……极冬在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卡露的脸色变成了死灰一般的颜色，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此刻，她似乎失去了生存的动力。

几天以来她经历的全部事实告诉她，她的猜测远不止是猜测，她只能把这枚痛苦的果实吞下肚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尼莫做错了什么了？”

她哭喊了起来。

那是她未婚夫的戒指，而且铁炉堡应该也和她的尼莫一般，已经没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怎么可能迎来那样的命运？

所以她崩溃了。

吉姆看着这个心碎的女人，这种死灰一般的表情让他感到索然无味。他无法理解什么让这个女人一下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算了，这个神情，还不如尸体有趣一些。）

他将刚才的那些情绪抛到了脑后，挥了挥手，让缝合怪掐死卡露。

但只是稍加了一点点力，刚好可以让他观察到卡露缓慢的死亡的全过程的那种程度。

这一次，卡露没有选择反抗。她已经没有那种力气了。

就像卡露母亲说的那样，死亡只是一个瞬间，但对于死者很漫长。

卡露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重新经历了一次自己的人生。从她第一次到森林狩猎，跟着兄长和父亲出海，和叔叔学习打铁，迎接两个妹妹的出生，再到为父亲，哥哥，妹妹，最后是母亲送终，再是成为向导，在铁炉堡和尼莫相恋，和各色匪徒搏斗，带领着一群又一群人走出被森林层层包围的困境，照顾佩露长大，一幕幕的景象在她的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了那枚自己和尼莫一起在铁炉堡打造的戒指上。

“我挚爱的卡露啊，你能接受我的爱，成为我将来的妻子吗？”

白狼族小伙子的脸上映着锻铁火炉的红光，绽放出了真挚的情谊，这让卡露的心里小鹿乱跳。

“当然了！你早就该把戒指给我了，干嘛我出发前才做这样的事？”

“求个平安呗。”

“那你可要保管好我给你的这枚喔！要是我回来时它不见了，我就让你尝尝北风（2）的味道。”

卡露看到了自己递出的那枚戒指上映上的橘色火苗。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那火苗渐渐幻化成了尼莫的样子，他那双和卡露一般大的耳朵，那淡黄的眼眸，还有比卡露高出许多的个子。都出现在了卡露的眼前。

【你来接我了吗，尼莫？】

【卡露！】

【真是抱歉，没能活着见到你。】

【卡露！】

【真是丢人啊，明明夸下海口，说自己是北地最优秀的向导的。】

【卡露！】

【别这样嘛！直接叫名字太粗暴了！】

【卡露清醒点!你还没死！就算我死了，佩露呢？你要扔下她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

卡露从回忆里摆脱出来，尼莫真的就在他面前。

【尼莫！是你吗？】

【啊，极冬在上，你终于能听到我说话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尼莫？】

【让我长话短说，卡露。极冬大人管理死亡，她把我的灵魂暂时的截留下来了，她告诉我，我一定能在某个时刻帮到你，所以我现在在这。】

【极冬在上！我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你能帮到我什么？我们还有别的机会见面吗？】

【没了，就这一次了。】

卡露沉默了。

【不，别这样卡露。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在等你。我不允许你就这样像你母亲一样消沉！】

【好吧，你要告诉我什么？】

【听好，活下去，答应我活下去，哪怕只是向神祈求，你也要给我好好活下去！】

卡露又沉默了。

【我答应你。】

【你以北地向导的名声发誓！】

【我……发誓……我会活下去……可以了吧？】

【那好，卡露，虽然我依靠了极冬的力量，但能和我见面是你自己的能力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看你周围。】

现在，卡露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视野是多么与众不同。四处都是流光溢彩，除了刚才戒指上的橙色火光外，大气里还漂浮着各色的光点，而比较显眼的则是在那头怪物肚子里的蓝色光团和从那光团里延伸出的淡蓝色光带，以及那男子的头颅里燃烧着的暗蓝色火光。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你会知道的。这里就是我的极限了，而且你也不会再有第二次这种状态了。你的意识马上就会恢复常速了。】

下一瞬间，卡露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刺痛和将要窒息的感觉，但这时，她没有再选择等死。

她抽出了身上最后的武器，自己腰带上的两个卡扣。卡扣被特意打制成了指虎匕首的形状，如果握在正确的位置，它就是一柄夺命利器。

她用卡扣划开了缝合怪的皮肤，这一切被吉姆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准备对这垂死挣扎做什么干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过了吉姆的理解。

缝合怪的那只手垂了下来，松开了卡露，卡露落在地上之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迅速的调整了呼吸后，卡露摆出了武技《春风》的起手式。

此时，在卡露那里，世界是另一幅景象。

————————————

魔眼，一种奇妙莫测的能力，几乎可以达成所有能想象得到的魔法效果，甚至一些魔法也达不到的效果。

卡露知道那个传说，北地白狼这一支的野兽人血脉里沉睡着魔眼的力量，然后被保守的野兽人狼族部落整群的赶了出来，迁到了北地。但她一向毫不怀疑这个传说是假的，毕竟纵观五代白狼族的族人，也没有一位显示出拥有这种能力的形兆。她也没有想过这种能力会在她身上成为现实。

直到现在，她真切看到这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景象之后，她才相信这个传说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不只是故事书上虚构出来的故事。

虽然理解不了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她还是尽力尝试去摆脱困境，并且成功了。

有些事，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哪怕做不到，至少也要先想到办法。

卡露大致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眉目。

光点和光带应该是魔力流和点，她试着让眼前的景象更清晰点，就像看远处时的她的眼睛会自动处理瞳孔和眼睛其他部位的大小一样。那些浮在空气中比较小的光点和背景色消失了。只留下了原本就能被肉眼看到的景象和比较显眼的光带还有火焰。

那只被卡露的匕首砍过一次的缝合怪的手垂到了地上，而那上面的钢丝没有断，只是里面的蓝色光带不见了踪影。

卡露以前狩猎过魔兽，她知道部分魔兽有所谓魔核这样的东西，那里是魔兽的致命要害之一，有时候甚至比射击心脏还有效。结合之前被自己捅死的那只缝合怪的表现，卡露有了一个猜测。

缝合怪的魔核在它们的肚子里，那个看起来最不像要害的地方。

【切，被骗了啊，早知道直接尝试非要害位了。】

心中暗骂了一声，卡露看向了面前的怪物。

在刚才的被控制到几乎窒息的时间之后，自己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多，只有一次机会。

深吸了一口气，卡露冲了出去。

吉姆急忙控制缝合怪做出防御动作。

但卡露一个滑铲，从高大的缝合怪的胯下滑到了一堆的木材旁，抽出了其中修长而又锋利的一根。然后，将它插 入了缝合怪背后钢丝间的缝隙间。

在卡露魔眼的视野里，这根长杆将那个蓝色的光块捅碎了。

如同卡露预料的那般，那巨大的身躯倒下了。

【赌对了，看来我猜得没错!】

借着矮小体型先得一筹的卡露折断了那根长杆，将它握在手里，拖着已经虚弱的步伐又冲向了吉姆。

“受死吧！”

（哼！）

但吉姆打了个响指，一只僵尸从卡露背后的房顶上跳下，抱住了卡露。

“！！！”

【糟糕，失算了！】

冷汗从卡露的脸上滑落。

【要完蛋了！】

看着逐步向着自己走来的吉姆，卡露决定赌最后一把。

她闭上了眼睛。

【伟大的极冬之神啊，您的子民在此向您祈求，向她施予援手吧！她的生命正受着异族的威胁，恳请您降下神力，助她度过这个空前的难关！】

[如你所愿，但我只破一次例。还有，以后称呼我为凛冬。]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卡露的耳边回响，这让她无比讶异。

天啊！

极冬在上！

[叫我凛冬！]

“极冬大神回应我的祈祷了？！”

[要叫我凛冬!]

一道光环从卡露的脚下爆发开来，当卡露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的所有生物都被封在了冰块里。

卡露用力的挣脱了那个已经变成冰棍的僵尸的怀抱，捡起了一旁的木棍，对着吉姆的脑袋狠狠的插了下去。

“这一下，为了尼莫！”

————————————

下午的时候，卡露正跪在自己早上出发的那个旅馆，一字一字的修改着极冬的教典。

啊，不，现在该叫凛冬的教典了。

天知道为什么白狼族会一直叫错自己的神这么多年，看着自己手上的淡蓝色圣痕，卡露有些欲哭无泪。

当然不是为了自己不明不白成为凛冬教会巫女并且需要修改错误的教典的缘故。

那条尼莫的胳膊已经被卡露火化掉了，骨灰一半埋在了小镇中心的杉树下，另外一半被卡露装在了小瓶子里，带在了身上。

附着在戒指上的那团橙色火焰已经越来越小，自己情郎的身影在卡露的魔眼下也变得越来越虚幻。

“呐，不要走，好不好，尼莫？”

【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卡露。】

卡露很想哭，但她真的没有泪水可流了。

戒指上的火焰只剩下最后的一丝，到了永远的告别的时刻了。

“……”

【……】

但两人都说不出来话。

凛冬只是大神卡拉的一位侍女，或者说，一位从神。她的职能是调节春日与冬日的平衡，回收意识已经完全消散掉的死者的灵魂，将其归还于维尔德继续进行能量的循环。所以她虽然有能力截住将消失的尼莫的灵魂，让其保留一段时间的意识，却并没有办法彻底阻止他灵魂的消散。这也是为什么通常只称凛冬是像徽死亡之神，这种消散，连转世都没有机会，是真正意义上完全无法挽回的死亡。

最终是尼莫的残魂先打破了沉默，开口向卡露叮嘱了两句。

【照顾好自己卡露，可能的话，照顾好你的妹妹。】

“我会的……”

【铁炉堡彻底亡了，城里没人活下来，包括一些过来帮忙的白矮人残兵，这里不安全，尽快转移。】

“嗯，我知道了……”

尼莫叹了口气。

【卡露，找一个别的可以托付和依靠的人吧，我不可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嗯！”

非常艰难的，卡露答应了下来，泪水从她眼里涌出，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那么再见了，我的挚爱，找到安全的地方定居以后，记得给我竖一块墓碑。】

望着眼泪哗哗的卡露，尼莫苦笑了一下。

【我永远爱你！】

“我……”

卡露努力的挤出了笑容。

“我也是！能碰到你很幸福！”

尼莫轻轻的吻了一下卡露的额头，彻底的化成了细微荧光，飞向了天空。在卡露的眼里，他化成了绚丽的光，她将这一幕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泪水的卡露，面对着一枚钢制的戒指痛哭了起来。

————————

当卡露洗完脸，将两枚戒指穿在一起，做成项链的时候，她听到了凛冬的声音。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凛冬大神。”

[是吗？那就准备上路吧。打算怎么走？]

“先去东边的卡诺德拉吧，那个大粮仓是离我们最近的大型居民点了。我应该去那里将这件事情通报给联盟的高层。”

[不，卡露，你要考虑一下现在亡灵军队在哪里。]

“……我明白了，要么是向卡诺德拉，要么是向诺尔拉。所以为了防止被亡灵踩死，我应该选择去更远一些的诺尔拉？是吗，殿下？”

[不是这么考虑的，卡露。亡灵不怕寒冷，刚才能够杀灭他们靠到是神力而非元素术，今年的冬季雪是怎么下的？]

“自西向东……唔……”

[考虑清楚就自己做决定，天黑前出发。如果你选错，两天之后你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卡露摘下了自己的酒壶，开始给自己灌酒，直到一滴都不再剩下。

“呼啾~”

她打了一个酒嗝，这让她的胆子稍微大了点。

她掏出了自己的地图册，翻到了诺斯加尔德西部的那一部分，在诺尔拉上画了个圈。

“真希望这是个醉酒的人做出的选择，可惜不是。”

她自嘲道。

这里是命运的转折点。

注：（1）因为在北地饿肚子比自己的妈不是自己的妈更可怕，所以这就是北地最恶毒的咒骂

（2）这里的北风指的是北风武技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5

p5 求援/林间休整

“克鲁莉亚大人，这件事早做决定吧……”

“啊，我知道，但我开不了这个口……咱们的粮食储备还有多少？”

“最多只够两周。”

“那现在我们优先要做的事情是食物管制，经历过粮荒吗？”

“嗯……有过……”

“那好，做的比那时候再严一些，面粉里掺一半的木屑，准备宰杀战马，饲马草拿来吃了，我们基本上不用指望杀出去了。就算有，我们也只能轻装，重炮得留在城内。”

“抱歉，要是我能把那两个粮仓截下来的话……”

“不，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要是那些弹药抢不回来，我们就更不用指望守城了。”

“……谢谢，我去组织巡防兵。”

“嗯，你去吧。”

看着来人走出房间，克鲁莉亚松了口气。

已经是十一月的十五日了，快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暗夜之中，一群又一群的怪物冲向了半月峡自治领，虽然白狼族部众迅速组织了反击，但于事无补。那一夜对所有人都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已死的亲人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加入敌阵，不管对谁而言都是前所未见的。

亡灵---在以前从来都只是传说中的名字，当它们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谁都没有想到它们会如此恐怖

仅仅10天，加尔德人从北方的半月海湾一路溃退到诺尔拉，直到退至这座加尔德西南部最南端的要塞脚下时才重新稳住阵脚。然而最后一场暖冬大雪拦住了西部向中部的传令兵，让加尔德组织防线的希望化作泡影。

而第二场大雪又来的太突然了，似乎亡灵早就知道降雪到达的时间。二十年一遇的早雪居然与国难同时到了，这不由让克鲁莉亚怀疑是否是卡拉做主要亡了诺斯加尔德。

克鲁莉亚打开了随行的文件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份名单。

上面记载着各个种族所有北地向导的名字，他们大都是优秀的游侠。里面的大部分名字都已经被克鲁莉亚亲手画上了叉。当掏出这份名单的时候，克鲁莉亚的手是颤抖的。

作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白狼长老，她现在身上的责任比族长还大。

还有一些名字下面画了横杠，那些人向她提交了了参与敢死队求援的申请。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这个形势下让他们出城，无异于给亡灵送菜。

可她别无选择，亡灵已经开始包围塔尔拉，再不派求援的部队，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咬了咬牙，克鲁莉亚开始在白纸上写下名字。

在写下最后两个名字时，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那是敢死队里最小的两个人，但她不得不把已经黑铁中阶的她们一块安排在队伍里。

因为除了这些人，塔尔拉已经无人可派了。相当大的一部分高阶职业者，已经在抵挡亡灵前进的过程中失去了生命。除了军队之外，塔尔拉剩下的就只有些妇孺，老人，一小撮铁匠和佣兵还活着。军队又是以炮兵队为主的，基本上都是白阶到黑铁阶之间，没有等级十分突出的人。

写完之后，再看了一遍名单的克鲁莉亚，感到有些无力。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不至于洒出来。

“轰隆！轰隆！轰隆！”

房间内的陈设跟着隆隆的炮声震动了起来，克鲁莉亚知道，现在确实没有时间为这些事情纠结了。

“希望这是正确的……”

她带着名单，走出了房间。

———————————————

卡露正在雪地里前进，现在她已经离开布拉尼卡两天了。

临近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变得异常的昏暗，卡露终于在前方覆盖着积雪的空地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林中小屋。

林中小屋是从两百年前就开始设置的设施，主要是为有需要的向导和独行者提供歇脚地的，里面除了一个火塘以外，还会备有一定的补给品。如果在正常时期，每周都会有固定的雪橇往来这些小屋，向其中投放补给品。这些补给非常简单，通常只包括几卷绷带，绳子和几枚打火石，但总胜过什么都没有。

卡露透过窗户向小屋内看了眼，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一路上，卡露碰到了不少成小队的亡灵斥候和巡逻兵，它们既有骷髅兵，也有人类或是白狼族转化而来的丧尸，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通过魔眼，卡露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比如说驱动丧尸行动的是魔力核心，而驱动骷髅的部分则有灵魂的反应。

在她的眼中，灵魂是一束明亮的火焰，而魔力则要比跃动不已的火焰要稳定的多，通常只是光团或是光带。

在安置好随身的物品，做完祷告之后，卡露走出了房子，准备为今晚的休息做一些准备。

比如说在凛冬的指导下布置遮蔽和驱魔结界。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糟糕的？要引导！引导明白吗？就是用你的精神力直接去指挥外在的魔力，不是让你输出魔力！]

【好痛！】

[痛你还不改吗？！你简直是我见过领悟力最差的巫女！]

终于在树桩上刻下最后一个符文之后，卡露感觉到自己那揪住的耳朵被放开了。她稍微松了口气，却又在脑门上挨了一个暴栗。

[符文画的太糟糕了，去把基础符文重新画100遍。]

【…是……】

————————————

卡露进到屋子里之后，天已经全黑，四下笼罩在了一片寂静里。她掏出了火石和木柴，在火塘里点上了火。

“呜呼~真暖和呢。”

卡露看了眼自己右手上的圣痕，六个镂空三角状的图案构成了一个雪花的形状。每个三角里又有一片更小的雪花。

经过前天的那次死里逃生，卡露来到了白银高阶的等级。圣痕之下的几条横杠就对应着卡露的等级，虽然卡露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对应关系。

屋外的结界已经在昨晚被证明了有效性，就算在完全空旷的平地上，也没有亡灵注意到卡露。所以昨晚卡露在结界外亡灵的走动声下提心吊胆了半个晚上后，就完全支持不住的睡着了。

可惜的是，这个结界目前还不能被附着在各种移动的物品上，不然卡露一路上可能还要轻松不少。

用昨夜凛冬向卡露指导的时候的话来说，如果亡灵布置的大范围结界只有目前的水平，她不认为低于黄金的亡灵们能有任何手段勘破这个结界。

在火旁，卡露掏出了自己的狩猎笔记，开始看着自己记下的符文，对着空气比划起来。但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脑门上又挨了记暴栗。

[用你的精神力去指导魔力！要是不用魔力构成符文的话，画那些完全没有用处的图案是没有意义的！]

在彻底认识到凛冬可能是一个比较喜欢在教育上诉诸体罚的神明之后，卡露反而有了比以前更深刻一些的信仰。因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文法老师，他的要求可能比凛冬还要严格一些。

但受罚毕竟不是卡露的愿望，只不过是她确实做的不够好罢了。

花了相当长时间复习凛冬教给自己的神术知识的卡露，总算是让凛冬觉得满意了。于是，卡露听到了凛冬让她拿出笔记上下一课的神示。

[符文是我的神术的基础，如果脱开符文的话，我的神术就只是一些丢冰锥的小法术罢了。所以卡露，作为一个巫女，符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的，明白了吗？]

【唔……明白了，但是巫师不是也有使用符文的吗？还有啊，凛冬大神，为什么族里的巫女都是靠歌咏使用神术的？】

[你的天赋太糟糕了，基本上可以不用指望用唱咒来施法……至于你们和巫师们的区别……也很简单，神造符文和神力一样，没有得到神的承认是不能使用的；而且神造符文可以直接灌注神力启动，不一定需要使用魔力。不过就算能使用神力，你也必须学会怎样引导魔力来构建符文。否则单纯的借用神力意味着你一天能使用的神术不超过五个。]

【是这样吗？明白了，大神！】

[你还是直接称呼我为老师吧，大神这个名号我可担待不起。]

这让卡露犹豫了起来，毕竟这么做有违她的信仰之心。

【这样……不太好吧?】

[不，没什么不好的。巫女本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这样称呼并无问题。]

【那……老师？】

[嗯，这样就好。]

——————————

神术教学毕竟不是法师的教学，不会搞出各种奇怪的爆炸和响动。在火塘里的木柴将要燃尽之时，卡露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在将笔记本上的16划掉以后，卡露往上面写了一个17。11月已经过半，要是往年，卡露就已经在铁炉堡过冬至假期了。

当然，还有自己的生日。

甩了甩脑袋，卡露不打算再想那些已经化作泡影的事。她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装备，打算在整理完之后睡觉。

“呐，老师，您前天的那句话到底指什么？”

[你猜猜看?]

凛冬似乎打算和卡露开开玩笑。

卡露合起了手中的弓，检查着弯刀的刃口。

“猜不到，我会死在亡灵手里？”

[差不多，也许比那还要糟糕。]

“能有多糟糕呢？总不至于比布拉尼卡连一个活人都找不到要糟吧？”

[你出发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我在卡诺德拉的神殿了。]

卡露的手一抖，险些没有把手指划破。

任何一个神都会随时关注着自己的神殿，那可不是一座小教堂，而是一个教会在某个地区的势力中心。凛冬的神殿在整个维尔德只有三个，一个在铁炉堡，一个在白狼族的自治领---半月峡，还有一个就在卡诺德拉。

“那其它的两座神殿呢？”

[也没了，不过比卡诺德拉的要早得多。]

卡露停下了自己整理装备的动作。

“您不是在开玩笑的吧？凛冬大神？”

[当然不是。]

“唔……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努力去发展一些新的教众了？”

[我已经不打算再传播信仰了，所以没有那个必要。你只需要学好神术就足够了，卡露。]

“唉？”

[不必惊讶，我的选择背后有许多的理由。包括为何会选择你作为我的最后一代巫女这件事。]

“最……最后一代？！”

这件事对卡露来说是莫大的冲击，她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尽力的试着消化这个消息。

最后，尽管心中憋着一大堆的问题，她还是只咽了口唾沫。在向凛冬做了晚祷并熄灭了火焰之后，她准备睡觉了。

[等等再睡，卡露。我打算给你个小礼物，算是祝贺你又成长了一岁。]

“呋啾？！”

卡露没由来的觉得自己耳朵里面的绒毛被摸了一下，这让她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

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卡露又听到了凛冬的神示。

[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握紧……]

照着神示这么做的卡露看到了自己右手的圣痕在黑暗中发出了淡淡的荧光，接着，她感觉自己的手上多出了一丝重量。

“这是…什么，老师？”

透过魔眼，卡露看到了自己手中有一个匕首形状的光团。

[一柄小小的武器，这可能是最适合于你的武器形式。要是你的神术能达到七环的水准，你也可以自己做一柄出来。]

“这个东西……居然没有实体？好厉害！这个有名字吗？”

[超度之刃。你可以在任何你想的时候把它握在手上，或者依附在你的武器上。虽然它几乎不会被别人探查到，也不会受法术影响。但记住，这柄武器不会离开你的身体一尺以外，而且不会造成任何实体伤害，也不能影响魔力的流动。]

“那它不是没用吗？”

[它可以直接伤害灵魂，前提是你要能感知到对手的灵魂才行，卡露。如果是别人的话，至少要学会九环的神术《灵魂显现》，才有可能使用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意义的武器。但你不一样……]

移开自己的神念时，凛冬还没有把话说完，她的声音就在卡露耳边淡去了。但卡露知道凛冬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咂了咂嘴，将手中的光团扔向了空气当中。

无声无息的，那接近纯白的光团消失了。

然后，卡露再一握左手，光团又出现了。

卡露叹了口气，在黑暗里，她躺到了地板上。

“生日快乐，卡露。”

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圣痕，她对自己这么说。

————————————————

铁炉堡 中央议会大厅

一个女子坐在首座上，轻轻的晃着高脚酒杯。酒杯里的液体在幽蓝色烛光的映照下，红得有些妖异。

“陛下！”

“何事？”

“铁炉堡西南部的森林里还有些小老鼠活动，要进行清剿吗？”

“那些事情无伤大雅，你们要做的，是把诺斯加尔德的东部防线啃下来。”

“可是……”

女子将酒杯中的液体饮尽，放下了杯子。

“你想说我们在柳之国遭到的挫败，对吧？”

“请陛下解惑……”

“那次的挫败与这一次并不一样，上一次我们做错的地方在于推进的不够快，不但没有得到兵力补充，还让那些人类组织起了反击的部队。而这一次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诺斯加尔德直到现在才组织起防线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这一次没有什么东西能像上一次那样跳出来阻挠我们了。”

“我……还是觉得不对森林进行围剿不太妥当。”

“如果没有袭扰，围不围剿都是一样的。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们上心，结果你们就只关心这种事吗？你们把亡灵坟场的改造做完了？”

“目前进展顺利，我们已经可以让坟场制造出缝合怪了，以后还能直接用坟场补充其他的高级兵种。”

“猎龙进行的如何了？”

“我们已经有了15头骨龙，7头尸龙，现在尸巫们正在用它们猎取更多的龙。”

“很好……”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让你们在那个大粮仓的神殿抓捕的少女，抓到了吗？”

“不，我们捣毁了神殿，结果在那里一无所获。”

那女子若有所思。

“好，你下去吧，合围东部防线做的越快越好。格兰西亚是不会救援诺斯加尔德的。”

“是！”

在来人走出去后，那女子喃喃自语。

“历史果然不会全如预言吗？不过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差。”

她握紧了拳头。

“我，涅芙瑞塔.灰烬之杖的持有者.提玛西亚四世，一定会让那些敢于藐视王权的领主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力量与胜利。”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6

p6 午餐/养母

休整了两日的卡露依旧在赶往塔尔拉的路上。以她的脚程来算，大概还要一个多星期才能到达塔尔拉。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诺斯加尔德毕竟是一个相当空旷的国度。带着商队返回布拉尼卡一共花掉了卡露四个星期，卡露一人的返程能压缩到三个星期就依旧是极限了。何况她还要面对补给的极端缺乏和各种怪物的堵截。

不少的动物和魔兽已经被亡灵污染，剩下的活物净是些滑溜的要命的家伙，极难狩猎。

但卡露有其它获取食物的办法。

看准了一处位置以后，卡露竖起了自己的耳朵，仔细的听着。

是这里没错。

卡露在那个位置高高的跳起，让自己的整个身体压到了雪地上，雪被她压塌了一层。

卡露重复了这个动作一次，确保那些雪被自己压实了，就从自己的背上解下铁铲，开始在雪地里挖掘起来。

最后，卡露从雪地的最深处掏出了一窝老鼠。

这就是今天的午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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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的布置了结界以后，卡露在地上架起了火堆，把自己的袜子和靴子脱下来，放在火旁烤干。她自己则坐在用松枝和松叶临时做成的垫子上，把自己的手和脚凑在了火旁。

感受着火焰的温度，卡露紧绷的内心稍微放松了些。

对于雪原上的旅者而言，火焰是必要的。火会帮他们驱散寒意，加热食物，烤干被雪浸湿的衣物，尤其是袜子和靴子。如果袜子和靴子长时间不做处理的话，有可能会冻掉它们主人的脚，严重的话甚至会冻掉脚趾头。要是趟雪前进，每隔20到30里地就必须烘干一次袜子。

值得一提的是，与其他的狼族野兽人不同，即便没有进入兽化状态，北地狼族的双脚也是被皮毛覆盖的。这足以让他们在暖冬时节打着赤足，但并不能让他们在寒冬时也光着脚。所以通常春季和暖冬只能看到穿草鞋或木鞋的白狼野兽人，而一旦到了寒冬，他们也一样会穿靴子。

所以卡露并没有急着去穿上新的袜子，而是在处理完了那窝老鼠以后开始按摩起自己的肉球，直到它们变得暖和起来为止。

将自己酒壶外面的小锅和壶分开，卡露用它盛了些干净的雪，架在了火堆上。

作为铁匠，打制这样的一套酒壶不过是基本功而已。作为自己最早的铁艺制品之一，卡露将这些20年前就做出的物品用到了现在。说来也奇怪，可能是那时冶钢的配方有什么蹊跷，这套酒壶居然一直没有生锈。卡露明明记得自己当时不会配制任何防锈钢材的配方的。

酒已经要被卡露喝尽了，虽然卡露本人认为自己不算是酒鬼，因为她极少喝的烂醉。但她的身体毕竟比她本人诚实，常常趁她自己不注意时就来上两口。对于这种事，卡露倒是无甚所谓。就是到了真的没有酒的这个档口，她稍微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算了，没了就没了。】

小锅里的水终于开了，卡露往里面扔了几块甘薯干和一些碎大麦，煮成了一锅稀粥。就着这稍有涩味的粥，卡露将烤好的老鼠们一一的吞下肚去。

味道还不错。

卡露的处理水平和烹饪水准还是不低，虽然没有能力做出足以端上宴会的菜肴，但是只是让食物尽量合口还是没有问题的。

把袜子和靴子重新穿好，卡露从背上取下了滑雪板，开始检查起来。现在已经穿过了森林最为茂密的地区，是时候用这玩意让自己的速度更快一些了。

从布拉尼卡出发时，卡露做了一个北地向导能为自己做的全部准备。她的背上背了一捆多余的箭矢，现在已经用去了一多半。腰带上除了原本的弯刀外，还挂了两只匕首。背包里除了食物和一个大水囊，还备足了药品和绷带，以及一些衣物和装备维护道具。背包外面挂着滑雪板，一把小号开山斧和铁铲。卡露甚至重新为自己缝了一条斗篷。

不知为何，卡露最近遇到的亡灵变得少了不少，她认为也许是离开了亡灵的核心包围圈的缘故。凛冬对此没有明显的表态，于是卡露就没有对这个问题做更深一步的思考。

【下一次停下休息的时候要重新制作一些箭矢了。】

一边处理残局，卡露一边这么想到。

虽然卡露有在尽力回收使用过的箭，但消耗还是太大了。

结界在卡露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消散，到时候附近的亡灵会被消散后的结界所吸引。这样，卡露就能得到一些宝贵的时间。

踩好了滑雪板，卡露继续踏上了前往塔尔拉的路。

然而不久之后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她的计划。

甚至是命运。

总之，她有必要感谢这顿午饭。

——————————————————

前进了不到10里地，卡露听到了隆隆的响动，那响动不是从地面传来的。

卡露抬起了头。

天空中除了云朵以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但卡露坚信自己没有听错，她在四下里寻找，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她解开了自己的滑雪板，将背包扔在一旁，解下了背上的弓。

“吼！！！”

卡露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出于本能，她的耳朵扣倒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是龙啸！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哪头龙的领地啊？】

卡露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

【在哪儿？】

卡露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警惕的向空中搜索着。

又是一整呼啸声，卡露终于捕捉到了空中互相追逐着的身影。

有三头。

再转过一个角度，卡露看清了它们各自的身份，这让卡露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骨头做的龙？！”

北地盘踞着相当多的龙种生物，既有小型一些的双足飞龙和地龙，也有真龙种比如白龙。卡露和这些东西都有过交锋，但她完全没有见过骨头构成的龙。

也许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亡灵们干的好事。

【它们……居然能把龙也转化成亡灵？】

天空中正在被骨龙追逐的是一头水晶龙和一头白龙。水晶龙原本应该在日光下耀眼不已的鳞片，现在已经布满了裂痕。它的身上还有一些巨大的伤口，可以看到血液从中洒下。而那头白龙则比天空中的两头巨兽要小的多，看起来颇有两个高大的大人和一个小孩子的感觉。

那头水晶龙不断的在空中为那头白龙打着掩护，不时的身上就会挨一下骨龙的攻击。那些攻击都在空中飞行的颇为迅速，看起来像是尖锐的投矛。

而那头小白龙虽然动作非常灵活，身上也没有什么伤，但却只能在空中逃窜。

这当中似乎另有故事。

终于，水晶龙不备的一个空当，那头白龙被原本攻击水晶龙的吐息击中，摔到了一旁的森林当中。

没有传来重物高速坠地的声音，只有一声比较沉闷的“咚”，看来那头白龙是被高大的松树拦住了，没有摔死。这让卡露在心里为那个小家伙捏了把汗。

————————————————

卡露在内心中还是对水晶龙有些好感的，毕竟它们几乎都是安静的呆在巢里，从来不去打劫过往的商队，甚至偶尔它们还会援助一些过路的人。虽然有时它们也会做出一些恼人的恶作剧，比如让新铺的大路变成一整块的坚冰，然后偷偷在远处观望人们滑倒的滑稽样子。但总体上说，这些大家伙还是很善良的。

卡露曾经就是水晶龙恶作剧的受害者，当时她花了近五个小时和诸位铁匠一起努力才把冰块除尽。可从内心深处讲，她还是挺喜欢那片大溜冰场的。

卡露对着空中打了一个口哨，这种非常尖锐的声音可以轻松的传过几个山头。

然后引发雪崩。

但在平地上，这种哨声还是很好用的。卡露看到空中的水晶龙回头向这里看了一眼，她急忙再打了一个口哨。

“吼哦！！”

【好，它看到我了，那我就帮它一把！】

卡露将自己手中的弓的弦松开，快速的把弓片调整了一个角度，在这个角度开弓会异常的费力，但弓却能够储存非常多的能量，足以将箭送到700米高的天空中去。

重新将弦上好，卡露看到空中的水晶龙已经将骨龙溜着掉了个头，向着自己迎面冲来。

于是卡露抽出了箭 做好了随时开弓的准备。

当两头龙冲到了距离卡露还有两公里的地方时，卡露拉开了弓，估算着双方的距离和箭的轨迹。

卡露最远的狩猎记录是440米的距离上射中过一只麻雀，然而那是在一个没有风的上午做到的；而卡露最远的动态射击成绩，是去年在铁炉堡冬至节的弓术大赛上，用重弓射中了895米外的一颗从松树上掉下的松果，这让卡露一举斩获了铁炉堡年度最佳射手的头衔，并且强制的戴了一星期的雪绒花花环。

两头龙逐渐靠近到卡露能够射中的位置了，但要是想要更为精确的命中，她还要等它们再近一些才能放箭。

在魔眼的视角下，卡露发现那头骨龙体内有不止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直觉让她决定优先射击那团在骨龙头颅里燃烧着的灵火。

终于，卡露觉得是时候放箭了，她吹了长长的一声口哨。

大约2秒后，水晶龙猛的合起翅膀，让身子向下落下，为卡露让开了射击的窗口。

早就已经调整好瞄准点的卡露放开了手中的弓弦。

强力的复合弓向着箭矢释放了自己储存已久的能量，在巨力的推动下，箭矢撕破了空气，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精确的钻过了骨龙脑袋上的眼眶，熄灭了骨龙头颅处的灵火。

然而骨龙没有就此停下，它大吼了一声之后，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著自己抬着脑袋的姿势，它的头颅和连着头颅的颈椎一起掉到了地上。

“我的天！凛冬在上，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的？”

卡露再次从箭壶抽出了一支箭，架在了弓上。

但现在，空中的战斗似乎不关她什么事情了。

那头水晶龙在错开了骨龙的追击后，现在从骨龙的背后出现了。

它张开嘴，喷出了自己云雾状的闪光吐息，吐息很准确的砸到了骨龙的背上。一阵强光爆发开来，让卡露不得不闭上眼睛。但卡露魔眼的视角并未完全消失，在卡露的眼里，骨龙体内的灵火直接熄灭了。

“呼，看起来没事了哪。”

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卡露向空中招了招手，希望这个大家伙好运。但最终，足以改变她所有计划的事情发生了。

那头水晶龙从空中掉了下来，轰隆一声的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糟……”

卡露一时间僵住了，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赶过去看看。

她环顾了四下一圈，将背包扔在了原地，抽出了匕首在树上留下了记号。

————————————————

当卡露赶到坠龙现场时，眼前的惨状让她掩住了自己的嘴。

水晶龙暗红色的血液流的到处都是，一根松树从它背后没有被鳞片覆盖的伤口刺入，完全穿透了它的身体；它胸前的肌肉整块的翻出在外，被它压在身下的翅膀完全折断了，尖锐的骨头划破翼膜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它还活着，但显然已经命不久矣。除非有圣人到来，否则卡露不相信会有谁能拯救这条已经被穿透胸膛的龙。

在卡露凑到这头龙身旁，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做点什么时，她发现那头一开始被水晶龙牢牢保护的白龙徘徊在水晶龙的身旁，陷入了完全的惊慌当中。

当卡露在往前跨了一步之后，那头浑身是伤的白龙察觉到了她的靠近。

它转过身，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到了卡露身上。

【龙威，但是……只是这个程度的话……】

这头白龙只是青年龙，还没有进入成年期，大概连白银都不到的水准。

卡露无视了龙威的影响，继续向前走。

白龙一步步的后退，尽管目露凶光，但它开始发抖的后腿出卖了它内心的恐惧。

直到它退到了水晶龙的身旁，卡露仍旧在向水晶龙靠近。

白龙压低了身子，向着卡露做出了扑击前的警告。分毫不差的，卡露就在那头白龙的绝对攻击范围之外停下了脚步。

她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弓和武器带，将它们放在了地上，试着和那头白龙交谈。

“别紧张，放松，放松……小家伙，我不是要伤害你们，我只是要看看我能帮上些什么忙。”

她指了指地上的武器。

“这就是我的诚意。你知道的，小家伙，那头水晶龙受了重伤，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要是为了完成屠龙的壮举，我刚才在远处下手就好了，没有和你交谈的必要。”

非常明显的，那头白龙动摇了，它回头看看地上的水晶龙，又看看卡露，做出了犹豫的样子。

但最终它扯开嗓子，仍旧试着吓退卡露。

卡露能从那声音当中听出，这个小家伙的嗓子已经哑了。

“够了……薇拉……让她过来吧……”

卡露听到了那头龙的话语，它说的非常艰难，卡露从中分辨不出它的性别。

非常奇怪，它说的并不是通用语，但卡露却能一字不落的听懂它在说什么。

白龙有些惊讶，但它还是在又吼了一嗓子以后为卡露让开了路。卡露看向它，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谢谢！”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做，也许是出于对那头小龙的尊敬，也许只是直觉，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她绕过地上的龙血，凑到了那巨大的龙头的旁边。

“您好……尊敬的极冬巫女阁下……”

尽管于心不忍，但卡露还是纠正到：“是凛冬巫女……”

水晶龙愣了一下，继续说起了话。

“凛冬……巫女阁下，就像……您看到的那样……我没法活下去了……”

“妈妈！不，你不能死！我不要！呜哇！！”

听到这话，一旁的白龙大哭了起来。卡露再次毫无障碍的听懂了这种奇怪的语言。

虽然早就料到如此，但卡露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完全没有办法吗？”

水晶龙的眼睛直勾勾的对着她。

[没有，我能感觉得到的，这棵松树的树枝将我的一片肺和心脏上的大血管一起洞穿了。要是移动位置，我就已经没命了。]

是念话，一种相当高级的魔法。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啊……巫女阁下，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卡露，卡露.露娜.诺斯沃尔夫。”

“那么，卡露……小姐……我能将……薇拉她……拜托给你吗？”

卡露可以感受到这头水晶龙的力量在不断的流失，一些龙血流到了卡露的脚下，她只好后退了一些。

卡露看了一眼仍在一旁哭泣的白龙，发现她现在正在用那双泪眼看着自己。

“这不是我的问题，水晶龙阁下，如果薇拉她不愿意跟我走，我是没有理由将她强制拉走的。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戴安娜……如果我能……说服薇拉的话……您就同意……是这样的吗？”

“当然，这没有问题。我们现在不是敌对的关系，所有的生物都是亡灵伤害的目标。只要她同意，我就尽力将她带走。”

“这样啊……过来，薇拉！”

“妈妈！”

薇拉急忙凑到了卡露和戴安娜的身边，她试着止住自己的泪水，但她的努力以完全的失败告终。

“听着，薇拉……和这位巫女小姐一起……从这里逃走……”

“可是……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要不听……妈妈的话，做头坏龙……当个坏孩子吗？”

“呜……不，不要！可是……可是……妈妈！”

听着薇拉的抽泣声，卡露感觉到了一阵难过。

答应了，就是诀别。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接受不了的事实。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是神，也不是精通治疗术的巫师，她没有办法创造奇迹改变这头水晶龙的命运。她甚至没法想象，这头水晶龙到底到底在和怎样的死亡作斗争。死亡到底离她有多近？这不是靠魔眼能够知晓的，

“那就听话……妈妈……没办法再保护你了……所以……你要……坚强起来……明白了吗，薇拉？”

薇拉点了点头。

戴安娜将视线移回了卡露身上。

“好了……阁下……请您和薇拉订立一个……一个伙伴契约……”

“我明白了。”

卡露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将圣痕朝着戴安娜示意了一下。

“以凛冬巫女的名义，在凛冬之神的见证下，吾等订立此誓言。与我身旁的这头白龙订立伙伴契约后，我将竭尽全力，将她送离亡灵的包围。之后，我将会解除与她的契约，任她自由行动，并且永远不会怀抱恶意欺骗或是杀害她。”

圣痕闪耀了一下光芒，戴安娜没有想到卡露竟然会为了这样的事立下誓言，但听到誓言后，她欣慰的笑了。

接着，卡露转向薇拉，说到：“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薇拉.戴安娜斯.卡莱”

“凛冬之神，您的巫女向您祈求，指引她完成与薇拉.戴安娜斯.卡莱的伙伴誓约。”

卡露向薇拉招了招手，示意她低下头来。薇拉照做了以后，她向指尖上汇聚了魔力，轻轻的在薇拉的大脑袋上画上了符文。经过几日的符文书写练习，卡露总算是熟练的掌握了符文的书写方法。但现在，并不是卡露在书写符文，而是凛冬在指挥着卡露的身体做出动作。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刻下，卡露感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在她和薇拉之间建立了起来。她看了眼自己右手的圣痕，那里现在多了一个龙头一般的符号。

而薇拉在一阵白光之中变成了一个只有一米四的小姑娘。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巫女阁下，薇拉，请你们过来。”

卡露牵着薇拉的手，靠到了离戴安娜尽可能近的地方。

“薇拉……把妈妈角上的……那个角环……取下来……”

卡露伸手将那个水晶制成的角环摘下来，递到了薇拉的手里。

“巫女阁下……这是给你们的……礼物……你们一定会用上的……我年轻的时候……就是用的那个……”

卡露 点了点头。

“呐……薇拉……妈妈累了，可能要沉睡很久……你要快点长大……不要为了这个哭泣……妈妈一直会……陪在你身边的。”

戴安娜最后看了一眼薇拉，满足的合上了眼睛。

她的灵火消失不见了，是最为正常的死亡。

卡露不知道这头水晶龙的灵魂去哪里了，她能做的，只是为这位伟大的母亲祈祷而已。

不，是伟大的养母。

卡露轻轻的将已经哭哑嗓子却仍在大哭的薇拉抱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

活着的人，不能再停着为死者悲伤了。

等到薇拉只剩下抽泣声时，卡露已经背着她和自己的行李，继续划着滑雪板，在森林中前进了。

一朵雪花落在了卡露的鼻尖。

仿佛在为她们和某位母亲送行。

又或许是为了这个悲哀的国度送行。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7

p7 星夜/难以入眠

在以前，卡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寒风刮过她的脸颊，灌进她的耳朵，但是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

“还好吗？卡露？”

“没问题，再快一些也可以！”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不可能飞的更快啦！”

卡露现在正坐在薇拉的背上，地上的森林在她们的脚下飞速的向后奔跑着。

“那能像之前那样再翻一个跟斗吗？”

“什么！”

“翻跟斗！”

“啊！没问题！”

薇拉拍打翅膀，从原来笔直飞行的线路中迅速爬升，然后在空中转了个筋斗后，又螺旋着俯冲下去。

“喔嚯！”卡露在薇拉的背上大喊到。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卡露？”

“当然有，我得看看地上有什么地标。”

“那你找到了吗？”

“向西15公里，我们去那边的小屋！”

“小屋……啊！看到了！”

薇拉其实有点疑惑，为什么卡露在天空中的视力似乎比她还好。

“所以卡露！”

“怎么了？！”

“你干嘛不直接用龙鞍指引我！”

戴安娜留给薇拉和卡露的角环，实质上是一套精工龙鞍。它上面用高超的魔法布置了一个结界，能够给骑在龙背上的人提供一定的氧气和避风屏障。这套专门骑龙用的工具甚至包含一个护目镜。

“我有些不太习惯！要是拉动这根连杆的话你不会很难受吗！”

“别这么大声说话，卡露！龙鞍有声音放大的功能！”

“那在哪里启动啊！”

“那不是和结界是在一起启动的吗！”

“结界！？有那种东西吗！？”

“你是笨蛋吗！”

薇拉发现，作为一个龙骑士，卡露似乎比她的坐龙还要不了解御龙工具。

————————————

等到卡露和薇拉降落在林中小屋前的空地上时，太阳和斜月还没有到达正午的位置。虽然在无光之幕的笼罩下，原本应该明亮而刺眼的太阳现在只是一个浅白色的大椭球，但它依旧是主要的计时工具。

等到卡露从薇拉的背上跳下来时，薇拉启动了自己在与卡露契约时获得的能力。一个穿着轻薄的白色裙子，有着淡蓝色的眼睛，和卡露一般留着白色长发的小姑出现在了卡露身旁。

看着薇拉忙了半天也没有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卡露帮她将那个水晶般的角环套在了薇拉的手上。

“谢谢。”

听到薇拉的道谢，卡露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我该谢谢你才对。好了，到屋子里去吧。我在外面布置一下驱魔结界。一会儿就回去。”

但薇拉并没有听从卡露的指示，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卡露。

“比起屋子里，我更喜欢这种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气。”

卡露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说道：“那随便你吧。”

于是，小姑娘就当起了卡露的跟屁虫。两个人都沉默着，卡露仔细的在树上用魔力绘制着符文，而薇拉则盯着卡露晃动着的尾巴。

“呐，卡露？”

先打破沉默的是薇拉。

“嗯？”

卡露竖起了自己的耳朵，示意她在听。

“为什么我们今天这么早就停下了？”

“你还要再飞一会吗？”

卡露绘完手头的符文，带着一丝期待看向了薇拉。

“是你想再飞一会儿才对吧？”

薇拉没好气的吐槽到。

从昨天开始，卡露乘到薇拉的背上之后，薇拉就发现卡露基本上没有消停的想要上天去，简直比她还像一头龙。

“难道你就不晕的吗？”

“还好吧，感觉超级有意思的。如果你真的想再上天飞一会的话，我一定陪你哦。”

薇拉白了卡露一眼，这让卡露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好啦好啦，我不和你开玩笑了。”

卡露继续走向下一个要刻上符文的位置。

“等个半个小时，就要来一场大雪了，薇拉。这是离我们最近的落脚地，就算你可以，我也不能在下暴雪的森林里过夜，会冻出人命的。”

“这么准的吗？你是怎么知道会下大雪的？”

“北地向导的基本功啦，要是我连什么时候下雪都搞不明白的话，不就会让我的团队陷入危险了吗？你看那边的天边。”

画完符文的卡露为薇拉指了一个方向，顺着卡露的指向，薇拉看到了厚厚的云层。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有最后一个符文，卡露走向那个计算好的位置，在上面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薇拉看着卡露绘制着自己看不见的符文，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照这个速度，如果雪停的早的话……明天……后天……嗯，后天之前就行，快的话明天晚上就好。”

终于，卡露画好了符文。她一边回答着薇拉的问题，一边半跪在了雪地上，合起了双手。

“你在干什么？卡露？”

“……”

“卡露？”

“啊，好了。我们回去吧。”

卡露没有回答薇拉的问题，她只是站起了身，刮了一下薇拉的小鼻子，然后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薇拉稍微想了想，回答道：“鹿肉？”

“那个不行，鹿很难猎到的。实际上，绝大部分的动物都找不到踪影。刚才在天上飞的时候就该感觉到了吧？”

“那算了，还是吃粥吧。啃木头实在是不好吃。”

薇拉的回话让卡露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坚持要飞一整天来为卡露展示自己耐力的薇拉，由于实在找不到别的食物，吃掉了不少的石头和一整棵的矮杉树。

真是吓人。

耸了耸肩膀，卡露领着薇拉回到了小屋。

这时，如同卡露所料，天上开始下雪了。

————————————

深夜，结束了神术学习的卡露合上了自己的笔记。看了眼火塘里依旧燃烧着的火，她开始在地上展开自己的铺盖。

稍早一些的时候，她让薇拉把龙鞍在室内展开，和薇拉一起研究了一下这个龙鞍到底要怎么用。不得不说，做这种研究虽然有趣，但确实相当累人。

和骑马不一样，骑龙没有缰绳，毕竟龙骑士不能让龙像马一样在空中停下来。龙鞍上有一个专门用于抓握的扶手，那个扶手的旁边有一个可以左右摇晃的连杆，连着套在龙的脖子根部的一个项圈。通过这个连杆，骑士就可以在龙背上指示龙到底要向那个方向飞。

“其实那个项圈的移动幅度很小，不会有什么难受的。你用就是啦。”

薇拉是这么说的，总之，卡露打算下一次试试到底能有多大作用。

此外，卡露现在总算熟悉了龙鞍上的各色安全措施和保障手段到底怎么用，大概以后她很少会再像之前那样在薇拉的背上大吼了吧。

只是大概。

铺好铺盖，觉得室内的温度差不多的卡露，打算熄火睡觉了。让木制房屋的火焰持续烧上一晚上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把一铲子沙土盖在火塘里，屋内变得一片黑暗。卡露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了铺盖上。这时候，一个小脑袋从铺好的被子里钻出来。

“没有去睡吗，薇拉？”

“抱歉……卡露……但我一头龙躺在那里睡不着……”

“这样啊……那要一起睡吗？”

“嗯！”

【答应的可真快啊。】卡露心想到。

她喝了一口水，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薇拉变成人形后，体温与她差不多，于是她就这样将薇拉拥入怀中，自然的拍打起了薇拉的背。

薇拉感受着从未有感受过的宁静，这是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从来没有从其他的人那里获得过这份安全感，包括戴安娜。

卡露轻轻的哼着摇篮曲，看向了自己怀中的小家伙，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有的夜晚里，她的妹妹也和薇拉一样难以入眠，妹妹追问她，她的爸爸和妈妈去哪里了，直到妹妹理解死亡到底为何物前，卡露总会告诉她：

“他们去了天上，和星星住在了一起。”

许久，薇拉开口道：

“呐，卡露，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好啊，戴安娜也会给你讲故事吗？”

“没有，虽然她教我读书和绘本，但她没有给我讲过睡前故事。”

“这样啊……那我给你讲什么好呢？我来想想……啊！这个好了”

于是卡露开始讲述起来。

蛮荒之时，地上是永昼与永夜两极，没有四季，没有风雨。居住在夜晚的生物向着白天的生物发起了挑战，因为他们认为，白天让他们更加幸福。

白昼的住民告诉他们：“你们回去罢！太阳将会晃瞎你们的眼睛！”

夜晚的住民大声斥责他们：“你们独占了太阳！”

他们向永昼的领域靠进了一些。

白昼的住民告诉他们：“你们回去罢！这里只有焦土和海洋！”

夜晚的住民愤怒的斥责他们：“你们独占了丰饶的土地！”

他们开始向着永昼的领域奔跑。

白昼的住民告诉他们：“你们回去罢！永远的黑暗里也有希望！”

夜晚的住民怒吼起来：“那就让黑暗笼罩大地！”

他们冲入了永昼的领域，有些被照瞎了眼睛，有些死在了焦土和大海之上，还有的，失望的呢喃着：

“啊，这里没有希望！”

先冲入永昼中的夜之住民放下了屠刀，拥抱了昼之住民。

他们联合了起来，想让夜之住民重返故乡。

“然而夜之住民继续冲进了白昼当中？”薇拉。抬起头看向卡露，轻声问道。

“不，并不是所有故事都继续了下去。”

卡露开始叙述这个故事的终点。

造物之神卡拉为这些夜之住民所感动，她从地上升起了十二个大球。

大球在天上运动，为永昼的地上带来了夜晚，大地不再是焦土，海洋开始在大球的干预之下流动。而永夜里则迎来了皎洁而又宁静的月光。她又指派了自己的侍女去引导魔力，为地上带来了四季和风雨。

“那那些夜之住民呢？”

“不知道……我知道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样啊……”

“怎么样？喜欢这个故事吗？”

“说不上吧……但觉得挺有意思的。龙族的传承里似乎有类似的传说。”

“是吗，我的妹妹当时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可是很高兴的。”

“你的妹妹？”

薇拉看向卡露，脸上充满了疑问。

“嗯，她的话……在我走的时候和你差不多高，现在应该比你高了吧。要是有机会，到时候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她还会活着吗？”

薇拉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臂弯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但我觉得她还活着……族里的大家会保护她的，我至少相信这一点。而且她现在也是个优秀的见习向导了，她已经快要到黑铁高阶了。她……一定会没事的。”

“抱歉。”

“没关系的，毕竟我没法像预言家那样看到未来，你说要是真的能看到未来多好，要是我早一天回铁炉堡的话，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吧……”

“真正会被看到的未来……是不可改变的吧？那样也许会让人更加悲伤也说不定。就像是提前翻到了末尾的书本，看到了结局那样。我以前看绘本时，就会提前看结尾，结果反而觉得后悔了呢”

“倒也是呢……”

一束光照到了卡露脸上，这让她看向了窗外。

“雪停了呢……星空真是漂亮，可惜被遮住了一部分。”

薇拉也一样看向了窗外，星星在空中忽闪忽闪，由于窗框太小，天空中只有星星和带来黑夜的正月，其他的月亮并不能被看到。

“妈妈以前也会在雪夜的晚上带我看星星。”

“是吗？”

“嗯，她总是会在下雪时结束沉眠，然后等着大雪结束。”

“能和我说说那些事情吗？”

“好啊。很久以前，妈妈她是某位骑士的坐龙，他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的战场，战胜了无数的敌人。但是某一天，他们遭遇了失败。

妈妈她和一头白龙做了死斗，虽然他们成功的杀掉了那头恶龙，但妈妈的翅骨被折断了。无法升空的她成了骑士的累赘。

在大雪原上，暴雪将那位骑士的生命留在了那里，他活着的最后时间，暴雪结束了，露出了星空。妈妈活了下来，而那位骑士被冻死在了雪原上。”

“啊……很感人的故事呢。”

“嗯，是吧。所以妈妈在那之后就居住在了这片冻土之上，直到收留了我之后，她才搬到了一旁的森林里。”

这让卡露有些疑惑。

“为什么她会收留你呢？照理讲，她不是该向所有白龙复仇吗？”

“巨龙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小肚鸡肠啦。”

“但是当年有头白龙因为一些小事就袭击我们的粮仓，足足有三年我们都被他不停的骚扰。”

“五色龙都是群偏执狂啦，别在意那些。”

卡露撇了撇嘴。

【你不也是白龙吗？】

大概是看到了卡露的表情，薇拉连忙解释道：“我跟那些野兽不一样啦！你看我的眼睛。”

“嗯……很诚实。”

“不是啦！我的眼睛是蓝色的！我有一半的风龙血统，性格上是随了我的那位素未谋面的妈妈啦！”

“这样啊……”

卡露大概能猜出来这是个怎样的故事。

风龙被白龙用强，然后生下了白龙的种就被遗弃掉了。

“所以你直接在蛋的时候就被戴安娜捡来了吗？”

“是这样没错啦”

“某种角度来讲，绝对比亲妈要亲。”

“大概吧。”

“好啦，睡觉吧，小家伙。”

“哦~”

就这样，在星夜之下，两个难以入眠的人紧紧相拥，都没有把自己的那个故事讲完。

她们揣着各自的故事睡着了。

————————————

深夜，炮声依旧没有停下。

塔尔拉的炮兵队在得到来自半月峡的部队的补充后，被分为了四个组，每个组负责六个小时的火力看管时间，只要亡灵来攻就以猛烈的炮火还击。这样子，在不间断的火力压制下，亡灵从四面八方进攻都还是遭到了挫败。

“幸好我们当时是按照和格兰西亚开战准备的火炮和弹药，不然还真是守不住。”

副官站在克鲁莉亚的身旁，和她一起看着窗外。

“嗯，真是难以想像他们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部队的，就算是格兰西亚，在这么猛烈的炮击下肯定已经溃退了。”

“请放心，克鲁莉亚殿下，我们的弹药已经被分开藏到城内的各处了，足够再用3个月。”

“但我们的粮草只够两个星期所需了。求援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

“那我们该做最后的准备了，至少给将来突围的部队留下一个星期的口粮。现在准备开始吃水煮皮带吧，军火库里也就这个能吃了，总不可能吃水煮麻绳吧？”

“那么，极限日期订到何时？”

“最迟冬至节，不能再拖了。要做没有支援到来的打算。”

“明白了，我这就下去准备，请您休息一下吧。”

眼睛里布满血丝的克鲁莉亚点了点头，对着副官说：“等一下安排完了你也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其他的高层指挥。”

但就在这时，办公室里传来了让人想不到的声音。

“克鲁莉亚长老！我回来了！”

“！”

“！”

看着来人布满伤痕的战甲和不剩几只箭的箭壶，克鲁莉亚急忙凑上前去。

“情况怎么样？”

那人摇了摇头。

“两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克鲁莉亚心里一紧。

“更坏的那个吧。”

来人盯着克鲁莉亚的脸，看了一会，开口道：“长老，不会有援军来了，格兰西亚根本没有多余的部队能来支援我们。”

“是吗……为什么？”

“他们国内现在正在闹腾，听说是有恶魔作乱。教廷正在进行清洗，各个派系纠缠不清，谁都不肯放开自己手里的军队。”

“那粮食呢？”

“军队直接控制了粮仓，而且实施了戒严和定量供给，没有运粮队肯出城。”

来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封信，交到了克鲁莉亚手中。

“这是他们的官方回复。”

克鲁莉亚在上面扫了几眼，将信揉成了纸团。

“好一个勒紧裤腰带……老娘的裤腰带都要被吃掉了，结果他让老娘勒紧裤腰带！他给老娘送裤腰带来！”

她将信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来平复心情后，她将两手支在了桌子上。

“还休息啥啊，准备召开紧急会议！”

“是！”

副官马上立正，他看向了来人。

克鲁莉亚同样抬起头，看着他。

“还有个坏消息呢？”

来人犹豫了一下，走上前。

“抱歉……克鲁莉亚夫人……前去支援的小队遭到了伏击，26个人只活下来了4个，这是阵亡人员的名单还有遗物。”

将那些东西放在桌子上了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单独放着的两条项链，轻轻的放在了克鲁莉亚的手里。

“请节哀……”

克鲁莉亚的脸色变成了死灰般的颜色，她咽了口口水，用牙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良久，她用着一种极其虚弱的口气说出了一句话。

“去通知他们开会吧。我，马上来……”

副官和来人相互看了看，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两人走后，克鲁莉亚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站着了，靠着桌子，她慢慢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泪水从她眼里涌出。

“对不起……对不起……拉妮……是妈妈的错……对不起……”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用着握着项链的那只手不断地敲着地板，直到血液浸湿了两条做工精致的项链。

今夜，永别亲人之人难以入眠。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8

飞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种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踩着龙鞍上的脚蹬，卡露用自己带着手套的手紧紧抓着扶手，时刻的防止自己掉下去。几条皮带连接着她的腰带，将她固定在鞍座上。

薇拉是头擅长飞行的龙，从她那位风龙母亲那里继承来的除了比较随和的性格以外，如风一般的空中行动能力也是一样宝贵的财富。她可以轻易的飞出常人难以想像得到的空中动作。

薇拉比较喜欢将这些动作比作舞会上的舞蹈，虽然她既没有参加过舞会，也没有跳过舞。“你想学跳舞？”

“吼呜！对啊！”

卡露没想到薇拉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兴趣，但既然薇拉想学，她就绝对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

“那等到闲下来时候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动作还是挺好学的。以你的天赋，肯定学的很快！”

“好！要下去休息会吗？”

“还好，我还能再待上两个小时。”

“那我就继续飞，方向没错吧？”

“没有，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峰，就能看到塔尔拉的烟火了。然后直接朝那边飞行就对。”

“这样啊，了解！翻过那座山峰我们就降落休息一下。”

“谢谢你，薇拉！要是没有你的话，从那座山的山口过去可是要花上一个星期的时间，还得提防雪崩。”

薇拉没有回话，卡露也就没有打搅这头正在认真飞行的小龙。

她看向远处的山峰，虽然她爬上过那里，但还没有从天空中看到过它。虽然天空一片阴云，但雪白的山峰还是非常的漂亮。

【唔，照这样的速度，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塔尔拉了吧？薇拉飞的可真快。】

她稍微有些不安，这也许是因为快要到达诺斯加尔德最南端的要塞导致的，又或许只是因为昨晚她和薇拉的谈话导致的对妹妹的担心。

她没做多想。

——————————

当翻过雷努山脉之后，卡露和薇拉发现了远处的诺尔拉。

不过看起来还只是一个点。

“看起来局势有些不太妙，卡露。”

“嗯……这包围的也太过严密了。果然还是得靠我们空中突入进去吗？”

“没准还能带动他们组织反攻。”

“基本上不可能，这个场面不是你和我两个人能逆转的。我们不会魔法，你的吐息又不能对亡灵造成什么有效伤害。而且你的息袋里也没有储存多少吐息的量吧？”

“啊……大概只够吐十二到十六发吧，毕竟我还没有成年。要是能进阶的话还能再多一些的……”

卡露听了，不由的眯了眯眼睛。

“其实已经很厉害了，我们走……”

“怎么了卡露？”

【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卡露？”

【不会有错的……这种感觉……】

“注意上面！薇拉！”

巨大的影子忽然遮蔽了卡露她们头顶的光芒，有什么东西从她们的头顶掉了下来。

薇拉急忙闪开，一头骨龙就这么擦着她俩的边冲了下去。

“淦！哪里来的？！”薇拉骂到。

但这还没有完，卡露发现跟着她俩的还有别的东西。

“薇拉，后半球的上面！向左避开！”

薇拉稍微一收左边的翅膀，在空中向左划过一道弧线。另外一头不同于骨龙的亡灵龙就从刚才薇拉的飞行线路的轨迹上划了过去，喷吐了吐息。

“卡露，帮我找一下，空中还有别的东西吗？”

“就这两个了。刚才那头喷着吐息的龙是怎么回事？”

“太快了！而且角度也不对，只看见了一个影子。”

“唔！我看到了！是用尸块做的龙，那东西比骨龙好对付。”

“开玩笑哪！”

薇拉无法理解卡露的说法，再怎么说，有着尸块覆盖的家伙看上去就比只有骨头架子的那个防御高得多。

“我哪有心情开玩笑！右下方有骨矛，避开！”

薇拉振翅一挥，让自己的身子稍微偏了些，原本精准的骨矛就失去了目标。

“我们怎么办，薇拉？往那边的森林里飞，落地之后找隐蔽吗？”

“是个办法！但是那边密集的森林太远了，我没办法一边去躲这些鬼东西的攻击一边去那边！”

“那怎么办！”

薇拉知道自己下面正在冲上来的两头亡灵龙到底有多可怕。之前，她一直认为空中少有敌手的母亲，面对两头骨龙的围攻也只打下来了一头。虽然这当中有她是拖油瓶的缘故，但也可见这些玩意在空中真的让龙很头痛。

“呐，卡露，你在空中能开弓吗？”

“也许可以，但风太大的话未必能射准。”

“那我们赌一把！”

薇拉大吼了一声。

“我们来和他们斗舞！”

——————————

现在来看，薇拉的位置非常的不利，薄弱的龙腹完全的暴露给了对方。知道这一点的薇拉立刻决定和对方交换位置。

卡露则是将弓从背上取下，搭上了箭。

在魔眼的视角下，卡露能非常清楚的看到那头尸龙体内流动着的魔力线。

向上稍微爬升，薇拉迅速收翼，让自己的身子从空中俯冲下去。两只骨矛飞向了薇拉，但被她一晃而过，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而薇拉的一发寒冰吐息则是砸到了骨龙的头上，将那硕大的龙骷髅头给冻住了。

在她俯冲之前，卡露用弓的最强角度射出了两只箭，一只指着尸龙的翼根，另一只指着那东西的魔核。

毫无疑问的，由于没有在这种高速状态下射击的体验，卡露射失了。

但并非没有命中，而是插在了其它位置。

她皱了下眉头，然后就被薇拉的俯冲带离了射击角度。

她在心中回味着刚才的射击状态，抽出了下一根箭，搭在弓窗上。

薇拉的舞蹈还在继续，冲过了两头龙的高度后，她重新展翅，将自己的飞行轨迹改平，准备进入到爬升追击的路线。

顶着尸龙的吐息和头顶骨龙的骨矛，薇拉拼命的在进行机动回避的同时为卡露创造一个尽可能合适的射击时点。

【就是现在！卡露！射它！】

【了解！】

卡露将所有的火力集中到了那头尸龙的身上，快速的开弓射击。

终于，一根箭插到了它希望被送去的位置，它捅进了尸龙的身体后，破坏了尸龙右半翅膀的魔力路。

对于这种巨物而言，无法振翅的影响是致命的。

它向着地面掉了下去。

“干的漂亮！”

“骨龙就没有这么好对付了！按你的路数来！”

“好！”

须臾之前，还处在高位的骨龙，现在已经重新调整自己的方向，向着薇拉追击了下来。

“尽可能的拦截它，卡露！”

“我在尝试！”

薇拉重新转入爬升角度，骨龙就跟在她后面没多远的地方。一根根骨矛向着卡露她俩飞来，结果都被薇拉在卡露的指导下避开了。

卡露尽自己的全力开弓拦阻着，但她着实无法在摇晃的薇拉身上射的更准了。

终于，薇拉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她向一旁侧身，飞出了一个漂亮的滚筒。

旋转之前的一瞬间，卡露射出了一支箭，拦下了飞向薇拉变向上的骨矛。

攻守交换了。

薇拉吐出一发与之前性质并不一样的吐息，风刃以远超寒冰吐息的速度飞向了空中的骨龙，将一根骨矛一分为二，从骨龙身上削去了一片肋骨。

“这玩意好脆！”

“不……不是这头骨龙脆，是你刚好打到了地方上。”

卡露看到薇拉吐出的风刃从骨龙的肋骨间穿过，熄灭了那一处的魂火。

“吼！”

卡露不知道是否是亡灵的魂火熄灭会给他们带来痛苦，一声巨大而尖锐的龙啸从那头骨龙身上发出，直让追击当中的薇拉抖了三抖。

“淦！真是难听！”薇拉骂到。

“薇拉，我有个点子。你还能吐几次冻结吐息？”

“冻结的话，最多两次。”

“足够了！把它的肋骨那一块冻上，我们让它在这里成个烟花！”

“好的！要花多久准备！”

“能拖多久就多久！”

卡露从箭壶里抽出了尽可能多的箭矢，开始在上面书写符文，写完一根就插一根回箭壶。

【火焰，火焰，丰饶，尘土，耀阳，静谧，静谧】

薇拉降低了自己的速度，将冻结吐息砸在骨龙的身上。一大片的冰块出现在了骨龙的肋骨上，然而不受冰属性伤害的骨龙依旧若无其事的继续飞着。

骨龙在空中爬升了一段之后，薇拉逐渐有些跟不上骨龙的速度了。

“还没好吗？卡露！再不动手，冻结吐息就要失效了。”

在高空，骨龙在飞行中的高速震动让附着在它骨头间的冰块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而在这薇拉体力小有不支的时点，骨龙一个回身，咬住了薇拉的六点方向。

“俯冲回旋！薇拉！”

“明白！”

终于，卡露向着身后的骨龙迅速开弓，持续的射击着。

直到将箭壶射空为止。

“做好准备，薇拉，我数一二三，你错开那东西，越远越好！一！”

薇拉稍微收翼，让自己的身子向右偏移。而骨龙仍旧一无所感的继续俯冲着。

“二！”

薇拉用力的振翅，将自己的飞行状态再一次从俯冲改为平飞。这时，骨龙已经飞到了薇拉身后。

“三！”

薇拉将自己的翅膀尽可能大的张开，看着骨龙从自己的身旁划过，继续向下俯冲。

她的脸上露出了计划成功的表情。

轰隆！

一声巨大的爆响在雷努山脉响起，将骨龙炸成两截的同时，引发了声势浩大的雪崩。

薇拉在空中拍打着翅膀，轻轻的喘着气，为着自己卡露的劫后余生而庆幸。

“呼！我们做到了呢，卡露！”薇拉的声音中透露着高兴。

“嗯，记得补刀。”卡露倒是更加冷静一些。

“知道了。”

没有理会已经被雪埋起来的骨龙，薇拉先用龙息将那头尸龙洗了一遍。然后打算降落让自己和卡露稍微休息一下。

“卡露，你可真是厉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射中。”

“嘛，我对射击有种奇怪的天赋啦，有些时候能做到也是碰巧的事，要是再来一次的话就未必能做到了，哈哈。”

讪讪的笑了笑，卡露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呐，薇拉，我们……”

“嗯，怎么了？”因为卡露把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薇拉稍微感到了奇怪。

卡露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骨龙……有不止一团魂火……也就是说……】

“它的各个部分……是分开控制的！”

“卡露？你在说什么？”

强大的直感让卡露意识到情况不妙，但当她听到细微的破空声时，卡露意识到：

一切都晚了。

“快避开！薇拉！那骨龙没死透！”

“什么！”

薇拉急忙振翅，这一个动作挽救了她的生命。

一根骨矛划破空气，扎在了薇拉的左边翅骨上。

“吼啊！”

薇拉在空中发出了极度痛苦的龙啸。

“振作点！薇拉！”

但奈何无论卡露如何呼唤，薇拉都没有办法再调整回自己的姿态。所以她就和薇拉一道，直直的朝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不远处的雪地里，骨龙颅骨眼眶里的蓝光缓缓熄灭，在其灵魂消散的最后一刻，忠实执行命令的它奉上了自己最后的攻击。

————————————

从高山上涌下来的雪流救了卡露和薇拉一命。

刚从雪山上流下来的大雪十分松软，而且很深，极大的缓冲了薇拉掉下来所造成的冲击。

从雪堆中爬出来后，卡露的耳朵里回响着低沉的嗡嗡声，一些血液从她的脑门流下来，进了她的眼睛，将她右眼的视野染成了红色。

“唔……啊！”

从轻度脑震荡中缓了过来，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该干什么。

【该死的……】

心里一边暗骂着，卡露一边解开了自己腰带上的绑带，由于冲击而有些乏力的她从鞍座上滚落到了地上。途中，她小心的避开了薇拉的翅膀。

她扶着依旧坚固的鞍座，解下了自己的酒壶。然后从鞍座下的挂钩处解下自己的背包，由于坠地的剧烈冲击，用于装药剂的瓶子已经碎了，所以她只好掏出了绷带。

她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手绢和镜子，照着带着裂痕的镜子，用手绢擦掉了自己头上的血，又用水壶里的水将自己的眼睛洗净。然后将头发撩起来，大致用镜子感觉了一下伤口在哪，迅速的给头上打上绷带。

如果要救助伤者，那么施救者必须保持高度的清醒与最佳的状态，这是卡露成为向导时的老师给她的忠告。

“薇拉，还好吧！”

“好……好痛！”

卡露凑到了薇拉的头部，她看到薇拉的眼睛有些混沌，淡蓝色的眸子里透露着焦虑与恐慌。

“卡露……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还没，但再不处理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哪里疼？”卡露问道。

“左边。翅膀那里。”

“还有呢？右边还有你的腹部没有问题吧？”

“我……我不知道！呜哇！”

【果然啊……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卡露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轻轻的摸了摸薇拉的头。

“别哭，乖孩子。姐姐就在这里帮你，坚强些，薇拉，别哭，别哭，好，好乖。”

试着将薇拉的情绪安抚了下来，卡露启动了伙伴契约的一个辅助功能，痛苦共享。

【右边的肩膀……还有……左大臂。】

卡露咬着牙，走到了薇拉左边翅膀的位置，仔细的检查着她的伤势。

那根骨矛扎到了薇拉的第三翅骨上，由于坠地时的姿势问题，她的第三翅骨从那里断开，骨矛则更深入几分，割破了她的翼膜，钻进了一旁的肌肉。至于其他的骨头，从卡露的体感经验和实际观察讲，似乎并无大碍。

卡露在自己的包裹里找到了用于缝合伤口的针线，那种线是她从某个炼金术士那里买的，它最终可以被缝住的肌肉消化吸收。她已经在以前救助其他的商队队员时用过，效果相当不错，对得起它的价格。

暂时没有大出血的危险。

稍微思索了一下，卡露解除了痛苦共享，擦去身上流下的冷汗。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拿起了斧头，走向了近一公里外的稀疏森林。

20分钟不到，卡露背着一些砍好的木头回到了原地，然后迅速的升起了火。

“薇拉，等一下会非常的痛，忍耐一下。”

卡露将手摸到了那个被骨矛扎着的地方。她可以察觉到薇拉颤抖了一下。

“三！二！喊出来，薇拉！”

“吼！！！”

薇拉的声音异常的凄厉，似乎将自己所有的痛苦都喊了出来。

“别打滚，你的另外一边翅膀错位了，我等会再帮你复位。”

“唔……唔！”

这一过程非常的痛苦。

卡露先是将断成两截的骨头对在一起，将那些肌肉中散落的其他杂物清理了，然后掐住了正在向外冒血的伤口，将伤口两侧的肌肉对齐，用着一根火烤过的精钢制成的针将薇拉的伤口缝了起来。

龙的血液大都含有剧毒，多亏了伙伴契约的作用，卡露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薇拉的血液给毒害。但是在缝完伤口后，她还是洗净了手，给自己释放了好几次她目前能够掌握的，最高阶位的净化法术。

那个创口现在还没有办法可以包扎，卡露只好先让它这样露在空气里，去处理薇拉的另外一边翅膀。

用几根粗木棍卡住薇拉的肩膀，卡露进入兽化解放状态

“千万别乱用力，薇拉。听着，薇拉，你有见过芒果吗？”

“那是……什么东西。”

“我以前去过比格兰西亚遥远得多的地方，那个东西熟的时候黄橙橙的，还带点红色。非常的甜，比糖还要甜。”

“是……是吗？”

“嗯，不骗你，骗你是小狗。到时候，等从这里逃出去，我就带着你，还有我的妹妹一起去吃芒果。”

“真的吗？”

卡露沉默了一下，她的确吃过芒果，不过是青色的，当时听了同公会的佣兵怂恿就去买来吃了，差点没有被当街酸死。

她没有吃过完全熟透的芒果，从来没有过，那味道也只是她道听途说来的而已。

“卡露！你还在吗？别扔下我一头龙在这！”

“啊，我还在这……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会请你吃的，我说到做到。”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她在心里补充到，然后猛地在手上使劲。

“那就……呜哇！好痛！”

“试试看右边翅膀能动吗？”

重新启动了痛觉共享的卡露感觉到薇拉肩膀上的痛苦消失了。

薇拉听罢，连忙试着挥了挥自己的右翅。

“好了！卡露！谢谢！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哇！”

“好了好了，别哭了……能站起来吗？别动左边翅膀。”

将左边翅膀拖在地上，薇拉缓缓的站了起来。

“没……没有问题……但是，左边翅膀好痛！”

“能变成人形吗？”

“还可以……契约运作的很正常。”

“那就行，契约带来的变形似乎是等价变形，我给你上板夹。”

“那是什么？”

一阵白光之后，薇拉变成了一米四的少女形象。

“一种用来防止骨骼错位的技术。”

用火把木棍上的毛刺烤掉，，稍微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二次错位，卡露将薇拉的左大臂用两根木棍夹了起来，缠上绷带以后，将她的左胳膊用绷带吊在了胸前。然后使用了她能够使用的所有治疗性质的法术。

“这种伤势要花多久才能回复？你们龙族内部有这方面的经验吗？”卡露问道。

“唔……没有诅咒和毒的话……大概四到六天的样子，毕竟要是屠龙的话，总会有人用各种奇怪的法术来抑制我们的回复能力，但是没有那些东西的话长得还是很快的。”

【很？是破坏平衡级别的快了吧？】卡露在内心吐槽到。

“而且算上那些小法术的话……稍微活动一下或者压一压都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周之内还是别指望我能带你飞了。”

“那好，稍微收拾一下，吃点东西……我背着你走。”

薇拉歪了歪头。

“你确定？”

兽化形态的卡露望向了远处，点了点头。

“我的直觉告诉我……再不快一点，我们就可能会遭遇到比这还要糟糕的事情了。”

于是，再留下了草草收拾过的一地狼藉后，雪地上只留下了两道雪橇的痕迹。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9

p9 仅有两人的支援/信息交换

11月25日凌晨，正月依旧高悬之时，卡露背着薇拉抵达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地--被层层包围的诺斯加尔德南部要塞，诺尔拉。

要塞之上一片漆黑，虽然薇拉和卡露两人都有黑暗视觉，但肃杀的气氛还是让她们感到有些压抑。

四下笼罩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中。

“还好吗，薇拉？”卡露轻巧的用手中的棍子停住了自己滑雪板的动作，向着背上的小姑娘问道。

“不怎么样，伤口还是有些痛……但已经好了不少了。抱歉，帮不上忙还要倒添麻烦。”

卡露将薇拉从背上解下来，放在雪地上，接过薇拉递来的背包，喝了口水。

“不，话不能这么说，薇拉……”

她喘了口气，帮薇拉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一个团队需要的是相互的依靠和支持，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一时的起不到作用就妄自菲薄，也不要为了别人能做到自已能够做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没有价值。那是对团队无益的，一个团队不是越精简越好。何况我们这个团队还只有两个人。”

卡露捏了一下薇拉的小脸，用自己的脑袋碰了碰她的脑袋。

感受着绷带的粗糙触感，薇拉对这些话若有所感。

“听起来很有道理，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以前在做向导学徒时的老师告诉我的，我记着他的一句名言：‘一个团队的任何一个人都无可替代的话，那这个团队大部分时间是处于危险当中的’，所有的北地向导都把这个作为手册前言，用来警醒自己。”

“哦！那肯定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卡露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了一柄信号枪，开始做检查。

“是的，他是以前北地佣兵公会的负责人，三年前的时候去世了，现在的公会负责人是我们部落的一位长老，叫克鲁莉亚，虽然只有白银中阶，却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这样啊……”

薇拉看着卡露整理着装备，问道：“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卡露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薇拉，这让薇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帮忙做好周围的警戒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些亡灵居然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真是奇怪。”

听罢，薇拉急忙向四下张望着，帮着卡露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

为手中的箭矢附加着符文，卡露思索着现在的对策。

她不知道为什么亡灵完全没有在外围预留守备和巡逻的兵力，但她大致有一些猜测。

比如是因为今天预定要到的攻城支援力量被卡露和薇拉两人截杀在了半路，所以攻城受挫，不得不退兵休整。

又或者是……暴雪前的宁静。

【暴雪将至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但是不论怎么样，今天都得带着薇拉冲进去。】卡露想到。

箭壶已经被 插满了，甚至背带上都挂满了箭矢。弯刀和匕首的刀刃上面没有缺口，斧头和铁锹被挂在了随时能够取下的位置。

如果今晚无法突入到要塞当中去，那么她和薇拉将会面对的最大可能就是暴尸荒野，或者成为亡灵。

“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跑了，薇拉。没有问题吧？”

“那当然没有问题，我又没有瘸。”

“那好，薇拉，你能把你的衣服改变一下吗？”

“可以啊，毕竟这些衣服只是契约演化出来的，要变成什么样子的呢？”

“就我身上的这种皮大衣的样子吧。现在开始，你是我从某个地方救来的法师，明白了吗？”

“唔……可以，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我会的只有一些戏法唉！”

“没事，法师学徒在北地就已经精贵的很了。”

见到薇拉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白色的皮衣，卡露举起了手中的信号枪，向里面填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

【那么……现在就是做选择的时候了……】

“准备好了吗，薇拉？”

“等等，卡露……有些不太对劲。”

“什么？唔……要糟……”

透过魔眼，卡露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魂火从自己前面的土地里突然出现。

“淦……这是什么鬼！”

卡露将自己的信号枪放了下来，拉着薇拉尽可能的隐蔽了身形。

暗夜之中，在亡灵大军的队伍之前，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引领着它们向塔尔拉扑了过去。

——————————————

吸血鬼伊凡收起了自己的法杖，满意的看着自己刚刚的八环高阶《尸体复生》，和七环《构成缝合怪》法术在一瞬间所达成的效果。

长达一个星期的准备收到了成效，这让伊凡感觉胜券在握。

一个星期以来，他不断的让亡灵们成队的或真或假的死在这座要塞的城外，甚至预留了一头由上司制作的巨型缝合怪的素材在其中，好让总攻一次性的发动，达到一举攻破塔尔拉的目的。现在，离目标达成，只剩下一步。

让巨型缝合怪撞开城门。

巨型缝合怪不同于普通缝合怪。缝合怪是用于对付骑兵和步兵的，在城内扫荡时也颇有效果。而真正用于攻城的却不是那些会倒在炮火里的东西，是可以用厚重的皮肉挡住炮火的大家伙。比如亡灵合成兽，骨龙，尸龙，以及巨型缝合怪。

原本伊凡今天还能够收到一头骨龙和一头尸龙的加强的，但不知为何，应当下午到达的支援却全无消息。虽然如此，原定的攻击却不得不发起，要是再拖下去，不少雪地里躺着装死的尸巫就真的要进入永眠了。这个法术虽然可以一次性的让亡灵和未变成亡灵的尸体复活，却只能将它们转变为比较低级的形态，尸巫可不能通过这个法术补充，最多只能在坟场里复活。

不过提起坟场，就又是一件令亡灵高兴的事了，女王陛下带领着麾下的吸血鬼施法者们找到了以前诺斯加尔德人和白矮人死磕的古战场。以十万计数的尸骨，加上已经被转化过的铁炉堡地带，使得亡灵的军队得到了无法计数的后备补充。再算上几个诺斯加尔德的大型武器库，一只起码可以在北地横行的军队就这样组成了。

虽然伊凡无法理解为何女王陛下执意要先攻占诺斯加尔德全境，再做向南进军的打算，但他还是决定听从这位从攻打北地之初就没有犯过战略性错误的亡灵女王的号令。

反正他的部队多的用不完，围也能把诺尔拉的守军围死在城里。要是能更快拿下塔尔拉，前去支援正在东线亲自带队进攻泛加尔德联军的女王陛下的话，那么军功和赏赐自然是不用说的。

想到这，他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个阴损的弧度。

——————————————

诺尔拉守军发现黑夜中的动静时，已经是伊凡使用法术后的第三分钟了。

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夜空，庞大的要塞以极高的效率运作了起来。

观测站燃起了烽火，在明亮的火炬的照耀下，城墙四周的怪物们显出了身形。这些怪物的数量之大不由让所有的守军都吸了口冷气。

寒冷的北风让人们压下了恐慌，留在城墙上的组织者们迅速的布置着拦阻的命令。各个区域的亡灵被观察站分成了不同的组，编好了编号，交给不同位置的炮班进行压制。

一切似乎有条不紊，直到那头有城门一半高的巨大缝合怪被观察员看到。

虽然观察员已经集中了尽可能多的炮组的火力到那头缝合怪身上去，但一切似乎了无作用。

“娘的，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快去把克鲁莉亚大人和其他的将领叫来！”

坐在观察站首座上的观察员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焦急的向身后的传令兵喊道。

“咱们手头没有能威胁到那家伙的火力了吗？”

“除非你让瘫在城中央的马克西姆炮台（1）运作起来，否则还是让克鲁莉亚大人来处理这个东西吧。”

“切，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马克西姆炮台应该是大陆上口径最大的非魔动装置了，双联装660mm的重炮足够将3.5吨重的炮弹送到8公里外，那两门炮射击一次就要烧掉一吨重的火药。在加尔德人的不懈努力下，这门炮总共可以发射50次，精度更是可以压到80米之内。原来这门重炮是用来对付格兰西亚的攻城装备的，在这座炮台的基础上，才有了这座诺尔要塞。

可惜的是，负责操作它的炮兵组已经被拆散到了各个城墙的炮位上去。不然的话，诺尔拉现在就已经被攻破了。

总之，现在这个时候，要是想让这座炮台再度运作起来，没有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的。

“你估计我们还能再拖住这些家伙多久？”

“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望着那头缝合怪身上不断被弹开的炮弹，以及不时发生的威胁不到它的小规模爆炸，首席观察员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虽然亡灵距离城墙还有一些距离，但它们的兵线的确在以一种近乎蠕动的速度向前推进。

————————————————

等到克鲁莉亚赶到城墙上的时候，巨大缝合怪已经逼近到了弓箭和火枪的有效射程内。弓箭手们已经加入了战斗，但收效甚微。

“情况怎么样？”赶到观察站的克鲁莉亚向观察员问到。

“非常不乐观，克鲁莉亚大人。就算是城墙上最大口径的重炮也没法对那东西造成威胁。”

“切！马克西姆的炮长呢？”

“报告！”

在观察站一旁的地图上忙碌着的一个人赶快跑到了一众人身边。

“你多久能让马克西姆恢复火力？”克鲁莉亚问道，并且补充了一句：“如果我们现在退守内城的话？”

炮长看了看克鲁莉亚，又看了眼站在她周围一样一脸凝重的诸位将领，说出了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数字。

“最快两个小时。”

“这样么？忒修，我们内城的炮阵地和弹药库存足够用吗？”

“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们要是一定要退守内城的话，必须把外城的所有弹药引爆掉，来为内城的阵地制造开阔地。而且……”

他看了眼手中的地图，说道：“我们在内城的火炮观察站只有两个。可能达不到现在这种拦阻效力。”

克鲁莉亚稍微思考了一下，又问道：“现在开始撤离的话……要多久能把所有的人从外城墙上撤走？”

“一个小时……您决定好了吗？”

克鲁莉亚点了点头，看向了身后的将领们。

“诸位……我们将不得不放弃坚守了三个星期的阵地线，收缩防线来达成保存力量的目的。这次行动我负全责……有异议吗？”

将领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为首的一个向前走了一步。

“当然有！”

“那么请说，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那人摇了摇头。

“不，我们没有。阁下，我们非常感谢你长久以来为防守诺尔拉做出的杰出贡献……所以，这次行动请由我们共同负责。”

他握住了克鲁莉亚的手，用着一种分外坚毅的眼神看着她。

“共同奋战至今，我们已经将那些东西看淡了，您没有必要这样。”

克鲁莉亚稍微惊愕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啊，诸位，我们没有时间再为这些纠结了。一切为了加尔德！”

“一切为了加尔德！”×n

“那么，我下令，优先撤离马克西姆炮组，恢复炮台运转，弓箭手和火枪兵与他们一同撤离。城上的守城炮组最后撤离，做好对弹药的爆破准备。”

——————————————

轰隆！

城门在巨型缝合怪的重击下发出了颤抖，但是城墙内的撤离工作还是在依旧进行着。

虽然撤离岗位的途中大家都很镇静，但是一种微妙的悲观气氛开始在队伍中蔓延。

大家似乎都对接下来的战况充满了绝望。

“你说我们会有援军吗？”

“不会了吧？这样的情势下要是还有援兵肯来才有鬼了呢。”

“唉！我听说格兰西亚别说援兵了，连粮食都不肯借。”

这样消极的言论不断的在所有人当中传播着，也有人出面阻止，却没有什么效果。

诺尔拉守军的士气在缝合怪叩击大门的声音当中逐渐低落下去，就连往常最为乐观的白狼族士兵，此刻也不再言语，就这么跟着所有人走着。

接连不断的轰隆声，似乎就是这座城的丧钟。

“报丧女妖已经降临了吗……”

克鲁莉亚不知道为何想到了那个传说中，为所有人敲响丧钟的妖精。

“怎么了，克鲁莉亚大人？”

“没有什么，撤离进行的如何了？”

“还有守城炮兵队留守，大人，请您先往内城走吧……”

克鲁莉亚拒绝了副官的请求。

“我会在这里留守到最后一刻的。”

“那我陪您好了。”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似乎减慢了。

克鲁莉亚合起了双手，半跪在地面上。

副官没有打断她的动作，但他的心中和克鲁莉亚一样，对那种东西的出现并不抱信心。

突然，一阵破空声划过，那头巨型缝合怪的动作变慢了几分。

克鲁莉亚向城门望去。

————————————

“呐，薇拉，你相信奇迹与神迹吗？”

“不怎么信。”

卡露和薇拉吊在亡灵大军的后头，悄悄的跟随着它们。

城墙上的炮火逐渐稀疏了起来，卡露能猜到城内发生了什么。

诺尔拉最早只有里面的一座厚城墙，后来才又加了外围的另外一圈城墙，形成了一座有着双层轮式防御阵地，以中央重炮台为核心的要塞。

亡灵大军在逐步逼近塔尔拉，可是卡露对此束手无措，这个位置离城墙实在太远，她没有跑进城内的信心。

所以，直到巨型缝合怪开始敲击城门，卡露都还在外围晃悠，但现在，她逼近到了守军可以支援她的位置。

“神迹我信，神救了我一命。所以同样的，我认为奇迹也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卡露将纹饰了有爆破效果的箭矢搭在了弓上。

“等一下会有点颠簸，而且还会有些吵。能行吗，薇拉？”

“嗯，我会跟紧你的。”

再次检查了一下将各种装备绑住的绳子，卡露拉开了弓。

“我让你见识一下奇迹好了。”

连续射出了15只箭，将魔眼中所有能够捕捉到的魔力节点钉上箭矢后，卡露打了一个响指，摸出了信号弹枪。

——————————

巨大的爆响在城门口回荡着，缓了一阵后，克鲁莉亚才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回事！城破了吗？”

“不，不是的，克鲁莉亚大人！你看那里！”

克鲁莉亚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巨大的缝合怪，就这样倒在了城门的一旁，再也不动了。

“这……这是神迹吗？”

“不是，是支援！是不是东部军的支援到了？！”

副官激动的抓着克鲁莉亚，冲着她吼道。克鲁莉亚立刻对着他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冷静一下！周围连火炮的闪光都没有？能有个鬼的支援？！”

“对……对不起，克鲁莉亚大人……您……”

副官看到克鲁莉亚愣在了原地，这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巫女大人的战吼……”

“到……到底怎么了？”

“嘘……你听……”

副官照着克鲁莉亚的要求，仔细的听着。

“嗷呜！”

“这是……狼嚎？”

克鲁莉亚点了点头。

“嗷呜！！！”

远处的狼嚎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克鲁莉亚，正在撤离和正在向亡灵们还以炮击的白狼族士兵们，都向着这个声音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嗷呜呜！！！！！”

悠长的狼嚎在大地上回荡着。

一发淡绿色的信号弹划破了夜空，紧接着是两发蓝色，一发红色。

“援军已到，两人，我现在安全，请求支援！”

克鲁莉亚自然懂得这些信号弹的含义。

“观测员！看到信号弹射出的位置了吗？”

“看到了，在东北方向！”

“好！开始解算诸元！打！哪怕炮弹打光，也得给我把她接回来！”

克鲁莉亚没有管依旧在一旁懵着的副官，大声的怒吼到

“我看到她了！正在向我们这里跑过来！坐标1120.114.15”

“先来一轮饱和压制！给她把路撕开！”

“坐标1120.114.15！准备高速徐进弹幕！”

“坐标1120.114.15！高速徐进弹幕！”

指令迅速的转达到了各个炮位，原本还处在撤离中的白狼族士兵，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在他们的带动下，人族的士兵也一同向着城墙内的各个岗位上跑去。

晴朗的月光下，这个要塞沸腾了。

————————

徐进弹幕是一项要求很高的炮兵战术，炮弹会落在

步兵前方十几米到几十米的位置，持续的为步兵开路。

卡露和薇拉可能是第一个受到整个要塞用徐进弹幕欢迎的人。

密集的炮火先是落在了她前面成群的亡灵当中，将这些尸体和骨头架子炸了个粉碎。稍微停滞了一刻后，炮火就这样落在了她面前三十几米的地方，阻拦着终于反应过来，向她靠近的亡灵们。

“跑，薇拉！别停！”

她一边奔跑着，一边用弓箭将普通的缝合怪，尸巫和其他没死干净的亡灵射倒在地。而薇拉则是跟在她的身后，忍耐着炮弹的爆响和她一同前进。

“快！加把劲！装填手呢？炮弹要不够用了！”

“弹幕向左右错开！把那些靠上去的东西统统拦住！”

城墙上，各种呼喊声此起彼伏。

“其他位置上的炮组听着！我们要让亡灵的这次攻击和以前一样挫败！装填二号高爆弹！不要担心火炮打废了！”

“是！”×n

城上打的热火朝天，城下的卡露则是依旧在向城门冲刺着。

“还好吗，薇拉？”

“还行！真的好吵啊！”

卡露已经将耳朵盖到了脑袋上来防止耳鸣，但是爆炸的巨响还是弄得她晕头转向。

“这种状态下能用吐息吗，薇拉？”

“可以！不过威力有些小。”

“向我们前面的那块地来上一发冻结！”

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魔力流动的卡露向薇拉下了个命今。

薇拉照做了，一些通过传送类法术来截杀卡露的尸巫被冻住了一瞬间，就成了卡露的刀下亡魂。

准确说，连亡魂都算不上，它们连魂火都直接被卡露砍没了。

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前进着，但突然飞来的骨矛让卡露两人再次陷入了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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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现在非常的愤怒，自己的计划，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野兽人和一个人类而打乱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

见到战场上的所有低阶兵力都不是卡露的一合之敌，堪堪黄金的他通过传送术来到了卡露的一旁，打算结果了她。

刚刚到达，他就使出了骨矛向卡露和薇拉发难。

出色的直觉让卡露迅速的反应，将飞来的骨矛打到了一旁。

对手的意思是很明显的，如果不把自己杀了，他是不会罢手的。

她压低身子，向着伊凡发起了冲锋，对方的魂火和魔力波动却在空气当中消失了。

【上面！】

卡露将手中的弯刀脱手，一条胳膊落在了卡露的身旁，而伊凡出现在了卡露正面不远的地方。

刚刚释放过高阶法术的伊凡并没有剩下多少魔力，一面后悔着自己欠考虑，一面又愤怒的想把卡露杀死在此地。他只好连续的使用了两个不算高级的法术。

（恐惧震慑！酸液射击！）

卡露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收，立刻想要原地打个滚避开，但她意识到自己的背后还有薇拉。

【不行，绝对不能慌乱！】

薇拉并没有闲着，她吐出了风刃和空中的酸液团撞到一起，将威胁着卡露的法术拦了下来。

“谢谢，薇拉。”

“有什么办法摆脱这个家伙吗？”

“没有……”

卡露用自己空着的左手提起了弓，向着硬直中的伊凡射了一箭。

这一箭就和卡露预料的一样扑了个空，伊凡再次使用传送类法术改变了自己的位置。这一次，卡露用魔眼捕捉到了魔力流动的踪迹，她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伊凡会重新出现了。

（死吧。）

而伊凡出现在了两人的背后，向着野兽人背后的少女射出了骨矛。

手头没有别的东西进行拦截的卡露只好将自己的箭壶用力一甩，厚实的箭壶尽责的完成了卡露的期望，拦下了急速飞行的骨矛，但也因此碎成了好几块。而剩余的箭矢也因此散落到了地面上。

（哼！身为斥候，却连自己的箭壶都扔掉，真是贫弱！）伊凡想到。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箭矢能被原主人回收的几率渺茫。伊凡能够感知到这些箭矢上附着的净化的魔力，所以，为了阻止眼前的这个野兽人有利用这些箭矢的机会，伊凡立刻追击了上去。

原本已经打算捡起一只箭矢进行补射的卡露被迫向后退了两步，但这仍然在计划之内。

看着伊凡踩上那些箭矢的瞬间，她手上做了一个动作。下一刻，那些箭矢突然爆炸了。

（居然是诱饵吗！）

突然的危机让伊凡下意识的随机传送法术离开了原地。

然而卡露似乎早就计算好了，她抽下背包上的铲子，对着自己右手边的空气就是一挥。

彭！

（怎么可能？！）

通过传送法术到达那个地方的伊凡，一脸错愕的吃了一铲。

薇拉则是再次吐出了冻结吐息，让伊凡的行动迟缓了一瞬。

在这一瞬，短暂的交锋决出了胜负。

卡露用铲子给伊凡来了一个漂亮的枭首，同时再一旋身，用匕首破坏了伊凡胸口处的魂火。

丢下一脸不相信表情的吸血鬼的尸首在原地躺着，卡露她们继续在炮火的掩护下一路跑进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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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亡灵大军主要由负责人进行指挥，但这并不是说，亡灵大军就一定没有副官了。

见到大势已去，而先前的总指挥也死在战场上以后，现在的亡灵大军指挥官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卡露则是从城门敞开的一条缝当中滑了进去，被前来迎接的克鲁莉亚一众人紧紧拥抱住。

但当大家都平静下来了以后，前来迎接的人们的脸上的表情由惊喜变成了惊异。

克鲁莉亚和几位指挥官将卡露和薇拉请回了指挥室。

大战刚刚结束，太阳还未从月影后离开。他们却没有为此松一口气。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卡露？你怎么就成了极冬巫女了？”

“那个……是凛冬巫女，我收到的神示里有将极冬教典里的极冬修正为凛冬的命令。”

克鲁莉亚没好气的撇了下嘴。

“我猜极冬大神肯定没有和你说过半月峡的圣约的事情。里面明确的提到过，北地之民可以将凛冬称为极冬。”

“哦……”

【有这回事吗，老师？】

[有。]

【那我为什么要改教典呢？】

[你可是我的巫女，巫女不应当唤错神名，哪怕得到了允许也不可以。]

卡露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纠结这些了。这位是……”

“我是被卡露殿下搭救的流浪法师，能力还比较浅薄。能给卡露殿下帮上忙真的十分荣幸。”

卡露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一切被克鲁莉亚看在了眼里。

“卡露……到底怎么回事？能和我说一下吗？”

“说来话长，而且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在这里说没有问题吗？”

卡露看了眼周围坐着的各位将领，向克鲁莉亚问道。

“但说无妨。”

“铁炉堡没了。”

各位将领，包括克鲁莉亚在内，相互看了一眼。望见彼此脸上的震惊神色之后，大家又强自镇定了下来。

“卡诺德拉也没了。”

卡露又加了点料，可预想中的慌乱场景并没有出现。

“和预料的一样呢，诸位。”

“是啊，卡露殿下带来的消息可以说是极为珍贵了。”

现在轮到卡露和薇拉听不懂其他的各位是什么意思了。

“那么……两位到达诺尔拉的途中还有别的奇怪遭遇吗？”

“我们遇到了骨龙，那东西相当的难缠。”

接下来，卡露和在场的其他人详细的讲了怎么对付骨龙的情报。等到大家都确认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已经天亮了。卡露和薇拉被克鲁莉亚请去吃早饭，而别的将领们已经先一步去休息了。

“所以，格兰西亚是完全不打算给我们任何支援了，对吧？”餐桌上，卡露问到。

克鲁莉亚摇了摇头。

“这很难说，卡露。我认为如果他们国内的事情理清了，而我们能再去求一次援的话，他们应该还是会出兵的。只不过他们大概会有趁火打劫的举动。”

“这样啊，果然那些家伙总是只顾着自己国内的事情。”卡露咬了一口有些难嚼动的面包，微微的哭笑了一下。

“其实木屑面包就汤还算是好吃吧。起码没有石头在里面，不知道佩露会怎么评价。”

克鲁莉亚手中的勺子滑到了汤碗里。

卡露对此稍微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问。

【兴许只是太累了吧。】

“对了，克鲁莉亚长老，你见到佩露了吗？”

“那是我们求援时得到的坏消息之一……前去求援的小队遭到了全灭……”

卡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克鲁莉亚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条项链，卡露当然认得它们，当时为了制作这两条项链，她可是割破了好几次手。

“抱歉卡露……拉妮和佩露是前去求援的小队中的一员。命令是我下的，真的……非常抱歉……”

克鲁莉亚不敢直视卡露的眼睛，她无法想像那双眼睛里究竟会是怎样的色彩。

卡露用着一种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平稳动作，接过了克鲁莉亚手中项链的其中一条，翻到了背面。

给最可爱的佩露，十岁生日快乐！——你的姐姐，卡露.露娜.诺斯沃尔夫。

克鲁莉亚只听到嘭的一声，就见到卡露倒在了桌子上。

“卡露！”

薇拉大喊到……

注解：（1）捏他自马克西姆.高尔基炮台，该炮台一直战斗至了最后一发药包，从某种角度讲，诺尔拉也将迎来这样的命运。让我们向卫国战争中的英雄致敬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10

p10 梦（其二）/龙的忠诚

“姐姐，我长大也能像你一样吗？”

“像我一样干什么？”我用力的挥动斧头，将面前的木头一分为二。

“做一个向导的话，非常的帅气啊！”佩露一边坐在一棵倒掉的松树上晃荡着双腿，一边说到。

“可是向导也有很多的工作啊，佩露。”新劈的木柴稍微有些硬，弄得斧头有些松动，所以我停下继续劈砍的动作，在木桩上敲击着斧头柄。

“我知道，要学习各类地理知识，能在冬天的森林里认路，而且还要拿到c级以上的佣兵凭证。但是这些我都有信心做到。”

“佩露，你真的有打算做一个向导吗？”

“嗯，对啊！”佩露的回答很肯定，她似乎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北地向导了。

“那也不错……但别学你姐姐。”我说到。

“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北地最优秀的向导之一啊？”

【对啊？为什么呢？】

我承认自己算是北地最优秀的向导之一，但是，向导最重要的不是为一只商队指路，而是有能力保障商队的安全，基本上，为商队引路就是会和各色匪徒与意外相遭遇的代名词。

“我是说……别总是冲在最前头。比起带队，可能作为支援类型的职业更适合你。”

柴劈完了，我在柴捆上系上绳子，幼时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各种古怪打结技巧仍旧十分实用。

“走吧，我们回家吧。”

“哦。”

佩露从她坐的地方跳了下来，似乎有些扫兴。

“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反对的，都已经做好和你大吵一顿的准备，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那还真是抱歉啊……明天开始，有什么困难就来问我吧。要是我不在，去问克鲁莉亚长老也行。”

“要是长老不肯教呢？”

“不会的，你要是想学，她还来不及高兴呢。”

再然后……佩露如愿了，十五岁的她拿到了见习向导的向导羽，跑来向我炫耀。

她带着那片羽毛逐渐的跑远了……

远的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最后，我停了下来，想要喘口气。

就在这时，我发现，背后的路已经消失不见了，天空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再回头，面前是个漆黑无比的巨大深渊。

佩露从深渊当中爬了上来，她的身体腐烂了一半，，手上握着一柄生锈的匕首，脖子和脸上满是咬痕，眼框里已经空了，只留下几道血迹。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

不自觉地，我开始向后退却。直到我的背部靠到了某个庞然大物上，尸体的腥臭味飞进了我的鼻子。

我被身后的东西从脖子那里牢牢的卡住，举了起来。

佩露扑了上来，将匕首送入我的心脏位置。

背后的巨物像丢破袋子一样随意的将我扔进了深渊当中。被丢出去之后，我在半空中看到了佩露的嘴唇动了动。

我读懂了她要说的话：“欢迎来到地狱……”

我就这样向着无尽的黑暗当中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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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睁开了眼睛，面前不是带着血色的天空，而是带着古旧气息的房顶。

【……】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分外的沉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勉强的从床上爬起来。她看向自己四周，房间内除了这张床，还有一面镜子，一张椅子和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点了一支短蜡，借着烛火，她发现自己的装备就在床脚下，凌乱的散落着。

卡露踩到了地板，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

她拿起了自己的弓、刀和箭壶，跌跌撞撞的摸索着，从房间的门口走了出去。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再走了两步，卡露寻到了这座房子的大门。

她握住已经生锈的把手，推开了那扇发黑的门。

寒风灌进卡露头顶那对大耳朵里，拍打着她那有些泛白的脸庞。可她似乎全然不觉，就这样在雪地里走着。

“卡露！”

不知道什么时候，克鲁莉亚来到了卡露呆的小屋子这里。看到卡露独自一人从房间里出来，她立刻带着无比吃惊的表情冲到了卡露的身旁。

“卡露！你怎么会在这！你要干什么！”

她握住卡露的手，眼神里透露着惊讶和担忧。

“……”

卡露没有管克鲁莉亚，她轻轻的把手抽回来，错开了拦着她路的人。

“卡露！”克鲁莉亚立刻回头，从背后拉住了卡露。“你马上跟我回去，你会冻死在外面的！”

卡露停了下来。

“佩露死了……克鲁莉亚长老……”

“我知道！但这不是你胡闹的理由！你今年三十五岁，已经成年二十年了，别让我把你成年礼上的东西再给你教一遍！马上跟我回去！”

“但佩露死了！长老！”卡露甩开克鲁莉亚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回头冲着她吼到，“你让我怎么可能呆的住！”

“那又如何，你还活着！就在这里好好的站着！世界大着呢，总有你值得留恋的东西，别给我去送死！”

“没了！铁炉堡陷落了，半月峡陷落了，卡诺德拉陷落了！东部根本没有消息！布拉尼卡那样的小镇也一个不剩了！你还在指望什么！？”

克鲁莉亚听着，脸上带上了一片阴云。

“跟我回去！”

“我自己去赴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卡露歇斯底里的吼着，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就这样涌了出来。“值得我留恋的人都走了！就抛下了我一个！我爸和我哥先扔下我们母女三个，我妈又扔下我们姐妹两个，尼莫死的连个全尸都没有，现在呢，啊？就连我妹妹，都走了！”

克鲁莉亚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熊熊的怒火，一拳打在了卡露的脸上，将她撂翻在了雪地里。

“你跟我冲个什么！你以为我好过吗？”

卡露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你想打架是吧？那来啊！”

仗着自己个子矮，她一记勾拳打向了克鲁莉亚的侧肋，结果被克鲁莉亚用手掌硬接了下来，紧跟着又被克鲁莉亚一个过肩摔再度放倒在地上。

克鲁莉亚直接骑到了卡露的的背上，揪住了她的尾巴。

“放手！”

“跟我回去！”

卡露一咬牙，在地上一翻。克鲁莉亚一个不稳，被卡露晃到了一旁。但她立刻拿起一团雪扔到卡露的脸上，于是她又占据了主动。克鲁莉亚马上将卡露的两只手一起按在地上。卡露不停的扑腾着，直到她的视线恢复正常。而当她看向克鲁莉亚的手时，她沉默了。

两对一样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一对是金制的，一对是银制的。

“……”

“如你所见……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都在撤离半月峡的途中死掉了……拉妮也是，不过她是被我下的命令害死的。说真的，我不想下那个让她们前去求援的命令，但我没得选。”

“……”

“怎么……还要闹腾吗？”

“抱歉……克鲁莉亚长老……”

卡露别过头，轻声回答道。

克鲁莉亚把她从雪地上拉起，为她披上了一件大衣，帮着她把地上的装备捡了起来。

“走吧……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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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莉亚拉着卡露，坐到了小屋客厅的火炉旁，让她把身体烤干。这时，卡露才意识到了，这里似乎少了个人。

“薇拉呢？”

“就是那个法师小姑娘？我看她趴在你的床边睡着了，就把她抱到了另外一间客房。结果副官突然就来把我叫走了，没留下人看守是我失职。”

“……”卡露没有接话，只是那样看着面前的炉火。

克鲁莉亚就这样陪着她沉默着，直到卡露从一旁找到梳子，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心情好点了？”

“我不知道……长老，你是怎么从那些阴影里走出来的？”

“哪里可能那么快就走出来啊，但是我的身后是整个塔尔拉要塞的人，我绝对不能让这些感情左右我，于是我就像拂去蛛丝一样把它们先放到一边去了。有些时候，周围都没有人时，我会偷偷的在办公室里哭，哭我这个母亲和妻子做的如此不合格。”

卡露将自己的尾巴放在膝盖上，仔细的用梳子理着毛发。每当她感到伤心时，她就会这样做。好像这样，伤心的事情就会随着这些混乱一起消失。

“呐，长老……”

“嗯？”

“我睡了多久？”

“一个白天。”

“那你还要去工作吗？”

“不用了……我们换班了。”

“这样啊……”卡露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克鲁莉亚。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准备撤退吗？”

“是该开始准备了……但不是现在，卡露。”

火焰晃动着，将橘色的光洒在两人的身子上。

“我有一个任务要给你，卡露。”

“你说。”

“我要你去向格兰西亚求援。”

克鲁莉亚将两封信交到卡露手上，一封印着漆印，这让卡露感到有些诧异。

“他们不是说不会出兵了吗？”

“这次的性质有些不一样。我们会继续守，直到冬至那一天，我们才会弃城撤退。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去向格兰西亚做通报，让他们允许我们的部队整建制进入格兰西亚，如果可能，希望他们能安排接应。我不需要你把这有漆印的封信送到王都，只要送到那边的任何一家修道院或者商会就行，另外一封请到了之后再拆开自己看，能做到吗？”

卡露犹豫了一下，接过信。

“当然能，但是你们确定要等到冬至？”

“参谋会一致讨论得出的结果。”

“好吧……我多久后出发？”

“越快越好，军队的士气我们会想办法维持的，别担心这个。”

“那就明早吧，等薇拉睡起来。”

克鲁莉亚稍微思考了一下，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耳环，非常的朴素，上面没有任何别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钢圈。

“你妈妈托我给你带的东西，在她死前三天的时候匆匆交给我的。原本说让我在你结婚的时候代表她给你戴上。现在看来，还是直接交给你好了。这是一件空间装备，用法你自己摸索吧。”

卡露咬紧了自己的下唇，良久，她接过耳环，问道：“她有交代你什么别的事情吗？”

“硬要说的话……让我照顾好你们两个，算不算。”克鲁莉亚答道。

“当然算！这么多年承蒙您的照顾了！”

卡露站起身，向着克鲁莉亚鞠了一躬。

“不，算我欠她的。而且，再怎么说，照顾一个宗族的孩子也是应该的。要我帮你把耳环戴上吗？”

“请务必！”

克鲁莉亚轻轻的将耳环的缺口卡在了卡露的耳朵边，熟练的找到错开血管和神经的一个位置，用力一转，耳环就呆在卡露的耳朵上了。

“真漂亮……”克鲁莉亚看着将自己重新打理好的卡露，由衷的称赞了一句。

“是吗？谢谢。”卡露回答道。

“嗯，早点休息吧。装备上要我帮你打理什么吗？”

“箭矢，大量的箭矢，还要一些治疗药剂，六号或者五号都行。我先试试这件装备到底怎么用。我的弓没有问题吧？”

“你自己检查，等会我让人把箭给你送来，有需要和过来的人说就行。必要的话我让人给你从装备库里找一把弓。”

临出门的时候，克鲁莉亚回过头，问了一句：“可以告诉我，薇拉到底是何方神圣吗？”

卡露愣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是一头龙，一头还未到成年期的白龙，她挺乖的。”

“怪不得你能回来的这么快呢，我幸运的龙骑士小姐。”

克鲁莉亚结束了两个人心知肚明的哑谜，她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照顾好她，她是个好姑娘。”

“我会的。”

“那么，明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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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卡露在塔尔拉守军的掩护下，离开了亡灵的重重包围。

“呐，忒修，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我不知道，但是您肯定清楚，一个白银高阶的战力并不能改变这里的危局。”

克鲁莉亚和她的副官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送着卡露和薇拉划着雪橇在晨星中离去。

“真希望昨天晚上的那些只是一场梦……但可惜不是。”

昨天夜里，克鲁莉亚并没有得到轮换，而是和诸位将领一起做了一次图上推演。结果与之前他们按照古卷上遗留的资料做的推演差异不大，整个诺斯加尔德十次里有八次亡国，塔尔拉更是没有一次逃脱被攻陷的局面。

之所以把主动弃城的时间定在冬至，是因为塔尔拉推演中坚持的极限时间是在冬至后三天。

诺斯加尔德的将军们可不是议会养出来的饭桶或者军阀，而是有着真才实学，真正有过带兵经验的将领。如果图上推演也只能这样子的话，那结果早就注定了。

加尔德没有胜算。

“提早知道结果真的不是件有意思的事，马克西姆炮台的运转已经恢复了吗？”

“已经恢复了，他们正在对主炮进行校准。”

最后，像是要确定自己的决心一般，克鲁莉亚这么问道：“我们的行动会有意义吗？”

“一定有的，克鲁莉亚阁下。总有人要付出更多的牺牲不是吗？”

克鲁莉亚望向了天空，无光之幕遮蔽下显得有些阴暗的太阳，从正月之后露出了身子。

“是啊……毕竟我们没得投降。”

如果加尔德注定要亡国，那么，我们就让亡灵不能跨过加尔德国界一步。

“准备巡防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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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城后一段时间，大概赶了60里左右的路的时候，卡露叫薇拉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卡露？”

“你还要多久能够飞起来？”

“至少两个星期，上次估计的太乐观了，我觉得现在变成龙形翅膀都是软的。”

“那你变回龙形吧，我有个东西，可以让我们的速度快上不少。”

薇拉眨巴了一下眼睛。

“真的？”

“真的，快变啦！”

“哦哦。”

在卡露的催促下，薇拉解下身上的装备和工具，变回龙形。

“还是好痛……”

“稍微忍耐一下。”

卡露从自己的耳环当中取出了一张卷轴，这上面记载着一个五环魔法《大治愈术》，足够使已经处理过的各种外伤完全愈合。在卷轴外面留下来做标记的地方，有一条淡蓝色的丝带系在上面，上面写着：“如有必要，尽早使用”

这是昨天卡露在凛冬的指导下熟悉空间装备的使用时，从母亲的赠礼中找到的。除此以外，卡露还在里面找到了两杆钓鱼竿，一个魔术匣子和一床厚棉被。魔术匣子卡露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而其他的那些东西就被卡露放在了耳环里的原位，没有做检查。

看到这张卷轴，喜欢收藏宝物的龙族本能告诉薇拉，至少在缺少法师的北地，它一定价值不菲。

“你确定要把这个用在我身上？”

卡露撕开卷轴，用行动告诉薇拉自己的选择。

白色的荧光从卷轴中飞出，落在了薇拉的身上。卡露可以看到，魔力向着薇拉翅膀部分的伤口上汇聚而去，一阵时间之后，那里的魔力消失不见。

“怎么样？有效吗？”

实话讲，卡露让薇拉变回龙形再使用卷轴，是出于一种担心。她担心卷轴无法对人形态下薇拉翅膀上的伤口起效。但就算变回龙形，她还是对卷轴是否有效有些担心。

薇拉抬起翅膀，轻轻的挥了挥。

“唔……居然真的好了，这可真是神奇。”

她试着在地面上用翅膀支撑自己的体重，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卡露，只是为了飞的快一点的话，有这个必要吗？”

“不只是为了速度，薇拉……你是我的伙伴，不是吗？想办法保障自己的伙伴的安全，也是在保障自己的安全，我相信薇拉有能力在必要的时候保护我。而且，大姐姐可是要让着小妹妹的，不是吗？”

薇拉用自己湛蓝的眼睛盯着卡露，对于卡露的选择，她有些难以置信。于是相对的，为了回应这份信任，薇拉也做了自己一生最为重要的一个选择。

“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卡露。”

薇拉念诵起了龙族里亘古流传的一个咒语，随着她的念诵，一个类似哨子的小东西出现在了卡露的面前。

它就在那里静静的漂浮着，直到薇拉念完这卡露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请你收下这只唤龙笛吧，卡露。今后，不论你在何处，吹响这个笛子，只要一息尚存，我就必定赶到。”

“是吗？我会好好珍藏的。”

卡露将那个笛子和两枚戒指挂在了一起。

戴好了龙鞍，薇拉将卡露载到背上，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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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是什么？”年幼的薇拉指着戴安娜用古龙语刻制的石碑，向她问道。

“那个啊，是唤龙笛的制作咒语。一头龙只会制造一把唤龙笛，那是一种象征，永远忠诚的象征。”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11

p11 意外的遭遇/明灯

27日，已经飞了一天的卡露和薇拉依旧在天上呆着，昨天突然到来的大雪严重降低了薇拉的飞行速度，她不得不经常从低空落回地面上，让卡露确认她两人的方位。

正午时分，薇拉降落在了一间林中小屋旁边，卡露熟练的从她背部跳下，开始跑向四周布置结界。薇拉看着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跑来跑去，不由得有些担心。

“卡露，你的脚没问题吗？”

“没事，我把靴子系紧了，等会回屋子里去清理它。晚上你能起飞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全。”

“别在意那个。这场雪非得下到半夜不可，晚上的时候再爬起来继续赶路，现在还是先休息吧。这是我们跨过国境前最后的歇脚地了。”

算起来，这里就已经是诺斯加尔德最南端的一部分了。诺斯加尔德虽然有着比较丰富的矿物资源，但也只限于腹地的城市群。和格兰西亚接壤的地方则完全是一片无人区。格兰西亚并不想要这些没有任何物质产出，比沙漠的气候还要恶劣的沼泽冻土带。于是，当年加尔德建国时，和格兰西亚划定的国界就是以这块沼泽地的中线为准的。格兰西亚经常会向这里流放犯人，除了一些跑到加尔德境内做了强盗的，基本上都死在了国界线的那一边。

既然没有人，议会自然不会同意在这片土地上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维持这些小据点了。平常的时候，卡露自然力挺这种做法，而现在么……

【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投再议票，明明就差两票的啊！】

卡露在心里为自己的草率选择抱怨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好了，我们回去吧，薇拉。”

“唔……”

变成人形的薇拉不紧不慢的跟着卡露走进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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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极大的提高了她和薇拉的行动效率，但她就是舍不得把那床厚棉被拿出来，地上铺开的依然是她们前往塔尔拉时使用的铺盖。

当薇拉已经躺在地上的铺盖里睡着了的时候，卡露还醒着。她看着窗户外的大雪，皱起眉头。

亡灵使用的大结界在这里的效果已经比较低下了，但是下着大雪的时候，天色仍是一片昏暗。

卡露的思绪随着空中的雪花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开始回忆起自己记忆中的第一场雪。

教典里说，雪是凛冬给人界的赠礼，多余的风和水魔力在天空中凝结，变成雪花飘落下来，将肆虐的瘟疫与不幸驱散。同时，它们也会一并将逝者的灵魂带走，重新投入到自然的循环当中。

卡露将教典取了出来，做了一次简短的祈祷。

“伟大的凛冬，请求您赐福于这场战争里的逝者，让他们的灵魂能归于宁静。请求你赐福于这场战争里的战士们，让他们能够平安……”

向着神明诉说着自己的祈愿，卡露非常郑重的画了一个北风的符文。

她右手的圣痕亮了一下，似乎在回应她的祈祷。

祈祷完毕，卡露躺进了自己的铺盖里，翻开教典，随便找了一页读了起来。

“他们于原野上启程

走向未知的远方，

巨大的海面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他们便乘上轻舟

跨过了大海；

高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便攀着岩壳

越过了高山。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的，

在那里扎营，生息，繁衍，

走向死亡。

欢乐与悲伤交替，

他们拥抱死亡

又与其斗争，

他们是死亡的弟兄。”

【我也是吗？】

读着书写一族迁移的小诗，卡露想到。

也许吧？

敢于与死亡（悲伤）斗争之人，才能拥抱死亡（永远的宁静）。

卡露合上教典，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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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被子有些太重，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跳动的有些过快了些。

她赶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让自己坐起，轻拍着胸口调整呼吸。

【呼~噩梦吗？】

卡露左手扶上自己的脸，右手捏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那对戒指。

稍微沉吟了一下，卡露帮薇拉盖好被她踢到一旁的被子。

窗外的雪没有停，反而有了一种越下越大的趋势。

【搞不好我们明天早上才能继续前进啊……】

卡露稍微整理了一下手边的背包，看向一边的火塘。

灰烬里没有一丝火星，一切都笼罩在一片令人心安的昏暗当中。

【好安静……】

卡露竖起自己的耳朵，结果只捕捉到了自己和薇拉两人的心跳声。

【不……有什么东西……】

卡露发现自己尾巴和耳朵上的毛炸了起来。

【来了！】

她一把抄起自己的装备包，抱住卡露滚向了一边。

一个巨大的柱状物从天而降，将两人躺着的铺盖连着地板一块砸成了粉碎，房顶在那东西的动作下发出了呻 吟。

“怎么了，卡露？”薇拉在剧烈的动作下醒了过来。

卡露没有顾上回话，她迅速从地上蹦起来，撞向了咫尺旁的窗户。

她重重的摔向地面，好在地面还有雪作为缓冲。在落地之前，卡露就已经发动了兽化解放。

那间小屋就这样在卡露和薇拉两人面前倒塌了，在倒塌的烟尘里，两人看到了那个大家伙的全貌。

那是一个水晶构成的巨物，中间的那块大水晶漂浮在四个作为支撑的小水晶上，中间的主体部分和四条腿都是完整的棱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缺了四条腿的蜘蛛。

卡露绝对无法将那个东西和任何一种她知道的动物联想在一起，除了像蜘蛛，她找不到别的形容方式。

“骗龙的……吧？”

看着那个巨大的怪物，薇拉轻轻的呢喃到。

“不可能……”

和薇拉一样，卡露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过并不是因为它过于巨大，而是魔眼没有给她任何这个东西的反馈。

没有灵魂，没有魔力波。望着这不合常识的东西，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卡露的心头。

直觉向着卡露发出了有生以来最为严重的警告，在直觉告警的那一瞬，卡露大声的吼道：“它要攻击了，躲开，薇拉！”

那怪物没有给薇拉变回龙形的时间，它中间巨大的身体微微下沉，向着两人跳了起来。

卡露和薇拉默契的扑向了两个方向，四角蜘蛛就这样擦着两人的边落在了地上。

一片雪云被它卷到半空中，卡露试着提高了魔眼捕捉魔力的敏锐度，借着周围磅礴的水元素和风元素，她勉强的看到了那东西的轮廓，那怪物本身依旧没有别的反应。

她拿出自己的弓，按下开弓的机关，另外一只手将箭壶和自己抓到的斧头在自己的腰际扣好固定。

其他的装备都被刚才那怪物的一记重压压到了身体下，有极大的可能已经坏掉了。

突然，卡露看到了四周的魔力向着某个点汇聚了过去，一个光团出现在那头四角蜘蛛的一个棱尖。她急忙拉开弓，向着光团射出一箭。

叮！

箭矢没能触到那团魔力。雪云逐渐散去，卡露看清楚了自己到底对什么放了一箭。那是一个晶块，魔力都被锁在了里面，构成了刚才那个光团。自己射出的箭矢插在一旁的地面上，看起来是被那个晶块弹开了。

视野里的魔力团块变得不稳定了起来，卡露急忙后撤。

那怪物将晶块喷了过来，晶块飞过卡露的头顶，砸进旁边的森林里，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炸。

望了一眼爆炸留下的坑洞，卡露咽了一口唾沫。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

那怪物的吐息似乎有着硬直时间，趁着那怪物还没缓过来，卡露吹响了唤龙笛。一阵龙啸从怪物的那一边传来，这让卡露松了一口气。

薇拉已经飞起来了。

卡露再度开弓，试探性的向着那头怪物四肢和主体连接的部位射了几箭。结果不出所料，箭矢从那个细小的缝隙里钻了过去，在它的身体上弹开了。

“切，这东西……”卡露骂了一句。

还没等卡露骂完，那头四角蜘蛛又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弹跳，而是直接将它的一条腿抬起，狠狠的向卡露挥了过来。

卡露急忙翻滚避险，怪物的挥击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让卡露没有想到的是，那怪物直接以两条腿为轴，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转了一圈。原本处于四角蜘蛛另外一边的那条腿就这样撞在卡露的身子上，将她踢飞出去。

然而卡露优秀的平衡性让她不允许自己拍在地上，她腰身一拧，在空中完成了转体，让两脚朝下落在得以雪堆里，让自己夺回主动权。

然而怪物没有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它再次凝聚了晶块，将其射向了卡露。这一次，卡露明显可以感觉到它实施喷射的速度快了不少。

薇拉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帮助自己的伙伴，她迅速的向那怪物射出的攻击吐出了冻结吐息。充斥着魔力的冰块和装满了魔力的结晶体撞在了一起，在半空中造成一场巨大的爆炸。

爆炸发生之前，卡露就已经落回了地上，在因为爆炸飞起的雪雾没消散，她趁着薇拉向着那个怪物倾泻着龙息时，手上开始了动作。

引导着水元素构成了一支元素箭，卡露指挥着魔力在上面开始镌刻符文。

【穿透，附着，火焰，丰饶，火焰，火焰……】

卡露一股脑的把所有自己能使用的，增加威力的符文组镌刻了上去。她将这根附着了八倍碎甲符文和三组爆破符文的箭矢搭上弓窗，指向那头怪物，放了一箭。

这一次，箭矢没有被那头怪物弹开，而是直接粘到了怪物的身上。嘭的一声爆响，卡露构造的箭矢爆炸了。那怪物的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卡露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敏锐的感知打断了她放松的打算。

怪物身上被卡露射中的地方现在有了几条巨大的裂痕，那些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卡露可以看到大气中的魔力正在被这怪物快速的吸收，但它本身却依然没有任何魔力的反应。

【果然没这么简单吗？】

卡露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当中，持久战对她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选择。室外的天气十分寒冷，没来的及穿其他衣服的卡露只能维持兽化状态。虽然兽化状态可以带来巨大的增益，但是却极端的消耗体力和热量。使用一时还好说，长时间维持却又不补充能量的话，可能就会因为体力透支而晕倒。

至于速战速决，就更谈不上了，她最强的攻击手段已经用出来了，薇拉的吐息甚至没有她的附魔箭矢造成的效果好。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来自凛冬神示。

[卡露，赶快从那里离开！有什么东西遮蔽了那里的规则！]

【老师……我们好像已经和遮住规则的那个东西交上手了。】

[把你的感知借给我，卡露，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怎么做？】

[准备神降的符文。]

【好的，凛冬大神。】

卡露用左手在右手的圣痕上描绘着一个异常复杂的符文，她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里，因此，她没有注意到那头怪物已经完成了自我修复，重新站了起来。

与之前不同，一个连薇拉都能看到的耀眼的光团出现在了怪物的一条棱边上。那个方向正是卡露所在的地方。

“卡露，闪开！”

息袋已经清空的薇拉看到情况不妙，从天空中俯冲下来，撞向了地面上的怪物。

撞击很是成功，怪物一个不稳，跌向一旁。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将空中飞舞的雪花蒸发了一大片。

卡露幸免于难，正欲再次飞起的薇拉却糟了秧，脑袋还有点昏沉的她挨了怪物一记猛踢，就像皮球一样飞进了森林里去了。

终于，卡露完成了神降符文，她感到了一股神圣的意志降临在自己身旁，和自己共享了知觉。

在这时，她看到从自己头上划着弧线飞到森林里去的薇拉，她内心里充满了焦急。

“薇拉！”

她急忙打算跑进森林中去看看情况，但凛冬喊住了她。

[薇拉没有问题，冷静下来，卡露！]

神之言即为咒语，一股特殊的力量将卡露内心的慌乱一扫而空。她恢复了往常的判断力，她克制住自己内心中不断冒出的告警，向凛冬询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师？”

[情况相当不妙，卡露。那是晶簇，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物。所以，你要把它击杀在这里。不然的话，将会是我们无法想像的灾难。]

“无法……想像的灾难吗？”

[是的，而且不是对某个国家，或是地区……是对整个世界。]

卡露咽了口吐沫，牢牢的盯住了那个叫晶簇的怪物。

“我明白了，要怎么做，凛冬大神？”

一发光团出现在了晶簇的一角，水晶制的外壳逐渐包裹在了光团之外。

[先躲开它的下一发炮击。溯灵魔眼果然是最高级的魔眼之一，记下它现在凝集魔力的方式，尝试和它做一样的事。]

卡露尽力的照着凛冬的要求去做了，但并没有那种巨大的水晶炮弹出现，只有一些极为细小的水晶块，里面有着樱桃大小的魔力团。

“抱歉，老师，就只是这样了！”

[没有关系，回避！]

在凛冬向卡露下达躲避的指令之前，卡露的直觉已经提前指挥她跳向一旁。

晶簇的水晶炮弹依旧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没有伤到任何人。

卡露就手在这些小水晶上刻制了有单独效果的符文，将它们一股脑的扔向了晶簇，一些冰晶出现在了被卡露扔中的地方，小小的限制了那玩意的行动。

[悟性不错，卡露，注意避开那家伙的棱边。它们只有棱边才能用来凝聚魔力。]

“了解，但是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啊，老师！”

[的确……我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办法……]

“老师！”

晶簇从冻结着它的冰块中挣脱了出来。不知是何原因，它改变了它的攻击方式，它就这样停在了原地，不断的旋转着，将自己化作了一个炮台。它不再采用原本凝结水晶炮弹的攻击方式，而是改用了魔炮进行持续不断的攻击。

虽然神降依旧维持着，但凛冬却没有再给任何回复。卡露只能以飞奔做着躲避，她不断的开弓袭扰着，爆炸不时的发生在晶簇的脚下，但没有被仔细附魔的箭矢着实造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终于，不知是否是对于持续的炮击感到不耐，它停下了炮击，将身子向下一沉。

那是晶簇起跳的准备动作，卡露看到这个动作，迅速改变了奔跑的方向。

晶簇高高跳起，在空中旋转着，四条腿收向了中心的身体部分。

做出闪避动作的卡露的眼睛骤然收缩，已经起步的她这才发现那个晶簇的背面还一条棱，一发水晶炮弹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

变向已经不可能了，那发炮弹已然锁定了她。而她能做的，就是飞扑出去，看看能否避免被正面命中。

千钧一发之际，那发炮弹险险的擦过了卡露的脚踝，砸在了地上。顿时一股强横的冲击力将她掀翻在地。一时间，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耳朵里面回响着嗡鸣声。

，而晶簇也因为魔力短暂耗尽，摔落到了附近的空地上，陷入了短暂的硬直当中。

————————————————

在恍惚间，卡露好像看到了一个妇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妈……妈？”

“不是，小笨蛋，就这么想死吗？”

她眨了眨眼睛，让那人的身影清晰了一些。

她身材颇为高大，手上提着一盏灯，暗蓝的眼睛，如同月光一般洁白的银发，一对兽耳，皮肤白的就如同冬日的雪花，眼神中带着一种自然的柔和，脸上带着几丝笑意。虽然和卡露的母亲有两分的相似，但光就眼睛的颜色和身高来讲，就已经完全让卡露否决了来人是自己母亲的结论。

甚至说，她为来者的面容感到惊讶。

“凛……凛冬大神……请大神责罚！”

“罢了，罢了，以前也有信徒说我长得像他们的母亲，饶过你们吧。”

不经意的，卡露看到凛冬的耳朵抖了几下，不知是在为这个感到无奈还是得意。

“好啦，不要那么拘谨。别的我没有办法帮到你什么了，所以这个给你。”

凛冬将自己手中的灯交到了卡露的手上，卡露看着手中这盏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灯，向着凛冬问道：“这是什么，凛冬大神？”

“叫老师就好，别那么拘谨。”凛冬重申了一遍。

卡露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改口道：“老师？”

凛冬点了点头，回答了卡露刚才的问题：“这是一件神器，神赐可是要收好的哦。”

卡露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掉到地上去了。

“神……神器？”

“嗯，叫烬魂之灯。”

“烬魂？这灯会灼烧灵魂吗？”卡露看向灯火的眼神变了，她立刻将灯拿远了点。

“哦，别那么担心，小卡露。它不会对持有者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的，虽然它确有灼烧灵魂的用处，但至少现在你还用不了，最少也要三个月以后了。”

“那它有什么用呢？”

“照明啊。难道你还指望灯有什么别的作用吗？”

“额……”

卡露她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她似乎真的想不到灯除了引火和照明以外有什么用了。

凛冬轻笑了一下，捏了捏卡露的耳朵。

“不过对你来讲，这个照明倒是有些别的用处。不过在你抵达传奇之前，这个用法只能用一次，知道了吗？”

“啊……我明白了。”卡露正色说到，“能请您松手吗？真的很痒。”

“噗嗤，真是可爱啊，小卡露。”

凛冬收回了那只蹂躏着卡露耳朵的手，说道：“溯灵之魔眼能被分类为最高阶的魔眼是有原因的，几乎所有和灵魂有关的东西都能被它捕捉到。从灵魂本身，到受灵魂指挥的魔力，再到联系生命的死线（1）和生命线，联系时间的命运线，联系空间的空间锚。都可以被它捕捉到，很可怕吧？”

随着凛冬的解说，一根又一根的线条出现在了卡露的眼前，看着这些东西，卡露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有一柄重锤正在卡露的脑门上猛敲着，又好像已经有一个搅拌器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啊！我……我感觉我……老师，救命！”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卡露向凛冬大喊道。

凛冬搓了一个响指，周遭的一切消失不见，卡露花了一段时间，才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

“但这不是好事，整个历史上持有这个魔眼的人不算少，虽然不会给身体增加其他的负担，但绝大部分在年幼时就弄断了自己的死线早夭了；还有一部分，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无法承受命运线和死线的信息，在看到了这些东西之后完全疯了，剩下的一部分，到了传奇之后才获得溯灵之魔眼。”

凛冬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卡露的脑袋。

“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一族的溯灵魔眼有着最为完全的保护机制，可以让你们只认知到灵魂和魔力。随着你承受能力的进步，你会在该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看到那些东西。但是请谨记，即使抵达神域，触碰命运线那东西仍是禁忌，明白了吗？”

卡露 点了点头。

于是凛冬继续说道：“这盏灯不能帮你突破那些保护措施，但是它可以帮你临时将遮蔽了规则的那些东西驱除掉。然后，你就可以靠着这个看到它的灵魂。但让你的魔眼处理这些被烬魂之灯映出来的影像，其实不亚于处理死线。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然后你的魔眼就会自动把它捕捉到的东西过滤掉。”

“那我到底要什么时候使用它呢？”

“只要你呼唤它，它就会一直帮你驱散黑暗，但可以照亮规则的距离是10米。关键在于你什么时候想去看，绕过你眼睛的自我保护的机会只有一次。”

卡露看向这盏黑暗中的明灯，灯盖上写了一句话：

“予无形之物以有形，予幽暗以光”

“好了，卡露。”凛冬冲着卡露笑了笑，“你会知道到底要怎么做的，现在，该醒过来了。”

——————————————

卡露苏醒了过来，耳鸣依然没有停止，浑身上下都在痛。

“唔……刚才那是……”

她勉强的让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却依旧昏昏沉沉的。

她看向自己的右手，神降的符文已经消失了，而雪花的左边多了一个火焰的图案。

正当卡露打算重新跑动起来时，晶簇却先她一步行动了。它的硬直已经结束，所以它再次汇聚了魔力，对着卡露做了喷吐。

卡露急忙再次趴回地面上，魔力炮就这样擦着她的头皮射了过去。

魔炮一过，卡露从地上站起，冲向了晶簇。

“予无形之物以有形，予幽暗以光！”

烬魂之灯出现在了卡露的右手上，她将这盏灯别在了自己的腰带右侧，同时摘下了斧子。

似乎是在嘲笑卡露的自不量力，晶簇连魔炮都没有准备，它直接举起自己巨大的腿，向着卡露砸了过来。卡露一个滑步避开了落下来的水晶柱，再向前翻滚了一次，继续拉近着她和晶簇间的距离。

晶簇再次汇聚了一颗水晶炮弹，但在它将这团不稳定的魔力弹扔到卡露头顶之前，卡露就投出了手里的斧子。斧子在空中呼啸而过，仗着远比箭矢大的多的质量，将那水晶外壳砸了个稀碎，直接引爆了里面的魔力团，然而斧子也就在爆炸中寿终正寝了。

晶簇被炸了个踉跄，卡露终于冲近到了距离它仅有10米的位置。但这里还不够，卡露需要让自己靠的更近一些。

卡露拿出了自己的项链，吹响了唤龙笛。

然而就在这时，卡露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她将会受到来自地下的攻击。这不合常识，但她依然扑向了一旁。

一束魔力炮从晶簇扎在雪地里的那条腿射了出来，这让卡露大吃一惊。

“淦！这玩意的四肢也能汇聚魔力吗？”

由于魔眼捕捉不到晶簇本体上汇聚的魔力，卡露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来进行规避，但直觉显然不是每次都准，尤其是周遭过于杂乱的地方。

卡露从一次炮击中躲了过去，却没来得及注意脚底下的雪里有一块已经结实的冰块，一时滑倒在了地上，不过却好运的再次躲过了一发魔炮。

但好运没有再次眷顾她，这发魔炮过后，晶簇再次举起了自己的腿，将它砸向卡露。

这个距离，已经避无可避了。

但卡露没有闭上自己的眼睛。

因为薇拉从天上冲下来了！

终于从坠地中缓过劲的薇拉依旧生龙活虎，她先是将晶簇撞到了一边，然后将自己息袋里最后一点冻结物质和魔力混合到一起，做了一次吐息，晶簇还在地上的那几条腿就这样被薇拉冻在了地上。

晶簇必须要三条腿才能维持自己的平衡，于是薇拉用尽全力的拉住了晶簇那条没被冻住的腿，但晶簇的力量比薇拉大的多，于是薇拉就只能在空中被晶簇挥舞着。

“薇拉！飞起来！”卡露向着薇拉大喊道，薇拉自然照做。

卡露启动了自己刚刚乘机布置的冻结符文石，将晶簇更加结实的冻了起来。然而冰块才刚出现，就出现了大量的裂痕，学艺不精让她根本不能有效的控制晶簇多久。

眼看冻结就要失去效力了，卡露终于和晶簇拉近到了自己理想的距离——两米。

卡露让自己的魔眼的捕捉能力达到了最大，一些灰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她忍耐住眼睛极度的不适，冲到了能够接触到晶簇的位置。

魂火已经被卡露锁定了，她的右手握住了超度之刃。

不到一尺，卡露将这柄匕首投了出去，灰色的火焰就这样被熄灭了。

但还没有结束，晶簇依旧在行动。魂火的熄灭似乎对它毫无影响。

【怎么回事？】

卡露焦急的问着自己。

[把它的蜂群线也砍断！现在这是它的蜂群意志在遥控它！]

【蜂群线……】

听到凛冬的神示，卡露勉强的用着已经模糊的眼睛找到了那根延长进虚空的极细的线。

她挥动了手里的超度之刃。

“这样就……结束了！！”

巨大的怪物轰然倒地。

————————————

雪停的时候，正月已经遮住了太阳，大地上只有侧月的光芒。

战斗刚结束的时候，卡露能看到的影像几乎是全花的，但现在已经缓过来的差不多了。

将还能用的物资收集起来，卡露走向了在一旁趴着的薇拉。

“好些了吗，薇拉？”

“唔……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那根牙要长出来真的要好久啊。”

刚才和晶簇的死斗给卡露和薇拉的小队添了一根龙牙，当然，是薇拉的。

最后薇拉拖住晶簇时没有受什么别的伤，就是不偏不倚的断了一根剑齿。

“反正早晚都会长回来的，就别再担心那个了。”

“倒也是，东西还有多少能用的？”

“这个嘛，还是找回来了一些东西的……”

卡露将挂在一旁树枝上的烬魂之灯取了下来，凑到了薇拉的身边。

携行装备报废了一多半，好在耳环里还备了一把斧子，弯刀只剩一把。匕首全部报废，食物蒸发掉了三分之一，原本处于检修当中的雪橇宣布报废。药剂那些倒是还好，因为装在了耳环里，基本没有问题。

“食物准备少了啊……”薇拉抱怨道。

“毕竟塔尔拉也没有余粮了嘛。反正我们明天就能越过国境，只会在荒原上呆一天，不要紧的。”卡露安慰她说。

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晶簇，愣了一会之后，卡露冲着薇拉说：“准备龙鞍吧。”

[卡露，稍微等一下再走。]

“额……薇拉，把龙鞍戴好稍微等我一下。”

【怎么了。老师？】

[你去把那玩意的核心取出来，叫薇拉来给你帮忙。]

她转身向薇拉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已经死亡的晶簇的硬度只比普通的水晶稍硬，在凛冬的指点和薇拉锋利的龙爪与龙牙的协助下，卡露成功的把那枚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晶簇核心攥在了手里。

【这玩意有什么用吗？】

[有，它能改变接下来形式的走向。]

【有这么神奇吗？】

[听着，卡露。这头晶簇只能算是先头部队，后面一定会有很多比这个大的多的晶簇偷渡进我们的世界，这会是一场战争。]

【战争……】

卡露咀嚼着这个词汇，她知道这个词汇的分量。

[对，不过那时候你的魔眼就不会像这么尴尬了，它们也只能给先头的几个加上这种遮蔽规则的效果。]

【我明白了，老师，我能做些什么吗？】

[我需要你把这个东西带到黄铜沙漠去，交给一个人，那个人拿着一本灰色书皮的书。]

【额，没有更进一步的提示了吗？】

[没有，真是遗憾，将烬魂之灯交给你后，我已经完全没办法将神念投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唉！怎么会这样！】

[神虽然强大，但是也是有尽头的。我们也得迎接自己的终点，这毕竟是目前没有办法的事。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了，卡露。]

【……】

卡露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流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她无法触及的地方。

难怪她说卡露将会是她最后一任巫女。

[不要为此悲伤和彷徨，卡露。这不是死亡，只是前去转生而已。就是再次回归神界需要非常长的时间。不要担心神术的问题，烬魂之灯会陪着你，为你定量提供神力使用的。能教你的神术体系都已经教了，照着笔记本上的那些符文去组合就行。你的天赋其实相当不错，未来你会在神术上有更高的造诣的。]

【……】

薇拉看到晶莹的泪珠落到了地面上，她有些不解，但却没有多问。

大概是在和某人告别吧。

[有些时候，为了这个世界必须牺牲掉点什么呢。不许再为我哭了，卡露。抬起头来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凛冬的巫女啊。]

卡露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们还有机会在见面吗，凛冬大神？】

[几乎没有呢……我们立下这样一个约定吧，卡露。如果你能达到传奇的顶点，而那时我能回到神座的话，我就让你做我的神选者。]

【我明白了，凛冬大神，我会的！】

[是吗？那倒是叫的熟络点啦，小卡露。明明耳朵那么软和，却一点都不可爱。]

【老师……原来真的是你每次在揩油吗！】

[好啊，就是这样精神才对嘛。那么，我要中断神言了……]

【……算了，祝您好运，谢谢您！】

[你也是，祝你好运。对了，关于你要找的那个人……不，也许压根不是人，是个女性，她的灵魂波动很奇怪。我只能确认这些事了，卡露。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永远的再见了，保重。]

【我会的！】

这一次，再没有神言传来，晴朗的月光下只剩下了一人一龙。

卡露半跪在地上，将双手合十，薇拉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等着她结束。

良久，卡露站了起来，打掉了膝盖上的雪。

“所以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卡露？”

“没什么，巫女的日常功课，同时为了某个高尚的家伙祈祷一番而已。这一次不会有人偷偷揪我的耳朵了，有些寂寞呢。”

薇拉没有听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瞟见了卡露脸上的泪痕。

“好了……我们出发吧……没有时间磨蹭了！”

卡露三下五除二的登上了薇拉的后背。

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呢！

注（1）死线 这里的死线不是指型月世界里的那种死线。而是指肉体将灵魂系住的最后的锚，和寿命有直接的关系，但又不是像徽寿命的生命线。如果死线损坏了，那么就是真的寿命已尽或是肉体遭到了完全破坏。但不排除通过死灵法术或是其他方法重构死线，只不过通常都没有办法对其进行观测罢了。因而大家在形式上才会说：“这个人复活了！”或是“尸体重新动起来了！”这样的话。

（2）烬魂之灯（神器）

持有该神器之人被允许每日使用凛冬神力制作一百二十个符文（一个六环神术的神力值），或是以其他方式施展需消耗相等神力量的神术。

该神器能够庇佑持有者的灵魂不受攻击和诅咒，使持有者获得极高的魅惑和恐惧抗性，并免于陷入疯狂。

如果持有者不使用此神器释放神术，那每有90个自然日的神力存量，持有者就可以通过投掷的形式向外释放一次八环的单体凛冬神术《烬魂》（凛冬神术的九环神术全部是观测神术，八环是用于制造效果的最高等级），被神术击中的人的灵魂会持续燃烧直至完全烧毁。此神术只能储存一个，使用后一个自然日才能重新召唤神器的自然形态。

当该神器以自然形态提在手上时，可以使周围二十五米的距离内被照亮，使十米内对规则的遮蔽失效，使两米距离内8级以下的潜行暴露。

该神器的火焰只能用于照明，不能用于实际加热。

不使用时可以维持符文形态。

（3）超度之刃 （无法评定）

由不知名物质构造的武器，可以依附在其他的武器上。不能造成物理伤口，但可以直接伤害灵魂。（如果持有者无法察觉灵魂，或者无法察觉这柄武器本身，那么伤害灵魂不会起效）不受其他魔法或物理干预。不伤害持有者本人。不会离开超过持有者一尺。

番外作者的话：到了现在，卡露身边就只剩下薇拉了。还有两章，这篇番外就结束了，最后一章的时候会对整个故事做一次收束，然后卡露就将和南茜合流了。

凛冬真的是相当看中卡露呢。本来将要转生的她神力就已经算是油尽灯枯，释放了一个神迹救场后，也就真的只够维持神言和只剩共感的神降的神力了。结果最后为了让卡露活命，还把自己的一件神器交了出来。至于这位神灵会不会再次出场，这多半要看绯罪的心情和剧情安排了。

总之，大家可以考量一下之前的一些细节，来猜猜到底这个故事为何会进展成这样的一个世界线。这可是一次比南茜的重生还要有意思的赌博。

猜到了也请不要剧透哦(-ω-）

顺带一提，正剧里卡露会有一个新的男朋友，最后会发展成夫妻关系，有人要来组cp吗？合适的话我就不向绯罪提交原定的充满梗的人物卡了。

那么，请期待卡露最后和北地的告别，以及真正有觉悟的人们同命运的搏斗吧

by小水管

PS：水管的文笔剧情很不错。就是……战斗地方写的真烂。不过我亲自修改过了。

他这个番外不完结，我这边都不敢太过快速推进剧情。

【番外篇】北地孤狼/诺斯加尔德的陷落P12

p12 诀别与送别/冬至日悲歌

出现这些追兵大概不在卡露的考虑之内，虽然她的确阅历丰富，但总有些事情她是考虑不到的。

实话说，我现在憋了一肚子火。

意外到处都是，先是那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大怪物把我的一根牙打断了，虽然卡露成功的将它击杀了，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和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恶！被突然从睡眠中拉起来，虽然是形式所迫而且还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可恶！食物损失掉了这么多，虽然当时想提醒她让她多带一点的，但是忘了，可恶！

这让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她扔下去？她是野兽人，不是龙！现在行程只到了一半，而且她说过那片荒原上几乎没有人能独自活下来……没有食物和补给她会饿死的，薇拉，你不可以这么做！

“薇拉，向上飞！”

“吼！”

我已经无瑕说话，那五头骨龙追的实在太紧了！

为了躲避那五头骨龙的攻击，我只能不断加大我的动作幅度。卡露的头顶上的伤口似乎重新裂开了，绷带实在红的太明显，想不让龙看见都不可能。

“回旋，我来对它们拦射！”

卡露将拉杆向左拉了，但是现在左转的话……过载太大了，你会死的，笨蛋！

后面的骨龙紧追不舍，其中一头从骨龙群里脱离，绕到了我的前面。我只好合翅让自己下坠，但这根本谈不上是办法，损失过多的高度的话，是没办法再维持这种速度的。

【动手吧，薇拉，不能再拖了！】

内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我明白那样做意味着什么，但变数实在太多了。

卡露对于龙鞍这样的东西似乎完全是个笨蛋，我没对她提起过龙鞍上有一个不由她负责的机关，可以把她从龙背上扔回地上去。那个东西至少可以让她摆脱现在的困境。而我也有面对这五个丑八怪的觉悟。

但要是她在地上摔伤了怎么办？如果那五头骨龙我没能全部牵制住怎么办？或者更糟糕一点，如果我连二十分钟都没撑过怎么办？

啊！可恶！

两头骨龙从背后包抄了过来，就像钳子一样围住了我。

“爬升，薇拉，你能做到的！”

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往人家的法术上撞，卡露！

我收起了一边的翅膀，让自己从两头骨龙的包围下方滑了过去。好几根骨矛从那些骨龙的上方飞过，要是刚才爬升的话，卡露就要变成筛子了。

【……没别的办法了！做吧！】

我开始向着地面俯冲，碰巧的是，我们周围还有一座山脉，山脚下是一片森林。

【你能做到的，薇拉，绝对可以。冷静，冷静，冷静……】

“薇拉，你在做什么？！”

“……”

我无心回话，我必须要做好自己的事。

卡露她一定有别的任务要完成吧？像是为她在塔尔拉的各位族人们求援，成为一个出色的萨满之类的……

她比你重要，不是吗？薇拉？

地面已经近在眼前了，看起来森林和雪应该能保护她……是时候告别了。

“薇拉！爬起来！要触地了！”她的喊声是如此焦急。

“卡露，你要给我平安的活下去啊！！”

我将身子转了个面，在卡露向着地面时解开了龙鞍的开关，所有的安全索在一瞬间断开，她就这样被我扔到了地上。

透过余光，我看到她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她没事，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吼！！！”

我向周围的骨龙挑衅了起来。

【你们的对手……是我呀！】

这也许是我最后的舞蹈了……卡露。

谢谢你那天晚上的故事。

————————————

现在，卡露一人在萨林山脉南部的森林里躲藏着。

“该死的……那个专断的家伙，以为自己是英雄吗？”

15分钟前，她被薇拉扔在了这个地方，没成想却遇到了亡灵的斥候。

至于薇拉，现在大概凶多吉少。

一头还没成年的龙不太可能从五头骨龙的围攻下活下来。

卡露从来不知道，龙鞍上居然还有那种，可以让龙把它们的骑士丢到地上去的机关。

将卡露扔下一头龙将其它的包围者引走，大概就是是薇拉的决断了吧，但卡露并不能接受这种决断。因为她接受不了让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去送死。

卡露从箭壶里抽出一只箭，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为箭矢附加上净化的符文组，又将它放了回去。

与魔法的符文不同，神术符文的魔力消耗很小，但单个符文的作用不大。要将很多的符文组合起来才能起到作用。

脑袋上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卡露也不知道到底是刚才空中那阵玩命的规避造成的，还是摔在地上时让伤口重新裂开了。

几根箭擦着她靠着的树飞了过去，还有两根直接钉在了树上。

【得和它们拉开距离啊……不然被狩猎的一方就变成我了。】

运用昨晚学到的技巧，卡露悄悄的凝结出了符文石放在地上，制成了一个小小的陷阱。同时，她又将几枚刻有爆炸符文组的符文石扔到不远处的树桩上，等它们弹到一边的雪堆里后引爆了它们。一片雪雾在森林里腾起，趁着雪雾的掩蔽，卡露跑向了稍远一些的位置。

她信手解下自己头上的绷带丢在地上，给自己灌了一瓶五号药剂，透过雪雾向她射来的箭的数量顿时少了一半。

其实在塔尔拉时，要是卡露开口向克鲁莉亚要四号药剂也是可以的，但她不敢。所以药剂只是保险中的保险。

卡露属于那种少见的药剂不耐受体质，幼年时她摔骨折过，她妈妈给她喝了一瓶四号药剂，结果差点要了她的命。五号药剂虽然不会造成什么要命的后效，但会造成轻度的贫血，而治愈效果却达不到普通人的四分之一。至于六号，也许是浓度比较低，它的副效果有时比五号稍好，但也只限于有时。为了活命，不能经常使用药剂的卡露学习了全套的急救术和不少的基本疾病的治疗手段。

但现在显然不是停下来往自己脑门上绑绷带的时候，卡露只能把原本准备压箱子的治疗药剂喝掉了。

在药剂的影响下，血很快就被止住。森林里总是会有些奇怪的东西，布置了不少的陷阱的同时，卡露找到了一块大石头藏在后面。

【十五个人……都是同族啊，该死……】

卡露将一支箭搭到弓上，同时在手里多握了几支箭，靠到石头的一旁。

后路已经选择好了，只等那些全是白狼族丧尸的亡灵斥候们随便踩到某个陷阱上，她就放箭。

看起来，已经变为亡灵的优秀斥候们失去了它们引以为豪的陷阱处理能力。于是卡露竖起耳朵，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她期待的爆炸声传来了。她迅速的从石头后面闪身而出，手中动作不断，将箭矢送去找它们心仪的亡灵倒霉蛋。

【请安息吧，我的同胞们……】

刚才的爆炸已经将一个斥候炸成了两截，卡露先是将手里的单支箭射出，又在弓上搭上了四支箭，分别取了四个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家伙作目标，松开了弓弦。

净化类型的符文对亡灵有奇效，只要被箭沾着，低级的亡灵就基本上死成灰了。

在卡露将六名队员送去遥远之地后，这只亡灵小队终于反映了过来，它们齐刷刷的举弓，选择向卡露集火。本想再拉弓超度两个亡灵的卡露没有选择继续与对方比拼反应能力和弓术，而是择诱敌深入。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躲到了原本那块石头更远处的大树边。

一部分的亡灵追了上来，其余的依旧在用弓箭压制着卡露。

但这没有意义，卡露算了算时间，启动了自己早就布置好的符文石，有着净化之力的火焰瞬间将三个追兵烧成了灰烬。

她立刻乘胜追击，继续回身射箭，将弓指向了在雪地里蹲着射箭的那个亡灵，放开了弓弦。箭矢准确的穿过了亡灵的头颅，在掉到地上之前就从仍在射箭的亡灵们身后爆炸了。

在提供压制的亡灵们报销了之后，还在和卡露对峙的亡灵数量降到了三个。状况已经轻松了不少，于是卡露很快就送它们回归了永眠。

然而就在这卡露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一根卡露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箭矢从她的身后飞了过来。

凭着经验，卡露扑向了一旁，箭矢擦着她的衣角飞过，但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了，熊熊的大火就这样将卡露的大衣点燃了。

大衣是好脱下来的，毕竟卡露掌握着兽化解放这个能力，将宽松的大衣甩飞到一旁是家常便饭。可是情况却不容乐观，毕竟引火箭是北地特产之一，粘到能烧的东西就着。

【一开始就留在那里找机会狙击，还是说来增援了？】

将衣服甩飞到一边，卡露发动了兽化解放，打了个滚，到了一旁，向着箭射来的方向搜索着。魔眼很轻易的就捕获到了亡灵的魔力波动。

只有一个，而且还躲在树上，这让卡露松了口气。

但当她看清楚了躲在大树上的身影是谁之后，卡露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那张弓是自己亲手交给她的，自然不会错。

“佩露……”

她轻轻的喃着那个名字，愣在了原地。

——————————

照常理说，我也许应该更加愤怒，或是悲伤才对，但是现在，面对着佩露……不，那是佩露的尸体……我没有别的想法。

死者应当永眠，活着已经够累的了，没有必要死了之后再爬起来。

而且，佩露的亡灵体内只有一个魔力球，那不是灵火，佩露确实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没办法挽留她。挽留死者不是生者的权力，而是对死者的不敬。

但我也拉不开弓，我多么希望她还活着，可以扑到我的怀里，喊我一嗓子：“姐姐！见到你太高兴了！”

但那只是梦想，不是吗？

我有些怀疑我当时在塔尔拉那么冲动的动机了，为何我在那时会那么冲动的想要求死呢？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某种希望破灭了吧？看来我是个多少有些自私的人呢，没有想过别的挣扎在战线上的人，就打算这么死掉。

不……也许更单纯一些，只是想死，直到现在也没有变，也许只是凛冬大人看着，有了尼莫的嘱托，我才会想往塔尔拉走，想着在荒原上求生。

现在他们都离我而去了，就算我死掉也不要紧吧。

佩露再次朝我射来了一根箭，但我没有选择避开。

那种在布拉尼卡经历的走马灯一样的感觉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这一次，死亡不再是那个我在故事里给佩露和薇拉描述的遥远的地方，它离我如此之近，就在我面前……

我在靠别人的期待活下去吗？那就是我的人生意义了吗？

好累，已经够了，就这么死去也可以吧。

在那么一瞬，我似乎回到了母亲死之前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和父亲一起出海。

父亲的操舟技术极好，虽然半月海湾里暗礁密布，他却还是有办法把那叶轻舟驶到海上。

那天就只有我和他在一起。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出海打渔啊？大家都说这片海很危险的。”

“为了活下去啊，毕竟现在缺粮，要是没有渔获，你的母亲可没有办法把你的弟弟或者妹妹生下来，你也就没法当姐姐了。”

他是个很实诚的男人，就和所有为着家庭操心的加尔德男人一样。

“可是我不想当姐姐！要照顾小孩子太麻烦了！”

而我那时却很任性，就像所有不听话的五岁小孩一样。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卡露……我又没有办法把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变走。”

“呜……”

“别为了这个就嘟嘴嘛……爸爸向你保证，不论你有几个弟弟妹妹，爸爸都最喜欢你。”

“那我求求最喜欢我的爸爸，我们回去好不好么……”

“那是不行的……”

“要是哪一天妈妈和哥哥他们都不见了呢？”

“也还是不行啊。”

“那要是整个部落都不见了呢？”

“也还是不行，我总要出海啊……”

“我呢？我也不见了呢？”

他沉默了一下，将我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那我就更要出海了，卡露。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把你们曾经在那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姆……你就非要出来不可吗？”

“嗯……”

他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是大海和天空的交界点。

“我们必须走下去，卡露。哪怕没有人站在我们身后，我们背上的故事和前方的故事就已经足够我们走下去了。”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和我还有妈妈他们的眼睛不一样，那是一种淡淡的蓝色。

他掏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记了什么。

“我们该抛竿了，卡露。”

——————————

卡露用自己手头的弓挡下了这一箭。虽然将箭矢弹到了一边，但精钢打制的弓没能受住那箭沉重的力量，遭到直接撞击的机关锁直接坏掉了。

“该死的……刚才那是五号药剂的后效吗？”

【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我的幸运啊，佩露。】

药剂不耐受体质的人，可能遭受到的药剂后效包括：眩晕，幻觉，疼痛，内出血，严重的甚至会导致脏器衰竭。

但卡露不确定刚才那些到底是否完全是幻觉，也许自己在面临什么更糟糕的事才对。

“这次我不会再想那么多了，佩露……”

她终于还是振作了过来，但她已经失去先机了，所以不可以再给那个亡灵任何机会。

弓已经坏了，所以开弓自然没有必要，她拔出了自己仅剩的那柄弯刀，冲向了那个亡灵。

是的，在那儿的家伙不是佩露，只是亡灵而已，哪怕是同一个身体，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有手软的必要。

亡灵再度开弓，但卡露却没管这些，她直接将再派不上用场的弓投了出去。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在卡露惊人的臂力下，距离很近的亡灵被那弓投了个正着，这令它动作一顿，从树上掉了下来。

恰好在这时，卡露已经冲到了那棵树的身旁，她将亡灵踢向了一边，把刀送进了它的胸膛。

虽然卡露状态并不好，但这场战斗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悬念，等级差的太多了。

卡露转过头，看向了一边的天空，笑了笑。

“谢谢你，一路走好，我的妹妹。”

天空中，淡蓝色的虚影向她回以了一个微笑，消散在了雪原之上。风中什么也没有了，但卡露知道那些不是幻影。

卡露合上眼睛，试图忍住泪水，但泪水还是不听话的落在了地上。

————————————

教堂里一片寂静，克鲁莉亚在带着愿意前来做晚祷的人们祈祷。

即使在北地，选择信仰极冬的人也并不是很多，也就只有白狼族和少数的加尔德人而已。但今夜，前来祈祷的人格外的多。

“……”

念完祷言，再带着所有教堂内的人静静的为这场战争的逝者做了默哀，克鲁莉亚先站了起来，走到了教堂的前部，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她的身上，于是她开口说到：

“各位同胞们，诺斯加尔德的乡亲们……”

她顿了一下，扫视了教堂一周。这里坐着，或是站着的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沧桑感，这是战争与绝望的洗礼，但汇聚于此的人们内心里的已经不再是迷惘了，而是一种极为简单而又坚定的信仰。他们的肌肉和脂肪已经因为缺粮而被极大的消耗，一个个都显示出了消瘦的样子，但是在他们的眼神里，克鲁莉亚望见了和她一样的决绝。

“我们已经坚守了这座要塞两个月又三天，期间，我们经历了残酷的外城弹药库夺回战，长达六个星期的不间断的炮战，保护巫女阁下的奇迹之夜；遭受了饥饿，瘟疫，以及就在城脚下的亡灵们的侵袭。但我们挺下来了。”

所有人齐齐地鼓起掌来，这是给他们自己的勇气和骨气的最大肯定。

“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面临与180年前的先祖一样的困境，我们的粮食已经彻底消耗一空了……”

没有人接话，大家都在等着克鲁莉亚将话继续说下去。

“180年前，我们的先祖们为了建立脚下的这个国家，为了建立没有人能骑到我们的头上的，一个真正贯彻人人平等的国度，他们选择了弃城。他们退进了德马克森林，白狼族的同胞与人族的弟兄姐妹们戮力同心，与格兰西亚的帝国军周旋了整个冬天。”

她停了下来，看向周围的所有人。大家都知道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那是这座要塞自建立以来唯一一次陷落，95年前，即使是格兰西亚20万大军压境，我们也没有害怕过。但是今天，尽管心中毫无畏惧，我们也不得不和先祖们做一个同样的选择，我们得弃城。”

没有人反对。

“亡灵远比格兰西亚的皇帝冷血，各位同胞们。哪怕我们死了，他们也要让我们爬起来，将屠刀再挥向我们的亲人，朋友。难道这种事，我们能容忍吗？我们能答应吗？”

克鲁莉亚高声的向四下问道，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做了回答，回应声化作了一道洪流。

“不能！”

“对，没错，当然不能！那我们能把弟兄们，姐妹们扔在城里，白白的送给亡灵当奴隶吗？”

“不能！！”

“好，那么，我们不得不和我们都不大喜欢的格兰西亚联起手来，共同对抗这些丑八怪们。现在，格兰西亚国内正处于内乱，他们无力抽调力量来支援我们。但我们不是死物，以前，我们的老祖宗们钻进了德马克，而这一次，我们要让弟兄们撤退到格兰西亚，为将来的反攻存续力量，我们与亡灵的斗争，会继续下去，也必须继续下去！”

所有人都自觉的鼓起掌来，撤退不意味着妥协，而是将斗争进行到底的决心。

“同胞们……为了给尽可能多的兄弟姐妹们争取到撤退的时间，我们将坚守到最后一刻。有孩子，老人要照顾的，请自觉的出去。没有信心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刻的，请跟随大部队撤离。你们并不是懦夫，相反，你们要尽可能的在撤离途中保护其他的同胞。留下值守的人越少，撤离部队的压力也就越少。”

有一些人站了起来，先轻轻的向众人鞠躬，再向克鲁莉亚鞠躬后，从虚掩的门口走了出去。没有人对他们加以指责，大家都明白城内留下过多的人并无意义。最后坐在教堂里的，都是家人已经在亡灵的铁蹄下死光的，或者真正打算和朋友一道坚守这座生养自己的要塞的本地人。

望着留在教堂里的剩下四分之三的人，克鲁莉亚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我向梅杰将军移交除却塔尔拉要塞敢死队以外所有部队的指挥权。我部将坚守至最后一刻，你部请迅速撤离！”

“明白……向总指挥敬礼！！”

梅杰将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克鲁莉亚敬了一个军礼。

克鲁莉亚点了点头。

“部队准备好了吧？”

“已经恭候多时。”

“那好，忒修！”

“到！”

“叫上炮兵值班室人员，我们准备去指挥塔。”

“是！”

克鲁莉亚看着所有还在教堂里坐着的人们，知道他们正在等自己一声令下，就会飞奔到自己的岗位上。

她还是开口了。

“同胞们，这一次，我们要为行动负全责，有信心吗？”

“有！”

“那就好，让亡灵们见识一下领先整个大陆五十年的火炮与炮兵技术，怎么样？！”

“好！”

“那么这些就够了……冬至节快乐！愿极冬赐福于尔！塔尔拉与我们同在！”

“塔尔拉与我们同在！”

————————————

黑夜里，一切都静悄悄，除了脚步声之外，这里什么也没有。

晚上十二时，塔尔拉的残余人员已经在城门口集结完毕，就等城门打开了。

部队没有带多少重武器，但却还算行装完备。炮兵从炮位上退下来，就是一个火枪手，大家排成了方队，等着命令的到来。

“是时候准备开始行动了吧？克鲁莉亚大人。”

副官站在克鲁莉亚的身后，向她问道。

“马克西姆准备好了吗？”

“马克西姆炮台状态一切正常！”

“准备行动吧……”

“暗号是什么？”

克鲁莉亚愣了一下，答道：“就用国训好了，把国旗升起来。”

“明白了，大人。”

忒修向着身后的传令官说到：

“升起国旗！诺斯加尔德要求她的每个子民恪尽职守！”

“了解，诺斯加尔德要求她的每个子民恪尽职守！”

大家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暗号迅速的在队伍间传开，在看到指挥塔上的蓝底雪绒花国旗后，早已做好准备的马克西姆的炮长让这门钢铁巨兽第一次投入了实战。

同时，这也会是它的绝响。

“方向63.30度，仰角58.2度！”

“方向已到位，仰角处理完毕。”

“校准！”

“第二观察塔校准！校准完毕！没有问题。”

“高爆弹，两枚装填！0.8倍推进药！”

“主炮装填完毕，请指示！”

“火炮急速射……放！”

马克西姆在黑夜之中吐出了火舌，那火光如此绚丽，仿佛是每年固定燃放的用来祈福的烟花。

“马克西姆开火了！其他炮位组织随进！”

“明白！饱和炮火覆盖！”

“饱和覆盖！”

马克西姆的双发炮弹第一个抵达了预定着地点，2.5吨装药的高爆弹让地面上腾起了一片烟柱，紧跟其后的其他大口径火炮的炮弹也开始划破夜空落在地上，顿时将2公里外的亡灵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

“同志们，随我突围！”

城门开了，梅杰将军向着身后的队伍喊道。

————————

“一号观察塔报告，所有的部队都已出城。”

“二号观察塔报告，发现骨龙！”

“别怕那玩意，城墙上的高炮换装榴散弹，我们给那家伙听听新年第一响！三到四号炮位装填照明弹，为马克西姆的观察哨提供指引！”坐在炮兵指挥席的指挥官向着周围的传令官下令道。

榴散弹，顾名思义，内装火药及小钢珠或钢箭、钢珠等。弹头装有定时引信，能在预定目标上空爆炸或者击中目标后爆炸，原本是用来对付格兰西亚的空艇和少数几位狮鹫骑士的。作为最新研制的武器，目前还只装备了塔尔拉要塞。城墙上的自由炮位一响，空中就炸出许多巨大的火球。骨龙不再对要塞构成威胁，它们在尸巫的操纵下靠近，却只能被炸成几节掉到地上。

位于城墙当中的三四号炮位将炮膛中的照明弹送入空中，瞬间，漆黑的黑夜变得明如白昼。

行进中的部队将目光投向了近在咫尺的亡灵军队，方队飞速展开，为手中的火枪装上弹药。

但是塔尔拉里的敢死队显然不认为这里有需要排枪队上场的必要。

“龙息弹，两枚装填，0.9倍推进药！”

“装填龙息弹，检查引火引信！”

“引信完好，可以发射！”

“方向64.50，构建火墙，放！”

投射了三轮高爆弹的马克西姆换上了新弹种，将支援送去了5公里外的前线。

这是第一次将这种弹药用于实战，炮长也对它是否有效没有信心。

特制的持续燃烧弹砸到地上之前就在空中裂开，将火油抛洒到了亡灵群里，而炮弹落到地面之后，瞬间就将火油点燃了。

火是亡灵的天敌之一。在火光的映照下，梅杰将军回望了一眼仿佛处于狂欢中的塔尔拉要塞。

“绝对不能让敢死队他们的努力白费，继续前进！”

就这样，克鲁莉亚他们一路将大部队送到了马克西姆的极限射程之外。看着大军消失在夜幕中，他们松了口气。

对他们来讲，这样就够了吧……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没有亡灵的部队前去追击撤退的大部队。他们只是继续围上了塔尔拉，似乎在等着她自己哑火。

天亮时，一共进行了56轮射击的马克西姆打光了所有炮弹储备。把守最外围城墙的部队停止了拦截，在克鲁莉亚的号令下向着马克西姆中央炮台收缩。虽然少部分人选择留在自己的炮位继续自由射击，但克鲁莉亚没有强迫他们离开。

当炮火减弱大半后，停滞不前的亡灵的大军终于向着这座要塞开始了进军。

“新年的太阳真够漂亮的啊，我们居然挺过了最长的夜晚呢，忒修……”

克鲁莉亚和忒修坐在一座弹药库旁，克鲁莉亚抽着烟斗，而忒修在给自己灌着酒。

“克鲁莉亚大人……我有些害怕……”

忒修说到。

“嗯……我也有些害怕，但你知道，我们没法从这里逃出去不是吗？塔尔拉什么都修了，就是没有修地道。哈哈！”克鲁莉亚爽朗的笑了笑。

内城的弹药库其实也不少，一会之后，克鲁莉亚听到了爆炸的巨响从城的那一边传来。

“开始了呢……”

敢死队组织不起来像之前那样的炮兵力量，所以他们对于守城的打算只有一个——尽可能多的干掉亡灵，绝不给他们留下一具尸体。

看着哭的眼睛都肿起来的忒修，克鲁莉亚挑了挑眉毛。

“你后悔了？真是的，你这个小鬼干嘛非要留下来……”

“不，不是的大人……”

“现在你还是叫我大妈吧……”

“克鲁莉亚大妈……死会很痛吗？”忒修问道。

克鲁莉亚抽了口烟，看向了路口的方向。

“不知道……”

她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示意忒修躺下。

“不过不用担心，你睡一会吧，只不过这次你不再会醒来而已。睡着是不会痛的。”

忒修愣了一下，选择躺倒在地，将头枕到了克鲁莉亚的腿上。

克鲁莉亚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稍小一点的孩子，轻轻的帮他梳理着头发。

路口出现了一个丧尸，和自己的儿子真像呢……

她将手头烟斗的烟灰磕在一边的火药带上，将它点燃。

“抱歉……忒修……拉妮……我来找你了。”

她合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身后爆发出的巨大的能量。

光芒之中，她看到了至日团圆饭的餐桌上，所有家人都在等她。

她可以自豪的向他们介绍自己领回来的这个小伙子，是个胆子很大的家伙。

这真好呢……

————————————

冬至日，正午后2时，塔尔拉宣告陷落，城内无一人存活。

所有人都谨遵国训，恪尽职守。直至最后一刻，诺斯加尔德的国旗都飘扬在这座要塞上空。

雪绒花以他们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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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一人走在荒原上，身上裹着自己母亲留下来的棉被，现在是她独自前进的第四天。

五号药剂的后效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可怕，她的兽化状态到现在还没有解除。

体力已经濒临极限了，但她不能停下。

停下会死。

虽然兽化状态可以带来各种能力上的提升，甚至连耐力也包括在内，但维持兽化所要消耗的能量实在不是原本矮小的卡露所能长时间承担的起的。

食物已经被吃光了，现在卡露只是单纯凭着意志力在前进。

她必须把克鲁莉亚的求援信送达。

她依旧在前进着。

但另一方面，她的行动变得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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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惊心动魄的躲猫猫之后，薇拉仗着自己能靠契约变成人形，成功的骗过了那些骨龙们，逃了出来。

【真是天无绝龙之路，那座山居然会有条峡谷，我打赌卡露肯定不知道。】

薇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着自己和卡露分开的地方飞着。

然而她有些认不清路，所以向着更北的方向飞了一些。

非常突兀的，高空中的她看到了地面上有着一大片红色的区域。

【那是什么？】

这头充满好奇的青年龙打算下去看看。但当她下降了一点高度之后，她看到了地上的全貌。

血，大量的血，已经结成冰块的血……被破坏的各种武器，残肢，脏器，以及残缺不全的尸体。

一种异样的恶心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化作了人形落到地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咽了口吐沫，轻轻的走着，向着这里的中心区域靠了过去。

当她能看到那里到底有什么之后，她的瞳孔收成了一条竖线。

一个已经破碎不堪的，她和卡露之前遭遇的怪物在那里立着，身上闪着淡淡的蓝光。

那怪物不止一头。

“不可能……这太可怕了……”

而且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没死……

薇拉转过身，化为龙形冲向了高空。

【必须尽快告诉卡露……】

番外作者的话：

从来没有人说过，先遣部队只有一个晶簇，不是吗w

最后一章了，要揭晓全部答案了呦。

人物卡：卡露.露娜.诺斯沃尔夫

卡露.露娜.诺斯沃尔夫

种族：野兽人（北地白狼族）

年龄：35（人类的22岁到25岁）

等级：39

力量阶位：白银高阶（兽化为准黄金）

数据：

力量 22

敏捷 20

体质 21

智力 18

意志 21+1

感知 21+1

身份：北地平民

战职：游侠（16级） 凛冬巫女（5级）

生活职业：向导（9级） 猎手（7级） 锻造工匠（7级）

知识与技巧：基础知识（7级）宗教知识（3级）地理知识（5级）狩猎（8级）急救（4级）锻造（8级）装备护理（5级）建筑学基础（3级）烹饪（3级） 酿造（3级）弓术（6级） 肉搏技巧（4级）侦查（6级）潜行（4级） 求生之道（6级）歌咏（3级）舞蹈（3级）基础战术（2级）天气识别（6级） 捕鱼（3级）

技能：

远射（4级）仔细瞄准，向非常远的地方射击（需在武器的有效射程内）

速射（4级）快速开弓对近距离目标射击，箭矢要提前握在左手上，最快速度30秒可以射出14支箭，不能连续使用

多重箭（2级）在弦上搭上更多的箭一次性射出

快速脱离（2级）寻找最优路径脱离战斗

翻滚（2级）打一个滚来躲避攻击和准备反击

擦身而过（1级）以微小的距离让开对手的攻击，同时用近身武器造成伤害

北风（3级）一门依托短武器使用的武斗技，要点在于以高攻速来伤害对方的暴露关节与表层血管

春风（3级）一门依托短武器使用的武斗技，主要针对带着防具的对手，用于解除对手的防具

寒霜（3级）一门徒手的武斗技，主要针对对手的手和足

附魔箭（冰结）（1级）消耗少量魔力，直接引导水元素依附到箭矢上，或者以冰直接凝结出箭矢，进行射击。可以造成缓速和穿透效果

附魔箭（净化）（1级）在箭矢上附加净化效果的符文，对亡灵和不净之物有着更高的伤害

附魔箭（炎爆）（1级）在箭矢上附加爆炸效果的符文，使箭在射出后可以遥控爆炸

破魔箭（1级）通过魔眼对一环以上已经集中的魔力元素进行射击，破坏正在构成的法术或已构成的法术

符文陷阱（1级）通过符文，将陷阱布置在战场中，效果比较多样。包括迟缓，冻结，爆炸，爆闪等等

符文治愈术（1级）绘制符文达成治愈效果，1级还只能促进一些伤口的长期愈合

符文石（1级）引导魔力构成结晶，或是直接将符文刻制在水晶等物质上，构造具有各种效果的符文石，在各方面的效力上不如低级法术卷轴，但制作步骤比制作低级的法术卷轴简单

符文附加（2级）为各种物品上附加凛冬符文的能力，2级最多可以附加20个符文

天赋：

射击天赋（2级） 对于直射和低平弹道曲射类的武器可以非常轻易地上手使用，且对于各个距离上的物体能够比常人更为简单的感知到运动状态和位置，感知+1

兽化解放（2级） 解放血脉里的野兽成分，变成野兽的姿态 仅在兽化时，智力与意志+1 其他属性+2

直觉（3级）对于危机与当前情况的走向的预读。3级的直觉已经极为可靠

短刃精通（3级） 对于长度不超过一尺的带刃武器和刺杀武器可以做到完全掌握。长度小于6寸的匕首，小于9寸的弯刀，小于13寸的手斧有150%的技巧加成

溯灵之魔眼（2级） 可以直视灵魂与魔力的魔眼，连极为细小的魔力流动都可以在视野中察觉，同时还能够捕捉灵魂的波动。魔眼可以调节自己对魔力捕捉的敏锐程度，目盲对魔力视野无效。虽然卡露可以选择忽略掉魔眼的视角，但该魔眼是恒启动的，不存在停止魔眼的功用这一说。到达黄金级之后可以察觉魔力屏蔽与规则屏蔽（3级），到达传奇级之后可以处理空间锚与死线（4级），到达半神可以观察到命运线（5级）。在未达到相应等级时越级使用魔眼有概率会导致精神崩溃。

凛冬信仰（4级） 有着对凛冬之神虔诚的信仰，意志+1

空骑士（3级） 对天空中飞翔的特别适性，对眩晕和过载拥有特殊的适应补正

炼金药剂过敏（2级） 对于治疗效果的炼金药剂极度不耐受，四号以上的药剂可以认为是可能危及生命的剧毒，四号及更低标号的药剂只能发挥五分之一药效，同时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糟糕副作用。

奇迹的赐福（2级） 经受奇迹之人获得的祝福，使用神术与法术的效果提高15%，受神术与法术治疗的效果提升25%，受法术和神术的负面干预下降15%

魔力汇流（2级） 直接指引环境中的魔力参与法术构成，从而降低使用法术的消耗。2级可以降低25%魔力消耗。

特殊装备：

凛冬的圣刻 （无法评定）绘制于右手上的圣痕，象征着已经得到神的承认，可以行使神的力量。持有者可以获得凛冬的加护，极大幅度削弱死灵系法术和诅咒类法术造成的效果。可以代替神本身受理持有者的契约与誓约，但不能代替神降下神罚。

唤龙笛 （传奇）形似口哨的笛子，可以用来呼唤白龙薇拉到自己的身边

母亲的遗赠 （紫色）一只耳环，实际上是一件空间装备，大概有一立方米半的空间

超度之刃 （无法评定）由不知名物质构造的武器，可以依附在其他的武器上。不能造成物理伤口，但可以直接伤害灵魂。（如果持有者无法察觉灵魂，或者无法察觉这柄武器本身，那么伤害灵魂不会起效）不受其他魔法或物理干预。不伤害持有者本人。不会离开超过持有者一尺。

烬魂之灯（神器）

持有该神器之人被允许每日使用凛冬神力制作一百二十个符文（一个六环神术的神力值），或是以其他方式施展需消耗相等神力量的神术。

该神器能够庇佑持有者的灵魂不受攻击和诅咒，使持有者获得极高的魅惑和恐惧抗性，并免于陷入疯狂。

如果持有者不使用此神器释放神术，那每有90个自然日的神力存量，持有者就可以通过投掷的形式向外释放一次八环的单体凛冬神术《烬魂》（凛冬神术的九环神术全部是观测神术，八环是用于制造效果的最高等级），被神术击中的人的灵魂会持续燃烧直至完全烧毁。此神术只能储存一个，使用后一个自然日才能重新召唤神器的自然形态。

当该神器以自然形态提在手上时，可以使周围二十五米的距离内被照亮，使十米内对规则的遮蔽失效，使两米距离内8级以下的潜行暴露。

该神器的火焰只能用于照明，不能用于实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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