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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核心⊙至番外卷⊙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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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件为一部名为《机甲核心》的跨性别题材小说,具体描绘了一位女性转生为少女的故事。故事开篇描述了女主角临死前的回忆,转生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世界,并在这个新身份中探寻光明和生活的希望。小说围绕女主角的重生展开,展现其在异世界的自我探索与适应,经历欢笑与磨难,通过小孩的视角呈现命运的变迁以及身为伪娘的倾向,引导读者探讨性别认同和自我价值。第一章详细描述了女主角的身世以及新生活的适应,而后续章节则逐渐揭示了她与贵族少爷夏契斯的关系,以及在侯爵府中作为女仆的生活。故事不仅包括生存和身份的挑战,也反映了人性中的温暖与善良,描绘了一幅关于成长与自我认同的美丽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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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Plain Text
Size 2301837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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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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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未知
Region 未知
Date 未知
Tags 跨性别, 虚构文学, 重生, 伪娘, 自我探索, 成长, 性别认同, 幻想, 机甲

本文由跨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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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源头与重生

楔子:冰凉的海水四面八方的向我挤压而来,气泡从我的口鼻中涌出,漂上蔚蓝的海面,还有一缕缕新红的血丝从我的伤口里不可抑制的流出,眼前传来窒息的昏暗,意识越来越模糊,伤口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了。

到此为止了吗?我这一生.....

无力的放松握枪的手,这枚吃饭的家伙终于可以不用死命的撰在手里了。

回想起我这一生,真是简单而且无所谓,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突然间,我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温暖的午后,我在中国的杭州跟踪目标,西湖上,船只琳琳,我站在租来的船头,随意的看向四周。

我看到一个温暖的场景,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可爱柔顺的短发,牵着父亲的手开心的走在湖边的岸上,淡黄色的落叶旋转着落下,那一瞬间,那股静淡的美像光芒一样深深的烙进我的心灵,我忘记了我的目标,忘记了身上杀人的枪械,甚至忘记了警戒,呆呆的看着。

女孩的笑容是那么天真无邪,仿佛秋日的阳光温暖洒在树叶上,她无忧无虑,开心快乐。有甜美的冰淇淋,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如天空般纯净的自由,有一起欢笑的朋友,有一切我没有而且渴望的东西,我看着她,就像隔着一个世界的屏障望向光明。

我不记得为什么那一瞬间会被这普通的一幕深深的迷住,但没想到在这生死临头的一瞬间,脑海里回想的,不是一单交易后望着满床单钞票的喜悦,也不是精密绝杀那一瞬间的自得,而是这些平凡而琐屑的光明的小事。

它们就像走马灯一样从我眼前掠过,越来越模糊。

我还没有开个蛋糕店呢.....Lisa姐姐,就要去你那边了,你不会嫌弃我吧,呵呵......

不甘心啊.....我也想选择那样的生活,我也不想挣扎在泥泞黑暗中度过一生,但我已经要死了.....

如果,死亡即是新的开端,那我一定要不顾一切向着阳光好好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咕噜咕噜.......

香舍林罗宾路,南方时尚与金融之城最古老的街道,黑铜的灯柱上闪烁着稳定明亮的光芒,身着华美服装的优雅女性尽管在晚上也撑着把小伞散步交谈,褐色的砖块地板完美合缝的拼契,磨旧的典雅老房子上巨大的时钟一针一针的精准移动着。

但在这里也有没人注意的角落,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小巷里,漆黑但不杂乱,是许多流浪汉与乞丐的最爱,如果运气好,还会有富家的善良女孩仍两枚硬币下来。

女孩奄奄一息的看着巷子外的灯火繁华,眼中闪烁着羡慕与虚弱,小小的身体呼吸的幅度却越来越小,终于,在她这短短而充满悲伤的一生回忆中,结束了呼吸。

这一切也是无人发觉,就像那千千万万不受关注的人儿一样悄然逝去。

然而就在几息之后,她的胸膛又如回光返照一般重新鼓动了起来,慢慢的呼吸着,像是适应着空气的美好一般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叮铃——当啷,悠扬清脆的小铃声从街道上慢慢驶过的黑皮箱型马车上晃动着走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油和香水混合的气味,昏暗的天空下,小小的路灯远远不能和城市里的路灯相比,就像是回到了18世纪的法国街头上一样。

女孩虚弱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些发愣,这是哪儿?

——————————————————————

我没死.....但这是哪?看着这古旧而繁华的街道,一阵阵的饥饿仿佛冲头置腹,仅仅是坐正身体都要废一些力气,但是这高度好像不对?

我很快发现一个问题,不是高度不对,是我变矮了,眼前这漆黑的小巷在我面前如此宽大,举起手到眼前,纤细而苍白,手掌小小的,手指又白又细,看起来很无力。

我抓了抓空气,感受着指尖传来微不足道一般的力量,让我很不习惯。

生化基因注射还是换脑?我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很多黑暗的实验,但无论是哪种实验,都会有明显的生疏感,这具身体却无比的熟悉,像是自己的手掌,而且实验怎么也不可能找上我啊?没有那个价值,而且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实验基地。

我扶着墙站起身,头上顿时涌起一阵阵的眩晕,饿.....

身上穿的是破布一样的勉强称得上“衣服”的宽大衣服,足以遮到大腿,**的腿部不断传来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但此时饥饿缠身的我根本没时间顾得上这些,我只想赶快找个法子吃饭。

.....不对,我发过誓的,如果能重新开始,就和黑暗的世界脱离一切关系,好好过光明正大的生活。

我想起濒死时许下的誓言,咬咬牙,放弃了那些不好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好像变成了四五岁小孩,这样正好,我能够完完全全的重新开始,不会有人查到我的过去。

怀着满腹的饥饿和丝丝对未来的憧憬,我赤着脚踏出了这个小巷,汇入人群之中。

在人群中走动,人们都不自觉的让开了我一些位置,虽然我并不脏.....但讨厌低端人群是绝大多数人的通病,他们这已经是很收敛的了,所以完全没有去在意。

因为我真正在意的是,他们口中讲的,不是我所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法语和.....类似于印度古梵语混合的奇怪语种,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语言,曾经行走在刀尖上的我精通各国语言,包括世界上的各种暗号和神秘字符联系起来的关系等等,但我发誓绝对没见过这么庞大而精细的语言,这很明显不是某种小众的比如亚马逊部落的语言,有着很清晰的条理性,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安麻古”这个音了,每当旁人说起这个音时,他们就会看我,这肯定是用来形容我的词汇。

毫无疑问,这种语言庞大而且条理分明,采用的并不是英语那样的二维平声调组合语句,类似与汉语的三维多声调语言,绝对不属于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旁边不时走过悠悠的马车,来往的人群穿着中世界欧洲一样的服装,走在微弱的路灯光芒下,简直就是一个科技落后的陌生世界.....陌生世界?

我终于直视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这个世界不是我所熟知的地球,那么奇怪的身体状况,陌生的语言以及落后的科技就都能解释了!

一个我知道但是有些陌生的概念悄然升起,难道是“穿越”?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僵硬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好像还没确认过自己的身体......

像机械一样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庞,灰扑扑的但很柔软,然后往下移到胸部,平坦而瘦弱,可以微微摸到肋骨,最后在僵硬的抚过小腹来到衣服的下面......两腿微微向上一点的羞涩位置......

薄薄的,有点像花瓣一样微微皱起的软肉,光滑无暇......

咕噜....吞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我感觉整个人都灰白了。

还没等我失神落魄的怀念曾经身为男性的种种,腹部就不断传来海潮一般的饥饿感。让我不得不集中精力先面对眼下最实际的危机,什么样的身体都好,绝对不要死掉!满腹的饥饿感让我重新回忆起自己的童年。

饥饿.....感觉就像是肚子里连着一个不断搅动的黑洞,我感觉体力正在被不断的夺走,渐渐地,走路开始有些虚浮,难以控制的摇晃。

我走出了繁华的街道,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了下去,因为我不在乎在哪里,只在乎有什么地方能让我通过工作来吃东西。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光明正大的方式了。

在我的手心里,早已攥紧了一块从酒吧后门捡起的锋利的墨绿色玻璃碎片,锋锐厚实,只要稍加用力就能像切开豆腐一样切开人的皮肤,然后随便拿点钱什么的就可以去餐厅里吃东西了。

但我强行忍住了,心中那股冲动就像不断涌动的,试图冲出我心灵的魔鬼,我几乎忍不住想要挪动双脚向左边那个穿着风衣看报纸的中年人靠过去了......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路旁边的长椅上,叼着烟看起来毫无防备,只要轻轻靠近他身后,那脖颈就像是等着被切断的黄瓜一样,然后在用报纸掩藏血迹,就可以顺势.....不!我不能这么做!

猛地惊醒过来,我死死的咬着牙,强忍心头的冲动,低下头快步离开了。

离这座城市的繁华地区越来越远,我能看到的人越来越少,因为这里的路灯稀少而黯淡,马路两旁的商店早已关上了门,青色的砖瓦在我头上散发着不自然的梦幻一般迷离的光泽,我知道自己已经出现幻视了,周围的一切景色都仿佛微微扭曲,弥漫着某种流派的抽象画一样不自然的诡异色彩,好像已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饿....真的好饿.....我觉得自己恐怕已经眼冒青光了,现在看见什么都想吃。

过去多久了?恩,好久好久了......距离从小巷出来,有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了?我的脑袋迷迷糊糊,已经分不清时间概念。

不行....突然脚下一滑,我猛的扶住墙支撑快要失衡摔倒的身体,虚弱的看向四周。

两旁的街道越来越宽,也越来越萧索,这里恐怕已经是郊区了.....不会有警察的....左边两百米处有一个商店,是木门,上面挂着一把千机锁,很好拆....一片玻璃就可以,我不犯太大的罪,只是小小的偷一点保命的东西,不算什么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而已,等我保住了性命,就再也不干这类不正的事了,真的.....

就那么鬼使神差的,我飘飘的挪到那扇木门面前,吞咽着唾沫,晃晃悠悠的伸出双手.....

不行!不行!!

再一次清醒过来,我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给自己一记耳光,带着脸部炽热的疼痛恢复了丝毫清醒,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里。

我...要光明正大的的活下去!不用像老鼠一样害怕着什么的,能在阳光下大声欢笑那样的活下去!

嘴唇被我咬出血迹,丝丝的弥漫在嘴中,竟然感觉十分甘美,我用力的**着嘴唇绽裂的血,往腹中咽下,填补着几乎要将我逼疯的饥饿感。

噗通。突然,我感觉额头前一阵冰凉,随之而来的就是火辣辣的疼痛。

唉......?原来是虚弱至极,无意识的摔倒在冰凉的砖块地板上了啊,疼痛将我从迷蒙中唤醒,才缓慢的反应过来。

纤弱的手臂艰辛的撑起身体,我缓缓的爬起,额头流下一丝丝血,从下巴低落。

使劲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我才看见自己已经彻底离开城市,来到郊区。

左边是在月光下弥漫着淡淡光泽的青绿色青草坪地,还有偶尔的一小块农田,右边却是一座巨大的,豪华的庄园。

庄园被高高的围墙拦起,漆黑的铁门和墙上尖锐的荆棘刺宣示着它的独立性,门口处站的挺直的侍卫手中拖着一管形状奇怪有点像枪但又过分粗大的金属管,来往的大道上铺满了整齐的青色砖块,两旁是各色鲜花和剪裁得体的灌木,粗大的路灯一根根立在路旁,比之繁华大街上的路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切都在彰显这这家主人的奢华和富贵,而庄园的最里面,则是优雅而精致的西欧式房屋,黑灰色严谨的屋顶,搭配乳白色的墙体粉刷,精致错落的布局设计和华美的浮雕,简直像是卢浮宫的缩小版一样。

“瓦蓝希尔?西铁库萨罗卢么?”突然,一道明亮的车灯从我身后亮起,漆黑黝亮的蒸汽车稳稳的停在我身后,一位穿着厚厚的漆黑色裙装,带着薄薄的眼镜的老女人从车上下来,推了推眼镜对我问道。

她的手上没有珠宝,眼镜下的目光犀利而严肃,像铁灰色的鹰隼一样,用一种既冷漠,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的眼神看着我,她看起来像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的机会。

第二章 觉悟

机元历763年夜,在从巴尔沙舍府上取回修复好的机械流金回路部件之后,侯爵府家“最具压迫力的女仆长”提沙女士匆匆登上蒸汽汽车,在司机可以允许的最高速情况下赶回来,侯爵大人非常看重这个回路,这是上一辈老爷大人流传下来的家传宝,而且她不能不快,谁知道她不在的时间里,那些不懂事的女仆们会弄得多么糟糕。

一想到可能没扫到的灰尘的角落,一两扇没有擦得透彻的窗户,甚至是忘了重新插花的花瓶,都让她的心莫名的烦躁。

因此,本来就被称为“不眠的猫头鹰的眼睛”的铁灰色瞳孔里更加浓郁的泛着冷漠的光芒,让前面开车的司机感受到莫名的如芒在背。

也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根据启蒙老师的指导好好学习阅读,如果他能继承老爷那睿智而稳重的性格就好了,提沙想着,不由得轻轻皱起眉毛,叹了口气。

少爷已经四岁了,还是那么顽皮,完全没有一点能够挑起未来家中侯爵之位大任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很担心。

老爷又是仅有一个子嗣,更是疼爱到不行,才导致少爷愈发的骄狂肆意,脾气也越来越大,家里除了老爷谁也不怕,夫人又死得早.......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小少爷的脾气才会越发糟糕的吧?

贵族的好习惯要从小养起的,未来一副平民的粗鄙模样可是会被其他大人们暗中鄙视的.....

提沙无比担忧,为了保护少爷的安全,他从小都是在庄园的保护之下长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少爷对伴书童态度非常的恶劣,她特地找来几个年纪小的陪伴书童都被他粗暴的赶跑了。

唉....下次找几个大点的孩子,能顺应得了少爷的脾气的.....

提沙虽然脑子里思绪繁多,但表面上依然是面无表情,坐的挺直像是白杨树一样,一丝不苟,薄薄的镜片反射的灯光一层层掠过。

突然,车停下了,提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双眼扫过窗外,看见自家庄园的围墙。

“怎么了?”她出声问道。

司机回答到:“有个小孩挡在车前面了。”

他看了看前面的透过车前玻璃,看到一个矮矮瘦瘦的小孩低着头的看向车灯,眼睛中透露着恐惧一样的光芒。

没见过蒸汽车吗?提沙判断到,毕竟是中阳国那边传来的新技术,这么庞大功率的灯泡想必是吓到了吧。

“要赶走他吗?”司机出声询问。

“不必,我下去看看。”

推开车门,提沙遵着最标准的女仆长的步伐,既带有压迫力,但又不让人害怕的走上前去,问:“小姑娘,你在侯爵府门前站着做什么?”

却见小孩眼中像是突然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虚弱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嘴巴,比划着做出进食的动作,然后指向看门的侍卫,又指了指自己,然后诚恳的低下头。

乞食的乞丐?不对,好像是想在这里工作?

提沙用冷漠而专业的视线上下扫视了这个孩子,瘦小无力的身材,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有些飘的虚弱,苍白到仿佛能看到血管的皮肤,不是能当女仆的料,而且实在是太小了,侯爵府从来没招过幼年童工。

“很抱歉,你的身体条件不符合我们侯爵府的标准,请离开吧。”提沙摇了摇头,就准备回到车上。

见到她的举动,小女孩立刻很慌乱的匆匆挡住她身前,指着自己不断摇头,仿佛有氤氲水雾一般仿佛琥珀的眼睛中充满恳切和渴望。

这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透过外表的脏乱,仿佛林间的小鹿一般,那属于孩子特有的纯真与自然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触动了提沙心中的恻隐之心。

是什么让这么小年龄的孩子就独自出来干有苦又累的工作只为填饱肚子?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最应该干的就是在父母的睡前故事下安详睡去吧?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准确来说只是一件普通的成年男性穿的上衣,极不合身的遮盖在身上,既没有防寒的作用,也不存在丝毫实用性,这仅仅只是一块遮羞布而已吧?

但是身为一名女仆长,她要对整个侯爵府负责,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将无用的人招进府中,这是对侯爵大人信任的玷污。

停顿片刻,她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绕过女孩子向车上走去,却没有注意到的是,擦身而过那一瞬间,女孩眼中那极度纠结的血杀之气和挣扎,她紧紧攥住的手心里,玻璃片割开手心薄而柔软的皮肉,鲜血一股股的顺着拳头的缝隙滴落。

可怜的孩子.....正当提沙带着这样的感叹准备跨脚上车时,女孩沉默的抓住了她的裙角。

转过头,提沙看见女孩左手死死握着,一滴滴的血液正在往下滴落,低着头看向地面。

还没等提沙反应过来,她就沉重的,缓慢的往地上跪下,双手放在头前,狠狠的磕下!这一下又狠又重,仿佛带着什么也决心和豁出一切的气概,不顾屈辱的再次狠狠磕下。

晓是以她,此时慌乱了起来,只是一份女仆的工作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再次抬起头时,女孩青白的额头已经是一片血红,带着地上的尘土黏在伤口上,血液顺着眼睛留下,但她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痛苦和犹豫,只是诚恳的带着请求的视线看着她,就准备再次磕下。

“等等!”提沙喝了一声阻止到,同时伸出双手弯腰将女孩从地上拉起来,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无奈。

“唉......好吧,我同意了,你先成为侯爵家的试用女仆,不合适的话,立刻就开除你!”

提沙半是妥协,半是严厉的对她说。

第三章 面包的味道

你知道吗,面包真正的味道?

我说的是那种简单培烤的全麦面包,蓬蓬的大概有三个手掌那么大,虽然是以我现在的手掌来看。

金黄色的面包带着似乎能勾动我鼻梢神经的的香味,一口咬下去,丝丝的纤维复杂而绵密的口感在味蕾上跳动,浓郁的麦香冲破口鼻的防线,仿佛呼吸之间都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那个黑衣的女主人把我领进庄园,从宽敞的橙色砖块路面来到庄园后的一栋白色的小楼中,那里似乎是仆人居住的地方,厨房也在那里。

来到宽敞明亮的厨房里时,那飘荡的浓浓肉香和香菜与蘑菇奶油等混合的香味几乎让我流下口水。

女主人跟里面忙活着的大胡子厨师说了几句,他就装过身去为我拿了面包和吃的,虽然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起码现在总算是脱离饿死的危险了。

舒了一口气,我接过长长条的面包,还有一碗稀粥,淡白色的粥汤里漂浮着颗粒如玉的白米,也许是我饿的昏头了,我觉得这是最顶级的皇家御厨做出来的翡翠玉皇粥一样。

强忍着一口气将它们全部狼吞虎咽下的冲动,我将面包撕成能够塞下我嘴巴的大小慢慢吃,我很清楚的知道,过于饥饿的的人想恢复是绝对不能猛吃的,否则当场撑死不是玩笑话。

我似乎能从女主人眼中看到一丝欣赏的光芒,虽然在她看来我只是遵守礼仪吧,但这是一件好事,我心中暗喜,却没有表露,依然仔细的吃着手中的面包,就着汤粥吃下,香甜饱满。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从来不在意旁边的人使用什么眼光看我,因为我注定不会和他们有太大的交集,始终孤独一人,但现在不同了,我会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的,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莫名的就变得好了很多。

连续吃了两个半的大面包,还有三碗稀粥,我觉得自己的胃部传来了满足的信号,虽然口头上的欲望仍然驱使着我继续吃下去,但我还是咬咬牙忍住了,将粥碗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半块面包贴身放好。

过了一会,女主人带着一个金发的女仆进来,她穿着标准,厚实且耐用的女仆服,对我温柔的笑了笑,示意我跟她来。一瞬间,我又想起了Lisa姐姐,那个童年时候唯一一直对我好的人,恍惚了一下,我才沉默的跟上去,紧紧的跟在她的裙子后面,不愿意离开。

踏过园林里的红砖小径,我们来到了正中央的主屋里,房屋很大,刷的粉白的墙面和巨大的落地窗随处可见,金色的纹镂装饰在壁橱上,窗檐边镶嵌着温暖色泽的红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很美也很漂亮,就像地球的五星级酒店一般奢华而淡雅,前世我也只住过两次这种级别的套房而已。

跟着女仆小姐一路前行,我看到不少佣人和女仆在房屋的不同地方,有的人忙碌着,有的人双手交握站在门旁边,一个家的主任是否富足看他家的佣人数量多少就知道了,看来这户人家是大户啊,我心中暗暗想到。

.....不,也不排除这个世界像资本主义达到极致的两极分化的国家一样,富人随便都可以雇佣很多穷人。我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悄悄的记在心里,如果未来我将在这里工作,但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就不知道他们的命令,所以看看佣人在做什么,方便我模仿。

只是不知道.....我可以干什么活,看着自己瘦弱的小手,我感到怅然若失。

算了,努力就好!我给自己催眠暗示到。

来到一个普通木门的房间里,女仆小姐看了看我的身体,伸出手来穿过我的腋下轻轻松松的将我举起来,掂了掂我的重量,微笑的说了些什么。.......被当做小孩看待了!

第四章 清洗

我被牵着来到一间木制的的门房面前,门上挂着我看不懂的文字标牌,里面传出阵阵温暖的气流,我听到水流的哗哗声。

不妙.....不会是想带我去洗澡吧?

吞了口口水,我有些瑟瑟欲退,却被女仆小姐紧紧牵住,她扭过头对我展开一个温暖而舒心的笑容,似乎想打消我的恐惧,但她明显不知道我害怕的根本不是害羞......也许是吧,另一个层面上的。

然后我就被强行拉近浴室了,浴室是那种木板分隔的小单间,同样有滑润的木质小阶梯安在花洒下边,流水的水渠通在墙壁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温泉池,墙壁上一个石质的雕像正往下面喷水,我听到的水声正是从哪传来的。

有点像日本的大澡堂,但此刻空无一人,木板隔出来的夹间有十二个,再想想先前在府内看到的女仆人数推断一下,在这个大大的院落中大概有五十名左右的女仆吧?

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下意识的思考着相关信息,这都是前世的习惯,无论是出于好奇也好保命也罢,时刻观察并掌握周围的信息早已成为我的本能。

然而这个本能也让我失去了反应的机会,顺利地被旁边“不怀好意”的女仆小姐带进了澡堂,当我反应过来时,只听嗖的一声,我身上那件又轻又薄的衣服就被迅速的脱了下来,干净利落。

等我反应过来红着脸准备按住衣服抢回来时,浑身上下已经光溜溜的了,直至此刻,我才第一次正面的,直接的,看到了我重生后的身体。

细弱瘦小,似乎能看到透白色的肌肤中隐约的血管,手腕细细的,但却非常灵秀,十指纤长,仿佛精雕细琢的一般,至于那下半身那一条害羞的小缝隙,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了,心中仿佛升起了类似罪恶感的古怪情绪,又好像只是单纯的不想面对现实,我不清楚这种仿佛百味酒的情绪具体名称是什么,但我只知道前世我从来,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也没经历过这种情绪,这是光明世界特有的情绪吗?是害羞,还是善意,还是自爱?我不清楚,我的脑子乱糟糟的。

女仆小姐把我按坐在木台阶上,拿起花洒试了试水温,就轻柔的往我头上淋浴起来,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脑袋,轻轻的揉动我的头发,头发在她手掌里温柔抚顺的感觉就像是在海洋里轻轻飘动的海藻,非常舒服。

起先我还感觉有些抗拒,时不时不安的扭动一下身躯,表示自己浓浓的不适应和不习惯,希望她能让我自己来,但很快头上那舒服的感觉就让我放弃了抵抗的想法,往后面微微后仰,闭上双目,恩......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被帮忙洗澡的猫,还时不时抖一抖身上的毛发那种......

还没等我从头顶的舒服之中缓冲过来,女仆小姐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滑下我的肌肤,拿着肥皂熟练的上下擦动,然后直奔我的**!

“唔.....!”

我慌忙之中将膝盖牢牢并拢,同时双手遮住自己那小小的隐私之处,却依然没逃过魔掌......肥皂滑溜溜的,硬是在我的多重防护之下擦了进来!

“啊......”我不由自主的低声呻吟了一下。

一股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触感从我四肢传遍,有点像小小的触电,有一些不同,但却有说不出不同在哪里,一股浓浓的羞涩之情从我心中涌出,我感觉自己脸颊发烫,连耳根和脖颈都波及到了,低着头,我不敢抬头,闷闷唧唧的度过了这次舒服兼并着尴尬的洗澡。

啊,果然,变成女孩还是很难接受啊.....

同时也意识到我对于光明世界有着深深的不熟悉,还有很多地方要重头认识才行.....

第五章 女仆装

机元历763年七月十九号。

从花洒下捞出水淋淋的小女孩,女仆玛尔帮她擦干身上的水渍。

纤尘尽去后,小女孩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冰皮月饼的那层薄皮,冰冰的苍白如玉,长到脖颈的纯黑色发丝非常柔软,黏黏的搭在肌肤上,看起来很具有显眼。

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玛尔,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脸上有一层可爱的红晕,小孩子害羞还是没试过别人帮忙洗澡呢?玛尔想到了自己姑姑的女儿,虽然没有她这么漂亮,但都很可爱,尤其是帮她们冲凉时,两人的反应如出一辙,不习惯而已。

但玛尔显然想不到眼前女孩的害羞原因不是她想那样......

“哎呀,别紧张,真可爱。”玛尔捏了捏她的小脸,很放松的说道,但内心却有些心疼。

从女仆长那里知道,这孩子似乎是个哑巴呢,天生不能说话,刚才冲凉的时候也确实是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哼一声。(哑巴不代表不能出声,只是声带问题无法发出有序的声调)

玛尔顿时就对这个可怜的女孩抱有了同情和怜悯,或许是同为贫困家庭的缘故吧?

从她那简陋的衣服上搜出半块小心放好的面包,玛尔这种同情的感觉更加浓了,是得有多么艰苦的流浪生活才会养成这种习惯的?

玛尔偷偷的将那半块面包扔了,因为没有必要,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侯爵府对于勤快的下人待遇总是不错的,到时候去多帮她一点忙,谎称是她做的就好了,玛尔想到。

小女孩似乎没见过女仆装,四处摆弄就是不知道怎么穿上,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轻笑一声,玛尔走上前去细心的帮她穿戴上了。

这是传统的女仆装,以白色用荷叶边装饰的围裙加上白领素色连身长裙,在身后轻柔的系上一朵大大的蝴蝶结花束腰,这朵蝴蝶结对于她来说有些太大了,却平添一股轻盈可爱的感觉,玛尔也就没有去换,然后为她带上一顶小小的白**仆饰带。

女仆装和地球的款式很像,她知道它的存在,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穿上,而且心甘情愿,这就是命运吗?她想到。

转过身来,玛尔看到小女孩的脸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云泽的大眼睛里流露着浓浓的不习惯,但又强忍着不愿出声。

玛尔轻笑出声,摸了摸新鲜出炉的小女仆的头,啧啧的叹了两声,真是非常可爱,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是个美人胚子呢,长大之后只怕会迷倒不知道多少男人,玛尔判断到,只是被残酷的生活掩去了天生的姿容,而且太瘦弱了,骨头就像柴火一样。

“走吧,去见见女仆长,她一定会很惊讶的。”玛尔推开门走了出去,小女孩连忙跟上。

提沙女仆长正在拭擦壁炉上的一个珍贵的釉质瓷盆,见到玛尔和小女孩,铁鹰一般的眼眸里也是露出了一丝惊讶,似乎也惊讶于女孩洗澡后透露出的漂亮,虽然穿着普通的女仆服,却像洗去了浮尘的明珠一样,琥珀色的眼睛中透着仿佛会说话的灵性,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好,你先带她去熟悉一下侯爵府,明天我再为她安排工作。”

女仆长挥了挥手命令道,然后继续专心拭擦那只瓷盘,这可是老爷收藏的珍贵东方文物,足有数百年历史了。

第六章 光明的感情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我很安稳的生活在这个地方,从未想过,平和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梦幻一样亦真亦假。

犹记得女仆小姐当初把我带到其他女仆面前介绍时,她们眼中爆出亮眼的光芒。

然后我就像小玩具一样不停地被甩在她们之间,摸头抱起来或者捏脸什么的算轻的,还有把我的头埋到胸口老半天让我气都出不来才是真的生死不知,我看起来很像泰迪熊吗?

光明世界对待小孩的方式实在是太恐怖了,大概是在第四天的时候,我醒悟到。

感觉光明世界的小孩能活那么大各个不容易啊,还能保持心灵纯洁无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未觉得我小时候活得如此自由。

但这也许是光明世界的正常生活,倒是我从没见过才大惊小怪,所以应该是我要去适应它。

于是每次我被抱起来或者捏脸的时候都摆着个脸一声不吭,或者勉强笑笑,希望她们能注意到然后适可而止。

结果适得其反.....每次冲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不像是成年人(本来就不是),反而像什么连肥皂都不会用的婴儿,被她们热情的一人一手的就置办了,还时不时往我头上插朵花什么的。

我忍.....这是正常的,我要适应,要适应......

太热情了,这是其二。

府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下人们一些好吃的,比如鸡腿啦糕点之类的,最好的一次我还吃到了蜂蜜蛋花糕。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次她们都会强行塞给我很多,多到我吃不下,但我又不好拒绝,只好全部吃下。

天啊,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快涨破了,但在她们热情的目光下,我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吃下去。

这就是我以前绝对不可能体会到的“善意”吗?把自己的财产和拥有的东西无条件的分享个其他人,除了自身古怪的“善意”以外什么也无法得到,根本毫无意义。

以前我是这么理解的,但现在看来,还不错......应该吧。

如果不用那么撑得话,我就不至于现在看到奖励晚餐都感到恐惧,真是太丢脸了。

其三,怎么应对其他人的感情?

首先,我是个杀手,我只擅长黑暗世界的东西,无论是阿谀还是贿赂以及人性都相当精通,在很小的时候就将子弹壳里面的火药换成**瞒天过海。

但是,对于光明世界这些感情究竟如何面对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别人对我的善意我只能笑着接受,却不知道怎么回馈,但这很显然是不对的。

如果是一个从小在光明世界长大的女孩,该怎么做呢?

我思考着,但想不出一个头绪。

十月多了,天气步入晚秋,我拿起扫把走出门,杉木和枫树的落叶已经开始掉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落上不少落叶。

我很喜欢外面的气候,干爽微凉的风从远方吹来,慢慢的撩过蔚蓝色的天空,漫天落叶轻轻飘悬,下雪一样。

女仆长提沙小姐又一次看到我拿着扫把站在花园的古树道上发呆,也没有说什么,她并没有其他女仆说的那么严厉和可怕,只是过分的严谨让她很难相处而已。

只要吧分内的事情做到好,就绝对不会被为难,不过我真的很少见到她笑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人笑了的话,就是善意了吧?撇开虚情假意的笑,只要是在笑,心情总是好的,包括我。

而关系总是随着笑容打开的,我很清楚,在贿赂的时候笑容是最好的开门牌,笑容永远伴随着好结果。

想了想,我拿定了主意。

我捡了一片纹路叶脉清晰的果黄色落叶,抱着讨好的“小心思”走上去,送给她,然后用两根手指撑起自己的脸,摆出一个笑脸的样子,这样子比较滑稽,也许可以逗笑她。

因为前世是个从来不需要伙伴的杀手,我也不清楚怎么样真正的与他人建立友好关系,如果是贿赂的话....我还蛮精通的,只好按照我心中的想法慢慢来吧,人笑了总会关系变好的不是吗?

我还在不停地学习,总有一天,会像个真正的,光明的人的,我暗暗发誓。

第七章 夏契斯。维尔蓝

机元历764年九月初。

“小家伙,来这里~”

玛尔站在后门前挥着手招呼我过去,我端着手上泡着白菜的盘子来到她面前,稍稍歪头,表示疑惑。

她的手上拿着丝巾,很白质量也很柔软哪种高级丝绢,上面印有美丽的杨柳树和飞燕,是东方传来的丝绢吧?

我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一直在装哑巴,在暗地里学习,一直在用一些姿势来表示自己的意思。

“今天你就先让胡安帮你洗菜嘛,整天驶来唤去的他倒是轻松了,啊啊~小宝贝这不公平,你也要来帮帮姐姐~”

玛尔一把抱住我的脑袋,磨蹭着撒娇道。

丰盈,柔软,像果冻一样,带着温暖的体温,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气,我艰难的呼吸着,晃动着头使劲挣扎,总算是把头仰了起来,得以呼吸顺畅。

我吃力的撑着她的腰离开怀抱,退后两步甩甩头看向她,等待下文。

玛尔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或者说根本没注意到.....兴高采烈的说:“今天你来陪姐姐去服侍老爷他们进食,端菜可比洗菜要轻松多了,而且吃的也不错哦。”

玛尔姐姐有些小自得的跟我说,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我无力的点点头,价值观不同,在意的事物也不同,反正我不可能因为赚一些小便宜而高兴就是了。

啾~!

突然,玛尔姐姐双手夹住我的脸,用力的**起来,我的脸和小孩一样都是柔软的,被捏的像古怪的月饼一样上下揉搓。

“唔唔唔?”

我挣扎着,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惊讶,被上下捏动着拉长的脸,眼睛里透出疑惑看着她。

只见玛尔姐姐鼓着嘴半是抱怨半是兴奋的说道:“哎哎你看看你,又是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很不可爱耶?笑笑,对,笑一个才可爱嘛。”

见我无奈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玛尔姐姐又拍了拍我的脸,才满意的放下手,转身打开门进去了,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把这盆菜放回厨房,然后来客厅哦~”

玛尔姐姐关门前转过头对我说道,然后关上了门。

点点头,我蹲下端起菜盆,走向厨房,什么时候起已经渐渐习惯身旁这些人了呢?

甜品是珐琅布丁,配以香草奶油,老爷的红酒放到冰凉的井水里提前侵泡着,柠檬切好,香草装饰在黑胡椒牛排旁边,细心的装扮成丝环的形状。

然后我是负责那个从未谋面的夏契斯少爷的一道菜,也就是将奶昔上面那层薄薄的奶油装饰成好看的形状,我也就画了个玫瑰的形状上去,关于做菜只会这个我也没办法。

还是当初想开蛋糕店时和Lisa姐姐学的。

巧克力在这个世界很罕见,是高级食品,这倒符合我记忆中的古西方,可可豆是只有在温暖的气候才有产的,但是巧克力蛋糕却能时不时见到,让我有些不解。

我倒是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把食物放在托盘里递给专门训练过的女仆,由她们体态优雅的送进去,在玛尔姐姐的照顾下,我倒是能打开门一条缝隙微微往里面看去,对于这个家未来的小主人,其实我也是蛮好奇的。

纨绔子弟还是无知小孩?

怀带着自己的幻想和猜测我偷偷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去,长长条的黒木桌子,却只有两个人坐在上面,有点清孤的感觉,桌上摆着蓬蓬的粉色风信子,这是从园林里面采来的,还有三叉黑铜蜡烛灯柱,有序而典雅的摆放着,天花穹顶上悬挂着依符房屋风格奢华精致的水晶吊灯,如同以前地球上说的那种琉璃宝莲灯的造型,一颗颗一粒粒精雕细琢,饱满光泽。

桌子尽头正位上坐的赫然是仅有两面之缘的安德修。夏契斯老爷,在他右手旁位置坐着一个小孩,金色灿烂的小短发,有一点小小婴儿肥的脸颊,碧绿而纯粹的眼睛,穿着纯白色的上衫,烫好的黑色裤子,从我的视角能看到他的腿不安分的在桌布下踢来踢去的。

普通的小孩嘛.....我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的,不过小少爷好小啊,比我还小一些,我还以为能看到前世常见的那种纨绔子弟呢。

晃了晃头,打消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小少爷的长相,就关上了门。

毕竟和我关系不是很大,今天破例这么八卦已经很奇怪了,再继续下去就跟真正的女人没什么差别了,想想都有点发汗,八卦啊,是天性吗?

第八章 诡异相切的科技线

时间一转眼便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我也逐渐学会了复杂的新语言,慢慢地适应了全新的生活,光明一点点融入我的心中,与我成为一体,而曾经黑暗的过往则像是与我相隔的黑影。

在梦中,偶尔的黑夜下我还可以想起它的点点滴滴,但却越来越遥远,只是一个记号了.....也许只是我自欺欺人,但我的确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因为这里有种有家人的感觉,很舒服,也非常好。

我还研究出许多有趣的度过生活的方法,比如说,园林左端角落接近残墙那里有一个古旧而华丽的房子,青色的藤曼缠绕在灰色的墙壁上,奢美而充满岁月气息的房檐和木头制成的房栏。

这里是曾经前两辈的维尔蓝侯爵居住的老房子,但现在已经变成杂货屋了。

里面有许多充满味道的老东西,虽然各有残破,但拿来修修还是可以用的,还是古董。

比如说橡木的相框,断了一截羽毛的鹅毛笔,磨净透彻的黑蓝色墨水瓶,还有掉漆的首饰什么的,洗干净了送给玛尔姐姐她们都会很高兴。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有时间就往那里跑,美曰物尽其用。

然后每次提沙小姐都能在老屋子把我抓回去干活,然后叹口气把我抓在手上的“宝贝”给扔回去,然后过段时间就会给我一件新的。

嗯.....其实我也不是真的缺少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乱翻东西淘出能用的老古董时,我就会感到很高兴,像个小孩一样。

但我并不排斥这种感受,因为曾经从来没有体会过孩提时的童真,现在还能在重新尝试一次,每一个新发现都让我品尝到新鲜的感受。

但是,以前的老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很符合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的贵族家庭会拥有的,而现在维尔蓝府的科技就显得很奇怪了。

汽车是比我所知道的蒸汽车稍快不少的蒸汽车,灯泡的光亮也相对我们的时代比较微弱,符合工业革命期间不太成熟的发展,但其他东西又会突然有些极度高科技的感觉。

我每天推着抹布从走廊经过,看到有人说话,就会慢下来,在一旁仔细听,慢慢学习,发现这个世界很奇怪。

科技就现在看来像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的西方,蒸汽和电都还没有非常普及,但却有非常精细的机械制品。

我看到侯爵先生使用的是一块淡金色的飞轮舵怀表,打开表盖就会有一根小小的罗盘指针凭空悬浮,轻轻颤动的指向东西,分层的机械轮盘可以进准的显现潮汐时间还有月亮变化。

听侯爵先生和客人聊天的时候说这块表的精准度可以达到五百年误差一秒的地步,就是穿越之前的地球都没有什么怀表能达到这个地步,

在这个世界上西方的普遍科技技术确实比较低,但这个世界却有一种名为“机械学科”的技术,非常神秘,对于这方面最有研究的是南方的克罗地亚和中阳国。

我关注过一段时间,就是和蒸汽朋克有点像,但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我毕竟只是一个女仆,能获得信息的渠道有限,知道不了太多。

中阳国和克罗地亚垄断着相关的技术与人才,互相竞争,干着与地球上美国相似的行当,维持着平衡。

他们都只提供成品,同时要大量的金额,但技术确实值得保障,有很多地球上都只出现于动漫作品中的武器,比如说机甲骑士,和动力蒸汽机。

我现在才明白之前妄想的“凭借地球的技术能够横扫是多么可笑,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准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只不过加歪了科技点而已。”

在他们那里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机械大师,每个从他们那机械大学毕业的学生回到自己的国家都能获得最低男爵的爵位。

这让我心中不由的泛起了好奇,因为在客人们的交谈中,不乏有人得意的介绍自家的孩子是多么聪慧,可以考进机械学院云云。

而在他们的交谈中,简直要把“机械学院”给吹上天了,而其中最著名也最神秘的就是“图灵机械学院了”。

它位于中阳国和艾伦比亚之间交界的海岛,依傍着海峡,虽然属于中阳国,但实际上却是相当中立的地位。

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和最高级的科技研究,在天上飞翔的外骨骼装甲,类似高达一般由融化的核心铸造的巨大机器人之类的,所言不甚详细,总是吞吞吐吐的,像是遮遮掩掩的掩藏着什么。

我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在防止对方知道自家的实力,信息也是一种情报,在革新的工业革命级别的浪潮面前,古老而遵循传统的国家也面临做出改变的抉择。

但如今我对这些或明或暗的交锋丝毫不感兴趣,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却抱有由衷的兴趣,很想去详细的了解这一切,想好奇的小猫在挠着我的心一样。

为了知道这一切,我需要学习文字,虽然现在勉强能听懂说话了,但也只是日常用语的地步,要参与到最高级的研究中去,差得远呢。

我发现一个很好的机会,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经过二楼的书房,我听到夏契斯少爷正在上课,而上课的内容正是机械学的入门启蒙。

小少爷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五点以及晚上七点到九点都是学习时间,只要在这之前干完我的工作,就可以在门后跟着一起学了。

不过小少爷的脾气那不是一般的暴躁,经常就像个狂躁的小狮子一样又吼又叫的,然后当天的课程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我不是没打过去和他交流的念头,反正我们表面上的年纪差不多嘛。

但让我心忧的是,小少爷对于同龄人的态度亦是非常不良好,提沙小姐帮他找了好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小贵族之后的伴书童,都被他粗暴的赶走了。

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夫人很早就逝世了,老爷也一直没有再娶,所以夏契斯从小都是缺乏母爱的,有什么奇怪的心理问题在正常不过了。

前世我小时候,贫民窟里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的货色,差不多的问题见多了。

于是我的日子也变得规律起来,每天早上六点左右起,去厨房帮忙处理早餐,然后拭擦一层的墙壁缝隙,去听课,中午厨房,打扫庭院大道的树叶,去听课,晚上厨房,去收衣服,听课。

第九章 那一抹......

风吹动乳白色的窗帘,精致典雅的书房里,安尔贵红木制成的书架上摆满了整齐的书,《安宫拉尔武史诗》《机械动力史》《彭丕尔诗集》从生活类到使用的科技类甚至是各色罕见的历史类散本都有所涉猎,满满四个书架规矩的摆放在这个书房的四周。

靠着窗,小男孩抓狂的扔下手中的钢笔,将墨水掀翻,漆黑的墨渍染黑了珍贵的重樱双纹羊毛地毯,对着头发花白的老学者张大嘴巴大吼,眼睛里满是愤怒与不耐烦,纯白色的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写不下去了,而且今天下午还有什么机械入门启蒙,那简直就是个噩梦,那见鬼的提沙老太婆!像爸爸提什么鬼意见,让这些破老头整天来烦我!等我以后继承了侯爵之位,绝对要赶她走!

年幼的侯爵第一顺位继承人夏契斯。维尔蓝在心中愤恨的想到。

门被轻轻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小女仆小心翼翼的站在后面听,见到今天小少爷又发飙之后,知道今天的学习是到此为止了,只得遗憾的转身,准备悄悄离去。

却不想她轻盈归轻盈,但她身后那大大的蝴蝶结飘带却暴露了她,小少爷在那一瞬间恰好回头望去,看到那一抹轻飘飘的纯白饰带,一个转眼就消失在视线之中,像个不经意的巧合。

距上次小少爷大发雷霆已是三天,日子一如既往的和平充实,然而上次之后小少爷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门这边看去,搞得我很不方便,只能恳求提沙小姐安排我去书房打扫卫生,才能看到他们学习之后剩下的草稿纸。

最近在学习机械原理了,虽说是物理层次的,但却时不时包含一些我听不懂的说法和知识。

简单归简单,但也不能遗漏,我对这些知识不知为何非常感兴趣,就像魔方一样充满变化与神奇,不断的吸引着人的注意力,让我沉迷于其中。

今天也是准备自告奋勇的去书房搞卫生,却被提沙小姐没好气的拎到庭院上去了,新绿与枯黄树叶交织的园林,像公园一般美丽而修裁得体的灌木,一如既往熟悉的美丽。

但与平时少人行走的安静不同,此刻热闹的像聚会一样,女仆们抱着大蓬的纯白色棉被,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天,然后将棉被铺到草坪上晾好,然后拿着大大的掸子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打着,大家都在而且很放松的样子。

要知道,平时如果在工作时这种态度被提沙小姐看到绝对少不了一通臭骂。

我有些忐忑的悄悄抬头瞧了提沙小姐一眼,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绽放出比凛冬还森寒的怒意来。

然而提沙小姐却很平静,反而注意到我这抹小眼神,哭笑不得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无奈的说道:“昨天晚上我说什么你都没听吗?马上就要冬天了,今天晒被子可以放松一些,这是侯爵府的习俗之一了,好了,去吧。”

递给我一个小掸子,提沙小姐拍拍我的背推了我一下,然后转身走了,今天有高贵的客人要来拜访,想必她是要自己去客厅布置一番才放心的吧?

远远看去,一块块的纯白色铺在绿色的庄园上,淡金色的阳光洒下,女仆们上上下下的拍动,也是很热闹,代表冬天即将到来了。

但我心情却不是很好,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夏契斯少爷的课程应该开始了,昨天可是刚讲到机械设计图的基础的,应该是很重要的课程,要是落下怎么办?

无奈之下我只好拿着掸子到处乱走,不停的拍,拍到手酸也就过了三张被子,女孩的身体太弱了!我满心怨怨的想到。

看到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我每天都会跑去“偷师”,玛尔姐姐摸了摸我的头,低下身来亲切的小声道:“别噘着嘴啦,女仆长看到就不好了,你偷偷去吧,我帮你掩护~”

说完俏皮的眨眨眼,站起身走向我负责的那一块铺满被子的灌木。

我感激的点点头,四处瞧瞧,偷偷藏好掸子就准备翻窗进门,大门口可能被提沙小姐看到。

然而就在我轻盈的翻过窗户,嘿哟一声稳稳的落到地上,抬头一看,却正好看到小少爷从旋梯上走下来。

他抬起头,正好和我的视线直接碰到一起,他好像没反应过来,呆住的看着我,我也愣住了,运气啊......略差。

乳白色的窗帘随风翻卷,散落朦胧的光在地上,我们两人就在空荡的走廊上对视了一会。

“你.....你是上次那个.....”小少爷反应过来,看到我身后的蝴蝶结飘带,恍然大悟一般的说到,却被我匆匆打断。

我一个鞠躬,态度诚恳并且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来拿东西的,为了赶时间才翻窗实在抱歉,我先走了少爷!”然后头也不抬,双手往身后的窗框上一撑,天鹅一般轻盈的侧翻翻出窗外,整个身形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谁知道紧接着小少爷也一个伶俐的翻身跳出窗外跟了上来。

“等等!别走啊!”他张开手想拦住我,却被我灵巧的躲进灌木之中,然后借助对园林的熟悉迅速的摆脱了他,天天走在这里,比不出门的少爷而言我要熟悉的多。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到我的脸,只要不让他看到是谁,总不会有事了吧?

毕竟只是小孩,不可能记性那么好的.....迅速躲起来回到晒被子的女仆姐姐掩护中后,我抱了一卷被子,边走边自我安慰道。

第十章 蕾妮。维尔蓝

晚上,安德修。维尔蓝侯爵回到家中用餐,吊灯开满光芒,洒向整个厅堂。

侍女们双手重叠站在后面,厅堂里静悄悄的,在家族用餐时,安静是种美德,就连小少爷夏契斯也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他也不敢在这上面有所造次。

晚餐接近尾声,叮叮当当的刀敲击餐具的细微响声渐渐放缓,小少爷放下刀叉,看向父亲道:“爸爸,我想找个伴书童陪我一起学习。”

“哦?”侯爵大人放下刀叉,挑了挑眉毛。

身后的女仆长在他耳边轻道几句,他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好,有想学习的劲头是好事,那让提沙帮你再找个小书童吧,你想要男生还是女生?”

小少爷摇摇头道:“不要,我要找一个女仆,就在我们家的,和我差不多大,我见过她。”

“有这样一个人吗?”老爷看向旁边的女仆长。

“是的,老爷,前不久我从外面带来的新人,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女仆躬身道。

“是吗,那就这样吧,你去安排一下,明天开始吧。”老爷点点头,毫不在意的道。

“但是.....”女仆长有些不安,低声道,“老爷,她是个哑巴。”

“哑巴?”老爷皱了皱眉看向夏契斯。

小少爷也有点懵,她是个哑巴?我分明听到她跟我说话了啊?声音很清脆,像甜苹果一样。

摇了摇头,他向父亲回答道“不是的爸爸,我今天才见过她,她会说话的。”

老爷看向女仆长:“提沙,家里还有其他这样的女孩吗?”

女仆长也很奇怪,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没有老爷,我们府上就她一个小年纪的女仆,我当初见她可怜才招回来的,比这个年龄的其他小孩要能干,也很听话,但我确实从来没听她说过话。”

老爷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只是挥挥手道:“也许是不爱说话吧,你明天安排她和夏契斯一起上课,不是再换。”对他而言,夏契斯肯学习就好了,是谁陪读都无所谓。

“是。”女仆长躬身点头,退到身后。

小少爷听到父亲的答复,在桌子下偷偷握了拳头,小脸上浮现高兴的笑容,兴高采烈的吃完了剩下的牛排。

次日,夏契斯怀着前所未有的期待心情吃完早餐,来到位于二楼西侧的书房,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也许只是久违的对同龄人的期待吧?

想到一直以来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但从未谋面的同龄人,夏契斯就觉得比之前女仆长请回来那些“乖巧”或者“沉稳”的恭敬的孩子要好得多,就是那种自然的,就像家人和外人的感觉吧?

时钟指到八点五十,夏契斯就已经推开门来到书房了,以往他不拖个五六分钟是不来的。

老师早已经在等待了,见到他显得很惊讶,苍老的眉毛往上挑了挑,然后慈祥的笑着看向这位跋扈的少爷,道:“少爷,今天这么高兴致啊?昨天讲的内容又很有意思是吗?”

他很得意自己改变的方法如此有成效,却不想小少爷一口回绝道:“才没有,一般般也就不无聊的地步吧。”

“是....是吗。”老导师擦擦汗,有些尴尬的笑着道“我还很自信的......那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呢?”

小少爷撇着嘴得意的道:“今天会有同伴和我一起上课!”

“额....是埃尔德?还是提芬?”老导师问道,这些都是当初陪读过几节课的孩子,可惜没多久就被赶走了。

“都不是!只是个女仆而已。”夏契斯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沉着脸否认道:“但别和那些殷勤的家伙扯到一起,她可是我们家的人。”

你们家的人,府上的女仆吗?这些下人的层次也够学习高贵的机械学吗?算了,反正能听课比什么都好。

老导师叹了口气,有些不屑的想到,比起那些小贵族家里有教养有学识的孩子比起来,那些没有见识的女仆就算是学了,也听不懂吧?

其实不怪他这么想,在这个还有爵位和贵族的世界,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差距早已深入人心,就如同古时候学堂和先生都只有有钱人家才请得起一样,这便是时代,不是个人靠年岁和经验就能磨平的。

“好啊少爷,那么这位.....同伴的名字叫什么呢?”老导师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说法问道。

谁知道小少爷也愣住了,尴尬的说:“额.....好像我也不知道啊。”

“........”

九点时间到了,提沙女仆长推着小女仆走进来,她穿着一如既往的女仆黑白长裙,只是后面那个大蝴蝶结被换成了符合规格的普通蝴蝶结了,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还有普通的钢笔,一脸强笑,也不敢看小少爷。

嗯,确实是上次看到的女仆,上次不是想跑吗?在未来的侯爵大人面前你能跑到哪?我可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

想到这里,小少爷脸上露出坏笑和得意,看向畏畏缩缩的小女仆,道:‘喂,躲什么啊,抬起头来!’他挺起腰,收起少年人尖锐稚嫩的声线学着父亲的腔调。

小女仆浑身一僵,想到是事到临头躲不过去了,只好带着职业的微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还没她高的小少爷。

身后的女仆长微微躬身道:“少爷,这就是您要找的人,请问是她吗。”

小少爷鼻子抽气哼哼两声,满意的道:“没错就是她,行了没你事了你走吧。”

“那么我告退了,少爷。”女仆长再次躬了躬身,礼仪上无可挑剔的转身离开了,顺手带上了门。

小少爷看向女仆,道:“没想到吧,上次看到本侯爵居然想跑?在我家里你跑的了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仆摇摇头,指了指自己。

“没有名字?哪里来的人,从外面来的流民吗?连名字都没有是多卑贱的家庭啊。”

小少爷皱了皱眉头,抱怨了一句,然后以一种自豪而骄傲的态度道:“那么从今天起,你将享有我高贵的维尔蓝家赐予的名字!好好记住吧,恩.....蕾妮,对,蕾妮。维尔蓝!”

导师在一旁的脸色大变,正想阻止却被夏契斯说完了,只好面色古怪像被蒸煮过的猪肝一样站在一旁。贵族说的话如同君主一样,是不可违逆和违背的,尤其是以家族为名义的话。

小少爷神色高傲自豪的站在桌子旁,窗外的风吹起洁白的窗帘,外面阳光明媚,屋内的小女仆点了点头,也是一脸呆样,似乎在想什么,而这个有着特殊含义的正式而神圣的话就在老导师为见证人的情况下,认证了。

当事人却丝毫不知自己干了什么事,这就是命运这种缥缈而有趣的东西最吸引人的地方了......

第十一章 以师之名

好一阵延迟之后,今天的课程终于是开始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陪伴的缘故,小少爷今天学的非常认真,让老导师也喜上眉梢,讲故事也扯的远了很多。

他还讲了一些自己以前的风流韵事,面带红光似有回忆,两个小孩听得像小鸡啄米一样,只不过思考的方向却完全不同。

小女仆....也就是蕾妮在思考着这个世界的合理性,在这个世界,机械不再是一种僵硬的科学,反而像是小说之中那种变化多端的玄幻世界,原因皆在于“机械是有灵性的”这句话上。

这世上分为两种人,一种人有和机械沟通的潜质,在经过训练之后,可以改变金属的性状,是普通的武器做出超常规的变化,比如说让一块铁在手上一端保持极热软化的性状而另一边却冰寒坚硬,再比如说改变金属的导电性使其成为超导体之类的。

这种人也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各个国家都争抢的战略资源,甚至与国家实力直接挂钩,被称为“天鉴”,也有实力分化不过具体在明天讲,这让蕾妮的心宛如猫挠。

而另一种人则是与曾经地球上的科研人员极像的普通人,通过自身超常的智力研究各个金属在天鉴们的使用后的特性。

他们试图找出利用自然手法将金属达到这种状态,以及为天鉴们提供武器设计图,虽然也很重要,却始终比不上天鉴的地位,只能算是后勤人员,被称为鉴目。

而老导师就是一个普通的鉴目师,也依然是见多识广了。

这项科技在很久以前就有人隐隐发觉并使用,但就如同地球医学在很久以前是巫医和宗教一样,也是散落在各地不成体统。

被整合与重视是在大约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中央大会战”之后,在战场上面展现出的惊人威力让世人难忘。

从此正式被所有国家和世界认同并且重视,踏入了世界历史的舞台,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老导师买了个关子,表示这些都是以后的内容你们要耐下性子慢慢学,一个好的鉴目都是在沉着稳重之中变得万人景仰的。

而小少爷则是在幻想自己以后身兼天鉴和侯爵双重身份后,如同英雄一般风流倜傥万人崇拜的未来......

蕾妮敏锐的注意到,在讲自己的风流往事时,老导师的眼睛不时用一种意味深刻的眼神扫过两人,一副刻意的样子,这些故事给小孩子讲太早了吧?

今天的课程就在愉快轻松的故事中度过了,小少爷明显很满意这种课程,比枯燥无味的算术和语言学要有趣多了。

夏契斯伸了个懒腰,转了转手上的笔看向蕾妮,这个被他赐予名字的女仆,嘿嘿....感觉特有成就感,就像是他的专属女仆一样,而不是爸爸的。

蕾妮对老师点点头,很有礼貌的提前站起身,为老师收拾起身前的书和笔,却没看到老师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决定着什么。

收完纸笔之后,蕾妮将这些东西放进老师的牛皮袋中,递给老导师,但是他却并没有收下,而是深深的看了蕾妮的小脸一眼,干净白皙,琥珀色的眼瞳里仿佛有湖水一般的平静,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知性,脸庞柔软,勾勒着小小的秀挺鼻梁。

老导师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兀自站起身,老导师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回到桌前,庄重的坐下,看向一脸不解的两人,眼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夏契斯少爷,.....蕾妮小姐,请站起来,对,站到我面前。”此刻的老导师像一位和谐而庄重的老者,微笑的潺潺善诱道。

蕾妮很听话的站到老导师身前,这种感觉很和蔼,温馨,像是午后近黄昏的太阳一样。

这是是她所不曾感受过的,这就是阳光世界的....长辈的关怀吗?她用那双灵动而平静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有些感慨,也有些不解。

小少爷倒是有些不客气,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向来和颜悦色的老导师如此庄重,虽然不耐烦,但还是站了起来,和蕾妮并肩。

老导师伸出双手,分别搭在两个孩子身上,用一种温柔而庄重的眼神仔细的端详着他们,道:“孩子....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鉴目师,但也是你们的老师,你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小少爷眉毛一撇,登时就准备发作,却被老导师打断了:“所以接下来的话,你们一定要认真听好,这关系到蕾妮将来的命运!”小少爷的脾气被这强力的恐吓生生镇住了,嗫嚅了两下,还是安静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无论蕾妮你曾经是否有名字,那个名字都已经彻底与你断绝关系了,你现在就是蕾妮,放下以前得过去,懂吗?”老导师先是没头没脑,但是极为认真的看着蕾妮的眼睛,叮嘱道。

蕾妮有些呆,阴差阳错的,老导师的话正中蕾妮的心里的问题,她茫然的看向老导师和谐而认真的眼睛,不禁想到,全新的名字.....放下曾经的过去吗?那我....我到底算什么呢?

这时,一道声音在心底的另一个角落响起:你的愿望是为了走向光明吗?那和你是用什么身体,哪双眼睛看到的光明又有什么所谓?身在什么地方,就要坦然的面对一切,接受一切,创造更好的条件,你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吗?

但是....那终究是以前杀手的时候了.....现在连性别都变了怎么才能这么淡定?

性别很重要吗?男性的时候你活得很精彩吗?你最后死在那里你知道吗?你一生里感受过爱吗?你除了吃的和血以外你还擅长什么?你还在意男性身躯里的什么?

我在意一切!那是养育我这个意识的本源!

但你现在的身体呢?你对得起你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吗?你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之后,继续来祸害一个好不干事的无辜女孩吗?

她....我......这具身体当时已经死定了的......

别自欺欺人了!她把生的机会给了你!给了你重新开始,重新面对光明的机会,你就要让过去的一切束缚住你,束缚住她的身躯,直到腐朽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她的事,你又不是她。

唉,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把一个念头拆成两个自我辩论很有意思吗?答案早就在你心中了,何必呢.....面对现实很难吗?当一个女仆很难接受吗?成为女生不能容忍吗?这一切和生命的重头开始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吗?我们....我,会把握好这条生命,将一切做到最好的!

一瞬间,蕾妮心中剧烈挣扎,但在老导师那宛如**一般浩瀚而包容的温柔气息中,逐渐软化,然后内心坚定了一个信念,同时也放下了一个执念,她闭上眼睛轻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眸中反射着晶莹而确认的轻松。

她甜甜的笑着,用稚嫩而生涩的声音轻道:“是的老师,我懂了。”

“好,夏契斯少爷,蕾妮她是你赐名的女孩,和你有着同样的姓氏,你会愿意抛弃她吗?”老导师点点头,满意的转头看向小少爷夏契斯,沉声问道。

夏契斯想也没想的就回到:‘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我的女仆!身为一个贵族,我绝对不会抛弃我的人!’

导师听着小孩稚嫩天真但却豪气的话,有些好笑的点点头,然后说:“既然如此,那么你一定要好好记住我说的话,不然蕾妮的下场会比被抛弃还要凄惨!”

“咕.....”小少爷咽了口口水,他被老导师的严肃吓到了,下意识的站的更加笔直,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我只说一次,”老导师迅速的瞟了一眼紧闭的门,压低了声音道:“十二岁以前,夏契斯少爷你都不能直呼蕾妮的全名,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名字,包括你的父亲!而蕾妮你的话,就装成哑巴吧,这样对你比较好.....可以的话,未来你最好加入机械学院,在那里毕业的优秀鉴目师可以获得贵族爵位,到时候.....咳咳,说太早了,总之,你的名字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小少爷不明觉厉,呆呆的点头,像只啄木鸟。

而蕾妮却轻轻的皱起了眉毛,这里面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吗?贵族爵位?鉴目师?名字?维尔蓝家族的姓氏有什么忌惮吗?搞不懂.....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啊。

一边在心中轻轻叹息着,蕾妮表面上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好,今天我什么都没说,如果我.....哎算了,总之千万,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懂吗?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哦。”导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而是以哄小孩的方式约定到。

对于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小孩来说,自己要尽到身为一个老师的职责,除了教育知识以外,真正的“老师”这个词汇所背负的还有更多的,责任,展望自己学生的未来。

然而这种如同守望者一般的深沉却没有被两人所感受到,蕾妮躬身告别了老师之后,就和小少爷推门离开了,他站在窗边,按着窗台的木缘,看向满园的秋色和和荀的阳光,目光飘飞,一直到很远的天际线.....

第十二章 日常

“你觉得老头是什么意思啊?那些话。”下课出门后,夏契斯小声的对蕾妮问道。

蕾妮没有说话,微笑的歪头看了一下他,摸了摸他的头,金色的头发像一蓬软软的干燥稻草一样。

“放手啊我可是未来的侯爵大人!你怎么能对你的主人这么不尊敬?”夏契斯像炸毛的猫一样拍掉蕾妮的手,发飙道,蕾妮比他还高的事实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小少爷现在很生气。

蕾妮放下手,躬身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分明在说“是是,您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呲.....懒得管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头不让我叫你的全名,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女仆知道吗?以后要为我服务!”

小少爷喉咙里发出拉长的不满的音调。

但看着蕾妮那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像湖水一样的眼睛时,不知怎么就是拿她没办法,也发不起脾气,好像那些平时一点就燃的暴脾气被清清的压制了,根本就不会兴风作浪。

蕾妮眼神中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但没有被夏契斯看见,她偷偷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人之后,轻轻地,庄而重之的回答道:“是的,少爷,我是您的女仆。”

蕾妮灿然一笑,像和煦的阳光,夏契斯不知为何,心中漏跳一拍,好漂亮.....

时间流逝中,两人也在平和而充满乐趣的生活中充实的成长,提沙索性就让蕾妮做小少爷的贴身女仆,与其说主仆,更像青梅竹马,在外人看来。

——————

微风和煦,流云遮影,太阳洒下宛如淡金的光斑,落在微微晃动的草坪上,远处的山坡一片静好。

老房子的屋顶,夏契斯抱着脑袋躺在老爷椅上,双腿随意的搭在铁栏上,眯着眼,看向远处。

突然,视线阴凉下来,一道影子从后面悄无声息的将他笼盖。

小少爷看也不看就知道这是谁,赶忙举起双手大声辩解道:“中场休息!合情合理的劳逸结合!”

在他身后,蕾妮不出所料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两本书放到他身旁,然后自己拿起一本书坐在他身边。

被用行动证明了态度的蕾妮所感染,夏契斯皱皱眉,最后还是无奈的拿起其中一本抓在手里翻了起来,风适云舒的好天气,在旷野覆盖下广阔视野的屋顶,安静而默契的学习生活,宛如午后清新甜美的茶点,很多年后,这些平凡而美味的时光将是夏契斯童年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提沙尔等温第三形态的加温五千度螺旋分子金属构成怎么可能会和沙态摩萨德共组成合金?能量都不对口的。”

过了好久,夏契斯突然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低温红果金作为中介提供能量储备,然后再用岚金吸取杂质就行,你没看金属杂学应用吗?上周老师讲过。”

很快,蕾妮就做出了回答,声音清朗细腻,又有些细微的甜味,非常动听的嗓音。

“但这本是合金组合学。”

“鉴目是共通的。”

“库....蕾妮我饿了。。”

“少爷你这是在逃避现实,真正的贵族从来不会逃避眼前的困难。”蕾妮放下书,清淡的眼神扫向夏契斯,激将。

“我没有逃避啊!我要红茶,还要苏盐饼干!”夏契斯猛地坐直,气势凶狠的叫道,但蕾妮和其了解他?一看就知道激将成功了,真的生气的时候夏契斯从来不会这样。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

站起身,蕾妮的声音中带有一点愉悦,今天试试在苏盐饼干里放点薄荷吧?新甜品呢.....

第十三章 采购与水晶星辰钢

机元历765年三月初,严冬刚过,初春冒芽,天气慢慢回暖了,绿芽抽出新苗,侯爵府的大园林新绿开始露头了,空气中带着严冬的凉寒与春日的和煦,吹到脸上很舒服。

蕾妮打开窗,让微风肆意的吹拂,脸上凉凉的,好像将倦意都卷去。

将纯白的纸张摊在床上,搬了张小凳子趴在床头拿起钢笔写写画画,在上面赫然是一副机械战锤的三维设计图,详尽的标明了透视长度交错标准与小零件单独展示图,不同的材料区域用符号标志出来,俨然是一幅标准的设计图,除去一些设计上的不成熟之处,完全可以直接投入军用的级别,这是她昨天上课时被布置的作业。

和夏契斯不同,蕾妮对于鉴目的知识是天生的喜爱,那种无穷无尽的神秘与奥妙让她乐在其中,而不单单是一门技术。

如今的蕾妮已经可以前往中阳国首都考取鉴目师执照了,教学生的那一套自然是不可能用在蕾妮身上。

但是老师并没有告诉她,只是默默的将难度上升到真正的鉴目师级别,设计并对军用设施查漏补缺。

这些工作对于真正的鉴目师而言也是要收费的,而且相当费工夫,却被蕾妮当成每天晚上的作业来做。

所以蕾妮从未感觉过鉴目的知识简单过,从刚开始学到现在,一直都很难,有的时候布置的作业甚至她都做不完,但老师也从未批评过她,让她再一次感慨:光明世界的人就是宽容啊.....

要知道以前杀手训练时的变态教官hibiscus可是一旦训练不达标就会被他实实在在的打出血来,并且扬言说通不过这点训练还不如去死。

逼迫她不断的磨练自己的杀手技艺,十项全能,总算是得以出师,而同伴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了。

蕾妮居住的是女仆们统一居住的阁楼里的小房间,只够放一个小衣柜和一张床的大小,床旁边就是窗。

身后的木门被推开,蕾妮转过头看到玛尔姐姐拎着一个小篮子站在门外,笑颜湛湛的看着她说道:“走啦小蕾妮~我像女仆长和你老师请了个假,让你今天陪我去城里采购哦?”

可是作业.....

蕾妮放下钢笔,刚欲拒绝,就被玛尔姐姐牵起小手拉出了门外。

“真是,整天沉浸在这些数字画画中可是会糟蹋了你这张漂亮的小脸的哦,女仆长也真是的,让你成为少爷的贴身女仆之后连每个月一次的休息日都没了,哎呀女孩子可是要对自己好点以后才会有男人疼的哦?”玛尔姐姐一边拉着蕾妮在前走一遍絮絮叨叨的念到。

蕾妮见反抗无效,也只好无奈的带上门跟在玛尔后面,一脸的无可奈何,她倒是有心辩解,但不能说话.....

“真是的,又是这幅表情,蕾妮你现在还小了,吹大气以后没男人喜欢了可别哭哦?再说了就算是再喜欢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反正以后每个月你都要陪我到城里一趟,我带你去看看一些漂亮又可爱的小玩意,还有花裙子什么的难道不想要吗?城里的东西可好了呐。”

玛尔来到阁楼外,外面早就停了一辆租好的马车了,木质的车厢漆满橙黄色的喷色,还有一些小小的祈福符号。

侯爵府虽然有蒸汽车,但那是侯爵大人的专驾,平时也就只有莱摩威管家或者提沙小姐才能偶尔使用,大部分时间里,采购什么都是从外面租马车的。

上了马车,蕾妮立刻就缩在角落端端正正的坐好,恨不得目不斜视,因为玛尔姐姐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总喜欢把她抱起来送手动脚的就像抱着毛绒熊一样,她自己没什么感觉总是送出大波福利,可对于蕾妮来说却是个巨大的挑战。

无论是男性意识的作乱还是窒息的危机,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好在玛尔姐姐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暂且还没注意到她,哼着小调看着车外的风景,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蕾妮悄悄的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有功夫看窗外的风景了。

马车速度不算很快,风景也是慢悠悠过去的,枯灰色的树枝干枯的枝端长出一点点细嫩的绿苗,小溪重新流动,一东未动,田野里长了不少矮矮的杂草,微微焦黄,却不羁的长在各个角落,农妇头上扎着白头巾带着小孩慢慢的走在街道旁边,风声微微,似乎能闻到凛冬仅剩的清香。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车到城内了,香舍林号称时尚与金融之都,却也并不是全是华丽精致的街道与房子,也有为普通人提供的街道,人来人往,叫卖不绝的小摊和商店。

梭梭街就是这么一条街道,橙黄色的泥砖地板有些不稳,布缎的残料,飞扬的彩旗,喇叭哔哔的声音,叫卖的喊声,热腾腾的东方烧饼,行为艺术家,街头的画家,还有偶尔一团拉在街道中央的马屎,看起来是那么的热闹。

玛尔来到这里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一样,整个人都洋溢着自信的气息,带着蕾妮大杀四方,强悍的砍价能力让小贩包括蕾妮都瑟瑟发抖。

租来的马车就停在街道外等待,大量买下的马铃薯番茄之类的都会事先谈好,让人帮忙一箱箱扛到车上去,而她们就接着去“谈价钱”。

“来看看哟,神秘西域的特色商品,走过路过来瞧瞧准不会错,新奇好玩的西域特色商品哟,绝对是稀少的甚至是你没看过的!”

玛尔姐姐在旁边舌灿莲花的砍价,旁边的蕾妮正低这头看砧板上泛着油水的猪肉,听到这声音,抬起头往后看去,见到一个披着白袍用常常头巾包住头的大胡子中年人,在街头一个支起棚的小摊前,手里流利的甩着一把S形状的蜿蜒金蛇刀招呼旁边经过的客人。

蕾妮拉了一下玛尔的衣角,手指向街对面示意道。

“去吧去吧,别走太远哦?”玛尔这次遇到了厉害的对手,竟是要死了价钱一口都不改,顽抗到底的样子,这更激活了玛尔心中那一团女性特有的火焰,随口对蕾妮知呼了一声,就继续投身进艰难的“奋斗”中去了。

蕾妮轻巧的多开来往的人群,来到街的另一头,见到蕾妮靠过来,大胡子眼睛一亮,赶忙甩了两个华丽的刀花招呼道:“哟,来看看啊漂亮的小姑娘,西域有很多魅惑清丽的香水,很适合你啊。

蕾妮摇摇头,站在小摊前仔细的看了起来,小摊的木桌上用木格隔开了很多格子,放着不同的东西。

其中一个木格里面放了很多不规则的金属,有淡银色的棱角状水晶,但是在这个世界称为“半透明金属”,还有烂石头一样的大块头,确实青蓝色的,蕾妮认得全部,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蕾妮指着那格金属,左手打了个手势询问多少钱。

啊,不会说话吗?多漂亮的小姑娘,可惜了。大胡子见她的举动,心中暗叹一声,还是很快的回答道:“这些是从西域沙漠里挖掘出来的不知名金属,都是罕见的货色,统统二百铜币一斤。”

蕾妮扫了一下格子里的金属,大致估算了一下,大部分都不止这个价钱,但却有一个,远超这个价。

淡蓝色的菱形水晶,两根食指大小,细细长长的,里面包裹着淡淡的星辰色光点,阳光下很不起眼,这恐怕是大名鼎鼎的星辰钢,还是半透明星辰钢,特殊而金贵的品种,它价格可谓数万金一斤来计。

具有良好的能量延伸性和储存性,通常源自极端地形或者有落星的地方,可以用来作为高级蒸汽机械的中承核心,也可以为钢铁等普通材料升级,可谓用处多多。

对于金钱的态度向来都很淡泊的蕾妮也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主动跑出来确认了。

两指看似随意的捏起水晶星辰钢,拿到眼前掂了掂,明明只有这么点大,却足有一斤多重,这比例差不多没错了,星辰钢的密度都挺大的。

亮起手上的水晶星辰钢,蕾妮把它递给摊主。

“唔,半透明金属吗?虽然很漂亮,但这个很重啊,漂亮的话旁边那块紫色的不好吗?”大胡子接过星辰钢,把它放到秤上看了看,道:“一斤二,算你一斤好了。”

蕾妮双手合十鞠了个小躬,请求他等一下,指了指街那一边还在杀价的玛尔。

“哦,和家里人一起来的吗,快去吧哈哈,不会卖给其他人的。”

大胡子哈哈大笑,挥挥手豪爽的回答道。

穿越街道回到玛尔身边时,她正好杀完价,满面红光,反观摊子那一头的年轻人却是一脸颓废的样子,想必是输了吧....输得相当惨呢。

蕾妮在心中为他默哀了一秒,然后拉拉玛尔的裙角,指了指大胡子的摊位,眼里流露出渴望的情绪。

“想要买什么吗?真是罕见啊。”

玛尔有些惊讶,蕾妮可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东西,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没问题,姐姐帮你买了!要什么?”玛尔微微一笑,摸摸蕾妮的头慷慨的道。

蕾妮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两百铜买一块金属对普通人来说可是有些不值的,但她确实很想要那块星辰钢,自觉心虚的低下头,老实的走在前面带路。

来到大胡子的摊位前时,却见到了两个不速之客,拿着那块水晶星辰钢。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女人大概二十多岁,金色的头发和柔和的眉眼,眼睛中仿佛有媚光流转,身姿婀娜丰满,远非蕾妮这样还没长开的小女孩能比的,甚至能比得上玛尔姐姐的身材。

男人穿着昂贵的紫色贵族绵绸服装,擦得黑亮的皮鞋,手指上带着大颗的家族钻戒,铭刻着蕾妮不认得的家徽,神色淡然的站在女人身旁,眼神中不时流露出一丝飞扬跋扈的傲然,看着女人捧在手上颇为喜爱的星辰钢,不屑一顾。

大胡子站在一旁说:“这位小姐,这块金属已经被其他人预定了,你能不能换一块吧?”

“可是~我很喜欢这块啊,淡淡的,却又很沉重,就像我和安东尼的爱情一样呢,是不是啊,安东尼~?”

最后几个字被她拖的又媚又长,带着一股酥人的柔媚,让旁边的男人相当受用,当即挥挥手,皱着眉不耐的问道:“没关系,我们出两倍的价钱,总没问题吧?”

“.....!”蕾妮有些激动的握紧手,但却无能为力,两倍就是四百铜了,一般摊贩一天能赚两百就已经够本,大胡子就是同意她也无话可说,一句随口的承诺怎么能跟即手的利益比呢?商人总是要讲利益的。

她只是很不甘,太浪费了!

这可是珍贵的水晶星辰钢,在鉴目师手中它的价值可是几万金币来计的,可想而知,若是落在这对年轻情侣手中,充其量只是一块精美的小礼物,买回去就摆在柜子底了,说不定未来吵架分手之后,还会拿出来摔个稀巴烂什么的。

玛尔站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瞬间就爆发了,她才不管对面的是不是什么贵族之后,她小妹妹难得那么想要一个东西,管你是什么也敢当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

“你什么意思啊?这块金属明明使我们先来预定的!”玛尔一把抢过星辰钢,怒目而视。

贵族年轻人脸色很不好,刚才才在自己女人面前夸下海口,随即就被一个女人拂了面子,对他而言就像打脸一样,对于贵族而言,金钱不是问题,面子却比什么都重要,玛尔的做法无疑触动到他的底线了。

“贱民!你知道你在和谁做对吗?”他寒声冷然道,眼中尽是轻蔑与愤怒,感觉就像是一坨屎踩在鞋上的感觉。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有人跟我家妹妹抢东西,没有一点风范。”玛尔丝毫不让,但声音却有些微微的没底气起来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而言,贵族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不怪玛尔心中胆怯,要一般人只怕早就拱手相让了,没准还要给钱给贵族消气。

“妹妹?”年轻人眉毛稍稍一挑,看向玛尔身旁的蕾妮,如今蕾妮的模样和刚进侯爵府时大大变化了,柔软的黑色发丝轻轻地搭在耳边,发丝末梢微微的泛着晶莹的灰色,小巧的耳朵像柔软的玉石一样小巧玲珑,清丽的脸部轮廓下是一双神秘而美丽的眼睛,像迷雾中的宝石一般,幼时琥珀色的淡金眼瞳如今正在慢慢变色,微微的酒红色隐藏在淡金的琥珀色中,神秘而迷人,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

看久了蕾妮的眼睛,年轻人不知为何感到一股心悸,微微撇开眼睛,驱除这种莫名的心悸淡淡的说道:“长的挺漂亮,出了意外多可惜啊,我都心痛,想必你也不想吧?”

....威胁。

多么熟悉的手法,像这种纨绔子弟,她最熟悉不过了,借着不属于自己的家族势力,目空一切,蔑视他人,态度倨傲。

事实上这种家伙只要狠狠打一顿就能收拾了,让他们明白家族的势力再强也不是自己的,他就会涕泪直下狼狈至极的逃回家中寻求心理慰藉,然后在阴狠的想要伺机报复,像这种废物....

这种废物.....

废物.....

我却,无能为力。

蕾妮两只小手紧紧握起,低下头微微颤抖。

是光明世界的美好将我麻痹了吗?甚至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黑暗存在的?只要当你一时松懈,它就会像毒蛇一样找上你,我居然忘记了......

玛尔姐姐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女孩,甚至还没有找过男朋友,我却让她面对这一切,自己却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躲在旁边安然的接受其他人的庇佑.....

但是,如果我出手的话,想要解决这个男人只能用迅捷快速的杀人技,杀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重归黑暗。

难道,这就是光明的代价吗?

第十四章 十字吊坠

“喂,我说你这小白脸啊,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从一开始就忽视老子的存在?**,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正当蕾妮的内心向自责的灰暗不断滑向时,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粗鲁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异域词汇,虽然听不懂,但总觉得不是好词.....

蕾妮呆呆的抬起头,看向大胡子的摊主,只见他把手里的金刀甩的飞快,如同美丽而凛冽的刀花,斜着眼睛,一脸鄙视和粗鲁。

贵族青年也是愣在原地,似乎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粗鲁的商贩是在......侮辱我?误入一个高贵的贵族?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说不卖就是不卖,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要爷爷教你?好啊没问题,你这**把脑袋伸过来,我教你!”

大胡子一瞪眼睛,甩起刀抓稳,明晃晃的钢刀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凛冽的寒光,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一块块的结实无比。

.....痛快,不管别人在这种情况是怎么想的,蕾妮此刻就只有这种感觉,什么一开始的憋屈啊,愤懑啊,无助啊,甚至是坠入黑暗的阴暗,都如同被阳光驱散了一般,原来不坠入黑暗....只要有个人为你出头。

感觉真不赖。蕾妮就那么看着,心里想到。

“你.....你最好为你所说的话负责!”贵族青年挽起袖子似乎准备动手,可当他看清楚大胡子手上的肌肉时,犹豫了两下,还是放了下来,然后狠狠抛下一句狠话,拉起女人的手气冲冲的转头就走了。

“呸!爷爷站在这里等你来找我负责!**!”

大胡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撇着嘴一脸不屑,然后转过头来对还有些发呆的玛尔说道:“好了女士们,快付钱吧,我该跑路了,那小崽子不知多记仇呢。”

“......摊主先生,虽然很感谢,但您不怕他的报复吗?要不赶快把这石头送还给他吧.....”玛尔有些结巴的说,对于她而言,刚才大胡子说的话简直就是惊世骇俗,他这简直是在向贵族宣战,怎么可以因为她们的原因,让一个善良的人陷入困境呢?

“没事没事,安心吧小丫头,当初我走南闯北像这样的孬货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了,不差这一个,这不是你妹妹很想要的吗?别磨蹭了我还要跑路呢,再拖下去可就真麻烦了。”

大胡子甩甩刀把它放回摊位上挂着,爽朗的笑两声道。

“那就....谢谢先生了,这五十铜使我的一点小小的谢意,还请务必收下。”

玛尔鞠了一躬,拿出小荷包从里面取了四枚银币和一枚五枚“十铜”的铜币恭敬的递到大胡子手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四百五十铜可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呢。”大胡子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钱币,放到腰间的布袋中,然后弯下腰将他的木板摊折叠起来,同时转过头露出雪白的板牙对蕾妮道:“对了,小姑娘你很有眼光哦,这可是我收藏里面难得的好东西了,好好保存,日后如果缺钱的话,就把这块金属卖给一种名为鉴目师的职业,可以换到不少钱哦?”

蕾妮心神一颤,他知道这块金属的贵重性,到底是什么人.....难怪从一开始就感觉他身上有什么熟悉的气息,果然是血腥气吗.....估计是乔装打扮的逃犯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先生真是会开玩笑呢。”玛尔以为大胡子在开玩笑,轻笑道。

“哈哈,谁知道呢?”大胡子神秘一笑,摊子也收拾好了,偌大的摊位几经折叠,居然被合成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木箱,还有轮子,他把遮阳的棚子夹在腋下,挥挥手道:“那么后会有期了!”

然后健步如飞的拖着箱子汇入人群中,只剩下若隐若现的身影,很快又彻底的消失了。

玛尔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好半响,才老气横秋的对蕾妮感叹道:“这世上果然还是有好人的啊......”

蕾妮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心里默想到,这世上到处都是好人,我之前也都是不信的。

“走吧,该回去了。”玛尔微笑着摸了摸蕾妮的头,在她的视角看来,小萝莉若有所思的呆呆表情相当可爱。

蕾妮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汇入人群中,手里握紧了那枚小小的水晶星辰钢。

白云悠闲,温暖的阳光穿过云层,和煦的洒下,一片光明。

——————

次日,书房里,小少爷和蕾妮隔着一张椅子坐在一起,老师坐在一旁翻看着蕾妮的作业,老辣而高效的画出有问题的设计,并且标明了问题所在,就扔回给蕾妮让它自己思考了。

然后接过小少爷那份漏洞百出的作业,开始详细的解答。

并不是老导师不想手把手的教蕾妮,是不能。

蕾妮已经是一名真正的鉴目师了,每个鉴目师除非差别特别大,否则都是不能手把手教的,因为不同鉴目师有不同的研究和擅长的方向,设计出来的东西也大有不同。

就像是小学初中时老师改作业还可以从步骤到想法全部为学生详解,而大学和研究生的教授通常都是和学生讨论交流,用自己的经验指出学生的错我,不同的层面,就有不同的方法。

小少爷还为此大闹了几次,要求老导师一视同仁,不要因为蕾妮的身份而轻视她,老导师也是有苦难言,不过好在有蕾妮在,夏契斯也闹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夏契斯那如同火药桶一般的火爆脾气在蕾妮面洽总是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般消散的特别快,好像根本发不起来,对此夏契斯自己也很不理解。

休息时间,蕾妮去取来了两杯茶,递给老导师和夏契斯,还有黄油曲奇饼,自己则站在一旁,礼数和本分总是不能失的。

夏契斯咽下一口茶,侧眼瞟到蕾妮拿来压纸的水晶星辰钢,眼睛一亮道:“什么东西?阁楼里发现的还是昨天出去买的?给我看看。”

说罢便伸手拿了过来,一脸新奇的拿到眼前对着阳光把玩。倒是老导师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又有些犹豫不敢确认的样子。

“还挺重的,不过很漂亮嘛,借我两天。”

夏契斯点点头,然后毫不客气的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少爷,这个可能是.....”老导师终于是忍不住说道,却被夏契斯生生打断道“管它是什么呢,借我两天就还了!”

见夏契斯一副无赖的任性样,蕾妮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家伙从小到大都这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最后还是无奈的点点头,算了,想要就要吧,反正在谁那都一样,要用时问他拿就是了,对于这个弟弟一样的小少爷,蕾妮大部分时间还是相当宠溺的。

就这样,又是三天过去了,下午,看着夏契斯那空荡荡的椅子,老导师和蕾妮无奈对视一眼,又逃课了......

蕾妮摇摇头,站起来推门出去。

来到老阁楼的楼顶,果然是找到了翘着二郎腿的夏契斯摇摇摆摆的坐在老爷椅上,吹着凉风一脸享受,旁边的桌子上还摆了两杯红茶,以及蛋糕。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蕾妮通常都会说话,比如说这个不会有其它人存在的阁楼顶。

“少爷,距离上一次‘劳逸结合’好像才过去不到四天吧?”

夏契斯摆摆手一脸无赖的道:“有什么关系,偶尔放纵一下嘛。”

“不行。”

蕾妮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拒绝,在学习这件事情上,她从来都是不退步的。

“今天可是蛋糕耶?”

夏契斯知道蕾妮那看似对什么都系都没有特别喜爱的平淡之下,其实是非常喜欢吃蛋糕的,只不过蛋糕是非常昂贵的甜品,很少吃到而已。

“蛋糕也没用,回去。”

“切.....”夏契斯不高兴的切了一声,跳了起来对蕾妮道:“算了,闭上眼睛,我有东西送你。”

蕾妮疑惑的看了夏契斯一眼,闭上了眼睛,不疑有他。

小少爷又玩什么把戏?

闭上眼的黑暗中,蕾妮感受到细细的冰凉的东西套上了脖颈,丝丝凉凉的。

“恩,好了睁开眼睛吧。”耳边传来小少爷满意的声音。

蕾妮睁开眼睛,看到脖子上多了一根吊坠。

静谧的银链细密的扣成项链绳,贴在脖子上很舒服,吊坠是一枚小小的十字架,华美精细,优雅而细致,铭刻着教廷的花纹和祈文,看来是手艺良好的巧匠制作的作品。

这不是水晶星辰钢吗?这是多么珍贵的材料啊,居然被当成装饰品.....那些边角料都很值钱的啊,浪费啊!

蕾妮心中有些无语,但却很高兴,无论怎么说,这可是礼物啊,难怪这两天神秘兮兮的还三天两头往外跑,原来是在准备这个。

一股暖流流过心头,蕾妮的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微笑。

“谢谢,少爷,我很喜欢。”

蕾妮轻轻的握住十字架,细腻而甜丝丝的声音中带着真切的高兴。

夏契斯的小脸上绽放出得意的光辉,还未完全绽放时,蕾妮的下一句话带到了:“可是,还是要回去。”

夏契斯脸上的表情僵硬。

第十五章 蕾妮的厨房(上)

侯爵府的厨房是和主宅在一起的,方便将热腾腾的食物快速捧到餐厅,但主宅又不允许脏乱,所以对于厨房的要求尤为之高,不允许人随便进入,每天都要大量时间用于清理油烟,非常干净。

大木门被打开,正在小心翼翼的刻着萝卜雕花的胡安主厨抬起头,见到是蕾妮,又低下头专心的刻着雕花了,蕾妮是有自由进出厨房的权利的。

但是今晚有其他省的侯爵前来拜访,今晚的晚宴不容错漏,所以尽管他有心和蕾妮说说话,也只能忍住。

蕾妮乖巧的朝他点头示意之后,自顾自的冲泡起茶来,拿了一些精晒的红茶叶烫上热水,不一会儿,浓郁的茶香便飘然而出,蕾妮举起茶壶,轻盈而流畅的斜倒进锦文瓷杯中,取上砂糖两枚放入左边的瓷杯中,然后打开了柜子,准备拿几块苏盐饼干作为伴茶的甜品,却发现平时摆放着曲奇和饼干的甜品柜里今天多了一个小巧的铁盒,里面放着暗褐色的方块状砂糖。

有点像前世地球的红糖,但有没有那种粗糙的感觉,反而表面有种细腻滑顺的质感,像是冰块一样。

蕾妮一边取出苏盐饼干,将它们摆成精巧的造型放到盘子上,一边斜着眼睛看着这些糖,她心中实在是好奇极了,这可是从没见过的食材啊,没准可以拿来做什么新型的食物呢?

蕾妮现在非常迷恋料理,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当时是冬天,天寒地冻,河流结冰,大家都缩在暖炉包裹的屋内,暖烘烘的红光伴着夕阳的光辉洒进考究的木窗,屋子里一片安详而懒惰的气息,女仆们虽然站得笔直,但却个个磕着眼皮,一副困顿的样子,提沙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这个天气,大家都是这个样子,想要强行喝止她们打起精神实在太难了,再说就连侯爵大人今日也早早的结束了处理公务,取了杯红酒陷在暖炉旁边的沙发里,慢吞吞的喝着,一脸慵懒,又怎么能要求其他人呢。

无奈之下,提沙只好让大家提前休息了,意外多出来的时间,离睡觉又早得很,女仆们都回到住所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聊着女人的话题,就连侍卫们也把平时珍藏的酒拿出来对饮闲聊,蕾妮对女人的话题毫无兴趣,倒是对男人那边的酒有想法,所以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在主宅里面走来走去,欣赏着墙壁上的画作和窗外的风景,夏契斯一老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今天天气太冷了老师就没上课,玩了一会之后就疲倦了,然后躺在软软的被窝里留着口水,一看就觉得睡得很香。

走廊里没有暖炉的风,显得有些清冷,但却从未如此安静,因为平时在这里走动的女仆们都休息去了。

仔细看看,侯爵府其实大得惊人,厚绒红布的金纹地毯包裹着走廊的梯道,纯白的墙壁上贴着各种美丽而精致的墙纸,典雅而高贵,还有价值不菲的名画隔两扇窗就有一副,这个世界也有不知所谓的抽象派,和本地特色的风格浓郁颜色大胆的“华洛派”,有描述贵族引领人们战争打破前朝腐败王朝的,有天使带着光辉飞翔在雪山之上的,还有威严的贵族画像和风景画,每一幅都有各自的特色,讲述着不同的故事和作者倾注其中的感情。

蕾妮一个人走在走廊上一幅幅的观摩着这些画,像是参观画展一样,以前的他眼中,所谓名画不过就是金钱的另一种模式而已,重生之后换了一种思维,看这世上的一切,反而有许多新奇的感觉,那都是以前没有体会到的,而且都非常的吸引人,像是无穷的宝藏一般,等待着蕾妮一个个去尝试,去见识。

走到一幅画面前时,蕾妮愣住了,狂野而肆意的笔触,碧绿与青葱的生命力仿佛透过画卷袭来,那每一个颗粒分明的果实,整齐的摆在果篮里面,火红酥脆的火鸡好似油光发亮,红酒在蜡烛的照耀下散发诱人的反光,隔着画面都能感受到诱人的美味被传达过来。

.....看着看着都感觉饿了呢。

蕾妮回过神时,摸了摸肚子,自嘲的笑了笑,就准备回去看看还有没有零食比如糖果吃,糖分可以有效地阻止饥饿感,前世的经验告诉她,但总觉得画饼充饥啊。

“很美味吧,看的都肚子饿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慢悠悠的中年男声,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是在试图找话题搭话,蕾妮一听便知。

转过头,看到身穿白色厨师服的中年大叔甸着肚子站在身后看着那幅画,手指搓着他那卷**的小胡子说道,眼睛还不时往她身上瞟。

“别这么看我,哈哈,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也经常被这幅画馋到啊,后来为了不被馋到就只好不断的研究美食来解馋,最后就成为侯爵府特聘大厨了,都是这幅画的功劳呢,你要是肚子饿了,我可以帮你做一点好吃的,要不要啊?”

这是厨房的主厨大叔胡安先生,虽说一副大叔样其实也就三十多出头,比侯爵大人小得多了,但却是精通世界各地美食做法的特级厨师,才华横溢,平时总是和他在厨房见面,但却从来没说过话。

因为蕾妮是“哑巴”,每次进厨房也就短短的拿下午茶的时间,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今天提前放假,也不用做晚饭,所以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明天要用的食材之后,胡安就出来了,想趁着时间还早回房间热一瓶珍藏的酒来喝,反正这个点府上的人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吧,还是要佣人住所找几个酒伴。

结果打开门时正好看到逗留在走廊看画的小萝莉,顿时就走不开路了。

是的,胡安是个萝莉控。

第十六章 蕾妮的厨房(下)

本来蕾妮在看到胡安眼睛里的那股猥琐之气的时候就想掉头就走的,前世见过不少这种人,喜爱**而且作风恶心,但是听到吃的之后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确实很饿.....

在府上他应该不敢做什么吧?再说了,就算是钓鱼的,她也有信心把鱼饵吃了把勾吐出来,思定至此,蕾妮扫了胡安一眼,见他除了切菜而有力一点的双手以外虚胖的身材,大不了打一顿,就是这幅身体他也打不过我,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很高兴,但不知为何,总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气蔓延上脊椎了啊?胡安莫名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身体,扯出一个灿笑,打开厨房的门,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蕾妮抬头挺胸的走了进去,以自信的姿态扫视着厨房的一切,在记忆里,姿态决定了气场和态度,你如果是自信而审视的姿态,对方也不会小看你,尤其是谈判的时候这招尤为好用,好吧其实蕾妮还是有些后悔的,为什么要进来啊,就算是把胡安暴打一顿,以后在侯爵府也无法立足了吧?

然而在胡安眼中却是另一幅光景.....小萝莉抬着头兴高采烈的大步踏进厨房之后,便好奇的探着小脑袋到处乱看,一动一动的样子让胡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萌化了,决心要做最美味的东西来让她尝尝,小女孩的笑容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正,最美丽的,只得所有人拼尽全力去守护!

胡安是这么坚定的想到,某些意义上,也是了不起的萝莉控了呢.....如果在想这些大气凛然的话时不要拿小女孩娇柔的声音与柔软的身体的触感作为背景的话......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通病,猥琐嘛,男人变态一点又没什么错。

这个天气吃些什么比较好呢?胡安站在案台前,扫视着食材思考道。

这个天气比较寒冷,果然还是要一些暖身的东西吧,东方的鸡汤就很好,但是时间太久了,要不北寒之地的伏特加炖肉?不行不行,就算加上蜜糖调味也过重了,小女孩娇柔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住烈酒的狂烈,要轻柔的,能呵护的.....

有了!

胡安的眼神扫到柜子里的一个东西,眼神一亮,就是这个!

暗褐色的冰块状方糖,中阳国红枫蜜糖,这可是难得的高级货色,暖胃又清甜,用来泡茶最好不过了。

蕾妮在厨房里找到了一张凳子坐下了,金中带红的眼睛在背后盯着胡安,如今她眼睛的变色程度又加深了,琥珀金中那抹酒红越发明显,也让与她对视的人越发容易感到不安了,就像是被天敌盯着一般的恐惧,所以平时蕾妮都尽量避免与陌生人对视。

但是熟人都不怕她的眼睛,比如玛尔姐姐和夏契斯,还说她的眼睛就像玛瑙是一样是稀有品种,非常漂亮,蕾妮现在还记得夏契斯评价时那副眼神乱飘的不干脆模样,真是,直说不好吗?扭扭捏捏的跟个女孩子似得,蕾妮像老姐一样操心的叹气,这样子可是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的。

胡安感受到背后好像被巨龙盯着一样,那股明显到仿佛就在脊背后方的存在感让他莫名的在意背后的视线,来自萝莉的注视原来是这么强烈的吗?但是,为了维持大厨的风范,他不能回头,还要潇洒帅气的将料理完美的完成,在萝莉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虽然是误会,但在这一瞬间,强烈的反差压力下,胡安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丝愉悦的**,就像是初次学习做菜时,将色香味俱全的作品端出时那种感觉,让他陶醉,他或许没有意识到,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开启了....

枫糖碾碎城细碎的粉末均匀的洒在奶油上,来自春季的茉莉花干加上些许玫瑰碎片,滚上热水封进玻璃瓶中密封,白雾瞬间笼罩了瓶盖,却没有露出一点气味。

胡安拿出怀表盯着时间,两分钟一毫不差的提起瓶盖,迅速的倒进早已搅拌好的泡沫状的奶油,就像是雪花一样轻柔的漂浮在深黄色的剔透茶水中,花瓣的芳香浓郁的扑出,整个厨房都瞬染上了温暖的气息,像是浸泡在五月初旬阳光和谐的金色沙滩上一样。

“好.....”蕾妮站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差点陶醉的呻吟出声,好在即时的捂住嘴克制住了,只是发出了一小声微不可闻的可爱鼻音,没有被胡安听到。

胡安转过身来,手里端着瓷盘,摆着两杯玫红色镶边白色的雅致瓷杯,浓郁而清雅的芳香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像是飘落的枫叶,绽放的新春花园,时间的轮回被完美的表现在已被小小的茶中,蕾妮忍不住抽抽鼻子,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胡安轻轻一笑,将茶杯递给她,声音温柔的说道:“冬日为蕾妮小姐特制的红枫玫瑰茶,请品尝吧。”

在提及自己的厨艺时,他身上没有半点猥琐的气质,像是海洋一般宽阔而温暖,那是对自己手艺无比自信带来的骄傲。

蕾妮接过来,轻轻吹了吹就毫不怀疑的喝了下去,她不认为拥有那种态度的人是会在自己的作品里面放毒的存在,那是在侮辱骄傲。

轻轻一口饮下去,暖流如同金色的线沿着喉咙滚落,一瞬间,蕾妮仿佛看见了秋天的温柔化成了漫天的枫叶将她轻轻覆盖。

这是.....蕾妮有些呆,从未想过,吃的会美到这种境界,就像是外面的那些传世的艺术品一般,让人向往而敬畏,无穷无尽的味觉仿佛正在等待发掘。

感受着心中不断波折翻滚的心绪,不知不觉的,一杯茶就已经全部饮尽了,双手暖烘烘的,仿佛已经驱散了冬日的严寒,温暖的太阳在身体中散发热量。

胡安捧着茶站在一旁轻轻的嗫着,微笑的看着小萝莉脸上红扑扑的,一口一口的喝着他做出来的料理的幸福模样,这就是他作为厨师最自豪的时候了。

蕾妮喝完之后,放下茶杯。

胡安正准备搭句话问问感想,证明自己的手艺好让小萝莉以后多来找自己的时候,小萝莉却突然站起来,放下茶杯,一步也不停的跑了!

“啊.....什么情况?”

胡安的捧着茶杯动作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难道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他连忙又喝了一口。

没错啊,很好喝,味道也没问题,难道不习惯甜味?

正当他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时,蕾妮又回来了,手里多了纸笔,匆匆打开门,呼吸有些急促,看来是一路跑回来的,她举起手上的纸张,写着一排字:

“能教我怎么做吗?”

“没......不行!”

胡安差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但突然间灵光闪动想到了个更好的方法,硬生生的压了下来,干咳一声,一副郑重的样子对蕾妮说道:“这个可是很难的,我不可能一开始就教你这个,但我可以,慢慢教你,你对料理有兴趣吗?”

胡安的声音潺潺善诱,温和小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蕾妮没有在意,虽然她听出了胡安话中的不自然,但并没有在意,因为没有恶意。

点点头,蕾妮的眼睛无意识中看向胡安,金红的眼睛瞬间像黑洞一般摄住了胡安,深邃神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灵性。

安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了,冷汗岑岑留下,萝莉的注视好有威慑力,果然是做贼心虚吗?但是......为什么感觉还想要更多,被更多的注视呢?

咽了口口水,胡安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扯出一个微笑道:“那么我们首先得,....得从基本功练起,这需要一些时间.....你,以后有空闲的时间可以来找我学习。”

蕾妮感受到胡安的不自然,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居然和人对视了,赶紧低下头,半闭眼帘,垂下了那双慑人而神秘美丽的眼睛。

蕾妮移开视线后,胡安顿时觉得好受多了,说话顺畅了不少,但心中却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遗憾,好像失去了什么值得享受的体验一般。

“咳咳,总之,我会教你全国最优秀的,最全面的料理方法!”

胡安干咳两声,自信的道。

蕾妮点点头,低下头写了几个字。

“再来一杯”

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捧到胡安身前。

“好嘞没问题!”

胡安很高兴的拿起茶壶,淡金色的茶水倾泻而下。

严寒冬日,夕阳通透,茶香满室......

——————

取了两块漂亮的褐色的方块,蕾妮细微的捏下一个角,伸出小巧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甜甜的,还带有厚重的味道,有点像地球的红糖,而且很熟悉......这不是当初那杯红枫玫瑰茶的味道吗?

胡安在后面看到蕾妮发现了枫糖,吓得花都雕碎了,他生怕蕾妮发现了当初那杯茶是多么简单,以后就不来他这里学习料理了。

想到这里胡安也不顾得雕花了,赶忙走上前去,试图转移蕾妮的注意力。

“哈哈,小蕾妮啊.....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你要不要看一下啊?”

蕾妮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这话中的不稳和试图移开话题的慌乱,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声不响的放下手中的枫糖,转过身。

她现在已经不单纯是为了当初那杯茶而学习料理了,而是纯粹对这个世界的料理感到好奇,可以从各种各地的食材中知道这个世界独特的风土人情,还有鲜美古怪的各种味道,在自己的手下可以如同精灵一般神妙的变成美味,这感觉妙不可言,有种学习鉴目师的知识时那种.....创造的感觉。

可惜的是,蕾妮在料理上的天赋远不如鉴目,很多时候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要么外表一片糟粕,要么看着还行吃起来却让人感觉吃了发霉的湖水,古怪甚至是挑战了味觉的全新极限一般,某方面上来说也是奇妙的天赋了。

除了蛋糕和奶茶咖啡之类的,做得还算合格以外,其他的完全不入胡安法眼,但胡安又从来不敢说,他委实不算一个好老师,搞得蕾妮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难吃,还经常吧那些“作品”兴高采烈的拿出去,不知道给谁品尝。

每次蕾妮拿着他那些菜品出去的时候,胡安就会在心中默默的为夏契斯小少爷悲哀几秒钟,然后脸色发绿的喝点酒压压翻滚的肠胃.......最可耻的是在吃这些难吃的东西时他还感受到了**。

啊啊....我果然已经无可救药了吗?

一次,干脆的将胃部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之后,彻底转变成抖M的胡安,在空无一人的厨房看着窗外的蓝天自问道。

“咳咳.....我在后院种了一批来自东方的薄荷,现在已经长出来了,你想试试薄荷料理吗?”胡安干咳着说道,一看就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他习惯在心中有鬼的时候干咳,蕾妮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没有揭穿,而是点了点头表示想要,但示意自己还要送茶过去,今天下午的课程还没结束。

“哦哦,那好,你快去吧,有时间再来找我,我带你去看看,那批薄荷可漂亮了.....”胡安见有台阶下了赶忙挥着手打着哈哈敷衍道。

蕾妮又点了点头,端起茶盘走了。

在她关上门离开后,胡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将那一盒枫糖藏了起来。

门外,蕾妮端着茶盘走在走廊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而在她的裙子上的兜里,放着两块晶莹的方糖,其中一块缺了个角。

第一章 十二岁的生日宴

时光飞逝,光阴如流萤般划过,转眼间,夏契斯的十二岁生日在其它贵族一起度过的宴会中落下帷幕,小少爷的生日宴会一年比一年规格高,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以前只是借这个机会来和老爷攀谈的小贵族们现在带上了他们的女儿.....小少爷越来越英俊了。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夜礼服,黑白相间的衣服穿在身上像是一株挺直的橡树,小小年纪,已经是一种锋锐的少年盛气远远便能看出,他金色的头发梳理的井井有条,像是黄金铸成的丝线,眉毛之间透露着英挺自信的气息,挺直的鼻梁,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已经是远近贵族所熟知的英俊美少年了,不知道多少少女都在期待着他成年后的俊朗,甚至已经有不少女孩偷偷的收藏他的照片了......用她们圈里的话来说就是,未来小少爷指不定会成为一代天骄,那他不同时期的照片不是很有收藏价值吗?尤其是和他的合照。

于是,不少小贵族的家主在离开之前,总会试图向侯爵大人索要几张夏契斯小时候的照片带回去给自家姑娘,一来是满足孩子的愿望,另一方是希望孩子能够以夏契斯少爷为目标.....

与夏契斯那俊美不相上下的是他的学识,明明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在鉴目方面的知识以及能够达到进入图灵机械学院高中部的基础了,老爷当初为此在背后笑的合不拢嘴,但在夏契斯面前还得努力摆出一副严肃不满意的样子,让不知情的外人误以为侯爵家的基准原来是那么高的,不由又看高了维尔蓝家不少。

面对长辈们如潮的赞美,夏契斯捏着红酒杯,仪表堂堂的微笑着,不时十分有礼貌的躬身道谢,礼节方面不愧与贵族的称号,不少人认为夏契斯少爷已经能够撑起一个贵族的家了,相比不用多久就能继承侯爵大人的爵位了吧?

在午夜的钟声响起后又是十二轮,客人们终于疲乏了,纷纷告退,驾驶着自家的蒸汽车驶出院落,漆黑的路上划出一道道远光灯的痕迹,夏契斯也终于是微笑着告别了一位依然是有些依依不舍的金发小姑娘,侍卫关上了厅堂的樱珏木大门,厅堂终于恢复了平静。

下一秒,夏契斯就毫无形象的瘫倒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大喊道:“蕾妮快来扶扶我!我快累死了!”

蕾妮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盆,才一关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毫无形象的大喊,不由得扶额,放下手上的盘子转身来到夏契斯身边,这位未来的“天之骄子”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此刻跟个草履虫一样懒趴趴的瘫在椅子上,如果蕾妮上一辈子晚一点死的话,她就会知道这个姿势在地球上有个赫赫有名的称呼——葛优躺。

叮叮当当,女仆和侍者们端着吃剩的碗盆还有餐具从少爷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对他施以帮助,这么多年以来,少爷的起居生活都是由他的贴身女仆蕾妮照顾的,两人年龄相仿,与其说是主仆,在外人看来更像是青梅竹马,而且少爷在不少时候都是被压制的一方,这实在是让人感叹世间一物克一物。

蕾妮如今已经有十三岁,柔秀的头发轻巧的贴着脖颈,卷曲别在她小小的耳朵后面,纯黑色的发丝微微泛着晶莹的灰光,像是某种水晶的颜色,眼瞳也从纯粹的琥珀色逐渐变成醉人的玫红色,两种颜色的眼丝有序的纠缠在瞳孔附近,像是放射的太阳,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心动魄的美,仿佛沙画和抽象色彩,只要看过一眼,就能在你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象。

蕾妮扶正小少爷,细心的为他梳理已经有些乱糟糟的金发,从裙兜里捏出一张洁白的丝绢帮他擦去嘴角的酒液,然后整理褶皱的衣服领子,怎么多年下来,早就已经习惯了。

“我的天累死了,为什么是我的生日我却感觉像是我的忌日呢?”

小少爷在享受蕾妮的照顾同时,张嘴就大喷不详的话,堪称乌鸦嘴到极点了,为了这个也不知道给侯爵大人骂过多少次了依然改不了。

蕾妮听罢,笑着摇摇头,不说一句话,用手指了指楼上,看着少爷。

“不,和以前一样,陪我去楼顶逛逛,我的生日总得留点时间给自己吧?”夏契斯有气无力的拒绝了蕾妮的提议,开玩笑,一直在应酬他自己都没吃上几块生日蛋糕呢!

以往的生日宴会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自从七岁那年的生日,夏契斯当时累了一天自己都没吃好,蕾妮注意到了之后,就偷偷帮他留了不少糕点和生日蛋糕,放到楼顶的阳台上,然后在宴会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的拖夏契斯到楼顶,过了最开怀的一次生日夜晚,从此之后每次生日宴会之后总是要到楼顶放松就成为了约定一般的习惯了。

夏契斯站起身,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眼中燃烧着对生日蛋糕还有肉脯奶茶等的诱惑,只有在楼顶和蕾妮一起的时候才能毫不顾所谓“贵族形象”开怀大吃。

蕾妮转过身对主席位上的侯爵大人躬身微笑一下,转身跟了上去,看到自己儿子人前人后差别这么大,侯爵大人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眼睛里泛着不明的意味看着蕾妮和夏契斯消失在楼道,自己也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看着里面水晶一般的液体低声喃喃道:“十二岁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是时候教夏契斯一些贵族圈里的规矩了......”

第二章 蕾妮的生日

夏契斯的吃相不算好,像只掏蜜的熊,左手蛋糕右手鸡肉脯,奶油和黄橙橙的肉油从嘴角混合着滑下,扭过头去狠狠吸了一口花茶,又继续投入奋战,简直像难民。

蕾妮关上通往楼顶天台的门,坐到夏契斯身边,天台是西式欧堡的一个类似瞭望塔的小空地,只有一个小书房的大小,地板是刻着莲花纹路的乳白瓷砖,米色的柱子立在四方,拱起的暖红色砖瓦穹顶下悬着一枚小小的橙黄色铜铃,在风中不时清响,远处是遥遥无尽的仓绿色草坪,蔓延山坡的那一边,穿插着稻草的金黄色,像斑斓的画卷,在月亮下隐隐约约,朦胧优雅。

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纱布地毯,摆着各种食物,就像野餐一样,对于夏契斯来说,这就是生日最值得期待的时候了。

“少爷,恭喜你终于十二岁了。”

直到现在,蕾妮才笑着祝贺道,声音细腻而清朗,还有一丝丝甜脆,平时都不开口,所以偶尔的开口才显得更具风味,夏契斯很喜欢听她的声音。

“恩.....你这一副欣慰的表情是什么回事啊?”夏契斯应了一声,又突的很不爽的念到。

“恩.....自家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之类的感动?”蕾妮转了转头,眯着眼睛带着笑意反问。

“呵呵!你贵庚?”夏契斯咬着牙笑着问,笑得很狰狞。

“老师说我的知识量已经连四十多岁的中年学者都比不上了。”蕾妮带着温柔的笑意讽刺道。

“你今年也才十三岁不要装的很大一样啊!夏契斯抓着蛋糕往蕾妮脸上糊过去。

蕾妮轻描淡写的捏住夏契斯的手腕,然后秀雅的手指往静脉上一捏,夏契斯就惨嚎这不由自主的松开手掌,被蕾妮取走了蛋糕,然后放到旁边的餐巾纸上。

“不要浪费食物啊少爷。”

蕾妮淡定的收拾起吃剩的鸡骨头等残渣,完全不顾及夏契斯“怨恨”的目光。外人都知道侯爵之子夏契斯不仅身世高贵,本社也是个百年难见的天才,年仅十二岁就精通骑马,射箭,击剑以及钢琴和交谊舞,更耀眼的是他的机械知识已经足以报考图灵学院高中部,那可是全世界最著名顶级学院之一。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夏契斯却无比清楚,真正的天才不是他,而是他这个默默无闻的贴身女仆,蕾妮的知识量已经足以考取正职鉴目师的执照了,这是老师亲口承认的,现在蕾妮上课更多是在与老师探讨,书中的理论她一学就会甚至能举一反三,就是在蕾妮那庞大的刺激之下,夏契斯才拼了命一般奋发图强,获得今天的名誉的。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灰暗的发现,自己完全追不上这位青梅竹马,每天只好以“啊,再强她也是我的女仆”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

“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十二岁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我们叫它本命年,几乎和十八岁的成人礼一样重要呢。”蕾妮收拾完之后从蛋糕上切下一块带有芒果的部分捧在手里,带着丝丝怀念的说道,她看着天空的月亮,柔软的侧脸弧线看上去散发着迷人的美丽,虽然还带有少女特有的稚嫩,但依然远超大部分夏契斯见过的女孩,夏契斯放慢吃食的速度,看着她的侧脸,银白色的月光悠悠洒下,像是镀下一层淡淡的银纱。

“哦,我知道啊,东方的十二生肖嘛,你是东方人?”夏契斯捏起一块T字骨黑椒牛排咬掉一半,含糊不清的说。

“是,也不是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哪里人。”蕾妮把蛋糕掬到脸前,张开嘴小口咬下,嘴太小了没办法像夏契斯一样大快朵颐,这也是蕾妮心中尚存不多的怨念之一了,吃东西都不痛快。

“蕾妮啊,你看,你都你十三岁了,我却一直不知道你的生日,连自己下属的生日都不表示一下的话,别人会觉得我这个主人很没格调的,是不是?”夏契斯歪过头,故意不看向蕾妮,不着边际的问道,然后又猛的转过头来加上一句:“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

“什么什么意思的?”蕾妮一头雾水,然后回答道“我没有生日啊,自己都不知道。”

夏契斯咬了咬嘴唇,他突然想起,蕾妮当初确实不是被招进来的,而是女仆长捡回来的,听女仆长说蕾妮刚来的时候差点饿死在大门前面,而自己一直坦然的接受蕾妮的照顾,习惯了处处被压一头,但却一直忽视了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过去,就算蕾妮平时再天才,再让他感到头疼,她也是女孩子,肯定也有心中的软弱,而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真是.....太失职了!

夏契斯低下头,沉默的看着地面,右手的拳头紧紧捏紧。

蕾妮却是陷入了回忆,生日啊,多么遥远的词汇,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都从来没有体会过呢,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想想,唔.....上一辈子我的生日是在......

蕾妮突然感觉到几分不对劲,夏契斯是不是安静太久了?小少爷的本性她再清楚不过了,就像山林里的猴子,根本闲不下来,尤其是没有外人的时候更是动静不停,但现在空旷的风中这么安静怎么回事?

正当蕾妮转过头来确认夏契斯的情况时,夏契斯猛地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接在一起,只见小少爷认真的说道:“蕾妮,生日快乐,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主人我会给你准备一个最棒的生日!”

他的声音清朗而郑重,就像多年前玩笑一般的取下的名字,却包含着少年的意志,宛如某种在空气中震动的金铁,锵锵有力!

夏契斯还有一个小心思,这样的话你的生日就比我晚一天了,就不是一岁了。

因为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严格来说夏契斯的生日已经过去了,所以蕾妮的生日就晚了一天,这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夏契斯想了想又跟了一句:“我还要计划一下,你就心怀感激的期待着吧,现在去睡觉!今天不用你照顾我!”

蕾妮眨巴着眼睛看着,声音中充满不信任:“你确认?会穿裤子了吗?”

“你够了啊!.....总之听话!”

夏契斯像愤怒的小狗一样吼叫到一半,想到今天是蕾妮的生日有咽了回去,然后摆出主人的架势命令到。

“哦哦.....”

蕾妮小鸡啄米的点头,然后收拾起餐布上的食物。

“都说了今天不用你管!去睡觉!”

小少爷咬牙切齿的推着她的背把她推向门外。

蕾妮一边磨蹭一边一边往后看,嘴中说的话却是毒舌无比:“诶诶?没必要吧?只是收拾一下而已,少爷你来收拾会把楼顶拆了的,三思啊。”

夏契斯额头上就差没青筋暴起了,他没好气的一字一顿的说:“我叫其它女仆来总行了吧?去。睡。觉!”

砰!猛的一声沉重的关门声,余威带起的风卷动起蕾妮的裙摆,留蕾妮一个人在门的那一头发呆。

蕾妮眨眨眼,算是体会到少爷的决心了,原地站了一会之后,听到里面乒铃乓啷的瓷盘破碎声,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准备转身进去,结果扭动门把手时却只听咔咔一声,被锁住了!

“.......”算了去睡觉吧,这么想着,蕾妮迈着不知为何变得轻盈起来的步伐走下了楼,路过的女仆都发现蕾妮整个人都变的欢快了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但她本人没有发觉,哼着小调回到自己的房间,噗通一声扑到被子里,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容,闭上眼睛......

第三章 新的旅程

早上六点半,阳光还未撕破云层,光线有些灰蒙蒙的,蕾妮房间的灯被骤然打开,亮晃晃的。

蕾妮睁开半睡半醒的眼睛,迷糊的轻轻摇着小脑袋,谁啊?平时就是女仆长都不会这么早把她叫醒,又不是早班。

“醒醒,快醒醒,别睡了!”夏契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刻意压低的声调里蕴藏着难掩的兴奋。

蕾妮单臂撑着床沿爬起来,揉着眼角的泪花看向夏契斯,小少爷今天一副精神抖擞的打扮,咖啡色的小马褂外套衬这简单的浆白色衬衣,两条吊带拉在肩头的七分格子裤,还穿着一双普通却擦得程亮的小皮鞋,虽然没有昨天精心打扮的贵公子气质,却更加适合小少爷的本性。

最重要的是,这身衣服太平凡了,布料简单朴实,也完全和优雅华贵扯不上关系,就像是市区里面普通人家的孩子穿的一样,特意打扮成这样....是想溜出去?

蕾妮顿时就对小少爷的计划了然于心了,然后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夏契斯的脑门,看了他一眼,因为蕾妮平时都是装成不能说话的“哑巴”的,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夏契斯早就练就了看眼神领悟意思的本事,更何况蕾妮的眼睛充满灵气,好像本来就会说话一样。

“好嘛....是我着急了,你赶快啊。”无奈的点了点头,小少爷鬼鬼祟祟的退出门外去,关上了门。

女孩子换衣服总不能在你的注视下吧?虽然蕾妮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毕竟男女有别,这么多年被那些女仆当小孩一样教起来也早就习惯了。

蕾妮走下床,来到小衣柜面前,里面摆满了清一色的女仆装,从大到小各款都有,反正也没别的衣服,随便挑一下就好。

取出一套新的女仆装,蕾妮脱去白色的棉布质料小睡裙,乳白的身躯还有胸前一点点小小的弧形看上去晶莹可人,就像是从冰箱拿出来冰滑的奶酪或者牛乳之类的质感,看着自己胸前的弧线,蕾妮的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点点红晕,娇盈迷人。

发育的年龄到了啊.....之前小女孩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除了力量比不上男孩以外各方面都没什么差别,除了上厕所时总要拿纸巾擦以外.....

大概是在十岁左右的时候,胸前的小红豆发育有些微微突出,她就感觉不妙了,随后就是不时伴随一些轻微的胀痛,然后胸部就开始慢慢发育,有时候在梦中也会感觉到胸部的两个小家伙微微麻痒,到现在已经能用肉眼看出弧线了,这让她有一段时间换衣服不敢直视自己的身体,心中充满了害羞还有好奇等等复杂的混合情绪。

在那段时间里夏契斯惊讶的发现蕾妮不再那么有压迫性了,每天不时低着头发呆,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结果后来蕾妮适应之后恢复原样才发现不过是自己想太多。

不过尽管如此,现在在看到胸前的弧线时还是会止不住的害羞,有时候夜深无人她试过红着脸偷偷抚摸自己的胸部,但小胸部很敏感,捏一捏的时候并没什么,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还有一点发麻,像触电一样,尤其是的感觉更加敏感,轻轻一捏连眼泪都疼出来了,从那以后蕾妮就再也不敢乱动自己的胸部了,每天老老实实的换衣服,对胸前日益渐增的弧线视而不见,倒也慢慢习惯了。

谁知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夏契斯的脑袋探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光景当时就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晶莹的画卷。

蕾妮也举着衣服,一动不动的呆呆看着夏契斯,脑子里一片浆糊,各种思绪乱飞,她根本没想到夏契斯居然会有这种胆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色心顿起?不对啊这么小的家伙懂得色是什么吗,不对我当初好像这么大的时候也是知道的,啊啊我在想什么啊现在应该把他赶出去才对啊......!

蕾妮浑身一颤,把衣服往胸前一遮,眼瞳中就开始泛起“杀气”,夏契斯反应却更快,一看到蕾妮动起来就反射一般的把门狠狠关上,然后靠在门的那一边大声解释:“这是意外!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换女仆装而已,今天我们要去外面!”

门外,夏契斯的脸红到耳根,闭着眼睛大神喊到,但开门那一刹的景象却像是刻在眼前一般挥之不去,那玲珑的身段,柔滑的肌肤,还有娇羞的脸庞以及美丽的眼睛....啊啊我在想什么,这可不是一个贵族该有的思想!太下流了!

夏契斯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甩头。

蕾妮坐在床上抱着衣服,脸颊红的发烫,双眼无聚焦的呆着。

....害羞什么啊!都是男的,男.....反正我都不在意有什么好害羞的!刀枪火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少女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啊羞死了羞死了不管了啊。

遮住脸颊,蕾妮甩着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都怪玛尔整天传输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不是我的本意,是污染!

好半响之后,才终于是恢复了理性,但她的耳根依然是粉嫩的微红,像小辣椒一样可爱极了。

睁开眼睛,蕾妮想到,便服吗?那种东西根本没有啊。看向敞开的衣柜,全是女仆装,半点首饰都没有,夏契斯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但难道现在这种情况向他要吗?绝不!

想到这里,蕾妮的脸上又有被红晕占据的倾向,但很快又被她自己压制了,轻咬贝齿,她看向已经有点小了的女仆装,拿出一把剪刀.....

夏契斯靠着门口坐着,看向天花板,一副出神的样子,房间里面寂静了好长一段时间,让他心惶惶的,好在后来总算是想起了窸窣窸窣的声音,看着摆在外面本来是打算当成礼物送给蕾妮的百合白连衣裙,夏契斯开始咒骂起自己的运气,要是打开门时没那没巧合就好了!

全然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想起这件事把门打开。

而且.....真的是运气糟吗?

又过去了蛮长的时间,夏契斯只觉得度日如年,从未感觉时间这么难熬过,不时有早上醒来的女仆路过这个房间,看到小少爷一副看门犬的样子坐在门口,抱着一条洁白的长裙,目光凶恶的扫视着每个路过的人,就没人升起想上去询问的念头了。

反正蕾妮和小少爷那点事又不用她们这些人去操心,只要面带微笑的看着就好了,面带微笑.....

小少爷是属狗的,随便搭理他他会扑上来咬你,家里人都深知小少爷那华丽的外表下是什么趋性。

吱呀,门被突然拉开,小少爷冷不丁的往后一摔,却看到了.....穿着从来没见过的连衣裙的蕾妮的裙底。

蕾妮穿着一条剪裁奇怪的黑色布裙,素黑色的简朴布料,略显狭窄的腰身和袖子紧紧的贴着蕾妮的肌肤,显得很是娇小玲珑,袖口上绑着两根轻飘飘的白色带子,腰间束着一条大大的蝴蝶结宛如点睛一般将整件朴素的衣服都变得鲜活起来。

看到躺在裙子下夏契斯的脸,本来好不容易才收束起来的心境险些再次陷入羞涩中,蕾妮又气又羞的直接抬脚网夏契斯的脸上踩去。

这一脚绵软无力,与平时的干脆利落的动作完全不同,夏契斯往一滚很容易就躲过去了。

干脆利落的一个鲤鱼跳,夏契斯站起身来,却看见蕾妮一脸羞红,尴尬的闹着后脑勺:“哈哈....这不都是意外吗?意外!意外!你看我本来是打算给你礼物的!”

夏契斯先下手为强的将衣服递到蕾妮身前,弯腰躬身,面朝地板,态度诚恳。

蕾妮看着他,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但并没有被夏契斯看见,然后她板了板脸,拿过了衣服,摊开,是一件绣有云纹的百合裙锯连衣裙,看起来很干净素美,与蕾妮这身改装的女仆服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黑一个白罢了。

夏契斯这才敢抬头。

庄园的老橡树上,宽厚的叶沿遮住视线,只有层层微弱的光透出,勉强能看到外面的景色,这么早的时候庄园没有任何人,侍卫是在围墙旁边巡逻的,也不会进来。

蕾妮和夏契斯猫着腰撑在树上,透过缝隙往外看。

蕾妮的手上领着一个咖啡色的小箱子,里面放着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以及一个习惯的小枕头,夏契斯手上也拎着一个,据说是他自己打理的,这就让蕾妮充满了担忧,到地方了什么进去啊?

在闹剧一般的起床之后,最后蕾妮也没换上夏契斯的礼物,听他说要离家出走一周,一切都准备好了,对此蕾妮持有怀疑态度,但姑且还是陪他闹好了,十二岁的叛逆期嘛,有她在旁边看着总好过他自己折腾。

不过那条百合裙还是放到旅行箱里了。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

看到夏契斯一脸兴奋紧张的看着外面,却迟迟没有动静,蕾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见到蕾妮开口问了,夏契斯转过脸,得意混合着兴奋的快速说道:“我把老头的定陀笔给偷偷拆了,把笔里面的希尔拉金属放到水里泡了四个小时,还有老爸的火铳里面的老爷子弹火药给倒了出来,然后放到东三角的围墙上面,夹了两块放大镜对焦,只要太阳再大一点就可以点燃了,到时候.....”

“就会出现仿佛人走在草地和沙子上的咔擦声和轻微的爆炸声是吧?但你怎么肯定侍卫一定会去?”蕾妮打断了他,直扼明要的指出了关键。

“哼哼,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还布置了后手,凌晨的时候我还特地跑去跟侍卫说我掉了一块金属怀表在这附近的庄园,但却找不到了,可能是被哪个庄园外的猫叼走了,希望侍卫帮我找一下,然后那块怀表我定时在七点二十分,如果希尔拉金属计划失败的话,就拿这个吸引一个侍卫的注意,我们就从他的巡逻区域突破!”夏契斯脸上写满了自信,这可是他精心策划了一晚上的,尽管通宵没睡但和翘家的兴奋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蕾妮自己咀嚼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没什么太大的遗漏,才耸耸肩点头道:“那我就跟着你咯,少爷全指望你了啊~”同时在心里暗自赞叹,夏契斯想不到还挺有才华的嘛,就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个计划真的是十分完善了。

“那当然,相信你的主人吧!”夏契斯当即吹大气,不可一世的抬起头。

就在这时,左边不远处的墙那边发出了一连串的噗呲噗呲的声音,虽然小声,但在安静的早晨就像是鞭炮一样刺耳显眼,顿时就有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就往那边跑去。

“超幸运!”夏契斯一握拳头,兴奋的拉起蕾妮的手就往下面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本来还准备好整以暇的跳下的蕾妮被夏契斯一拉反而失去平衡,颠颠颇颇的狼狈跳下树来,差点摔一跤。

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的来到围墙旁边,围墙不高,也就一米七八的高度,表示的意义远高于威慑,主要的防备还是靠侍卫们。

夏契斯在跑的时候从自己的小箱子里翻出一条长长的细细的绳子,闪着塑料一般的光泽,正是这个世界还很稀有的尼龙绳。

“你居然把老师的皮带都拆了!”蕾妮小声的惊叹了一下,她都没想到夏契斯这么熊。

“岂止,我把他的房间都抄了呢,反正这周他都不在。”夏契斯鼻子打了个哼哼,毫不在意的说道。

“......”蕾妮无言以对。

夏契斯早就把尼龙绳的一端绑了一个小圈,看准围栏的黑色铁钩直接一甩,绳子稳稳的飞出,就套上了,夏契斯的击剑练出来的肌肉感觉可不是白看的。

他抓住绳子朝蕾妮挥挥手,道:“来,你先上,我推你。”

虽然根本就不需要,就是徒手蕾妮都能翻过这堵“矮墙”,但她还是很乐意的接受了夏契斯的帮助,至于心中那股微不可见的欣喜就被她自然的忽略了。

把箱子扔过围墙之后,蕾妮抓上绳子,一脚踏在栏杆上,夏契斯在身后推着她的腰往上撑,只是腿上一个发力,蕾妮就凭借多年的经验轻松的翻了上去,然后在一只手抓住围栏的杆子往下一撑一跳,很轻松的就到墙的另一边了。

见蕾妮那么轻盈的就翻过去了,夏契斯也想模仿,却没想到蕾妮那几个简单的动作里对平衡度和力的掌握根本不是他能学得来的,差点就当场一个大马趴的摔下去,好在凭借骑马的经验稳住了身体,才老老实实的一步步往上爬了上去,然后仗着身体的强健直接往下一跳,嘿哟一声的稳稳落下,让蕾妮看的很嫉妒,男生的身体就是好啊,哪像自己跳个这么矮的墙还要借力。

“好了我们快走!”夏契斯捡起地上的箱子,还没缓一口气就急急的催促道,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功亏一篑,然后猫着腰迅速的钻到稻田里,是的,他选的这个围墙本来就是算计好的,靠着一块曾经的野稻田,生着很多杂草,稻子也不高,成年人根本无处遁形,但两个小孩却绰绰有余。

两人猫着腰钻行在稻田里,头也不敢抬,脚踩在早晨还沾有露水的柔软的黑泥土中,清晨特有的晨露味混着稻草的清香混入鼻梁,少年第一次充满心动与刺激的旅行开始了!

第四章 Lisa姐姐

走出稻田,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的路过稻草车,跟在两匹骡子载运的稻草杆子木板车上面,夏契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太困了,撑到现在纯粹是靠兴奋。

蕾妮则是在低着头回忆,这感觉就像是上个世纪的借车赶集一样呢,或者说有点像公交车?什么时候这个世界才发展到有公交车的地步啊,智能手机什么的也快点就好了.....这样无边无际的妄想,这种毫无目的的思考在变成女孩子后就经常出现了,要在以前,不是思考什么计划就是闭着眼睛睡觉,如此发散的思维虽然五彩缤纷充满乐趣,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呢?

骡车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慢悠悠的来到了市内,车水马龙和繁华的街边商铺逐渐多了起来,行人走在路上穿的是古欧洲的风格的衣服,但发色却不是清一色的金色,而是各种颜色都有,他们的发色很自然很舒服,这种自然的颜色与地球上那些染得截然不同。

接下来车夫就要往市南的股火场去了,蕾妮便将夏契斯摇醒,对车夫点头致谢之后,付了金钱就下车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蕾妮问道,在外面没人认识她自然就不用装作不会说话了。

夏契斯眼睛半睁,嘴巴微张打了口哈欠,睡眼朦胧的回答:“哦....去火车站。”

“火车站?你知道在哪吗?”蕾妮有些奇怪,夏契斯好像从来没与独自外出过吧?他怎么会知道火车站能去哪呢?

“不知道,但可以问啊。”夏契斯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连火车站在哪都不知道还往那走?那我们搭火车去哪?”蕾妮一扶额头,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态。

“哈.....啧啧,你要相信你家主人,前两天爸爸跟我说的,说我生日后会有一些教廷的大人物从王都过来,那些教廷的大人物出动的时候就会有一班红色的特急加快列车知道吗?”夏契斯又打了一个大哈欠,稍微精神了一点,开始卖弄自己的知识。

这个时代的火车并不是地球那种动力车,而是蒸汽铁壳车,但因为机械鉴目的存在比地球上那个年代的蒸汽火车要快上不止一筹,普通的蒸汽火车从香舍林到王都要花整整三十多个小时,而红色加急列车却是教廷专线,只有当教廷大人物出动的时候才会发车,然后卖相对极为昂贵的车票回一些本,而这辆列车还有一些深层含义就是每当王都教廷大人物出现在其他城市时,其他城市的教廷大人物就得随着这班车交错前往王都,避免权力纠纷,也好于调换,面的某些城市里的大人物们互相串通,听令不听宣。

这种加急列车只要十个小时就能到,整整加快两倍,这足以证明两组列车的技术上有着质的差别,据说交通这种加急列车是中阳国那边的机械中央团直接制造销售给其他国家的机密,技术上是不容抄袭的,教廷一直在秘密研究却始终仿不出来,只好不断地派自己国家的青年去外国留学学习鉴目师的经验,至于天鉴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但这些都是贵族之间传播的小道秘闻,可信度高不高也不清楚,夏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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