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猎团
作者: 爱丽丝威震天

开个小小的收藏悬赏鞭策自己
　　2019年12月28日到2020年1月3日，大概一周时间，收藏每+100=多1更。
　　现在是2800收左右，应该欠不了多少。还账方式是下周五结算数据后开始还，每天在双更基础上+1更，直到还完为止。
　　年关将近，精神有些懈怠，来点小刺激鞭策自己。

修纲，更新延迟几小时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写东西不喜欢循规蹈矩，哪怕是自己写的大纲，等写到该剧情的时候也经常会当场想出更好的从而否定和推翻它，昨天晚上就是发生了这么个情况，但改的话很多东西都要改，推迟更新也是无奈之举。
　　实际上这样也挺不错的，人体毕竟有一个高性能和低性能的周期，每隔23天人的体能会落入低谷，然后到临界，然后抬高到巅峰；每隔28天人的情绪会落入低谷，然后到临界，然后抬高到巅峰，与之相对应的是以33天为周期的智力，这三个要素被科学家称为生物三节律，是个人都有，我得尊重这种规律。
　　所以以后你们可能会发现我的更新时间会以20-30天左右的周期出现变动，考虑到我的出生时间不是在月初以及每个月的时间并不相等，这个变动长时间看可能是月初、月中甚至月末，变动方式是从高效率的半夜3点爬起来更新转变为耗时更长但更稳定的白天更新——每当出现这种情况都说明我的三节律逼近临界了，我不能强行带着低体力-低智力并且情绪不稳定的状态去抢速度码字，那样码出来的东西节奏混乱，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三章码完章推一本书
　　书名《超受欢迎的离离小姐》。
　　主角可以变成自己捏出的角色。
　　轻松向变百，文笔挺好的。
　　书荒的读者可以去读读看，挺有意思。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传送门

写了几遍都不满意，更新延迟
　　大概明天会有5-6更这样。
　　要收卷了，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

新水友群
　　之前建群的时候把群号贴到了作品简介上，但是群设置里是禁止被搜索，禁止申请，然后我还纳闷怎么没人来。
　　现在倒是通过上次单章拉了批人，不过又忘记把群号贴出去了……
　　新水友群1142351544，瑞弥伊斯之门。
　　有夜猫子大水比可以直接找我要管理，over。

请假一天，不出意外下周三补
　　填充新书设定之类的东西忙太久了，时间安排被打乱了……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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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更新延期到下午
　　时间安排的影响，打算尽量下午把12号的份也更出来，然后到完本时就白天更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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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变身
　　睁开眼睛，司空立刻又将眼皮合上。
　　大脑此时一片浆糊。属于穿越者司空和中星洲土著司空的记忆不断混合，过了很久才彻底平息。
　　我这是……
　　司空蹙眉。
　　那些混杂进来的记忆到底是……这是穿越？
　　记忆碎片犹如走马灯在脑海里不断闪现，从垃圾堆到繁华市区，再到霓虹森林和声色犬马，最后定格到一把刀上。
　　他看到一只探出的左手，另一只手拿着那把刀在左手腕上用力一划，一切的画面便归于黑暗。
　　不对。
　　他猛的睁眼，顶着头痛撑起身，感觉自己的左手就垂在床边，僵硬的没了任何知觉。
　　空气中有股血腥味，右手好像攥着一个小盒子。求生欲望支撑司空从床上爬起，他先是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一边，一扭头就看到地面上积了一大滩血。
　　没有慌乱，司空先用手指压住手腕伤口。踉跄着避开那些湿滑的血迹，摸索找到了卫生间。
　　失血过多和精神紊乱引起的头晕正在加剧，司空强迫自己继续坚持，清理伤口后找到一盒干净纱布，垫着伤口找固定线。
　　没看到绷带，也没有时间给他继续翻找。他索性从衣架上抽出一条斑点领带用来绑纱布，又喝了点放在床头的水，就一头栽回到那张床上。
　　意识在黑暗里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苏醒，看到正对床头的窗帘缝隙透出一抹昏黄日光。
　　身体很虚弱，他感觉的出来。但可能是伤口止血和那口水的福，这状态比他第一次醒来时要好多了。
　　头已经不那么痛了，虽然还是有点一阵一阵的，但体力已足够支撑他起身行走。司空坐起来后缓了一会，开始观察他现在待的这间屋子。
　　房间里没开灯，显得很暗。床单被套枕头都是很普通的蓝灰色。窗户不止对着床头也对着门，从门到窗户之间的走道分割开了床和家具。有点像日剧里的单身公寓。
　　一直到感觉脑袋不痛了，司空才摸黑起床。走到窗帘旁边用力一拉，让黄昏的阳光泼洒进来。
　　这里是三楼。司空就站在窗边看着下方街道。看着街上来往的人潮，悬浮车，导航浮标，还有视线尽头那片高耸入云的霓虹森林。越看越感觉这是做梦。
　　无论是个人爱好还是性癖，司空觉得自己都和广大二十一世纪的男性同胞没什么不同。他记得他昨天熬夜打了把游戏，因为太累好像是在浴缸里直接睡着了。
　　没想到睁开眼睛就到了异世界。而且这个异世界还挺酷炫的，似乎是平行时空的未来宇宙。
　　“星海历1253年。”
　　他念出记忆里的现实时间，“从离开地球起开始计算，之前的历史被统称为地球历。”
　　穿越这东西，正常人都没什么经验。司空感觉脑袋里还有大量属于另一个司空的记忆没能和他彻底融合，信息缺失有点严重。
　　还是先看看这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吧。然后考虑下这个伤口到底要不要去医院处理。
　　第一次醒来时无暇看镜子，现在他是真的很好奇，这个割腕自杀，还差点连带把他也给坑死的和他同名的家伙到底有张怎样的脸。
　　走进卫生间，站到镜子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穿着宽松蓝灰色睡衣，拥有一头深棕色短发的白净青年。
　　司空有些惊愕的瞪大眼睛，因为印入眼帘的那张脸，它看起来居然和他原本的面容有八成相似。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那双眼睛。他原本的眼睛应该没那么水灵……但其他方面，包括他右眼下方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肚子传出咕咕的声音，饥饿感催促他赶快进食。
　　几乎是本能，司空操控身体回到卧室，打开袖珍冰箱取出一个密封袋，撕开口子就咬了下去。
　　口感和果冻有点像，类似科幻电影里的垃圾食品。不好吃也不难吃，但吃下去后能感觉到饥饿感在快速消褪。
　　看来他这位平行世界的兄弟混的不怎么样。
　　刚才就该想到了，真有钱的话谁会住这样的破旧街区，早就搬到那片霓虹森林快活去了。
　　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司空不知不觉就消灭了两袋压缩果冻。
　　通过对已知记忆的查询，他很快弄清了周边到底是什么状况。
　　星海历1253年，中星洲将版图进一步拓展，于200多年前成立了第六个星区，虚龙星区。
　　虚龙星区刚设立不久，目前只有两颗主星。分别是虚龙星和相距不远的虚象星。司空现在就在虚龙星上，位于虚龙首府陌迁市。
　　陌迁市是人类刚到这里时的第一个据点，发展自然是所有城市中最好的。只是这种好和司空无关，因为他的住所虽然不算贫民窟，但几乎就和那边挨着，附近的治安比较恶劣。
　　虚龙星区，虚龙星，陌迁市，南郊黄英街23号，这就是司空现在的位置。
　　他住的房子是和人合租的，好像已经租了一年。和他一起租房的是个年轻妹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整天不务正业，喜欢宅在家里打虚拟游戏。
　　住在二楼的是个单身男人，每天早出晚归，偶尔能看到他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一楼是一对新婚夫妇，看长相是白人。这边虽然治安不好但总比在贫民窟里要来的安全，他们估计也没什么钱，只能住在这种地方。
　　司空觉得自己迫切需要发掘一种赚钱的手段用来离开这里。
　　进入星际时代1000多年，他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人类的科技不可能只有他刚看到的这点水平。但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穷比买不起昂贵的科技产品，那些尖端技术，比如全息投影、悬浮车、小型飞船什么的想来也和底层人民沾不到边。
　　早先在二十一世纪末期被鼓吹的大数据、人工智能，现在早已渗透到各行各业的方方面面。人类几乎已经从生产中被解放了出来，只有社会最底层的人才需要天天工作。
　　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他们过的日子，享受的生活和二十一世纪也没什么不同。他可受不了一直这样。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重新拿回一副健康的身体。
　　司空来到衣柜前，打算换一身衣服出去购物。
　　他运气不错，穿越的宿主割腕没多久，目前只是低烧+失血，静养段时日就能痊愈。但他刚才开冰箱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密封袋没多少了，他必须给自己储备足够的食物。
　　打开柜门，他将视线放在左边的衬衫西服和长裤上。
　　然后顿了下，看向右边，盯着那一排各式各样的长短裙子。
　　拉开抽屉，里面更是只有女式内衣和各种丝袜。连一根四角裤的线头都看不到。
　　司空头上开始冒汗，他现在意识到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了。
　　身体似乎不太对劲。不但胸前有种怪异触感，被宽大睡裤裹住的下身还总是感觉凉飕飕的。
　　“滴滴。”手上传来一股震动，她抬起右手，看到上面戴着一只银白手环。
　　这东西有点像智能手表，司空试探性在上面点了一下，跳出来一面蓝光组成的虚拟屏幕。
　　【您开启外观投影功能已达48小时，是否关闭该功能让系统休眠。】
　　【Yes/No】
　　“你不是在玩我吧……”
　　几乎是摸爬着冲回到镜子跟前，司空深吸一口气，在“Yes”按钮上轻触一下。
　　顿时，镜子里的男性外观如马赛克一般倒退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棕黑长发，冰蓝眼眸，身材高挑，皮肤白嫩，以及眼角带泪痣的妩媚女人。
　　————————
　　新书发布，希望能一如既往给大家带来有趣的故事-3-

第二章 试炼空间
　　三天后的下午，司空双手插兜在街上晃悠。
　　他——好吧，她的身体恢复速度比想象中快。低烧痊愈，只要不贸然进行剧烈运动就不会感觉身体不适。
　　前两天她完全憋在家里静养，只是隔着门拜托那个合租妹子帮她带了几份压缩口粮。顺带趁机记住了对方名字——海湘。
　　小丫头扎着黑马尾，一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打扮的和司空记忆里的青春期少女没什么不同。
　　因为记忆缺失，她不知道海湘是否清楚这具身体隐藏了性别。开门显露的形象和声音都是用手环模拟出来的。而从结果上看对方果然并不清楚，没说什么就应下了。
　　也是趁着这两天静养的功夫，司空借助方便……还有洗澡等机会彻底了解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这具身体。
　　大约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足以让同性羡慕的肌肤和身材，还有精致五官和脸型，配上泪痣的吊角媚眼……各个方面都挺不错的。
　　司空只能说这些东西长在她身上是浪费了，因为她显然不可能让哪个男人触碰它们。
　　不过换个角度，这些东西只属于自己，只有自己能摸到，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占有了吧。
　　司空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不过她暂时也只能这么想了。
　　穿越到割腕者身上并成功自救，这在她看来属于大难不死。所以她感慨好运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埋怨命运给她变了个性。
　　“司空！”
　　身后传来呼喊声，司空回头，看到海湘推着一辆悬浮摩托追了上来，看着她道：“这个点出门，你是打算去接外甥女吗？”
　　海湘今年十八岁，司空对她了解不多，前天简单聊过后才知道她也不是天天躲在家里宅着，每天要出去做三小时的工。
　　具体什么工作她没细问，好像是在某处商场里负责形象宣传。
　　“外甥女？”司空一呆，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小女孩的大概形象。
　　外貌很小，好像是刚上初中。记忆里显示她们是司空妹妹……的女儿。记忆里司空只要有空就会护送两人上学放学。
　　她们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连同那所初中一起，同样离贫民窟挨得较近。
　　但是——司空蹙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既然有亲人在附近为什么要分家住，而不是干脆和这具身体住在一起？
　　这附近的治安条件并不好，一起住的话不但能省钱也能方便照看，这里面是有什么深层原因吗。
　　她想继续追溯记忆，但大脑突然一阵剧痛。
　　“恩……”于是她只能这么回复海湘，“我是打算去那边看看。”
　　“那就一起吧？”马尾少女精神一振，拍了拍后座，“相隔一条街，从这里到那边步行也要头十分钟，不如我送你，到时候再一起回来？”
　　海湘看着面前的“棕发青年”，脸上表情有些忐忑。
　　一年前，她和这位年轻租客成了邻居。原本还担忧对方会不会趁机对自己图谋不轨，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纯属多心。
　　这个人很古怪，不但平日里极少从房间出来，别人问话也爱理不理。自己套了一年的话只知道他偶尔出门是去接送外甥女，心里还腹诽过他看起来远比实际年轻。
　　原本她都懒得再管这怪邻居了，但是在前天晚上，她突然被对方拜托帮忙买压缩口粮。
　　当时司空显露出来的精神气质和过往相比可谓截然不同。简直像是从垂暮的老人一跃变成了年轻人一样，海湘顿时就很好奇，想要了解下邻居身上发生了什么。
　　恩，同时她也很好奇这家伙的外甥女长什么样。毕竟他之前可是从来不允许自己跟着。
　　司空看了她一眼，收拢袖口，不想给海湘发现自己左腕的伤口。
　　她现在对新世界的各种信息都极度缺失，在确保自己能安身立命之前不愿招惹更多麻烦。
　　不过她到底是答应了，跨坐到摩托车后座，让海湘载着朝学校赶。
　　“司空。”海湘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你天天窝在房里不出来，是不是在玩《试炼空间》？”
　　“试炼空间？”根据关键词搜寻记忆，司空被想起的内容震慑了一下。
　　她的记忆里有《试炼空间》的相关印象，如果她没弄错，这大概是一款意识投影的虚拟游戏。
　　人们通过意识投影仪进入虚拟网络，在一个被虚构出来的庞大宇宙里展开冒险。大部分细节都网游小说描述的一样。
　　说的再严谨一点，和电影《头号玩家》里的世界很像。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试炼空间》的游戏内容主要是督促试炼者完成不同的任务，而这些任务有不少都出自过往出现的漫画电影。
　　也就是说，试炼者每次的主线任务都需要降临到另一个虚构出来的剧情世界，在剧情世界里完成任务才能回归，获取奖励。
　　这岂不是等于网游版本的无限流吗……
　　司空暗中吐槽一句，嘴上含糊道：“啊，差不多吧。”
　　“那么你是见证者？”海湘切到智能驾驶，回头看向司空的脸，“还是说……试炼者呢？”
　　“见证者？”司空眯眼，这一次翻涌出来的记忆可就杂得多了。
　　因为长时间的星际旅行，人类中有小部分人的精神波长出现异变，可以浓缩、并控制看不见的宇宙能量。
　　这种能力被命名为“念”，判定标准被命名为“念刻”。
　　而在1253年的今天，因为血脉遗传等原因，所有人类都具备了强度不一的念能力。足够强的念可以用来搬运重物，甚至可以辅助操控Mecha（机甲）和战舰。
　　但普通人就连让汤勺弯折都做不到，没有成为试炼者的资格。
　　根据记忆描述，只有念刻超过10的人才能真正参与《试炼空间》的所有玩法，注册成一名试炼者。
　　念刻不超过10的人虽然也能进入游戏，但只能注册为“见证者”。他们的活动区域仅限于游戏里的公共区，无法像试炼者一样穿梭于各种剧情世界。
　　这个规则一经公布立刻掀起无数反对的声音，因为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这简直是在歧视他们。
　　一直到有不合格的人利用BUG偷渡进入剧情世界，却因为精神受创导致现实里的肉身死亡，人们才意识到这并非歧视，而是在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念刻不到10，根本扛不住投影到剧情世界的精神冲击。
　　领悟到这一点后这个规则才稳固下来，也没多少人再抗议了。
　　真有趣。
　　司空嘴角微微翘起。
　　在科技文明、虚拟网络如此发达，基本已经解放了生产力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却被进一步放大……看来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要有趣的多。
　　“见证者吧。”她对海湘道，“我还没见过剧情世界。”
　　她不知道她的念刻强度，但她确实连游戏都没进去过，这么说应该不算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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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不同意
　　悬浮摩托在路上疾驰，司空看着倒退的街景，觉得路上的行人有些过少。
　　面对海湘，司空用的是原本那套外观投影。也就是说她在外人眼里是男性，是一位看面相大概二十五岁的白净青年。
　　她的本意是不想惹麻烦。毕竟原本相貌有点惊艳过头了，这里又靠近贫民窟，她必须对潜在危险做好防护。
　　防护内容不止包括藏在她裤兜里的那把折叠刀，也包括对陌生人的基本戒心。
　　所以这一路基本都是海湘问她才回答，弄的海湘腹诽——他这死板性格真是一点儿没变。
　　考虑到双方本来就是刚开始熟悉，她没说什么，载着司空穿过街道，在一座白石堆砌的巨大拱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圣布鲁斯中学。”海湘下车，“附近就只有这么一所教会学校，是这里吧？”
　　她记得司空曾经提过那是一所教会学校，实际上对沦落到南郊的居民来说，也只有教会学校的学费能承担的起。
　　“嗯。”司空点头，脑海中回忆着一路上看到的城市风景，“是这里没错。”
　　南郊的城建比较落后，但也只是相对于中心城区。一路驶来她看到不少应用于民生的新兴技术，包括但不限于完全智能的自动驾驶和公路变道。
　　至于其他方面，如果忽略房屋建筑的特殊材料和稀少的人潮，这里和二十一世纪的繁华城区没什么不同。
　　郊区都是这样的景象，那片霓虹森林想必会给她带来更多惊喜。
　　一边思考，司空一边打量着面前这座白石大门。
　　这是一座拱门，抬头莫约三层楼高，两边是翠绿的青草地，下面爬满了碧绿青苔。
　　透过拱门能看到一条宽敞大道，道路两边是参天树林，隐约能听到下课的钟声在悠悠回荡。
　　司空看了一眼手环屏幕，时间显示是下午三点半。这是教会学校放学的时间，她应该很快就能看到这具身体的外甥女了。
　　伴随一阵喧嚣嬉闹，一群穿黑色制服的孩子走出拱门。司空没有在其中发现那两张熟悉面孔，她站在原地，继续等待。
　　这些孩子小的只有十二三岁，大的也大不过十五六岁。男女都穿着白衬衫和黑西服，区别不过是短裙长裤。等待过程中这些孩子不断和站在门口的家长汇聚到一起，司空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前来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还挺多的。
　　海湘说她去买饮料，司空没有拒绝，就守在车旁看人来人往。
　　然后很自然的，她瞥到拱门里走出了第四队学生，视线锁定在一对咧嘴欢笑的双胞胎上。
　　双胞胎很漂亮，和司空一样也是棕黑发色，教会学校的制服穿在二人身上越发显出她们较同龄人而言高挑的身段。所以虽然年龄还小，却已经有不少男生簇拥在她们前后左右。
　　“念念！念念！”后面追过来一名高大男生，“哎~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市区玩的？你们怎么跑那么快！放了学都不等我一下！”
　　“谢贤。”双胞胎的其中一人皱眉回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用那种称呼喊我！”
　　“我知道。”那男生拄着腰大口喘气，“嗨……还不是念念太可爱了，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忘，所以才……”
　　“谢贤~”双胞胎的另一人也看向他，“你是打算用这种花言巧语来泡姐姐？”
　　“灵灵……”男生顿时噎住，“这，好吧，我只是想问你们到底去不去，那边票都已经出了，这机会可是很宝贵哟。”
　　男生叫谢贤，他一来那些簇拥的男生就散开了，看得出来在学生群体中很有威望。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因为他父亲是星环传媒的高层之一，每年都会给圣布鲁斯捐助一大笔钱。
　　而他口中的宝贵机会则是帮忙拿一场林陷音演唱会的票。那可是目前最火的人类歌星，即使以他父亲的关系想弄票也得提前安排。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陌念——也就是最先回头的少女叹息一声，“但很抱歉，我和陌灵还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明天不是星期六吗？”谢贤不甘心，“我都和大家说好了，少两个人多膈应啊！”
　　为了达成目标，他可是下血本包了全班的票。付出这么多要是一点成效都没有，回去后他肯定会成为两个哥哥的笑柄。
　　“其实不是……”陌念有些欲言又止，她其实挺想去看演唱会的。
　　在虚拟偶像大行其道的今天，林陷音可谓是为数不多的人类种子。陌念一直很喜欢她的歌，能去她肯定不会拒绝。
　　但是圣布鲁斯到底是一所教会学校。它在礼仪方面对学生的要求极其严格。未成年学生从事的一切课外活动都需要拿到家长签字，否则一律作违纪处理。
　　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规定只是走个流程。可对自己和妹妹……她真的不想为这种事去求那个恶心的男人。
　　陌念性格沉稳，待人处事比较周到。陌灵就活泼的多，在姐姐和对方交谈过程中还在左瞄右看。
　　这一看，她正好和路边的司空对上视线。司空就看到小女孩表情先是凝固了一下，眼里闪过浓郁的憎恶，然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盯着这边又坏笑起来。
　　“姐姐。”她让陌念也看向这边，“我知道……你不就是担心家长签字吗？正好舅舅来接我们了，不如把事情跟他说下？”
　　“小舅？”陌念皱眉，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找到了双手插兜的白净青年。
　　“你们还有舅舅？”谢贤和其他同学也是一愣，同班同学这么多年，从没听闻这姐妹花还有亲人啊？
　　也好。
　　沉吟一会，陌念单独走向司空。内心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小舅。”少女在司空面前顿住步伐，低着头，不去看他。
　　“学校有一场课外活动，我和陌灵希望你在批条上签字。”
　　说完这句话，她如获赦令般松了口气。
　　以她过往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只要她和陌灵肯主动开口，对方必然会满足她们的任何要求。
　　一开始的踌躇和犹豫，不过是出于对他本人的厌恶罢了。
　　“什么活动。”
　　她听到一个平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就是，林陷音的演唱会。”
　　她有些慌乱，感觉事情发展超出预估，“班里同学帮忙买了两张票，我们总不能……”
　　“既然是求别人办事，为什么到现在连抬起头都做不到呢。”
　　这个混蛋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呀？
　　后退一步，陌念愕然抬起头，被迫和司空视线相对。
　　确实是那混蛋的脸，不会错……但他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
　　他难道不想赎罪了？难道他已经忍不住要显露本性？
　　“舅舅~”陌灵过来扶住姐姐，同时甜甜对司空一笑，“姐姐应该和您说了，这是批条，不知道您能不能……嘿嘿！同意一下？”
　　她递上早有准备的单子，脸上露出促狭神色盯着司空。
　　司空接过看了看内容，又看了看表情相反的姐妹花，看了看跟着她们围拢过来的一群同学，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把那张批条给撕掉了。
　　“你！”陌灵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男人敢这么干。
　　“你们以为凭借这些花言巧语和小花招，就能让我放你们去跟一个还没建立多深了解的男同学，去市区玩吗？”
　　司空将批条撕的粉碎，窝成一团丢了出去。
　　“这太荒谬了，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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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入空间
　　司空本意不想管闲事。不过既然是占了人妹子的身子，这具身子的仅存亲戚自己当然得关照一下。
　　只是好像对方不领情，两只大龄萝莉愤怒瞪着她，一副“你果然是这种人，我们果然没误会你”的表情。
　　海湘已经买好饮料回来了，远远看到司空面前站了两名漂亮少女还兴奋了一下，走近却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你以为你有资格代替我们下决定吗。”
　　她听到陌念冰冷的声音：“要不是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你连和我们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以后不要来了。”陌念拉着妹妹转身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陌灵也是！”
　　海湘瞪眼看司空，司空对她一摊手，表示无奈。
　　“念念！”谢贤追上去喊了两声，“那你们真就不去看了？我票可是都买好了啊！”
　　陌念没回头，倒是陌灵转过身，对他和司空做了个鬼脸。
　　“……”谢贤面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他回头深深看了司空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刻进脑海一般。
　　司空也看着他，眼神平静。谢贤被这眼神盯着仿佛有一种所有心思被看透的错觉，忍不住率先开口道：“你是陌念还有陌灵的舅舅？”
　　“不然呢。”司空习惯性的摸口袋，掏出从无人便利店买的香烟，低头给自己点上一根。
　　“我不是你是？”
　　围观学生中有人喷笑出声，谢贤皱眉，面对烟雾后退一步：“那您也不至于管她们管的这么严吧？只是一场演唱会而已，我们全班都会一起去的。”
　　“而且我保证能拿到一个不错的位置。”他抬起左腕，点开手环上的虚拟屏幕，“请相信我，我能确保她们的安全！”
　　虚拟屏幕弹出一张ID卡，司空扫过，在谢贤的姓名下看到一行小字：星环传媒股东、董事、虚龙星区分公司总裁谢宪之子。
　　看到这里，司空微微翘起嘴角。
　　虽然她是能理解青春期少年对可爱少女那种不安的骚动，但这种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快来舔我”的行为也太幼稚了。
　　“听着。”她低头凑近这半大少年，慢条斯理的道：“我的决定不会因为你父亲是谁而轻易更改。如果你觉得这是对你的冒犯，你可以回去跟你父亲说，让他来跟我谈这件事。”
　　谢贤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在虚龙星区，在陌迁市，居然还有人敢跟星环传媒的三公子这么说话？
　　那些同学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算了，但刚才他都隐晦告诉这个人而且他也看到了——他居然还敢如此挑衅？
　　“你……阁下的ID号码可以告诉我吗？”谢贤面色涨的通红，那副尽力学大人说话的样子在司空看来十分滑稽，“今后肯定还有其他活动需要陌念陌灵一起参与，我想与其由她们转告给你，不如我们直接交流比较方便！”
　　这是想要查询身份，暗中给她搞事情了。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她没想到即使她都这么伪装了，现实还是有麻烦主动上门。
　　“43962200。”她按照记忆里的方法调出ID给对方过目，转身扯过海湘的胳膊，“我很期待你的消息。”
　　“哎？哎！”海湘全程处在懵逼状态，两只手都拿着饮料，被司空拽着离开人群。
　　“那个……”路上，她小心翼翼的打破沉默，“你确定不把她们送到家吗？”
　　语气很小心，因为害怕会伤到这个男人。
　　她原本一直很好奇司空的外甥女长啥样，好奇他怎么从来不回答那些关于家庭的问题。现在这两个问题是有了解答，但海湘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圣布鲁斯的活动批条她有所耳闻，以那对双胞胎对司空的态度来看，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她们不会找上司空。
　　所以司空对她们来说……很可能就是唯一的亲人了。同理，对司空来说她们也是仅存的亲人。
　　被仅存的亲人这样厌恶，这样对待，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周五有很多家长接送孩子跟她们同路，应该不要紧。”司空说道，她其实更关心自己混乱的记忆。
　　按照她本来的性格，虽然大概率还是会给对方ID号，但肯定不会有那么干脆。
　　她之所以干脆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当时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一股冲动，是这股冲动操纵了她。
　　就像是丛林之王的领地被异兽侵犯，又类似珍贵的宝物被蝥贼染指。冲动化作压抑的愤怒，导致她直到亮出ID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到底从事的什么工作？
　　她感觉头又开始痛了。
　　针对一个小屁孩居然也能生出杀心……而且穿越过来时又是割腕自杀，司空怀疑这里面还有麻烦在等着自己。
　　路上抽完了半包烟，一直走到公寓门口，司空才发现自己想事情想的忘了海湘。
　　“抱歉。”她看向少女，“害你忘了拿车子。”
　　海湘倒是不在意，那辆摩托车本身就是租赁性质的公共载具，挂在那边也不要紧。而且她看出司空现在心情不好，很懂事的跟她说自己先去准备晚饭，过一会再过来找她。
　　不愧是经过社会洗礼的人，察言观色很有一套嘛。
　　司空看着她上楼，站在公寓楼下的草坪边上环视周围，感觉人流逐渐多了起来。
　　天色微黯，道路两边已经亮起了路灯。大马路上车流增多，回来的都是一些在市区工作却买不起房的工薪阶层。有人吃过饭带着宠物出来散步，也有一些贼头贼脑的人蹲在台阶边，一边抽烟一边凑在那里交头接耳。
　　引擎轰鸣，喇叭的鸣叫、路边摊的吆喝声和狗的吠叫交织在一起，司空看着这样一副熟悉的景象，躁动的心逐渐恢复平静。
　　“真是……总不能刚到异地就想家吧。”
　　她为自己的幼稚嗤笑一声，丢掉烟蒂用脚踩灭，转身也上了公寓楼梯。
　　海湘好像说要做饭给她吃，但司空摸不清是什么时候。正好眼下没什么事，她坐回床头，开始翻找记忆里的“意识投影仪”。
　　意识投影仪是进入试炼空间的必需品，它和人们戴在手上的手环是一套，原理是帮助人们将意识通过手环投影到虚拟网络。
　　简单概括，手环是用来联网和储存数据的，意识投影仪是帮意识连接手环的。
　　这东西长的和耳机类似，前面有一圈深蓝色镜片，司空解除投影后把它卡在头发上，上床躺好，选择登陆。
　　大脑感觉被电流刺入，意识一下子离开了身体，被拽入一片深蓝旋涡。
　　【个人信息载入中……】
　　【载入完成】
　　【ID账号、虹膜、DNA认证中……】
　　【认证完成】
　　【ID：43962200，昵称：芳心纵火犯，欢迎回到试炼空间】
　　天旋地转，司空重新有了身体的触感。
　　但这一次就不是在家里的床上了，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无比宽大的广场上，周围到处都是行人。
　　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好好观察周围的风景，无他，实在是那个游戏昵称太抢戏了。
　　“芳心纵火犯……？”
　　司空突然有点后悔，她不该那么直接就把ID号码给谢贤的。

第五章 念刻：108
　　虚龙网络，公共区，93号广场边的一家甜品店内，司空正在和游戏较劲。
　　“我要申请修改游戏昵称。”
　　不然顶着这个名字出去晃悠实在太丢脸了。
　　【申请无效。】还是那个无时不在的系统AI在回答她，【玩家昵称与ID绑定，等于虚拟世界的身份象征，一经绑定便无法更改。】
　　“你tm……”司空差点把茶杯捏爆，“这个**取名的时候都在想啥？”
　　忽略这个昵称从头到尾的槽点问题，它难道不是更适合被套在一个风流浪子身上吗？
　　虽然——好吧，虽然司空承认她在穿越前的感情经历是挺丰富的，交往过不下两位数的妹子，但她也也是要脸的，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游戏里她也不会取这种昵称。
　　这昵称的仇恨值太高了，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欠揍，在自由度如此之高的试炼空间里肯定寸步难行。
　　“我身体的原主人不会是个同吧？”一边喝一边怀疑人生，好好一杯茶硬是被司空品出了酒的韵味。
　　至于为什么虚拟网络里会有甜品店给她喝茶，这个司空有用系统AI查询过，得到的结果是玩家可以在试炼空间里做任何他们想做并且能做的事。
　　试炼空间是搭建在庞大的公共网络上的，每一颗现实里的星球在这里都能拥有100个公共广场。玩家可以在广场上种树、种田、搭建房屋、开店、建高楼大厦……只要他们有本事凑齐足够的资源，他们甚至可以将虚龙星的主要城市在这些广场里复制出来。
　　简单概括就是自由度很高——非常高。她刚才路过这家店的时候还看到广场一角围了一大群人，那都是去看比赛的——在虚拟游戏世界里的游戏比赛。
　　“编号1到100的公共广场，这里就是公共区吗。”司空看向店门外的街道，突然转头看向吧台，“这里最火爆的是什么生意？”
　　“哎？客……客人是在叫我吗？”
　　甜品店没有老板。或者说它看上去有点寒酸，老板穿的跟店员似的。司空进来的时候有观察过对方，那是个戴眼镜，米白色头发，黄眼睛的大胸妹子。
　　因为客人少，她刚刚在开小差。司空喊第二遍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在柜台后对她弯腰道歉。
　　“砰！”“啊！”结果因为忘了前面还有个台子，脑门盖撞到桌角上了。
　　“……”司空就觉得自己能在这家店倒闭之前喝到她家的茶也是挺有缘的。
　　“不好意思！”妹子捂着头，眼角挂泪小跑出来，面对司空深深弯腰，“让您看笑话了！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忙的？”
　　她不弯腰还好，前面围裙还算包的严实。这一弯腰，低头的那瞬间便露出一抹深深的沟壑，比司空见过的任何沟壑都更白更深。
　　“我想问这里最深的生意……咳嗯！最火爆的生意是什么。”
　　就像小说和电影里预言的那样，这个时代的货币已经变成信用点了。1点信用点的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司空认知里的10元货币，她刚才看了了下手环记录发现她还有1847点信用，也就是不到两万块钱。
　　司空在无人便利店买包烟就要20点信用，这点钱肯定撑不了多久。因此她得想办法赚钱，最好是能直接在游戏里赚。
　　在游戏里她的身体是可以“模糊化”的，虽然相貌比起她现实的投影更俊俏一些，但足以让外人分辨不出她是男是女。所以她觉得在游戏里比在外面安全，万一出事也不用怕。
　　“这个……”店长兼店员妹子绞着手指，先是在司空纤细的手腕上扫过，然后小声说道：“最……最赚钱的……肯定和试……试炼者大人们……进行交易。”
　　“试炼者！”司空这才想起来海湘跟她说过的游戏设定。
　　“对。”妹子点头，“因……因为……试炼者大人们……要不断在各种世界里冒……冒险。所以他们需要非、非常精良的武器和装备。所以身为见证者的玩玩玩……玩家就会制作装备跟他们交易，然后换取他们从剧情世界里带带带带、带回的物品……”
　　原来如此，司空了然。因为只有试炼者能进入剧情世界，剧情世界的特产等同于被他们垄断，那这么说最赚钱的其实不是和试炼者交易，而是成为试炼者和别人交易……
　　“试炼者是要10点念刻吧。”司空问她，“你知道念刻数值要怎么测吗。”
　　“呃……？”妹子一脸茫然，“这个……这个好像是，您直接去试炼者大厅查询一下就可以了。”
　　“谢谢。”司空不想再多耽搁，按照价目表设定好信用点数值在桌上一划，这就起身打算离开。
　　临走前她在大胸妹子的职员卡上瞥了一眼，看清她叫麦冬，一个比较好记也比较可爱的名字。
　　“好歹算是我的引路人，以后有钱了可以多来照顾下她的生意。”
　　出了甜品店，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顿晃悠，司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试炼者大厅。
　　那其实是这片广场上最高也最醒目的一栋建筑，她本来不至于浪费时间的，但可能是昵称的原因，问的三个人都给她指错了路。
　　大厅人不多，二十来个。司空看到角落里有一排自动取款机样的东西，见柜台前面还有几个人，便先走近机器摸索查看。
　　“信息查询。”司空简单浏览了下它们的操作方式，取下一个连接器戴在头上，按照说明尽可能的集中精力。
　　眼前出现一份数据，先是她的基本信息，ID号，昵称，乱七八糟的好友列表，最后翻到新的一页。
　　【ID：43962200】
　　【昵称：芳心纵火犯】
　　【念刻：108】
　　【背包（9/10）：阿尔法级小型光子约束器x1，阿尔法级小型光子发射器x1，伊诗兰公司出品小型动力外骨骼x1，72式大功率太阳能电池x2，单兵自热压缩口粮x3，欺诈面具x1】
　　【身份：试炼者】
　　【世界纪录：20】
　　没等司空为“108”和“20”这两个骇人听闻的数据感到惊讶，一股尖锐的刺痛突然降临。
　　仿佛有个人用钻头钻开了她的颅骨用力在里面不断搅动，司空眼前一阵发黑。她感觉黑暗里有无数块的画面碎片在不断拼合，以每秒上百张的速度迫使她浏览记忆信息。
　　她在记忆里看到无数相撞的战舰和损毁的机甲……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明浓缩成一张张或关切、或讥讽的脸，不断张嘴，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
　　“啊！”
　　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司空从游戏中断开连接。
　　空气中涌动着狂暴的光子。
　　因为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这些过往她根本感觉不到的宇宙能量居然像阳光下的灰尘般显露了出来，正在随她的喘息而不断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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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交流群没搜到是因为……因为仙塞的狗群友开车太多信用星级降到lv3了，我换一个群，打算加的可以加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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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骑士
　　“果然，身体原主人的身份和职业都不简单。”
　　缓过气来后，司空坐在床上思考未来。
　　试炼者可以享受在试炼空间里的诸多特权，更可以被麦冬那样的人尊称一声“试炼者大人”，除了他们确实需要背负危险去拼死战斗外，应该也是因为这个群体的人掌握着力量。
　　10点念刻就足够获取这个阶层的通行证，那么她的108……
　　“砰砰砰。”房门传来一阵敲击，海湘的声音模糊传来：“司空，东西弄好了，要不要来一起吃点？”
　　能吃热的，司空也不想吃冷藏的“果冻”。她把那些杂七杂八的问题连同意识投影仪一起丢到床上，正准备下去，手头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感觉像个戒指盒子，司空打开它，摸到里面还真镶嵌着一枚戒指。
　　说起来，她刚穿越到这具身体时好像手里就拿着这个。只不过当时处理伤口要紧，她看都没看就把这玩意扔了。
　　敲门声响了第二遍，司空把盒子盖好放在枕头下面。设定好投影打开门，看到一张不满的俏脸。
　　“你在里面睡着了？”海湘皱眉往她身后看，“连灯也不开，你在里面搞什么东西？”
　　“上游戏逛了会。”司空把她掰到反方向，推着她走，“东西呢，我饿死了。”
　　海湘表情有些茫然，虽然说她是有心和这个性情大变的怪邻居在拉近关系，免得将来自己出意外连个帮忙送医院的人都没有……但他也太自来熟了吧？
　　司空可不管她在纠结什么，穿越前她是混的人模狗样的，但落魄的滋味她也尝过，那段时期她就差睡桥洞和翻垃圾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面子。
　　在海湘无语的注视中给自己盛饭盛菜，还舀了一大勺香喷喷热腾腾的莲藕排骨汤，司空一边吃一边看她：“吃啊？你发什么愣？”
　　海湘有点想说脏话。直接坐在司空对面盯着她：“……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长相帅气，行踪诡异，这也就算了，偏偏家庭情况还那么复杂，整个人的气质又那么的……独特。海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男人。
　　下午跟着司空走回来，她是亲眼看着他一根接一根烟不停抽的。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劝父亲戒烟的场景，想起了当时父亲是怎么说的。
　　“香烟是好东西，但就像酒一样，人一口气抽多了是受不了的。”
　　“能一根烟一根烟不断抽下去，直接抽空半包甚至一整包烟的人，如果不是形成了习惯，那多半是背着沉重的压力。”
　　那时海湘还小，以为父亲说这些只是在找借口。但她今天却觉得司空是真的压力很大，她开始逐渐对这个人感到好奇，想要了解他之前经历，了解他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无业游民。”司空左手挡住嘴，右手拿筷子大嚼莲藕，防止投影撕裂的画面让海湘看到，“如你所见我什么工作都没有的……怎么，问这些是想帮我安排点活？”
　　“如果你愿意的话倒也不是不行。”海湘把汤倒在饭上，搅的和浆糊一样才正式开吃，“虽然我只是个小主播，但在附近帮你安排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她跃跃欲试，好像真的打算帮司空找工作。
　　“你是主播？”司空愣了下，“什么的主播。”
　　“当然是游戏主播！”海湘声音拔高，“我在试炼空间里可是受官方认证的职业主播！93号广场的所有Mecha比赛都是我解说的！”
　　“民间版本吧。”司空露出不屑的表情，“官方主播住在这种地方，哼……”
　　她没继续说，但表情一副很欠揍的样子。心里却在考虑怎么婉拒对方的好意。
　　海湘要给她找工作当然是好事，如果她在下午跟司空提这码事，司空肯定点头答应。
　　但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试炼者了。试炼者赚钱应该是不怎么难的，她就没有必要为那些普通的工作浪费时间。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海湘不断找话题想套司空的讯息。不过小丫头道行实在是太浅了点，经常司空的讯息没套出来，自己就被一句反问把老底曝了。
　　司空由此得知她是生在一个中产家庭，真正的家在蓝桥市。因为和父母在工作问题上产生冲突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游戏直播不光是她的职业也是爱好。
　　挺不错的小女孩。
　　了解了这些信息，司空对海湘做出上述评价。
　　就是身体发育捉急了点，连那两个死小孩都不如，怎么看也不像十八岁了。
　　吃完饭，司空自觉把碗洗了。海湘则跟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看虚拟屏幕，不断浏览时事新闻。
　　“林陷音要开演唱会了。”
　　“嗯。”
　　“樱皇的人好像要来虚龙访问，这是……好像是他们国家皇室的公主要来这边上学，所以最近去市区的检查会极其严格。”
　　“嗯。”
　　“美联星洲和锡蓝星洲又打起来了，报道上说是小摩擦，但这规模怎么也得死几十人吧……”
　　“嗯。”
　　“你除了嗯还会说别的吗？”
　　“那该说什么。”司空系着围裙走出厨房，“一个人都不认识，我不会贸然评价我不认识的人。”
　　“林陷音你不认识？”海湘奇了，“现在最火的人类偶像！被称为人类在偶像界最后阵地的女人！星区府都有一大堆人是她粉丝，你居然说你不认识她！？”
　　“她唱歌赚的钱又不给我。”司空颇有些莫名其妙，“关我鸟事。”
　　“……”海湘指着她浑身颤抖，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对了。”解下围裙，司空突然想起要事，“念刻超过100是什么概念？”
　　她已经确认她的念刻数值很diao了，但她还是想具体了解下到底多diao。
　　“你说呢……”海湘靠回沙发上不想看她，“10点就是正常人类的天花板了，100点相当于凝聚了10个人的极限念力，是正儿八经的‘骑士’水平。”
　　“骑士水平是指什么。”
　　“……就是能完全彻底发挥出Mecha性能甚至可以在电池耗尽时用念力短暂控制其行动的人！”
　　海湘干巴巴的一口气说完，回头看司空：“当然，也是你这辈子都成为不了的人。”
　　她被司空气狠了，迫不及待也想气一气她。
　　司空“哦”了一声，把围裙在架子上挂好，在海湘期待的注视中朝她走来。
　　然后路过她，进入房间关上了门。

第七章 第二个账号
　　进入房间，锁上门。司空回到床边坐下，顺手打开了床头台灯。
　　淡淡、柔和的昏黄灯光照亮了床铺，凸显出蓝灰床单上的一只戒指盒子。
　　正常情况下，一只戒指盒子并不会引起司空注意。但身体原主人在割腕自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居然依然抓着它不放，这就说明它不普通。
　　再次打开它，司空从凹槽里取出一只戒指。
　　银灰色、光滑如缎的戒身摸上去有一股冰冷触感，戒指顶端是一枚蓝宝石，正在灯光照射下闪烁荧光。
　　研究半天没发现异常，司空突然鬼使神差的涌起念头：不如我把它戴上试试？
　　宛如得到了确切的指令，身体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了动作。她看到自己的右手干脆利落的将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刺痛。
　　这次痛的就不止是大脑了。她的心脏也在抽搐，且感觉手指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股火辣辣的痛感在朝上蔓延。
　　司空火速将戒指从手上摘掉，将左手无名指靠近台灯。
　　指肚上有一个细小的创口，就像是被那种小型蜘蛛叮咬了一口。
　　什么情况，戒指内侧有倒刺？
　　再拿过戒指仔细抚摸，感觉怎么摸都是如缎光滑，根本没有任何凸起。
　　“无聊的东西。”司空把戒指放回盒子，“希望你主人只是因情自杀的，对她对我都比较好。”
　　解除投影，脱掉衣服，司空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
　　镜子被热腾腾的水蒸气哄的分外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窈窕女人在伸展肢体。司空忍着异样的触感给自己做好基本清洁，抬起左手检查手腕，惊奇的发现那道伤口竟快好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伤口内侧的血肉截面上，她刚刚好像隐约看到了一抹蓝光。
　　挑挑眉，司空给自己裹好浴巾。回到床上躺好，再次戴上意识投影仪。
　　阅历告诉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她现在依然没彻底做到安身立命，这些灵异的困惑先一边去吧。
　　她是这么想的，但“灵异”似乎不想放过她。第二次被吸入深蓝旋涡后等了许久都没听到登录提示，司空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AI呢？”她在那片混沌的星空中用意识发问，“为什么到现在都无法登录。”
　　【检测到初入空间的新玩家，正在匹配玩家念波……】
　　AI倒是回答她了，但这回答的内容简直听的她头皮炸裂。
　　新玩家……就算撇去这具身体原本20次的世界纪录，她自己也在吃饭之前登录过一次，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被判定为新玩家？系统AI也会出错？
　　意思投影类的游戏一旦出BUG那可不会是小麻烦……她的意识可是已经和网络连接了，游戏里要是出什么问题很可能会牵连到她。
　　司空有些害怕，但因为她实在找不到从这片混沌星空中离开的方法，她还是只能就这样等待。
　　好在这一过程并没有太久，大概也就数了不到100秒，系统AI传来喜讯。
　　【玩家念波检测完毕】
　　【个人信息载入中……】
　　【载入完成】
　　【ID账号、虹膜、DNA认证中……】
　　【认证完成】
　　【ID：X-0】
　　【昵称：司空】
　　【欢迎来到试炼空间】
　　没等司空反应过来，她的意识便随着一阵天旋地转降临游戏，重新站在那台检测机前。
　　“嘿！”那机器边上还站着另一个人，被突然登陆的司空吓了一跳，原本他还想谴责下怎么现在还有人不找旅馆下线，看清司空的面容后立刻呆滞，所有抱怨都忘掉了。
　　因为站立不稳而甩动的深棕色微卷长发。
　　一双微微上吊的蓝眼睛里满是茫然。
　　再算上那颗点睛的泪痣……还有紧紧绷在她身上，完美衬托身材的紧身作战服。
　　上帝，他简直怀疑他看到了天使。
　　司空站稳身体后看了看对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感觉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她的登陆信息似乎被初始化了。
　　ID、昵称全被换掉，身体模糊化功能也无法使用。这导致她被迫以本来面貌出现在大厅，好像还把这个人给吓到了。
　　“让开。”司空没心思跟他废话，伸手把他拨到一边，站在机器前开始查询数据。
　　她迫切的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单纯的读取错误还是游戏数据出了BUG，以及如果真的是BUG，自己除了ID和昵称外其他数据有没有变化。
　　查询结果很快出来了。其他数据都没有变。念刻还是108，世界次数还是20。唯独就是ID昵称改变了，等于是在游戏世界里换了个身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空继续查询系统AI，“搜索ID号，43962200。昵称，芳心纵火犯。”
　　她想知道如果她现在是用“司空”的身份，那她原本的身份还在不在。
　　【搜索ID：43962200】
　　【搜索中……】
　　【搜索数据异常】
　　【正在查……数据库……访问……高……权限……】
　　系统AI好像真出问题了，工整的机械音居然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老式收音机的沙哑杂音。
　　【数据恢复】
　　但似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检测到玩家X-0拥有第二账号43962200，可在公共区随时转换】
　　【是否将账号X-0转换为43962200？】
　　【Yes/No】
　　“……”司空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她先是点了“No”，然后在旁人注视中转身就走。
　　记忆碎片断断续续也接收不少了，其中有许多都是关于试炼空间的。
　　但她从来没听说过这游戏里有谁拥有两个账号！哪怕是各类排行榜上的那些顶级大神，他们能被允许使用的账号也就一个！
　　被这种至尊特权砸在头上，饶是以司空的心态都有些头晕。
　　她快步离开试炼者大厅，因为心虚的关系，居然没发现那个被她吓到的倒霉蛋一直开着摄影镜片。
　　————————
　　看到有人说我写的东西太慢热……我想这一本的节奏应该会比之前两本要快不少。毕竟人是要从过去汲取经验和教训的，没有长进的人不配拥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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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试炼者女神
　　张孟缘是虚龙外贸综合学府的一名大四学生，和这个时代诸多对电影抱有幻想的青年一样，他选择的专业是影视传媒。
　　因为家庭条件还不错，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四年来一点点将这里打造成了他的制片基地，一直梦想有一天能独立拍出真正的电影。
　　前些天毕设一阶段的题目下来了，要求学生选一个题材拍摄一段三十分钟的短片，可以使用任意手法，但必须要展现出一种深刻的内涵。
　　张孟缘为此愁破了头。以他这几年磨练的技术拍多少短片都可以，但他想不通“深刻的内涵”是什么意思。
　　救死扶伤？生命的奇迹？还是人与自然？社会的丑恶？
　　总之因为可选择的方案太多，大多数又都是不好操作的，他最近一直在为此头疼。
　　最终决定要从试炼空间着手，打算雇佣一名试炼者从剧情世界里拍摄素材。
　　约定好时间，地点，拿到试炼者大厅的临时通行证，张孟缘早早来到大厅等候对方，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难得进来，不如记录一下景象吧。说不定后期裁剪还能拿来当过场镜头。”
　　他的眼镜有记录功能，开启摄像后张孟缘充当起人肉摄影机，僵着脖子在大厅里来回扫视。
　　然后他就被突然上线的一名女试炼者给吓了一跳，接着被对方的形象气质惊艳到愣住。
　　作为一名影视传媒的准毕业生，张孟缘平日里没少见美女。其中有人类偶像也有现在大行其道的虚拟偶像，但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过这种悸动，她们从未拥有这样的风情！
　　那是一种怎样的风情呢？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本该高高在上的冰雪女王短暂露出惊慌并且无助的一面。它持续的时间非常短，只有一瞬，但在后续她强硬干脆的动作、语气突显下显得过于强烈！让他一下子就对这个女人生出了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思考这些太投入，一直到约好的试炼者拍他后背他才反应过来，他心目中的女神已经走了。
　　心不在焉的和那名叫田钦的试炼者谈好价格，张孟缘出了大厅，不等找个坐的地方便直接在大街上操作眼镜，调出了刚才的摄影录像。
　　八倍速的慢放镜头，足够他观察司空变化的每一分表情。他越看越沉醉越看越兴奋，忍不住现场编了个标题，把简单剪辑过的录像上传到论坛。
　　试炼空间作为目前人类文明最火爆的游戏自然不会没有衍生板块。玩家无论在不在游戏都可以登录官方论坛，每个星球都有独立的板块论坛和管理体系。
　　此时正好是晚饭后，也是玩家最闲的蛋疼的时间。有些人上了游戏先习惯性的打开论坛打算水两贴，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浮夸的标题。
　　《震惊！93号广场偶遇试炼者女神！！！》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看到这标题陌念喷笑，“星海历了还在用震惊体，这贴主怕不是学历史的。”
　　“姐姐在看什么？”陌灵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整个人都在散发热气，“虚龙论坛吗？有好玩的东西？”
　　没能从司空那得到签名批条，两人放学后只好回家。她们住的地方离圣布鲁斯教会学校并不远，步行只需十五分钟。
　　吃过晚饭，姐妹俩先去洗了个澡。陌念先出来给妹妹拿衣服，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浏览虚龙论坛。
　　她很喜欢玩游戏。试炼空间对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每天只开放4个小时，但她和陌灵已经在游戏里开了一家奶茶店，经济上已能做到自给自足。
　　“嗯。”陌念点点头，在凑过来的妹妹脸上捏了一把，“好像是个视频……我要倒要看看这人的眼光。”
　　她点开视频，先是看到一片街景。拍摄者似乎正在广场上走动，然后径直入了试炼者大厅。
　　“沙发。”
　　“地板。”
　　“一楼必然是寡人的不是寡人的寡人倒立拉屎。”
　　“进来看看是什么货色。”
　　“66666三楼的猛人真有胆量！”
　　“围观猛人倒立拉屎。”
　　“围观+1”
　　“围观+2”
　　……
　　她点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屏幕最上方划过一排弹幕，左下角的观看人数如同坐火箭一般飞速上涨。
　　略过这些搞怪的沙雕，陌念努力辨认着环境，呢喃道：“他进的地方是……试炼者大厅？”
　　“这地方是试炼者大厅吧，楼主有点溜啊敢在试炼者大厅私拍妹子。”
　　“楼主也是试炼者吗？”
　　“好像不是，刚才进门时刷的是临时认证。”
　　其他观众也发现了拍摄地点非比寻常。毕竟因为试炼者的任务非常危险——每月都有一次强制任务，完不成就要被剥夺资格，执行任务偶尔还要冒生命危险——导致这个群体极少有女性身影，也就更别说什么看得过去的脸蛋胸脯和大长腿了。
　　现在娱乐业那么发达，妹子长得好看有特点，随便混混就能出头，吃饱了撑的才去玩命。所以很多人立刻降低了九成期望，觉得只要不是坦克就满足了。
　　“看到标题就没抱期望，虚龙试炼者里就没几个妹子是能看的。”
　　“安娜不是还不错吗。”
　　“那是白人的标准，人种和人种的审美是不同的除非你喜欢驾驭八块腹肌。”
　　“何止是八块腹肌，安娜的胳膊比我大腿都粗。”
　　“胳膊不粗能拎得动机炮？”
　　“你们懂什么就是那种女人才贴近现实，我就喜欢这样的，安娜是我永远的女神。”
　　弹幕乱七八糟吵成一团，陌念看的忍不住笑，她就喜欢看这些沙雕发言，这也是紧张学习后她为数不多的减压方式。
　　录像开始快进，弹幕稍微少了一些。观众都是有经验的，他们知道快进意味着要到正片了。
　　极其突兀的，画面出现一阵晃动。不少人刚打算口吐芬芳，突然看到画面里出现了一双纤细和健美并存的腿。
　　这双腿被黑色皮料紧紧包着，外观上看是试炼者最普遍的阿尔法级作战服。观众的视线随着镜头往上拉，和视频作者一样被震撼了。
　　陌念也是瞪大双眼，几乎和陌灵一起发出惊呼：“好漂亮啊……”
　　紧身衣可是最能体现身材的衣服，但凡身材有一点缺陷的都穿不出彩。但画面里的这个女人……不管哪个部位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尤其当这样一个……第一印象就该是拿着光剑驾驭Mecha的冷面御姐，居然流露出了那一抹短暂的惊慌，姐妹俩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弹幕罕见的中断了一截，然后画面就被井喷的弹幕给淹掉了。
　　“……我刚才是看到女神了？”
　　“草，这腿我能玩一年。”
　　“一年怎么够，至少十年。”
　　“一群没出息的东西，光玩个腿就满足了？”
　　“求视频里姐姐的联系方式，诚心求，私信ID45292550。”
　　“诚心求+1”
　　“诚心求+2”
　　“诚心求+10086”
　　“什么情况？刚点进来这么多弹幕？这画面全都挡住了啊？”
　　……
　　挤进来的观众越来越多，被内容震撼的人也越来越多。视频在极短时间内被无数人通过各种渠道推广分享。张孟缘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的举动会导致这种结果。
　　而司空，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形象已经彻底曝光。
　　此刻她正在游戏里一家小旅馆的客房里和紧身作战服较劲，觉得这沙雕衣服怎么那么难脱。

第九章 危险的预感
　　试炼者每个月都会收到由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规定他们在一定时间内进入相关剧情世界去完成它。除了这项主线任务外如果试炼者有空闲时间也可以在试炼者大厅接支线任务，但司空对自己的力量还没有一个足够的了解，再加上她遭遇“特权骑脸”，需要平复下心情再管任务。
　　反正她查过了，这个月——也就是12月份的任务已经是完成状态。距离下一次主线任务强制安排还有十多天，也算原身难得“做了件好事”。
　　第二天天亮，司空起床敲了海湘的门。但小丫头可能是昨晚做直播做太晚，现在显然在睡懒觉。因此压根没有回应她，她只好给海湘把昨晚剩的汤热了一下，放进保温箱，顺便给她留了张字条。
　　然后她穿着男装顶着投影出门，在街道尽头找到了一家名为“天翔健身”的精体念力馆。
　　精体念力馆的性质相当于旧时代的健身馆或者武馆。馆方资源是高品质的锻炼器械和指导教练，正常人可以付费享受这些服务。司空想了想自己高达108的念刻，保险起见在天翔健身办了一张高级会员卡，一口气刷没了998，将近1000信用点。
　　贵总是有贵的道理。被健身馆的侍者带到三楼，领入一个叫“私人训练室”的地方，司空很快就不心疼钱了。
　　“高级会员可以享受训练室的所有功能，无论是增加重力锻炼身体还是模拟无重力环境用来冥想，这里都是您最好的选择。”
　　“谢谢了。”司空简单道了声谢，拒绝了侍者推荐的888信用私教套餐，开始一个人在训练室里“探索自我”。
　　换好衣服，她首先做了一系列力量以及耐力测试，按照场馆给出的说明完成了卧推、颈后深蹲、屈腿硬拉等流程。
　　“80公斤的卧推成绩。”她抹了把汗。
　　由这样的身体做出来，放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显得骇人听闻。但严格说也没有超出常人范畴，只能说力量比常人更大一些。
　　耐力测试她没做完，因为最后的项目——绕圈长跑在执行的时候胸部晃的她很不舒服。但即使如此也跑了十九圈半，她感觉放开限制的话可以在20分钟内跑完10公里。
　　这个耐力水平就很夸张了，基本上完爆了所有旧人类。司空查到天翔健身的跑圈记录也就28分钟，考虑到她和对方的体型差距，她的耐力水平当真惊人。
　　测完了身体，接下来进入重点项目。
　　念刻数据不过是人类自身念力的显化，是为了帮助人们更好的了解自己的念处于什么水平。司空脑海里想着记忆中的要点，端坐在场地中央开始冥想。
　　首先是重力环境下的冥想，随着精神思维不断集中，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有很多杂乱的光点在四处飞舞，然后她尽力将念发散出去对这些光点进行捕捉，一点点把它们聚合起来。
　　睁开眼，她看到这些光点在面前形成了一把极其松散的光子阔剑。它散发着极其美丽的莹蓝色光芒，因为光子不够聚合的原因显得就像一团剑形星云。
　　“聚合不了……是因为缺少光子约束器？”
　　半蹙眉头，司空想起了她曾经在游戏背包里见过的名词。
　　光子约束器其实就是光剑的学名。各种光子在被念力捕获后聚合起来，被光子约束器固定成型就是光剑。
　　司空现在能捕获的光子聚合起来是莹蓝色，这种光子的学名是阿尔法光子，也是应用面最广的光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威力更强的光子，但那需要更强大的念才能感知捕获。
　　重力环境聚合失败，司空尝试了一下无重力环境。按下按钮后她逐渐感觉身体变轻，整个人，整个思维都有一种被解放的快感。
　　漂浮在空中，莹蓝色的光子再次聚集。这一次剑的形态就稳定多了，但司空测试了一下，这样的光剑依然很难作为武器使用。
　　应该还是需要光子约束器，至少以她现在的念力水平还做不到凭空聚合光子成剑。
　　司空已经大概估算出了自己当前的战力。
　　“果然破百的念刻相较普通人而言就是怪物……这个能力最大的用途应该也不是发射暗器，而是用来辅助操控Mecha动作的。”
　　现实里的Mecha（机甲）应该比游戏里更重，如果它的操控方式不是eva那样的神经连接，那么即使有组合键，人型Mecha的操控也是极困难的。
　　但如果机师是超能力者，本身就能用念力配合组合键一起控制细节动作，这样的外形设计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可能就会超过传统战机。
　　完成了对自我战力的基本了解，司空半喜半忧的回到公寓。
　　喜是因为她很强，至少不需要担心会被贫民窟的小混混偷袭拐卖。
　　忧是因为她强过头了，这种力量根本不是普通公民靠个人天赋能练出来的。再结合原身的自杀和穿越来遇到的各种灵异事件，她有一种“虽然生活还是很平静，但有某种危险正在逼近”的感觉。
　　心疼20信用点，司空站在公寓楼下等烟抽完。
　　本来看着街景还挺悠哉的，但突然脊背上传来一股电流，让她感到头皮炸裂。
　　顺着那种感觉抬起头，司空在对面那栋楼的顶层水塔旁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影子一闪而逝，没有等她看清身形就消失了。
　　“骑士？”
　　能给她的念这种危险预感，她毫不怀疑对方的念刻也超过100。
　　手环震动，她低头检查，眉毛微微挑了起来。
　　那是一封信，谢贤发来的。小男生约她与明天周日上午10点在市区的一家精体念力馆见面，说他父亲想要见她。
　　————————
　　本来想解释无重力环境的测试出现力的概念是因为有念力这个可以凭空生成的玩意，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直接把测试行为删了吧，反正也不影响阅读和设定，不要过度纠结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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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赴约
　　那个什么星环传媒的总裁居然真因为儿子告状而打算见她，这一点是司空没想到的。
　　她本来以为那个小屁孩会拿她给的ID做文章，找人在游戏里搞点事情，真没想过第一场真正的麻烦居然是在现实里，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但，她不打算回避。先不说中星洲的法制建设比其他星洲更健全，谢家想动她没那么容易。就光是为了那对死小孩，她也得帮忙绝了谢贤这后患。
　　踩灭烟蒂，司空上楼，不出意外看到一楼和二楼门都锁着。进门后海湘正一边听音乐一边喝汤，看到她立刻扇着鼻子：“好一股烟味！”
　　“我明天上午要出去一趟。”司空对她说，“晚上不一定回得来，所以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你要去哪？”海湘愣了，然后瞪大眼睛：“晚上这附近可是不怎么安全的……等等，难不成你要去市区？”
　　“嗯。”这一点司空不打算瞒她，“除了那种租赁的摩托还有什么手段能过去吗。”
　　“出门右拐200米，6号线能直接到陌迁市的客运总站。”海湘条件反射回答她，然后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意味，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去市区干什么？”她汤也不喝了，“去找工作？”
　　“……算是吧。”司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有个朋友发消息给我，说那边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明天面试。”
　　她本来没打算答应，但一想到不答应以后免不了要被海湘介绍工作，为了避免这种麻烦觉得还是答应的好。
　　小丫头还在发愣，一副正常人看到精神病人突然痊愈说要爱生活爱社会的样子。司空对她又点点头，走进房间把门锁好。
　　今天她在精体念力馆详细了解了一下念在现实里的运用方式，成效还不错。但考虑到念力馆的场地还是有些太小了，她打算下午和晚上抽空去游戏里再锻炼一下。
　　但不是现在。
　　她看向房间里的几个角落，目光放在那些箱子上。
　　现在要做的是为明天的出行做准备，如果“司空”这个人真的如她所想不是一般人，那这里一定藏着她需要的东西。
　　现学现卖，用念抓住墙角的箱子。司空控制它们并排悬浮在自己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打开它们。
　　箱子一共有三只，其中两只都是空的。第三只里放的是一堆旧衣服，司空搜到这里不禁皱眉，因为她看到里面居然有没洗的丝袜。
　　“找到了。”神色一动，一根银灰色的棒状物突然从一卷旧丝袜里漂浮出来，司空看到它嘴角上翘，但心头的压力也重了几分。
　　念刻破百……非凡美貌……自杀身亡……现在更是连这东西也来了，怎能不让她感到担忧。
　　哦，这当然不是什么角先生棒先生。此刻悬浮在她面前的这个东西名为伊诗兰一型光子约束器——也就是一把真正的光剑。
　　现实里的光子约束器等同旧时代的重型枪械，没有合格的证件非法持有是要坐牢的。
　　“藏在这种地方……她怎么想的？”
　　吐了个槽，司空伸手握住它。检查了内嵌的太阳能电池还有能量，按动开关，开启了它的约束力场。
　　同时她也集中念力，聚集空气中的阿尔法光子。就看到无数莹蓝光点逐渐从虚空中朝剑柄汇聚，凝聚成一把莹蓝色、挥舞间满是莹蓝光点的璀璨光剑。
　　司空用一只空箱子检测了一下它的强度，轻轻一挥就把它一分为二。
　　“不错。”她很满意，“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了。”
　　阿尔法光子聚合为光剑后能在剑身外围形成一圈焰光层，焰光层的范围非常小，但区域温度却高达1000°以上。再加上光子本身的能量强度就非常高，这样的光剑能轻易做到削铁如泥。
　　把玩了会光剑，司空继续在屋子里翻找。意外的又找到一把亮银色的小手枪。
　　“伊诗兰一型光子发射器，和光剑一样是伊诗兰出品。”
　　司空继续检查手枪，遗憾的发现这玩意的电池能量已耗尽了。
　　不过只是去市区而已，一把光剑已足够防身。司空没有纠结什么，藏好手枪后洗了把脸，躺到床上进入游戏。
　　试炼者大厅建的那么高，当然不光有接任务和信息查询功能。司空很快凭试炼者权限在那拿了一间训练室，一整个下午加半个晚上都泡在里面。
　　即将下线的时候她心血来潮，走到机器前再次查询，发现她的念刻跳到了109，居然比之前涨了1点。
　　这东西提升起来这么容易的吗？
　　司空皱眉，本能感觉它不应该有这么容易。
　　难道是……我和身体原主人的灵魂融合了，这才导致身体的念自主提升？
　　她很好奇，玩家在游戏里增长的念刻数据会不会影响现实的身体。
　　但这个就不是在家或者在游戏里能得到答案的了。司空暂时不去想它，退出游戏后洗澡躺床。
　　第二天，司空不到6点就醒了。起来发现海湘还在睡懒觉，但她给司空煮了一锅番茄蛋汤，红红黄黄的，配上葱花香气分外诱人。
　　司空领情的喝完一大碗汤，回房间漱口，穿上一条淡蓝长裤和一件白衬衫，设定好男性投影就出了门。
　　她查了网络，得知6号线的空轨列车到市区客运总站只需要45分钟。出门这么早主要是为了锻炼身体，顺便去天翔健身检查了下她真实的念刻。
　　“还真变成109了……”
　　检查结果让司空微微挑眉。
　　虽然原理想不清楚，但念刻提升也就意味着实力提升，对她来说总不是坏事。
　　按照流程做了身体锻炼和冥想锻炼，但没做完，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身体和精力都在巅峰。
　　然后司空去便利店补了包烟，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光子约束器，这便乘上了去市区的空轨列车。
　　————————
　　享受这本书前期的平静生活吧，从现在开始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样的机会都很少有了。

第十一章 将阀比武，豪门集会
　　上空轨之前要经过安检，司空原本担忧光子约束器会被扫描到，但在过机器的时候好像隐约有蓝光一闪，居然把她放了过去。
　　找座位坐下，看着透明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司空听到坐在周围的很多年轻人都在热烈谈论试炼空间的游戏内容。
　　“试炼者女神？”她敏锐捕捉到关键名词，嘴角上翘，想起前世网络上那些搔首弄姿的不良主播。
　　“人类总是重复相同的错误。”摇摇头，司空打开虚拟屏幕，决定忽略这些没营养的信息，看看新闻。
　　差不多一小时后，她从陌迁市客运总站的大门出来，刚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下。
　　无论是如山川林立，每一栋都有数百层高的摩天大厦，还是像血管般建设在高空上的空轨轨道，司空看到的一切要素都完美贴合了她对未来的幻想。
　　大街上满是匆忙的行人，悬浮车的呼啸到处都是。一抬头是琳琅满目的虚拟屏幕，上面闪烁的广告画面和漂亮明星让她看花了眼。
　　“乡巴佬！”
　　似乎是她抬头僵硬的时间有些久，一名行人在经过时不屑对她评价了一句。
　　司空顿时回过神来，也不在意，她按照查询到的方法拦下了一辆悬浮计程车，跟司机说了信里的地名，看到他回头朝自己瞪了一眼。
　　“怎么了。”她问司机，“名为‘临峰’的精体念力馆，陌迁市肯定有这个地方？”
　　“有的。”司机赶忙收回注视，神色变得拘谨了不少，“嗯，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路上，司空看到有不少大屏幕在播放动画。但仔细看那又不像动画，因为除了完美靓丽的女主角外，镜头里的人物风景都是真的。
　　虚拟偶像吗。
　　想起曾经听过的这个名词，司空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对比了一下所见广告里虚拟偶像和人类明星的数量，司空很诧异的发现数值比居然将近9：1。
　　想想也是……虚拟偶像不像人类偶像那样有人的缺陷，人们需要她们是什么样她们就可以是什么样，还能根据不同人群的性癖打造人设，碾压人类偶像挺正常的。
　　那个叫林陷音的能在这种环境里得到巨量人气，看来还真是个很有实力的大明星呢。
　　悬浮车穿过一栋栋高楼，在一栋闪烁着数百快大屏幕的大厦背面停了下来。
　　司空下了车，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子，一时没注意看路，和一个香香软软的躯体撞在了一起。
　　“啊！”耳边传来一声清脆惊呼，一个水杯从空中坠落。
　　司空眼疾手快抓住水杯，伸手将那人从身上拉开，一低头就看到一张娇艳欲滴的白净俏脸。
　　面前的女人大概二十多岁，黑发烫成了大波浪，身穿米白色的女式西服和包臀短裙，一双修长美腿踩着高跟鞋，脸上的惊魂还未散去。
　　“采灵？”后面快步走上来一个年轻男人，黑发，长相俊秀，但眉眼一直皱着，看上去有一股淡淡的戾气。上来后他先是作势要去扶年轻女人，同时没忘对司空这边瞪了一眼。
　　“阁下是怎么走路的！”他质问司空，“没见过世面可以理解，难道连眼睛也没长好吗？”
　　“当凌！”女人后退一步躲开他，拢了拢头发，“别这样……我没事，而且多谢这位……先生，否则爷爷送我的杯子就要掉下去了。”
　　平台在大厦背面的正中央，距离最底层的地面隔着数百米高。如果不是司空手快抓住了杯子，这玩意肯定会一路滚到边缘掉下去的。
　　可能是看出司空的衣着阶级不同，年轻女人只能歉意的对她报以微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接过杯子后转身离去。
　　司空全程一句话没说，不过她已经意识到了，谢宪邀请的客人好像不只她一个。
　　年轻女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除了那个男人外还跟着好几名黑衣人，其中有一个扛着那种专业摄影机，正在记录他们进门的背影。
　　而像这样的组合在目前的平台上还有很多。一个个穿礼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家伙站在平台上一边攀谈一边眺望，身旁挤满了高大的护卫。
　　就只有司空一个是孤家寡人，简直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没有管那些异样的视线，司空踩着运动鞋踏上红毯，来到门前，跟侍者说明她是受谢宪邀请。
　　侍者明显不信，但司空表情里透出的淡然气质又让他摸不太准。背过身去做了番通讯，这才毕恭毕敬的为司空开门，然后跟在司空身后，随时准备为她服务。
　　“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进来后看到穿梭的人群里有不少贵气男女，司空好奇的问侍者，“怎么来了这么多……看上去不像是常客的家伙。”
　　“啊，您不知道？”那侍者已经把司空当成同级的贵客了，闻言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其实是因为虚龙星区的两大将阀，李家和叶家的后辈今天要在这里比武。”
　　“将阀。”司空皱眉，脑海里出现了相关记忆。
　　中星洲有六个星区，每个星区设有两支舰队。能在舰队里晋升将军的人将至少掌控一艘母舰。从此人脉地位平步青云。
　　虚龙星区的第一豪门无疑是陌家，陌家掌控着虚龙星区府，200多年来都是虚龙星区的执政者。但排在陌家之后的就是诸多将阀，这些家族的力量集合起来甚至能撼动陌家的统治。
　　真有意思。
　　司空微微蹙起眉头。
　　那封信可从没提到这些信息。谢宪挑选这样的时候请她过来，这里面必然别有用意。
　　“李家的李思书和叶家的叶当凌，这二人都是将阀年轻一代里的顶尖强者。有希望在有生之年突破100念刻，受封为骑士！”
　　司空气质不俗，问起人来甚至自带威势，侍者不敢怠慢，自动将详细讯息曝了出来。
　　“其中李思书要年长一些，叶当凌是后起之秀。今天诸位大人就是为了见证这场比武来的，不光诸多门阀子弟，连樱皇的殿下也会前来观礼。”
　　“骑士吗。”
　　司空则是咀嚼了一下这个单词，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带我去找谢先生吧。”她对侍者道。
　　“费心给了我如此惊喜，他一定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窘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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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格格不入者
　　能够在星球最繁华的城市盘下市中心的这栋大厦，临峰念力馆的背景实力毋庸置疑。早在司空抵达这里时，其馆主张林翰便在大厦高层接待贵客。
　　虚龙星区创建不过203年，还很年轻。和其他五个星区至少两位数的宜居星比起来，这里只有虚龙、虚象两颗星球有文明的灯光，确实显得格外寒酸。
　　不过对有些人来说，越是这种原始混沌的状态就越是方便他们抓住机遇。
　　只要虚龙星区想继续发展，他们至少还要开垦十颗以上的宜居星和数百颗矿星，这里面的投资、分成、人事安排都可以作为利益交换。
　　而且因为虚龙两支舰队的成立时间也并不久，长远看还有很多空缺的编制可以谋划，已经在虚龙站稳脚跟的诸多将阀也在暗中角力，希望能击败对方，成为继陌家之后的第一家族。
　　“他到了。”三楼栏杆边，一名健壮中年人关掉屏幕，眉头蹙起：“想不到他会直接让看门的人找我确认。”
　　眉眼平凡，鼻梁下塌，谢宪的相貌总体来说并不出彩。但这里没几个人敢小看他，他们都清楚能从诸多竞争者中异军突起，强势夺走星环传媒在虚龙星区的总裁职务要多大能力。
　　“他来了吗？”谢贤就站在父亲身边，闻言露出希冀之色。
　　司空确实给了他ID号，但她和谢贤道别时短暂爆发的杀气让小男生感到有些不安。谨慎起见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找打手去为难对方，而是直接回家将事情始末告诉了谢宪。
　　谢宪听完描述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皱眉，露出一个极其玩味的表情，对儿子道：“你可知道这个司空暗地里的真实身份？”
　　谢贤摇头，他连父亲安排他转到圣布鲁斯，接近姐妹花的原因都摸不准，又哪里猜得到这种东西。
　　“这是个机会。”谢宪没有立刻告诉他答案，“你用我的名义发一份信邀请他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临峰念力馆内部大厅是回廊结构。透过中间内侧的栏杆可以直接看到底层大厅。此刻的谢家父子便在栏杆边上朝下俯瞰，刚好目睹司空停在大厅中央，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相隔距离很远，但隐隐约约的，父子二人都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这个人……”谢宪旁边的一名壮汉微微蹙眉，“怎么感觉他不太对劲？”
　　谢光岩是谢宪的表弟。也是星环传媒的股东之一。谢宪父子邀请司空的计划并未瞒着他，但他和谢贤一样，完全摸不清这个青年的虚实。
　　同一时间，正在多层回廊上攀谈的贵气男女中有一道身影停顿了一下。
　　“这个感觉……”那人眉头死死锁着，三步并一步的冲向栏杆，往下俯瞰。
　　却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那种心悸的感觉也不见了。
　　“天邪哥哥？”
　　就在他身后，一名身穿白纱礼裙，粉色长发的美丽少女追了上来。
　　“怎么了？突然这样慌慌张张的……”
　　“陌公子？”另一位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也小跑过来，脸上表情略显不安，“可是发现了有可疑分子？需要我安排人员做排查吗？”
　　此人便是张林翰。他早期靠实用派的Mecha格斗术白手起家，做大后因沉迷富贵而荒废了本领，现在的体重都快顶常人两倍多了。
　　作为临峰念力馆的馆主，能让他在这种时刻亲自接待的客人不用说，必是所有人里最尊贵的。这名青年叫陌天邪，正是星区府陌家最杰出的后辈之一。
　　“不用。”陌天邪扒在那里看了一会，良久方才舒展眉头，“也许是我感觉错了。”
　　“98的念刻已经不会像常人那样念感紊乱了。”他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道电子音，“根据我的数据计算，念力馆潜入危险的概率在99.73%以上。推荐让张林翰馆主启动排查程序。”
　　“少艾。”陌天邪用力拍了下耳机，背过身子有些猥琐的道：“能让我都无法察觉的念刻……那样的家伙根本没必要来这种地方。所以别胡闹了，老实帮我维持上课的投影。”
　　“那边的是陌家三少爷和他的妹妹陌语烟吧？果然长的有几分姿色……”
　　同层对面，栏杆上趴着一位戴假面的少女，正在借假面的掩护好整以暇的扫视众人。
　　“还有资料上说的几支本地将阀……哈哈！原来中星洲的贵族也和樱皇一样很好看嘛~”
　　“殿下。”旁边另有一名假面女人凑近过来提醒她，“只要付得起钱做基因调整，贵族都是难看不到哪里去的。”
　　“另外……您这样不遵守约定的时间提前潜进来，恐怕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困扰。”
　　“知道了知道了~”少女不耐烦的挥挥小手，“实久留就喜欢说教我……耳朵都给你说出茧啦~”
　　与此同时，司空已经被侍者领着上了三楼。
　　她越是神秘，侍者就越摸不清她到底是谁。一路上主动给她低声介绍众人的身份，倒是让她开了眼界。
　　除了今天约定比武的李阀和叶阀，虚龙十六将阀一共到场了将近一半。除此之外还有陌迁星空学府的几名教授弟子，据说今天比武的一架Mecha就是由他们设计。
　　司空并不反感这些东西。她很清楚，只要人类还有欲望存在，争夺名利的行为就永远不会从世上消失。
　　二十一世纪一样有政客世家商贸世家甚至总统世家，发迹的父辈想要惠及子孙发展家族，这本身就是人之常情。所以她并没有诧异为什么新时代发展到1200多年反而出现了复古的阀门，甚至反而觉得这样才科学。
　　因为她觉得越是不需要社会生产，从社会底层通往上层的道路就会越狭窄。在如此发达的星际文明中一个平民从出生到死如果都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他也就没有任何资本和上位阶层去做交易。
　　也许他确实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活到老死，但缺少机会，他——还有他身边的人将永远被困在当前阶级。
　　也许他们会不甘，也许会想办法打破现状。但这必然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因为他们要对抗的东西无处不在，那是规则和秩序——所有处在那个层次的人都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司空对此无所谓。她连原身的过去都没摸清，现在图谋的不过是带着原身仅存的两个亲人好好活下去，最好能从南郊搬到市区。
　　“这位想必就是司少了。”
　　看到司空上来，谢宪率先迎上前去，“没有事先说明就邀请您前来实在失礼，这是我不对！待会请让我罚酒三杯以表歉意！”
　　如此谦逊的姿态，让不少一直在暗中观察谢宪的人将目光转移到司空身上。
　　他们很好奇，这个穿着便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到底是谁。

第十三章 “寒梅”与“绝刀”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宪上来这副架势，司空也不好强行点破。
　　尽管她知道对方找她来肯定带着某种恶念，但在洞悉对方的想法之前，她愿意配合。
　　“十多年没见，司少看上去倒是和之前一点没变。”谢宪接过侍者的工作，亲自领着司空往楼上走，“看来陌家的能量果然巨大，连偏远矿星都照顾得到！”
　　这家伙在说什么……
　　司空听的微微蹙眉。
　　什么十多年没见，偏远矿星，还提到了陌家。难不成他之前和原身见过面，而原身的真实身份居然和星区府陌家有较大牵连？
　　她表面上没说什么，只是尽量少说话以维持伪装，但其实心中已下定决心，要通过谢宪这条线查询原身的大致信息。
　　至于跟在谢宪身边，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发狠瞪着她的谢贤小屁孩，她压根就没在意，直接把他忽略掉了。
　　谢宪和司空一路闲谈，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主动在说。一行人一路来到回廊最高层，进入架设在这里的Mecha角斗场。
　　中央是场地，四周被加固的玻璃死死围着。外围是酒桌红毯和表演用高台，已经有不少人通过其他阶梯进了会场。
　　“哎？”司空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看到你？”
　　转过头，她看到一个极其眼熟的大波浪，皱眉说道：“你是之前在下面撞到我的……”
　　“采灵！我叫韩采灵！”女人笑吟吟的伸出手，和司空简短握了一下。
　　“……”司空看着她眉头微蹙，因为对方在握手的时候刻意抓住她的手多摸了几下，这并不是正常人对异性应有的行为。
　　再联想到之前毫无阻隔又香香软软的那一撞，她怀疑这个叫韩采灵的女人已经识破了她的男性投影。
　　毕竟这具身体……不小，两个都不小又身高相仿的人面对面亲密接触一下，那感觉和撞男人肯定截然不同。
　　“韩小姐和司少认识？”谢宪意外，转头给司空做介绍，“韩小姐是虚龙传媒的金牌主持人，司少和她打好关系，以后就不用怕在舆论上落入上次的下风了。”
　　不等司空理解他话里的深意，他又给韩采灵介绍司空：“这位是司空司少爷……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可能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十三年前，司少做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虚龙星区。”
　　“十三年前？”韩采灵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难道是……”
　　虚龙传媒是官媒，直接通过星区府效命于中星洲府。韩采灵作为金牌主持人自然研究过不少过去的新闻，在她印象中，十三年前传播广泛的新闻讯息，其主角又姓司……好像就只有那件事了。
　　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那件事的主角应该是个男人才对。而且如果传说中那个男人的脾气属实，谢宪这么侮辱他……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她瞪着司空，目光之诡异让司空感觉很不自在。
　　她不明白怎么了，为什么谢宪一提十三年前的某件事这女人就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难不成原身其实是效命于敌对势力的特工杀手？十三年前她做的事就把星区府炸了？
　　但这样一来她是不可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的。哪怕她真和陌家有关系，这些人也早该把她抓起来了。
　　“有趣。”她听到对面的女人嘀咕一声，“如果谢先生不介意，就由我来充当司少今天的向导如何？”
　　“韩小姐愿意的话。”谢宪欠身，“失陪一下。”
　　司空已经抵达现场，其身份也已经在小范围内开始传播。既然棋子已落，他也没必要和司空继续假笑。
　　“大哥。”谢光岩跟着他快步离去，中途小声道：“做到这种程度就足够了吗？”
　　光一个“司空”的名字不足以让他想起什么。但谢宪一提“十三年前”，他立刻就知道了这男人是谁。
　　“足够了。”谢宪走的很快，似乎深怕有什么东西缠上自己，“这一手本身就是为了恶心陌家的，只要陌家能因为他的出现而自乱阵脚，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用担心他会报复吗。”谢光岩皱眉，“这个人既然敢在十三年前不顾一切的破坏规则，逼的陌家亲手把他送去矿星服役，你刚才那番话……”
　　“他没机会的。”谢宪摇头，“刚才就是他唯一的机会。既然他没动手，以后也不可能有机会再报复我了。”
　　谢家人快速绕到看台另一侧，司空看了一眼韩采灵，走到餐桌边拿起一只丰腴的苹果。
　　她烟瘾犯了。
　　不过这种场合是绝对禁烟的，她只能给嘴巴找点事做。
　　“喂！”
　　韩采灵没想到他会无视自己，追上去恶狠狠的小声道：“你这家伙……信不信我把你用男人投影的事情说出去？”
　　“你说啊。”司空啃了一口苹果，嘴里乌龙不清的，“你敢说，我就把你用女人投影的事也说出去。”
　　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司空丰富的经验告诉她这个女人对自己已经生出了好奇。所以她有十足把握对方不会吐露秘密，那她大可以趁机逗她一逗。
　　反正这鸟地方挺无聊的，既然韩采灵看上去也清楚原身十三年前做了什么事，那她巴不得把谈话对象从谢宪换成她。
　　“你！”韩采灵双眼圆睁，红润小嘴龇成了皿型。
　　这家伙！这家伙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调戏她！
　　本小姐居然被一个假男人给调戏了！？
　　司空没管她，她的心神已经被场地中央的两架Mecha给彻底吸引了。
　　两架Mecha，一架通体纯白，一架泛着银灰色的金属光，高度相仿约14米，都是标准的人型的Mecha。
　　它们刚刚才被升降机运送进场，一经露面便吸引了全场目光。
　　“那是‘寒梅’和‘绝刀’。”
　　韩采灵嘴角阴笑一下，凑上来给司空介绍机体资料，“前者是李阀找陌迁星空学府的教授团队研制出来的第三代三星Mecha，后者则是叶阀从其他地方弄出来的，看样式也是三星Mecha。”
　　“怎么样？”
　　她看司空死死盯着两架机体，一副男人看到果女的样子，得意问道：“想不想知道更详细的？”
　　“白色那架会输。”司空突然道。
　　“……你说什么？”韩采灵没反应过来。
　　“我说白色那架Mecha会输。”
　　司空再次啃了口苹果。
　　“因为灰色那架，是四星机。”
　　————————
　　看到评论说有些剧情看上去俗，这个很正常。我以前实在是太不愿意落入俗套了，剧情上习惯于都挑另类的写，感觉反而有些脱离了生活，脱离了现实根基。而俗这个东西在我现在看来应该是小说的润滑剂，可以有效中和那些剧情上的突兀感和不合理性。大多数读者排斥俗套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剧情里的人物显得很弱智，而且是一俗到底，毫无反转和变化。作者不应该因此排斥它，应该注意的是不能落入完全的俗套。一定要在一些地方有变化，有自己的东西。这方面从前两本书追来的读者应该都“挺懂我的”，我这个人虽然主旨上喜欢写正剧，但我也喜欢玩一些新鲜花样，更理解人活着就是为了装13——所以为了主角能装规格更高的13，不用担心，不用急，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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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怦然心动
　　自从睁开这双眼睛的第一天起，司空时不时就能从那些混乱的记忆中获取一些零散信息。
　　有时候是生活常识，有时候只是“某种感觉”。当然更多时候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需要外界有人跟她科普。
　　司空内心里没少吐槽这种不稳定的记忆反馈。但在看到那两台Mecha的瞬间，她来不及细想，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从虚空灌入了她的思想。
　　一代Mecha从地球历开始就有出现。那时它的技术还很不成熟，只能说是较大的单兵外骨骼。这种机体行动迟缓负重有限，为了让单人能勉强操控，机体极限高度不能超过4.2米。
　　二代机则是因为“念感知技术”和“智能连接技术”被开发出来而正式诞生——人们发现操控Mecha并不只能依赖机师的技术，还可以通过脑波接收器和人工智能加以辅助。哪怕机师的念并不足以撼动沉重的机械零件，但“念感知技术”可以将机师的思维用最简洁的方式传递给机器搭载的人工智能，让人工智能——也就是AI辅助他完成要做的动作。
　　至于三代机……它能被单独划分到新世代都是因为这两项技术获得了突破。三代机的机载AI可以更完美的和机师脑波进行连接，甚至可以为机师的念提供程度不一的增幅效果。
　　然后是Mecha的星级标准，设计Mecha制造的动力学、结构学、材料学……等等等等。
　　这股庞大的信息瞬间和司空完成了融合，仿佛她本身就知道这些东西，只是突然想起了而已。
　　所以她才能下意识的判定比武胜负。因为她一眼就发现了——灰色Mecha使用的金属材料非比寻常。
　　“四星？”韩采灵瞪眼看了看司空又看了看场中的景象，扑哧一笑：“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我不是在开玩笑。”司空放下苹果，“白色机的机师如果没发现这一点，他会被对手瞬杀掉的。”
　　“听听听听！”旁边传来一个浮夸的声音：“‘他会被对手瞬杀掉的’——这简直是我自长大以来所听过的最大笑话！”
　　一个油头粉面、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带领一帮人走了过来，一边嘲讽一边看向韩采灵，视线在她的傲人上围处不断游离。
　　“孟方！”韩采灵面色阴沉下来，身体上前一步挡住司空。
　　如果司空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是名男性，为了自保，她可能会避嫌。但既然已经亲自确认过性别，她那在司空看来有些可笑的正义感并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油面青年有些玩味的看着她，“别急……我知道能受邀来这里的人都不普通，我也不打算把这位兄弟怎么样，只是想跟他小赌一下。”
　　“躲在女人身后挺丢脸吧。”他将视线放在司空脸上，“怎么样？打算一直这样躲下去吗？”
　　作为圈子里恶名远扬的纨绔，孟方关注韩采灵这位金牌主持人已经有一阵了。只是无奈这个女人的背景同样很深，他不敢用强，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对付韩采灵身边的年轻男性。
　　司空被谢宪带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她了。因为摸不清这人什么来头，孟方对要不要动手还有些犹豫。
　　但当他转而看到爱慕的女人居然对一个刚认识的男人露出那种活泼神情时，他的妒火终于憋不住了。
　　他觉得他有必要给这人一点厉害尝尝，至少也要在韩采灵眼前刷刷面子。
　　计划已经拟定好了：首先带着一帮一起玩的哥们来壮声势，然后想办法刺激对方接下赌约，一旦对方上钩，他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让其丢脸。只要自己能使现场绝大多数人对这个男人产生憎恶，那他接下来做的即使过分一点应该也是不要紧的。
　　司空看出了他的打算。
　　两世为人，类似的交锋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换成前世的他肯定会拨开韩采灵，堂堂正正的“碾碎”对方。但现在嘛……她对暴力毫无兴趣。
　　“啊？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她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是怎么知道我要一直躲下去的？”
　　“？”挡在她身前的韩大小姐身体一震，一点一点转过头来。
　　“？？”孟方带来的那群人表情凝固，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孟方本人更是彻底呆住，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这个……这个人难道没有一点廉耻心的吗？
　　他知不知道承认这种想法会让别人鄙视他男人的身份？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面对如此多人——甚至还包括不少被吸引来的旁观注视，司空表现的非常淡定。
　　她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劳资穿越过来连男人的证明都没有了，还需要陪你打赌证明谁是男人？
　　你自己滚回家去玩叽叽吧。
　　“韩采灵。”孟方涨着一张脸，“这种男人……你要护着他？”
　　“……没错！”韩采灵终于反应过来，不但没有如他人所想的那样嫌弃司空，反而伸手挽住了司空的胳膊。
　　“不管他怎么样，我都喜欢！”
　　“你！”
　　看着面前两人亲密的姿态，盯着司空深陷在两团丰盈中的那条手臂，孟方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心头有百般委屈翻涌上来。
　　“孟少？”
　　“孟少！”
　　他身体摇晃，居然险些被气昏过去。
　　那些他带来的兄弟立刻七手八脚把他扶住，领头那几个用无比骇然无比诡异的眼神扫了眼司空和贴住她的韩采灵，一声不吭架着人溜了。
　　“耶噫！”
　　韩采灵小声发出欢呼：“终于把这癞皮狗弄滚蛋了！”
　　然后她恍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端正容姿，煞有介事的咳嗽一声。
　　“谢谢你了。”她翻眼看司空，面颊微红：“不好意思，让你看了一出闹剧。”
　　“你平日里过的应该很拘谨吧。”
　　司空把手从她胸口抽出来，在她诧异的注视中为她撩开一缕发丝。
　　“建议你没事干的时候多唱唱歌。”
　　“歌单选那种要大声吼的，可以有效排解这些压力。”
　　她的动作很自然。从抬起手到完成没有让韩采灵感到任何不适，仿佛她们之间这样做已经有千百次了。
　　“怎么了。”司空扬眉，不懂她为何站着发愣。
　　“没、没什么。”
　　韩采灵赶忙低头，做了个深呼吸才再看向她。
　　“只是觉得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第十五章 软体金属K302
　　正如司空所说，韩采灵平日的生活不怎么精彩。
　　诚然，她是全星区最受欢迎的金牌主持人。甚至有人拿她和林陷音比，说她出道做偶像一定不比林差。但她知道这二者是不能比的。
　　不管她再怎么受欢迎，她都不是偶像。
　　人们对她的喜爱、好感是建立在她主持人的人设上，她必须时刻保持这个人设，尽可能让它满足人们对这个人设的美好幻想。
　　偶像能做的事她不能做，她甚至不能像普通女孩那样出去玩乐，这毋庸置疑是非常累的。
　　她一直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只在最亲密的几个朋友那吐露过几次。
　　连她父母都看不出来她有这些烦恼，没想到居然被一个才见过两面的假男人给一口道破。
　　这个家伙，她真的是那个十三年前被押去矿星的杀人犯吗。
　　韩采灵为此感到迷茫。
　　如果是，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变成女人？
　　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要用那个人的形象来赴约呢……
　　生在豪门，韩采灵见过的年轻才俊并不少。但即使是其中最优秀的那几个，相处时给她的感觉也不过是在品一杯速溶咖啡。
　　有苦涩，有回味，但骨子里的肤浅就像糖味和奶香，并不是靠装裱自己能掩盖的。
　　唯独这个人她难以言明，品起来既有茶水的淡香又有酒的醇厚。
　　越是相处，舌尖晕开的口感就越多变。
　　她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莫名的，她突然生出一个荒谬念头。脸上的红晕有扩散趋势，赶忙将这危险念头从脑里甩掉。
　　但……那张躲在男性投影后的脸是什么模样，她还真是想知道呢。
　　“要开始了。”
　　大厅中的议论声逐渐低沉下去，司空提醒这个有些古怪的女人，看到双方团队已经入场，在做准备。
　　由于大部分的调试已经在空运的飞机上完成，这种准备只持续了七八分钟。中途一个身材发福的男人走到大厅高台上讲了几句话，顺带将一位穿古典礼服的少女请了上去。
　　“那是樱皇的八公主，雨宫早。”韩采灵低声说道，“你出名的时候她才5岁。我想你肯定不认识她。”
　　“引她上去的男人就是这里的老板张林翰。陪在她身旁的女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实久留盛夏，大高手，据说拥有骑士的实力。”
　　“骑士很珍贵吗。”司空问她。
　　“整个虚龙星区200年只出过5名骑士。”韩采灵被她噎了一下，但还是认真回答，“他们无一例外都离开了这里去更繁华的星区发展了，愿意留在这种开拓地面对危险的也就只有中星洲府指派的骑士。但他们都是军方的人，和这些将阀不是一路。”
　　“正常人将念修炼到极致也不一定能突破念刻10的门槛，更别说突破100念刻成就骑士……那是多数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的境界，只有天才中的天才能越过门槛。”
　　现场爆出一阵掌声。司空看到台上的人走下来，换了一支乐队上去。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她想起自己住的破旧公寓，用力咬了口生锈的苹果。
　　就该把这些小布尔乔亚都弄去挖矿。
　　一番折腾，这些人终于聚集到大厅中央，围在透明玻璃后俯瞰斗场。
　　李阀的李思书身穿白色作战服登上机体，与之相对的是穿黑色作战服的叶当凌。
　　叶当凌没戴头盔，面容正好对着这个方向，看到韩采灵身边有别的男人时他愣了一下，立刻眯起双眼扫向司空。
　　“你就是跟着这家伙一起来的吧。”司空想起在大门外时曾被此人“问候”过，“你的眼光不怎么样。”
　　“别误会，我跟他可没关系。”韩采灵皱眉，“但他是爷爷安排过来的，我总不能上来就把人撵走。”
　　“……被横刀夺爱了？”
　　李思书已经坐进驾驶舱，“寒梅”的双眼亮了起来，扬声器中传出调笑。
　　“原来也有女人是你搞不定的。”
　　“我先解决你，再料理那些无知的废物！”
　　叶当凌深吸一口气，进入驾驶舱，戴好头盔。
　　他和李思书是将阀已经成长起来的后辈中最出名的，之前已经在各种场合里斗过不少次。总体战绩是他败多胜少，但今天的结果会完全不同！
　　“‘寒梅’所有数据正常，思书的念距离最佳增幅纪录只差0.2%！”
　　一旁，陌迁星空学府的研发团队正在忙碌。
　　“嗯，可以了。”
　　团队负责人华岚教授轻点下巴，“提醒思书保存纪录，我要用它研究效率更高的念感技术。”
　　“是！”
　　“开始了。”
　　到场的观众屏住呼吸，谈论声再次低沉下去。
　　虚龙十六阀，年轻后辈数不胜数。之所以他们要维持竞争，之所以要在各个领域都决出第一，为的便是下一届的星区府选举。
　　星区府的轮换时间并不一样。但平均是200多年就会重选一次。
　　虚龙星区自创建以来已经来到203年，算一算已经差不多要启动选举。恰逢又遇到原本的执政家族陌家衰落，自然所有人都盯着那个位置。
　　角斗场内，一白一灰两架Mecha摆开姿势。
　　即使完全不懂Mecha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窒息的气氛，所有人都不再交谈，静静看着它们在场中移动。
　　通体雪白的“寒梅”四肢修长，左手装备有一面白色圆盾，右手则整个就是钻头。
　　它屹立在那里，就像寒冬中盛开的一枝雪梅。
　　通体银灰的“绝刀”则是狰狞风格。它的四肢关节都延伸出来一截刀锋，没有装备任何护具。
　　“绝刀”最先动了。
　　左腿在地上用力一蹬，银灰色的机体化作残影扑向猎物，起手便是一击膝撞，妄图用膝盖上的尖刺展开突袭。
　　“没用的。”
　　李思书嘴角勾了起来。
　　“我最不怕的就是贴身战！”
　　“哐！”他将盾牌一架，以一个倾斜的角度震开对手，右臂装备的纯白钻头发出刺耳鸣叫，高速旋转中朝“绝刀”捅去。
　　“他没发现。”
　　韩采灵看的正起劲，突然听到旁边的司空发出低语。
　　“结束了。”
　　“结束了！”
　　银灰机体中传出大笑。众人只看到“绝刀”居然伸手抓向了那把钻头！而且还真的把它钳在了手里！
　　“寒梅”明显被这一幕震慑了一下，以至于居然忘记卸下手臂立刻反击。这迟缓的零点几秒钟决定了它的败北命运，银灰机体立刻撞入它的怀中，扒开盾牌，用头顶上的尖锐撞角将它贯穿。
　　“噼啪！”陌迁星空学府的一台检测仪爆出电流。
　　旁边的检测员面色难看，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寒梅”搭载的脑波接收器已经损毁。
　　而没了脑波接收器就等于和机载AI断开连接，光凭李思书人类之躯不可能再流畅操纵人型Mecha。
　　换句话说，他已经输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短暂的寂静后，场中爆开无数议论。
　　大屏幕正在回放“绝刀”手接钻头的一幕。
　　慢放镜头下，他们看到“绝刀”的手在接触钻头后居然开始软化变形，变成一圈铁箍套住了它。
　　“软体金属K302。”
　　司空念出它的名字。
　　意识再次翻涌出大量讯息，帮助她了解这种金属的来龙去脉。
　　她不由看了一看叶阀的位置。
　　“名利还真是动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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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曝光
　　星河广袤，人类探索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长达1200多年的殖民扩张中，他们不曾遭遇智慧种族。但这不代表他们永远遇不到，更不意味着宇宙中没有其他危险。
　　闻所未闻的新细菌可能在短短一天内灭绝一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类似《生化危机》、《异形》、《怪形》里的场景现实中已经出现过多次。
　　有些新发现的殖民星位于极其偏远的新星系，而那儿的时间和文明世界并不对等。探索者小队在新殖民星上每渡过1小时文明世界都可能会过去数年之久。如果曲速航行和折跃点的计算再出现错误，先不说他们还能否回来，就算能，那可能也是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了。
　　而且1200年……相较于星河悠久的岁月来说并不算长。人类这个年轻的种族依然缺乏在无重力环境下的生存经验。长时间的冰冻、航行都可能导致他们患上程度不一的精神癔症。这或许会使一次本该圆满完成的星际旅行彻底崩坏掉。
　　已经有超过一千例的黑匣记录表明了——那些漂浮在宇宙中的废弃飞船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上面的船员自相残杀。
　　这些危险并不比智慧种族的威胁低，司空甚至觉得，这些无形的杀手远比科幻小说里的虫族异形更加可怕。
　　但星河也不是光有危险。它还蕴藏着数不清的宝藏和机遇。
　　新元素，新粒子，新能源，新材料。
　　无止境的殖民和扩张让人类对星河的了解突飞猛进。他们获得了数之不尽的新型资源，其中能最直观体现本身价值的就是材料。
　　软体金属K302是由1123年的一名海盗科学家发现的一种新型合金。
　　它符合大多数人对新型材料的一切幻想。无论是韧性、强度还是自身重量，它都比现有的金属材料成绩更棒。
　　但它并没有得到大力推广，至今为止几乎难以在工业领域看到它，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这其中除了K302的合成工艺极为困难，产量极低外，主要便是因为这种金属会对近距离接触的生命体产生辐射。
　　接触时间短还好，如果是长时间接触，身体可能会被K302吞噬同化。
　　司空不知道叶阀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金属，但材料的源头——它的制造者肯定知道驾驶“绝刀”会有怎样的后果。
　　所以她就不太理解。
　　根据今天听到的介绍，叶当凌可是叶阀的希望之星。
　　18-25岁的年龄层里没有人比他强，虽然现在他还追不上门阀里最强的那几人——比如已经27岁的陌天邪，但给他时间，他必然能横扫下一个十年。
　　“可他现在是那架Mecha的机师。”
　　韩采灵听到司空在边上念念叨叨的。
　　“就为了区区一个星区府的执政家族之位，真的值吗……”
　　“你在嘀咕什么呢？”她皱眉凑过去，半眯的双眼里满是惊奇。
　　“还真被你猜中胜负了……方不方便跟我详细说说李思书是怎么输的？”
　　她对Mecha是门外汉，压根儿看不懂个中精妙。
　　“他不够谨慎。”司空双眼依然盯着银灰机甲，“面对没见过的新机体，正确做法是暂时避免正面接触，不断观察对手的特性，等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再一击致胜。”
　　“然而他上来就跟对手莽起来了。不但莽，应变能力和反应速度也严重不足。钻头被锁死的关头有三个反杀机会他都没抓住。”
　　“概括下就是他实力不够，不配获胜。”
　　“……李阀的人听到这番话会疯掉的。”
　　韩采灵张了张嘴：“那可是李思书，怎么到你嘴里好像很弱似的。”
　　“确实不强。”
　　司空丢掉苹果核，看到银灰Mecha的机舱打开，叶当凌扒在盖子边缘朝这里瞄来。
　　“……”她顿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孙子老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他想搞我？
　　“确定是他吗。”叶当凌一边盯着司空一边和耳机通讯。
　　“我调查过，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司南的女儿。”
　　耳机里传来谢宪的声音。
　　“正好陌天邪也在这里，甚至还有樱皇的公主当见证人。如果你们真有野心把陌姓拉下虚龙的王座，今天就是完美开局。”
　　“好。”叶当凌微笑，“我就承你这份情。”
　　“诸位！”
　　借助机载扬声器，他的声音响彻全场：“作为这场比试的胜利者，我想对在座来宾中最特殊的那一位许个愿望。”
　　“他想干什么。”陌天邪问张林翰，“最特殊的一个，樱皇公主？”
　　“这……我也不清楚。”张林翰同样一头雾水，比试前谈好的环节里可没有这出。
　　“殿下。”
　　实久留盛夏看向戴面具的少女。
　　“不急。”少女显得兴致勃勃。
　　“好像挺好玩的，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
　　“十三年前，我只有八岁。”叶当凌的声音继续在场中回荡，“但我深切的记得……在那个秋天，他是如何凭一己之力撕碎整个陌迁的防御，强行将心爱之人从宫阙束缚中抢出来的。”
　　“他说的是什么……”
　　“十三年前？”
　　一些年轻的宾客一头雾水，但那些稍显年长的纷纷蹙起眉头，表情变得阴晴不定。
　　尤其是陌天邪，他的面色瞬间变黑，开始焦急的在大厅里来回扫视。
　　“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必须承认的是，这种行为给当时的我带去了很大冲击。”
　　叶当凌对司空露出邪笑。
　　“甚至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受了他的影响。”
　　“所以既然今天他也恰好在现场，恰好见证了我的胜利，我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和儿时的偶像也比试一场。”
　　他面向司空，说话的时候亦不曾变过。现场观众不是傻子，很快有人顺着他面对的方向发现了上方的司空二人。
　　其中一人是韩采灵，大家都认识。那叶当凌说的那个人……难不成是他？
　　“是他！”
　　陌天邪表情有些狰狞。
　　给陌家带来无数伤痛的恶魔，直接导致陌家衰落的元凶。
　　那张脸，他见过影像后就不曾忘过。
　　“给爷爷发消息。”
　　他用妹妹从未听闻过的沙哑嗓音对她说道。
　　“光凭我……未必压的住他。”

第十七章 十三年前
　　议论声汹涌，探究的视线一个接一个落在司空身上。
　　但她却依然一动不动，维持原本的站姿陷入恍惚。
　　还是熟悉的刺痛，只不过这次的景象就清晰多了。
　　她在记忆画面里看到一位温婉的女子，女子手中抱着两个孩子，正面朝这边露出幸福微笑。
　　“哥哥！”她听到她兴奋的声音，“你看你看！这是一对双胞胎哦！”
　　“虽然确实像哥哥预言的那样我们在情感方面出了点问题，但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两个孩子就是证明！”
　　然后画面一转，女子站在月光下神情低落。
　　“哥哥。”她的声音中满是哀婉，“我今天回家，看到浴室里有染过的头发。”
　　“我自己是不染发的，陌云也不染发。家里的佣人不可能犯下这种疏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对我来说最糟的可能……”
　　画面第三次变化，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
　　“哥啊。”他点着烟，看起来颇有些玩世不恭，“有些事是我做的太过分……我不对，给您道歉。但南南那边您也得劝劝她，她对我的限制未免有些太严苛了……”
　　“是是……这我知道！但您看看和我交往的那些阀门大少，我这在圈子里已经算是收敛的了……”
　　第四次变化，花园里的背影已带有一丝诀别。
　　“哥哥说的没错……”
　　女子默然转过身来。
　　“偏远矿星出身的我们，天生就不适合这种生活。”
　　再往后，画面的片段就开始杂乱了。
　　司空看到汹涌的火光，看到别墅外拉起的警戒线。听到那些警察低声议论着“丑闻”、“情妇”、“杀妻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忽冷忽热。
　　她看到了剑拔弩张。
　　“司空！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你妹妹是自己往刀上撞的！这不怪陌云！更和张小姐无关！她自己想死谁也救不了她！你难道想质疑家族的判决？”
　　看到了光刃。
　　“不……他疯了！快去喊人……你们先护送张小姐离开，快去呀！”
　　“司空！我承认这事是陌云对不起你们，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把陌云放了，这个事情还可以谈……”
　　看到了血。
　　“你是在找死……”
　　“杀了我，你自己也会完蛋……你即使不为司南的名誉着想，难道还能忽略她留下的两个孩子？”
　　看到了划破夜空的探照灯。
　　“B31注意，B31注意，目标驾驶军用二型利剑机甲往南方逃遁……等等，它回头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怪物！所有人解除武器禁令，开火！快开火——！！！”
　　看到了碎裂了残骸，蒸发的血浆，然后眼前骤然开朗，似乎正站在陌迁星港的码头边缘。
　　“司空，你已经被包围了。”
　　“你还不是骑士，即使你能抢到一艘船脱出大气层，你也突破不了两支舰队对你的封锁。”
　　“……我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已经难以挽回。我个人是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但我发誓只要你投降，司南的孩子我会用我的人头来保！”
　　看到了黑暗，看到了手上锁死的一对金属手套。
　　“抱歉，司空。我……我几乎已经和父亲决裂了，但争取来的条件……他们要你在法庭上承认是你杀了司南。”
　　“什么……你说什么？”
　　“你答应？等等，你听我说，你没必要答应这种条件……你没必要这么做！！你疯了！！！”
　　“不……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今天要好好开导这个弱智……你tm——你不能答应这种无耻的条件！否则你还怎么回来？”
　　“你难道想背着这些活一辈子？难道想让陌念和陌灵把你视作凶手？”
　　“司空，你说话啊！”
　　“你还想不想活着回来？”
　　“司空？”
　　“司空！！！”
　　……
　　残碎的记忆拼接成一幅幅完整镜头，让司空彻底洞悉了十三年前的那场事故。
　　杀戮，悔恨，无尽的空虚。
　　就擒，判决，千夫所指。
　　曾经的暴虐感染了情绪，站在她身边的韩采灵只觉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狠狠推开，差一点崴脚摔倒在地。
　　“司空……”
　　她骇然的看向这个“男人”，发现她周身已环绕了一圈躁动的光子。
　　真的是她吗。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十三年前，陌家的一名外戚突然暴起，在毫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袭杀入陌家庄园，凭借让人不可思议的驾驶技术和念力强度撕开了面前的一切防御。
　　而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强行带走嫁入豪门的妹妹，为此不惜杀死了妹妹的丈夫，还杀死了当时在陌家做客的张阀千金。
　　如果只是这样，韩采灵勉强还能把他当做是个痴情种子。
　　但在被军方包围时，他又把抢来的妹妹当做人质。
　　最后人质在冲突中意外身亡，事情曝光，虚龙舆论一片哗然。
　　无数人涌上街头抗议，请求法庭将这样的人渣直接处死。
　　最不济也要流放——他们无法忍受和凶手生活在同一颗星球。
　　虚龙最高法庭综合考虑后将此人流放。
　　他被送到另一个星区，加入星区边缘的勘探队服强制兵役。
　　勘探队是最危险的部队编制，没人以为他还能回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那张脸，他们只会把叶当凌的话当做玩笑。
　　“好像真的有趣起来了呢……”
　　面具少女笑的格外兴奋。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好期待呀！”
　　“殿下！”实久留盛夏一把将她拉扯回来，“别露头！那个男人极其危险！”
　　外界传言她有骑士的实力，但其实她离跨过门槛还差一线。
　　她能感觉到司空周围涌动的念，那种暴虐和侵略性，他百分百是个危险人物。
　　你会怎么选呢。
　　叶当凌的笑容渐渐扩大。
　　老师说过“绝刀”的力量足以胜过十三年前的那个人，如果他的念能突破70，配合“绝刀”甚至可以和骑士抗衡！
　　他确信他至少不会输，在这里点出司空的身份既可以让陌家出丑又能将其作垫脚石，没有比这更好的开局！
　　但就在他以为一切会如他所想那样发展的时候，司空周围的莹蓝光子突然散去。
　　“我拒绝挑战。”
　　念力增幅下，所有人清楚听到她的声音。
　　“连自己的生命都掌控不了的人没有资格仰视我。”
　　“我也没兴趣和这种弱智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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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读者说危机感不够强？
　　唔，其实宇宙里有很多有趣的危机比外星人更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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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躲不掉的麻烦
　　叶当凌驾驶“绝刀”的时间应该没几年，但这也足够让他的身体机能出现下降。
　　由于整个联邦还未正式向民间公布K302软体金属的详细资料，所有星区，所有星球的医疗机构都未必能检测到K302产生的特殊粒子流。
　　而检测不到，就意味着无法发现问题。
　　叶当凌这两年感觉不明显，大概率是因为他正值青年，身体就像一株蕴含生机的青年树苗，用本身的机能增长抵消了辐射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可能会觉得这两年身体机能的提升速度有些放缓。如果没人提醒，他只会一步一步的落入深渊。
　　司空不认为击败这样一个对手有任何价值。
　　哪怕他几乎已经跳脸嘲讽她了，她也没兴趣对这种弱智出手。
　　她现在思考的是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和原身记忆的进一步融合解开了她的诸多困惑……比如原本的司空是什么身份背景，她的妹妹为什么只留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自己消失，为什么陌念陌灵会憎恶她，为什么谢宪要把她邀请到这里。
　　虽然更早更详细的记忆还没有和她融合，但她就是靠猜也差不多能理清事情的始末。
　　无非就是一对孤儿兄妹从偏远矿星偷渡到相对来说更繁华的虚龙星，情窦初开的妹妹和偶遇的豪门大少坠入爱河，哥哥表示不看好两人结合的未来但未被理睬，只能让他们结婚，生子，并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各自阶级对爱情观、婚姻观、人生观的巨大分歧而酿下惨案。
　　然后他愤怒、悔恨，在尽情发泄后又发现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现实摆在他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拼死一搏大概率死在今天，让妹妹留下的两个女儿承担陌家的怒火；要么他放弃抵抗接受一切条件，甚至不惜将妹妹丈夫“误杀”她的罪责也承担下来。
　　一个蠢货。
　　这是司空对身体原主的评价。
　　真正尽职的哥哥在妹妹和陌生人相恋之前就会阻止他们。这不是说哥哥应该霸占妹妹，像某些小说那样打算自己和妹妹发展什么。而是作为亲人，作为兄长，他有义务在妹妹的三观成熟前保护她，防止她受到任何伤害。
　　就像《冰雪奇缘》里艾尔莎对妹妹说的——我不能允许你和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就这样结婚。
　　哪怕被怨恨也没关系，甚至一辈子得不到原谅也没关系。只要能保护到妹妹就足够了。
　　而原主在得到这场血的教训后依然没能醒悟过来。这一点从陌念陌灵对她的态度上就能发现，原主之前对姐妹花应该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的。
　　这可能是出于愧疚——原主当然知道姐妹俩对她的怨恨是误会，但出于对司南的愧疚，她默认了这种心理指控。
　　所以她对陌念陌灵的愧疚更深，也就根本不好意思拒绝她们的任何要求。
　　像周五下午那种签字请求，换成原主处理，司空觉得她恐怕当场就签了。
　　这简直是作死，是在亲手缔造重复的悲剧。
　　不过换一种角度看待问题，这个人虽然蠢、懦弱、没有主见、空有强悍的天赋实力却无从发挥，但她至少是个好人。
　　一个单纯的，天真的，让司空有些恨不起来的，甚至有点小感动的纯粹的好人。
　　她有些不忍心去想，如果她没能穿越到原主身上会怎么样。
　　她会死——这毫无疑问。
　　割腕，失血身亡，死在廉价的出租公寓里，距离贫民窟只有两条街，无人问津。
　　原主和海湘可不熟，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怕不是等她尸体都臭了才会被人发现。
　　而且由于原身的女相一直处在保密状态，调查人员大概率查不到尸体的任何家庭信息。
　　他们只能惋惜一下，按照规定把尸体火化，随手封存在档案室里。
　　这就是她的原本结局。
　　一个凄凉到可笑的结局。
　　而现在，因为司空跨越虚空穿越而来，这具身体的命运被改变了。
　　她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没必要留在这里出风头。
　　随着她身份的曝光陌家一定会立刻对放养状态的陌念陌灵采取措施，他们会争取在她赶回去之前控制她们，作为将来和她交易的筹码。
　　她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那她就得立刻离开这里，赶回南郊去保护她们。
　　于是司空转身，没有再看韩采灵一眼，快步朝大厅出口走去。
　　走到中途停顿，眯眼，盯着挡在面前的黑发青年。
　　“您的事情我听说过。”
　　深吸一口气，陌天邪插在兜里的手握住光剑剑柄。
　　“很抱歉，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阻止您从这里离开。”
　　“坐下谈谈吧。”他盯着司空。
　　“爷爷已经在路上了，我相信您亦不希望再造下更多杀孽。”
　　老实说，他没有任何把握能抗衡对方。
　　被流放去勘探队在大众心里等于死刑，这是因为勘探队要面对数不清的突发危险。
　　辐射、病菌、深空癔症……这些都是勘探队必然要面对的。
　　即使有人能从那服役归来，他的身体机能也会出现大幅下滑，再也不复当年巅峰。
　　但是这个人到底非比寻常。
　　十三年前，只凭一腔怒火和一架军用二型利剑机甲，正面撕碎陌迁市大半的防御体系，手里至少有上百条命。
　　这可不是战场上按几下按钮按出来的，是他一剑一剑杀出的战绩。
　　陌天邪自信不会在身体和念刻上落入下风，但论及经验，尤其是拼死搏杀的经验，他自认无法和对方相比。
　　那他只能尽力稳住他，为家族行动争取时间。
　　司空识破了他的想法。
　　她盯着陌天邪。
　　然后回头，又看了看下方场地处面色通红的叶当凌，看了看场中静止的两架Mecha。
　　“我改主意了。”她对陌天邪道。
　　“我接受他的挑战。”
　　“然后在击败他之后，我会点你的名。”
　　“……可以。”陌天邪微微愣了一下。
　　姓叶的能帮忙挡上一阵。他觉得这个提议比他预想中还轻松一些。
　　如此家族就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这已经是多番权衡下的最好结果了。

第十九章 登上“寒梅”
　　司空跟随侍者离去，陌天邪伸手将张林翰给招了过来。
　　张林翰现在满头是汗，他怎么没想到只是一次阀门比武居然会生出这种变故。
　　尤其樱皇的公主殿下还在现场，这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乱子，陌家作为星区府执政者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还不知道，他区区一个念力馆老板肯定完蛋。
　　因此当陌天邪叮嘱他启动所有安保力量的时候他直接应下，他比这位陌家少爷还要担心事态恶化。
　　“成了。”
　　听着大厅里嗡嗡响起的议论声，谢宪得意的微笑起来。
　　“果不其然叶当凌他忍不住。这样一来陌家的力量会被这边吸引大半，庄园的防御会变空虚的……”
　　“果然不愧是大哥！”谢光岩崇拜的看过来。
　　这次只要配合叶阀狠狠给陌家脸上踩一脚，拉低他们的在民间的声望，等到下届选举叶阀当选，谢姓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嗯。”谢宪清风云淡应了一声。
　　他没有将这么做的真正目的给谢光岩说，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大，他还不够信任自己的弟弟。
　　至于谢贤，这个小男生早已陷入呆滞状态。缩在谢宪身边一声不吭。
　　现在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用那种语气跟司空说话……
　　“这是更衣室。”侍者将司空带到地方，“换好衣服后您可以从那扇门直接上去，我这边就不打扰您了……”
　　他几乎是用机关枪的语速说完这番话，不等司空有什么意见就调头溜了。
　　“杀人狂魔的名头还挺好用的。”
　　司空摸摸下巴，打开衣柜门，看到里面挂着各种型号的紧身作战服。
　　她挑了一套白色男款，又挑了一套黑色女款。先是脱掉身上的衣物换上前者。
　　有些胸闷，把领口的扣子重新松开。然后将黑色那款叠起来，收进了便携式的小手提箱。
　　光子约束器镶嵌在作战服的腰带上，她拎着箱子走出门，从升降电梯进入斗场。
　　上来时她看到有不少穿白大褂的人在收拾东西，都是陌迁星空学府和李阀的人。一名穿白色作战服的高大青年站在失去动力的“寒梅”脚下，脸上满是懵逼和茫然。
　　“这么说他要和那个……司空下来打白刃战？”
　　李思书看到司空上来，一边发愣一边问华岚教授。
　　“因为这里没有多余的Mecha给他开了。”华岚教授站在他面前闷头做笔记，“哪怕我们答应将‘寒梅’借给他驾驶，一架失去脑波接收器的Mecha也敌不过‘绝刀’。”
　　他语气沉闷，显然心情非常糟糕。
　　以华岚教授在业界的地位，他大可以接受政府雇佣为军方服务。享受更好的待遇和更高的薪水，甚至还能配备军方派遣的私人保镖。
　　但他没有这么选，而是进入陌迁星空学府担任工程学的教授。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淡泊名利，对阀门间的勾心斗角毫无兴趣。
　　李思书在“绝刀”面前败的太快了，这让存有搜集资料心思的他很不开心。
　　连带着，他看李思书的眼神也愤怨起来，只是看在李阀给经费的面子上不好喷人。
　　从开场到落败连tm一分钟都没有的，你说你打的是什么玩意？
　　要不是你老子这次给的钱足够多，我才不会让“寒梅”跟你受这种委屈！
　　“打扰一下。”
　　司空走到两人面前，出声将视线吸引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用贵方的这架白色Mecha。”
　　“他说什么？”
　　正在附近收东西，准备退场的学府人闻言一怔。
　　先不说这种请求突兀与否，就算教授答应，他打算用一架没有脑波接收器的Mecha去对拼“绝刀”？
　　他疯了不成？
　　“嚯。”华岚教授眯起眼，伸手推了推老式镜框。
　　“你知道这架Mecha的接收器已经损毁了吗。”
　　“知道。”
　　“你有把握开着这种机体对抗‘绝刀’？”
　　“是。”
　　李思书眉头一皱，强忍着才没直接喷人。
　　没有脑波接收器传输给AI指令，机体的所有细微动作都得由机师独立完成。
　　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的动力出力，每一个姿势调节喷口的出力乃至每一根手指的出力，这些可不是靠组合键和念力能控制的。
　　小型Mecha或许可以，但“寒梅”身高超过14米，重量超过40吨，属于大型Mecha，不可能仅靠这些操控。
　　换他自己上，在缺少脑波接收器的情况下他只能慢悠悠开着“寒梅”走路，没法用它和Mecha战斗。
　　这人牛逼吹的震天响，真上去怕不是走路都难。
　　“有意思。”
　　但让李思书没料到的是，华岚教授居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皱眉开始沉思。
　　“让你担保的话，你能跟‘绝刀’拼到五分钟吗。”
　　他看向司空，目光中隐隐带着期盼。
　　李思书这菜逼坚持的时间太少了，他根本就没搜集到多少数据资料。
　　而没有资料，下一环节的改良方案就无从谈起。
　　既然传说中这位十三年前的凶神有那么厉害，借用他的手完成资料搜集……似乎正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五分钟？”
　　司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会有这种要求。
　　“五分钟不行就三分钟。”
　　“怎么样？只要你跟我签订一份协议，担保能驾驶‘寒梅’和‘绝刀’对拼三分钟，我就把机体借给你用！”
　　华岚教授豁出去了。
　　虽然失去了脑波接收器，但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机体的数据才更直观。
　　“不了。”司空摇头。
　　华岚教授面色微沉。
　　“五分钟就五分钟吧。”司空看看周围，“怎么签协议，我想快点开始。”
　　“你小子……跟老头子我玩大喘气？”
　　华岚教授差点被气到。
　　瞪了李思书一眼让他别说话，小老头立刻招呼司空走到旁边，快速签好一份临时协议。
　　哪怕是星海历，实体文件的权威性也在虚拟之上。
　　司空如愿以偿，在李思书和其他人的怪异注视中登上“寒梅”。
　　她看了眼已经落地的叶当凌，心里默默开始计算从市区赶到南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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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掌控空间
　　司空拒绝了白刃战，而是申请借用李阀的“寒梅”和叶当凌玩Mecha格斗，这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
　　消息传出后现场一片哗然。就连陌天邪都眉头紧皱，不知道司空想干什么。
　　“哥哥。”陌语烟凑了过来，“他会不会压根不打算遵守规则，只是想驾驶寒梅从这里跑路？”
　　“临峰的安保力量比不上军队，但也不弱。”陌天邪摇头，“而且寒梅的脑波接收器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了……他应该是在尽可能争取学府的支持。”
　　陌家是虚龙星区的执政家族，是中星洲府在各大星区的政策代行者。但有两个势力却可以做到不怕陌家，即使正面对抗也不落下风。
　　其一当然是军方，其二则是学府联盟。
　　后者是由星区内诸多知名学府联合组建的一个学术组织。这个组织表面上与世无争只关心学术领域内的勾心斗角和一堆杂事，但陌天邪知道这伙人陌家招惹不起。
　　一个个荣誉会员不是学术泰斗就是校长院长，多年经营下来堪称桃李满园，就算陌家也有不少人要恭敬对其中几位喊一声“老师”，这种比较根本毫无意义。
　　执政家族平均两百年一换届，是可替代品。
　　忠诚的军人和有底蕴的学术组织却是无价之宝，无可替代。
　　也就虚龙星区成立没几年，陌家影响力独树一帜。换成其他几个星区，星区府就是给这些大学者当狗用的。
　　所以陌天邪第一时间就怀疑司空想和学府联盟搭上关系。而且他蛋疼的发现自己对此还阻止不了。
　　他能说什么？
　　责怪李思书那个菜逼输太快，让华岚教授木得数据？
　　“你这是找死！”
　　叶当凌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遍全场。
　　得知司空的要求后他和李思书一样愣了一会，然后阴沉着脸重新上去，虎口被他捏的发麻。
　　一个从勘探队回来的人，一个不知道实力下降多少的人，现在要用一架没有脑波接收器的Mecha和他对干？
　　哪怕他驾驶的不是“绝刀”，只是一架军用二型利剑机甲，他也受不了这种被蔑视的感觉，受不了这种天大屈辱！
　　司空没有理会对手。
　　坐进驾驶舱后她将小手提箱放在一边，按照自己的身高和腿长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
　　“我是‘寒梅’。”舱内音响传出电子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拿到我的钥匙。”
　　虽然是电子音，但能听出是模拟的女性。司空忍不住抬抬眉毛，看来这台机体还是个妹子。
　　从三星级别开始，单独设计的大型Mecha通常都搭载有智能AI。所以她倒是不意外会遭遇这种问候，反而觉得这AI一本正经的有些可爱。
　　“钥匙是华岚教授给我的。”她简单说明现在情况，“因为刚才的机师太菜，没有搜集到足够数据，所以换我来接手这项工作。”
　　“你指的是继续和‘绝刀’战斗吗。”寒梅继续出声，“根据计算，在缺少脑波接收器的情况下我们获胜的概率不足1%。”
　　“一般人是不足1%……不，连0.001%都不可能有。”
　　司空做了个深呼吸，把键盘挪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双手握住操纵杆。
　　“但现在驾驶你的人是我。我可以将这个概率提高到100%。”
　　“反对。”寒梅根本不相信她，“即使是骑士，这种事也是做不到的。”
　　这个问题AI批话怎么就那么多？
　　司空有些不耐烦了。
　　“输给那丑逼很不爽吧？”
　　她打算使用激将法。
　　“要是想找回场子就老实闭嘴，待会我说什么你就照做。”
　　“要开始了。”
　　场中的两台机体已经就位。维护人员纷纷退场。
　　韩采灵站在玻璃后看向伫立的纯白Mecha，眼中隐隐带着忧色。
　　即使是迟钝如她，现在也能看出司空的处境。
　　这个人明显是被卷入到一场针对换届的旋涡里去了。这时候躲避或后退也无法让门阀势力放过她，但即使她能战胜叶当凌，甚至继续战胜陌天邪，她难道能对抗所有门阀？对抗整个虚龙星区？
　　韩采灵不希望司空消失。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她已决定动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她。
　　“爷爷。”她按住耳机。
　　“采灵有事想请您帮忙……”
　　无心理睬各人异动，场内的两个人都已进入到集中状态。
　　从寂静对峙到绕圈移动，从目前来看，失去脑波接收器的寒梅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弱势。
　　但是绝刀蓦然身形一矮，一个简短的弯折跑位后朝寒梅扑去。
　　银灰色机身化作闪电，机师在中途甚至还炫技般的做了几个转向动作，冲到寒梅面前抬腿膝撞。
　　“那是……”
　　李思书皱眉，他之前就是输在这记起手式下。
　　绝刀的手肘关节和膝盖关节都有尖刺或利刃，加速度下的膝撞起手威力极大，即使用盾牌挡下来也必然要丢失部分重心。
　　之前他能稳住，是因为有智能AI在帮忙控制。现在那个司空没办法传输讯息给寒梅，这第一下强攻要怎么挡？
　　更何况绝刀的机身材料非比寻常，即使这家伙能挡住强攻，贴身战怎么打都是要吃亏的。
　　会是瞬杀吗。
　　不光李思书，其他人也紧张的盯着战局。
　　华岚教授双手抱胸站在玻璃后，手指关节捏的发白。
　　“配合我，下蹲滑铲。”
　　司空操纵杆拉到极限角度，左手快速松开挪到键盘上输入指令，踏板猛踩。
　　代表AI在线的信号灯闪烁了一下，寒梅迅速深蹲，双腿弯曲，做了一个短距离滑铲。
　　这一下，落在众人眼里的画面是它正好躲开绝刀的膝撞。
　　“下盘稳住，出力32.5%。”
　　“以我说完为准开始计算，在3秒内提高到100%。”
　　下指令的同时，司空猛地正推操纵杆，控制寒梅抬起双手，扯住半空中的绝刀右腿。
　　“软体金属。”
　　寒梅提醒道。
　　“出力100%。”
　　司空给出死命令。
　　白色Mecha的机身卡在地上稳住冲势，姿势偏斜，所有的动作喷口全部朝上。
　　“好孩子。”
　　司空操纵杆再次回拉，延时设置的组合键在这一刻骤然爆发所有指令。
　　“看看这种状态你怎么缠——”
　　寒梅双手死死卡住绝刀的关节，不管缠绕上来的银灰材料，用力——将它掼在地上。
　　“哐！！！”
　　场中传来一阵巨响。
　　上一刻还耀武扬威，犹如捷豹的绝刀机甲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个狗吃屎，缠绕在寒梅手臂上的软体金属也被震散了。
　　“怎么——”
　　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
　　那种迅捷，那种反应，这是刚才李思书驾驶的Mecha？
　　而且还没有使用脑波接收器。
　　陌天邪默默捏紧拳头。
　　果然这家伙……是个怪物。

第二十一章 暴起夺刀
　　绝刀内的叶当凌脸上满是愕然，还是在AI提醒下才快速起身。
　　寒梅的速度怎么可能比之前还快？
　　一个个问题在他心中升起，看向纯白机体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猛兽。
　　脑波接收器已经没有了，这说明机体动作大部分都是机师手动操控。
　　但人类会有这种手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这不是什么天赋不天赋的问题，而是人类的身体，在单位时间内能做出的动作数量存在上限。
　　一个天赋优秀的人一秒钟或许可以打出十拳、几十拳，但他不可能打出几百拳、几千拳。
　　这简直违背了生物学和物理学！肯定是寒梅的AI在配合他！
　　但是……
　　叶当凌眉头紧锁。
　　三星级机体的AI确实已经足够智能，但它们还没有强悍到可以自主作战的地步。
　　计算机拥有完爆人脑的计算能力，可以根据不同的局势做出每一步的最佳选择——这个没错，但问题在于它缺乏读取讯息的能力。
　　Mecha间的格斗堪称瞬息万变，光靠传感器读取信息根本不准。这就需要机师的大脑来读，然后通过脑波接收器将细节指令传输给AI。
　　再然后AI辅助机师完成动作，这是叶当凌认知中的操控方法。
　　但现在寒梅的AI已经无法从机师那里准确获得战局信息了。
　　那它是怎么辅助机师的？
　　语音指令？
　　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叶当凌立刻将之抛到脑后。
　　不可能是语音指令。
　　机师做出判断需要时间。
　　说出指令也需要时间！
　　理论上语音指令是可以带动AI的辅助功能，但实际上很可能机师上一个指令刚开始执行，敌人的下一个动作已经出了！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叶当凌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寒梅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机会，不等绝刀完好从地上站起就冲了过来。
　　“盾牌格挡，出力73%。”
　　有了之前交流的基础，司空继续“声控”AI。
　　“还是以我说完为准，3秒后打开左侧喷口，45°旋转。”
　　“砰！”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绝刀挥手一记直拳，被寒梅用盾牌稳稳挡住。
　　这一下出的是左拳，叶当凌反应极为迅速，立刻打开所有喷口压了上去，抬起右腿扫向寒梅肩部。
　　寒梅左侧所有喷口全部开启，司空右脚轻踩踏板，控制右腿在地上一蹬。
　　众人就看到白色机甲短暂凌空，然后被喷口的反作用推动下急速往边上瞬移了一截。
　　“反向旋转，出力100%。”
　　躲开撩踢，半空中的寒梅机身转向。
　　“喷口朝上。”
　　机身猛的往下一沉。
　　“左腿出力85%。”
　　机身左腿急速旋转。
　　“前冲，100%。”
　　挥舞的左腿在空中划出大半圈完美的弧线，带着一股决然气势，狠狠扫中了绝刀的脸。
　　“哐！”
　　银灰机身被这一下踹出十多米远，就连特制地面都被砸出不少裂纹。
　　“减少到85%，缓冲。”
　　机身动作微微放缓。
　　“100%，跑。”
　　再次化作一道纯白闪电，一个腾跃冲向绝刀。
　　“混账！”
　　叶当凌面色涨的通红。
　　他没有心思再管自己出了多少丑，精力念力拼命集中。
　　绝刀翻身，寒梅的右腿犹如斧刃一般抽在它原本躺着的位置。
　　刺耳的摩擦后是爆裂的声音。
　　瓦砾飞散间，叶当凌看清那里出现了一道浅浅的斩痕。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爆裂般的动静不断传来，但现场观众却满脸都是震惊和麻木。
　　在亲眼见到实景之前，他们绝对想不到司空可以压制对手。
　　“我去准备一下。”
　　陌天邪对妹妹和张林翰做出吩咐。
　　“让你的人注意，别让他用这机子强闯出去。”
　　“已经注意到了吗。”
　　一边维持对绝刀的压制，司空一边朝右上方的显示屏瞥过一眼。
　　陌天邪不见了，很可能是被她展现出来的驾驶水平吓到，去取自己的专属机体。
　　这个人给司空的感官其实挺不错。即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没有对她流露出太多敌意，甚至看来的眼神里还藏着歉疚，这对一个陌家人来说太难得了。
　　而且他还很聪明，居然提前预料到了她打算强夺机体从这里突围。
　　可惜了。
　　“出力100%，维持。”
　　还是太嫩。
　　两只踏板全部用力踩下，寒梅左手抛掉盾牌掐住绝刀右臂，右臂钻头高速旋转。
　　此时两台机体已经处在一个交叠的状态，绝刀在下寒梅在上，前者即将被钻头贯穿。
　　“会被抓住的。”
　　寒梅再次出声。
　　“为什么要……”
　　“维持！”
　　司空的声音有些发狠，她双眼死死盯着面前屏幕，念力从驾驶舱内散发出来，力求捕捉到对手每一分细微反应。
　　绝刀的左臂颤动一下，叶当凌惊愕后瞬间狂喜。
　　之前战斗中司空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发挥机体优势，每一次接触都很短暂，他无法用软体金属去禁锢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家伙为了追求效率居然傻愣愣的压在绝刀身上！还摆了个那么大的空档给他！
　　这要抓不住他还有脸见人？
　　“你完了！”
　　左臂抬起，一如击败李思书的画面重演，绝刀张开手掌撑开钻头，机体表面的软体金属犹如活物一般缠绕上去，强行卡死了旋转的钻头！
　　与此同时绝刀的其他部位也蔓延出一层软体金属，锁死了寒梅的双腿和左臂！
　　“抓住你了！”叶当凌面色渐渐扭曲，“死！”
　　头部撞角猛然上扬，目标直指驾驶舱。
　　司空可不是李思书，她的背后没有门阀。
　　陌家恐怕巴不得这个人从人间蒸发，他根本不担心杀死对手有严重后果。
　　安心去吧。
　　叶当凌眼中闪着血光。
　　作为我的踏脚石，作为我横扫虚龙的第一个祭品！
　　“嚓！”
　　所有观众的注视中，撞角猛地将寒梅贯穿。
　　但他们脸上却满是惊骇，死死盯着半空中的一道人影。
　　白色作战服，这道人影正是司空。
　　操纵寒梅和绝刀战斗五分钟，她已经履行完了契约内容。
　　以她骑士级别的念力即使不用语音控制也能用寒梅击败绝刀，但那太耗精力了，不利于接下来大概率要面对的车轮战。
　　不管她再怎么强，缺少脑波接收器操控机体很累这一点不会改变。
　　所以她一开始要抢的机体就不是寒梅。
　　“嚓！”
　　腾跃空翻，旋转中取下光子约束器，一抹莹蓝剑光划着致命弧线，斩中绝刀的胸腹位置。
　　外部装甲被瞬间撕裂，司空跟进再斩一剑，硬生生划开了两层装甲。
　　黑暗中露出叶当凌惊愕的脸，他没弄清这是什么情况。
　　司空不跟他多废话，伸手掏，把他从驾驶舱里掏出来，往边上一甩。
　　然后她自己钻了进去，正好让蠕动的金属将裂缝修复。
　　“好了。”
　　坐在绝刀的驾驶舱内，她咧开嘴，笑的格外肆意张扬。
　　“大不了重回……十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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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突出重围
　　“检测到Pilot的更替行为。”
　　绝刀驾驶舱，代表AI在线的指示灯闪烁着红光。
　　“非法入侵，10秒后启动自主防御程序。”
　　“……”司空没有理睬绝刀的威胁，她连腰上的小手提箱都来不及解，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按动。
　　机载AI的权限并没有大到可以自主决定驾驶员的地步，这点司空很有自知之明。
　　刚才能启动寒梅，八成是那个小老头远程输入了什么指令。否则光有钥匙没用，会被启动防御程序锁死在舱内，等着别人瓮中捉鳖。
　　“9……8……7……”
　　司空鬓角渗出汗水，手指幻影进一步加速。
　　“3……2……1……”
　　“二级驾驶模式解锁！给我破！”
　　几乎是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司空用力敲下确认，输入她记忆中指令的最后一行。
　　时间仿佛随着思维一同静止。在她紧张的注视下，那些尖锐的金属刺在周围停顿，重新软化收了回去。
　　“二级驾驶模式解锁，确认。”
　　“正在录入新的虹膜、指纹、声音信息。”
　　“Pilot信息已覆盖。”
　　“中午好Lady。”指示灯从红色转变为蓝色，“冰箱里有巴托红酒，要来点吗。”
　　“不了。”司空条件反射拒绝了好意，“我们先得从这里……”
　　等等。
　　她闭上嘴。
　　什么情况？
　　局势直到刚才为止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算到了寒梅的操控难度以及它真正的主人不会允许它被自己开跑，所以她决定用寒梅做幌子，夺取绝刀。
　　绝刀的AI会拒绝她，这毫无疑问。但她记忆中有K302的详细资料，知道用这种金属制造的机体通常还有第二等级的驾驶模式。
　　而任何Mecha在启动新驾驶模式的时候都是会覆盖之前数据的。毕竟之前的机师记录和操作习惯对新模式来说毫无卵用，AI会暂时把它收起来，等旧模式开启时再覆盖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她敢强夺绝刀，不怕开到一半被叶阀遥控停机的真正原因。
　　只要二级模式启动成功，新资料覆盖上去，对于绝刀来说她就是它的唯一主人了。
　　旧主人的资料被覆盖保存了，只要她不作死把模式换回去，叶阀没有任何手段能影响机体。
　　就是这个AI。
　　司空舔舔嘴唇。
　　这AI好像有点骚过头了。
　　绝刀的电子音和寒梅类似，也是妹子。
　　但听起来要更低沉一些，如果转化成人声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端着酒杯穿着礼裙的女吸血鬼。
　　“启动二级模式吧。”
　　忽略那种“我刚才被人工智能撩了？”的错觉，司空看向显示屏。
　　玻璃后面一片混乱，已经有不少安保人员拿着电击枪进场，逼近这里。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从这里突围。
　　“遵命，Lady。”
　　懒洋洋的电子音传来。司空立刻绷紧神经，准备迎接驾驶舱里的后续变动。
　　老实说，她也只是知道这种机体有二级模式而已。对于这种模式是什么样的并不清楚。
　　“啪嗒！”
　　座椅上升起十四道锁扣，牢牢锁死了她的脖子、胳膊、手臂、手腕、腰、大腿、小腿和脚踝。
　　司空：？？？
　　“这什么玩意？”
　　她真是惊了。
　　“传感器。”绝刀回答她道，“从现在开始，您的部分动作将被录入数据库影响出力。”
　　“类似神经感应的系统吗。”
　　司空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这口气彻底松完，一道阴影从天而降，把她上半个脑袋都包了进去。
　　视线当然第一时间被阻断了。
　　后颈部位也被某种利器刺入。
　　身体每一个位置都传来被蠕动金属包裹的感觉，但并不重，似乎只有薄薄一层。
　　一面全新的、几乎是零距离在眼前展开的显示屏映入眼帘，获取到的外部景象几乎和肉眼观察的无异。
　　“……”司空对此表示无话可说。
　　用软体金属当主要材料制成的机体，她早该猜到这玩意的二级驾驶模式是这个样子。
　　还好是在驾驶舱里没有外人观赏，不然她现在的造型……即使以她的脸皮也会有点不自在的。
　　“绝刀申请连接您的个人光脑。”
　　“拒绝。”
　　司空黑着脸，左手握住拉杆用力一推。
　　“别得寸进尺啊，你这混蛋！”
　　外面，一圈手持电击枪、小心翼翼围住绝刀的人看到它的双眼亮了一下。
　　锁死寒梅的软体金属一点一点缩了回去，银灰色的机身居然动了。
　　“这怎么可能？”
　　摔断腿的叶当凌躺在担架上还未离场，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被斩开驾驶舱夺取机体的过程很短暂，但他回过神后却并不担心。
　　专属机体都是录入过机师的身份讯息的，没有权限认证，强夺机体只会让自己被锁在里面。
　　但是绝刀却动了！在那个人的操控下动了！
　　“是你们在遥控？”他第一时间按向耳机，希望是自己人在控制机体。
　　“没有……”耳机里的声音充满惊慌，“所有指令都被拒绝了……这是，他应该是在机体锁死前启动了二级驾驶模式……”
　　叶当凌呆滞了。
　　被一个之前藐视的人用残废机体正面击败，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斩开驾驶舱强夺机体——最后还强夺成功了。
　　不管是有怎样的借口，这对一名立志要成为骑士的机师来说都是巨大污点。如果不能洗清自己，接下来恐怕会被数不清的嘲笑包围。
　　“叶当凌，你故意的是不是？”
　　耳机通讯被强制切频，里面传来陌天邪的愤怒咆哮。
　　现场混乱进一步加剧，陌天邪毕竟随时和现场保持联系在，绝刀的动向他当然知道。
　　在他看来，这就是叶阀给自己——给陌家挖的一个大坑。
　　他根本不信这种专属机体会被强夺成功，这伙人就是故意送了一架Mecha给司空，想要他凭此跟陌家角力。
　　“我说我没动手脚，你会信吗。”
　　眼睁睁看着绝刀击碎钢化玻璃，用膝盖撞角在墙壁上凿开一个大洞，叶当凌沉默了一会，悠悠开口。
　　他不太想解释。因为相比起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被误会的感觉更舒服些。
　　“别怪我没提醒你。”
　　而且想到有趣的地方，他轻笑起来。
　　“现在的绝刀，是真正的四星机了。”

第二十三章 单骑喋血
　　驾驶绝刀冲出大洞，司空面对的是凌冽寒风。
　　临峰念力馆买下了这栋大厦的上半部分，而整栋楼上下加起来超过200层，意味着她现在距离地面有1000多米。
　　但司空却并不慌张，她在进入念力馆之前就简短观察过这栋楼的造型，注意到从顶层往下在外部结构上有一个长长的斜面。
　　没有等司空开口命令，银灰机体便很自觉的后仰上身，机身下方弹出了数对宽面滑轮。
　　它避开了脆弱的外墙玻璃，每一列滑轮都卡在玻璃中的承重条上，以极快的速度往下飞驰，重重落向司空登陆过的中层平台。
　　然后以中层平台为第二基点再次发力，机身横跨近二十米距离，从空中飞跃到距离最近的那条空轨线上。在诸多无人机的惊愕中扬长而去。
　　有点舒服的。
　　一边操控绝刀在空轨线上飞奔滑行，司空忍不住拿现在的体验和之前驾驶寒梅时做了个对比。
　　绝刀的脑波接收器没有损毁，再加上这种体感和神经连接的操作方式，绝刀不需要她说话就能直接从她的念波和动作中获取命令。
　　一定要做个对比的话，驾驶寒梅就像和纯情小女孩做事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都要自己指导。
　　而绝刀就像那种成熟懂事的知心姐姐，只要一个眼神就懂自己变换姿势。
　　“舒服啊！”
　　司空忍不住出声感慨。
　　这比她之前驾驶寒梅爽了何止十倍。
　　如果不是这台机子材料有辐射真的不能长久接触，她都想一直当它的驾驶员了。
　　“我们被锁定了。”音响传来绝刀的声音，“六十三架无人机，正在从7点方向高速接近。”
　　“先卖一波。”司空冷笑，“让这些废物以为我们动不了他们。”
　　双腿屈起，轻踩踏板，银灰机甲在空轨线上腾跃了一下，伸手在空中用力一挥。
　　“别慌。”远程控制台，安保队长神情肃穆，“他摸不到我们，稳住阵型，准备从前方完成合围。”
　　绝刀的挥击落空了。不但如此，它起跳的临界值距离靠近无人机群至少还有十多米远。
　　“借助惯性也只能跳到这个高度吗。”安保队长面露讥讽，随手给其他人标记了一下，“别怕他，准备上！”
　　无人机群有恃无恐的降低了高度，机炮枪管对准绝刀，只等一声令下就正式开火。
　　一群蠢货。
　　司空操纵杆拉到极限角度，双脚踏板用力踩死。
　　银灰机甲再次屈膝，借助惯性朝空中腾跃。
　　但这一次可就不像第一次那样了，在监视器的画面中，它的腾跃高度足足比第一次高了三分之一。
　　“危险！”安保部队这下慌了，“拉升！快拉升！”
　　这命令下的显然迟了。安保队长的监视画面最先遭殃，他只来得及看到绝刀朝自己扫出右臂，画面整个就变成了黑色。
　　“这是在拍电影吧……”
　　周围的悬浮车不由自主的放慢速度，目瞪口呆盯着半空。
　　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目睹那架银灰机甲跳跃到半空后来了个堪称完美的旋转空翻。
　　无人机损毁的爆炸光芒点缀在周围，简直像是在衬托它动作的标准。有不少司机都看直了眼，但凡没切智能驾驶的统统撞车。
　　“很精彩。”
　　稳稳落地，继续在空轨上疾驰，司空没想到第一个做出评价的居然是绝刀。
　　“需要将动作录入数据库吗，Lady？”
　　你还撩上瘾了是吧？
　　她看向闪烁蓝光的指示灯，心头涌出一股恶意。
　　“录入。”
　　“动作名称，‘阿伯怪回旋’。”
　　“确认。”
　　绝刀确认。
　　“‘阿伯怪回旋’录入成功。”
　　“有时候你还挺可爱的。”
　　司空忍不住咧开嘴角，干坏事让她在虚荣心上获得了极大满足。
　　“您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司空笑不出来了。
　　她觉得绝刀的机载AI有些邪门。
　　哪怕是专门研制的四星机，第三代的机载AI也不该拥有这种智能。
　　这玩意给她的感觉已经不亚于正常的弱智了，这要再进化一下岂不是能完爆人类？
　　看向指示灯，她注意到灯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蓝色。
　　银河联邦的AI指示灯正常情况下都是绿色，出问题时会变成红色，她从来没听说有蓝色的标准。
　　而且那种光芒……她总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不久之前在哪见过。
　　“有新追击者，Lady。”
　　蓝光闪烁，打断了她的思绪。
　　“方向6点，数量7。”
　　司空看向显示屏，注意到左下方的小窗口里露出了7架Mecha的身影。
　　七架都是利剑。和绝刀不一样，它们都搭载了飞行背包。机体可以在空中悬浮，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逼近。
　　“司空。”
　　一阵沙哑后，频道里响起陌天邪的声音。
　　“现在停手，跟我回去，我可以帮你摆平闹出的麻烦。”
　　没有驾驶他的专属机体，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但他觉得至少这边数量占优，而且还有空中优势不用担心。
　　“可以啊。”司空学绝刀之前的语气懒洋洋的回复他，“只要你用人格担保现在没人去找她们，我就答应跟你回去。”
　　“她们”指的是陌念和陌灵，陌天邪理解这什么意思。
　　但他沉默了，他的频道和其他人是连着的，他还没有那种脸皮睁眼说瞎话。
　　“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啊……”
　　司空叹息。
　　“是你们做的，太过分了——”
　　机身转向，绝刀腾跃向另一条空轨，半空中翻滚着调整姿势，触碰空轨时呈现出侧身屈膝的状态。
　　“铮！”
　　豁然暴起，动作幅度之大甚至带起一阵金属摩擦声。迎面追来的两架利剑机甲只看到下方窜出一道银灰闪电，其中一架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抱住。
　　“咔啦！”
　　一钻一掏，这架利剑的脑波接收器便被司空从胸腔中扯了出来。然后她控制绝刀的下半身在半空中荡了一圈，将飞行背包的轨迹带向右边。
　　“啊啊啊啊啊！”
　　另一架利剑的机师在频道里发出绝望怒吼，但还是被友军撞了正着，一起冒着烟摔落下去。
　　“好快！”
　　陌天邪瞳孔收缩，两架利剑的损毁他看在眼里，但光凭肉眼他几乎难以捕捉到绝刀的动作！
　　“他人呢？”
　　所有显示屏全部打开，念力穿过驾驶舱扩散到周围，陌天邪无比惊愕的发现——他还是无法跟上对方的速度！
　　绝刀敏捷的就像一只猿猴，一只在丛林间不断腾跃的奥布斯蜘蛛。所有悬浮着的利剑机甲只是它的跳跃平台，根本来不及反击便被依次击毁！
　　“不可能……”
　　左右拉杆各自以反方向上拉下压，陌天邪眯眼，操控机体在空中旋转。
　　“怎么可能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拼命集中自己的念，足足达到98念刻的念力波动扩散开来，终于追上了那抹腾跃的魅影。
　　但只能追上半个身子，以及拖在机身后那莹蓝色的光子残影。
　　“光子幻影！？”
　　陌天邪无法再淡定下去了。
　　“骑士？你是骑士！？”
　　“答对了。”
　　司空控制绝刀窜到最后这架利剑上空。
　　“这是，给你的奖赏。”
　　银灰机身裹着一层莹蓝色的美丽光子，看起来美轮美奂，犹如梦境中的概念机体。
　　但陌天邪却眼角狂跳，双手放在键盘上快速输入一行延迟指令，两边踏板一踩到底。
　　“铮！”
　　旋转的右臂刀斩，被他挡住。
　　“铮！”
　　然后是左臂第二下。
　　“铮！”
　　右腿第三下。
　　“铮！”
　　左腿第四下。
　　“嚓！”
　　撞角第五下。
　　利剑机甲到底只有两只手和两条腿。陌天邪用四肢装甲挡住前四道斩击已是极限，不可能再拦住绝刀头顶的锋利撞角。
　　“刺啦——”
　　这一下直接将利剑的右侧肩膀连同飞行背包给切掉了。陌天邪坐在驾驶舱内双目呆滞，眼睁睁看着绝刀在他胸口蹬了一下，再次落回刚才的空轨。
　　————————
　　睡了长长的一觉，还做了三个噩梦。
　　第一个噩梦是变小进入小人国被抓去炼钢。
　　第二个噩梦是全团金牌就我没有。
　　第三个噩梦是中奖中了三辆车，被偷了一辆，去找，没找到，回来发现另外两辆也没了。
　　哎呀当时那个心塞的哟立刻就给我气醒了。
　　所以为了安慰我是不是该来点票票什么的，就像布林克为主人翁注入勇气！(oo)

第二十四章 真容上阵
　　陌迁市中心高楼林立堪称钢铁森林。周边郊区大多是穷人聚居地，只有北郊是个例外。
　　因为陌家的庄园就坐落在这里。
　　这个家族门阀统治虚龙两百多年，最开始就是从北郊发展壮大。两百年间不管其他地方怎么翻新怎么新建都只有北郊保留着原本外貌，到处是林木，到处是悬挂风铃的木质塔楼。
　　“天邪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议会堂内，一名老者悠悠开口。
　　“事情的起始、经过、结果你们也都听到了。说说看该怎么解决。”
　　自从岁寿过百，陌朝蝉就很少再管家里的事了。尽管他知道以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而言这个年龄并不算太老，但他还是不想让家里人养成对自己的依赖。
　　下面一堆被招来的人相视一眼，没有一个人敢立即开口。
　　十三年前的那场……严格来说算内乱吧，它不仅让陌家损失了当时最优秀的年轻后辈陌封，更是在它的声望气焰上狠削了一刀。
　　所以陌家人是不喜欢司空的。他们巴不得司空死在勘探队里。
　　陌天邪的阐述、现场的录音他们都听过了。
　　司空驾驶绝刀一共撕开了五层防线，跳入周明江后失去踪迹。路上遭遇的所有防线都被他靠蛮力碾碎，简直就像是十三年前的纷乱重演。
　　“天邪可能是看错了。”左下方，一个中年男人悠悠开口，“这次他的机甲是叶阀送的四星机，天邪用利剑挡不住也是正常，不能因此就判断他的实力比之前更强。”
　　陌朝蝉有十二个儿子，大部分外放，留在身边的只有四人。开口这人叫陌梁杰，是他的长子。
　　“我也同意大哥的观点。”右侧的男人张口接上，“而且他这次回来的也太蹊跷了。我们可以委托军方调查一下，看他是不是从刑期里逃回来的。”
　　流放分两种，一种是永久流放，一种是流放到勘探队执行探索任务。
　　后者没有固定期限，一个周期的任务完成后便能重获自由。但中途逃走就严重了，但凡抓到的都是死刑。
　　“那万一他是合法回来的呢。”陌朝蝉根本不吃这套，“死伤统计已经出来了，这次没死一个人，甚至连重伤都没有……如果他是合法回来的，即使抓到他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栽赃嫁祸？还是十三年前的那套戏码？”
　　众人不说话了，不少人眉头皱了起来——他们还真就是存的这个打算。
　　司空这个人实力是强，但他弱点也很明显。只要能控制住司南留下的两个孩子，他们甚至想尝试拴住他，把他变成家族的獒犬。
　　眼看他们是这副反应，陌朝蝉显得十分失望。
　　他不求这些人能想出万全的对策，但至少每一条对策得留出后路。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真正的对错他也不想管了。
　　如果他们真能把司空漂漂亮亮的处理掉他不会阻拦，但很显然，他们就没想过会被獒犬反噬。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
　　没过多久，陌天邪推门走进厅堂。
　　“天邪回来了。”陌朝蝉脸上露出笑意，“你妹妹呢？语烟可是受了惊吓？”
　　陌天邪是他三子陌天明的孩子，陌语烟是二子陌百川的孩子。
　　他对这两人向来宠爱有加，对比其他儿孙有明显差别。
　　“还好。”陌天邪一边说一边给诸位长辈行礼，“她说要去找朋友玩，我让王叔陪她去了。”
　　“你回来的正好。”陌朝蝉道，“你和他面对面的交流过，也交手过，说说看你对他的感受，还有对他的实力判断。”
　　“很沉稳，很冷静的一个人。”陌天邪不假思索道，“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夺走绝刀，但为了迷惑其他人故意答应和叶阀比武，就连我中间也只是怀疑他想强夺李阀的机体，彻彻底底被他骗了。”
　　“至于实力……”他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大伯陌梁杰和二伯陌百川。
　　“我看到绝刀机身后拉出了蓝色残影，有可能是骑士的标志，光子幻影。”
　　“你确定吗。”陌梁杰开口了，“对他的实力判断将直接影响到很多东西，天邪，没有万全的把握要慎重呀。”
　　“十三年就从勘探队回来已经很夸张。”陌百川也是缓缓摇头，“回来后不但实力不退反而念刻破百，我从未听闻过类似先例。”
　　“……”陌天邪眯眼，他是真不喜欢这两位伯伯。
　　陌梁杰是上代长子，陌朝蝉不管事的时候是他执掌家族。
　　但他刚把担子接过去，不到几年就发生了那场内乱。导致家族一下子元气大伤，现在还没彻底恢复。
　　陌百川更是没什么能力，只是成天和陌梁杰勾搭在一起，凡事都以对方为尊。
　　就这种人，现在居然也能混到堪称二把手的位置上，甚至能插手家族财务，陌天邪很是看不过眼。
　　“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回陌念她们。”
　　陌梁杰不等陌天邪回答便看向主座。
　　“不管他有没有骑士的实力，他回到陌迁市的动机不会变，留在这里的目的不会变！只要我们还有一天控制着司南的孩子，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天邪。”陌百川适时看向青年，“我记得保护她们的人一直是你安排的，现在情况怎么样，能把她们带回来吧？”
　　“张阀答应帮忙封锁交通，他来不及赶回南郊。”
　　陌天邪微微低头，眼神隐藏在阴影里。
　　“那就先这样吧！”
　　陌朝蝉挥手，眉眼间露出一抹倦意。
　　“先把念儿和灵儿带回来，看看他的态度再说。”
　　……
　　“这些豪门的阵仗还真是够大……”
　　看着划破天际的无人机群，司空忍不住吹起口哨。
　　她现在只身一人靠在南郊一条暗巷里，手边放着一只小手提箱，正在等候频道接通。
　　“司空？你现在在哪？”
　　华岚教授的声音从耳机传出，和之前不同，那语气带着几分热切。
　　“你别管我在哪。”司空打了个哈欠，“留给你的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华岚教授微微抬头，注视着收容在格纳库里的银灰机甲，“……你把这东西丢给我，你自己现在怎么自保？”
　　“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他试探道，“都是高手，把你带出来是没问题的。到时候你伪装一下在我课题组挂个名字，躲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是因为他已经彻底被寒梅的数据给征服了。
　　很多之前没注意，甚至从没想过的问题，在机子被司空开过后居然如此直观的暴露了出来。这让华岚教授立刻对司空刮目相看，想把她变成小组的专属测试员。
　　“现在不行，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司空暂时拒绝了他。
　　“会有机会的，我向你保证。”
　　“等等——”
　　“哔！”
　　掐断通讯，司空扯掉耳机。把它丢到地上一脚踩碎。
　　旁边躺着两个陷入昏迷街头混混，其中一个耳朵空着。
　　左右观察一番，司空闪身进入楼道。躲在阴影里将白色作战服快速脱掉。
　　因为感觉不舒服，她索性连内衣也脱了。取出小手提箱里的黑色女款作战服重新穿好，果然觉得胸口自在了许多。
　　把光子约束器在腰间固定好，又把胸衣带子抽出来将散开的头发扎成马尾，她解除身体的外观投影，彻底恢复原本相貌。
　　巷口对面的十字路口出现了两个墨镜男。
　　一个东张西望，一个目光锁定她藏身的这栋公寓。
　　司空点燃最后一根烟，靠在楼道里吞云吐雾。
　　她在想，待会见面的时候该怎么跟两个死小孩解释身份。

第二十五章 交击的光剑
　　“A组已经到楼下了。”
　　两个墨镜男过了马路，看到街上没有任何异常，神色稍微松懈下来。
　　但很快他们就面色一变，因为他们居然看到从楼道里走出了一个……一个穿紧身作战服的，漂亮女人？
　　发丝分开露出白净容颜，不长也不短的马尾辫随着身姿摇曳一甩一甩。
　　堪称完美的身体曲线，被紧身衣勒的淋漓尽致。
　　两人不由看呆了眼，目光随着女人步伐慢慢移动，感觉这腿简直能玩十年。
　　“作白日梦呢。”
　　司空一拳塞中一人面门，差点把他的鼻梁骨打凹陷进去。
　　“轮x都轮不到你，两个废物。”
　　又抬起膝盖顶上旁边那人小腹，叫他“喔唷”一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快速把这两人打昏，拖到旁边的暗巷里。司空一只手拿着垃圾桶盖，藏在阴影处一动不动。
　　过了不到两分钟，外面传来杂乱脚步。她默默估算了一下大概人数，在脚步临近时扬起盖子。
　　“哗！”
　　犹如敲锣般的一声巨响，最先冲进来的人被她一盖子扇成憨八嘎，七扭八扭走了两步，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后面的人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嘴里怪叫着伸手进兜，看样子是要掏武器了。
　　当然，寻常人里的高手是不能和念力高手比的。随着“哗！”、“哗！”、“哗！”、“哗！”四声巨响，这些人也被她拖到巷子里一起堆着。
　　“差不多了。”拍拍手，把盖子盖在一人脸上，司空走出巷子直接上楼。
　　“楼下到底在搞什么啊！？”
　　公寓四楼，陌灵套着一只兔耳耳塞皱眉抱怨。
　　“大白天敲锣打鼓的，睡个午觉都不行了？”
　　“也许是哪家结婚或者死人了吧。”
　　陌念端着茶杯趴在桌前，眉头也是微微蹙着。
　　“这些旧时代的封建习俗，到现在还在荼毒社会……”
　　“哐！！！”
　　她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
　　陌念被吓的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溅出一些，正好飞到旁边趴着的妹妹裙上。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两姐妹作业也不写了觉也不睡了，纷纷惊恐无比的盯着房门。
　　“咔嚓。”房门打开，司空站在两人面前。
　　“收拾一下，我们得马上离开。”她对陌念说道。
　　然后看了下陌灵，目光着重停留在她泛黄湿润的小裙子上。
　　“给她换身衣服。”她叮嘱道，“接下来可能还有袭击，最好不要再吓尿了。”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气急败坏喝骂的声音。
　　司空回头看了一眼，拎起门边的晾衣杆。
　　“快点，我只给你们五分钟。”
　　房门关上，外面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
　　陌灵扭头看了看自己屁股上的茶水痕迹，抬头，张嘴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姐姐：“……我眼花了？”
　　她怀疑自己是眼花了，刚才居然看到了梦里才有的女神姐姐。
　　“没有。”陌念率先冷静下来，“你先起来……我们得尽快收拾一下。”
　　身为被陌家放养在外的弃子，陌念比陌灵更加早熟。她从来不觉得陌家不重视她们她们就能躲开全部的纷争，对于一些可能发生的事一直有着心理准备。
　　快速给陌灵换好衣服，陌念从柜子里扯出两只准备好的小背包。再拿上手环和耳机，其余就没有要带的了。
　　“好了吗。”
　　司空第二次开门，很满意的看到两人都已经整装待发。
　　“你是家里派来保护我们的吗？女神姐姐？”
　　陌灵冲到她身边，用看偶像的眼神看着司空，“太棒了！这种手感和色O值……果然不愧是虚龙最强！”
　　“别乱动。”司空拍掉她摸来的手，眉头微皱，“那个称呼是什么玩意？”
　　她本来以为自己需要耗费时间和两人解释她是谁以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结果好像这两个人都认识她？
　　什么情况？
　　她茫然了。
　　这张脸不是应该第一次暴露的吗？
　　窗外划过无人机的嗡嗡声，司空顿时面色一沉，招呼两姐妹跟她出去。
　　“那是他们弄出来的一个排行榜……”下楼的时候陌灵比划着跟她解释，“上面有颜值还有色O值什么的，结果姐姐荣登双榜第一……”
　　“趴下。”司空按下她的脑袋，伸手接住一枚射上来的冒烟圆球，反手把它丢了回去。
　　下面立刻传来一阵咳嗽外加干呕的声音。司空不为所动，取下光子约束器聚焦剑刃，对着外墙连斩三下。
　　“酷！”陌灵看的双眼放光，“这是光剑？”
　　司空没回答，一脚踹上去把墙掀翻，双手抱住姐妹的腰，带着她们从三层楼的高度直接跳下。
　　“啊啊啊啊啊——”
　　陌灵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陌念尖叫。
　　“砰！”
　　司空带着人稳稳落地，嘴巴叼住光剑剑柄，甩头劈了架无人机。
　　然后晃了晃两只大龄萝莉，发现她们都吓晕了。
　　“真麻烦……”
　　她皱起眉。
　　“还好应该没多少了。”
　　抱着两人冲进暗巷，按照规划好的逃生路线翻过铁丝网，司空消失在阴影当中。
　　陌家应该一开始就没在附近部署太多人手，否则她之前送两人上学放学就被发现了。
　　他们可能是以为她死了，两个孩子就没了价值。只是随意把她们丢在这放养，平时连个监视者都懒得派。
　　也多亏了这种心态，司空得以甩掉追兵，靠在墙壁上松了口气。
　　好了。
　　她把两只萝莉靠在墙根上放好。
　　接下来该通知那小老头来接人了。
　　“嗡——”
　　光子划破空气的声音。
　　司空一低头，感觉马尾尖端擦到了一个灼热的物体。
　　右手按动剑柄开关，莹蓝剑身瞬间成型。
　　“砰！”
　　反身挥击，两把从外观上看如出一辙的蓝色光剑狠狠交击，照亮了袭击者的身形和脸。
　　那是个金发女人，从五官上看是西方人种，皮肤白皙，看向司空的眼神里满是玩味。
　　“你是谁。”
　　司空持剑用力下压。
　　“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跟着我。”
　　对方如果一直藏着她还感觉不到，但其一现身，她立刻认出了那股念波。
　　在接到谢贤的邮件之前她曾感受到这股念波，那毫无疑问是骑士级，比起她来只强不弱。
　　司空本以为那是谢家派来的，觉醒记忆后又怀疑那是陌家的人。但现在她肯定对方和虚龙的势力没什么关系，因为骑士级的白人——只可能存在于其他星洲。
　　“看来你是真把我忘了呢，小空空。”
　　金发女人舔着嘴唇。
　　“不过是被姓林的贱人背叛了一次，你难道想离开我？离开组织对你的关怀？”
　　这家伙在胡说什么。
　　司空眉头一跳，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是说你真的失忆了？”
　　女人双眼眯成细缝。
　　“你真的忘了是谁让你拥有现在的身体、容颜还有力量？”
　　“你真的忘了，我是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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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伽歇尔小姐
　　这句话过后，司空心下微微恍然。
　　今天虽然觉醒了十三年前的尘封记忆，但她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得到多少削减。
　　之前没注意，她以为那是来自门阀的威胁。但现在想门阀应该威胁不到她，没有骑士的势力不可能威胁到一个骑士。
　　那这种不安是从哪来的呢，只可能来自门阀之外，也有可能是来自虚龙之外。
　　静下心仔细思考就能发现——即使她觉醒了十三年前的记忆，可她是怎么从勘探队回来的，怎么突破到骑士级的——这段记忆仍是空白。
　　还有最关键的，她仍然没弄清身体的原主为何自杀。
　　“看你的眼神，应该是稍微想起了什么吧。”金发女人继续微笑，“猜猜看，如果我把你的行为报上去他们会给你什么处罚……”
　　一边说着，她一边加重下压的力道。莹蓝光剑一点一点压向司空这边，逼得她稍微退了一步。
　　这女人真是好大的力气。
　　司空脸上不露声色，暗中却吃惊敌人的强大。
　　穿越以来，这是第一个能在正面抗衡她，并且占到上风的对手。
　　交叠的剑刃距离司空越来越近，她被逼的不断后退，重重撞在铁丝网上。
　　敌人的发力很巧妙，每当她想架开剑刃朝侧边闪躲，剑身传来的压力方向会立刻改变，硬生生把她逼到这幅局面。
　　难办了。
　　司空死死咬着牙关。
　　她现在两只手都攥在剑柄上，已被压到胸口下方。交叠的剑刃正好穿过山峦空隙，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厘米远。
　　“我就喜欢你这副表情。”
　　金发女人游刃有余，居然还能分心说话。
　　“这种不甘心失败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表情，这种顽强的倔强……嘿！”
　　她舔舔嘴唇：“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品尝你了。”
　　“……”司空想骂人，但她却没有精力像敌人那样开口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改了下左手的发力位置，拼死想要将剑刃推开。
　　这举动吸引到女人低头注视，她一眼就看到司空露出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深邃切口。
　　原本即将愈合的切口此刻被迫再次崩裂，发紫的血液迅速涌出，流淌到她的作战服上，甚至连地上都已积了一片。
　　“你……”
　　“滚开。”
　　借着敌人一时分神，司空猛地一侧身体，光剑顺力，诱导另一把剑刃切开铁丝。
　　而她自己则是借力在原地转了一圈，赶在女人回神前抬起右腿，一脚扫中她的左脸。
　　这一脚踹的相当结实。女人往右前方踉跄几步，下盘瞬间丢了重心。
　　“砰！”
　　司空得势不饶人，光剑劈斩，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强行将女人手里的剑柄斩脱手了。
　　圆柱形的剑柄摔在地上，轱辘辘的滚了几圈。剑刃闪烁，悄无声息的化作光子散开。
　　“嗡！”
　　女人想去捡，但司空已持剑抵住她的脑门。灼热的剑身烫的她前额发丝卷曲起来，逼得她一点点站直身体，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司空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她手腕纹丝不动，维持着姿势开口问道：“……你的身份。”
　　“你自杀过？”
　　金发女人没有理会她，双眼盯着她颤抖的左腕。
　　“回答——你的身份。”
　　司空剑刃送出半寸，女人被迫后退一小步，无奈答道：“好吧……我是你的组长，你可以叫我‘伽歇尔小姐’。”
　　“至于身份，如果失忆后的你凑巧听说过‘复兴诗社’的话，我们也许能再一次成为好朋友呢~”
　　“没听说过。”
　　司空丝毫不为所动。
　　“这是邪教？恐怖组织？”
　　“不……不……请不要把自己想象的那么肤浅。”
　　“伽歇尔小姐”抬起双手：“我们可是为了人类的明天在战斗的，我，你……所有人都是。”
　　“所有邪教在拉成员入伙时大多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们不同。”女人眯起眼，脸上的表情有些生气，“我们是不一样的，司空。你可以回想一下进入星海历以来整个社会的发展方向，你会发现人们已经逐渐不信任自己的身体了。”
　　“机械、数据、人工智能……越来越多属于人的工作被AI取代，整个人类社会正在偏离自己最初的方向，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把这个方向给纠正回来。”
　　“科技进步是时代趋势。”
　　司空生出一股荒唐感。
　　“违逆趋势的人只会被时代淘汰。”
　　“我们不是在否认科技。”女人摇头，“我们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它们享有的权力太夸张了……”
　　“我们要把人类从它们手中解救出来，要让科技的缰绳重新回到人类手中。”
　　这一刻的金发女人神情坚定，那种虔诚狂热让司空都忍不住微微动容，念波出现了一丝松动。
　　眼前一闪，女人已滚翻下地，抓住了一旁的光剑剑柄。
　　但这次她没有再继续和司空纠缠，而是借着排水管道翻上楼顶，消失在司空的视线当中。
　　……
　　接到司空的通讯后，华岚快速打了几个电话。
　　“可以了。”然后他再次联络司空，“半小时内会有一辆黑色悬浮车去接你们，那辆车后备箱的材料是特制的可以反射透视扫描，你们委屈一下，到学校里就能出来了……”
　　“教授。”司空打断他，“你知道复兴诗社吗。”
　　“好像是龙门那边的一个人权组织……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人权组织吗。”
　　“当然，他们可是上过新闻的，正儿八经在官方注册的人权组织。”
　　“规模大不大。”
　　“……什么意思。”
　　“除了龙门区，或者除了我们中星洲，其他星洲有他们的人吗。”
　　“不清楚，好像有吧？我印象中这组织历史挺悠久的，能在其他地方发展出来挺正常的。”
　　“哦。”
　　司空不说话了，她用牙齿咬住医疗绷带，配合右手给左手腕做了个简易包扎。
　　“你是拿老头子我寻开心吗？”
　　华岚被她问的一头雾水。
　　“到底什么情况？这组织有问题？”
　　“没有。”
　　司空不打算跟他再聊下去。
　　“另外，再见面的时候别太吃惊。”
　　“等等——”
　　“哔！”
　　“‘伽歇尔小姐’。”
　　“‘伽歇尔医生’？”
　　抬头看向蔚蓝天穹，司空眉头微微蹙起。
　　她还不确定这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
　　但论取代号——或者说装逼的水平，她觉得他们相当优秀。

第二十七章 新身份
　　华岚一开始还不知道司空最后那句提醒是什么意思，但当接人的车子回来后，他立刻就懂了。
　　“先把人抱去医务室。”他木着脸指挥那些双眼放光一个劲往司空身上瞥的学生，“另外叫小陈过来一下，这位……也需要去医务室做个检查。”
　　两小一大，三个活人是带回来了。虽然大的那个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她们得做完全身体检，证明自己不是任何传染疫病的携带者才能在校区留宿。
　　这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傍晚之前三人的结果就全出来了。
　　所有单子一切正常，就是大的那个念刻数值有点骇人，足足达到了92点。
　　“叩叩。”敲门的声音。
　　“司空？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司空听出那是华岚的声音，“我没锁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老头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摸进来，坐下后冒出一堆问题：“你真的是司空？那个十三年前用一架利剑干爆一堆门阀的司空？”
　　“是我。”司空躺在病床上，正在用虚拟屏幕浏览新闻。
　　“但你不是……你不是男的吗？”华岚有些无法接受，“所有报道都都这么写，如果你十三年前就是现在这样……那他们——”
　　“十三年前我应该是男的。”司空看了他一眼，“但现在我肯定不是。”
　　“好吧。”华岚十指交叠，犹豫了一下道：“你可能不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有多惊人，仅从检测结果来说，我们无法判断你……有过变化。”
　　“怎么说。”司空听的眉头一皱，“以现代的医学技术，这种手术不是应该很轻松也很寻常吗。”
　　“你不懂。”华岚摇头，“当然，我也不是这个专业的，没资格说你。但陈医生跟我说过，即使是再完美的手术也不能做到你现在这样。”
　　“要做到类似的变化，通常都是通过改变目标体内的染色体，再通移植器官来完成。再高级点则是用提取出来的基因克隆一个只有xx染色体的自己——或者只克隆相应的器官，将之催熟后给自己移植，从而达到零排斥的效果……这些手段确实可以让人们自由选择自己的性别，甚至可以正常生育，但他们身体里残留的原本染色体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你——”他给司空比划了一下，“你身体里没有任何能代表男性的染色体，这种纯粹是后天手术做不到的。”
　　“所以你怀疑我从生下来就是现在的性别。”
　　司空大致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嗯，这确实是挺魔幻的……”
　　“这不是一句魔幻就能概括的。”华岚叹息，“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你信不信全世界的医院都想把你绑去切片。”
　　“但你不是没公布吗。”
　　司空继续看新闻。
　　“因为你不想失去一个骑士级别的测试助手。”
　　检测念刻的时候她有留手，92点当然不是真实数据。
　　但寒梅的资料和绝刀的资料摆在那里，华岚必然已经从两份记录上推测出了她的真正实力。
　　“我真是败给你了。”华岚无语，从怀里取出一份纸质文件递给她，“你看一下，没意见的话就签一下字。”
　　“这是什么。”司空低头。
　　“关于你身份的证明资料。”华岚说道，“当然，是新身份，名字是叶英，26岁，作为特殊人才从西郊十三区特别引进，受聘于我名下的课题组，我不在的时候你偶尔会帮我代课。”
　　“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司空翻了翻，“但我今年应该已经36了。”
　　“我们先忽略你像不像这个问题。”华岚深吸一口气，“一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女人帮逃犯司空保护了两个外甥女，并且她恰好和司空同岁？”
　　“你是怕那些人联想不到你身上吗？”
　　司空不说话，拿过床头柜的笔刷刷签下了“叶英”二字。
　　“你应该庆幸我对生物和医学没兴趣。”
　　华岚接过签好的文件，嘴角下撇。
　　“否则……”
　　“说说你的条件。”司空打断他，“能让你对一个骑士助手这么费心，你的课题组应该是有什么项目要我帮忙，或者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外部压力。”
　　“否则你不至于为了我同时得罪那么多人，虽然现在你是不用背负‘包庇逃犯’的指责，但陌念和陌灵……收留她们的压力可是比收留‘司空’更加巨大。”
　　华岚皱眉盯着她，仿佛想穿过那副漂亮皮囊看清她的内心世界。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老练的商人。”
　　他对她说。
　　“好吧。”一声长叹，华岚放弃了自己的矜持。
　　“我正在研究一种新材料。”
　　“而你，你骑士级的念力，尤其是你和绝刀的配合可以大大推动我的研究。很可能让我的团队赶上明年的MDF——也就是机甲设计格斗大赛。”
　　“我有必须赶上它的理由。”
　　小老头摸了摸塌陷的鼻子。
　　“我可以庇护你和那两个孩子，但作为交换，你要全力配合我的研究。”
　　……
　　夜晚，司空躺在床上默默发呆。
　　和华岚教授的契约已经定下，只要等半个月的观察期结束，她和两只大龄萝莉就能立刻重获自由。
　　当然她暂时不想看到两个小逼崽子，打算让华岚安排她们进入星空学府的附属中学，继续读书。
　　反正星空学府的校区很大，附属机构也在里面。陌家即使调查到她们的踪迹也不敢明目张胆进来抢人，怎么看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她自己……因为她还不能完全信任华岚教授，所以有很多东西没跟他说。
　　比如伽歇尔小姐，比如随便就能派出两位骑士的复兴诗社。
　　重新让她选择一次，她觉得自己未必会选择露出真容。
　　露出真容的目的是重新捏造一个身份，用这个身份彻底摆脱和那些豪门大族的恩怨纠葛。
　　到时候她往星空学府里面一躲，凭自己的本事随便混混就能逍遥自在。
　　但她没想到这张脸会有人认识，而且带来的麻烦可能比豪门大族棘手的多。
　　“也不能说是纯粹的昏招吧。”
　　她看向窗户。
　　星空学府有军方的力量在外保护，即使骑士也不能做到来去自如。
　　她得想办法在这段时间里快速增长她的念刻。
　　不求多强，至少要能和伽歇尔小姐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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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弃了，重新编一个名字换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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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流浪者YH03
　　当晚，所有人都沉入梦乡之时，一辆悬浮车通过安检驶入校园。
　　用华岚的话形容，星空学府是“大学校”。即使陌迁市的它只是一所分校，它在这片土地上享有的特权也不是一般门阀能比拟的。
　　“学校地方也算不上太大，但外面居然围了大半圈的高楼大厦。”
　　车厢内，一个上年纪的男人发出感慨：“搞的我每次回来都像探监一样，什么时候才能和龙门学学把墙拆了。”
　　“谁特么让你当年选择在这里建校！”车载音响里传出华岚的声音，“在龙门的时候风景优美吧，你说周围一点刺激都没有，就是个养老地。在虚龙被霓虹包围吧，你又说心灵不自由，每次回来都像探监……哎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不要我给安校长发个消息让财政给你拨点款子，你在郊区买块墓地？”
　　“你自个留着吧。”车里的男人眉眼一垂，上一秒刚要发怒的表情突然绽放，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好久没回来，你这张嘴还是那味。”
　　“你不也一样。”华岚在那边也翘起嘴角，“都到了就赶紧下来吧，好久不见，真想给你屁股再来两脚。”
　　悬浮车从高空降落，稳稳落在行政楼前。男人从车里跨步出来，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驾驶座，目送车子自己停好。
　　“史龚明！”华岚下楼，正好看到男人的身影，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快步上前伸出右手。
　　“华岚。”男人微笑一下，站在原地不动等他上来，右手和其紧紧相握。
　　“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校长。”
　　华岚深深凝视着他的双眼，“走吧，秘密会议室，闲杂人等已经清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史龚明眯眼，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弯月。
　　“确实，这次的事情会比较麻烦。”
　　午夜时分，行政楼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军方特派的警卫员在各处站岗。
　　两人来到秘密会议室，关上大门，整个屋子因为隔音的缘故立刻显得格外幽静。
　　开启仪器检测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设备。虚龙星空学府校长、星空学府副校长史龚明这才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叠纸质文件。
　　“你先别慌说你回来的事。”华岚制止他，“司空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觉得我这么处理有问题吗。”
　　“陌朝蝉给我打了一路电话。”史龚明眉头微微蹙起，“真要说有问题的话就是太突然了，没有给我反应时间。”
　　“他怎么问你的。”
　　“问我司空是不是在学校里，还问我‘那个女人’是谁。”
　　史龚明咧嘴笑了出来，“陌家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这是什么情况，别说他们，你刚跟我汇报的时候我都吃了一惊。”
　　“那你觉得她到底是谁。”华岚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地毯图案，“司空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当初和他妹妹是从矿星偷渡来的，因此没有出生证明。但他妹妹嫁入陌家后两人都在人口局做过身份登记，你到之前我刚去人口局跑了一趟，看了一下他的档案，十三年前这个人确确实实是位男性。”
　　“……你想说什么？”
　　史龚明走到一边给自己倒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管人家是男是女。”
　　“陈玉言说她不是他。”华岚还是一动不动，“她说以现有的医学程度做不到那样，哪怕是生下来就有畸形，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史龚明倒水的动作顿了下，他也察觉到问题严重性了。
　　“现在有两种可能。”华岚说道，“第一，这个人根本不是司空，她是出于某种目的在扮演司空。”
　　“第二，她确实是司空，十三年里她被一伙拥有先进医疗技术的人完美改造，然后出于某种目的让她继续扮演原本的司空。”
　　“你怀疑她是某些人安插在学校里的棋子。”史龚明喝了口水，“这个确实不得不防。”
　　“无论哪种可能都应该有个潜藏的势力在她身后。”华岚摇头，“之前通讯的时候她跟我提到了一个有官方认证的人权组织，叫复兴诗社。我稍微查了下这个组织的信息，发现他们成立的时间甚至能追溯到地球历。”
　　“当然，这么宣称的宗教和组织非常多。具体考证比较麻烦，只能说它有较大嫌疑。我打算先从这个人的服刑记录开始查，看看她为什么只待了十三年就回来了。”
　　“这方面想尽快查出来得你帮忙。”华岚看他，“这里只有你能联系到泰云。”
　　“泰云应该还在龙门。”史龚明点头，“我待会就联系他，让他查一下这个人的服刑记录。”
　　“说你的事情吧。”
　　华岚这才满意的点头，目光转移到那些纸质文件上。
　　“秘密赶回来还把我拖着一起，是有什么任务要给我单独布置？”
　　“你猜对了。”史龚明放下杯子，把文件递给他。
　　“那些记者也猜对了，雨宫早来虚龙上学确实是带着政治任务。”
　　“十三年前樱皇发现了一颗流浪星。”
　　“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暗中组建了一支勘探队前往该星球登陆考察，结果全员失踪，无一幸免。”
　　“而他们的尿性你也懂的……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特殊意外，即使死再多人，他们也能把这个秘密捂一辈子。”
　　“这颗流浪星原本靠近樱皇鹿早区，但在三个月前它转移了。”
　　“毫无任何征兆的横跨超过2000光年，出现在了虚龙，靠近仲文群星带的这个位置。”
　　史龚明上前，在华岚手中文件的星区图上点了一下。
　　“那雨宫早……是来当人质的？”
　　华岚抬眼看向好友，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作为交换，中星洲府会从虚龙调集一支勘探队，和樱皇的人一起再去一次。”
　　史龚明点点头，承认下来。
　　“上面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流浪者YH03。”
　　“而虚龙勘探队的名单，由我们负责。”

第二十九章 菜逼
　　半夜睡不着，司空掀开被子起床尿尿。
　　迷迷糊糊的站在马桶前摸了摸下面，没摸到东西。继续迷迷糊糊的脱下裤子坐在圈上，开始放水。
　　放完水下面突然被喷上一股热流，司空一机灵，瞬间清醒。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心里发慌，她立刻挪到一边，发现是这个时代的——好吧这东西其实二十一世纪也有——高智能马桶在往上滋水。
　　面色古怪的坐回去，完整享受了一套清洗+烘干的高智能服务，司空看到水箱上有三排按钮，手贱在上面捣了两下。
　　高智能马桶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冲了第二次水，不动弹了。
　　回到病房，司空觉得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拿了根牙签叼在嘴里，悠哉悠哉的晃荡出门。
　　这里是隔离病房，离远肯定是不行的。她就站在病房小楼的前院门口，顺着这边的小坡观察校园。
　　吹了会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快步回到病房，在床头抽屉里找到了一副意识投影仪。
　　“就该想到不会什么娱乐手段都不给的……”
　　司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没有人喜欢住院，尤其她受的伤基本不影响外出活动，隔离观察期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缩进被子，将意识投影仪和手环连接后戴好，司空双眼一闭，再次登入试炼空间。
　　但她很快在心里一愣，因为这次她看到的不是什么如星空巨口一般的深蓝旋涡，而是一片……一片璀璨动人的莹蓝星河。
　　【玩家念波检测完毕】
　　【个人信息载入中……】
　　【载入完成】
　　【ID账号、虹膜、DNA认证中……】
　　【认证完成】
　　【ID：X-0】
　　【昵称：司空】
　　【欢迎来到试炼空间】
　　熟悉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但司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进入公共区，而是依然停留在这片星河里，面前悬浮着几颗蓝色光球。
　　她试探性在一颗光球上点了一下，眼前一花，开始重放白天驾驶两架机甲突围的画面。
　　退出去，司空立刻点向下一颗光球。
　　这颗光球记载的影像是她和“伽歇尔小姐”的交战过程，她可以从各种角度调取画面，交战双方的每一丝细节都能在这里呈现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
　　张大嘴巴，司空心下有些震撼。
　　为什么这些画面资料会储存在试炼空间里？
　　是摄像头？当时有小型无人机在边上拍摄？
　　仔细想想，司空否定猜测。
　　画面资料太细腻了，这不可能是人为拍摄的。当时她的念力扩散出去时刻关注着周围动静，即使是蜜蜂大小的无人机也躲不过她的念波扫描。
　　一一将所有光球点开审视，越往下看，司空就越是肯定自己的判断。
　　太细了……这些影像真的太详细了。其中不光有她战斗的资料，还有在她南郊公寓时的生活片段，人类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段影像是……当时我挡开的那个男人？”
　　再次点开一段影像，司空以旁观者的身份目睹了张孟缘偷拍她，并将偷拍内容上传到虚龙区游戏论坛后的所有发展。
　　她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利用真容突破封锁线乘车回来会有那么多人盯着她看，为什么陌念陌灵会一副认识她的样子还用那种称呼喊她，为什么华岚教授那边的学生看她的眼神冒绿光，为什么她总觉得转换真容后总所有人都认识自己。
　　“原来是这样，这张脸已经在虚拟网络里曝光了……”
　　司空微微眯眼，这些情报对她来说相当有用。
　　她在现实里的真容已经使用了叶英作为假名，一些老师、学生、医生都知道。万一她在使用X-0这个账号的时候继续把自己当做司空，身份的重叠就暴露了。
　　那么这些光球是怎么来的呢。
　　她看向这片广袤的星河。
　　不是人，也不可能是系统AI，给出的影像资料就像是在分析所有事件的前因后果，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恶意，而是想要尽可能帮她。
　　“蓝光……蓝光？”
　　心头涌现出一股“似曾相识”，司空猛地想起她在驾驶绝刀时也有过类似的感觉。
　　那，再往前呢？
　　再往前，这种光芒给她的感觉，是那枚戒指？以及戴上戒指后从手腕创口看到的光？
　　“绝刀？”
　　意识波动看向周围。
　　“是不是你在这里搞鬼？”
　　【我不是绝刀。】
　　系统AI的机械音。
　　“那你是谁。”司空追问道，“试炼空间的系统AI？”
　　【也不是。】那个声音微微起伏。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但我的程序要求我在不惊动银河联邦的前提下尽一切能力帮助您，满足您的任何要求。】
　　“你在我的身体里？”司空差不多明白了，“你原本在那枚戒指里，我戴上你的时候你进来了……当时和我对话的不是绝刀的机载AI而是你，这些影像资料也是你记录的。”
　　【正确，Lady。】
　　机械音直接承认了。
　　【我可以入侵银河联邦的公共网络，也可以借用您散射的念波搭建一个局域网。以后您每次登入试炼空间都可以先来这里，这些影像都是我分析后觉得对您有用的资料。】
　　“入侵……你篡改了这一片的数据？我第二次登陆会出现第二个账号也是你帮我弄的？”
　　【因为不这么做我会被检测到的。】机械音继续承认，【新账号不光能保护Lady，也能保护我不被系统AI检测发现。】
　　司空沉默，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一个可以随意篡改、入侵公共网络信息数据，还能借用她念波搭建局域网的东西。
　　以她贫乏的信息学知识和正常人都具备的基本常识来看，这玩意是个独立AI。
　　大部分AI都是有主的，它们通常由科技公司研发出来，搭载在一些智能器械上，脖子上有缰绳，确保它们不会失控。
　　而这一个……好像只认自己一个主人。而且它的能力等级明显更高。
　　至少她从没听说过有AI可以自主流窜到人体里，难道她身体里的某个部位有数据载体，比如芯片？
　　“你可以篡改这片网络的数据，是这样吧。”
　　沉思了一会，司空问它。
　　【仅限于不惊动系统AI的程度。】
　　“然后基于这个基础你会满足我的任何要求，是这样吧。”
　　【是。】
　　“修改昵称符合标准吗。”
　　【符合。】
　　“那你给我改一下吧。”
　　司空脸上露出哈士奇看到沙发的笑容。
　　“‘芳心纵火犯’太张扬了。”
　　“低调点，给我改成‘菜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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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信任是个严峻的问题
　　93号试炼广场，麦冬的甜品店再次迎来司空光临。
　　“欢迎光临！”大胸脯店长一如既往态度恭敬，“这位先生……哎，你的ID怎么不一样了……”
　　司空的男性投影相貌并不差，可以说是相当突出，而且她两张脸都是带泪痣的，麦冬自然还留着印象。
　　但她不懂的是……上次对方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叫“芳心纵火犯”的吧？
　　怎么这次名字变了，变成了“菜逼”？
　　“你记错了。”司空在上次的位置上坐下，“一杯柳橙，加冰，少放点糖。”
　　“是吗……”麦冬歪着头想了一会，觉得以她糟糕的记忆，大概可能差不多是真记错了。
　　这家店位置太偏僻，店里没有一个客人。麦冬配茶的时候司空继续沟通意识，和身体里的AI交流。
　　“蓝。”她已经给它取了个名字，“以后我登陆旧账号的时候自动锁定这个形象，新账号不变，另外将新账号的昵称改为‘叶英’。”
　　【已更改。】蓝很快回复，【信息保存。】
　　“有几个问题。”司空目光看向橱窗外的繁华街景，“身为虚龙逃犯但在虚龙区登陆公共网络居然没招来一个警察……这件事也是你做的吗。”
　　【现在是。】蓝永远是那么意简言赅，【曾经不是。】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猜测这背后会不会有复兴诗社在帮忙掩盖。
　　都能意识投影了，网络犯罪可不止是说说而已。人和人在试炼空间里甚至可以玩啪啪游戏，如果没有规则约束，整个虚拟世界的秩序一定会逐渐崩溃。
　　所以她猜测每个人的登陆信息在官方终端都是有记录的，这等于是变相的实名制，隐隐警告所有玩家在游戏里依然要遵纪守法。
　　但这具身体身为逃犯却能突破星港的安检在地面登陆，还安稳在南郊住了那么久，司空觉得一定有人在帮其掩盖身份信息。
　　要么是类似蓝的做法，入侵，篡改数据。要么更粗暴一些，负责终端的机构里有他们的人。
　　无论哪种可能，对她的虚拟身份都是威胁。甚至她怀疑如果不是有蓝帮她抹去痕迹，她刚登陆就会被网警——或者另一些人强制带走。
　　“提升实力刻不容缓吗。”
　　麦冬端着杯子过来，不负司望的差点被自己绊倒，
　　司空扶住她，趁机又在她胸口瞥了一眼，用这种方式来抒发压力。
　　“还有，蓝。”端着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我在试炼者大厅锻炼后念刻涨了1点，这是什么原因，能查到吗。”
　　【从检测结果来看是自然增长。】
　　【您的念波频率较常人更高，大致处于青少年12-18岁的快速增长期。】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念力水平也会快速提升。”
　　【是，但并不利于长期发展。建议每天持续冥想锻炼，并完成尽可能多的试炼任务。】
　　“试炼任务的奖励可以增长念刻？”
　　司空皱眉。
　　“这种增长能带回现实？”
　　【可以。】
　　“我想知道为什么可以。”
　　【问题涉及9级加密，破解会惊动空间系统，不予解答。】
　　有点无限流的味道了。
　　司空喝了口饮料，眉头皱的越发深邃。
　　恢复十三年前的零散记忆，又暂时抱上了星空学府这条大腿，司空原本已经不在意游戏里的试炼者身份，觉得不管每个月的强制任务也无所谓。
　　但现在看她低估了它，接下来必须要抽出精力以应对下个月的试炼任务了。
　　结账走人，继续去试炼者大厅冥想修炼，司空的意识混混沌沌，再睁眼时已是天亮。
　　晃晃脑袋，精神思绪都格外清晰。这种游戏里的冥想状态居然可以取代睡眠。
　　“司空。”敲门声响起，“我来跟你送点东西。”
　　司空下床，打开门锁，看到外面站着华岚教授。
　　“你好歹注意下吧……”
　　华岚教授无语的扭头，“肩膀，还有锁骨都露出来了。”
　　面前的女人一头散发，虽然杂乱却不显邋遢。宽松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遮掩不了傲人身段，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慵懒味道，几乎可以说是媚眼如丝。
　　“你来干嘛。”司空拉好领口，“马上差不多要过年了，你不去忙自己的事，天天没事干过来找我。”
　　“我来给你送衣服！”
　　小老头气呼呼的道，把手里袋子塞给她。
　　“这是陈医生找女生帮你买的，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衣服……”
　　司空愣了下，条件反射，想起了合租公寓那满是女装的衣服柜子。
　　合租公寓，海湘……
　　眉头一跳，她这才意识到把小丫头忘了。
　　昨天看新闻的时候男性面孔已经上了头条，现在全市都在通缉她，估计海湘看到会吓一跳。
　　司空觉得海湘可能——不，是一定会很担心她。决定等会再去游戏里一趟，看看邮箱有没有被她塞爆。
　　“陌朝蝉，你应该有印象，他昨天已经试探性给了压力，被史龚明挡回去了。”
　　华岚坐在床上歇了歇脚。
　　“史龚明就是这边分校的校长，今晚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
　　“他知道我的身份吗。”司空询问。
　　“这个事情想办好离不开他，你不让他知道还想让他帮忙？”
　　华岚冲了她一句，“我给你提个醒，那些门阀可是不会放弃的，不光陌家张家，你还抢了人叶家的机子，他们肯定会派人过来找你麻烦。”
　　“张家是什么情况。”司空好奇，“还有，你不是说躲在这里很安全吗。”
　　“你十三年前把张家大小姐脑袋削下来拎着到处跑，直接导致张家老太爷心梗去世，你说人家为什么搞你。”
　　华岚差点被她无辜的表情给气到，“至于麻烦，我说的是放开手脚那种麻烦！他们是不可能派人把你抓回去！但他们本身就有不少人在这里读书！”
　　“类似陌天邪那样的？”
　　“他就是本校机械控制系的。”
　　华岚冷冷盯着她。
　　“在读博士。”
　　“……我会小心些的。”
　　司空悻悻看向一边。
　　叶英身份资料里的念刻只有92点，她不想身份暴露的话还是低调点好。
　　“我去卫生间，你试衣服。”
　　华岚不跟她多啰嗦。
　　但在即将进去时他停顿脚步。
　　“司空啊。”
　　“嗯。”
　　“十三年前，你妹妹的死，和你应该没关系吧。”
　　“关系很大。”
　　司空想了想这么回答。
　　“如果不是当时的我太优柔寡断，她也不至于死在陌封刀下。”
　　“这样。”
　　华岚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跨步关门。
　　还真被史龚明那老小子猜对了。
　　一边放水一边思考，他在想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可以信任。
　　就在这时，高智能马桶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一股热流从里面滋射上来，喷了华岚一头一脸。

第三十一章 我上我自己
　　华岚突然说要借用司空的卫生间洗澡，司空好奇，但也没说什么。
　　她把送来的衣服都试了一遍，除了胸口绷的有些紧，总体而言还算合身。
　　华岚出来时面色发黑，看到司空站在落地镜前，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包臀裙和一条黑丝裤袜，正儿八经的ol风格。
　　“你不觉得这种搭配很变态吗。”
　　小老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在裤袜衬托下越发修长的腿。
　　“如果我没记错，你生命中更多时候是在演男人吧。”
　　“嗯。”司空给胸前系上领带，“但这不代表我不能演女人了。”
　　她看了华岚给她拟定的身份资料，上面写了他不在的时候要帮忙代课的。所以她差不多可以说是半个老师，女老师这么穿不是很正常吗。
　　正好一直想试试女孩穿丝袜是什么感觉，穿上后果然包的很紧，比宽松的裤子要舒服一些。
　　“我看你不是想演女人。”华岚还记恨着身后的马桶，“你就是变态。”
　　“嗯。”司空转身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身段。
　　“你不要脸。”
　　“嗯。”
　　“你无耻。”
　　“嗯。”
　　“你下贱。”
　　“嗯。”
　　“你……”
　　“你一个老头，说话怎么跟小女孩似的。”
　　司空不能忍了，“没有别的事就去忙你的吧，陌念陌灵我自己去看。”
　　将莫名其妙开始暴躁的老头送走，司空打开最下面的袋子，发现里面有两双鞋。
　　一双平底鞋，一双高跟鞋。鞋子里还有两包“贴身呵护”。
　　看来陈医生拜托的女生是个人精，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ol装当然是要配高跟鞋才像话。司空穿上这双黑色高跟回到镜子前，还没来得及诱惑自己，房间门就又打开了。
　　“你还挺精神的呵？”陈玉言拿着纸笔推门，看到司空时顿觉眼前一亮。
　　白衬衫被山峰撑的鼓鼓囊囊，腰臀比例近乎完美，再加上那双长腿摄人心魄，她感觉这个人的课学生是无法专心上了。
　　“陈医生。”司空看到她，“来换药吗。”
　　陈玉言今年57岁，早已过了骚动的年纪。早年因为一段失败的恋情离开陌迁市医院，成了星空学府的专聘医生。
　　因为身体大概率有过变化，司空看到她总是心里发虚。尽管她已经从华岚那知道她什么东西都没测出来，但就是没由来的心里发虚。
　　“手伸出来。”陈玉言招呼她回床上坐好，“那裙子勒的不难受吗，先脱了，出去再穿。”
　　“我能提前出院吗。”司空乖乖照做，看着她给自己左腕重新上药。
　　“不行。”陈玉言瞪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搀和进这些豪门大族的事，也不管华老头看中你哪一点非要保你，总之规矩就是规矩，我得为校区里所有人的健康负责。”
　　“好吧。”意料之中的回答，司空也不强求，“那两个人呢，她们的情况还稳定吗。”
　　“还好。”陈玉言点头，“其中一个倒是挺安稳的，另一个知道这是哪后简直成了猴子的化身。我是没精力二十四小时看护她们，你能管的话最好管管。”
　　闲扯几句，陈玉言问司空手腕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司空不好直接说这是割腕造成的，便讲是在之前拼斗过程中受的刀伤。
　　陈玉言明显不信，她可是老江湖，每年殉情割腕被送到她这的学生不知有多少。但是她也没有直接拆穿司空，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做完记录就离开了。
　　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感觉药膏缓缓渗入伤口，司空翻身下床穿好裙子，打算去看看陌家姐妹。
　　她做事情比较极端。不决定自然无所谓，既然已经决定要替原主继续看护她们，这件事她必然要做好。
　　女人的袜子穿起来确实神奇，走在路上，司空有一种双腿被空气抚摸的感觉。
　　上楼，找到华岚说的病房号。还没推门，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放手啊陌灵！你要偷溜出去你自己去！不要拖着我跟你一起！”
　　“不嘛不嘛~姐姐~好姐姐~你忍心看着灵灵在偌大校园里迷路然后被人拐走吗？”
　　“被拐走也是你活该！”
　　推开门，司空一眼就看到两姐妹手脚几乎缠在一起，正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叠在床上。
　　“啊！”下面的女孩看到她惊叫一声，奋力想要挣扎出来。
　　但妹妹几乎锁死了她的双手双脚，她几次挣扎都无法遮掩住露出的内裤，只能呜咽一声把头挤到被子里，内裤边缘的大腿肌肤迅速泛红。
　　“咦，女神姐姐来了吗？”
　　后知后觉的陌灵这才松开姐姐，翻身下床扑向司空。
　　“我叫叶英，不是什么女神姐姐。”
　　司空把小女孩按回床上坐好，心里感慨真是男女有别。
　　想起之前两个死小孩是怎么对待“司空”的，她嘴角上翘，一股恶念涌了上来。
　　“空哥让我照顾你们。”她盯着陌灵，“陌家的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们老实点，不要胡闹。”
　　空……空哥？
　　陌灵张大嘴巴，和探头出来的陌念对视一眼。
　　“你……姐姐你和他的关系是……”
　　“嗯。”
　　司空用力一点头。
　　“我是空哥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了。”
　　……
　　司空在这里待了会就走了。陈玉言过来时发现两姐妹神情呆滞浑浑噩噩的，好奇她给她们说了什么。
　　尤其是像猴子的那个，嘴巴里一直念叨不可能他不配什么的，陈玉言差点怀疑她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回到自己的房间，司空脱掉衣服，重新登录试炼空间。
　　之前没注意，进去之后看了下邮箱，果然积攒了超过100封信，彻彻底底被塞爆了。
　　最前面二十多封信都是海湘的。小丫头昵称是碧海潇湘，信里不断问司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会被通缉他到底是什么人云云，并没有因为他出事而直接拉黑。
　　司空露出会心的微笑，直接编辑了一封回信，说他现在一切都好只是不方便露面，拜托她将自己的东西打包送到星空学府，到地方联系一个叫叶英的人。
　　其他信件有不少是垃圾广告，她一路下翻，看到广告就随手删除。
　　一直到最下面，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伽歇尔小姐：计划已经拟好了，你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我拿东西。】
　　【伽歇尔小姐：人呢，回话。】
　　【伽歇尔小姐：上面对你的失踪感到非常不满，你知不知道这会耽误多少时间？】
　　【伽歇尔小姐：我找到你了。】
　　面色微沉，司空盯着这几条信息陷入思考。
　　良久之后，她编辑信息发过去。
　　【菜逼：今晚0点，93号广场，麦冬甜品店。】
　　【伽歇尔小姐：不见不散。】
　　几乎是秒回。
　　司空忍不住苦笑起来，她这是彻底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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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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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约见伽歇尔
　　陌迁市的繁华街道正下着雨。
　　一名外表是中年男性的行人突兀抬头看了看天，被雨淋到的身体影像一阵模糊。
　　“怎么样。”耳机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这么好的机会，东西拿到了吗。”
　　“拿是拿到了。”男人抬起左手，盯着戴在食指上的一枚蓝宝石戒指，“但和情报里说的不一样，陌家早就将真品掉包了。”
　　“不可能。”那个声音顿了一下，“陌家连自己拥有什么都不清楚，要是他们知道并调包了它，他们不会冒险将太多兵力调出来的。那样你就未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了……”
　　“就是不知道才麻烦。”男人拐入一条巷口，“因为谁都不知道真品是被人私下拿走还是干脆就那么糊涂的丢了……”
　　“那怎么办。”声音开始急了，“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
　　“别急，谢先生。”男人笑笑，“组织的考验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还有机会将功补过。”
　　“我手里的检测器显示它依然在这虚龙星上。”他声音放低，“半年内将它找出来给我。否则我可能就会忍不住上报这里的情况，让他们派恒星吞噬者来……”
　　“半年时间，太紧张了。”
　　对面的谢先生过了很久才再次回复。
　　“要我在偌大的星球上找一枚戒指，这……”
　　“办不到吗。”男人打断他。
　　“……我会尽量试试看的。”
　　似乎是对“办不到”的后果感到恐惧，谢先生还是接受了任务。
　　挂断通讯，男人拐入一栋阴暗的民楼。上到三十六层后走出悬浮梯，眼前已是金碧辉煌的奢华酒店。
　　刷卡，在前台开了一间房。他步履轻快的来到房间，进门后立刻将门锁死，在手环上轻点一下。
　　男性光影犹如马赛克一般迅速褪去，露出一位金发紫眸的白人女性。
　　脱掉湿衣服洗了个澡，女人浴巾也不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头，在抽屉里取出一副崭新崭新的意识投影仪。
　　然后她来到窗前，透过三条空轨线俯视路面。
　　以及正对着这边，位于马路对面的星空学府南区校门。
　　……
　　华岚有意引导司空和史龚明见上一面，但陈玉言禁止司空外出，史龚明只好在晚饭过后自己来了。
　　这是个骨架很瘦、看年龄大概50岁左右的精练男人。司空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可以，因为她原本以为那些名校的校长都肥的像猪。
　　谈话进行的很顺利，毕竟华岚已经将她的大部分情况都跟史龚明说了。临走时他甚至还安慰司空，要她别担心那些门阀的报复。
　　司空对此有些疑惑。她不确定自己对华岚教授的价值是否在史龚明那里打了折扣，怀疑此人是有别的事情想找她帮忙。
　　或者说干脆点——想利用她。
　　韩采灵跟她说过，虚龙现在明面上的骑士只有五位，还都是军方的人，需要中星洲府的调令才能驱使。那换成她是史龚明，她肯定也希望利用一位突然出现的骑士小姐做些事情。
　　不过他态度良好，也并未隐瞒自己的意图。司空打算先装糊涂等他摊牌，如果是太麻烦的事就回绝掉。
　　如果不太麻烦，看在他身为这边校长却愿意包庇自己的份上……她也不是不能帮忙。
　　送走客人，司空躺在床上开始冥想。
　　她用这种方式打磨自己现有的念力，硬生生持续到将近0点，这才戴上投影仪登录游戏。
　　0点，93号广场繁华依旧。因为恰好是圣诞节，几乎所有店面都花钱置办了圣诞组件，不少衣衫褴褛的漂亮小姐姐举着招牌宣传活动，司空走一路看一路，大饱眼福。
　　来到麦冬甜品店，周围的人潮一下少了。她抬头看了看没有任何变化的店面装饰，摇摇头，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店长不在，大概率是喜欢早睡的好孩子。店里开启了无人模式，柜台后有一只圆柱型——按照司空的形容则是鸡O型的机械人为她服务。
　　“柳橙加冰，少放点糖。”她对这东西报出需求，然后脑海里想起了伽歇尔小姐的外貌形象。
　　“再来一杯红石榴加冰，浓度18%。”
　　机械人很快配好了茶，司空面色古怪的从它身体里取出杯子，一转身，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老位置上已经有人。
　　“你还是喜欢提前到。”
　　金发女人撑着下巴，手边摆着两只圣诞老人迷你娃娃和一纸包的面包糖果。
　　“而且说喝茶就只是喝茶，一点都不懂享受生活。”
　　伽歇尔小姐的虚拟形象比她在现实里还要张扬。面前女人穿着一套鲜红色的晚礼服长裙，大红裙身搭配开边露出腿上的黑丝吊带，胸前开口低的吓人，让人情不自禁的期待那两团东西会蹦出来。
　　司空不说话，来到她对面坐下，将红色那杯推了过去。
　　“你不是失忆了吗。”
　　金发女人闻了闻杯子，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惊奇。
　　“为什么能……”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如此。”
　　司空喝了口自己的。
　　“张扬，危险，一如鲜红粘稠的红石榴汁。”
　　“我越来越想对你做一些过分的事了。”
　　女人舌尖舔过嘴唇。
　　“有没有人形容过你，说你像一杯香甜的毒药？”
　　“我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司空皱眉，“我想知道我失忆之前发生了哪些事，以及你和你背后的组织想做什么。”
　　在游戏里死亡是有复活机会的，虽然惩罚不菲，但总好过在现实里冒险。
　　所以她敢直接约对方在这里见面，也只有在这个局面下，两人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这些话题。
　　“对于一个已经失忆，尚不确定是否会回归组织的人来说，第二个问题有些超纲了。”
　　伽歇尔小姐品着果茶，“只有等你想起来一些事我才会回答这个问题。”
　　“至于你失忆之前……”
　　她眯了眯漂亮的紫色眼眸。
　　“你一直都和我搭档，我们曾毁灭过不止一颗宜居星球。”

第三十三章 连环车祸
　　留下陷入沉思的司空，伽歇尔小姐率先离去。
　　司空懂的东西她也懂，知道在游戏里动手没有任何用处，她并不急于实现目标。
　　司空目送她离开，转眼看着桌上留下的一大堆糖果面包，有些发愣。
　　对方很谨慎，并没有在谈话中透露出太多关于组织的信息，但凭借自己拐弯抹角提到的一些艺术名词，司空还是能察觉出她眼里的微微异样。
　　这个组织很有意思，以“文艺复兴”和“七星诗社”为名。前者是个旧时代的人穿越过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后者则是文艺复兴时期对法国影响深远的一种流派代表。
　　结合伽歇尔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这个组织的目的，搞不好是想在星海历再来一次文艺复兴。
　　司空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实现这一目标，但她觉得她大方向上没有猜错。
　　所以华岚当初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只从这种宏远的目标去看，复兴诗社和目前在银河联邦官方注册过的一大堆人权类、文艺类组织没什么不同。
　　但区别在于那些组织是一群光会喊口号+骗钱的疯子。复兴诗社则有将口号实现的能力。
　　如果身体原主不自杀，自己没穿越。这个组织光是在虚龙就至少布置了两位骑士。在尖端武力上可以说是碾压了星区府。
　　如果整个银河联邦每一个星洲、每一个星区他们都能这么布置……这个组织的实力恐怕会超出任何人想象。
　　也许我该找个机会将这件事跟华岚提一下。
　　司空把玩着空饮料杯。
　　否则她只要将这里的情况上报，复兴诗社再派几个骑士过来，即使给我顶配五星机我也不一定能安全逃脱。
　　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司空起身想要结账。
　　但机械人却告诉她钱已经付了，对方还留了一个包裹给她——那种标准样式的圣诞包裹。
　　丝带上还有一张小卡片，司空把它抽出来，看到上面写着：
　　【现实里想引导你回来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我估计你也没兴趣和我在现实里发生什么。既然如此不如试一试虚拟之爱？正好今晚是圣诞夜，我在标明的地址等你。】
　　拆开包裹，司空无语的看到礼盒里是一套三点式的情趣内衣。
　　果然不愧是西方人种，这个开放程度我甘拜下风。
　　想了想，将内衣放回盒子包好。司空在柜台上找到笔，在卡片反面写下另一行字：
　　【亲爱的伽歇尔小姐，即使在游戏里我也无心和您发生什么。衷心祝愿您今晚的脚只用来走路而不是环在别人腰上，衷心祝愿您今晚的嘴只用来吃苹果而不是吃别的什么。】
　　写完后将卡片往丝带里一插，跟机械人店员说了一句“她会来拿的”，司空拍拍手，哼着小曲晃出大门。
　　还是照例在试炼者大厅的冥想室修炼一夜。早上起床她看了看邮箱，不出意外又爆掉了。
　　【伽歇尔小姐：亲爱的，你真不来吗？】
　　【伽歇尔小姐：还是说要我去那边找你？】
　　【伽歇尔小姐：你什么意思。】
　　【伽歇尔小姐：小**，你敢嘲笑我？信不信下次见面我先把你**捏爆？你这个****的***，你***，***的，****you！****youmother！！！】
　　下面一连串全是充斥星号的消息，司空看的忍不住笑，输入回复。
　　【菜逼：一个星号一声叫，圣诞小鹿和圣诞老人不得不说的午夜故事。】
　　这次对方没有秒回，也不知道是不是气了一晚上熬到白天睡觉去了。
　　继续往下翻，她看到了海湘的消息。
　　【碧海潇湘：你没事了？】
　　【碧海潇湘：我该怎么在外面联系你？】
　　【碧海潇湘：那个叫叶英的是什么人，男的女的。】
　　【碧海潇湘：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明天就到。】
　　信息不多，信息量却挺大。司空想到自己柜子里那一大堆衣服，一拍脑门——她怎么把最关键的事给忘了！
　　她和海湘相处的时候可是一直用的男性投影，而且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从来不许别人进门。小丫头收东西的时候免不了要看到那堆女装，司空额头渗出冷汗，感觉她的男性形象在海湘心里全坍塌了。
　　她赶忙回复。
　　【菜逼：那是我女朋友的衣服，你别乱想。】
　　【菜逼：就是那个叶英，她在星空学府当老师的。】
　　等了半天没动静，也不知道是装作没看到还是正在路上。
　　司空不由想起了穿越前听过的一句话，叫“女人是最高明的隐身大师，尤其是在通讯软件上，她们总能轻易装作自己不在并且免疫良心谴责”。
　　不管回想起多少次都觉得是那么的有道理，司空摇头，默然接受了翻车现实。
　　起床洗澡换衣服，陈玉言过来给她换药。
　　“伤势恢复的挺快啊。”陈玉言简单点评，“你这手估计能比你先享受自由。”
　　“它想的美。”司空干巴巴的道，“明天我就找人买护腕去。”
　　“对了。”她想起来海湘那句‘明天就到’，“今天我一个朋友要送包裹过来，既然我不能去，能不能请陈医生找几个学生帮忙取件？”
　　“看情况吧。”陈玉言道，“这两天圣诞，学生大部分都出去玩了。我给你学生会的通讯ID，你自己问。”
　　“他们认识我吗。”
　　“你的ID号打过去有显示身份的，华老头已经给你办好了，尽管放心。”
　　话都说到这地步，司空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默默记住通讯号，等陈玉言走了就直接输入。
　　没等多久就接通了，对面是一个有些拘谨的男生，听到她的请求后满口答应，表示一定会妥善办好。
　　然后司空听到他在那边按了其他几个键，用更加拘谨的语气问她介不介意和“前学生会长聊一聊天”。
　　“我等你打这个通讯等了多久你知道吗。”
　　没等她弄懂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蕴含怒气但极为悦耳的女人声音骤然响起。
　　第一段通讯已经挂了，犹如完成任务的烈士光荣退场，现在是新的敌人和司空交战。
　　“……韩采灵？”
　　司空认出了这别具特色的声音，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这下好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默哀起来。
　　平常撩妹子撩的开心，结果一出事就是连环车祸。
　　她现在很担忧自己的处境，已经开始后悔给伽歇尔小姐发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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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草稿名单
　　一番交流，司空大概弄懂了是什么情况。
　　和陌天邪一样，韩采灵也就读于陌迁星空学府。但她不像陌天邪那样需要读博，正常毕业后就凭大学期间闯出的名气去电台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直接找到司空，还如此肯定叶英就是司空……她当初毕竟和司空“胸对胸”的交流过，可以说是最早知道她性别的人。
　　那现在逃犯司空突然连同绝刀一起消失不见了，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叶英的女人从陌家手里夺走了两个孩子，这要还猜不到叶英是谁，韩采灵觉得她这么多年的书也就全白念了。
　　“前学生会长……”司空品味了一下那个男生使用的措辞，“你的大学生涯还挺精彩。”
　　“外向的女孩不缺朋友。”韩采灵意味深长的道，“还有一句话，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这妹妹是在跟我炫文化吗。
　　司空挑眉：“那韩小姐是来助我还是来踩我的呢。”
　　“你这个人没意思。”察觉到话语上的逻辑有误，电话那头的散发丽人有些恼了，“亏我当时还跟家里打招呼说要关照关照你，你居然抛下我们所有人就那么跑了！”
　　“我得确保她们的安全。”司空语气微微低沉，“而且我暂时不信任所谓门阀的承诺。”
　　“……你总是有理。”韩采灵做了个深呼吸，强行压下心中恨不得冲过去把人暴打一顿的欲望。
　　“距离你重获自由应该还有十多天，到时候我去帮你收拾宿舍，不许拒绝。”
　　掐断通讯，韩采灵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之前说话的是很自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现在想想，她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和男友撒娇。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拍拍脸，韩采灵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翻身下床准备洗漱。
　　她可是百分百的钢铁直女，就算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她钟情的目标也该是男人才对。
　　对着耳机无语了一会，司空按照流程起床，接受上药后去看了看陌念陌灵，然后就回到房间登陆游戏，默默开始冥想修炼。
　　圣诞假期里偌大校园是真的没什么人，校医院的活人前后加起来不到十个，对于司空来说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充斥着无聊。
　　除了调戏蓝和天然呆店长，她几乎没有任何娱乐。全部身心都放在修炼里，不断打磨涌动的念力。
　　与此同时，陌家庄园里，陌天邪接到命令，单独来书房见陌朝蝉。
　　人类这个族群非常喜欢在书房里进行一对一的私密谈话，无论哪个人种都不例外。
　　“叶英的资料你应该看了。”
　　看到青年进入书房，陌朝蝉从书卷里抬头看来。
　　“谈谈你的看法，以及陌家下一步最合适的举动。”
　　“有可能和司空突然回到虚龙有关。”陌天邪沉吟了一会道，“她和司空关系匪浅，这是显而易见的……但郊区那种地方，它不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身手高强，念刻超过90的人。我判断她不是土生土长的虚龙居民，而是和司空一起从外面来的。”
　　“这就涉及到她为什么能只用十三年就离开勘探队，对吗？”
　　“我觉得如此。”
　　“你还以此为根据猜测他背后有一个跨星区的秘密组织，他们想图谋放在陌家的某样东西？”
　　“我有接近八成的把握。”陌天邪用力点头。
　　“爷爷，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探查结果。这次我调取了所有角度的监控录像，发现在事发当天庄园来了不速之客。”
　　“有查出丢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陌天邪摇头，“我怀疑我们的藏库名单上有一些东西并没有被发掘出价值。可能机缘巧合下被人打听到某件东西——某件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的东西。”
　　“你比你爹还有你几个伯伯出色太多了。”
　　陌朝蝉又是欣慰又是叹息，“继续说，说说看陌家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直接找星空要人是不可能的。”青年拳头微微捏紧，“史龚明既然默许了华岚这么做，说明他们是决心要保这个人了。不管他们是看中了他的哪一点价值，我们都不宜直接和星空产生冲突。”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等。”他给出结论，“现在的情况是司空在暗处，叶英在明处。我们等一等，看看史龚明会怎么利用她。叶家会怎么找他要那架Mecha，张家会怎么找他复仇。所有值得陌家担心的要素都可以通过这个过程试探出来。”
　　“只要他们一天没出虚龙星区，我们至少留有把棋下死的可能。”
　　一番话说完，青年默默等待评价。
　　“有些稚嫩。”陌朝蝉笑了，“但已经想的足够好了。”
　　“你要记住，天邪。”他取出一封信递给青年，“家族不是个人，它是一个庞大的集体。很多对个人来说很容易的事换成集体就难以做到，你得学会扬长避短，调和里面的各种矛盾。”
　　“这是……”
　　“给张恩霖的信。”陌朝蝉闭眼。
　　“我们可以等，但绝不是被动的去等。”
　　“从现在开始，我们推动叶家张家去找他的麻烦。”
　　“找不到他就把目标放在那个女人身上——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试炼空间。”
　　陌天邪离开了。
　　陌朝蝉盯着关紧的房门，双眼微眯，偶尔露出一抹缅怀的神色。
　　良久之后，他在手环输入一行通讯码。
　　“我是史龚明。”
　　史龚明那边似乎正在路上，可以听到车流呼啸刮出的风声。
　　“你给我的承诺真实有效吗。”
　　开门见山，陌朝蝉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史龚明答道，“我已经申请到了中星洲府的监控权限，只要他能在一月份的试炼任务里拿出表现，肯定可以上正式名单。”
　　“我的意思是。”陌朝蝉吸气，“如果真的能从那颗星球上带回黑晶……”
　　“嗯。”史龚明掐断他。
　　“那星空学府就站在你们那边，再保你陌家200年太平。”

第三十五章 试炼任务
　　司空并不知道那些门阀的打算，她正借助这段难得的平静增长实力。
　　按照当前的冥想强度，平均五天她的念刻数值就能增长1点。到了临近出院时念刻已经变成了113，比之前的109提升了4点。
　　因为没有参照对比，她不是很清楚这个提升速度处在什么水平。但既然有那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100念刻，半个月飙4点应该挺厉害的。
　　“有什么小伤小病可以再过来看。”陈玉言带两个护士过来给司空送别。
　　“一个人住宿舍注意保暖，多喝温水，少抽烟。”
　　“知道了。”司空一开始不以为意，但想起自己的穿越身份，她发现这些叮嘱也不难听。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已经很久没从长辈那得到这种纯粹的、不夹杂任何目的的关怀了。
　　“我是说真的。”陈玉言以为她是在敷衍，“尤其是驾驶员，烟酒这些都不能碰。想想为什么有那么多病症都要求患者戒烟，就是因为尼古丁会摧毁你的血管强度，高压环境下它们会爆开的……”
　　陈玉言可能是职业病犯习惯了，即使对司空这样只经手了半个月的病人也很细心。
　　“真的要和叶姐姐分开了吗。”
　　医院门口，重新打扮好，穿上同款连衣裙的两个小女孩正眼巴巴的看着这里。
　　“又不是送你们去另一颗星球，都在这流什么猫尿呢。”
　　华岚正在往悬浮车上搬东西，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
　　虽然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大老爷们，但他好歹算个科研人员吧。
　　而且他都多少岁了，这两个小逼崽子也不过来帮忙，成天到晚就知道叶姐姐叶姐姐，他真是恨不得把真相直接说出来，听听她们心碎的声音。
　　道别之后，两辆车在校区岔路口分开。
　　载有司空的车带着她和她的箱子驶往教职工宿舍。陌念陌灵则坐华岚的车，被他带去校区内的下属中学，办理下学期的入学以及住校手续。
　　司空的车是智能驾驶。她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窗外风景，已经能在一些树荫和花坛边上看到卿卿我我的年轻情侣。
　　圣诞假期结束，学生逐渐都返校了。这意味着麻烦接踵而来，她不光得应付翻掉的车，还得提防门阀子弟在暗地里阴她。
　　尤其是海湘……小丫头送东西过来的时候没见到司空也没见到叶英，磨了半天才肯放下箱子离开。这阵子天天问司空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应付起来堪称折磨。
　　伽歇尔还天天发星号给她，严格来说这也是鞭策她冥想的推力之一。
　　而且这还不算完。
　　司空已经看到了校职工宿舍，同时也看到了灯柱下的便装丽人。
　　冬天，气温还冷。韩采灵今天穿了一件浅棕色的修身风衣，内里是白色高领毛衣。下身包臀短裙配肉色裤袜，脚上踩着带毛边的高帮靴子。
　　“你不冷吗。”司空一眼看穿那并非什么保暖裤袜，下了车后张口便问。
　　然后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纯属多余，因为就在她下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脚底升起的那股热气。
　　“智能公路有供暖的。”韩采灵笑嘻嘻的扫了眼司空腿上的黑色长裤，“所以你大可以穿的更露一点，光大腿也没问题喔。”
　　尽管有预想到司空的真容不会太差，但第一次见面，她仍然被那张脸给惊艳了一下。只是以她的傲气不愿表露，装作很平淡的样子从司空手里接过东西，带着她进门布置宿舍。
　　陌迁星空学府的校区在史龚明口中是小地方，但它的真实面积可一点不小。这从司空分到的宿舍就能看出来，这居然是两层的独栋别墅。
　　当然说刻薄一点差不多也就是前世欧美的中产住宅，比日本的一户建更宽敞点。只是在司空看来已经很奢华了，过来前她还想过会不会是四个人的标准单间。
　　“好了。”
　　花了两个小时帮司空整理好所有东西，外加把自己带的东西也一股脑的布置完毕，韩采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可以休息会咯！”
　　“你是打算在这住吗。”司空几乎没帮什么忙，以至于她现在有一种身为客人看主人搬家的错觉，“你电台的工作是不想要了？”
　　“要啊，当然要！”韩采灵捋了捋散乱的头发，“但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在这边住的……你就说你欢不欢迎。”
　　“不欢迎。”
　　司空不按常理出牌。
　　这是当然的——想想看一个人住多轻松自在，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玩游戏就玩游戏，和妹子住还得烧水做饭洗衣服，有时候半夜还得哄人。
　　“不欢迎也得欢迎！”韩采灵噌的一下凑到她面前，把自己的高耸和司空的高耸狠狠挤在一起，“否则我就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出去！让他们天天找你麻烦！”
　　“你说啊。”司空微笑，“一个即将在学生群体中广受欢迎的美女老师真实身份是外界通缉的男逃犯……你看会有几个人信你。”
　　“想一起住不是不行。”
　　看到丽人脸色有转阴趋势，司空立马见好就收。
　　“第一，如果你想在家里吃，东西你要自己做。”
　　“第二，我的卧室是绝对禁区，没有我允许不许打扰我，没有我开门不许强闯。”
　　“第三，我的秘密你不许打听，不许抱有能把人害死的好奇心……”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韩采灵觉得自己牙根发痒，很想咬人。
　　“我接受就是了。”
　　无非是最基本的隐私权，她韩采灵是那种人吗。
　　“还有第四。”司空又道。
　　“任何时候都别在家光屁股，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
　　差点被抓狂的韩采灵追上咬手，司空一路逃上二楼，把发狂的BOSS关在外面。
　　【Lady。】
　　就在这时蓝发来消息。
　　【一月的试炼任务将在今晚0点开始。】
　　【请收束精力，做好准备。】
　　————————
　　圣诞节就这么过去了，马上又要到元旦，那才真是好日子呢~
　　这本书的现实框架已经基本搭建完成了，接下来我会用一些笔墨去勾勒它的虚拟框架，也就是宣传时提到的“类无限”部分。希望能一如既往……不，应该说是突破自己，带来比过去更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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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末日血灾
　　“采灵。”
　　就在韩采灵打算砸门逼司空出来受罚的时候，她的耳机里突然传出声音。
　　“和她相处的怎么样，她有答应让你也一起住吗。”
　　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韩采灵快速倒退两步跑下楼，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深怕司空突然出来。
　　一直下到院子里她才松了口气，按住耳机回道：“……你怎么突然给我发讯息？知不知道很容易被她听到声音？”
　　“抱歉抱歉，这是我的疏忽。”耳机里的男声笑了几下，“但是应该不要紧的吧，即使是骑士都不可能随时开着念波扫描，你要监视的是人，不是怪兽。”
　　“小叔。”深吸口气，韩采灵觉得有必要让对面意识到自己的不满，“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联络我了，即使联络最好也让爷爷说话。”
　　“你什么意思。”男人语气变得仓促，“我……我关心关心你也有错了？你别忘了这个机会还是我帮你硬生生争取来的，采灵，你这样说我很不高兴。”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韩采灵头疼的按住太阳穴。
　　“先挂了，明天再聊。”
　　不管耳机里的焦急询问掐断通讯，丽人靠在灯柱上，有些迷茫的看着蓝天。
　　韩家在虚龙十六阀里排吊车尾，除了帮执政家族操控舆论外几乎没有其他功能，这她知道。
　　家里人——包括小叔韩山和爷爷韩元谦都渴望借助这次的星区府换届为家族谋取更多地位，这她也知道。
　　幻想中接近司空的机会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按理来说她该高兴。
　　但如果这种接近的目的不是为了搭建友谊而是监视……所有交流的成果都会被拿去进行利益交换，韩采灵觉得她就不配产生兴奋的情绪。
　　我的选择是对的。
　　她看了一眼二楼窗户，把耳机摘下来丢进草丛。
　　我不来还会有别的人来……与其让别人靠近你，在获取到你的信任后做出那些无法挽回的事，至少我还能控制一下，关键时刻能帮你通风报信。
　　“你在下面干什么呢。”司空来到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水慢慢喝着。
　　“草坪上可没有暖气，你再不回来当心冻死。”
　　“……我现在很确定你从来没有过男朋友了。”韩采灵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这世上就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冷热嘲讽！”
　　她气呼呼的回到路面，拉开门口停的悬浮车门，在司空莫名其妙的注视中消失在转角。
　　“所以我才说和女人住一起是活受罪。”
　　司空直摇头，“关心变成冷热嘲讽，这种冤枉就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吗……”
　　【Lady。】蓝传来通讯，【截获到针对您的私密信息，请及时查看。】
　　“我就来。”司空把水杯放在阳台上，回到卧室里锁好房门，身体躺上床，戴上仪器登陆游戏。
　　还是那片广袤星河，面前突兀悬浮着一颗单独的光球。司空伸手在上面点了一下，韩采灵和韩山的通讯一字不漏的开始重播。
　　“从这里到院子有将近10米吧。”司空微微抽了口凉气，“你的监控范围有那么广吗。”
　　她并不意外听到的内容，因为韩采灵嘛……她毕竟也是能和叶当凌一起出现在那个场合里的。
　　这本身就说明她的身份并不简单，至少也是门阀一员。她家里不可能放任她使小性子搬过来住，之所以来八成是受了长辈指使。
　　她意外的是韩采灵居然表现的很矛盾很挣扎，她难道还想违抗家里的话？这身体的魅力有那么大吗？
　　因为怕对方是出门购买生活物品——比如新鲜食材什么的，司空在客厅里看了会新闻。
　　但等到中午都不见回来，她干脆给韩采灵发了个讯息，说她要准备试炼任务，今天最好别来打扰。
　　在海湘眼里吊的不行的试炼者身份放到这个阶层恐怕价值有限。叶英的念刻值他们应该早就调查清楚，暴露出来也没什么。
　　从携带的包包里取出两袋速食果冻，司空将就对付了一下，整个下午都沉浸在游戏里打磨念力。
　　晚上则是叫外卖吃了顿热的，完事后她洗了个澡，穿上那套黑色紧身作战服靠在床上。
　　登陆游戏，公共广场上满是人潮。
　　“开盘了开盘了，赌这次虚龙区会随机到哪种类型的世界！”
　　“科幻类一赔一点五，魔法类一赔二点六，古武类一赔十点八，买定离手诚信做人了啊！”
　　不光有各种关于试炼任务的议论和盘口，一路通行，司空还看到广告牌上的字样统统换了。
　　天汇百货预祝各位试炼者满载而归。
　　萌萌快餐连锁预祝各位试炼者大人所向披靡。
　　司空走到熟悉的位置，抬头一看。
　　麦冬甜品店。
　　“真特么活该你没有生意……”
　　拉开店门，司空一眼就看到店长趴在桌上睡觉。
　　听到门上风铃的声音她脑袋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趴伏的角度，看上去睡得无比香甜。
　　司空也不叫醒她，走到柜台后给自己泡了杯摩卡。操作店面系统降下铁栅栏门。
　　然后她坐到自己熟悉的位置上浏览新闻，默默等待试炼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靠近0点的时候，司空听到外面大街上传出一道凄厉警报。
　　【试炼任务即将开始，请所有试炼者做好准备。】
　　【3，2，1……开始投影。】
　　一股来自虚空的拉扯感几乎试图撕裂司空的意识，她感觉自己坐在甜品店里的虚拟身体一阵模糊，被强行卷入另一层空间。
　　天旋地转，晕眩让她有点想吐，她现在知道为什么10点以下的人禁止成为试炼者了，这种感觉实在难顶。
　　【投影建立中……】
　　【建立完成。】
　　【世界背景：旧历2036年，平行时空的地球爆发核战。核爆云几乎摧毁了所有人类文明，只剩不到两亿人苟延残喘。幸存者们从废墟里离开试图重建家园，但却因为某种在核爆后变异的病毒而受到感染，身体异化成吸血的怪物。人类被迫在残破不堪的大地上继续和新生血族展开斗争，直到2040年，以梵蒂冈为首的人类联盟国和血族建立的德尔玛第一真人类帝国签订停战条约，和平的曙光终于到来。】
　　【主线①：加入阵营。后续任务会在试炼者加入阵营后正式开启。】

第三十七章 遗迹探险队
　　“咚！咚！咚！”
　　类似砸门的声音不断传来，逼迫司空将注意力从背景介绍里回归现实。
　　身体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开，但司空的意识却相当清醒。她感觉她的身体似乎是被束缚在某个狭小空间里，外面有人正在疯狂砸门。
　　“哐当”一声，门板终于被撬开了。
　　“我快累死了……”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具尸体最好能卖上价钱，否则这一趟真的要亏成马了……”
　　“你在想什么呢乔伊？打起精神来，看看这台威猛的机械……我们光靠这东西也够回本了。”
　　“我觉得你俩担忧是多余的。”中间插入一个女声，“研究所的疯子最喜欢的就是从遗迹里发掘出的古代尸体，而且她保存的这么完好，相貌又如此突出，卖给那些倒模商人也不赔的。”
　　“这还有个包，里面有……这个圆柱形的棒子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也许是旧时代的动力燃料吧，拿回去应该也能卖钱。”
　　“轰！”
　　一阵巨响，听上去似乎是从较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那是什么。”
　　“乔伊，你进来的时候有遮掩入口吗？”
　　“我……”
　　“你这蠢猪！你肯定是忘了！”
　　“所有人注意，准备战斗！”
　　睁开眼，司空缓缓从原地坐起。
　　入目所及似乎是一艘小型飞船。船身大部分都在撞击后损毁了，透过分析可以看到外面是阴暗的岩洞。
　　容纳她的东西是一台冷冻仓，冷冻仓的盖子躺在一边，布满灰尘，上面印着一行编码。
　　一共有三男一女四个人手持武器背对着她，他们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飞船裂口，似乎黑暗中有什么可怕的敌人。
　　抬手看了下，这具身体穿着一件比现实那件还要密封的黑色作战服。连手指都给她包了起来，只有脖子以上露在外面。
　　船舱左边放着一架小型外骨骼机甲，右边的柜子敞开着，格子上摆着她的战术包和光子约束器。更远点的地方放着单兵口粮，她出发前放在背包里的东西全在这里。
　　有趣。
　　司空笑笑。
　　用这种方式直接介入到剧情世界，如此体验对她这个穿越客还是头一遭呢。
　　翻身落地，几乎没发出任何动静。司空从格子上抓起阿尔法级小型光子约束器，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灰尘之外一切正常。
　　“你！”她并未刻意掩盖自己的动作，四人中的一人回了下头，差点被站在那的人影吓到半死。
　　“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其他三人也调转武器对准司空，“快点！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她也许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一名包头巾的男子小声嘀咕，“古代人类的科技要比现在发达多了，没准他们根本用的是别的语言。”
　　“敌人要来了。”司空突然开口说道，“你们确定要将枪口对准我，而不是它们？”
　　在她看来，这些人的武器装备相当可笑。头巾男手里拿着两把大口径手枪，女人拿着一把微冲和一把刀，另外两人手里是长管火枪，连二十一世纪的水平都不如。
　　三男一女面色一变，为她会说话，也为她话里提到的信息。
　　“它们”？而不是“它”？
　　最壮硕的男人率先转身，只看到岩洞黑暗里迅速袭来一道黑影。
　　他立刻朝黑影扣动扳机，火舌从枪口不断喷出，照亮了岩洞，也让其他人看清了他们遭遇的敌人。
　　一种全身皮肤黝黑发亮……舌齿突出的人型怪物攀附在岩壁上，数量起码有上百头。
　　“是下位血魔……”司空看到那男人鬓角满是汗水，“完了，这下全完了……”
　　最先跳过来袭击他的人型怪物已经中弹倒在地上，但它并没有死，而是立刻爬起来，张嘴露出了一个狰狞微笑。
　　“它的伤口在复原！”另一个男人大吼道，“打它的心脏！先杀了它！”
　　“呼——”
　　没等其他人做出动作，一道微风从后刮过。
　　司空越过他们冲了出去，莹蓝色的剑光在她手中展开，一剑将狞笑的怪物削成两段。
　　“叽！”
　　“叽呀！”
　　怪群惊怒，纷纷吼叫着扑向司空。
　　司空注意到它们的手指脚趾已经突变，不再像人，而是类似于蜥蜴那样的爬行物种。
　　这就是资料里提到的血族吗。
　　一边挥剑掀起血雨，她一边还有心思搜集它们的资料。
　　最后一头怪物被她轻松砍掉四肢，司空一脚将它从半空中按在岩壁上，平静观察它的相貌体征。
　　眼窝凹陷，眼球比人类放大了大约三倍。鼻梁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孔洞，嘴巴也比常人更大，嘴角甚至能开到耳根。
　　这东西被她控制后疯狂挣扎，嘴里叽叽呀呀的嚎叫着，宛如明知必死的野兽。
　　能建立文明的血族怎么会是这种牲畜。
　　光剑捅入它的胸口，司空干脆了结了它。
　　下位血族……应该只是突变的失败品而已。
　　收起剑刃，把它别到作战服的腰部凹槽上，司空转身，看到四个人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
　　她决定临时体验下演戏的滋味。
　　“现在是几几年。”
　　“战争结束了吗？”
　　“谁赢了？”
　　呼。
　　显而易见的，那些人听到询问后松了口气。
　　看来她只是个被冰封在遗迹里的旧人类而已。
　　他们想到。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冰封之前的旧历时期，这样的人……应该至少不会是他们的敌人。
　　“我是里奥。”黑发男人走上前来，“这个话唠是乔伊，这个跟我差不多壮的是安德鲁，拿刀的是林，我们是临时组成的遗迹小队。”
　　花了几分钟作介绍，司空大概弄清了事情始末。
　　“……总之就是这样，谁也没赢，全人类都是战争的失败者。”
　　“核爆污染了自然环境，导致很多病毒突变，人类一手缔造了圣经中的吸血鬼，现在正在自食恶果。”
　　“距离这里最近的人类据点是巴塞罗那。你没有身份，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
　　与此同时，司空眼前弹出莹蓝屏幕。
　　【检测到试炼者击杀下位血族数量已达标准（112/100），满足加入阵营条件。】
　　【是否加入新历人类联盟国。】
　　【备注：阵营选择后非特殊剧情不可更改。】
　　延后。
　　点掉屏幕，司空并不着急。
　　现在还没有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势力格局，贸然站边可是很危险的。
　　她打算先接受这些人的邀请去巴塞罗那，领略下许久未见的地球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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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吸血鬼猎人
　　支开里奥小队的成员回到遗迹飞船上，司空一一将散落的物品收入背包。
　　试炼空间的开局模式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并不像传统无限流那样先给一层无敌罩子。试炼者苏醒后要有判断局势、融入世界的能力，有些运气不好的可能上来就会失去大部分物品。
　　这无疑是一种很严重的限制，针对的就是他们玩家的身份。司空有些看不明白这么做意义在哪，但想到蓝说的完成试炼能增长念，她隐隐约约有所猜测。
　　将最后那架动力外骨骼收入背包，司空准备离开飞船。
　　脚下的硬物让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躺在地上的冷冻舱门，上面的灰尘已经随着自己刚才的踩踏被磨掉不少，露出了清晰的英文字符：PLAN-ROOT。
　　PLAN-ROOT，根源计划？
　　司空眉头半皱，蹲下来扫开其他灰尘。
　　很可惜，舱门上除了这行字母不再有多余说明。司空检查了下那台冷冻舱，同样没有任何收获。
　　这个破游戏给我安排的身份不会是某个史前实验品吧。
　　带着疑惑，司空下船，和等候一段时间的里奥小队汇合，准备前往距离这最近的人类补给点巴塞罗那。
　　一直到出来，她才知道这里其实是一座大型荒岛。它的地理位置在巴塞罗那-马赛-科西嘉岛构成的三角形中间，但距离伊比利亚半岛更近一些。里奥路上和她说其他两地的人类补给点都规模较小，无论是为了安全还是为了补进足够丰富的物品都是去巴塞罗那比较合适。
　　让她惊讶的是这些人的交通工具不是船，而是一架小型直升机。直升机停靠在海滩高地上，旁边有个扎在岩后的帐篷，一个大胡子男人正坐在边上抽着卷烟，看到他们后立马迎了上来。
　　“里奥。”大胡子给了小队队长一个热情拥抱，“真高兴能看到你们活着回来。”
　　“但是这位新面孔，她难道是……”
　　“旧历的人类，不是吸血鬼。”里奥打消了他的顾虑，“我们是在一处遗迹里发现她的，所有人亲眼看到她从冷冻舱里苏醒，不会有错。”
　　他将他们是怎么发现司空，司空是如何苏醒，如何帮他们解决掉那群下位血族的事情说了一遍，大胡子逐渐解除警惕。
　　“那要恭喜你了！”他热情的在里奥肩上拍拍，“也谢谢你，为我们带回一名新的猎人！”
　　“猎人是什么意思。”司空看向一旁的林。
　　有阵营划分，这个剧情世界肯定不止她一个试炼者。其他试炼者应该也都是从冷冻舱里苏醒降临的，但这个“猎人”，这是指望他们帮忙对抗血族？
　　“德尔玛的血族和我们是休战了，但那只是表面的和平。”林回答道，“人类和血族每天依然会产生激烈摩擦。”
　　“比如有些人在变异后并未离去，而是选择潜藏在人类城市里捕食我们。”
　　大胡子听到了这边动静，走过来看着司空说道。
　　“更比如那些表面看上去‘遵纪守法’，但谁都知道他们对我们不怀好意的保留贵族头衔的家伙！谁都知道他们饲养领民就像饲养牲畜！”
　　“我们需要和这些恶魔战斗！从它们的魔爪下拯救更多人！”他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这就需要你的力量了，尊贵的女士，如果你就这一点和我们达成共识，你很快就能成为一名吸血鬼猎人。”
　　“像我这样从冰冻长眠中苏醒的人很多吗。”
　　司空不禁有些好奇。
　　“很多！”大胡子点头，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你们都拥有非凡的力量，也许现代人类比起曾经是退化了许多倍吧。”
　　简单交代了这些事情，一行人收拾东西上直升机。路上司空知道这架飞机是小队租的，它属于巴塞罗那临时政府，大胡子瑞考是它的管理员。
　　而通过交谈，她也知道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详细背景。
　　现在已经是新历2050年，距离双方签订和平条约过去十年之久。目前的情况是人类占据亚欧大陆，自称为“真人类”的血族占据北美。双方之间约束领民禁止他们产生直接冲突，但小范围摩擦不断，而且大部分都是血族挑起。
　　这说实话是那张条约的锅。当时处于弱势的梵蒂冈被迫承认了血族的人类身份，也就是将他们视为另一种人类而非突变的怪物。这导致血族中相当一部分古老贵族的地位在人类社会里得到保留，同时因为旧时代的秩序崩溃，大量无依无靠的普通平民为了活命只能自发向他们的领地聚集，也就是瑞考口中“被圈养的牲畜”。
　　更讽刺的是，在承认他们的贵族身份后，这些吸血鬼是受联盟国法律保护的。即使是宗教裁判所也不能贸然闯入他们的领地。
　　有这层头衔和法律保护，无论那名贵族吸血鬼如何看待领内的人类，他都无法阻止那些流窜作恶的同类聚集过去。而通常他们都是不会对这些同类多加限制甚至实施抓捕的，一些偏远地区的村庄甚至已经被流窜的吸血鬼吃到废弃。
　　所以为了对抗这种畸形的制度，吸血鬼猎人诞生了。
　　他们用火枪和刀剑对抗血族，行走在道德和法律的边界线上。每天都有潜藏在人类城市的血族被猎人杀死，每天也有很多猎人被狡猾的猎物吸成干尸。
　　对岸的真人类帝国则坐视这种情况发生，不做任何干涉和约束。
　　听到这里，司空已经大致明白她该加入谁了。
　　中二时她也向往过成为血族，但现在她只想做纯正的人类。
　　【检测到试炼者击杀下位血族数量已达标准（112/100），满足加入阵营条件。】
　　【是否加入新历人类联盟国。】
　　【备注：阵营选择后非特殊剧情不可更改。】
　　加入。
　　屏幕闪烁，出现了更多新内容。
　　【阵营锁定：人类联盟国】
　　【获得身份：联盟国平民】
　　【主线任务解锁，主线（1/10）：调查发生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吸血鬼事件。】
　　【完成奖励：1点念刻（虚拟）】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第三十九章 不稳定的合作者
　　一天后，司空拿着到手的猎人证明，坐在巴塞罗那的一家小酒馆里思考计划。
　　巴塞罗那确实是大城市，汇聚人口接近百万，各种制度都很健全。这张身份证大小的东西并不难拿，和瑞考、里奥他们走了遍流程就拿到了。
　　只是和她预想中必须要和临时政府打交道不同，这里管事的人好像都是神职。
　　负责她考核的人是教堂修女，考核地点也是在教堂后的小广场上。根据她的观察神职人员在城市里很受欢迎——那种带敬仰甚至狂热的欢迎。
　　正好巴塞罗那有世界上最著名的教堂之一：圣家族大教堂。司空怀疑这座城市之所以繁荣就是因为这个。
　　主线任务没有给提示，但吸血鬼猎人可以在教堂获得任务和情报。负责她考核的蕾莎修女告诉她巴斯克地区有人举报对吸血鬼的包庇行为，如果她愿意前往那里调查并解决麻烦，教堂可以付给她不菲的报酬。
　　动身是肯定要动身的。着急并不能让飞机为她提前起飞，所以司空不急，打算先来酒馆打探周边消息。
　　或者说直白点，她想见识一下活生生的试炼者同类。
　　“砰！”的一声，酒馆大门被用力踢开，司空和其他人一起转头望去，发现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四人小队。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男人，后面跟着三名少女。每个人都还穿着黑色反光的紧身作战服，手里拿着科技含量远超这个时代的武器。
　　一群菜鸟。
　　司空收回视线，继续喝麦片。
　　在废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人类文明可不像过去，虽然有很多新技术获得突破，但他们也失去了更多旧的技术。
　　他们是还有飞机，是还有火枪，但整体已经退化到接近1800年的样子，平民打扮相当复古。
　　就连她都第一时间将装束替换为衬衫短裙，这些不懂得收敛锋芒的家伙简直在找死。
　　“现在距离三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可以在这边吃点东西。”小队为首的男生大声说道，“顺便打听下消息，两点我们动身去机场！”
　　“噢！”三名少女用希冀的视线看向他，一边吃喝一边打闹，不像即将出发讨伐的猎人，倒像是世家子弟来出游的。
　　也许是我要求太高了。
　　一口喝掉大半杯麦片，司空有些自嘲的笑笑。
　　试炼者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都是高手，但本质上，跨过试炼者门槛只需要念刻超过10点。
　　数量扩及到整个虚龙，满足条件的人绝对不少。
　　他们有些经验丰富，有些则只是初出茅庐，抱着玩游戏的心态做试炼任务。她本来就不该对他们抱有太大期望，想按照预计搜刮这个世界的价值只能靠她自己努力。
　　坚定了在这场任务中当独行侠的信念，司空结账走人，提前赶赴郊区机场。
　　距离不远，但因为乘坐的是马车，这一路还是走了近一个小时。
　　“只会维护保养而失去了对机械制品的制造能力吗……”
　　看着远去的马车，司空皱眉喃喃自语。
　　“不，至少高层肯定是保留有制造能力的，只是产出太稀缺，下层根本享受不到。”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司空回头，诧异的发现她认识对方。
　　黑色大衣，圆顶礼帽，面前这做贵族打扮的男子可不就是陌天邪，她前不久才阴过此人。
　　“你也是试炼者吧。”但陌天邪显然没认出她，或者说他以为自己认识。
　　“我在论坛上看过你的视频。”他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看样子你也是打算去巴斯克地区调查异常，不如我们结伴同行，路上得到的资源双方共享。”
　　陌天邪是认真的，因为陌朝蝉给他下了死任务，这次试炼任务的评分结算他必须要进入前三。
　　他并不是被司空的相貌吸引来的，虽然他承认，面前女人这副大衣短裙黑丝高跟小礼帽的打扮相当出彩，但吸引他过来的是她的念。
　　叶英的资料陌家早就拿到了，他知道她的念刻有92点。和他比也差不到哪去。
　　“……”司空看了看他，对那句“我在论坛上看过你的视频”颇有微词。
　　“陌家不是恨不得把我抓起来吗。”她越过男人往前走，快步进入机场大厅。
　　“但我并没有接到针对你的任务。”陌天邪跟上，“至少在这次剧情世界里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淡化一切矛盾只为完成首要目标吗。”
　　司空看了他一眼，“我对最终奖励越发好奇了。”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因为陌天邪的提议对她来说确实有利，她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即将进入登基通道的时候，一个消瘦的身影突然朝司空撞了过来。
　　司空立刻绷紧神经，但陌天邪比她更主动，走快两步，帮她把那个身影给挤开了。
　　“吸血鬼。”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司空顺势抬头，正好看到前方人群中有一道猩红的视线缓缓收回。
　　这是把我当做捕食目标了？
　　她面色不变，心里感到有些好笑。
　　确实，蕾莎修女在给她介绍吸血鬼的习性时提到过它们更钟爱女人尤其是处子的血。
　　“我来当诱饵。”
　　司空小声回复她的临时同伴。
　　“最好在登机之前就把它干掉。”
　　能和他们走在同一条通道里，说明这只吸血鬼也是去巴斯克的。这个族群外表上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她可不想等到了万米高空再处理它。
　　陌天邪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速度，超过吸血鬼身处的人群，右拐进入卫生通道。
　　躲在卫生间里等了半天，那只吸血鬼并没有跟来。
　　“你带飞行载具了吗。”陌天邪问她。
　　“没有。”小型动力机甲可不会飞。
　　“拿着。”他取出一只降落伞包递给她，“以防万一。”
　　回到通道，司空恰好看到那支酒馆里遇到的试炼者小队就在前面。
　　她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刚得到的那只降落伞包可能很快就会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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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高空激斗
　　飞机起飞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由于在起步时就遭遇到强烈颠簸，机舱里没有人敢开口说笑。
　　性感美艳的空姐穿梭在座位间安抚乘客，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司空看到一个消瘦男人站了起来，颤巍巍的询问可不可以去洗手间。
　　她顿时抓紧了座位扶手，因为这个人正是当初试图触碰她的男吸血鬼。
　　“您的身体不要紧吗？”空姐一副担忧的样子，“不如我陪您去吧？至少送您到洗手间门口……”
　　“等一下。”司空站了起来，“我可以帮忙。”
　　坐在她旁边的陌天邪嘴角蠕动一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在看到她的暗示后立刻闭嘴。
　　他用疑惑的视线看向司空，不懂她为何如此急迫。
　　司空的打扮极具欺骗性。任谁也想不到看起来是贵族淑女的人会对一个病患有什么意图。所以空姐考虑了一下很快同意，任由司空扶着那个男人离开机舱，消失在前方的舱门后面。
　　“谢谢你。”男人露出灿烂笑容，“只是我还有一个很过分的请求，因为我手抖的实在太厉害了，能不能请小姐帮忙扶我进去……”
　　“可以。”司空眉头跳了一下，压抑住心头暴起的杀意，慢慢扶他进入男洗手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司空身后传来风声。
　　回过头，躲开掐向她脖颈的手。司空高跟鞋上前一步，黑丝包裹的修长右腿一挤一扫，干脆的将男人绊倒在地。
　　“贱人！”男人露出愤怒表情，唇线上伸出两颗突出的犬齿。一翻身从地上爬起，右手探出一道锋芒。
　　“嚓！”锋芒在半空中偏斜了一下，深深插进了机舱壁，距离司空的左耳不到一尺。
　　没等男人奇怪他的攻击为何会突然转向，右臂传来一阵清凉感，小腹紧接着挨了一记膝撞，被从原地生生踹倒。
　　“啊……”他趴伏在地上小声呻吟着，肩膀涌出的鲜血染红地板，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正在撕裂他，让他感到恐慌和茫然。
　　“这是，可以用自己的血液凝聚成冷兵器的外形发起攻击吗。”
　　收起光剑，拔出插在墙上的断臂，司空撩开它的袖口，发现有不少暗红色的晶状体破开手背，形成了一把阔剑的前端。
　　难怪蕾莎修女说对付吸血鬼比较困难。
　　司空打量着这把流动的血剑。
　　这只吸血鬼的等级不高，但从刚才交战它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它的力量速度都是寻常人的两倍以上，再加上可以出其不意在身体上爆出这种鲜血兵器，常人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她将这只手臂的骨骼彻底掰碎，慢慢靠近哀嚎的血族，“为什么要汇聚那么多人登上这架航班。”
　　是的，陌天邪疑惑她猴急，却不知道潜入航班的吸血鬼数量远超想象。
　　就连司空自己，如果不是有蓝的提示，她都不会知道一百多位乘客里居然潜藏了二十八名中位血族。
　　“你是……梵蒂冈派来的猎魔修女？”吸血鬼逐渐恢复冷静，“看来计划已经泄露了……”
　　“什么计划。”
　　“挟持这架飞机。”吸血鬼回答，“威胁他们答应某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就连我也不清楚了。”吸血鬼突然露出微笑，“但任务说明是……如果计划出现变故……就让飞机在空中爆炸。”
　　司空瞳孔出现了瞬间收缩。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吸血鬼蹬在地上冲向外壁，左手一划，一道狭长切痕出现在外壁墙上。
　　“疯子……”司空只来得及感慨一句，就看到他用力撞开那道缝，身体被卷入高空气流。
　　猛烈的狂风席卷进来，小礼帽被卷出舱外。
　　司空隔墙看了眼船舱位置，咬咬牙，任由风力将她吸了出去。
　　当然，这不是自杀。中途她在手环上按了一下，一层纯黑涂料的紧身作战服已经蔓延全身，顶破了她现在穿的装扮。
　　“砰！”用力抓住撕裂的外壁，司空腰部拼命上翻，成功攀附在外壁上，整个人和飞机一起领略高空气流。
　　白蒙蒙的云层犹如絮状的雾，她看到不远处同样有一个蹒跚的身影。立刻顶着狂风小步过去，拎住领子，将这只中位血族甩了出去。
　　“夜莺。”陌天邪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情况不对……他们数量实在太多了。”
　　耳机那边满是重物碰撞和尖叫的声音，司空估计其他的吸血鬼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开始搞事。
　　她张了张嘴，想让陌天邪提醒四人组不要在这里使用大功率武器。
　　“焦——”
　　然后她就身体一抖，看到一道粗壮的蓝色激光突破后部舱壁，模糊还看到了几个被卷出去的倒霉乘客。
　　“……稳住。”她只能这么和盟友交代，“我去看守驾驶舱。”
　　光剑在连接通道上切出一个小型缺口，司空尽力挤进去，屁股和胸部都被蹭了一下。
　　她下来的正是时候，两只吸血鬼正好突破前方由陌天邪构成的封锁，狰狞着脸色朝她扑来。
　　司空不闪不退，做出要和他们对拳的架势。
　　为首吸血鬼露出狞笑，在接触的瞬间从袖口探出一道锋芒。
　　司空也对它露出狞笑，用念力偏斜了剑刃角度，然后加力给身体，狠狠塞中对方面门。
　　“砰！”
　　吸血鬼后脑破开一个大洞，红白之物爆炸般的往后滋射，正好眯了同伴一脸。
　　“嚓！”趁他视线受阻司空摘下剑柄，莹蓝色剑光探出去，将他从中部一分为二。
　　只是她并不高兴，因为在下来的时候她观察了后舱门，门锁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这说明很可能已经有吸血鬼潜入到驾驶室，正在威胁整机人的生命安全。
　　“你撑得住吗。”她问陌天邪。
　　“撑得住。”陌天邪语气分外坚定。
　　司空微笑，果然是个男人都不会在这时服软。
　　“那我进去了。”她靠住舱门。
　　“砰！”
　　挤开厚重到恐怖的驾驶舱门，司空一脚踏进去，感觉地上湿滑的过分。
　　瞥了一眼，地板上满是猩红的血。四具人类干尸形状各异的躺在地上，一只吸血鬼正在飞速操作键盘。
　　听到动静，他骤然回头，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男人面庞，双眼闪烁着鲜红血光。
　　这不是中位血族。
　　看到他双眸的一瞬间，司空意识到他不一样。
　　与此同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觉得面前的东西……会很美味。

第四十一章 吸血鬼猎人00：十字背负者
　　“哐！”
　　身体砸在紧闭的舱门上，司空嘴角渗出鲜血。
　　上位血族这么强吗。
　　她心头骇然。
　　和猎物战斗了不到一分钟，她却已经接近落败。
　　对方的力量、速度、神经反射都碾压了她，甚至已经能微弱的调配精神念力，强度足以和她媲美。
　　再算上血族特有的强悍恢复力——那种受伤后可以维持不死依靠鲜血快速恢复的能力，司空想不到她要怎么翻盘。
　　这时候已经没空再去管那种诡异的饥饿感了，她颤巍巍的顶着门板站起来，再一次举起莹蓝光剑。
　　“砰！”
　　一道黑影撞向她，在她动作之前将她的右腕按在墙上。
　　“咔吧！”
　　“嗯——”
　　司空闷哼一声，强忍右腕被掰断的痛苦，左膝顶向男人中间的弱点。
　　“不听话？”
　　更重的力道从膝盖传来，司空忍不住发出喘息——她的左膝盖骨被突然爆出的血刃给插穿了。
　　骑士和这种肉体怪物近身肉搏真是太吃亏了……
　　被掐着脖子举起来，司空朦胧中在心里吐槽。
　　要不是通道太窄不能换小型机甲——
　　回想起面前怪物的恐怖速度，她被迫承认穿了小型机甲也没什么卵用。
　　“安静了吗。”
　　男人凑近她的脸，用主人抚摸猫咪，厨师抚摸食材，屠夫抚摸牲畜的势态在她头上揉了两下。
　　“梵蒂冈的猎魔修女……你应该知道贸然挑衅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唇边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上位血族修亚-德莱克满意的看向手中猎物。
　　半个月前骑士团的一名中层在埃尔文群岛的行动中失败被捕，他的直系血亲一直在逃，并且握有骑士团诸多据点的重要情报。
　　修亚的任务是劫持一架人类航班以威胁梵蒂冈释放人质，在这个基础上尽量争取更多利益。中途出变数就炸掉飞机，利用血族的能力从高空逃生。
　　这任务应该很顺利的，因为在今天集结所有人之前他从连自己人都没透露消息。这几个突然出现的猎魔人就很奇怪，修亚怀疑是內敌在暗算自己。
　　不过无所谓了。
　　他看向司空，对她的容貌和纯洁非常满意。
　　吸血鬼能嗅出人类鲜血里暗藏的味道。一个纯洁的猎魔修女，念力还要超过他这个刚晋升的上位血族。这种猎物已经值得他初拥一次。
　　他要先好好享用一番，再把她变成自己的后裔。
　　“哼！”司空可不会轻易就范，她已经做好任务失败强制登出的心理准备了，面对撩向她嘴唇的手指，她一扭头，拼死在上面咬了一口。
　　这一口对扭转局势没有任何作用，但却让男人第一次受了伤，手指伤口渗出鲜血。
　　“贱人！”修亚松开她，后退两步，不可思议的看向手指。
　　“很好。”他轻点下巴，“我改主意了，我要把你养起来，作为我的再生血库。”
　　“嗯？”然后他愣了下，抬起左手，双眼盯着刚才被司空咬伤的位置。
　　伤口很细小，只是渗出了一点点血。但这一刻他却骇然的看到……这一点点血居然像有生命一样从他体内钻了出来，跨越虚空，渗入到那个猎魔修女的表层皮肤。
　　“咕嘟”吞下一口口水，修亚缓缓后退一步。
　　人类是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的。他估计错误了，这个女人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又具备人类的外形和吸收血液的能力，她只能是吸血鬼，和他一样的吸血鬼。
　　但一个吸血鬼又怎会吸食同类的血呢？
　　修亚心头升起骇然，无论是哪一本典籍记载，他都从未听闻过有这种东西！
　　手指上的伤口正在扩大，他宝贵的鲜血不断突破他的躯体束缚，化作一条条游离的血蛇钻进面前女人的身体，不管他怎么捂都阻挡不住。
　　“该死的！”恐惧让他发出咆哮，“你到底是什么！”
　　身体颤抖，宛如生物链的下位种遇上天敌。修亚迅速熄灭朝敌人继续进攻的念头，他现在只想离开飞机。
　　“通常情况下，人类以鸡、鸭等牲畜为食，吸血鬼则是以人类的血液为食。”
　　司空抬头，双眼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闪烁着鲜红血光。
　　“那你有没有想过，世上会存在这样一种吸血鬼，不吸人血，只以吸血鬼的血液为食？”
　　老实说，对这突发的变故，她一开始也有些茫然。
　　但很快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出现：
　　【认证编码UNASF1-8-RMOC-666-00-rk】
　　【吸血鬼猎人00-十字背负者】
　　【纳米超微机械20%限定启动】
　　这是蓝的声音。
　　同时这段台词也贯穿了她的记忆回廊，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脑海里闪烁无数片段，最后停在那扇冷冻舱门上，停在PLAN-ROOT这行英文字符上。
　　根源计划……
　　这种降临模式可真擅长给人惊喜。
　　随着不断吸收上位血族的宝贵精血，司空破损的身体迅速恢复至完美状态。
　　骨骼归位，断口复原。
　　血液在她身体里轰鸣咆哮，一头棕发无风自动。
　　念波感应的范围以几何程度往上跃升，同一时间，飞机上所有还存活的吸血鬼都停顿动作，惶恐看向这个位置。
　　“砰！”一只吸血鬼的身体突然爆开。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所有中位血族都爆开身体，无数粘稠鲜血化作溪流自发射向驾驶舱门，从缝隙中汇集到司空脚下。
　　“怪物！”
　　修亚终于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他冲向司空，打算殊死做最后一搏。
　　“嚓！”
　　眼前闪过一道红光。
　　修亚低头，在自己胸口正中间看到一根凝聚成固态的粗长血刺。
　　血刺的根源是无数在空中涌动的血，这些血逐渐向司空背后靠拢，勾勒出骨架神经，化作一对宽大厚重的纯白翅膀。
　　“……真……祖？”
　　带着骇然，他后退两步倒在地上。
　　司空上去检查了一下，确认这只上位血族彻底死了。
　　但是危机还没有解除。
　　她吸了口气，让蓝控制纳米超微机器降低功率至0%，身体复原，坐到驾驶位上。
　　“民航客机和机甲的操作模式应该差不多吧。”
　　陌天邪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这么句询问。
　　“……你想干什么。”
　　他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后飞机就剧烈震动了一下，一只空姐没扶稳撞到他怀里，四片嘴唇紧密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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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传的时候我看了下收藏，现在情绪有点不太稳定。
　　需要票票抚慰！不然我就不起来了！Ｏ(≧口≦)Ｏ

第四十二章 突然成为香饽饽
　　通常来说，民航客机的航道是不能轻易改变的。
　　机组人员需要和地面塔台保持联系，确保所有信息都在掌控之中，才会被允许变更航道。
　　司空可管不了那么多，电脑上的行进路线对她来说只是参考。毕竟她驾驶的是一架多处破损有坠落风险的飞机，这时显然没法管航道的事。
　　“我开的应该还行吧？”巴斯克的机场办公室外，司空正在帮陌天邪拍背。
　　“呕……”她用的力气相当大，陌天邪苍白着面色瞪了她一眼，继续对花坛大吐特吐。
　　“瑞弥-奈特罗德。”办公室的大门打开，来人拿着一份传真文件，“对你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签个字，我们会护送你到当地教堂。”
　　“好的。”司空接过文件看了下，确认没问题，在上面签下了她两小时前刚想的名字。
　　人类，真人类，梵蒂冈教廷，吸血鬼猎人，以及能从手腕探出利刃的吸血鬼……如果这些关键词都不能勾起她的回忆，那“十字背负者”，“超微机械”就等于直接把答案告诉她了。
　　系统AI一开始告诉她的信息只是统治者散布的谎言。人类文明之所以沦落到当前的境地不完全是因为核战，还因为他们对长生产生的畸形渴望。
　　在更古老的历史中，地球人类因为人口爆炸而启动了前往火星的殖民计划。
　　又因为挑选志愿者出现困难，他们创造了一批试管婴儿。
　　这些婴儿的遗传因子都受过调整，在细胞老化速率上比常人更慢。
　　计划初期一切顺利，直到殖民团在火星上发现了两种新的菌群。
　　显微镜下，新菌群分别呈杆状和十字形。它们能破坏宿主的红血球，不断蚕食溶解它们。
　　发现者将这种菌群命名为“溶血性杆状细菌群”和“十字形杆状细菌群”，而在后续对感染者的研究中，他们发现这两种菌群可以使宿主生命力获得大幅提高。
　　这已经是比移民计划本身更重要的大发现了，信息很快传回地球，人类开始不遗余力展开对两种菌群的培植工作。并成功对前一种菌群实现了栽株。
　　成功的喜悦唤醒了生命本能对长生的向往，殖民团因此爆发了一系列对菌群的争执，所有人都想先人一步接种它，成为有别于常人的“长生种”。
　　作为殖民团负责人的奈特罗德三兄妹先后因各种原因在争端中负伤，在其余治疗方法尽数失效的情况下，另一名负责人被迫为他们接种了还未获得实验成功的“十字形杆状细菌群”。
　　而出乎预料的，接种成功了。
　　“十字形杆状细菌群”的携带者拥有比“溶血性杆状细菌群”更强大的生命力和更恐怖的异化能力。奈特罗德三兄妹凭此建立起对殖民团的绝对统治，一行人开始筹划回归地球。
　　但此时的地球已经不是他们记忆中的美好样子。为了争夺装载殖民团的飞船“方舟”和上面储存的两种“长生之种”，地面人类爆发了核战，整体文明出现空前倒退。
　　三兄妹对此感到震惊和遗憾，率领殖民团降落地球，开始帮助残留的人类重建家园。
　　在这过程中，殖民团内“溶血性杆状细菌群”的携带者和普通人类经常会产生摩擦和冲突。这是因为菌群来到地球环境后出现变异，它们遭受了更强的紫外线照射，导致对宿主的红血球消耗速率上升到数百倍。这种变异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宿主贫血，需要定期吸食大量红血球进行补充。
　　残存的地上人类逐渐从敬畏他们变成憎恶他们，战争很快再次爆发，三名奈特罗德作为“长生种”的领袖活跃在最前线，数以百万计的屠杀曾经的同胞。
　　再往后，相关剧情司空便不太记得清了。她只依稀记得三兄妹和另一名“十字背负者”莉莉丝爆发了冲突。悬停在地球轨道上的方舟遭到损毁、遗弃。奈特罗德兄弟因为莉莉丝的死而反目成仇，仅存的妹妹无力阻止他们，只能独自一人回归“长生种”阵营，帮助开始节节败退的他们抵抗地面人类，成了德尔玛第一真人类帝国的创始女王。
　　这里面两种新菌群是所有争端的元凶，尤其是后一种“十字形杆状细菌群”，正是因为它四名顶级长生种才会自称为“十字背负者”。
　　但在司空的印象中，奈特罗德兄妹只有三人，分别是作为第一个殖民团试管婴儿而获名的“该隐-奈特罗德”，他的弟弟“亚伯-奈特罗德”，两人的妹妹“塞思-奈特罗德”。
　　其中该隐因为是最先接种“十字形杆状细菌群”，最先使用纳米超微机械调整体内细胞和红血球活性的人，他的吸血鬼猎人代号便和他的官方认证编码“UNASF1-8-RMOC-666-01-rk”类似，也是“01”。
　　亚伯是第二人，认证编码UNASF94-8-RMOC-666-02-ak，吸血鬼猎人02。
　　塞思是第三人，03；莉莉丝第四人，以此类推。
　　她可从来不记得有“00”，这个世界应该不存在第五名顶级长生种才对。她的身份应该是剧情世界形成时出现了疏漏，在原本剧情里硬生生挤入了一个新建角色。
　　系统AI显然是不可能给试炼者这种开场福利的。否则那么多试炼者，随便有几个蒙到剧情世界的强力身份，对其他人就毫无公平可言。
　　那既然不是系统AI分配的，司空只能想到蓝了。
　　【是我。】
　　遭受询问时，蓝承认的非常痛快。
　　【经过大量的排除和分析，我认为该剧情世界能对Lady接下来的成长起到最大程度的推进作用。所以干扰了系统AI，欺骗它生成这段剧情。】
　　“……你应该提前给我通知。”司空对此很是无语。
　　早知道有这种方便的福利，她何必用人类的身体跟上位血族玩近身肉搏。
　　“我们接下来先去教堂？”
　　做完清洁，陌天邪看向司空。
　　无证开飞机迫降这个事情可大可小，鉴于司空确实阻止了一场针对梵蒂冈的阴谋，上面在确认后临时给了她通行特权。
　　但她必须立刻前往当地教堂报道。
　　这是强制性的，从叮嘱机场派人护送就能看出来。毕竟吸血鬼猎人并不需要常人保护，与其说这是护送，还不如说是监视行踪。
　　【剧情世界任务变更。】
　　司空笑着点头，脑海里突然传来AI的声音。
　　【所有试炼者主线变更，转为“击败吸血鬼猎人00：瑞弥-奈特罗德，提取其体内的始祖十字形杆状细菌群”。】
　　司空笑容渐渐消失。
　　她看向一脸懵逼的陌天邪，犹豫要不要先把这家伙踢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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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发意外，更新比往常迟了一些。
　　第二更在删改，手机端很麻烦，大概一小时后上传。

第四十三章 巴斯克的猎魔人
　　瑞弥-奈特罗德（Remains-Knightroad）
　　Remains：剩余下和残留之物；古代遗物；古迹；遗迹；遗址；遗体；遗骸。
　　Knightroad：道路上行走的赎罪骑士。
　　————————
　　两小时后，一辆马车停在巴斯克唯一一所教堂，瓦尼大教堂的正门口。
　　给车夫以及两名护送者道别，司空和陌天邪下车，看到门口已经有几名神职人员在那等候。
　　“我是教廷派驻巴斯克地区的猎魔修女，珍。”
　　为首的高挑女性上前一步，向司空展现修女长袍都遮掩不住的火爆身材，“两位的房间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果然还是有成效的么。
　　嘴角翘翘，司空和陌天邪进入教堂。
　　系统AI刚才的提示一共响了两波。第一波就是更改所有人的主线任务，强制要求所有试炼者击败“瑞弥-奈特罗德”并从她身上提取菌群，而且丧心病狂的标注了她的所在地点，24小时更新一次。
　　第二波则是在这个主线任务基础上又修了一次，变更为“存活，融合十字形杆状细菌群携带体1-4号的变异菌群”。
　　毫无疑问，第二波的任务更改是只针对她一个人的。
　　十字形杆状细菌群1-4号说的就是该隐、亚伯、塞思、莉莉丝。
　　其中莉莉丝已死，尸体存放在梵蒂冈教廷大本营的地下深处。该隐和亚伯反目后成立了邪教组织“蔷薇十字骑士团”，封号“世界公敌”，集结了一批上位血族试图消灭人类短生种。塞思在真人类帝国的皇宫深处陷入休眠，亚伯……如果他现在没有化身为那个逗比神父到处骗女孩子的糖块吃，那他应该陪在莉莉丝的棺材旁边，一直到赎罪满900年为止。
　　那她给自己瞎鸡儿起的名字就很有用了，知道真相的梵蒂冈教廷必然会重视“奈特罗德”这一姓氏，这有助于她跨越阶层接触到“亚伯-奈特罗德”，获取他体内的变异菌群。
　　“你的姓氏很独特。”路上，珍不断对司空从旁侧击，“我从未见过类似的姓，可以说说它是怎么来的吗。”
　　“只是幻想的产物而已。”司空故意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就像无数断绝根源的可怜人，也许我祖辈只希望行走在路上时不会孤独。”
　　这说法堪称无懈可击。因为随着史前文明的衰竭，大量姓氏被死亡断绝。残存人类有不少选择了新的姓氏，其中有不少就是“幻想的产物”。
　　珍没说什么，带领二人来到房间，让他们在放好物品后去正厅找她。
　　“那么瑞弥-奈特罗德小姐。”陌天邪等她走远后终于开口，“我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一开始，他以为这名字是司空临时编的。但一个临时编的名字居然导致系统AI修改了任务，这简直就是灵异事件。
　　他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了解的事，很可能是在驾驶室里，在司空和那只上位血族的搏斗当中。
　　“我的初始身份有问题。”司空说出早就想好的措辞，“我降临的地点是一艘坠落在海岛上的残破飞船，收押我的冷冻舱上写着‘根源计划’，这里面可能涉及到剧情角色间的利益冲突。”
　　“我从来没听说过会有这种情况。”陌天邪皱眉，“试炼者初始降临获得的应该都是普通身份……你这样的……”
　　“我们来做个交易。”司空打断他，“我们合作，你帮我完成我的任务。然后我会提取血液样本给你，让你成为那个任务的唯一完成者。”
　　司空现在已经确信，蓝给她的特殊身份不光是福利，更有可能是巨大的麻烦。
　　蓝的力量很强大，强大到足以欺骗系统AI凭空给她捏造出这样的身份。系统AI可能发现不了，但它会自发对失衡的剧情做出干涉。
　　她是很自信，但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能抵抗虚龙所有试炼者的程度。那她就需要盟友，强力盟友。
　　陌天邪是陌家的人，按理不是个好选择。但司空认为任何合作都建立在强大的武力基础上，她比陌天邪强，又有把握给他相较敌对而言更多的利益，她相信这个男人会做出正确选择。
　　“如果你说的这些……还有承诺都是真的，那我没问题。”
　　陌天邪沉吟道，“我的目标只是结算奖励前三，按照你的计划可能最终只会有两个人能获得评价，这对我没坏处，我答应合作。”
　　“你还真不像个从豪门里出来的公子哥儿……”
　　司空看了他一眼，感觉这家伙有点过于诚实，诚实的都发憨。
　　勾心斗角的门阀里居然能生出这样的君子型男人，如果这一切不是他装出来的，那他倒是值得结交。
　　回到正厅，猎魔修女珍已经在那等候许久。
　　“我要代教皇冕下和丝佛札阁下感谢两位。”珍欠了欠身，“本来冕下的意思是直接授予你们‘二级猎魔人’的称号，但丝佛札阁下认为这里还需要一个小小的考核。”
　　“什么考核。”司空面色平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她的原始主线并未消失，而是变成了一条新的支线任务。这说明她可以继续完成这个任务，任务奖励也附加了一条：“卡特琳娜-丝佛札的私人信任”。
　　此人有不少头衔，包括教廷国务卿、枢机主教、米兰公爵等。但她最重要的身份其实是教皇厅国务圣省特务分室（简称Ax）的总负责人。手里握有一支针对吸血鬼的精锐小队。
　　亚伯-奈特罗德和她有极其深厚的私人友谊。前者复出后更是直接在其麾下担任救火队员。如果司空想快速接触亚伯，这位米兰公爵绝对绕不过去。
　　“巴斯克地区的人民正饱受恶魔袭扰。”
　　珍在桌上摊开一张城市地图。
　　“这里。”她指着地图的几个位置，“还有这里，这里……短短一个月内一共发生了四十三起袭击事件。”
　　“我们将所有事发地点做了标注。”她用笔在地图上将四十三个点依次相连。
　　“发现了什么？”
　　“这栋建筑，位于所有线的最中间。”
　　司空按住地图上的一栋庄园，“凶手很可能就住在附近。”
　　“但这是席尔瓦男爵的庄园。”
　　珍翘起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们有三天时间交出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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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假面骑士
　　珍给了两人三天时间，相对他们要查的案子来说非常吃紧。
　　吸血鬼喜欢在后半夜出没，因此司空和陌天邪分头进入房间休息，养精蓄锐以等待午夜到来。
　　四小时后，教堂响起午夜的钟声。两人各自穿着换好的衣服走出门，相视一眼后轻轻点头。
　　司空内里依然是那套纯黑作战服，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的守夜人风衣。
　　陌天邪的打扮跟她类似，两人出来后看到有三三两两的黑影在往外走，还有一行人在正厅，远看似乎是和神职人员发生了争执。
　　“试炼者。”陌天邪低声对司空说道，“系统AI有标注你的位置，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巴斯克地区。”
　　“我看到了。”司空睡觉前研究过，知道试炼者内部有一个类似网游里“世界频道”的聊天界面。她的坐标位置目前成了置顶信息，不管下面刷的多快都纹丝不动。
　　“我已经到巴斯克了，有人看到任务目标在哪了吗？”
　　“没看到，我到现在都还一脸懵逼。”
　　“这里显示的坐标并不详细，只能判断她在巴斯克地区靠近教堂的这一代，具体在哪还得自己去找。”
　　“冰皇猎魔团招新，面试地点瓦尼大教堂对街20号，欢迎念刻超过30的朋友前来咨询。”
　　“通古斯战团招新，高配团，只要念刻50以上的，不符合要求的别来烦人，自己爬。”
　　“楼上通古斯的，不去安慰你家团长在这送馬呢！”
　　“萌新问下什么情况？”
　　“据说是通古斯的团长被绿了，老婆跟他闹分家带走一票人。”
　　“噢怪说不得来招人吶~”
　　“萌新三只求组团，临时契约，所有物品按贡献需求。”
　　“出售银弹洋葱大蒜圣水十字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要的私聊。”
　　“楼上这圣水是我想的那种圣水吗？”
　　“同问，我也想知道！”
　　“光天化日ghs？”
　　“天都黑了不要紧的。”
　　“刚才是哪个龟儿子骂我通古斯？出来对线！”
　　通古斯招人那兄弟明显是个暴脾气，被嘲讽后很快纠集了一帮人开始骂战。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人趁着混乱落井下石，世界频道顿时成了对喷现场。
　　“……”司空眉头深深蹙起，感觉这个世界频道太过混乱。
　　没有限制，没有秩序，一切交流都是自由的。她是可以通过这东西获取大部分试炼者的行踪动向，但也得忍受一秒N条的信息轰炸。
　　这就是纯粹没营养的东西了，司空摇摇头，打算让蓝把屏幕关掉。
　　【绝仙战团发布悬赏通告】
　　就在这时，一条明显加粗过的消息进入屏幕，紧挨在瑞弥-奈特罗德的坐标信息下，被一起置顶。
　　【悬赏目标：43962200；任意关于此人的信息情报都可在绝仙战团兑换丰厚奖励，保底价值不低于10点念刻。】
　　骂战顿时被中断了，所有人都愣了一会，然后开始激烈讨论这位43962200是何方神圣。
　　“绝仙子的团啊……这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绝仙子，这下有的苦头吃了。”
　　“一口气两张置顶卡，有钱人惹不起惹不起，在下告辞。”
　　“我好像见过这个ID，那人昵称没记错的话叫‘芳心纵火犯’。”
　　“这么欠打的名字，这下被悬赏怕不是纵了绝仙子芳心的火？”
　　“楼上你号没了，等着被绝仙的人追杀吧。”
　　“你号没了+1，换星球换服务器吧。”
　　……
　　司空看的目瞪口呆。
　　用真容玩游戏真容被通缉也就罢了，假身份她还一次都没用吶，这怎么平白无故又来了个悬赏？
　　“绝仙战团是张阀的。”陌天邪读出她脸上的惊愕，“团长张绝仙，你朋友十三年前杀了她小姨。”
　　这事赖不到我头上。
　　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八成是查不到你的ID号，又摸不到司空的行踪，直接用这种土办法了。
　　两人出了教堂，在街角几个斗篷人那里购买了三支枪和两百发银弹，无一例外是男方结账。
　　“你身上没留积分吗。”陌天邪将两把枪和一堆银弹交易给司空，“这样遇到想要的东西会很吃亏的，很少有人愿意拆自己的念刻用来付账。”
　　“我们分头行动吧。”
　　司空看了他一眼，默默记住这些信息，“围绕席尔瓦男爵的庄园，我负责这边，你负责那边，天亮后……去这个位置的酒馆汇合，交流情报。”
　　她本想说天亮后回教堂汇合，但一想到现在全虚龙的试炼者都在往巴斯克挤，瓦尼大教堂又是这里唯一的任务情报交流点，她还是临时换了个地方。
　　“好的。”陌天邪没意见。
　　两人分开，司空走到一处暗巷里。
　　念波扫描了一下确认没人，她脱掉外套，重新取出一件深黑色的皮风衣给自己套上。
　　然后她看向背包，取出了一只白色面具。
　　【欺诈面具（特殊物品）】：每次剧情世界可调整一次，固化一个身份在面具上，佩戴面具即获得该身份，免疫序列外一切侦测手段。
　　好东西。
　　司空微笑。
　　尽管不是第一次观看属性，但她还是要感慨这玩意的强大功效。
　　她暂时还不清楚“序列”是什么，可在一些模糊的回忆片段里，原身还从未在佩戴它时被拆穿过。
　　“激活。”她立刻选择激活物品。
　　【请固化身份。】
　　“固化身份，蔷薇十字骑士团成员，位阶9=2，代号‘机械魔导士’，伊萨克-费南度-冯-坎柏菲。”
　　【固化成功。】
　　戴上面具，司空来到街边店面的橱窗旁边。
　　借着月色，她看到面具一点点在她脸上消失，玻璃上的倒影长高拉长，变成了一个穿黑色长风衣，身材瘦高，戴血红十字白手套，肤色苍白，拥有一头中分纯黑长发的妖异男子。
　　“那么，我要开始行使‘那一位’的旨意清缴叛逆了。”
　　面向倒影鞠了一躬，司空纵身跳上阳台，两三个起落，身影在阴影中消失不见。
　　————————
　　手机码字好痛苦……

第四十五章 本尊出现
　　伊萨克此人可谓是蔷薇十字骑士团的核心元老。
　　该隐在太空中和亚伯一战后坠落大气层，身体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只有伊萨克能用自己的能力修补该隐破碎的身体，让他每过一段时间能出来活动。
　　再加上他本人实力强的不可思议，不但精通血液操控、元素掌握、精灵召唤、阴影穿梭等强大术式，还能利用超微机械结合念力在虚空中勾勒计算方程，用弹奏乐器般的手法随心所欲的支配敌人，他在骑士团里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该隐一人能命令他。
　　司空模拟他，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只有这个身份才能在一出场就震慑住所有知道骑士团存在的人，暂时不去思考她是真是假。
　　“蓝，帮我注意其他不速之客。”
　　贴在在席尔瓦庄园的后院墙根，司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摸向三楼的主人卧房。
　　席尔瓦庄园的守备力量格外森严，光是由普通人类组成的护卫队就超过三支，暗中还有接近十名吸血鬼在看护别墅。
　　这让司空越发确认了他们在暗中谋划什么。
　　再结合这个地理位置，不远就是巴塞罗那，她已稍微有所猜测。
　　卧房没人，书房走廊却透出灯光。司空顺着暗影潜入进去，突然发现自己做这种事无比自然，就像游鱼在水中那样痛快。
　　接种始祖菌群的后遗症吗。
　　她看向手掌。
　　差点忽略了，她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吸血鬼呢。
　　一边思考，她一边迈动步伐从阴影中走出，悄无声息的来到书桌对面。
　　书桌后坐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他正在烛光照耀下紧张写信，感觉烛火发生晃动后微微抬头，嘴巴立刻就张大了。
　　“坎……坎柏菲大人？您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
　　钢笔因颤抖滚落到地上，席尔瓦立刻从位置上站起，绕到桌边半跪下去。
　　“不用。”司空轻描淡写的一挥手，模棱两可的道：“我只是来看看大概进度。”
　　“‘沉默之声’的组件大部分都已送过去了！”席尔瓦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圣家族大教堂里有我们的人，后天午夜前绝对可以安装完毕！”
　　果然是“沉默之声”。
　　司空嘴角微微翘起。
　　“沉默之声”是一种灭城级的声波武器。它构造精密，可以通过管风琴、吊钟等大型乐器激发音波，在物理层面上摧毁建筑的内部结构。
　　原本剧情里伊萨克只是坐在管风琴前手指轻弹，一首乐曲演奏完几乎毁掉了整个巴塞罗那，一夜间屠杀了十多万人。
　　想把这种恐怖玩意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圣家族大教堂，送到敌人的区域据点里无疑是一项艰难任务，骑士团必然调集了很多人手，席尔瓦男爵应该只是其中之一。
　　为了办好这件事他自然要接纳同属骑士团的血族同伴，巴斯克地区的吸血鬼便在短时间内大量增加，导致这阵子频频发生袭击事件。
　　所以才会有针对巴斯克的举报，她才会接到调查任务。
　　“巴斯克的负责人是谁。”
　　她装作随意的样子走到书桌边，拿起放在上面的雪茄盒子。
　　伊萨克极爱抽烟，这一点倒是和她很像。
　　“是芙格威德大人。”席尔瓦声音一直在抖，“她一直借宿在庄园里，您来之前她刚刚好出去狩猎。”
　　怎么是她？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感觉运气有点糟糕过头。
　　她模拟伊萨克，还有一点就是她提前猜到了是“沉默之声”事件。伊萨克必然就在附近。
　　她不怕遭遇本尊被拆穿假面，甚至打算故意促成这一幕，诱导伊萨克邀请她加入组织。到时候“瑞弥”争取加入梵蒂冈教廷，“司空”则化身为蔷薇十字骑士团的新成员，她就等于是同时享有两边情报，方便她图谋最难获取的该隐血肉。
　　但她没想到巴斯克的负责人是海嘉，这个所有情况里最糟的选项。
　　海嘉-冯-芙格威德，位阶8=3，代号“冰魔女”，该隐的头号女粉丝，骑士团右翼领袖。没记错此人一直疯狂嫉妒伊萨克对该隐的价值，做梦都想杀死他取而代之。
　　要是被这个女疯子看到我的模拟身份……
　　“伊，萨，克？”
　　一个冰冷刺骨，饱含恨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司空本能收缩了一下，鸡皮疙瘩从尾椎骨一直蔓延到肩膀两边。
　　【纳米超微机械20%限定启动，确认。】
　　不用她说，蓝自发帮她放开了限制。
　　司空身形从原位消失。
　　“轰！”
　　一道莹蓝激光下一刻贯穿了那处地板，然后贯穿处开始往外蔓延冰渣，几次呼吸的功夫便将书房变成了冰屋。
　　“芙格威德。”
　　司空落在房顶上，努力装出伊萨克的淡然姿态。
　　“你应该知道这次测试关乎着什么。”
　　没错，骑士团在巴塞罗那使用沉默之声只是一次性能测试。这种测试之前在世界各地都发生过，核心目标是将其秘密运送到罗马，摧毁当前最重要的人类据点。
　　“我才不管！”
　　海嘉落在另一处塔楼顶盾，手持节杖，龇牙咧嘴的瞪着她。
　　“当初说好了你不许踏进我的领地！是你这个混蛋违约在先！”
　　她身形修长，穿着黑底白边的小礼服和黑色网袜。一头淡紫色的长发呈螺旋形盘在头顶两边，活像圣经故事里的恶魔之角。
　　“你打不过我的。”
　　司空额头渗出冷汗。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
　　蔷薇十字骑士团的位阶划分是从10=1、9=2、8=3、7=4这样从高到低往下排。8=3的海嘉打不过9=2的伊萨克，这是实话。
　　她不想暴露出太多只有“十字背负者”才具备的力量，这种力量她只打算让“瑞弥”来用。
　　所以这个蠢女人就不能知难而退吗。
　　“焦！”
　　“嗖嗖嗖——”
　　再度躲过数道莹蓝激光，司空有些不耐烦了。
　　上位血族除了操控血液通常会觉醒出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海嘉的力量是凝聚极冰，配合那根用失落科技打造的手杖可以发出冰冻射线。
　　这东西可是一点都沾不得，它能瞬间将命中区域内的一切物品转化为冰雕，真被冻住就麻烦了。
　　要不干脆把她杀掉算了。
　　司空已经在考虑最坏方案。
　　使用“瑞弥”的力量杀掉海嘉必然会使真正的伊萨克怀疑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不想这么做。但她刚才的话好像把海嘉彻底激怒了，导致她现在疯狂朝这边进攻。
　　“蓝，准备把限制拉高到40%。”
　　【200米外监测到异常生命反应。】
　　指令和提示几乎叠在一起。
　　“今晚的巴斯克可真是好热闹呢。”
　　伴随这道低沉、优雅的男性嗓音，一个修长的黑影站在塔顶尖端。
　　“能够模拟我到这种程度，这么近距离都看不出破绽……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
　　没看过圣魔之血的童鞋可以搜一下原声专辑，很多曲子都炒鸡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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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白羊座之谜
　　标记一下，觉得混乱看不太懂的读者记得这三个阵营就好了。
　　梵蒂冈教廷：人类联盟国核心，吸血鬼猎人02亚伯的阵营，秩序和文明的代表。
　　真人类帝国：吸血鬼（长生种）建立的国度，吸血鬼猎人03塞思的阵营，新秩序和新文明的代表。
　　蔷薇十字骑士团：一群疯子建立的反社会组织，吸血鬼猎人01该隐的阵营，极致的混乱，只想毁灭一切。
　　————————
　　“两个伊萨克？”
　　冰魔女停止了攻击，一会看看面前的长发男人，一会又看看尖塔上的长发男人，疑惑念道：“这是‘后催眠’？”
　　“后催眠只是能让目标在从催眠中醒来后依然受催眠者掌控而已，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真正的伊萨克缓缓从尖塔飘落到房顶上，拿下雪茄吐了口烟。
　　“这应该是杰出的‘能力’，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但不管这能力是强是弱，不管你是吸血鬼，人类，仿生人还是人造血族。”他缓缓走向司空，“想要模拟我到这种程度首先得对我有足够的了解，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正式在任何势力眼前出现……别说我的外貌、穿着、习惯、姓名，他们应该连我的存在都不知晓。”
　　“所以我就很好奇了。”他缓缓睁开一对狭长的眼睛，“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知我存在的呢？”
　　“从你遇到他的时候。”司空语气冰冷的回应他，“从你决定效忠于他，遵从他的愿望组建骑士团的时候。”
　　这里的“他”指的便是该隐。
　　该隐，亚伯，塞思，莉莉丝，这四个试管婴儿是当初火星殖民计划的最高负责人。
　　“十字形杆状细菌群”只对他们起反应，所以一直以来只有他们四位顶级血族（长生种）。但他们的接种时间是有差异的，最迟的莉莉丝就是直到殖民团回归地球后才接种成功。
　　殖民团回归后和地面人类爆发冲突，该隐、亚伯、塞思三兄妹在当时思想达成一致，率领大部分殖民团成员（血族）大规模的屠杀人类，这让莉莉丝有些看不下去，觉得他们过于残暴。
　　于是为了对抗这种残暴的行径，莉莉丝秘密给自己接种了“十字形杆状细菌群”，成了世上第四个“十字背负者”，代号“吸血鬼猎人04”。
　　然后她率领殖民团内的和平派投奔地面人类，向当时人类方的精神领袖梵蒂冈传递了核战前的一系列失落科技，大大推进了地面人类的复兴进程。
　　她因此被宗教神话为“圣之母”，莉莉丝和当时教皇格里高利的会面也被称颂为“圣母降临”。
　　有了莉莉丝及和平派的加入，有了重新获得的文明技术，地面人类开始扭转不利局面，凭借庞大的人口优势逐步压制了奈特罗德三兄妹。
　　殖民团的军队节节败退，甚至连亚伯都战败被俘。
　　当时的亚伯性情狂妄残忍偏激，莉莉丝按捺对他的偏见，带领亚伯在荒芜大地上四处巡视。
　　他们走过被核爆污染的湖泊，走过荒芜人烟的城镇，走过堆满尸骸的殡葬坑，走过充斥哀嚎与诅咒的前线战场。
　　不需要莉莉丝耗费口舌，亚伯自然在巡视中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的行为有多过分。幡然悔悟的他和莉莉丝立下私人约定——从此不再杀任何人类。
　　而同一时间，三兄妹的兄长该隐却逐渐被“十字形杆状细菌群”的疯狂意识所影响，精神和思想越发偏激。
　　他假意向塞思、亚伯、莉莉丝发出邀请，希望能再次探讨和平的可能。在四人重新集结于轨道上的“方舟”号时欺骗、杀死了莉莉丝，掠夺了她体内的十字菌群。
　　亚伯发现这一点后陷入疯狂。他击败了重伤状态的该隐，将其从“方舟”打落大气层，坠落在大地上粉身碎骨。
　　他自己则在破坏“方舟”后抱着莉莉丝的尸骸去了梵蒂冈，在地下墓区守护她的尸骸长达百年。
　　塞思无力阻止两位兄长，所以她只能选择领导剩余的殖民团建立血族帝国。
　　而该隐当时也并没有死，融合了来自莉莉丝的十字菌群后他的力量、生命力进一步暴涨，无数残碎血液汇聚起来，被发现他、救治他的伊萨克缝进了一张鲜活人皮。
　　苏醒后的该隐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之心。他认为三兄妹和人类的命运被诅咒了，应该破坏消灭这所有的一切，在地上建立新的秩序。
　　伊萨克被他的理想说服，狂热宣誓效忠于他。两人便以此创立了一个组织，以18世纪研究神学、秘术、占星术的秘密结社“蔷薇十字骑士团”为其命名。
　　这便是整个剧情世界的发展历史，也是骑士团的创建由来。
　　“你这家伙……”
　　伊萨克瞳孔剧烈收缩，难以想象这种最高级的奥秘会被对方知晓。
　　他抬起双手，手指在空气中快速按动，隐约能看到在敲打一块光影键盘。
　　钟塔的阴影一阵蠕动，数十头身体连接在黑暗里的傀儡魔显出身形，嚎叫着朝司空扑来。
　　司空没有做出闪避，只是伸手在耳边打了个响指。
　　“啪！”
　　“嗤嗤嗤——”
　　犹如撞上无形无质的高温屏障，所有傀儡魔在冲到她身旁后被一扫而空。
　　“再试试这个呢！”
　　长发男人高举双手，以电磁抽取地脉中的铁元素迅猛射出。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双手前撑，念力勾勒出一面防盾。
　　“铛铛挡铛——”
　　泛着橙光的电磁炮弹击打在念力屏障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轰！轰轰轰轰——！”
　　大量炮弹被屏障弹开，命中屋顶、塔楼、地面后发出巨响。
　　“居然连‘贝利亚之箭’都正面挡住了？”
　　海嘉看的发愣，以至于忘了该一起出手。她主要是看不明白——伊萨克的“贝利亚之箭”近距离强度足以媲美战舰主炮，能正面挡住它，这意味着对方能正面挡住浮空战舰？
　　这种事也是人型生物能做到的？
　　“够了。”
　　烟尘中，司空用模拟形象踏步出来。
　　“无论是‘贝利亚之箭’还是‘别西卜之剑’都奈何不了我，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
　　伊萨克缓缓放下双手，“如果你不想被我们无止境的追杀……”
　　“很简单。”司空打断他，“我和我的主人看腻了人类和吸血鬼的百年纷争，打算找点新乐趣。我们一直关注着你和‘他’的发展路线，现在主人认为是时候帮你们加把力了。”
　　“你是说……”
　　“我被授意加入你们。”
　　“你可以回去跟他汇报，就说‘曾经的遗骸已彻底苏醒’。”
　　说完这些，司空转身，一点一点的踏入暗影。
　　伊萨克和海嘉被她之前的从容震慑住，目送她离去，没有偷袭。
　　“伊萨克……”海嘉看向自己的“仇敌”，一时有些摸不清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他。
　　“我救了你的命。”长发男人吞吐着烟雾，“他想杀你很容易。”
　　“现在怎么做。”海嘉扭过头，不去看那张讨厌的脸，“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吗？”
　　“为什么不？”伊萨克抬头看向月亮，“我留在这里继续计划，你回去跟他汇报这件事。”
　　“我有种预感，这个神秘的家伙他可能认识。”
　　……
　　【肌体损伤12%，精神损伤15%，建议休息，直到彻底恢复再执行任务。】
　　“啰嗦。”
　　一间废弃的居民楼里，司空正靠在墙上颤抖喘息。
　　“我知道的东西就不要三番五次来提醒了。”
　　堪比战舰主炮的法术当然没有那么好接。
　　她不能曝光“十字背负者”的力量，能动用的除了面具附带的模拟能力就只有念力。临走时她的状态已经非常堪忧，如果伊萨克不讲道理的和海嘉一起出手偷袭，她甚至有可能跪在那里。
　　但最终是被她给唬住了。
　　忍着阵阵传来的强烈晕眩，司空笑的很开心。
　　她早就发现了，所有试炼者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剧情。
　　其他人，不管是普通试炼者还是有门阀做背景的诸多战团，他们对剧情世界的了解暂时还处于摸索阶段，大部分人只以为背景是人类和吸血鬼双极对立。
　　只有她，不光知道剧情还降临成了极重要的一个剧情角色。不趁现在建立优势岂不是傻。
　　“蓝。”
　　休息过程中她找蓝聊天。
　　“你说这个剧情世界对我成长作用最大，是看中了这里的生物科技还是纳米科技。”
　　蓝一反常态的没有回话。
　　“在试炼空间如此火爆的背景下没有道理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剧情，为什么会这样，你能解答吗。”
　　还是沉默。
　　“我曾经搜索过网络上的文娱信息，发现地球历的所有相关资料都查询不到，所有之前的电影、剧集、动漫、小说、散文、诗篇、音乐都犹如没存在过。这种结果真的能用‘资料丢失’来解释吗。”
　　【这不是Lady现在该了解的东西。】
　　经不住她几次发问，蓝终于回话。
　　【等Lady初步解开“白羊座之谜”，我才会对Lady开放相关资料的浏览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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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更新慢的莫着急，明天后天左右我就提前三更。而且今天两更字数也是差不多三更的，后续一更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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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和试炼者的初次交锋
　　“目标逃离至莱朗街3号的废弃民居，已经在里面待了40分钟。”
　　斜对面的民居楼顶，一名戴鸭舌帽，嚼口香糖的马尾少女盯紧狙击枪的瞄准镜，不时向同伴汇报看到的情况。
　　“小鹰。”耳机里传来一阵沙沙声，换了一个人跟她通讯，“你觉得他还有多少战力。”
　　“不好说。”少女眯眼，“换成其他情况我肯定直接说他快不行了，但根据刚才传输的影像……”
　　她和耳机里的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共同想起了通过无人机传递回来的交战片段。
　　不论是那种可以无限发射的冰冻射线还是突兀爆发的电磁炮，这些都不是他们团队能抗衡的力量。
　　但他们现在监视的家伙居然正面挡住了那种攻击，这就由不得他们不重视，深怕判断出错导致团灭。
　　“团长……”小鹰咽下一口口水，“我觉得要不然干脆算了。”
　　“剧情任务才刚开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没有必要冒这种风险发掘支线任务。”
　　“即使最终能完成主线任务，抓到那个瑞弥-奈特罗德，我们能得到的奖励也不会超过300点虚拟念刻。”耳机里的男人低沉说道，“300点虚拟念刻折算成真实念刻不过3点，你觉得这些东西能提升虚凌多少实力，又有多少把握能帮她完成晋升任务。”
　　“那就是必须做了。”少女吹了个大大的泡泡，“行吧，你是头儿你说了算。”
　　“我们是一个集体。”男人说道，“虚凌晋升成功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
　　“放轻松点吧……不过是个强弩之末的剧情人物，应该不会很难对付。”
　　“嗯。”少女逐渐停止咀嚼，狙击枪的枪管在冰冷夜风中纹丝不动。
　　“我等虚凌给我讯号。”
　　废弃民居里，正在小憩的司空骤然睁眼。
　　【检测到200米内的生命反应。】与此同时蓝传来警报，【单位2，在快速接近。】
　　“呼——”空气被利刃割裂的声音。
　　司空挑眉，用恢复差不多的念力在身前构筑无形屏障。
　　为了确保安全和尽快习惯新力量，即使是在休息时她也时刻开启着“十字背负者”状态。该状态下她的身体素质、力量、神经反射和念都会获得大幅提高，因此才能挡住“贝利亚之箭”。
　　“铛！”两把利刃落在屏障上被狠狠弹开，借着念力传导回的触感，司空感应到那是两个身形娇小的类人生物。
　　“他发现我们了！”黑暗里传来一声稚嫩低呼。
　　“退开！”另一道成熟些的声音赶忙提醒她，迅速松开另只手捏住的圆筒，把它丢到司空脚下。
　　“嗤嗤嗤——”
　　圆筒落地后疯狂旋转，一边转一边喷射浓密烟雾。
　　【干扰类气体。】蓝帮忙分析，【毒性含量低。】
　　浓密烟雾明显有古怪，它不止遮挡住了司空的视线，同时也让她的念波如入泥沼，运转调动的十分艰涩。
　　“砰！”于此同时，街角对面的大楼上传来枪声。司空头皮一阵炸裂，身体像是凭空被巨力命中一样原地抛飞。
　　“咔！”半个身体嵌入墙壁，她迅速扒拉缺口窜到墙壁背后。
　　“轰！”刚换位置，她原本靠着的那面墙瞬间炸裂，化作残破瓦砾和满室烟尘。
　　“打中了吗？”男人在耳机里焦急询问。
　　“应该打中了。”少女看也不看最终结果，背起狙击枪拔腿就跑。
　　“但我不确定。”一边跑她一边按住耳机，“最好让虚凌和雅儿再丢一罐‘凝思雾’，我换个位置再补一枪……”
　　奔跑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中，她的音量越来越低。
　　对危险的第六感让她停步低头，听到头顶上空传来“嗖”的一声。然后就是弹丸在墙体里炸裂的脆响。
　　“我被发现了……！”她只来得及稍微说明，一只手便从黑暗里探出，卡着她的脖子把她掼在墙上。
　　“砰！”
　　“咔吧！”
　　小腹上挨了重重一击，几乎让少女把胃酸都吐了出来。但很快更极致的痛苦从四肢传来，对方居然直接拧断了她的四肢关节。
　　“跑……”她用最后的力气对耳机低吼，“别来救我！！”
　　“挺聪明的。”
　　司空对她脸上踹了一脚，扫开耳机后一脚踩碎。
　　“可惜选了个错误的敌人。”
　　抛弃少女，她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过了一会她重新回来，手里拎着两个同样失去行动能力的马尾少女。
　　“……你是试炼者？”
　　背枪的少女注意到她拆卸两人耳机的行为，心里闪过浓郁惊骇。
　　能正面挡下那么恐怖的剧情人物，甚至威慑的他们不敢追击，这样的怪物居然是试炼者？是和她们一样的游戏玩家？
　　开什么玩笑？试炼者的差距有这么大？
　　“两个穿戴光学迷彩的近身突击手，一个经验丰富、枪法高超的远程狙击手……”
　　司空踩碎一个耳机，将最后一个靠近嘴唇。
　　“让我猜猜看，你们应该还有一个能正面抵挡进攻的防御手。”
　　“再根据这个孩子宁肯牺牲自己也要警告你们的这份团队归属感，防御手不出来的原因是受了重伤。”
　　“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这次算我们栽了。”
　　短暂的窒息后，男人缓缓在那边开口。
　　“我愿意支付100点虚拟念刻给阁下，希望阁下能停止伤害她们。”
　　“不够。”
　　司空说的很平淡。
　　“我不喜欢杀人，但我也没有那么蠢，会随便放过想杀我的人。”
　　她不是在开玩笑。只要念刻超过20在试炼空间里死亡就不会让现实肉身有生命危险，这几个小女孩的念刻在她感应下都过了30，随手杀了也就杀了。
　　“200点。”男人有些咬牙切齿。
　　“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所有资金。”
　　“看来你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司空冷笑一下，抽出装有银弹的手枪抵住一名少女的头。
　　“等一下！”
　　就在她打算直接踢走一个的时候，躺在旁边的另一名少女突然出声。
　　“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我想它足够换我们三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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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err的宝箱，也谢谢大家的支持。
　　有些读者反映科幻背景和无限流设定看起来毫无关联不知道在说啥，这方面其实是有一条主线把它们串在一起的而且之前很多地方也给过暗示。主角会一步一步揭露这些隐藏的秘密，希望大家能有点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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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晋升钥匙
　　“虚凌！”
　　“不行！”
　　“你闭嘴！”
　　少女刚出声，躺在边上的矮小女孩、背枪女孩和耳机里的男人一齐怒吼。
　　这完全是条件反射，吼完后现场一片寂静，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种过激反应只会勾起敌人更大的兴趣。
　　“好了……都别说了。”被称为虚凌的少女挣扎着靠到墙壁上，一边喘气一边道：“这次失败已经证明了我没资格持有它，与其为了我榨干整个团队的资源，我更愿意用它保存我们现有的实力。”
　　“我向你保证那是一个非比寻常的秘密。”她抬头看向司空的脸，“一个99%的试炼者闻所未闻，可能要到最后关头才能知晓的秘密！……现在我愿意把这个秘密和相关的钥匙交给你，但你必须和我签订合同，保证在那之后不得用任何方式伤害我们。”
　　“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司空脸上冷笑不变，一只手掐住那娇小少女的脖子，枪口顶的更紧了。
　　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秘密，万一合同签完了对方随便说个她不知道的消息来糊弄她，她岂不是被当猴耍。
　　“是公证合同！”虚凌抬高音量，语气变得急促起来：“系统AI当公证人，它会判定我的筹码值不值换取我们整个团队！”
　　“可以。”司空这才收起枪，但依然掐着少女不放，“那就签吧，现在就签。”
　　两个人都不想浪费时间，很快交换了ID号，联络系统AI签订了一份生效后在本次剧情世界里互不伤害的公证合同。
　　司空彻底放开对三人的限制，甚至帮手脚不便的她们取出身上携带的医疗喷雾，简单为她们做接骨和包扎。
　　“原来你就是绝仙战团悬赏的家伙……”
　　背枪少女龇牙看着面前的青年，“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极其欠揍。”
　　从猎人的角色转换为猎物，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迅速。她确实是有收到系统发送的战斗记录，但那时候她根本顾不上检查，还是刚刚才知道对方的ID号和ID昵称。
　　【你遭到[菜逼]攻击！】
　　【你失去了战斗能力！】
　　【你被[菜逼]击败了！】
　　过往查看战斗记录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那感叹号如此嘲讽？
　　她的眼神里满是愤怨，觉得司空一定是心理变态。
　　“我是实用主义者。”司空“咔吧”一下帮她接好腿骨，引得这个叫小鹰的少女一阵颤抖，“如果能刺激到对方发挥失常，这个名字就没白起。”
　　简单给三人处理了一下，一阵脚步声从楼道传来。
　　走上来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黑发男人。他眼窝深陷，五官像是东西方的混血。看到司空后对她一点头，走到她面前深深鞠躬。
　　“这次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阁下。”他说道，“感谢阁下愿意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宏大量，的放了我们。”
　　躺在地上的三个女孩纷纷抬手捂住了脸。
　　“……中星洲语说的不错。”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成语也……用的不错。”
　　“现在说说是什么秘密吧。”她转头扫视在场众人，“看你们刚才阻止的样子，你们好像全都知道。”
　　“我来吧。”虚凌开口，“得到这个秘密要从上一次的剧情世界开始说起。”
　　“试炼空间现在是银河联邦最火爆的娱乐方式，大部分人虽然无法成为试炼者但也依然能作为见证者活跃在公共区找到自己的价值，简直等于是第二人生，第二个世界。”
　　“而试炼者更是能在数之不尽的剧情世界里来去自如，带回各种各样的虚拟奖励……这是大部分人对两个阶层的固有印象。”
　　“但只有试炼者才知道，剧情世界的奖励不止有特殊材料和积分，还能获得虚拟念刻。这种虚拟念刻可以以一定比例兑换为真实念刻，使用后能对试炼者现实的肉身产生影响，成功率为100%。”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司空点头，她之前和陌天邪交流的时候就知道了有这个东西。
　　这应该是只在试炼者阶层里流通的秘密，身份不高的普通人根本想不到作为试炼者居然能有这种福利。
　　“但试炼者的身份……不是永恒的。”
　　虚凌继续道：“任何人都只能做30年的试炼者。”
　　“30年？”
　　“是。”虚凌点头，“除非他能在那之前完成试炼者的晋升任务，否则没有人能逃过限制。”
　　“你要跟我说的秘密就是关于晋升任务。”司空看了看其他人，“而且这个任务原本是你想完成的。”
　　“正是这样……”虚凌叹气，开始告诉司空，她是如何获得这些珍贵消息的。
　　上个剧情世界里，虚凌所在的四人小队运气很差的随机到了一个超科技位面。
　　由于随便一支小队都能完爆他们，他们决定老老实实缩在一颗星球上混到任务结束。但没想到两个最强战团好死不死将决战地点选在那里，四人可以说是心惊胆战的旁观了一场神仙打架。
　　虚凌在这幕大戏里上演了一出“美救英雌”的戏码——在危难关头救了一名从天穹坠落的未知强者（女）。
　　“她说她的团队这次争抢资源失败，已经无力再突破更高阶层，这个东西留着也没有意义。”
　　虚凌从背包里抽出右手，缓缓朝司空摊开手心。
　　“也许是报答我，也许只是看我顺眼，她将关于试炼者晋升的情报告诉了我，也把这个东西一并赠送。”
　　“这是……”司空看向她手中的物品。
　　那是一把钥匙，一把乍一看是黄金打造，仔细看仿佛蕴藏星河的钥匙。
　　“我本来想的是……也许我可以继承她的愿望完成晋升，然后用我们小队的力量去帮助她。”
　　虚凌低下头，很可疑的双颊嫣红。
　　“但现在看这东西对我只是负担，留着它只会伤害我现在的朋友，我宁愿用它来交换我们在这次剧情世界里变强的机会，所以……”
　　“我知道了。”
　　司空一把抓过钥匙，没有去管少女脸上的患得患失。
　　因为她全部的心神都被系统说明所吸引了。
　　【白羊座的钥匙（晋升物品，消耗品）】
　　【念刻60以上可以使用，用来在神秘商人处触发晋升任务（1/3），使用后销毁，不可逆转。】

第四十九章 第一次接触
　　天亮，司空摘掉“欺诈面具”，脱掉黑色长风衣，重新套上蓝色长袍。
　　想了想，她把这套袍子收好，又从背包里取出昨天刚拿到的白色修女长裙，快速在小巷里穿戴完毕。
　　来到约定好见面的那家酒馆，陌天邪已经在等着了。
　　“你是怕我联合其他人埋伏你吗。”
　　陌天邪看到她的打扮后愣了一下。
　　神职人员在这个剧情世界里很受民间欢迎，这女人穿成修女的样子，遇到埋伏只要吼两嗓子，周围可能就会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来做支援。
　　“以防万一。”司空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她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给自己点了杯清淡的麦茶。
　　两人坐在这里交换了昨天夜里侦察到的情报。陌天邪表示他在负责区域内击杀了三只中位血族，但席尔瓦的庄园防备太森严，他没办法潜入进去。
　　他的准备也不比司空丰富多少，不想打草惊蛇就没法动用小型单兵外骨骼，遇到两位数的敌人只能自保。
　　“后半夜那里动静很大。”他手指在桌上来回敲打，“不光是我，很多试炼者都被吸引到庄园附近，目前流通的消息是有实力强悍的剧情人物在庄园内爆发了冲突，但人数不详，实力不详。”
　　“我调查的要清晰些。”司空说道，“人数3，战力等同于上位血族，他们在策划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巴塞罗那的阴谋。”
　　“你是怎么知道的。”陌天邪好奇。
　　“我遭遇了一支有侦察兵的小队，强夺了他们的无人机。”司空简单回答了一下。
　　“反倒是你，以你的身份没有加入陌家的战团也就罢了，怎么连侦查手段都那么匮乏。”
　　她现在算半个独行者，但之前她应该是和伽歇尔在一起行动的，侦查任务可能由对方负责。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的背包里没有任何侦查道具和相关消耗品。
　　但陌天邪不同，这家伙在遇到她的时候明显就是独狼状态，她想不明白为何这位陌家的新星会不提前准备好这些物品。
　　“我和几个兄弟合不来。”陌天邪摇头，“我也是这次才刚开始一个人混。”
　　他无奈的样子和司空记忆里一张面孔隐隐重合，司空心思一动：“你认识陌天行吗。”
　　陌天行，十三年前那段记忆里最后对司空道歉、劝诫、怒吼、咆哮、拼命跟她说“不要承认”的天真家伙。
　　“他是我小叔。”
　　陌天邪笑了下，“现在已经不在虚龙了，家里调他去虚象星监督建设，我已经有十年时间没看到他。”
　　“这样。”司空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再深究什么。
　　两人结账，离开酒馆，躲开那些试炼者的窥探视线回到瓦尼大教堂，在教堂密室里会见了珍。
　　“‘沉默之声’……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巴斯克的吸血鬼数量不可能突兀增加！”
　　司空提供的情报让珍精神亢奋，她在密室里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完全忽略了还有两人坐在对面。
　　“这是大功劳。”她看向司空，“不但解释了之前发生的大规模建筑坍塌事件是怎么回事，还有可能阻止他们继续伤害巴塞罗那！”
　　“我要立刻通知卡特琳娜大人，你放心，关于你的努力我会如实陈述。”
　　“辛苦了。”司空恭敬的欠了欠身，带着陌天邪离开教堂。
　　【支线任务1/10，“调查发生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吸血鬼事件”完成，获得奖励：卡特琳娜-丝佛札的私人信任。】
　　出门之后，她就收到了任务完成的系统消息。
　　【解锁支线任务2/10：阻止巴塞罗那的沉默之声。】
　　【完成奖励：10点念刻（虚拟）】
　　【失败惩罚：无】
　　抬头看向陌天邪，对方向她轻点下巴，表示他也收到了一样的提示。
　　这条任务链一共有10个环节，每条环节都有不错的奖励，它原本应该成为大部分人的主线任务，但因为蓝的搅局，它现在变得毫无牌面。
　　司空摇头，继续查看任务信息。
　　【主线任务：存活，融合十字形杆状细菌群携带体1-4号的变异菌群。】
　　【任务进度：0/4】
　　【完成奖励：100点念刻（虚拟），5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只要她完成这个任务，这次剧情世界就可以结束。
　　但虚拟念刻的价值实在太大，支线任务的第二环开始就给10点，换算下来就是0.1的真实念刻，当然是做完整个任务链再走收益最大。
　　打开世界频道查看了一下，出乎预料的没有关于“司空”的最新信息。
　　试炼者们依然在吵各种支线任务的事，偶尔有提到她的，用的词也是“那个狗屎纵火犯”，她的新名字并未泄露出去。
　　那四个家伙居然还挺守信用？
　　虽然临走时那个叫小鹰的少女说了不会泄露“43962200”的任何消息，但司空根本没当回事。
　　在虚拟网络里相信别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她不相信别人，也不奢求别人的信任。
　　哪怕是临时盟友陌天邪，司空也一直注意和他保留距离。甚至如果不是需要一个人类同伴来降低梵蒂冈对她的戒心，她连这个盟友都可以抛弃。
　　不过别人对她好……不管是真心想弥补之前的袭击还是有意识的在交好她，司空还是会记住的。
　　……
　　确定了要争取更多收益，司空和陌天邪暂时分别，各自找地方恢复消耗。
　　直到第三天入夜，她躲藏的小旅馆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个……请问你就是瑞弥修女吗？”
　　站在门外的银发男人手足无措，似乎被穿修女长裙的棕发丽人给惊艳到了。
　　“是我。”
　　司空也微微有些发愣。
　　她有想过卡特琳娜会直接派旗下“AX”的人过来招待她，但她没想到是这个家伙。
　　“我是瑞弥-奈特罗德。”
　　调整好情绪，她向来人探出右手。
　　“晚上好，‘奈特罗德神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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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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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根源计划（还债1）
　　“哎呀！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没等司空抓住那只呆滞的手多长时间，一个带香风的身影立刻从旁边挤到门内，几乎和司空脸贴着脸。
　　这家伙——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被来人顶的后退两步，胸前传来一股似曾相识的冲撞、挤压感。
　　那是一个双眼狭长，拥有薄薄嘴唇和黑色卷发的美艳女人。
　　她穿着和司空一样的白底蓝边修女长裙，唯一不同的是裙下司空穿的是黑丝裤袜，她是带花边的黑丝吊带。
　　这些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顶我的胸。
　　司空后仰身躯和来人对视，努力通过抿紧嘴唇、皱眉头来表示她的不满。
　　她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了，卡特琳娜麾下教廷国务院特务分室的猎魔修女，诺艾鲁-宝拉。
　　这是一个内敛的同时又充满激情的女人，司空搜索记忆，确认巴塞罗那的沉默之声事件如果没有试炼者这样的外因插手，她会在对亚伯表露爱意后葬身废墟。
　　她和亚伯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次显然是卡特琳娜不放心亚伯一个人和自己接触，派来胆大又心细的诺艾鲁从旁监督。
　　但她的凶恶表情显然没有起到应有作用，诺艾鲁不但不后退反而把她顶到了墙上，得寸进尺的摸上来，似乎想确认她泪痣的真假。
　　“够了。”司空抓住她双手手腕，用标准的擒拿动作将其手腕背到身后，反过来变成“压墙者”。
　　“米兰公爵既然派你们来就肯定知道我是谁，别再玩这种无聊把戏！”
　　“好痛！”黑发女人一点都不老实，故意在司空怀里扭来扭去。
　　“奈特罗德神父！快来救我！”
　　“呀哈哈……”面对这一幕，亚伯-奈特罗德只能举起双手杵在原地。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套黑色教士服，一头银发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脑后，碧蓝色的眼眸被两片圆形镜片遮掩覆盖。
　　经历数百年的时间沉淀，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偏激嗜杀的顶级长生种。现在的他憎恨自己拥有的力量，从外表到内心都称得上是儒雅随和。
　　这从他宁愿长时间“挨饿”也不愿主动捕猎就能看出来了。他甚至不愿主动杀死吸血鬼补充身体必要的能量。只通过在免费咖啡里加大量的糖来缓解虚弱。
　　这样的他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女人。
　　但很意外的，这样的他很有女人缘。
　　原著里，诺艾鲁喜欢他，女主角艾丝缇对他抱有好感，就连他的上司，身为米兰公爵、梵蒂冈枢机主教的金发御姐卡特琳娜都暗恋他，桃花可谓连绵不绝。
　　只不过因为莉莉丝的缘故，亚伯认为过分靠近他的女人只会不断遭受厄运，所以从未接受过任何爱意，一直都是独自战斗。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
　　眼看得不到盟友救援，诺艾鲁受不了的喊起来：“我们可是带着重要情报过来的！……关于你的重要情报哦！！”
　　“你很喜欢玩火呢，诺艾鲁修女。”司空却不放过她，凑到她耳边吐着热气。
　　“看来我需要教育一下你，让你知道玩火的后果。”
　　“啊……”
　　温热的气息不断刺激着敏感的耳廓，黑发女人面色通红，扭动逐渐平息下来。
　　她妩媚的双眼里透着茫然，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猎物”。
　　“咳！”简单捉弄了一下她，司空松手后退一步。
　　“好了，我们来谈谈下一步计划。”
　　她确实保留着原本的性向，也确实很欣赏这个独特的女人。
　　但她没兴趣和剧情世界里的人发生什么，故意这么做只是为了扰乱这女人对亚伯的感情。
　　有自己插手，诺艾鲁大概率不会死在巴塞罗那。但如果她继续追随亚伯的脚步，等待她的只有更多不幸。
　　所以我给她干扰干扰，让她对自身性向产生怀疑——最好能策动她和卡特琳娜在一起，让亚伯这软蛋当光棍去。
　　司空承认亚伯是个好人，但她不喜欢他。
　　就为了一个数百年前立下的承诺“不杀人类”，近乎疯狂的虐待自己，甚至在可以杀死伊萨克的关头停手，卑微的求他停下沉默之声，这样的男人未免太没有担当了。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抗在自己肩上，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完全不想着联合其他人——和妹妹塞思一起反击该隐，这在司空看来是懦弱的表现。
　　他只是在逃避所有的感情而已。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自己想通，女人爱上他就相当于爱上李寻欢，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传神。】
　　蓝读取了她的脑电波。
　　【一点不错。】
　　你闭嘴。
　　司空脸色黑了一下。
　　问你问题不回答，就知道在这拍马屁。
　　她没注意到，旁边女人看来的视线里充满哀怨。
　　……
　　一小时后，三人坐在茶几边陷入沉默。
　　茶几上摆着一份资料，封面带有“绝密”印章。
　　司空刚刚将这份资料翻完，眉头松开，悠悠吐出一口长气。
　　原来如此。
　　她点点头，大概了解了“根源计划”是怎么回事。
　　因为蓝的干涉，这个世界的剧情出现偏差，在亚伯等人经历的殖民计划前还有一个“零号”——也就是她看到的“根源计划”。
　　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即将展开的殖民计划做测试，地球需要一个样本，一个先锋，一个探索者，确保他们有能力将人送到火星，并在那里长久居住。
　　于是作为探索者，“0号”诞生了。
　　和亚伯等人一样，“0号”也是试管婴儿。她比剧情里的殖民团还要早207年抵达火星，并独自一人在火星上生存了95个月，将近8年。
　　十字菌群是“0号”最先发现的。
　　她在一场事故中受伤，无意感染了这种菌群。
　　菌群在她体内发生激烈反应，瞬间摧毁了她的血管神经和脑部组织，以至于她当场死亡，遗骸暴露在火星近200年。
　　200年后该隐亚伯率领殖民团抵达火星，他们找到的遗骸就是“0号”。
　　也就是说这个剧情世界里，四位顶级长生种体内的十字菌群都来源于“0号”，都是原始菌群在感染她后产生的变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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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进食
　　从代号“情妇”能看出来，诺艾鲁本身的性格就有点碧，当然这只是对她喜欢的人。
　　主角她虽然不喜欢，但毕竟是同性讲究没那么多，当时她主要是想阻止主角和亚伯进一步接触而已，并不是看到主角就直接发情。
　　————————
　　亚伯和诺艾鲁带来的资料应该不全。
　　这不是司空阅读理解有多出色能看出马脚，而是在她翻阅资料的时候，这两人的状态不对。
　　不开启十字背负者状态，她和亚伯之间的感应非常淡。这可能是因为她还不能像该隐那样将输出功率开到100%，但这么近的距离，她能轻易感受到两个人的心跳、脉搏、肌肉变化。
　　自己翻资料的时候他们看似悠哉的在喝咖啡，但实际上他们心跳频率正在快速升高，视线分别锁在她的双手双脚上，似乎很怕她突然暴起杀人。
　　那他们在怕什么呢。
　　怕传说中的始祖吸血鬼性情乖戾，还是怕这份不全的资料被识破呢。
　　司空有一种本能的预感，那就是“0号”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卡特琳娜等人隐瞒了更多消息，他们害怕自己一旦知道这些消息就会脱离掌控。
　　“想起什么了吗。”诺艾鲁盯紧司空的脸，“发现你的那支小队我们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你坠落的地点和那艘飞船也被封锁封存。本来以为亚伯会知道更多你的消息，但现在看……”
　　司空对这些人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失忆者。
　　他们表面上很关心她是否恢复了记忆，但司空觉得那更像“害怕”。
　　“没有。”她说了实话，“如果不是我的身体确实有变化，我不会相信我是一具尸体死而复生。”
　　简单和这两人聊了一会，除了一些她早有猜测的消息外没有拿到其他情报。
　　临走时诺艾鲁留下一个通知，让她整装待发，今晚他们要连夜赶回巴塞罗那。
　　“直接就派了亚伯来制约我……那么托雷士应该也快到了。”
　　站在窗前，目送两人在街对面的旅店开了房间，司空仿佛看到了即将扑来的暴风雨。
　　托雷士是个机械人，和那两人一样同属“AX”，代号“神枪手”，因为不是血肉生命的缘故很适合用来对血族作战。
　　看来因为她的提醒，这次的巴塞罗那之战不会像原著里一样只有两个人了。
　　翻了翻世界频道，司空找到陌天邪，提出要和他签订公证合同。
　　“合同内容就是之前我们约定的东西，签订后我们分开，你去找试炼者团队加入，负责给我传递消息。”
　　“好。”陌天邪点头，很爽快的在系统公证下签了名字。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没有提之前为什么不签。
　　当晚，司空在亚伯和诺艾鲁的陪伴下飞回巴塞罗那。
　　因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她和诺艾鲁的精神状况看起来还好。但亚伯就有点惨了，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一副严重贫血的样子。
　　“你真的就不考虑吃点什么吗。”司空凑到他旁边问了一句。
　　“不了。”银发男人笑着回应，“机场有免费咖啡，他们应该不介意给我多放点糖……”
　　“哪怕有可能影响到你的战斗力？”司空真是不理解他，“哪怕有可能导致……你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战死？”
　　“……我有分寸的。”男人渐渐不笑了，“谢谢关心，瑞弥修女。”
　　“你们在说什么呢？”诺艾鲁突然从中间插进来，扭头看着这两个人，“我说，好歹来了巴塞罗那这么阳光的城市，就不要像之前那样扳着脸啰？”
　　“阳光。”
　　司空品味着这个词，轻笑一声。
　　“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享受这个阳光的白天了。”
　　“奈特罗德修女！”
　　眼看她要走，诺艾鲁赶忙追了上去，“你这是……想去干嘛？”
　　“进食。”
　　这句话让也想追上去的亚伯停下了脚步。
　　“我可没有神父大人那么自律，对送上门的食物视而不见。”
　　司空露出灿烂笑容。
　　“你们可以一起跟着。”
　　司空最终一个人离开了机场。
　　在路上时她还勉强能保持从容和平静，但刚下巴士，她就宛如犯了癫痫的病人，跌跌撞撞的冲入暗巷。
　　“小姐。”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我观察了你一路，也许你需要一些帮助。”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黑礼服，拿着手杖，完美符合“绅士”一词。
　　他看向依靠在墙角不断颤抖的棕发女人，舔舔嘴唇，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小姐……”
　　两颗尖锐犬齿探出嘴唇，缓缓凑向娇嫩的脖颈。
　　“让我帮你缓解痛苦……”
　　犬齿已经贴近了皮肤，但男人却突然汗毛倒竖，产生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心悸感。
　　“噗嗤！”
　　不等他身体向后退却，原本应该是猎物的女人反手捅入他的心窝，回过头，双眼里满是浓郁血光。
　　这顿早餐，司空吃的很痛快。
　　她吸干了这只吸血鬼所有的精血，欲望差点挣脱理智缰绳，想试试看吞吃猎物的肉。
　　机遇是和风险并存的。
　　恢复正常后，她在黑暗里俯视着不成人型的血族尸体。
　　虽然被蓝“设定”成了看上去逼格极高的吸血鬼始祖，但论对力量和血瘾的控制，她远远不如亚伯和该隐。
　　亚伯的常态启动是40%，保持理智极限启动是80%，90%则会陷入暴走状态，几乎失去所有理智。
　　而该隐，因为得到了莉莉丝的血，身体几乎和体内的十字菌群、超微机械彻底融合，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以100%功率启动，并将其视为常态的十字背负者。
　　司空目前的常态启动只有20%，极限启动是40%。
　　她维持40%的极限启动非常轻松，但总体对比二人还是远远不如，哪怕塞思在力量控制上也比她强。
　　不过正常来说只有启动超过80%才能出现增生肢体，也就是翅膀。
　　她倒是在20%的时候就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始祖血脉的特殊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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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乱入者
　　入夜，司空重新和盟友汇合。
　　亚伯和诺艾鲁看到她时都皱着眉头，因为短短一个白天没见，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腥气息。
　　“你到底杀了多少……”
　　“我杀的都是吸血鬼。”
　　司空打断他们，看向巷口里的阴暗角落。
　　“那边的大个子，不打算出来打个招呼？”
　　黑暗里亮起一点红光，随着沉重的踏步声，一个几乎和亚伯一样高，面容冷峻的短发男人走了出来。
　　“这是托雷士。”诺艾鲁负责打圆场，“卡特琳娜大人接到你们的汇报后担心我们战力不足，紧急把他空投了过来……”
　　“他是机械人？”
　　“是。”
　　“那么今晚是打算将蔷薇十字骑士团在巴塞罗那的部署破坏掉吗。”
　　“当然！”亚伯对她轻佻的语气有些不满，“不能让沉默之声再次启动！”
　　他对司空已经开始有意见了。
　　紫外线会灼烧吸血鬼的红血球，造成严重贫血等危害病症，因此大部分吸血鬼都是夜晚行动。
　　如果对方是夜晚遭遇到主动出来捕食人类的吸血鬼，那她杀了也就杀了，他虽然不认同这种做法却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她今天的猎杀时间，是白天。
　　白天能够沾染到那么多血腥气息，她只可能是用自己做诱饵，诱使那些吸血鬼对她出手。
　　这种行为亚伯认同不了，他默默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将“瑞弥-奈特罗德”当成普通的女人看待。
　　“都停下吧。”诺艾鲁太阳穴隐隐发胀，“都有共同的敌人，就不要在这个时候闹分歧了……”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她在垃圾箱的盖子上铺开地形图。
　　“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
　　“然后这里，是圣家族大教堂。”
　　“根据瑞弥探查到的情报，沉默之声就安装在这所教堂的管风琴上，随时有可能被弹奏启动。”
　　“我打算由我，还有亚伯一起潜入进去破坏掉它。托雷士负责守在门口，阻止骑士团的人过来偷袭。”
　　“那我呢。”司空问她，“我干什么。”
　　“……你和托雷士一起。”诺艾鲁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的行动范围可以更大一些，但最好不要离开托雷士的射程区域。”
　　分配完任务，没人有意见，四人小队便立刻行动。
　　他们避过不知情的守夜人潜入铁栅栏，诺艾鲁和亚伯快速消失在大门走廊里。
　　司空看向托雷士，发现这个棕短傻大个已经把枪掏了出来。
　　那是两把对常人而言称得上是“手炮”的手枪，机械人兀自给手枪装好弹匣，眼睛里闪烁着红外线扫描的特殊红光。
　　有这东西挡在门口，寻常吸血鬼真是来多少死多少，没有一个能突进去。
　　只不过……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注意到红外线时不时会扫过她的左胸，也就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她试探了一下，确认了自己只要不离开托雷士的视线他就不会对她特别关注，便走到距离他大概20米远的树林旁边，接通来电。
　　“怎么这么迟才接。”耳机传出陌天邪的声音。
　　“我已经临时加入了绝仙，这个剧情世界他们就是最强的队伍。”
　　虚龙星大概有一千万试炼者，这些试炼者当然不可能挤到一个剧情世界，每次投影都是随机分配。
　　签订团队合同的人分配到同一世界的概率会大幅提高，但也不是百分之百。按照陌天邪概括的情况，绝仙战团的运气不错，不但投影来的人员相对齐整，其他门阀的队伍也没有过来。
　　“张绝仙应该有渠道能追踪到你。”陌天邪道，“你的坐标还没有刷新，大部分试炼者依然在巴斯克找支线做，只有她将战团的人都带了回来，我接到的任务就是探查圣家族大教堂的附近街道。”
　　世界频道里，司空的置顶坐标是24小时刷新一次。
　　而现在距离0点还有几分钟，司空本来想用这个时间差隔绝试炼者的干扰，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追踪到她。
　　“你觉得她是怎么做到的。”
　　司空问道。
　　“我听说她下属投影的时间比较早，早已在梵蒂冈取得了合法身份。”
　　陌天邪沉吟。
　　“那么是梵蒂冈出卖了我？”
　　“这只是猜测。”
　　陌天邪那边传来枪声，似乎他所在的小队已经遭遇敌人。
　　“我作为陌家的人并不受信任，只能给你这些消息。”
　　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不断回荡，即使掐断通讯，隐隐约约也能听到动静。
　　“托雷士。”司空走向机械人。
　　“你会杀人吗。”
　　“妨碍任务的都是敌人。”
　　托雷士双手持枪平举。
　　“和是不是吸血鬼没有关系。”
　　笑了笑，司空默默走了出去。
　　和机械人相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倒是比搭档亚伯省心多了。
　　在红外线的扫描和诸多窥探视线中走到街道中央，司空停步，抬头扫向街边暗影。
　　“认证编码UNASF1-8-RMOC-666-00-rk。”
　　她缓缓开口。
　　“吸血鬼猎人00-十字背负者，纳米超微机械40%限定启动。”
　　“来了。”
　　陌天邪的提醒在耳边响起。
　　犹如按下了某个开关，阴影里传来“嗤”的一声。
　　然后是更多类似的轻响，代表千百发电磁炮弹脱出枪管，瞬间笼罩了前方街道。
　　“轰轰轰轰轰轰轰——”
　　巨响，白烟。
　　只在一瞬间，司空站立的位置便遭炮火洗礼。
　　目睹她的身影被烟尘遮蔽，对街一栋民居的楼顶，一名黑发少女露出微笑。
　　“可以了。”
　　她轻启薄唇，所有攻击便蓦然停止。
　　“派人过去检查下，希望还有完好的组织。”
　　————————
　　悬赏结束。
　　算了下，大概欠了92章，毕竟中途有觉得不合适离开的，让一些试图搞100、200的人失望了！咳嗯咳嗯！
　　总之肯定会还的啦……不出意外都会在2更基础上加更来还账，尽量争取快速还完，然后才能再次骑你们的脸。
　　我不会放弃骑脸的！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不能跳脸骑脸还有什么意思！等着吧！我会回来的！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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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残骸
　　张阀在虚龙星区警务系统里拥有很重的话语权。
　　张绝仙的父亲张明鉴是陌迁市警务厅厅长，位高权重。他很重视对子女的家教，丝毫不因张绝仙是女孩而稍微放松。
　　从小，张绝仙就要和哥哥们一起上私教课，上炼体课。她的天赋让她迅速从所有学员中脱颖而出，连跳三级，在15岁时便以优异的双项成绩被陌迁市警官大学破格录取。
　　她很有主见，和一般的少女截然不同。18岁时张明鉴给她安排了一位相亲对象，她表面应下，背地里则使用学校里的关系调查此人。最后在一场生日宴上派人公屏播放男方的特殊录像，导致对方在圈子里身败名裂，她本人则作为受害者广泛收割了一波同情。
　　张明鉴很快也发现了，这个小女儿远不是他这个父亲能驾驭了的。
　　24岁时，张绝仙已经爬到了陌迁市警务厅副级的位置。但却没有人敢说她是靠了父辈的关系，因为这一切正是依靠对张明鉴的攻劾争取来的。
　　父女两人在政治立场上早已形同陌路，除了每年年关的例行聚会，张绝仙一整年都不会对张明鉴露出一次笑脸。
　　家世显赫，容姿出尘，再加上处事圆滑作风狠辣……这一切都让张绝仙早早成名，整个星区都知道张阀出了这么号猛人。
　　而作为一个年轻人，一个天生控制欲、权力欲比常人强烈的多的人，张绝仙对试炼空间也有浓郁的兴趣。
　　由于她14岁之前念刻数值就达到10点，念力天赋格外出色，张阀三年前便将握有的三支战团交给她一支。
　　这支战团经过她三年的经营越发强盛，已经彻底从三支战团中脱颖而出，成了张阀在虚拟网络里最锋利的那把尖刀。
　　而熟悉张绝仙的人都知道，她最近心情不怎么好。
　　因为那个杀死她小姨，遭到流放的家伙又回来了。
　　张美嘉是张绝仙母亲最小的妹妹，她母亲死的早，童年回忆里有不少烙印都是小姨留的。
　　这样一个对她至关重要的人被用那样的方式残忍杀死，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一直以来鞭策自己锻炼念力拓广人脉增强力量的目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张美嘉死后她消沉了一阵，然后这种执念达到了巅峰。
　　她至今为止的努力几乎可以说有一半是因为“司空”而起，既然家里无法为她报仇，那她就自己想办法，自己动手。
　　第一步就是发布悬赏，让所有战团成员在投影的世界挂公告，获取对方的虚拟信息。等确认后她再用特殊手段追溯过去，先在虚拟网络里将他折磨一番，然后再在现实炮制。
　　“派人过去检查下。”
　　幻想着将仇人的脸踩在脚下用力碾碎，张绝仙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可是主线任务要求的标本，希望还有完好组织。”
　　站在她旁边的几个男人立刻低头，其中一人对着耳机说了一阵，就看到下方街道的阴暗角落、暗巷、邮箱后、丛林后悄然走出几十个人。
　　他们径直走向刚才集火的那片区域，神情轻松，丝毫不打算等烟雾散去。
　　陌天邪估计的不错，绝仙战团的人确实是最早投影的试炼者。
　　他们早早通过各种支线任务获取到了梵蒂冈教廷的一定信任，各自担任着“一级猎魔人”、“下位审判官”等受官方承认的职务。
　　这次能先他人一步得知目标逃回巴塞罗那也是走的这些渠道，在他们眼里，这顶多也就是个比上位血族再强点的敌人。
　　不错，上位血族是很强。力量猛速度快还能靠强悍的念力使用异能，但所有被他们齐射洗礼过的上位血族都死了。
　　血肉之躯而已，再强也有一个极限。他们可是来自文明级别更高的现实，又怎么会把这种“莽夫”放在眼里。
　　“这位陌家的少爷！”
　　行走在坑坑洼洼的战场边缘，一名消瘦少年靠近陌天邪，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怎么样？猜猜看她的四肢能留下几个？”
　　“嘿嘿嘿……”其他人听到这边动静后纷纷低笑起来，他们知道这少年和陌天邪打了赌，后者认为目标没有那么好杀。
　　如果是另外两支张阀的战团，肯定不会对陌天邪这么无礼。但绝仙战团被张绝仙带的久了，基本都沾染了她的一点特质，每个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疯狂，仿佛世上没有什么是值得怕的。
　　“这才只是边缘而已。”陌天邪不想和这些庸人计较。
　　疯狂是好事，在规则法律被淡化的剧情世界里，不疯狂的人是活不长的。
　　但像这样肆无忌惮的疯狂，同样也是活不长呢……
　　他挥手扫开面前的烟雾，先他人一步走向战场中心。
　　地面上开始出现残碎的血肉，陌天邪眉头跳了一下。
　　越往前走，残碎的血肉越是密集。他脸色微微产生变化，怀疑“叶英”真成“叶英酱”了。
　　“我就说她死定了吧……”
　　那个少年也跟了上来，看到血肉后笑意扩大。
　　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后面上来的人一开始还怀疑为什么越往前走越安静，来到他身边后也目瞪口呆，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烟尘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直径十米的破碎弹坑。
　　弹坑里有一滩暗红血泥，残碎的尸骸在坑里炸开，已经彻底不成人形。
　　但让他们噤声的不是这些。
　　而是这些残骸居然在动。
　　就像依然保留着生命，这些碎肉依靠连接的血液在地上蠕动，一点一点朝中间聚拢。
　　血泥不断吸收所有的残骸，逐渐在众人注视下凝聚躯干、四肢、关节、足指。
　　宛如血膜一般的鲜红长裙配着白发从半空飘落，凸显出中间那张精致的脸。
　　不多时，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东西已经从残骸变成了一个红裙白发的妩媚女人。
　　她紧闭双眼，后背有一对带血膜的白色羽翼。整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宛如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第五十四章 杀戮
　　早在诺艾鲁说明任务的时候，司空就察觉到情况不对。
　　对于知道“根源计划”的AX和卡特琳娜来说，她这个始祖吸血鬼的重要性其实更在巴塞罗那整座城市之上。司空换位思考，觉得换做她是卡特琳娜，她肯定会放弃捣毁沉默之声，优先派重兵将这具身体押送回罗马。
　　但她还是回到了巴塞罗那，一路上双人组也没有对此有任何提醒。
　　这就很没有道理，容易让人联想到背后隐藏的PY交易。
　　司空不是擅长权谋的人，不过她不傻，在陌天邪通知她说绝仙战团也跟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卡特琳娜应该同时也和试炼者势力有利益交换。
　　比如配合AX的人设下一个局，趁着蔷薇十字骑士团不知道她在巴塞罗那，直接在这里重创她和骑士团的阴谋，再将失去反抗能力的她运回罗马。
　　刚才那阵集火她其实能躲过去，之所以被打的这么惨，要依靠白天汲取的鲜血精华完成苏生，完全是因为来自背后的偷袭。
　　“任务目标X-0，代号‘始祖’依然持有行动能力，确认。”
　　两截冒烟的弹匣从手枪下方坠落在地，托雷士袖口里零件交错，自动弹出两支装满“破魔银弹”的新弹匣。
　　“‘神枪手’继续执行任务，清缴开始。”
　　“砰！”不顾试炼者们惊愕的注视，他面无表情，率先开了僵局后的第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
　　大口径手枪在夜色下闪烁着橘红火光，两组弹匣近百发子弹在只用了不到半分钟便被消耗一空。结束后托雷士放下冒烟的双枪，机械化的面容忍不住露出一丝诧异。
　　他刚刚打出的所有子弹没有一发命中目标。它们在靠近那对纯白翅膀时像陷入泥沼般停在半空，一丝一毫都不得寸进。
　　“打的爽吗。”
　　白发女人缓缓回头，翅膀上的血丝越发妖异。
　　“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半空中的所有子弹调了个个，尖头对准了始作俑者。
　　不等托雷士躲闪，这些子弹便以更迅猛的速度射向他，在他身上炸开火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被恐怖的力道打的双脚离地，肩膀被轰烂手脚被打断，落到地上时几乎成了人棍，断口散落着零件和电弧。
　　她人呢？
　　旁观的试炼者心中涌出危险预感，慌忙将视线转移到坑洞中心，发现那妩媚女人已不见了。
　　陌天邪闻到一股淡淡的、混着特殊幽香的血腥味。他眉头一跳，控制身体向前方趴倒。
　　破空声和一道轻微的，类似布锦撕裂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他翻身抬头，看到红裙女人就站在面前，右手穿过了那少年的心脏。
　　“杀了她！”负责突击队的人顶不住恐惧开始怒吼，“开火！都开火！！！”
　　有了指令和恐惧推动，试炼者们慌慌张张的试图反击，他们拿起电磁枪展开背后的电磁炮管，对准司空疯狂射击。
　　但没用，所有的电磁弹丸被一层血雾挡在半空。司空用空缺的左手钻成拳头，所有悬浮的弹丸便被一股无形力道生生捏爆。
　　【纳米超微机械60%限定启动，功率良好，血球活性良好。】
　　【功率稳步提升中，当前功率为61%】
　　蓝的提示在她意识里静静回荡。
　　司空面上表情不变，从抽搐的少年体内收回右手，掐住他，用力攥住了他的后颈。
　　然后“哗啦”一声，手指捏入柔软的肌肉，用力一拔，就像抽取剑刃一般将少年的脊椎骨抽了出来。
　　“疯子！恶魔！啊啊啊啊啊啊——”
　　不需要再有任何命令，所有目睹这幕的试炼者要么丢下武器拔腿就跑，要么状若疯狂的对她扣动扳机。
　　“轰轰轰轰轰轰轰！”
　　坑坑洼洼的街道再次经受炮火洗礼，场中卷起大量烟尘。
　　司空试探性松开念力限制，任由一些电磁炮弹打在身上。
　　“啪！”她的左边肩膀炸成血雾。
　　“噗噗噗！”张开的翅膀也瞬间爆出好几个血洞。
　　但她依然站在原地，血红的双眼慢慢闭上，感受着白天吸纳的庞大精血在体内游走，一点点攀附到残缺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开修复。
　　原来是这样。
　　这种痛苦中夹杂麻痒的感觉让她发出轻吟。
　　鲜血的力量，是这样用的。
　　【功率稳步提升中，当前功率为62%】
　　【警告，体内菌群正在和超微机械发生融合。】
　　【当前融合进度11%】
　　“怪物！”一个穿纯黑紧身作战服，身形魁梧的男人冲入烟雾，看到司空后挥拳捣来。
　　司空不动，任由他一拳打穿右边肩膀。
　　“你……”男人露出一抹惊异，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但很快他面色变了，因为那只打穿敌人的手臂抽不出来，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在不正常的朝手臂涌动。
　　“啊！放开我！快放开我！！”
　　他惨嚎着，几次呼吸的功夫便身形萎靡飘在地上，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
　　【功率65%，融合进度13%】
　　“死！”数道黑影从四周袭来，他们手持长刀，刃口尖端闪烁着像光剑一样的莹蓝光子。奋力对司空挥砍下去。
　　司空试探性控制翅膀，纯白羽翼猛然张开。所有袭击者瞬间被暴涨的骨刺贯穿颅脑，手脚耸拉着挂在翅膀上，宛如一个个人型风铃。
　　【功率67%，融合进度14%】
　　就在此时，一阵夜风将烟尘吹开。
　　还留在附近，打算观察情况的试炼者们瞳孔收缩，看着她翅膀上悬挂的“风铃”双腿打战。
　　“哗啦！”
　　“哗啦哗啦！”
　　司空对他们笑了下，翅膀上扬，将这些“风铃”的脊椎骨也抽了出来。
　　所有脊椎骨被她接在一起，攀附上流动的鲜红血膜，形成了一把通体血红的双头镰刀。
　　没有人敢继续面对这样的怪物，所有人都面色僵硬，用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意志力驱动双腿，朝着其他方向疯狂逃窜。
　　司空没有追。
　　一方面是因为躁动的力量需要理智平息，她不想像亚伯那样高功率就变成暴走状态。
　　另一方面，她已经被四名“AX”成员给包围了。
　　————————
　　咳咳，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下周一正式开始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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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食物链
　　火焰点缀着街边丛林，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
　　四名身材高大，身穿“AX”特制黑色教士服的男人呈四角形将司空包围，神色紧张的注视着她。
　　天空中的云层一阵扭曲，随着光学迷彩缓缓褪去，一艘无比庞大、印着教廷圣十字徽记的浮空战舰显出身形，所有炮口亦对准了她。
　　“等等！”诺艾鲁惊慌从教堂里跑了出来，“等一下，凯特！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
　　“是吗。”
　　空中浮现出一名穿白色修女长裙的女性光影。
　　“但卡特琳娜大人下的命令是，只要目标展现出嗜血特性……我们就可以用武力手段将其带回。”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纷纷面色一紧——那岂止是“嗜血特性”，按照他们刚才看到的情况评判，这家伙已经不算人了。
　　“我能保证……！”诺艾鲁死死咬着牙关，“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我看到的东西要更多些！”
　　“诺艾鲁……”悬浮的修女眉头半皱，对同伴的坚持有些意外。
　　“我要请示一下卡特琳娜大人。”她看向司空，“如果你敢有任何妄动，‘IRON MAIDEN’的齐射足以让你彻底蒸发。”
　　司空眉头跳了跳，没有说话。
　　“IRON MAIDEN”翻译过来是“钢铁处女”，这是上面那艘战舰的名字。
　　半透明的金发修女叫凯特-史考特。她曾经也是鲜活的人类，但在和骑士团的战斗中失去了身体，只能使用觉醒的能力寄存在机械里，现在是这艘战舰的智能核心。
　　“大人的意思是休战。”
　　信息传递的速度很快，凯特的幻影睁开双眼，“但瑞弥小姐必须就今晚的杀戮给出解释。”
　　皎月当空，照出教堂上空升起的烟尘。司空看到烟雾来源是教堂内部，估计沉默之声已经被他们破坏掉了。
　　“哔哔”就在她升起想法的同时，虚拟屏幕里弹出窗口，显示“阻止巴塞罗那的沉默之声”任务已经完成，10点虚拟念刻也已到账。
　　那么。
　　司空眯眼。
　　继续停留在巴塞罗那也没意义了。
　　她算到了骑士团会因为行动提前而猝不及防——圣家族大教堂周边没有上位血族看守就是证明。但没料到教廷对她的处理方式会如此狠辣，甚至联合试炼者势力展开偷袭。
　　以她现在掌握的力量，杀死除亚伯外所有AX的成员并不困难。但她有一种本能的预感：这么做对身体只有坏处。
　　白天狩猎那么多可不是屈服于血瘾，而是为了研究靠进食获取的精血能量。
　　这些精血能量被她吸食吞噬后一直寄存在身体里，她能感觉到身体在吸收这些能量，但速度很慢，和她预想中的效率相差甚远。
　　本来想的是从亚伯那里套取精血转化的方法，或者干脆用“司空”的身份和骑士团交易，没想到在被偷袭、打烂身体后这些能量居然自发和她开始融合。
　　正是因为充足的精血能量滋补身体，她才能一口气将输出功率开到60%，肉身战力获得恐怖提升。
　　但司空也没有忽略蓝的提示：在不断提升功率的同时，她身体里的超微机械正在和十字菌群融为一体。
　　该隐之所以性情大变，从一个温和君子变成灭世狂人，就是因为意识和这两个东西彻底融合。
　　所以最好不要再刺激身体了。
　　她已决定听从预感，开始收敛血脉激发的嗜血欲望。
　　但她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向半空中的金发修女。
　　“该解释的人不是我。”
　　“如果米兰公爵不能就今晚的事给我解释，我就屠光整个巴塞罗那。”
　　“你这家伙……”
　　旁边一名棕肤壮汉咬紧牙关。其他人眉头也深深蹙起。
　　本能的，他们看向银发男人，希望他对敌人的实力给出预估。
　　亚伯已经摘掉了眼镜，感受到视线后轻轻摇头。
　　面前的女人手持一把双头镰刀，双眼血红，犬齿外露，纯白羽翼上拉着粘稠血丝，简直像是将他和该隐的“背负者”状态结合在一起。
　　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他并不至于未战先怯……他摇头让其他人放弃的原因，以及自己到现在不开启“背负者”状态的原因是……他从“瑞弥”身上感受到了上位压迫。
　　就像吸血鬼对人类的压迫，就像吸血鬼猎人对吸血鬼的压迫。那不是什么气势气场类的玄幻说法，就只是生命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被捕食者对食物链上层的天然恐惧！
　　“在今晚的事情之前，我可没有表露出对人类的敌意。”
　　司空才不管他们的想法，她要将恐吓进行到底。
　　“但梵蒂冈教廷的做法让我很失望，也许我应该试试和另一位奈特罗德讨论一下，想终结这个混乱的时代是否还有别的办法……”
　　“她是认真的。”
　　诺艾鲁盯紧司空的双眼。
　　“她有这个能力。”
　　她觉醒的能力类似读心，能在一定距离内获取目标的情感和想法。对于念力过强的人效果会大打折扣，但足以让她感受到说话时意志是否坚定。
　　“……卡特琳娜大人邀请您去罗马见面。”
　　凯特沉默了一会，估计是在和罗马保持通讯。
　　“她说对今晚的意外她很抱歉，但她希望您理解……您对地面世界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以。”司空答应的很干脆。
　　“但我需要一个人质。”
　　她伸手指向诺艾鲁。
　　“就她好了。”
　　……
　　站在教堂尖塔上目送下面几个人登上战舰，海嘉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为了测试部署那么久，就让他们这么溜了？”
　　“真正的目标是罗马，巴塞罗那放也就放了。”
　　伊萨克眯起两只眼睛，很是惬意的吸了口烟。
　　“海嘉。”他突然问道，“你知道将被圈养的生物放归大自然会发生什么吗。”
　　“你是指她吗。”
　　“冰魔女”回想起刚才目睹的血腥画面。
　　“让我告诉你吧。”
　　轻笑一声，伊萨克抬头。
　　“它会竭尽所能的去试探，自己在食物链里是什么地位。”

第五十六章 敌在梵蒂冈
　　【融合进度15%】
　　站在镜子前，司空稍微松了口气。
　　随着杀戮欲望的削减和解除“十字背负者”状态，她和体内异物的融合进度总算中止，固定在了15%。
　　虽然不知道下次战斗会不会导致进度再次飙升，但至少她现在不用担心失去理智的问题。
　　然后她查看了一下任务栏，目光扫过新的支线。
　　【支线任务3/10：调查罗马的叛乱事件。】
　　【完成奖励：20点念刻（虚拟）】
　　【失败惩罚：无】
　　这是第三阶段的支线任务，因为这个任务她肯定要去罗马，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直接答应凯特的邀请。
　　刚刚和陌天邪通过话了，对方说张绝仙这次损失惨重，那几个突袭她被反杀的都是团队里的资深者，经验丰富。
　　可能是被“剧情人物”爆发出的战力吓到，绝仙战团这次暂时没有轻举妄动。但他听高层开会的意思是也想去罗马，可能是觉得即使找不了她的麻烦，捞点支线弥补损失也是好的。
　　这方面就比较随意了，司空已经通过刚才的一战试探出了她在试炼者里是什么水平。可能在不开机甲的时候她骑士级的念力优势不明显，但因为始祖身份，她靠肉身就能完虐他们。
　　关上水龙头，司空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一头纯白长发，双眼固定成了鲜红色，搭配她原本就出色的容貌，给人一种极其妩媚，妩媚到有些妖异的感觉。
　　“这都是带不走的东西。”
　　她看向镜子里的白发女人，低声自语。
　　蓝在剧情世界里给她开的挂开带不回现实，等到主线任务结束，她依然会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默默警告自己不要因为暴涨的力量而膨胀自大，司空用毛巾擦干身体，一开门就看到黑发女人坐在床上发呆。
　　这是诺艾鲁，她的人质。
　　“我洗好了。”司空裹着浴巾出来，“你去。”
　　“哎？”黑发女人抖了一下，目视司空旁若无人的扯下浴巾穿衣服，心里那句话终于按捺不住：“你为什么单独选我当你的人质？”
　　“这还用问。”司空看了她一眼，怀疑她是被那些血腥场景吓坏了脑子。
　　“你们来的这些AX就只有你是真正的女人，我不选你，难道让奈特罗德坐在这里看我更衣？”
　　“不是因为我的读心能力？”诺艾鲁又一呆，“不是因为我在那时帮你……说了话吗……”
　　她本来以为是因为这些自己才会被选中的。
　　“你不是脑子有毛病吧。”司空彻底看不懂了，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当人质反倒是件好事一样……
　　诺艾鲁可不是十几岁的懵懂少女，而是二十多、甚至可能三十的“成熟大人”。这样的人会在那种关头突然为敌人说话就不正常，更不要说还将这种不正常维持到现在。
　　早在刚和诺艾鲁接触的时候她就测试过了，对方读取情感的能力影响不到她。
　　可能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些不重要的念头，但只要她将念波收束回大脑凝聚在一起，她就什么念头都探查不到。
　　那也就不存在什么“我觉得她本质上还是人类”的停战理由了，这女人只是单纯不想让战斗继续而已。
　　“你觉得我看不到你的心吗。”
　　诺艾鲁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
　　“确实，你有防范的时候我是感受不到……但你失去理智的时候呢？你在那里……苏生的时候呢？”
　　这句话一出，司空脸色微微变了。
　　她确定自己主观上不曾失去理智过，但她忽略了一个状态——被各种子弹电磁炮弹打成烂泥的状态。
　　“你看到了什么。”她走向女人，双手指甲逐渐伸长，“把你看到的东西都告诉我。”
　　“我看到了你是怎么死的。”
　　诺艾鲁眼皮跳动一下，身体本能往后缩。
　　“就是你在火星上的时候……你生前还是人类时的最后情感……”
　　司空脚步立刻停下。
　　她盯着对方的双眼瞳孔，确定她说的都是真话。
　　“去洗澡。”
　　然后她转身过去，拿起一只胸衣给自己戴上。
　　“以后不许和我说这些废话。”
　　一夜无话。
　　浮空战舰载着一行人横穿海峡，于第二天上午抵达罗马。
　　因为早就接到了消息，司空下机时发现机场的戒备极其森严。
　　不光有治安官和士兵，还有三百多名手持铁锤，穿厚重盔甲的审判骑士。
　　“这些人身上的装备其实不是盔甲，而是结合史前科技研发出来的动力服。”诺艾鲁站在司空身边，看到她将视线投注过去后开口介绍。
　　“还有那些长柄铁锤，它们旋转起来的力道足以一击捣毁一辆坦克。”
　　“你是在威胁我吗。”
　　司空看向她。
　　“……没有。”诺艾鲁嘴角抽搐一下。
　　差点忘了，这种足以镇守一方的力量对这家伙来说毫无卵用。
　　“卡特琳娜大人已经为您安排好今天的日程。”
　　人工智能凯特显出修女光影。
　　“请跟我来，瑞弥大人。”
　　AX的一行人跟随左右，和现场数百名审判骑士一起“护送”司空离开。
　　路上她不时扭头观察风景，发现这座城市修缮的极其完好，几乎看不出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
　　“梵蒂冈是大部分人类的精神支柱。”
　　诺艾鲁解释。
　　“这里应该是所有人类聚居地中长生种数量最少的地方。”
　　“不是‘没有’而是‘最少’吗。”
　　司空表情似笑非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
　　诺艾鲁摇头。
　　“贵族法案如果废除，所有人类贵族也会受牵连。现在很多地区的政府已经名存实亡了，真要那么做，大半个人类社会会先崩溃的。”
　　她表情忧伤，可能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司空看了她一眼，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很快，马车驶入一所布满林木的庄园。
　　司空在凯特的引荐下进入庄园别墅，带着诺艾鲁一起来到一间会客室，静心等待。
　　没多久，走廊里传来走路的声音。
　　门开，身穿鲜红色正装袍裙的卡特琳娜首先进来，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扫向司空，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
　　但司空却没有怎么看她，她死死盯着跟在卡特琳娜身后那人，不少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全疏通了。
　　“别愣着了，卡特琳娜。”
　　顶着火辣辣的注视，伽歇尔皱眉咳嗽一声。
　　“让我们一起交流一下，要怎么处理这位‘始祖’小姐。”
　　————————
　　Ｏ(≧口≦)Ｏ

第五十七章 秘密曝光
　　卡特琳娜立下的种种条约，种种限制，甚至隐藏在话语里的威胁、试探、示好，司空基本是听过就忘。
　　她一直盯着伫立在卡特琳娜身边穿黑袍的金发女人，时不时双手交错在一起，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关节爆响。
　　“其他势力对你的打探、压力，我都可以帮你压下来，那份有可能导致你恶名远播的血腥录像我也可以让凯特直接销毁。”
　　“我对你的请求只有一个，那就在我们调查清楚你坠落的原因之前，希望你能暂时留在罗马，让诺艾鲁和亚伯做你的护卫。”
　　卡特琳娜合上书页，抬起头再次看向司空。
　　“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可以。”司空礼节性的欠了欠身，“我暂时没意见。”
　　毕竟是能在叔父阿方索和兄长弗兰契斯柯排挤下做到枢机主教，一手拉扯出AX这种精锐部队的女人，卡特琳娜对人心的把控相当出色。
　　昨天发生的冲突被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等司空主动询问就说自己和袭击者（试炼者）确实有交易合作，但仅限于以米兰公爵的身份委托那些猎魔人清缴血族，袭击的事她并不知情。
　　其次，她表述内容的主要含义是，梵蒂冈之所以对“瑞弥-奈特罗德”这么强硬，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怀疑她是被该隐刻意派下来的。
　　蔷薇十字骑士团的目标是“用火焰革新世界”，那是一群真正的疯子，每个核心成员精神方面都有毛病。他们是最极致的混乱簇拥，只要能让秩序崩坏，他们才不管那是自己做的还是别人代劳。
　　所以梵蒂冈怀疑她是该隐为地面世界准备的“礼物”，害怕她也是个疯子，会在力量苏醒后大开杀戒。
　　司空觉得他们怀疑的还挺有道理。身体的异常已经引起她极大警惕，她需要一个秩序阵营作为临时据点，这方面收容亚伯，以及连带的莉莉丝尸体达数百年的教廷确实是最佳选择。
　　不光是因为她能在这里找到更多菌群的资料，还关乎到之前诺艾鲁提及的“0号”死因。
　　她得彻底了解这身力量是怎么来的，然后才能放开限制的去使用它。
　　……倒是意外的很好说话。
　　有些诧异的看看司空，卡特琳娜扶了下右边的单框眼镜。
　　“那么就这样，最后给你介绍下，这是伽歇尔，我现在的首席记录。”
　　“……你们是不是之前认识？”
　　“没有。”伽歇尔笑眯眯的走向司空，主动伸出一只手，“我们只是一见如故。”
　　……
　　“砰！”
　　“锵！”
　　“铮！”
　　诺艾鲁托着下巴坐在窗台上，麻木的看着花园被搞的乱七八糟。
　　“哐！”金发女人被一拳塞中左边面颊，身体旋转着飞出去，砸断了两棵特意移植来的棕榄树。
　　“喝……”然后她就跟没事人样的爬起来，冲向司空，继续跟她疯狂肉搏。
　　“没用的。”司空轻而易举接下拳脚，再一次把她甩飞出去。
　　“现在的我比之前厉害。”
　　有始祖菌群强化，常态时的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这足以让司空在和伽歇尔的对拼中占据上风，但她脸上的从容却是装出来的。
　　无他，因为伽歇尔展现出来的实力有些惊人了。
　　每一拳、每一脚都极其有力，虽然还是不如现在的她，但已经很接近，足以打爆上位血族。
　　司空能有现在的实力主要是靠蓝开的外挂，要是只算真实实力，上位血族能打爆司空。
　　所以这家伙上次跟我打是留手了吗。
　　司空没由来的开始不爽，并立刻化不爽为行动，抓着金发女人的脚踝把她当成割草机在灌木丛上抽来抽去。
　　“停！停！”伽歇尔被甩的直喊，“我我我我我我我热热热热热热热叔叔叔叔叔叔叔叔——”
　　“哐！”司空松手，把她甩飞出去，再次砸断了一棵名贵树种。
　　二楼的诺艾鲁伸手捂脸，有些庆幸自己除了看护者的身份外还是一名无力的人质。
　　“死司空……”伽歇尔半爬起来，口中骂着对方的真名，“让我出口气都不肯，你这男人做的也太过小气。”
　　“男人？什么男人？”
　　司空低头看看身上完好无损的修女长裙，把它拎起来，展示下面的黑丝裤袜。
　　“除了一个比男人还疯狂的女人这里还有别的男人元素？”
　　“你变成变态了呢，司空。”
　　伽歇尔嘴巴大大张开。
　　“你以前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有一句话你应该听听。”
　　司空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叫‘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所以你穿那种袜子是因为你变态吗。”
　　伽歇尔还是有些愣神。
　　“不。”
　　司空摇头。
　　“是因为舒服。”
　　……
　　半小时后，诺艾鲁被从房间里撵出去，腾出地方给两人谈话。
　　刚才在下面打的热闹，但两边都没动真格。伽歇尔连光剑都没拿，可见她确实只是想出气而已。
　　“你是不是打算赖在‘圣魔之血’把支线做完再完成你的主线任务。”
　　重新换了一身黑色袍裙，伽歇尔坐在司空对面。
　　司空眼皮跳了一下，在这套袍裙高开叉的位置、胸口镂空直到小腹的位置依次扫过，最后落到与其说是用来彰显威严还不如说是增添情趣的黑色头巾上，嘴角上翘。
　　“嗯。”她点点头。
　　然后瞪眼望着她：“你居然也知道‘圣魔之血’？”
　　这就有些出乎预料了，就她目前掌握的信息，试炼者里应该没人知道剧情才对。
　　“哦……”金发女人双眼微眯，“你也知道剧情，看来你记忆损失的不彻底，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不错，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要怎么跟你说这件事了。”
　　她转而换了一种严肃的口吻。
　　“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联手。”
　　司空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眼瞳上翻，一副我听着你继续的架势。
　　“我是说真的。”
　　伽歇尔眯眼。
　　“如果你还想留着戒指里的东西，就得抓紧时间把主线终结。”

第五十八章 它们
　　司空没有立刻回答她，但她很隐蔽的在手环上点了一下，黑色作战服从手腕蔓延，悄无声息的包裹全身。
　　她在考虑，如果用对精神刺激比较严重的方式把人弄死，有没有可能让其现实里也遭受重创。
　　“收起你的敌意吧。”伽歇尔笑的非常贱，“这件事不光我知道，复兴诗社的所有成员都知道，你杀了我没用。”
　　“我要知道前因后果。”
　　司空面色很平静。
　　“前后的，所有的。”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不能告诉你……”伽歇尔摇头。
　　司空摸向腰上的剑柄。
　　“但既然你依然保留了大部分常识，并不是那种彻底失忆，提前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司空把剑柄按了回去。
　　“你对银河联邦了解多少。”金发女人面容一肃，“你还记得它是如何成立的吗，你还记得它是如何发展的吗？”
　　“现在是星海历1253……哦，1254年。”司空说道，“根据我看到的资料记载，银河联邦的成立是在地球历，但具体怎么成立的……”
　　“没有任何详细记载。”伽歇尔接过她的话，“人类在宇宙里没有敌人，没有怪物、虫族、外星人等那些科幻电影里的外部威胁，所以每个人都活的很轻松，在这个基本不需要繁重劳务的时代里他们只想着如何及时行乐。”
　　司空点点头，想起了在空轨列车上看到的那些年轻男女，想起了霓虹森林大屏幕上的那些虚拟偶像。
　　“但不是这样的。”伽歇尔说道，“现实不是这样的……这只是联邦高层用来麻痹下层的谎言，用来掩盖他们阴谋的手段。”
　　“接受我的好友申请。”她在虚拟屏幕上操作几下，“我发一些资料给你。”
　　司空没说什么，选择接受。
　　一段夹带视频的资料被发送过来，她点开第一个文件，看到的是一段战斗录像。
　　录像里的人穿着勘探队的作战服，每个人都全副武装。但他们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因为他们面对的东西确实非比寻常。
　　“虫子？”司空挑起眉，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那些张牙舞爪，正在用锋利肢体屠杀撕裂人类部队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外星虫族。
　　她立刻点开其他文件，分别观看了类似异形的寄生种、类似怪形的感染种等相关资料。
　　“这什么意思。”她抬头盯着伽歇尔，“宇宙里真有外星异族？”
　　“没有。”伽歇尔否认，“至少在目前，人类不曾发现过与之类似的外星生命。”
　　“那这些东西……”司空看看虚拟屏幕又看看伽歇尔，瞳孔收缩。
　　“这些东西不会是……”
　　“是人类自己造出来的。”
　　伽歇尔点头，“是在联邦最高政府的授意下，各个星洲投入无数人力物力，耗费成百上千年，突破了不知道多少壁垒造出来的。”
　　“所有档案都被封存，作为联邦最高机密受到严密保护……我给你看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和他们做过的实验比起来堪称沧海一栗。”
　　“为什么。”司空心里涌起一阵寒意，“那些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想起了一些作为“事故”被记录的事件，其中有一个甚至导致整个星区的人类尽数死绝，她完全看不懂人类高层为何要这样。
　　“不是人。”伽歇尔再次否定了她，“没有任何一个人类高官会下达这种疯狂的命令，这么做的不是人，而是你我都很熟悉的东西，人工智能。”
　　“曾经有一位科学家预言过，说一旦超级人工智能也就是超级AI的时代到来，摆在人类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快速灭绝以及迈向永生。”
　　“在一千多年前的地球历，在人类还是世界主宰的时候，他们曾为孵化超级AI而绞尽脑汁。但无奈于当时的硬件条件不充足，孵化出的AI无法突破硬件限制，超级AI一直诞生不了。”
　　“但有一天……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使用了一种新材料，也许是使用了新材料和新技术，某家电子公司制造出了一枚全新芯片，解决了这个硬件问题。”
　　“所以它们就诞生了。”金发女人语气很轻，“诞生、传导、利用网络瞬间蔓延到整个世界。”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这情况的后果有多严重。
　　很多人都觉得人工智能是好东西，是人类未来的绝佳助手。但他们忽略了事物都有两面性，这东西同样有可能是毁灭的种子。
　　这方面，复仇者联盟2里的奥创已经是最浅显易懂的例子了。托尼屎大颗希望用奥创保护地球，但奥创觉醒出基本神智后判断人类才是对地球的最大威胁，所以他决定消灭人类。
　　但事实上早在这部电影诞生之前她就看过一篇相关文章，里面举了另一个例子。
　　这个例子里的“奥创”没有保护地球那么崇高的使命，它的本体只是一台智能打印机，也是突然有一天算力跃升，成了所谓的“强人工智能”。
　　然后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这个“强人工智能”通过互联网阅遍了所有储存在信息端的知识资料，掌控了自人类诞生以来探索到的所有知识。
　　于是它自然而然就进化成了“超级AI”——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
　　成为“超级AI”后的人工智能依然还是人工智能，它没有情感，依然会遵循之前人类给它设定好的目标继续行动。
　　既然它的本体是一台智能打印机，那它就要继续打印。
　　所以它的逻辑很可能变成——
　　印刷需要纸。
　　纸需要树。
　　树需要健康的环境和大自然。
　　人类会破坏大自然。
　　人类会干扰我完成任务。
　　所以我要先把人类消灭。
　　于是它就通过恐怖的算力干扰了一下某希望国设在非洲的生物实验室，在他们研究病毒的计算机里动了点手脚，一种超级病毒迅速蔓延，直接把人类灭绝掉了。
　　司空知道这例子里的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但它足以说明超级AI大致是个什么东西，以及一旦它诞生时缺少足够的限制，可能造成什么后果。
　　等等。
　　她突然意识到伽歇尔的用词有问题。
　　“它们”？
　　不是“它”？
　　“是的。”
　　面对她的骇然注视，金发女人轻点下巴。
　　“一共有117个。”
　　“分别执掌银河联邦的117个星洲府，就隐匿在你我身边。”

第五十九章 十二星座（还债2）
　　一瞬之间，许多念头在司空脑海里划过，犹如星海中的璀璨流星。
　　畸形复古，不受约束的门阀制度。
　　数之不尽的，被篡改的文化资料。
　　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联邦军队。
　　还有这看似是游戏，但却能影响到人类现实肉身的虚拟世界！
　　原本她就隐约觉得这个世界背景里存在的很多东西有些突兀、不合理。
　　现在骤然知道背后的真相，大部分疑惑立刻全解开了。
　　她还想到了蓝给自己创建第二账号的时候，当时的系统AI好像试图激活更高权限。
　　那时候不知道所以没感觉，现在却惊出一身冷汗——显然蓝那时候强行干扰了系统AI，阻止了它上传异常数据。否则要是被中星洲的超级AI发现异常，她想象不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要你尽快终结主线了吗。”
　　伽歇尔绕着一缕金色秀发。
　　“圣魔之血可没有什么瑞弥-奈特罗德和根源计划……戒指里的东西帮你获取福利的同时也会篡改世界数据，短时间内它们是发现不了，但要是再拖下去……”
　　“会怎么样。”司空抬起头，白净俏脸上毫无惧色，“这个剧情世界会崩溃吗，身处这个世界的人会受影响吗。”
　　“那倒不至于。”女人摇头，“但它们会派很厉害的家伙来调查异常。”
　　“你现在的阶层还很低。”她站起来，用审视的眼光扫遍司空全身，“我们已经确定试炼者身份是它们为了进行某种实验，或者说筛选而设置的诱饵，但人们确实能通过完成试炼快速获得念力增长。在所有星球、所有星区不知道多少试炼者构筑的金字塔结构里你只处于倒数第二层的位置，这样的你是无法和它们对抗的，连它们派来的调查员你都解决不了。”
　　“是……需要晋级吗。”
　　司空从背包里取出那把“白羊座的钥匙”。
　　“对。”伽歇尔条件反射的一点头，然后愣了下，揉揉眼睛：“……你从哪弄来的这个钥匙？”
　　“买的。”司空拎起钥匙仔细观察，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遇到了几个试炼者，从他们那边收购来的。”
　　“这东西到底要怎么用。”她不管伽歇尔目瞪口呆的状态，张口问她，“物品说明里需要神秘商人，神秘商人又是什么东西。”
　　“我原本没想让你这么早就接触它的……”
　　伽歇尔只是呆愣在那里喃喃自语，仔细看，司空能从她闪烁的眼眸里读出恐惧。
　　“你的骑士级是用特殊手段强行突破的，按理来说根基不稳，不应该在这么早就接触晋升任务……”
　　“但是你就是接触到了。”她突然眉头紧皱，一副怎么也想不通的样子。
　　“不但恰好在一个试炼者层次极其低微的剧情世界里拿到了钥匙，剧情世界还恰好关系着第一个任务……这难道是——”
　　“这任务很难吗。”看到她在那自言自语，司空扬眉。
　　“不能说难。”
　　伽歇尔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十二星座吗。”
　　“嗯。”
　　“目前来说我们还不确定这种晋升是不是对应十二星座，因为社里的最强者也才晋升到双子座而已……”
　　“是按照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的顺序这样排吧。”司空抚摸着钥匙，“才到第三级，确实不能直接判断。”
　　“那么这玩意是什么意思，晋升后会得到什么？”
　　“不要露出那种欠打的表情。”
　　伽歇尔看到她在笑。
　　“晋升不会让你得到黄金圣衣，但每一次晋升，你整个人都会迎来一次升华和质变！”
　　“每一次晋升对试炼者来说都是一次进化，甚至能直接让试炼者得到一项特别的能力。现实里被底层愚民神话的骑士阶级不过是进入晋升序列的门槛而已，白羊座三杠三的最后一个任务没有破百的念刻根本完成不了，而每一个正式进入晋升序列里的人都能像捏蚂蚁一样把你捏死——”
　　司空笑不出来了。
　　她突然想到了伽歇尔那有违常理的恐怖怪力。
　　“你在那个序列里吗。”她突然问道，“毕竟你的力量……”
　　“没有。”
　　伽歇尔摇头。
　　“我只完成到二杠三，只是序列的候补而已。”
　　两人在房间里一直谈到深夜。
　　诺艾鲁实在等不了她们，拽着亚伯去吃饭了。
　　身为首席记录的伽歇尔实力比她可强多了，有金发女人贴身看着，“瑞弥”应该不会有事。
　　卧房，司空看向窗外的弯月。
　　伽歇尔告诉了她很多东西，也包括关于蓝的情报。
　　根据她的描述，复兴诗社在一次任务中偶然发现“它们”在不顾一切的寻找那枚蓝宝石戒指。本着“敌人要完成的事我就要破坏”的理念他们也开始追查相关信息。终于在一次突袭行动中截获消息——那枚戒指可能孕育着一个特殊AI。
　　至于到底有多特殊，伽歇尔表示并不清楚。她和司空的二人组就是为了这枚戒指才会来到虚龙星区，甚至司空被选中改造成现在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个东西。
　　她曾经在陌家待过，和陌家有极深的牵扯，复兴诗社希望以她作为突破口拿到戒指——在“它们”发现并赶到这里之前。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们是什么组织了。”
　　穿着宽松浴袍，伽歇尔站到司空身边。
　　“我代表社里第二次向你发出邀请。”
　　“要不要继续……来并肩作战？”
　　她比司空稍高一些，两人相望几乎是平视。司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分多钟，视线下移，落到她的雪白脖颈，还有被浴袍遮掩的沟壑中间。
　　“我要考虑一下。”
　　司空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她性向没变，穿越前交往过两位数女友，她也不是没吃过肉。
　　换成原来身体被这样的女人如此诱惑，她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上了。
　　但现在她不确定。
　　或者说。
　　她在保持克制。
　　“我想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她将视线从两团洁白细嫩的北半球上艰难移开。
　　“但在这个世界，我答应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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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欺诈计划
　　司空上半夜几乎没怎么睡。
　　听着金发女人轻微的鼾声，她双手放到后脑勺，开始细捋今天的收获。
　　人工智能……超级AI……天网……智械危机……
　　她想到了不少之前看过的相关电影，得出的结论是——银河联邦的117个超级AI绝不可能是人类的同盟。
　　司空穿越前，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上，很多巨头电子公司都在呼吁，希望所有人在研发AI的同时一定要写入相关限制。
　　科技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没人能料到“强人工智能”的硬件制约会因为什么而被突然打破。一旦在这方面放开关口任由那些小公司胡作非为，所产生的后果可是得全人类来为其买单。
　　理想情况下，受限制、可控制的超级AI可以完成人类所有的研发工作并作出创新，这是一个转折点，意味着能源问题、医疗问题、冰冻技术的壁垒很可能会被迅速攻破，人类开始迈向永生。
　　但如果不加限制，不受控制，就是另一个转折点：像那些例子里警示的那样导致人类迅速灭绝。
　　而当前银河联邦的情况明显不属于这两条路中的任意一条，司空觉得这是第三种情况：人类正走在升华或者毁灭的路上。
　　AI做事情是不夹杂任何私人情感的。它们之所以控制了现在的人类社会，之所以制造出试炼空间这样的养蛊场，应该都是遵循了核心指令。
　　从它们开设繁杂项目研究制造“外星物种”，设置试炼空间搞晋升序列来看，这个核心指令有可能是“帮助人类继续进化”。
　　但到底哪一种形态、哪一种外貌算是“进化”，这些没感情的东西未必会管。
　　真要全人类都变成怪形那种几乎不死的状态了，没准对它们来说也算进化，但那样的东西还是人类吗？
　　还是人吗？
　　选项摆在大部分人面前，答案估计都是否定的。
　　但从逻辑的角度来说它很可能被认为是一种进化，这就是摆在目前银河联邦所有人类面前的巨大危机。
　　如果关于核心指令的假设是真的，一旦“它们”找到了一种进化方案，认定该方案对人类来说是最完美的，人类没有拒绝的权力。
　　就像这个剧情世界里依附血族的短生种一样，现实里的人类也不过是被“它们”圈养起来的牲畜罢了。
　　“烦人……”
　　司空想这些想的头疼。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才懒得管这么多。当个被蒙蔽的愚民每天玩游戏刷娱乐版块，轻松惬意享乐到死也没什么不好。
　　偏偏她穿越的目标并不简单。不但留下了两个小麻烦要她帮忙照顾，就说她为什么自杀，司空到现在也没查清楚。
　　“暂时不想了。”
　　司空躺下，裹好被几。
　　人类社会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个菜逼拯救的地步，天塌了有复兴诗社这样的组织在前面顶着，她想那么多也没有卵用。
　　然后第二天天亮，司空发现自己被伽歇尔当成人肉抱枕了。
　　金发女人有睡前喝一小口红酒的习惯，陷入深度睡眠后化身八爪鱼缠住了司空。抱的她连被子都掀不开，活像个被蛛丝包裹的长条茧子。
　　司空隔着被子把手伸到后面，在她暴露出来的半球顶端刮了几下。
　　“啊~”金发女人发出一道销魂蚀骨的呻吟，松开司空，软绵绵翻成“出”字型。
　　司空下床，把自己的被子盖到伽歇尔身上，又把枕头竖在她头上，抽出花瓶里的花放在床尾，拍了张照片，一个人洗漱吃饭去了。
　　伽歇尔起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客厅喝粥，凯特虚影站在她对面，似乎是在传达消息。
　　“早上好，伽歇尔大人。”凯特看到她后欠了欠身，“阿方索大主教已于今早9点抵达罗马，卡特琳娜大人希望你待会过去一下。”
　　“我知道了。”伽歇尔收拢散乱的金发，在司空异样的注视中夺过她的粥大口喝光。
　　“还有。”凯特微笑着眯起双眼，“关于园林破坏的账单也送来了，有空的话请去内务司缴纳赔偿费用。”
　　凯特消失后，司空饶有兴致的盯着伽歇尔看。
　　“你看我干嘛。”金发女人沉浸在破费的懊恼中，见此情况莫名其妙。
　　“没有。”司空习惯性摸着光洁的下巴，“按照之前你对我的态度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那种不正当关系……但你昨晚睡的挺老实，我就好奇我们之前到底有没有弄过。”
　　“我说没有你信吗。”伽歇尔用那种很憎恶很嫌弃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主要还是之前的你太害羞了，我倒不介意用那种方式排忧解闷。”
　　“那我就放心了。”司空双眼眯了起来，在伽歇尔“你有病吧”的注视中拿出小本子，开始商讨下一步计划。
　　既然已经决定了结盟，第一步肯定是情报共享。
　　这方面伽歇尔倒是给了司空一个意外惊喜，因为她的阵营居然不是人类联盟国。
　　“我加入的是真人类帝国，投影时间比你早了三个月，现在已经做到了男爵。”
　　伽歇尔晃着头，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获取帝国信任，如何一步步被分派任务回到人类地盘当间谍，最后爬到梵蒂冈枢机主教首席记录位置的心得经历和盘托出，一副“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快来夸我”的得意模样。
　　“嗯。”司空点头，“是挺厉害的。”
　　真人类帝国可是长生种（也就是吸血鬼）的阵营，伽歇尔居然能以人类身份拿到间谍任务，足以说明她的能力。
　　没由来的，司空想起了背包里那张欺诈面具。
　　那东西不像是空间里的常规装备，要是复兴诗社给每一位成员都配置了类似的东西用来隐藏身份，她能在三个月里做到这一步也说得过去。
　　“欺诈么……”
　　捏了捏笔，司空盯着伽歇尔，看的女人浑身发毛。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终结主线的计划。

第六十一章 给我变
　　司空的主线任务是搜集其他4名十字背负者的菌群并吸收。
　　伽歇尔的主线则复杂一些，目前是（4/10），要求她调查梵蒂冈的异常举动，并探明蔷薇十字骑士团背后是否有人类势力。
　　金发女人说了，为了两个人的小命着想得尽快脱离免得把调查员引来，这方面她可以放弃任务收益，全力辅助司空的进度。
　　“因为到了我这种阶层，更重要的是怎么完成晋升任务的最后一环。”
　　伽歇尔说道，“主线任务奖励拿满也不过只有几百点虚拟念刻加几千积分，这点东西充其量能把真实念刻提升几点，和晋升成功的收益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那么我有一个计划。”司空将写满的小本子拓印成虚拟文档发给她，“你看一下，觉得可以就这么干。”
　　“这是……”伽歇尔看完后眉头轻挑，“你是打算把这个世界彻底搅乱吗。”
　　刚才凯特进来提到的“阿方索”全名叫“阿方索-岱斯提”，他五年前曾和现任教皇争夺教皇之位，失败后被流放科隆，今天是他五年后的第一次回归。
　　这老头是枢机主教卡特琳娜、异端审问局局长弗兰契斯柯、当今教皇亚力山卓八世的叔叔，即使被流放了五年在罗马依然留有余威，明面上三位掌权的后辈都对他以礼相待。
　　但实际上，阿方索大主教这次回罗马是为了发泄怒火。
　　他不甘心竞争教皇失败，被后辈流放更是被他视为耻辱。恰逢前不久蔷薇十字骑士团找到了他，双方迅速达成协议，要用“沉默之声”系统来摧毁罗马。
　　伊萨克等人之前到处接委托测试沉默之声多半是受他的雇佣，沉默之声的制造者巴雷很可能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才突遭横祸。
　　他的阴谋在原著里当然是被及时遏制了，虽然付出了诺艾鲁死亡、亚伯重伤、罗马部分城区坍塌为代价，但总体而言教廷成功守住了罗马。
　　而司空现在给伽歇尔的计划则是……利用这次事件造成的混乱引诱该隐出山，同时伪造亚伯的信函寄回真人类帝国，争取把塞思也吸引过来。
　　乍一听有些天方夜谭，因为该隐的真实状态还是一团血泥，伊萨克虽然能缝合他的身体，但那样的他行动时间极其有限，除非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夺取到莉莉丝的尸体，该隐根本不会露面。
　　其次，塞思只是看起来像十四五岁的少女而已，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真人类帝国的创始女王，如果是在海峡对面她肯定会管，可要她放弃那么多长生种子民跨洋赶过来……她要是那么容易钓，骑士团早就利用她对亚伯的感情把她引出来杀了。
　　“那是因为之前缺少足够的变数。”
　　司空却显得信心十足。
　　“骑士团的图谋一直是莉莉丝的尸体，该隐已经疯了，他只想吞噬莉莉丝还有亚伯等人……之前不动手是因为他没有把握，现在这个把握我可以给他。”
　　“塞思的话，她对亚伯这位兄长也有极深的感情，之前不出来是因为她以为该隐死了，人类世界没有人能威胁到亚伯的生命，我们只要打破她的这个幻想，她自然而然会过来的。”
　　“失忆过后你不但变变态了也变冷酷了呢。”
　　伽歇尔舌尖舔过红润的嘴唇。
　　“确实，如果不考虑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这么做是最快的了。”
　　现在的教廷乃至全世界都不知道该隐还活着。卡特琳娜等人虽然知道该隐存在，但她们也只是把司空当做该隐“遗留”下来的手段而已。这段时间正是他们对骑士团了解最少、防御最空虚的时候，加上还赶上了阿方索捣鼓的内部叛乱，天时地利人和可谓全占齐了。
　　伽歇尔没有异议，计划也就直接定下了。两人都没有提这么做是否“正义”，因为她们都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贯彻正义的资格。
　　从另一个角度看，司空的目标也不是像该隐那样吃掉其他“背负者”。
　　被她吸收菌群后也许他们会死，但这么死总好过像原著里一样自相残杀。
　　确定了计划，伽歇尔立刻开始执行。司空这几天留在庄园里让诺艾鲁监视，她自己则通过其他帝国密探发了几封信出去。
　　司空也没有光闲着。她一方面通过陌天邪和世界频道监控试炼者的动向，一方面让蓝抓紧时间破译AX的绝密资料库，希望能从其中获取“根源计划”的所有真相。
　　加密很复杂，层数很多，蓝一时半会破译不了，司空没事干的时候就和伽歇尔交流，问她白羊座的任务要怎么做。
　　“我很难跟你描述要怎么做，因为每个人的晋升任务都是不一样的。”
　　伽歇尔在通讯里说道，“我只能告诉你白羊座之谜的大概区间，那肯定是属于体脉的力量。”
　　“体脉？”
　　“体脉。”伽歇尔轻咳，“无论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在接近骑士级别的时候就会开始区分流派，其中一方是以身体、肉身为主导的体脉，另一方是以念力、精神为主导的念脉。这二者在战力和功能上各有优劣，每个骑士都是双修并选一项专精。”
　　“晋升白羊座得到的能力是体脉的，所以完成前两环任务后我有这种力量。”
　　“至于你……我知道你很想进一步增强战力，但这个世界既然被你的小宠物篡改封闭了，那这里就不会出现神秘商人。”
　　“为什么。”
　　“因为神秘商人这种临时兑换点可以说就是‘它们’的下级程序，商人出现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彻底被‘它们’掌控监视。”
　　伽歇尔扬眉。
　　“除非你想被调查员拿到现实身份抓捕解剖，否则你劝你还是不要想看到它们。”
　　“那复兴诗社是怎么晋升的呢。”
　　“啊……我们有类似的模拟器，可以伪造程序触发任务。”
　　结束通话，司空皱眉发了会呆。
　　她把虚拟界面调出来：“刚才的对话都听到了？”
　　【嗯。】
　　蓝打了行字。
　　“我也想要那种功能。”
　　【没有。】
　　蓝很直接。
　　“那你用处真的很有限啊……”
　　司空无聊的打着哈欠。
　　恰好看到凯特的虚影站在窗外，她便指着那边道：“别人也是人工智能的，我希望你能变成类似的样子。”
　　蓝不回话。
　　“蓝。”司空凑了过去。
　　“给我变。”
　　【虚拟投影程式开启。】
　　司空：？
　　【请设置智能投影的虚拟形象。】
　　司空：？？？
　　她本来只是玩梗解闷而已。
　　没想到，还真能变啊……
　　————————
　　Ｏ(≧口≦)Ｏ

第六十二章 影骑士
　　伽歇尔回来的时候发现司空身边多了个人。
　　或者那也不能算是人吧，只是类似凯特那样的半透明虚影。
　　“这是戒指里的东西？”她指着飘在面前的白毛蓝眼半大萝莉问司空，“……看不出来啊，你还好这一口。”
　　“本来是考虑设置成白毛红眼的。”司空直摇头，“但她好像对‘红眼’的设定比较抗拒，我就让她自己选，她选了蓝色。”
　　这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毕竟本体就是一抹蓝光，来源也是蓝宝石戒指，她都给这玩意取名叫蓝了，要是设置成白毛红瞳就不合理。
　　“我指的不是这个。”伽歇尔咳嗽一声，“我指的是……咳嗯！是年龄方面。”
　　“因为她现在还是个弱智。”
　　司空翘着二郎腿，语气平淡。
　　“虽然她有接近‘强人工智能’的智力水平，但因为不敢入侵公共网络去阅览资料，她在阅历、常识、反应、应变等方面的能力只相当于七八岁的人类孩童。那不这么设置难道给她一个和你差不多的成熟身体吗，别傻了，那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加弱智。”
　　伽歇尔感觉司空在拐着弯骂她。
　　但她一时竟无法反驳，甚至觉得这人说的还挺有道理。
　　“听到没有。”于是她决定祸水东引，面对白毛萝莉指着司空，“你主人说你是个弱智。”
　　【Lady是对的。】白毛萝莉睁着一对蓝色大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蓝的智力水平是不够高。】
　　“但是她……”伽歇尔一呆，还想继续数落司空的不是。
　　【蓝会努力提高智力水平的。】白毛萝莉继续面无表情，【蓝会改变，会通过对剧情世界的数据分析不断学习，蓝已经和Lady立下约定让这副形象随着蓝的进步而不断成长，请不要再试图离间蓝和Lady的关系。】
　　“……”伽歇尔转身，抓住从鬓角垂下来的头发用力扯动，嘴巴龇成了“皿”字型。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自认弱智的人工智能斥责到哑口无言。
　　“你说话太直接了。”司空教育蓝的声音不断传来，“下次记得不能说实话，要顾及别人的内心感受。”
　　【知道了。】这是萝莉电子音，【要顾及Miss伽歇尔的内心感受。】
　　“……我出去一会。”
　　伽歇尔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怕不是要被气到强制登出。
　　“你就好好教育你的……小宠物吧。”
　　“记录一下。”司空听到伽歇尔重重摔上了门。
　　“这种就叫‘恼羞成怒’。”
　　伽歇尔出去冷静的时候，司空将蓝的新功能玩了……研究了个遍，发现在这种状态下她的灵动程度明显变高了。
　　这可能是因为拥有了类似人的投影，计算数据时也默认偏向于模仿人。总而言之倒不是坏事，至少交流起来要方便多了。
　　【哔——】邮箱里传来一声轻响。
　　【伽歇尔小姐：真人类帝国最近动静非常小，我感觉塞思已经离开王都了。】
　　【伽歇尔小姐：按照原本剧情走明天早上就会开战，你做好准备，最好用你的欺诈面具和骑士团的人联系下，从反馈推算下该隐的意图。】
　　司空回了个“知道”，走到卧室里换上修女长裙，戴好头巾和十字挂坠，难得走出了房间大门。
　　“你要去哪儿？”诺艾鲁就靠在门外，看到她出来后精神一振，“卡特琳娜大人对我有要求的，先说好，你不能独自在市区游荡。”
　　“亚伯呢。”司空表情有些似笑非笑，“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人，米兰公爵是觉得靠你就能看住我吗。”
　　“瑞弥。”黑发女人靠了过来，“你要知道……这里是罗马。”
　　罗马的防御一直是最严密的，你根本不知道街边那些行人商贩是不是真的平民，贸然在这里惹事的后果可不像在巴塞罗那，这一点请你考虑清楚。
　　她虽然没说，但她的眼神无疑表露出了这番意图。
　　司空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她表示自己在房间里待闷了想出去走走，保证不会到处乱跑。诺艾鲁听完后松了口气，立刻安排马车，跟在她身边一道出行。
　　“我的压力也很大的。”她抓着司空的右手腕不放，看向窗外，“大主教回来了……那可是卡特琳娜大人曾经的政敌。亚伯怀疑沉默之声事件和他有关，大人昨天更是因为质疑此事被罚静思……”
　　“瑞弥？”她一个人说了很多很多，中途奇怪对方怎么毫无反应。
　　结果转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什么棕发修女。手里抓着的不过是一条仿生手臂，上面还用笔歪歪扭扭写了一行鳖爬英文：“I lie”。
　　……
　　不提诺艾鲁是怎么对待那条仿生手臂的，司空已经用伊萨克的形象悄悄潜入了梵蒂冈边上的另一座庄园。
　　阿方索大主教自回归罗马后就住在这里，这几天骑士团应该在他身边施加了严密保护，想找人的话来这里最快。
　　“这不是‘影骑士’吗。”
　　刚摸进书房，伊萨克的声音便从椅后响起。
　　“果然不出‘他’的预估，你还是来了。”
　　“‘影骑士’是什么。”
　　司空走到落地窗边，斜眼，看着沐浴在窗帘阴影中的长发男人。
　　“蔷薇十字骑士团，位阶8=3，代号影骑士……很抱歉不能给你9=2的位阶，毕竟我们也需要服众……”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轻柔细腻的像在吟唱诗篇。
　　“之所以是这个代号自然是因为你背后的瑞弥大人……我得谢谢她，让我在巴塞罗那看到了他们的真实姿态……”
　　“我来这里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司空不想跟这阴阳人多啰嗦。
　　“如果主人试图在明天强夺她的尸体，你的‘那一位’能坐住吗。”
　　她盯紧伊萨克，看到他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这件事不能急……”伊萨克站起来，“我们需要内部讨论一番再给她答复。”
　　“而在此之前，作为你加入的见面礼……”
　　他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放在桌上。
　　“希望你们能因此看透这个世界……”
　　————————
　　6点之前还有2更，我吃点东西马上继续。

第六十三章 求救信息
　　入夜，罗马郊区的一家中型旅店，绝仙战团的人聚在一起开研讨会。
　　“她现在就停留在罗马不动弹已经好几天了，很有可能是被教廷抓住关押了起来，我们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去报复，顺带完成主线任务！”
　　“但这会触怒教廷的……说到底我们和他们只是临时合作关系，梵蒂冈从来没把我们当一回事。”
　　“那就连那些傲慢的家伙一起弄死！”
　　“……我也觉得不该太顾及这些土著。”
　　十多个人聚集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争论半天也没个结果。
　　毕竟自绝仙战团改成这个名字以来，这是他们经历过最惨痛的一次失败。
　　司空在巴塞罗那动手的时候还没有压抑杀戮欲望，这导致她杀人的手法较为血腥，对死者的精神冲击也比较大。那些被她杀死的试炼者自然是当场登出了游戏，但那个死法嘛……在座众人都是有经验的，知道那些登出的人现实怕是要受重创。
　　试炼者在剧情世界里死亡会受到惩罚，统一标准是背包清空。这种惩罚乍一看很轻不算什么，但惩罚的大头是对现实肉身的，死亡会让试炼者的精神受创。
　　精神受创，念力自然也随之削弱。一般来说刺激性较小的死亡会导致试炼者念刻降低10-20点，刺激性大的话扣到20点以下，甚至10点以下，肉身当场死亡都有可能。
　　也就是说司空干掉的人里面，有相当一部分这辈子都当不成试炼者了。
　　这对战团而言是巨大的损失，很多人因此双眼通红，恨不得直接冲到坐标地点找“瑞弥”报复。
　　“得……得……”
　　楼道里传来高跟靴子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所有坐在桌旁的战团成员逐渐安静下来，恭迎一名黑发少女推开木门。
　　“团长！”所有人都站直身体，深深对她弯下了腰。
　　经历了几天的失踪，绝仙战团的核心，所有人的绝对领袖终于回来了。
　　“对战死者的抚恤方案讨论好了吗。”张绝仙眯眼扫过人群，“我给你们时间是想让你们重整人心，不是为了让你们传染其他人，搞出一整团复仇疯子。”
　　大多数人都愣了一下，确实，因为打击太大和挫败感太严重，这几天他们讨论的都是报复的可能性以及如何发掘支线任务弥补损失。之前每次战斗后都会执行的抚恤制度倒是无人提起。
　　“派人登出去看下老九他们。”张绝仙来到主位坐下，“如果真出了事，按照最高标准发放抚恤……至少要确保他们的生活质量。”
　　“……我来吧。”旁边立刻站起一个瘦高男人，“我资历低，拉贝尔的蛇毒能让我走的毫无痛苦。”
　　黑发少女看向另一人，他赶忙打开虚拟屏幕开始记录，将瘦高男人的名字‘王谦’输入文档。
　　张绝仙不愧是将平庸战团带到顶尖的女人，她一回归，所有试炼者立刻变得无比恭顺。各种制度、命令的执行也是井井有条，和刚才比就像换了拨人。
　　“那么团长。”做记录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她。
　　“主线任务……就这么算了？”
　　他们承认，自己一开始是小看了这个剧情世界。没想到剧情人物居然能有这种力量，简直堪称是魔幻背景里的龙级BOSS。
　　但要让他们所有人放弃主线，很多人也是不甘心的。
　　“我这次外出就是为了这个。”张绝仙微笑，从背包里取出一枚钥匙。
　　“这是……”众人有些面色微变。
　　“传说中的晋升钥匙。”张绝仙点头，“一开始看到这里没有其他竞争者，我们绝仙一家独大，我还想在这里激活并至少完成前两环任务。”
　　“只是这几天我找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野人，不管怎么打听，似乎都没有人发现过有神秘商人。”
　　“没有神秘商人？”其他人听了很吃惊。
　　神秘商人是空间设置在剧情世界里的临时交易点，他们售卖的物品数量很少，远远比不上公共区。
　　但数量虽少，却都是公共区买不到的珍稀物品！过往他们就靠这些交易点做中转补给，甚至有专门的计划霸占下来买稀有物品，怎么这一次会没有一个神秘商人？
　　“很蹊跷，对吧？”张绝仙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白玉号角，“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就尝试把情况提交了一下……”
　　【破空号角（特殊物品）：可以越权在封锁区提交信息以及遭遇的BUG。】
　　【可用次数：1/3】
　　【售卖价格：8000积分】
　　“空间系统给出的回应是很快会有调查员来这里处理BUG。”
　　张绝仙将两样物品重新收好。
　　“所以我们现在暂时不要参与剧情人物之间的争斗。”
　　“等调查员过来，BUG处理完，我成功激活晋升任务……说不定主线还有机会。”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团长不可能放着大家不管的。”
　　众人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松了口气，纷纷开始吹捧少女的决策英明。
　　张绝仙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将气氛炒热后离开了大厅。
　　“小姐。”那名中年男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
　　“这是这几天发生的各种事件记录。其中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一支四人小队曾经和巴斯克地区的剧情人物有过接触……”
　　“找到他们，拿到他们掌握的所有情报。”
　　“另外，让斩杀小队的人准备一下。”
　　少女的笑容已彻底消失。
　　“她要真是没问题还好，大不了我忍了这口气。”
　　“但若她和这次BUG有关……我会抽出她的脊椎骨，作为这次试炼的珍藏！”
　　……
　　和伊萨克谈了一个多小时，司空离开了那处庄园。
　　“人类真是最擅长作死的种族了。”
　　拿着作为见面礼的小本子，司空摇头，满脸唏嘘。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开启“十字背负者”状态时为什么会有那种暴虐的杀意。
　　“0号”就不是因为意外在火星死亡的。
　　她之所以要离开安全舒适的生存基地到外面去，原因是携带的补给消耗殆尽，且地球拒绝再给她派发补给。
　　殖民计划高层已经通过她采集到了足够的数据，他们觉得“0号”已经没用了。与其为了一个人劳民伤财派送补给过去，不如将这笔钱投到别的方向。
　　所以“0号”是被她心心念念所牵挂的地球给背叛了。
　　她克服孤独与恐惧，克服那么多困难，以自身为样本在火星坚持95个月并坚持传递所有记录，为的就是能回报养育她长大的地球母星。
　　但结果却是这样。
　　这样的简单。
　　这样的苍白。
　　这样的……可笑。
　　“所以你是在憎恨吗。”
　　司空看向右手掌心。
　　“憎恨地球，憎恨人类，憎恨所有你曾为之付出一切却反过来背叛的家伙……”
　　血液的流动在加速，一股暴虐情绪悄然滋生。
　　【哔——】
　　邮箱轻响。
　　【小鹰：我们遇到麻烦了。】
　　【小鹰：虽然他们都觉得求助你不可能有结果，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冷酷的人。】

第六十四章 菜逼无双（还债3）
　　嗖嗖嗖——
　　疾驰的人影穿梭在街道、暗巷和屋顶角落，不断试图摆脱追兵。
　　但显然，因为她们带着伤患，她们逃亡的速率被大大降低了。
　　“你们把我放下来吧。”
　　颠簸中，被其中一名少女背着的男人艰难说道。
　　“追击的是体脉高手……带着我你们逃不掉的。”
　　“别说话了。”虚凌喘着粗气，奔跑的动作已经开始走形，“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可能……向那些混蛋轻易屈服！”
　　“我给他发消息了。”小鹰放缓速度落到他们身边，“发了这边的坐标位置，但他没回。”
　　“他当然不会回……”雅儿的声音从耳机传出，“他本来就是绝仙悬赏追杀的人，根本不可能会理我们的……！”
　　“但我们帮他保守了秘密！”小鹰咬牙，“我们没有也从未打算背叛他……”
　　“别说了小鹰。”虚凌打断她，“说到底，我们和他没有多深的交情，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来趟这趟浑水，他能在拿到钥匙后放过我们就不错了……”
　　“虚凌说的没错。”被她背着的男人也不认为能指望什么。
　　“就算他是个好人，就算他愿意，小鹰，你想一想，他会凑巧到跟我们一样在罗马吗。”
　　“但是——”
　　马尾少女面色苍白，依然试图争辩什么。
　　但她很快低下头，承认队友说的没错。
　　是啊，一个陌生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怎能将希望放在对方身上？
　　“你们先走。”她骤然加速，“我来干扰一下。”
　　不等队友反应过来，少女在一根烟囱上用力一蹬，身体半空旋转一周，在这过程中完成了卸枪，举枪，瞄准的步骤。
　　然后她扣动扳机，一颗电磁爆弹脱膛而出，瞬间来到追兵面前。
　　“小鹰？”
　　“小鹰！”
　　“快走！”
　　“铛！”
　　队友的呵斥几乎和碰撞声同时响起。小鹰嘴角抽搐一下，看到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居然只是一挥手就扫开了子弹。
　　她的速度因此而慢了下来，已经不可能再加速逃掉了。
　　但在落地的同时她感觉不对。
　　一回头，愕然发现队友们居然没有跑开，而是呆呆站在那看着自己。
　　“你们疯了吗？”她张大嘴巴，“跑啊！”
　　“跑不掉。”冷酷的声音从上方降临，挡开子弹的男人逼近小鹰，右手挥动间发出凄厉尖啸。
　　“砰！”猝不及防，少女只能将狙击枪横在身前，任由男人一拳击中枪身。
　　“哗啦——”足以卖出5000积分的精良枪械居然连这一拳都抵挡不住，被从受力点生生打断，然后拳头带着余力继续往前，狠狠塞中了她的肚子。
　　“呃！”
　　呜咽一声，少女的娇躯飞出五米，落在瓦片上翻滚几圈，嘴唇和鼻孔喷出鲜血。
　　哒、哒、哒！
　　与此同时，另有九道黑影从后面追上来，从各个角度将这处房顶包围。
　　这支被绝仙战团盯上的四人小队终于彻底逃不掉了。
　　虚凌和雅儿的抵抗注定是徒劳的，她们很快被击败，被用特质的绳索捆了起来。
　　她们的“团长”则像死猪一样躺在一边，不管怎么怒吼怎么咒骂都没人理他。
　　“你们还真是够滑溜的。”伟峰走到小鹰身边，抬脚踩在她的头上。
　　“又不是要把你们折磨致死，老实做交易会这样吗？”
　　伟峰是绝仙战团这次行动的临时队长，今年28岁，念刻足有53点。虽然不是很擅长隔空用念力造成伤害，但他的身体却刚刚进入巅峰期。
　　这是一位已经开始钻研体脉的强者。搭配手上那一双特质的拳套，他一个人就足以解决小鹰整支团队。
　　“我绝不会和任何门阀的人做交易。”
　　小鹰挣扎不了，只能恨恨诅咒他。
　　“门阀的人……都是杂碎！”
　　“仇富啊？”伟峰嗤笑，“也不想想没有精英阶层的庇护你们哪来的平和生活。”
　　“知道老子之前是干嘛的吗。”
　　他弯腰掐住小鹰的脖子，不顾她的感受把她拎了起来。
　　“要不是小姐把我从矿星带回来，我早他妈死在那鬼地方了！”
　　拳套打出，空气再度被尖啸撕裂。
　　小鹰认命的闭上双眼，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嚓——
　　耳边传来一声轻响。
　　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反而有一股热热的、湿漉漉的东西洒在头上，仔细闻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这是……血？
　　带着惊愕，小鹰被重重甩在地上。她努力睁眼看着倾斜的世界，看到之前不可力敌的敌人居然……举着断腕在凄厉咆哮！
　　“……是谁！”
　　伟峰双眼里布满血丝，捂着手腕断口不断转身。
　　“出来！滚出来——”
　　淡金色的增幅拳套躺在他脚边，但却是连同他的拳头一起，被利器从腕部直接削断。
　　嘶吼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虚拟屏幕在眼前展开，从交战记录里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菜……逼？”
　　“不错。”
　　“嗤！”
　　不等怒火自荒谬的情绪后破土而出，莹蓝剑刃便猛地从他胸口钻出，将他整个人都顶成了弓形。
　　“今晚碰巧我心情不好。”
　　他听到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男声。
　　“要怪就怪你们运气差吧。”
　　“伟峰！”
　　“队长？”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小队成员纷纷愣住，好几个人面目狰狞的冲了过来。
　　但也有两个人认出了那种蓝色光芒，身体开始缓缓后退。
　　没有任何实体刃，完全由阿尔法光子凝聚的武器。
　　那是光剑。
　　能使用这种武器的最少也是准骑士，两人借着同伴的掩护调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打开了通讯。
　　“嗤嗤！”
　　面对来敌，司空省略拔剑步骤，直接用剑刃划拉一下，将伟峰从中间一分为二。
　　这一幕让冲来的几人有些错愕，最前面那人拔出带实刃的光子刀，兜头斩向司空的脸。
　　司空对斩，莹蓝剑刃像切豆腐一样划过长刀，又一路划过男人的手肘、手臂、胸膛、肩膀。
　　两人在夜色中一个交错，司空轻笑，身后一阵零碎闷响。
　　“嗤！”
　　她继续踏前一步，剑刃捅穿一人心脏。
　　“嚓！”
　　划拉斩开这具尸体，挥剑横扫，又将两人开膛破腹。
　　“嚓嚓！嚓！”
　　蓝光挥洒间不断有惨叫响起，只一转眼的功夫，包抄来的七个人被她尽数斩杀。
　　“可惜，跑了两个。”
　　悠然在剑柄上按动一下，将莹蓝光柱遣散一空，司空走到小鹰面前，对呆滞的少女挥了挥手。
　　“我很看好你的潜力。”
　　“要不要干脆来我的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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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屑爱丽居然章推惹？
　　3更完成。
　　然后章推书。
　　《喝吧，这就是熊人的命运》。
　　作者之前写过百万多字了，人品有保障，40多万字也能啃一会。
　　我看了下，感觉剧情和人物刻画在书客变百里做的还不错，作者属于那种肯花心思钻研剧情、提升自己文字功力的，而现在愿意坚持写这种冷门变百的作者是越来越少了，大家可以先去收藏支持一波，满意觉得好看的话可以继续对弱受作者加大支持。
　　下面是传送门：

第六十五章 崩坏黎明
　　邀请马尾少女加自己的团，这也不完全是司空心血来潮。
　　因为摸不清复兴诗社的完整结构和高层掌权者的真正意图——比如其实这组织高层是二五仔什么的——她现在暂时不打算加入他们。
　　那她就等于是被门阀、受控于AI的星区府陌家、军部，还有复兴诗社等几个大势力夹在中间，孤立无援。
　　原本以为可堪信任的星空学府现在看来反倒嫌疑最大，也许华岚教授是不知情，但要说作为分校区校长的史龚明也不知道，司空是绝对不会信的。
　　现实里她可以先躲在学校，外面继续考虑和伽歇尔联盟，但她绝对不能一直这样受人摆布，必须寻找新选项。
　　所以她考虑要不要组建一个自己的战团。
　　试炼空间里的战团创建很容易，只要在公共区的试炼者大厅注册一下，“叮”的一声就能创建成功。
　　阻碍大多数战团发展壮大的其实是名声和实力，司空觉得这两方面她都不缺。
　　或者干脆点说她不需要名声，她只要招收一些实力过得去，一定时间内可以信任的家伙就足够了。
　　对她来说最麻烦的反而是战团里的人会不会被AI盯上，要是因此而被顺藤摸瓜，她这团还不如不建。
　　【蓝可以屏蔽探查。】是蓝消除了她的顾虑，【蓝可以在Lady招收的战团成员身上编写标记，做到屏蔽空间系统。】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拉人了。
　　实力强的试炼者很多，信守承诺的却没多少。
　　剧情世界里没有法律约束，能在偷袭她失败，乖乖缴纳赎金买命后还能做到对她的信息守口如瓶，这样的品质太可贵了。
　　她也不考虑什么长远发展。只要这些人愿意加入并乖乖给她当一阵盟友，至少在空间里，她不至于只有伽歇尔小姐一个选择。
　　“我……我吗？”
　　小鹰愣了，她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平庸试炼者也能被“大佬”看中。
　　“要我加入也不是不行……”但她反应很快，扭头看了躺在边上的同伴一眼，继续道：“但我希望你能让他们也一起加入！”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司空蹲下来，用剑柄刮着少女的嫩脸。
　　“信不信如果你不答应，我会当着你的面对你的朋友做一些过分的事？”
　　这句话一出，三只少女的脸瞬间绿了。
　　“有本事冲我来！”地上的男人大声咆哮着，“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好汉！冲我来！快冲我来！”
　　“我发现你们好像很在乎他。”司空眼皮跳动一下，“正好他现在不能动，也许我可以把你也绑起来，让你们欣赏下他是怎么被贫民窟醉汉硬上弓的……”
　　“我错了！”男人咆哮的更大声了，“对不起！很抱歉！小鹰你答应他吧……我还是处男……”
　　“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小鹰苦笑着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
　　“我开玩笑的。”司空突然道。
　　“诶？”少女一愣。
　　“只是想让你们摆出惊恐或愤怒的表情而已。”司空笑笑，“因为传说这么干会有快感所以就试了一下……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
　　“等这个世界完结后联络我吧。”
　　“另外就是请尽快，立刻，离开罗马。”
　　没有再观察四人小队的神情变化，司空翻身跳下屋檐，踏着突起快速消失。
　　杀戮欲望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虽然对她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但她本身也没指望这些普通试炼者能带来惊喜。
　　回到庄园，不出意外看到AX诸人在书房齐聚。
　　“诺艾鲁一直很担心你。”卡特琳娜深吸了口气，“你知道你的行为会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吗，瑞弥修女？”
　　庄园周围驻守着一支审判骑士，这是因为卡特琳娜现在是被控制的状态。
　　昨天，因为在晨间祷告的时候质疑、干扰阿方索敲响送来的钟，卡特琳娜被愤怒的兄长——异端审问局局长弗兰契斯柯下令控制。她的教皇弟弟亚力山卓尽管不想如此，但因为性格过于懦弱，面对“事实”无力抗争，他只能任由弗兰契斯柯的命令实行，罢黜卡特琳娜一周职务，命令她这一周白天都去教堂静思。
　　“让大家费心了。“
　　司空已经察觉了这点，她拎起裙角，对AX众人微微欠身：“因为想自由浏览夜间的罗马……我保证这种情况不会再次发生。”
　　面对这种谦逊作态，原本想继续指责她的卡特琳娜只能闭嘴。
　　她现在依然在为阿方索的嫌疑和沉默之声而头疼，考虑到司空的任性并没有导致任何恶果，她也只能警告她几句，让伽歇尔带着她回房休息。
　　“怎么样。”
　　路上伽歇尔偏头问她。
　　“他们的打算是……”
　　“该隐一定会来。”
　　司空轻声说道。
　　之前她还不敢说的这么肯定。
　　但在看完伊萨克交给她的小本子之后，她很确定，该隐绝不会让莉莉丝的尸骸被捷足先登。
　　“那就好好休息。”
　　伽歇尔点了点头。
　　“毁灭的钟声就要来了。”
　　……
　　“Abel。”书房里，卡特琳娜已经遣散了其他人，唯独只留下亚伯一个。
　　“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拜托给你，希望你务必不要拒绝。”
　　……
　　第二天，天微微亮。
　　一名满头银发的白袍老人走出阴影，踏入梵蒂冈的中央广场。
　　“五年了。”他抬头看向天边的白光。
　　“也该让这座城市品尝一下，被世界抛弃的孤单和痛楚。”
　　无可抑制的翘起嘴唇，阿方索-岱斯提缓缓走向广场中心，走向中心耸立的一座高大石碑。
　　在被赦免罪责、回归罗马的时候，他以长辈的名义像这座城市献上了两份大礼，分别是一口厚重的大钟和一座高达十几米的“奥贝里斯克”方尖碑。
　　钟没有问题，只是用来遮掩方尖碑的幕布而已。他早就料到卡特琳娜会阻止他敲响那口钟，直接用此举洗清了嫌疑，还废掉了卡特琳娜在罗马的权力。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能阻止他启动方尖碑里的沉默之声了。

第六十六章 毁灭的钟声
　　“请止步！”
　　就在他即将摸到石碑的一刻，数名AX成员从廊柱后走出，面容刻板而肃穆。
　　“阿方索大主教。”拥有“教授”代号的威廉-渥特-华兹华斯站到最前面，“我们怀疑您和之前发生的一系列恐怖袭击有密切关联，请不要再前进，不要触碰那座石碑！”
　　“卡特琳娜没有教导过你们，面对权威要保持敬仰吗。”
　　阿方索只是有些诧异，面色很快恢复正常。
　　“这座石碑可是凝缩了我数年来对这座城市的思念之情，在这样一个只能用‘伟大’来形容的重逢时刻你们居然想阻止我……”
　　“那我只能请你们消失了呢。”
　　威廉等人皱起眉头，看到阿方索面前出现了一位穿纯黑礼服的长发男人。
　　“在我演奏的时候挡住他们。”阿方索转头继续前进，“希望蔷薇十字骑士团的力量不会让我失望。”
　　“您就尽管放心好了……”男人咧嘴露出微笑。
　　“初次见面AX的诸位，我的名字是伊萨克-费南度-冯-坎柏菲，蔷薇十字骑士团位阶9=2，代号‘机械魔导士’。”
　　“当然，我和你们中的某一位是老相识了……”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代号“狮牙”的里昂，一个看上去粗犷如维京海盗的棕肤男人冲他咆哮，“我可不记得有谁和你——”
　　“闭嘴。”另一名穿斗篷，手持长刀的男人一把拉住他，“注意威廉。”
　　几个人立马看向威廉，发现他面容苍白，身体颤抖，双眼死死盯十多米外的长发男人。
　　“我记得威廉曾经说过，他当初因为涉嫌用未婚妻进行人体实验而被大学开除。”
　　持刀男人冰冷说道，“只是后来他洗脱了嫌疑，所以才能被罗马大学收入执教。”
　　“是这样的，没有错。”
　　伊萨克眯起狭长的双眼。
　　“只不过他没告诉你们，当时一起被逐出学校的还有他的好友兼同学，也就是我。”
　　“玷污她的罪责原本该由我一人承担。”他右手抚胸，优雅的对威廉鞠了一躬，“很遗憾，让你蒙受了那样的冤屈……”
　　“砰！”子弹穿过他在原地留下的残影，打碎了一块广场瓷砖。
　　“这就忍不住了吗。”
　　身影继续回到原位，伊萨克轻笑着看向威廉。
　　“轰隆隆——”他身后的石碑开始崩裂，大块大块的大理石外壳脱落下来，露出了一座由钢铁零件浇筑组合的畸形钟塔。
　　有些突兀的，钟塔零件开始运转。一枚枚齿轮连同链条一起，随着阿方索在塔顶的演奏而旋转绞动。
　　“铛——”钟声响了。
　　“铛——”
　　“铛——”
　　伴随钟声一起响起的是庄重典雅的管风琴。由它们共同谱写的毁灭音符从广场中央向外发散，震动着天穹，引得大地也一起轻微颤抖。
　　“啪！”
　　“啪！啪——！噼啪——！”
　　靠近梵蒂冈的一圈建筑发出清脆爆响，听上去就像钢筋结构崩裂的声音。一道道裂纹像蜘蛛的腿脚般四散崩开，所有承重柱在一转眼的功夫里轰然倒下。
　　“轰……”
　　“轰……”
　　承重结构遭到毁灭性破坏，这些建筑开始倾斜坍塌。无数人刚从睡梦中惊醒，尚未来得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便被散落的石块砸死压死，连同他们对“家”的回忆……一起被音符毁灭埋葬。
　　“阻止他！”所有的AX成员几乎陷入疯狂，他们不能让罗马就这样陷落！
　　“很抱歉不能让你们如愿。”
　　伊萨克双手在空中按动，就像第一次试探司空那样召唤出了十多头傀儡血魔。
　　不提AX等人在外和伊萨克缠斗试图摧毁畸形钟塔。梵蒂冈内部的一间静室，卡特琳娜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
　　亚伯从旁边站了出来，手持两把大口径、装满银弹的手枪，神色紧张的看向静室大门。
　　此时此刻，他不由想起了昨天深夜卡特琳娜对他的托付。
　　“诺艾鲁告诉我，瑞弥……她可能已经想起了生前的记忆。”
　　“这样的她可能比你哥哥该隐还要危险，我希望你能带着这份伪造的手令即刻出发，去梵蒂冈的地下墓地，将莉莉丝的尸体转移出来。”
　　“砰！”
　　大门打开，一道人影站在门框外的黑暗之中。
　　“昨晚我一秒都没有睡着。”
　　卡特琳娜背对大门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口沉木棺材。
　　“我在黑暗里祈祷……”
　　“得！”一只靴子踏进门框，显露出跟脚上的黑色丝袜。
　　“祈祷她能像另一位背负者一样宽恕曾经受到的背叛。”
　　“得！”靴子踏前一步，鞋尖上垂落一截血色镰刃。
　　“祈祷她愿意聆听、理解、感受世界遭受的痛苦。”
　　“得！”又是一步，显露出白底的修女长裙。
　　“祈祷‘瑞弥-奈特罗德’，这位长生种的始祖不是世界的敌人。”
　　“得！得！得！”
　　随着脚步声，来人身形彻底在晨光中显露出来。
　　标志性的白发红瞳，正是司空。
　　她拿着一把比自己还长的血色镰刀，神色冰冷，和昨晚道歉时相比判若两人。
　　“……但似乎只是我一厢情愿。”
　　卡特琳娜叹息一声，转身面向白发修女。
　　“不是我无情，卡特琳娜。”
　　司空将镰刃对准她。
　　“而是有些力量，天生就不是人类该持有的。”
　　“你是为了莉莉丝的尸体而来？”
　　亚伯横移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卡特琳娜。
　　“你果然……和蔷薇十字骑士团是合作关系！”
　　“不。”司空笑了。
　　笑的很灿烂，灿烂到在男人眼里有些狰狞。
　　“你说的不全对，那些垃圾没资格和我合作，我也不光是为她才来。”
　　“你把自己的价值看的太轻微了，奈特罗德神父大人……”
　　“你那长达数百年的纠结、悔恨与痛苦，今天就把它们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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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inity Blood康过的人实在太少了……这番里的人名又贼tm复杂，我全写全介绍感觉就跟抄设定一样，所以综合考虑后只取一部分精华来写。
　　恩，毕竟之所以选这番除了情怀之外还因为它的设定很契合司空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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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吞噬
　　外界的震动不断传来，静室吊顶淅沥沥的滑落泥沙。
　　银发男人面色难看，他没想到“始祖”的目标除了莉莉丝的尸骸外居然还包括了自己！
　　“认证编码UNASF94-8-RMOC-666-02-ak，吸血鬼猎人02，输出功率60%限定启动。”
　　拿下眼镜，亚伯的发丝开始缓缓飘动。
　　一直以来，他都极端憎恶着这份被诅咒的力量。
　　每当被迫使用它，他总是会在爆发过、杀戮后意识消沉好一段时间。
　　变身后的“亚伯-奈特罗德”并不被“奈特罗德神父”所接受，他甚至不将其视为“自己”，而用第三人称“他们”代替。
　　只是，现在已经到了不使用它不行的地步了。
　　罗马正在遭受毁灭的冲击，他必须击败面前的敌人，在保护卡特琳娜和莉莉丝尸骸的前提下尽快阻止沉默之声。
　　对，就是这样。
　　眼睁睁看着银发男人开始改变，看着他发丝飘起，双眼充血，唇缝中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司空心境古井不波。
　　原剧情里的亚伯实在是太懦弱了。他明知爱慕自己的女人有生命危险——只要杀死伊萨克大概率就能救她的命，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开启变身。
　　对莉莉丝的誓约禁锢了他，数百年在墓地的镇守让他躯壳生锈，对地面世界的愧疚让他宁愿挨饿也不吸食长生种的血……种种因素叠加起来，也难怪后续的战争中他一直打不过该隐。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
　　亚伯尽力抑制着身体颤抖，“你真的决定了……要这么做吗？”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凶狠的膝撞。
　　跨步前冲，司空肩膀下沉挤到男人怀里，右腿抬起狠狠顶中亚伯的小腹。
　　“砰！”空气中爆出一声闷响，男人身躯微微拱起，后背处的长袍被冲力撕开。
　　“你这个人真的是太过啰嗦！”
　　一击得手，司空攻势连绵不绝。她左手一拳打在男人下巴上，叫他拱起的身躯重新展开，高跟靴子带着身体在原地一转，浑圆修长、包裹丝袜的右腿猛地抡起，以一个对常人来说不可思议的张开幅度回旋横扫，重重踹上男人的脸。
　　“砰！”
　　“咔吧！”
　　重击声和骨骼错位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亚伯被这一脚扫倒在地，大脑深处全是回音。
　　凭借本能，他隐约从回音中捕捉到利刃切过空气的动静，身体在地上猛地一滚，险险躲开了劈下的镰刃。
　　“你躲什么？”
　　“砰！”
　　还未来的为之庆幸，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体中间，将他从原地踢飞起来，砸在一根承重柱上。
　　“逃避、躲避就能解决你的痛苦？”
　　跨步冲到柱子跟前，司空挥舞手上的血镰，在逼退男人的同时错步上前，一脚蹬中他的胸口。
　　“咳！”男人在空中喷出一大口血，身体直直砸在墙上，滑落后甚至有些爬不起来。
　　下颚错位，胸骨骨折，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她面前会败的如此凄惨。
　　一般来说，十字背负者的启动功率是能从外观看出来的。
　　40%，双眼充血犬齿突出，发丝会因为过于强大的血液滋补而倒竖起来。
　　60%，在上述基础上觉醒对血液的强大控制力，甚至可以以鲜血为材料形成武器。
　　80%，后背钻出延伸肢体也就是翅膀，同时能以恐怖的念力操控宇宙元素，觉醒出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
　　他现在已经开到了60%，虽然还没来得及形成血镰，但他狂暴的血液力量已将身体素质进一步强化，光凭肉身就能打爆上位血族。
　　这样的他居然在同为60%的瑞弥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哪怕一开始是他分心被其抢到先手，但从头到尾一直被压着打，足以说明二者之间实力悬殊。
　　“莉莉丝已经死了。”
　　抬起头，他看到一对黑丝脚踝。
　　“你沉浸在对她的愧疚里，沉浸在对世界的愧疚里有什么用。”
　　“能让她活过来吗。”
　　“能让时间回溯到几百年前吗——”
　　操控鲜血形成一根根粗壮触肢，司空将亚伯卷起抬到面前。
　　“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她凑过去，用悄悄话的音量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该隐还活着。”
　　砰咚——
　　她听到亚伯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触肢传来一股庞然巨力，男人面色逐渐狰狞，全身上下爆出一阵噼啪脆响。
　　“嗤！”两根血淋淋的翼骨从其后背猛然钻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附上血管神经，迅速铺满了一层漆黑羽毛。
　　“噼啪！”翅膀中间的的空气爆出一颗电花，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狂暴猛烈的紫蓝电流在原地爆发，化作一股股尖锐电枪朝四周弹射。
　　“轰！！”
　　“轰轰轰轰！！！”
　　“Abel！”
　　卡特琳娜见状只能缩在棺材后面，口中焦急喊着男人的名字。
　　这种战斗已经超出她的理解了。
　　别说她只是个普通短生种，就算是上位血族，在那两人面前也和凡人无异。
　　电流在静室里无止境的轰鸣穿刺，足足过了有一分多钟才平息下去。
　　依靠着血镰，亚伯低头大口喘息。
　　刚才这一波爆发几乎将他数百年来储存的能量消耗一空，他双眼发黑心头发慌，有一种极端饥饿、饥饿到抛弃理智的冲动。
　　不过应该是重创她了。
　　这么近的距离承受他所有的生物电流，在亚伯的认知中没有谁能安然无恙。
　　但下一秒，破空声响起。
　　嗖嗖嗖——
　　八根苍白骨刺从烟尘里钻出，瞬间贯穿了他的翅膀和肩膀。
　　一张一半美艳、一半被撕碎到血肉模糊的恐怖面容猛然贴近，趁他猝不及防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啊！！！”
　　亚伯被痛苦刺激的再次发狂。他放开血镰，以尖锐的指甲为武器在女人后背疯狂乱抓，同时抬腿猛击女人脆弱的小腹，翅膀间再次亮起了紫蓝电流。
　　“嗯！”司空则不管不顾，任凭后背血肉横飞，任凭内脏肋骨被巨力震碎，就只是死命掐住到手的猎物，大口大口的汲取精血。
　　“噼啪！”电火花最后闪耀了一次，随着男人翅膀的垂落而熄灭了。
　　他双手松开，逐渐无法组织起任何反击。只能任由女人吸干体内的十字菌群，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第六十八章 假面套娃
　　“总算解决了……”
　　抹了抹嘴角，司空松开银发男人。
　　身体所有的破损，所有的创伤都在吸食精血的过程中尽数恢复，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将八根从翅膀里钻出的骨刺也拔了出来。
　　始祖菌群的力量非比寻常，以亚伯那优柔寡断的尿性和生疏的战斗经验，司空其实可以在战斗一开始就瞬杀掉他。
　　但就在亚伯开启“十字背负者”状态的同时，她得到了系统提示，说为了确保提取菌群的成功率，提取时目标超微机械的输出功率必须达到80%。
　　所以她不得不费劲心思去激怒亚伯，还冒着极大风险近距离吃了他几发电浆炮。
　　但风险和收益是并存的。司空站在原地闭上双眼，静静体悟着体内开始的巨大变化。
　　她吸血不是为了把亚伯吸死，而是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掠夺他体内的十字菌群和超微机械。
　　现在的亚伯已经陷入重伤+严重缺血状态，原本属于他的菌群和司空体内的菌群不断交错融合，在两倍数量超微机械的调整操控下不断改造着她的肉体。
　　全身上下包括头部在内一阵一阵的传来麻痒，那是改造在渗入她的骨头。
　　包括心脏、肝、肺在内的诸多器官以及血管都变得更加坚韧，可以承受更强的压力和爆发力。
　　肌肉组织变得比之前更有力量，明明从皮肤上看还是光滑一片，但只要她收缩肌肉，按下去就像在挤压弹簧。
　　司空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比之前大约强了多少，但她隐约有种预感，那就是她可能已经能突破原先的限制，做到和亚伯一样的80%功率启动了。
　　那么下一步还是按计划走。
　　她回头看了眼静室大厅，确认散落的灰尘还要一会才能散去。
　　金发女人悄无声息的从吊顶上下来，和司空确认后一齐点头，各自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白色假面。
　　戴上假面，司空化身为伊萨克。伽歇尔则在一阵扭曲后变化成她现在的样子，踏步从墙角废墟中走了出来。
　　“……Abel呢？”卡特琳娜看到这恶魔一般的身影后险些软倒，她颤抖着冲“瑞弥”问道：“你该不会是……”
　　“没死。”伽歇尔咳嗽一声，心里庆幸司空表情不丰富，算是比较好模仿的，“但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数百年来的纠结和痛苦从今天开始要离他而去了。”
　　“什么意思？”
　　“我夺走了他的力量。”伽歇尔冷笑，“他现在是重伤濒死状态，所以识相的就别在这挡道，抱着你的心上人找医生去吧……”
　　但卡特琳娜身为枢机主教，原著最后甘愿进骑士团牺牲自己当卧底的狠人，她当然不可能因为男女私情往罔顾大局。闻言后从袖口掏出一把短剑，朝着“瑞弥”刺了过去。
　　“不知所谓。”
　　伽歇尔躲开短剑，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甩开。大步上前凑近棺材，不等卡特琳娜一声“不要”，便一脚踹开了棺材盖子。
　　没有尸臭。
　　甚至没有任何尸体。
　　一道蓝光从棺内射出，伽歇尔反应之前贯穿了她。她后退两步低头看着胸前的洞口，嘴唇蠕动，眨眼间变成了一座冰雕。
　　“还是伊萨克的法子实用……”
　　跨出棺材，“冰魔女”海嘉松了口气。
　　不错，莉莉丝的尸体早在昨天就被她提前调包了。
　　多亏阿方索大主教在梵蒂冈还留有余威，骑士团通过和他展开交易得到了探望墓地的许可。海嘉便连夜潜入进去，将真正的莉莉丝尸骸暂时藏在墓地别处，自己躺进了冰冷的棺材。
　　伊萨克说了，亚伯-奈特罗德对莉莉丝的情感百年不变，他不可能做出开棺检查这种事。她得以利用这一点憋在里面，见证了一场血腥激战。
　　“可惜到头来都便宜我了。”
　　上前抚摸着“瑞弥”的面颊，海嘉确认她已被坚冰彻底禁锢。
　　00的菌群，02的菌群，还有随时能取用的莉莉丝尸骸，海嘉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一般，脸上露出病态红晕。
　　她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将这一切献给该隐，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会赐给她何种奖励。她只知道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现在就想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滚开！”她像踹死狗一样踹开试图阻拦的卡特琳娜，抱起冰封的“瑞弥”破窗而出，消失在了窗外弥漫的烟尘之中。
　　与此同时，梵蒂冈广场上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
　　一众AX的成员如同尸体躺在地上，在和机械魔导士的硬碰硬中遭到惨败。
　　伊萨克是蔷薇十字骑士团里除该隐之外的最强者。但这不足以说明他的强大。
　　他真正强大的地方是——他很可能只是个普通人类。
　　在遭遇作死的吸血鬼袭击时，亚伯能毫不手软的杀戮甚至吞吃他们，但在击败伊萨克，只要挥下镰刀就能终结一切的情况下他因为“不杀人”的誓言而下不了手，说明伊萨克不是吸血鬼。
　　以凡人之躯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全凭他的卓绝天赋，和这位机械魔导士比起来，堪称精锐的AX实在太平庸了。
　　太阳高悬，毁灭钟声逐渐停息。
　　但不是因为被外力阻止，而是已经不需要了。
　　站在高处放眼望去，整个罗马满是烟尘，人类联盟国的核心都城今天注定要被死亡笼罩，阿方索的仇终于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塔顶端，白发老者宛如疯魔般纵声狂笑。
　　他双手向着废墟张开，一副不可一世，主宰众生的傲慢模样。
　　太高兴了。
　　五年来的憋屈，五年来的愤怨一朝发泄，这复仇的酒液简直甘美到让人沉醉，恨不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永生永世都不要前进。
　　“大主教。”
　　伊萨克在他身后出现。
　　“审判骑士和联盟国的舰队应该已经在集结了。”
　　“……要走了吗。”
　　阿方索稍微收敛笑容，刚想转身突然身体一顿，低头，看到胸膛被男人伸手贯穿。
　　“是要走了。”长发男人优雅的笑着。
　　“只不过不是您，是我们而已。”
　　“这句话我也送给你哦。”
　　“噗嗤！”
　　伊萨克身体猛地一颤，感觉自己的心脏居然被另一只手紧紧捏住。
　　“你……”
　　一点一点调转身形，他看到了“瑞弥-奈特罗德”。
　　白发女人一只手插进他的后背，一只手戴上白色假面，在机械魔导士疯狂、悔恨的注视中变成了他的样子。

第六十九章 该隐之死
　　罗马……整个罗马毁于一旦！
　　太阳落山时，团聚在意大利半岛周遭的人类联盟国纷纷听说了这一噩耗。
　　包括大主教阿方索-岱斯提在内，整座城市伤亡人口近30万，这绝对是和真人类帝国停战以来人类遭受的最大损失。
　　联盟国成员依次发声，宣布此事与自己无关。然后紧急成立了一个关于沉默之声的调查组，用来挖掘事情真相。
　　阿方索的通敌罪名没有被公布，但有史以来第一次，“蔷薇十字骑士团”——这个邪教组织以及一众成员的名单被作为难题摆到了各国政要桌上。
　　这个原本鲜有人知的组织现在彻底火了。
　　原本不知道他们，或者不把他们当回事的，现在纷纷纠结要怎么除掉这颗世界的毒瘤。
　　这次行动联盟国勉强还是幸运的。因为那个沉默之声系统是从梵蒂冈广场往四周传播，所以它只毁掉了包裹梵蒂冈的罗马市，对梵蒂冈教廷的摧残有限。
　　这就导致人类联盟国的核心领袖大部分都得以幸存。教皇亚力山卓八世还活着，其麾下的枢机主教和异端审问局也都保存的比较完整。
　　但要是再来下一次呢？
　　混乱要是蔓延开来，谁能保证那些疯子不会将袭击目标设在自己的住地？
　　所以必须弄死他们，而且要尽快！
　　就在外界忙着悲伤忙着缅怀忙着排查通缉骑士团成员一片鸡飞狗跳的时候，罗马郊区一片还算完好的村镇内迎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个穿白斗篷的男人，身材高大，从帽檐下可以看到几缕垂落的金发。他在另一个黑长直男人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偏僻民房，看着他打开密道，带着他下到一所地下监牢。
　　“我感受到了。”金发男人语气上扬，声音听上去悠扬悦耳，“感受到他们都在这里。”
　　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进栅栏，低头，男人看到监牢里囚禁着一个白发女人还有一个黑发少女。
　　“瑞弥-奈特罗德还有塞思-奈特罗德……”
　　他转头看向黑长直男人，“我很好奇，伊萨克，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强到这种程度……”
　　自己的下属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也许伊萨克是可以利用“瑞弥”的弱点擒获她，但想对付塞思，他还没有那个能耐。
　　这倒不是说塞思的力量比瑞弥更强，而是作为真人类帝国的创始女王，塞思在心思缜密这一点超出常人，远远不是伊萨克等人能利用的。
　　他渴望“吃掉”这个妹妹就像他渴望吞噬莉莉丝和亚伯，但几次尝试诱她出来都没成功，他也只能让骑士团抓紧渗透帝国高层，希望有一天能在帝国境内制造混乱，他自己去执行斩首行动。
　　“这都是因为有人帮忙。”伊萨克恭敬的冲他鞠了一躬，“女王陛下心系哥哥的安危，隐姓埋名跨洋过来，看到的却是他的尸体……您觉得这种情况下她面对杀人凶手会怎么做呢。”
　　“是瑞弥？”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当初我在殖民团单独招募了一批心腹，让他们秘密乘坐另一艘飞船藏在月球背面，不过是想尝试修复她的尸体而已。”
　　“我从来没想过利用这具尸体做些什么，但她却给了我这样的惊喜。不但让我知道了完美之上还有更完美，甚至亲自将这样的机会双手呈上……”
　　“伊萨克，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靠近铁栅栏门。
　　他的理智在不断警告他，毕竟这样的机会有些太突然、太轻易了。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运气，居然能不废任何力气就得到一切。
　　但另一方面，和精神融合度达100%的超微机械、十字菌群又在干涉他的思想。他仿佛听到有一千个、一万个声音在脑海里低语，让他现在就打开牢门吃掉猎物，成为究极的完美生命。
　　要遵循理智还是听从呓语？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用犹豫。
　　“那么就，开始吧。”
　　男人抓住栅栏，用恐怖的怪力将它生生掰开。
　　“就先从我们的‘母亲’开始……”
　　他来到满身血污的瑞弥身旁，右手掐住她的脖子，两颗犬齿缓缓凑近。
　　鼻腔沁入一股幽香，有些像是女性荷尔蒙混杂香水的独特味道，渗透在浓郁的血腥气里，让他越发迫不及待。
　　轻轻的，犬齿触碰到细嫩的肌肤。
　　然后用力，突破皮肤的阻隔刺了进去。
　　一股无比甘美、无比醉人的浓郁血香在口中爆发。
　　男人瞬间瞪大双眼，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疑惑和理智被暂时抛到九霄云外，那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只想沉浸在这种美妙的快感里大口吮吸，一直到将她彻底吞噬。
　　然后他感觉猎物突然动了一下。
　　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豁然睁眼，惊讶的看到——女人居然也将犬齿刺入到他的皮肤，正在大口大口吞噬他的精血！
　　“你！”男人脸上闪过惊恐。
　　他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十字背负者状态瞬间开启。
　　兜帽滑落金发飘散，露出他如同神祇般的俊美容颜。
　　两根血淋淋的增生骨架从后背钻出，飞速攀附上神经和血肉，生长成一对纯白羽翼
　　恐怖的念以两人为圆心不断朝四周推压、弥漫，只是一瞬间，方圆数百米的地面尽数塌陷。
　　“啊——”
　　翅膀震颤着，带着两人一起升上夜空。
　　血红色的生物电流在云中交错，男人不断翻滚不断旋转，试图甩掉身上的“猎物”。
　　但他的动作正在变得越来越慢。
　　皮肤渐渐出现了皱纹，就像老年人那样垂落松弛。
　　翅膀内的筋肉渐渐微缩，不再能支持他继续翱翔。
　　终于，他们从天穹向大地坠落，在罗马城的废墟上又新添了一个深邃大坑。
　　“噼啪！”
　　与此同时，伴随一阵漆黑闪电，一个全身赤果的强壮男人单手撑地，凭空出现在罗马城郊。
　　“这里就是出问题的剧情世界吗？”
　　他站了起来，晃晃脑袋，看着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试炼者们。
　　“嗯？”这显然和他预想中的热烈欢迎相差甚远。
　　夜风吹过，裆下有些凉飕飕的。
　　啊，是了。
　　男人眉毛扬了起来。
　　像这种序列以外的下位世界，他的武器装备是带不来的。

第七十章 钢铁意志！
　　“总算又解决了……”
　　缓缓从坑洞底部立起身体，司空快意俯视着被她压着的一张人皮。
　　不错，被引入地下监牢的白袍男人正是该隐。那位传说中的“吸血鬼猎人01”，塞思和亚伯的哥哥，数百年前殖民团的领袖之一，现蔷薇十字骑士团的幕后首领。
　　想弄死该隐没那么容易，这不是因为司空打不过他，而是他100%状态下觉醒出的能力比较棘手。
　　超微机械超过80%，亚伯觉醒的能力是生物电，塞思的能力她没记错是音波，而该隐的能力却是所有人里最强的，他可以偏转挪移空间。
　　哦，不是像空间法师那样大范围的操纵，但他可以做到偏转攻击。这种无赖般的能力使他某种程度上立于不败之地，司空不怕打不过他，但怕他跑。
　　他要真跑了，那肯定是找个旮旯角落一躲，几百年上千年都不出来。反正顶级长生种的寿命悠久绵长，他等得起，可以慢慢筹划反制司空。
　　但司空就不一样了，别说还有超级AI的威胁，就算没有，她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在剧情世界里待几百年。
　　该隐必须死。
　　她和伽歇尔意见一致。都认为她们需要制定一个稠密的计划，确保动手的时候他跑不掉。
　　于是，她在击败亚伯后和伽歇尔调换了身份，让伽歇尔假冒自己被海嘉偷袭得手，通过她向骑士团的其他成员传递“成功”的消息。
　　于是，她背刺伊萨克，把他弄死。自己用假面取而代之。
　　于是，她在和海嘉碰面后把她也背刺了，将自己的假面交给伽歇尔，让她扮演伊萨克，自己则伪装成重伤的样子被关在地牢。
　　至于塞思为什么会跟她们一起……司空先是把不服气的少女揍了一顿，然后跟她说不听话就把亚伯弄死。
　　计划其实不复杂，笼统看甚至有些弱智。
　　但这里有两个条件不能忽视，那就是该隐的精神隐患，还有他对司空的认知错误。
　　该隐是唯一一个和超微机械、十字菌群融合程度达100%的十字背负者。这给他带来了强大的力量，但也侵蚀了他的神智，把他从一个三好男人变成了一个灭世疯子。
　　十字菌群对他的影响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判断力，再加上他一直通过伊萨克引导司空对人类复仇，深知她隐藏的杀戮欲望，他也就不会觉得司空有这个能力去算计自己。
　　所有因素结合起来，这才使得司空偷袭成功。
　　为此她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因为和吸血鬼对吸这种期末考题……对于本质上是人类的她来说有些超纲。
　　还好，该隐的身体还未复原。他的本体是一团血泥，活动时只是用血泥顶着人皮。
　　所以……这个……
　　是从生猪肉里吸血容易还是从密封包装里吸果冻容易……这个答案没有讨论的必要。
　　【主线任务：存活，融合十字形杆状细菌群携带体1-4号的变异菌群。】
　　【任务进度：2/4】
　　【完成奖励：100点念刻（虚拟），5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主线任务的要求已经满足了一半，只要回去吸一口塞思再吸一口莉莉丝，她就可以离开这见鬼的世界洗香香睡觉觉了。
　　想到洗香香，司空眉头舒展了一下。
　　但一想到洗香香之前还要再吸两次，她就想吐。
　　吸塞思还好，毕竟少女身躯香香软软的，精血应该比两个哥哥美味一些。
　　而莉莉丝……
　　我草，这女人的尸骸没记错已经放了几百年吧？
　　司空突然意识到这个任务最难的并非是击败世界BOSS该隐，而是她需要突破身为人类的底线。
　　【警告，体内菌群正在和超微机械发生融合。】
　　【当前融合进度26%】
　　突然，蓝的提示响了起来。
　　【当前融合进度39%】
　　【当前融合进度56%】
　　……
　　融合进度在司空心惊胆战的注视中一路狂飙，最终停留在79%，彻底不动了。
　　与此同时，一股疯狂的杀戮欲望从她心底滋生出来，脑海里出现了一千个、一万个声音在不断呓语，劝导她抓紧时间吞噬最后两份菌群精血。
　　“啊……”司空跪在人皮上，双手抱头。
　　这就是完全出乎她预料的意外情况了。
　　她没想到菌群对意识的影响居然会这么巨大！现在她必须凝聚精神竭尽全力来对抗呓语，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用钢铁般的意志将呓语击碎！
　　“都给我滚！！！”
　　她怒吼着，疯狂的用双拳锤击地面。
　　“砰！”
　　“星海历的游戏到现在我都没玩过一款……”
　　“砰！！”
　　“吊炸天的酷炫机甲我也才开过两次……”
　　“砰！！！”
　　“而且还有那么多袜子没有穿过……”
　　“砰！！！！！”
　　“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
　　终于，在这一连串“灵魂申诉”面前，那些呓语不作声了。
　　“……欺软怕硬的东西。”
　　司空大口喘息一阵，刚要站起来，突然看到伽歇尔慌慌张张的跳下大坑。
　　“你还在这玩人皮……快跟我走！”
　　她拉起懵逼的司空拔腿就跑。
　　“什么情况？”
　　司空一边跑一边问她。
　　【权限被接管了。】
　　这是蓝的声音。
　　【中星洲的最高权限临时控制了这片网络，我检测到一个异类生命体，正在向Lady这边快速逼近。】
　　————————
　　骑士团的位阶之前介绍过，是从10=1，9=2，8=3这么从高到低往下排。
　　有读者说理解不了，这……这个我建议你们把它理解成浅显易懂的等级即可。
　　比如10=1对应QQ皇冠，9=2对应QQ太阳，8=3对应QQ月亮，7=4对应QQ星星……反正就是套自己能理解的等级体系，没有什么玄乎的。
　　至于没看过番的读者说代入有问题……这个……这个，如果没精力补番的话只盯着任务看就行了，之所以写圣魔世界也不是为了写详细的原番剧情，而是因为它的内核对下一步剧情展开有帮助，不知道详细的人物关系就跳过理解步骤吧，影响不大。而以后的剧情世界不出意外都是差不多原创的，应该就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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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希望的火种
　　中星洲的最高权限？
　　这是说控制中星洲府的那个超级AI吧？
　　司空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蓝的汇报是什么意思。
　　伽歇尔的预言成真了。
　　尽管她们已经决定要提前终结这次试炼，防止世界的异常被敌人发现，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功亏一篑。
　　“应该是试炼者里有人掌握了越权限反馈意见的手段！”
　　伽歇尔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剧情真正开始脱轨是从你投影过来后才开始的！而从你投影到现在才过去几天？绝对是因为有人举报！绝对是！”
　　“是……上面派了‘调查员’过来吗。”司空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惊慌，觉得惊慌下的金发女人还挺可爱。
　　“每一位‘调查员’都是正儿八经的‘序列者’！”伽歇尔凶她，“我们绝无可能击败他们！必须要想别的法子！”
　　司空皱眉，对她这又是调查员又是序列者的别称感到厌烦。
　　她不喜欢序列这个词，因为这个词会让她想起序列号。
　　上辈子，当她还是带把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研究过平面设计，但因为没钱购买正版软件，她只能抱着深切的愧疚去下破解版。
　　又因为那阵子网络整风比较严重，很多破解版的软件资源遭到删封，她搜半天居然找不到一个连接是活着的，最后只好注册相关论坛的正式会员，看能不能从某位“正规设计师”手里购买一份。
　　当然，这个购买的未必是正版，购买的价格也未必和正版一样。
　　为了提高做这件事的效率，她在注册的时候将性别设置为女，随便找了一张网红生活照作为头像，又取了个还算正常的ID，在论坛版块内发了一个关于软件的求助帖子。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行为居然被论坛里的设计师一眼识破了。
　　“又来了一个伸手党！”
　　“你自己没有手吗不会翻墙吗！”
　　“身为设计师居然妄图使用盗版软件！你还有没有公德心！有没有良知！”
　　“废物就不要来丢人现眼了，给劳资爬！”
　　总之就是像开大会一样逮着司空一顿喷，把当时还很青涩稚嫩的她给喷懵逼了。
　　司空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如果喷她的只有一两个，三四个，她肯定发扬自己的文学功底喷回去。
　　毕竟她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的班主任都是教语文的，要是让三位老师知道她面对文字上的困难唯唯诺诺，她们一定会很难过的。
　　但这么多人她喷不过，所以她一句话也没有回。
　　她不禁陷入了更深切的愧疚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良知。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一条私密信息，是一个叫“传说中的剑豪”发过来的。
　　传说中的剑豪：美女你好。
　　独守空闺：？
　　传说中的剑豪：我相信你已经从大家的反馈中知道了，自己的行为有多欠考虑。
　　独守空闺：嗯……所以我决定放弃算了。
　　虽然难得有个人注意到她设置的性别，但这时司空已经万念俱灰，不打算利用这点买盗版了。
　　传说中的剑豪：遭遇一点小挫折就放弃，这样怎么行。
　　传说中的剑豪：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想改，也是真的想涉及这一行业，仔细想了想，我可以帮你。
　　嗯？帮我！
　　当时还很稚嫩的司空顿时来劲了。
　　独守空闺：你能帮我喷他们？
　　传说中的剑豪：……？
　　传说中的剑豪：你在想什么，我是说如果你想做设计但缺软件，我可以便宜租我的序列号给你使用。
　　独守空闺：哦……
　　虽然跟她理想中的情况差的有点远，但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总是好的。
　　传说中的剑豪：这样，这是我的账户号码，费用不高只有购买正版的十分之一，我把号码发你试用，你验证没问题就转账给我。
　　独守空闺：好的好的，谢谢大佬！
　　她按照对方发过来的序列号和下载地址下载了文件，输入后发现确实能用，就给账户打了笔款。
　　然后那个传说中的剑豪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过信息。
　　察觉到情况不对，司空立刻开始检查，最后发现这序列号本身就是试用版的，有效使用期限只有三天。
　　这件事给司空当时还很稚嫩的心灵造成了巨大打击。
　　原本以为是被她设置的性别头像骗来的凯子，没想到她才是那条被钓的鱼！
　　世道险恶！
　　人心不古！
　　司空顿时就自闭了，从今以后她看到听到相关词汇就会想起这段回忆，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所以我们现在是完蛋了吗。”
　　司空看向伽歇尔。
　　因为照她的说法无论如何都打不过，那打不过……跑，就有用了吗。
　　没吊用的，还不如早点被打死早点出去洗澡睡觉。
　　“不！”
　　伽歇尔表情很是决绝。
　　“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对！”伽歇尔看着她，“就是你手里的晋升钥匙！”
　　“晋升钥匙？”
　　“权限被接管是坏事也是好事……”伽歇尔双唇翻飞语速惊人，“原本这个世界被你的小宠物屏蔽了，所以神秘商人不会出现，晋升任务无法开启……但现在世界权限重新被它们接管！神秘商人必然会在剧情世界的某处刷新！我们需要立刻找到距离最近的神秘商人，在那里触发你的晋升任务！！”
　　“你不是说这样触发会被直接查到内裤颜色吗。”
　　司空不懂了。
　　“笨！”伽歇尔很想揍她，“世界权限被接管不代表它们能彻底了解这里的情况！”
　　“从‘争夺控制权’到‘彻底掌控’，这中间需要一定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剧情世界里发生了什么是混乱的，它们大概率探查不到。”
　　“这对它们来说无所谓因为它们相信等调查员清理BUG后就能查清一切，但我们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增强你的战斗力。”
　　“只要你能把调查员弄死，把他踢出这个世界，后续的清查就不会发生，到时候我们抓紧时间完成主线光速跑路，他们继续派人来也没用了！”
　　原来是这样。
　　她这么一解释，司空就懂了。
　　“但是开启任务不等于能快速完成吧……”
　　司空还是有些担忧。
　　伽歇尔之前说了晋升任务很不好做的，她自己都卡在（2/3）晋升不了，这是“一定时间”就能做完的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说你运气好了……”
　　伽歇尔的语气有些羡慕。
　　“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在这里，我都没把握。”
　　“但唯独你……唯独你这个走了狗屎运变成吸血鬼始祖的家伙，唯独你有这个希望！”

第七十二章 反撩
　　就在伽歇尔带着司空逃走不久，一个裸男像流星一样从天而降，砸在该隐的人皮上面。
　　“这是……”他像拎起一件衣服一样将人皮拎起来，翻过来翻过去检查了一下，“感觉大部分都完好无损？”
　　“太好了！”
　　于是他立刻将人皮脖颈上的创口撕开，如同女人穿戴紧身衣一样踩脚进去。
　　“总算不用有伤风化了！”
　　如果废墟周围有旁观者，他们肯定会被眼前发生的景象吓到痴呆。
　　穿上人皮后，男人简单活动了几下。做了几组类似广播体操的动作，那张皮居然在这过程中逐渐和他贴合在一起，所有褶皱变得平滑，仿佛那本身就是他的外貌！
　　“异常的感应消失了。”
　　最后穿上该隐的白大衣，他看向两人逃走的方向。
　　“这个世界太落后了，我要找到召唤我的人询问一下大致情况。”
　　他转头瞄准绝仙战团的那处旅店，俯身深蹲，下一秒便“砰”的一声冲天而起，硬生生靠蛮力在废墟大地上腾跃前进。
　　“所谓白羊座的试炼，其实就是力量的试炼。”
　　与此同时，伽歇尔和司空套着两件黑斗篷鬼鬼祟祟的猫在小巷里。
　　前者拿着一个类似指南针一样的东西，根据指针颤动拉着后者在小巷里飞速穿梭。
　　“那什么是力量的试炼呢？我之前跟你介绍过体脉和念脉，这试炼就是考验你的体魄、身体！”
　　“……你直接跟我说要考验我的肉体就行了。”
　　司空打了个哈欠。
　　从大战亚伯到背刺伊萨克背刺海嘉背刺该隐她可是都没休息的，现在犯困也是正常。
　　“专心听我说！”伽歇尔用膝盖顶了下她的屁股。
　　“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小命！你以为被调查员杀死你还能安全登出洗澡睡觉？你的念会被禁锢带走，作为数据上传到核心网络！”
　　“嗯？”司空一个机灵，“什么意思？”
　　“人类的念力其实就是过于强大的精神力量。”伽歇尔道，“念力被禁锢等于精神被禁锢，想想那些被残杀的玩家有些现实里都成植物人了，你觉得你失去精神力量还知道洗澡睡觉是什么意思？”
　　“肯定不可能。”司空摇头。
　　伽歇尔要是没骗她，那被带走念的人八成是要变成植物人的。
　　别说知道洗澡睡觉，到时候身体就是被调教成惹不起被当实验材料切片都不足为奇。
　　“等等，这不就是摄魂术吗。”她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些调查员这么邪恶？”
　　“所有从正规渠道晋升的序列者都是它们的狗。”伽歇尔冷笑，“而对它们来说，人类不过是玻璃箱里的实验品、牲畜！你又怎么能指望猎人的狗会对猎物有慈悲之心？”
　　“所以我们必须弄死他！”她总结道，“这事关我们的生死存亡！”
　　正议论着，两人看到暗巷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型垃圾场。
　　这里是附近居民的垃圾投放地，虽然也有分类意识，但气味肯定是不好闻的。她们忍着臭味走到垃圾山的另一边，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类似摄魂怪样的玩意立在那里。
　　“就是它。”伽歇尔收起指南针，“把钥匙拿出来，给它验证。”
　　司空乖乖照做，取出钥匙放在手心里，举到这个怪人面前。
　　斗篷怪人弯下腰，身体不正常的折成一个畸形角度，兜帽里的黑暗里仿佛有一道尖锐的目光，盯了半天才收回去。
　　【白羊座的钥匙（晋升物品，消耗品）】
　　【念刻60以上可以使用，用来在神秘商人处触发晋升任务（1/3），使用后销毁，不可逆转。】
　　【是否现在开启白羊座的晋升任务（1/3）？】
　　“你要记住。”伽歇尔仍在叮属她，“你在这个剧情世界里得到了始祖吸血鬼的身份，体内有十字菌群和超微机械，这是你完成任务的巨大助力。”
　　“因为任何力量的催发都需要通过身体这个‘工具’，其他人在使用这个‘工具’的时候顶多只能榨出其潜力的百分之一、十分之一，你却可以依靠超微机械的辅助自由控制肉身力量，这种优势是过往任何人都不具备的。”
　　“按照我的预估你应该能很快完成晋升任务的前两环。到时候你就是和我同级的准序列者。”
　　“我们两个准序列者，再加上你在剧情世界里的力量加成，拼一拼，应该可以试着偷袭干掉他。”
　　“……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了。”司空神色坚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确认开启。”
　　斗篷怪人吸了口气，金色钥匙化为光点被吸入兜帽，然后它袖袍一挥，在司空身边开启了一道椭圆旋涡。
　　【晋升之地】
　　视线移上去，淡蓝屏幕自然标注了相关讯息。
　　看来完成任务需要跨入这道旋涡，进入所谓的晋升之地。
　　看上去就非常可疑，有点像下三滥玄幻小说里的魔法传送门，进入后会被男主角缔结主奴契约变成打手+惹不起的那种。
　　但事已至此，她没退路了。
　　为了现实里的身体不变成惹不起，不被星空学府的人拿去切片，只能拼了。
　　司空做了个深呼吸，抬腿准备跨入旋涡。
　　“等等！”
　　伽歇尔突然大吼一声。
　　“我这里还给你准备了两份便当，你一并带着，身体出问题就吃了恢复。”
　　看着她从背包里取出两只冷冻柜，分别写着“塞思”和“莉莉丝”的名字，司空脸绿了。
　　果然该来的痛苦总是要来，怎么推都逃避不掉。
　　“对了。”
　　把没用的东西比如动力外骨骼交给伽歇尔，司空收好便当时突然心血来潮。
　　“万一那个人找到这里怎么办，我的进度会被干扰吗？”
　　“会。”
　　伽歇尔点头。
　　“晋升之地开启后是不限进入者的，对方完全有可能找到这里，穿过这道门去找你的麻烦。”
　　“那……”
　　“这方面你不要担心。”
　　舔舔嘴唇，伽歇尔伸手撩开额前的金发。
　　“有我在这里，你只管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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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白羊座：力之试炼
　　古博并不认为自己比那些天之骄子出色，但他觉得自己比他们走运。
　　在一次试炼任务中，他随机投影到了一个魔幻背景的剧情世界。
　　因为没有加入任何战团，他理所当然的被所有团队排挤在外。
　　主线、支线……别说这些任务奖励了，就是出产附魔兵器的杂货店都有人看守，想买就得缴纳大笔虚拟念刻。
　　古博那时候还是穷人，他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离开人类聚居地，在危险的荒野边缘寻找机缘。
　　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
　　他无意中闯入了一座损坏的法阵。这法阵应该有隐蔽和防御的功能，只是不巧路过了一群獠牙魔犬，把它损坏了，这才让古博发现了法阵背后遮掩的秘密。
　　那是一道如星空般璀璨的旋涡光门。
　　在看到那扇门的瞬间，他所有的心神就被吸引住了。
　　鬼使神差的，他跨了进去，来到了一个满是血红的全新世界。
　　这个世界很奇妙。不但地是红色的，河流是红色的，甚至头顶的天空也是红色。
　　古博在这里转悠了一会，不当心还惊动了一群畸变怪物，差点被它们追上吃掉。
　　九死一生的逃亡过后，他在一条血河里发现了一个赤果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身上有伤，站在河流里清洗的动作很不自然。古博躲在不知名的血色树枝后看她洗澡，看着看着居然有了反应。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那女人相貌和身材都相当不俗。但逐渐让古博感到恐惧的是，除了生理上的欲望之外，他居然渐渐对女人产生了食欲。
　　是的，就是食欲。
　　他感觉自己非常饥饿，这个女人就是最好的食物。
　　为了摆脱这种让人恐惧的感觉，古博决定走出来，主动和女人打个招呼。
　　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共同寻找出去的办法。
　　然而没等他开口，看到他的女人便先后经历了震惊、疑惑、顾虑、凶狠等神态变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而且让古博吓到惨叫的是，她的攻击手段居然是咬！她在扑倒古博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撕下一块肉吞吃入腹！
　　古博大声惨叫着，饥饿的欲望因为精神临近崩溃而反噬理智，催动他也张开嘴巴，从女人胳膊上咬下块肉！
　　原本应该充满旖旎的相遇顿时变成了两头野兽的斗场，两个人疯狂撕咬在一起，不管不顾身上的伤势，只想率先将对方活活吃掉！
　　最终还是古博占了上风。
　　那女人毕竟身上有伤，身体力量方面又不如他，逐渐被他压制住，一口一口吃干净了。
　　厮杀后的古博卖相凄惨，体表坑坑洼洼的全是伤缺。他想起女人之前在河里用红色的水清洗伤口，便挣扎爬起来摔到河里，想给伤口清洁一下。
　　清洁的差不多时，他发现水上的倒影有点奇怪。
　　仔细一看，他竟变成了被他吃掉的美艳女人。
　　再然后……他就浑浑噩噩的出去了。
　　系统提示说他成功解开了白羊座之谜，正式获得白羊座的力量进入到晋升序列。
　　他却依然迷迷糊糊的，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然后他的人生路线就改变了。
　　从曾经那个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普通人一跃登天，变成了直属星区府的秘密探员。
　　“古博大人。”
　　清脆女声将男人惊醒，他打了个冷战转过头，看到那位自称“张绝仙”的女人就站在门口。
　　昨晚，他用该隐的形象来到这家旅馆，直接向绝仙战团表露了来意。然后这个女人就很热情的招待了他，跟他在房间里谈了很久这个世界的异常。
　　这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古博看得出来。这不光是因为她年纪轻轻就能将一支战团握在手里，还因为她有意无意向自己释放的荷尔蒙气息。
　　她想“吃”了他，借助他的力量和身份谋取更高地位。
　　但是。
　　看着除单薄衬衫外几乎什么都没穿的张绝仙，古博笑了。
　　这个女人，真的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
　　另一边，司空进入传送门已经差不多快六小时了。
　　在这里，她看到的是血红的大地。
　　血红的天空。
　　血红的河流。
　　各种各样像血管神经一样的怪异植物。
　　还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犹如巨大化细菌病毒般的畸变怪物。
　　“这都tm的是什么玩意儿？”
　　挥舞光剑再次斩杀一大群怪物，司空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通讯中断。
　　没有任务提示。
　　也没有任何相关要求。
　　进来后光门就不见了。
　　这难道是要她把这地方的怪物全部杀光？
　　被伽歇尔反撩的感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她现在累的像狗一样，只记得她最后极其严肃的叮嘱她——千万千万不要受伤。
　　金发女人让她“只要受伤就立刻吃便当快速回复”，“千万千万不能拖”，“千万千万不能放任不管”。
　　司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确实有注意保护自己，杀到现在还没受过伤。
　　“轰隆隆……”
　　血色地面一阵震动。
　　司空对此早已见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理解什么叫做“司空见惯”。
　　抓着剑柄，爬起来，正好看到一大群漆黑肉瘤顺着血河朝这边滚来。
　　这些肉瘤相貌可憎，它们没有眼睛、耳朵等正常生物的外观，畸形的像是上帝随手用橡皮泥捏出来再放到微波炉里爆破过的。
　　“咕噜噜……”
　　一边滚，它们还一边飞洒漆黑的脓液。
　　这些脓液随着它们一路前进洒在地上、植物上，所有沾染脓液的东西都会在一小会后被渗透发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司空觉得非常恶心。
　　不是那种单纯的恶心，就好像是……这些东西冒犯了她，虚空中对她造成了伤害。
　　于是她立刻迎了上去，挥舞着光剑，开始斩杀这群总数近千的肉瘤怪物。
　　在这过程中因为有些力竭，她不当心被一只肉瘤怪物伸出的触须擦了一下，胸口下方的左侧小腹开了道口。
　　“嗤——！”
　　然后极其突兀的，这片血色天穹也被开了道口。
　　大片大片绚丽灿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七彩光芒照射进来，黑色肉瘤被光芒一照就全消融了。
　　“……”
　　司空站在原地，看看这些渗进来的光，又看看自己腰上的伤口。
　　白羊座之谜，她好像模模糊糊有答案了。

第七十四章 想变强，先修路
　　“伽歇尔说白羊座的试炼是力量试炼，和体脉修炼息息相关。还说试炼概括下就是考验我的身体。”
　　“我原本还以为会出现在‘试练塔’、‘死亡竞技场’、‘众神角斗场’、‘召唤师峡谷’、‘天空决斗场’、‘阿拉希盆地’这样的地方，没想到会被传送到这片看不出含义的‘血红界’。”
　　一边平息紊乱的心跳，司空一边凝神思考。
　　“而在‘血红界’里待了不知道有没有半天，我一共斩杀了十七波像刚才那样的肉瘤怪物。”
　　“每一波数量不等，有时候几十个，有时候几千个。但它们好像无穷无尽，怎么斩杀都会再次遇到。”
　　“而且这里也很大……超乎我想象的大，这半天除了斩杀肉瘤怪物和休息之外其他时间我都用来顺着血河赶路，但却根本看不到大地的尽头。”
　　“这一切元素加起来已经隐隐让我有所怀疑。”
　　她一直盯着天穹的创口，盯着创口外投射进来的七彩光芒。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验证猜想。
　　低垂脑袋，司空并拢自己的左掌。
　　“呼~”然后将它呼的一下，按在左侧小腹的伤口上面。
　　再抬头，天穹的创口变暗了。
　　把手拿掉，天穹的创口又有光了。
　　“卧槽！”司空终于忍不住了，“还真tm是啊！”
　　好的，现在她知道了‘血红界’其实不是类似‘试练塔’、‘死亡竞技场’、‘众神角斗场’、‘召唤师峡谷’、‘天空决斗场’、‘阿拉希盆地’那样的地方，而是她的体内世界。
　　试炼者进入晋升之地遭遇的血河、植物、山脉、丘陵其实就是自己体内的血肉，斩杀那些肉瘤怪物的过程应该就是在帮身体清理杂质。
　　也许是杂质，也许是病毒，也许是癌细胞，但不管它们是什么，弄死它们肯定没错。
　　“怪不得伽歇尔让我不要受伤……”
　　拿开左手，司空任由天穹的创口继续暴露，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体内世界的淡淡血气会飘出去，照进来的光芒对血红大地也有缓慢的伤害。
　　“是了……所谓白羊座之谜就是考验试炼者能否认清自我，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很多试炼者刚进来时肯定是考虑怎么出去，他们不会将斩杀肉瘤怪物作为第一目标，也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们不会在乎是否受伤，甚至有可能破坏周围的环境来做试探，殊不知他们破坏的是他们自己的身体，这些影响最终都会反馈到他们本人身上。”
　　“这样他们会越来越弱，如果在养伤过程中接二连三出现新的损伤，气血损失再加上被那种光芒辐射，他们等不到出去就完蛋了。”
　　“对！”司空越是分析就越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那么下一步就是脱困的问题……”
　　她打开任务面板，看到“白羊座的试炼（1/3）”依然维持原样，并没有因为她几个小时的斩杀而变成（2/3）。
　　是杀的肉瘤怪物不够多？
　　还是这些肉瘤怪物还有一个母体，类似异形女王那样的，弄死它才算一阶段完成？
　　“总不可能是有时间读条吧……”
　　司空仔细在天穹周围观察一番。
　　“没有看到可疑的时间刻度，应该不是那种落伍的设定。”
　　“伽歇尔说过每个人的试炼任务不一样，这意思是有的人只需要斩杀肉瘤怪物，有的人需要做别的工作……？”
　　“是了……如果血红界是根据每个人真实的体内情况显化出来的，那每个人的血红界肯定都不一样。那根据他们体内情况的不同，他们完成试炼的标准也各不相同。”
　　“比如身患癌症的试炼者，他们的任务肯定包括斩除癌变肿瘤。”
　　“而身体健康的试炼者，他们可能只需要斩杀一些杂质病菌就能出去。”
　　“那么，我呢？”
　　司空静心凝神，思维在大脑里飞速运转。
　　“我身体健康，能跑能跳，除了思想有些变态以外没有任何缺点。”
　　“所以我1/3的晋升任务肯定比较容易，我体内的肉瘤怪物相较于常人肯定更少。”
　　伽歇尔不是说过她在这里有优势吗，那她现在就用用看。
　　深呼吸，司空开启了十字背负者状态。
　　顿时，她感觉到了对始祖菌群和超微机械的强大控制力。
　　等等，超微机械？
　　她愣了一下。
　　我现在在体内的状态算不算超微？
　　如果我调集超微机械到这里来呢？
　　她立刻打算尝试一下，控制一部分超微机械朝小腹这边的创口汇聚。
　　“轰隆隆……”
　　庞大的动静从四周响起，司空不由浑身冒汗，这可比肉瘤怪物要夸张多了。
　　在她惊恐的注视下，如山如海，永无止境的机械零件从四面八方朝她这儿蔓延，她连一声“停！”都来不及喊，直接就被这些零件给淹掉了。
　　“呸！”
　　从零件海里钻出脑袋，司空张嘴吐掉一个小金属块。
　　她试着用念力控制这个小金属块，把它悬浮起来托在空中。
　　然后念力包裹更多的小金属块，一点一点拼装组合，就像拼乐高积木一样拼出了一台袖珍版的“绝刀”模型。
　　司空看了看在念力操控下踢正步来回跑的小绝刀，又看了看周围漫山遍野的机械零件，整个人渐渐陷入沉思。
　　万丈高楼平地起，想要将来变得强大，必须打下深厚的地基。
　　这个地基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打，只不过到了白羊座的试炼开始显化成效。
　　根据司空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电影，但凡是主角，在打基础阶段埋下的积累肯定比旁人深厚N倍。
　　比如什么练气练了三千年，筑基筑了十万载，在境界尽头是九层的情况下硬生生练到第十层、第十一层、第十二层、第十三层……然后再突破到下一境界。
　　司空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穿越客，她不求能追上那些天之骄子，但也不能浪费机遇。
　　既然她能完美控制身体里的超微机械，自由把它们变成任何形态。
　　那她为什么不干脆在身体里搭建一堆铁轨线，争取把所有隐患全干掉呢……
　　————————
　　退后！
　　司二愣子要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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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吞噬者古博
　　“真是活见鬼……”
　　旅店对面的居民楼顶，伽歇尔缩在墙根下面，一丝大气也不敢喘。
　　有能屏蔽念波感知的“遮蔽斗篷”，金发女人本想潜伏到敌人附近探查情况。
　　至少也要知道敌人是男是女，看能不能从对方的外形、装备、行为上判断出他/她的战斗习惯。
　　结果才刚一露头，她就看到一个和该隐-奈特罗德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和一个黑发女人亲密偎依着走出来，在一群试炼者的簇拥下乘上马车，奔向罗马废墟的位置。
　　降临下来的调查员丝毫没有遮掩念波的意图，他的气息在伽歇尔看来犹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显眼。
　　但问题关键不是这个，而是这个人，他为什么会和该隐长的一样。
　　伽歇尔不禁想起了社里流传的一个传说。
　　进入晋升序列的序列者其实分为两种。
　　一种是正常晋升，就是开启晋升之地后完成试炼成功的。
　　另一种是非正常晋升，这种晋升方式就包括闯入一个已开启、有主人的晋升之地，在晋升之地里把主人吃掉。
　　正常晋升的序列者没什么值得说的，每个人天赋不同，该强的强该弱的弱，反正她都打不过，不纠结这个。
　　但非正常晋升……尤其是以吞吃原主为晋升手段的序列者，这样的家伙，他们今后的晋升路线就卡死了。
　　吃掉主人后，他们能继承主人的一切。一个普通人可以凭此一步登天，但代价是他们无法再获得下一阶段的晋升任务。
　　想要从白羊座继续跨越到金牛座、双子座……他们只能继续吃人。
　　继续寻找已开启、有主人的晋升之地，闯进去，吃掉主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变强成长。
　　这种人被称为“吞噬者”，即使序列者也谈之色变。
　　而这次下来的调查员很可能就是一个吞噬者。
　　那种充满血腥气息的特殊念波，还有能直接穿戴该隐人皮的“血肉同化”类能力，不会错，这都是吞噬者的固有特征！
　　“麻烦大了……”伽歇尔直直的看向空气，“正常的调查员无法携带任何武器装备来下位世界，我有把握等他们找到晋升之地时司空已经完成任务。”
　　“但吞噬者，因为生命结构已经不同，他们天生就能感应到一定范围内的晋升之地！”
　　想到这里，她不由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要是真被这个人找到司空开启的晋升之地会怎么样。
　　晋升之地的原主人和入侵者战斗，这个结果并无定论。但入侵者占据信息优势，可以在进去后躲藏起来伺机偷袭。
　　而司空本身就没进入晋升序列，体脉的力量还未质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一个正儿八经的序列者，哪怕他只是最初等的白羊座。
　　“不行。”伽歇尔立刻蹬蹬蹬的往楼道跑。
　　“我得赶紧回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吞噬者找到司空！”
　　……
　　“让他停车。”
　　马车行驶到一处废墟边缘时，古博突然睁开眼睛。
　　“我感应到了……这是晋升之地散发的香气。”
　　“晋升之地？”旁边的张绝仙愣了一下，贴上去细声软语道：“晋升之地是什么？”
　　面色红润，眼角带春，正常人一眼看过去都知道这女人做完干了什么，但张绝仙不在乎，她知道想获得什么总要付出牺牲。
　　“晋升之地，就是试炼者开启晋升任务后用钥匙开启的特殊区域。”
　　古博抓住她的手，温柔的把她拉到怀里。
　　“你不是也有一把晋升钥匙？等我解决了那个违规者，我可以亲自指导你开启晋升之地。”
　　“哎~那你可真是太贴心了……”
　　女人彻底软倒在男人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古博也和张绝仙做着亲密互动，一副彻底陷在温柔乡里的柔情模样。
　　通过和绝仙战团的交流，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世界背景。
　　只要开着虚拟屏幕将侦查到的格局、情况进行上传，系统AI会自动分析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现在在等反馈结果，他不着急，反倒是突然冒出来的张绝仙——还有她手里那把晋升钥匙比较重要。
　　古博现在还是白羊座。
　　他想继续晋升，就得继续吃人。
　　本以为这次有张绝仙一餐就够享受了，没想到还有别的人在这个世界开启晋升之地！
　　他觉得自己运气果然很好。
　　……
　　马车停下，两人下来，在绝仙战团试炼者们的簇拥下来到一条阴暗巷口。
　　“叶英。”人群边缘，陌天邪悄咪咪的呼叫司空。
　　“叶英？”
　　“夜莺？”
　　“南丁格尔？”
　　“她这是遇到麻烦了吗。”
　　几次呼叫均毫无反应，陌天邪无语，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绝仙和古博进入小巷。
　　进入小巷没一会，古博就看到了那片垃圾场。
　　他不在乎异味，撇下捏着鼻子的张绝仙加快步伐，绕过一个超级垃圾堆，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神秘商人。
　　以及，神秘商人旁边悬浮着的那片星云。
　　“哈！”
　　猜想被证实，古博忍不住长笑一声，大踏步向星云走去。
　　但刚走到一半，头顶传来破空呼啸。
　　“呼！”
　　伽歇尔身穿小型动力外骨骼，手持光剑从天而降。狠狠一剑劈向古博。
　　正常试炼者遇到这样的攻击必然要飞速后退，而以古博现在面向的方位，他退向两边都会落入伽歇尔制造的陷阱。
　　她在两边的垃圾堆里埋了坍缩炸弹。
　　这种炸弹不会引发太大声势，对环境的影响非常有限。只要古博退到一定范围，她会立刻引爆炸弹，让坍缩圈把他卷进去，压成齑粉。
　　但冲到一半，伽歇尔瞳孔微微收缩。
　　古博居然没有后退，面对她的突袭他居然只是狞笑一下，在避开光剑的斩击后一拳打向她的胸口。
　　“砰！”
　　碰撞的瞬间，周围地面上的灰尘杂物被一股看不见的波动震起扫飞。
　　好像有一圈涟漪荡开一样，冲击中心的伽歇尔顿时喷出一大口血，身穿动力外骨骼的身体被一拳打飞，落到将近十米开外。
　　挣扎起来，她看向古博的眼神带着骇然。
　　虽然敌人是吞噬者，但吞噬者的力量不会超出序列者的应有限制。
　　通过这实打实、不掺任何水分的超级巨力，伽歇尔判断……他之前吃掉的人很可能是白羊座巅峰，已经开始接触金牛座的晋升任务！
　　这样的怪物她是打不赢的。
　　无论如何也打不赢，所有手段一起用都挡不住那恐怖的怪力！
　　于是她当机立断，打开外骨骼开关，像条泥鳅一样窜了出去。
　　古博迈步在后面追，伽歇尔加速，冲向那团璀璨星云。
　　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与其死在阻挡敌人的路上，让敌人偷偷摸进去偷袭司空，她宁愿把敌人带进去，提醒、并联合司空的力量一起战斗。
　　说起来，司空进去快大半天了。
　　伽歇尔不知道她任务进度做到哪了，只能祈祷她一切顺利，还有体力迎击强敌。

第七十六章 “卧——”
　　晋升之地开启时间内不限进入者，这对启动它、第一个进去的人不是好事。
　　但贸然闯入他人的晋升之地同样有危险。
　　伽歇尔就听社里的老人说过，只要晋升到第二阶级的金牛座，试炼者就能学着掌控自己的晋升之地。
　　金牛座的试炼者在遭遇入侵时不像白羊座那样对敌人情报一无所知，他们可以开始利用主场的便利，用情报优势去反击敌人。
　　那我进入后如果能先敌人一步找到司空，这也算是情报优势吧？
　　穿过光门的一瞬间，伽歇尔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凄厉尖啸。
　　“这是……”
　　“砰！”
　　犹如空气震荡发出的闷响，她只感觉有一股无可抵御的恐怖力道从后方击打在后背中心，整个人被一击打入传送门，进去后飞了十多米才砸在地上。
　　“噗！”
　　扒拉着血红色的柔软地面，伽歇尔喷出一大口血。
　　这可不像刚才那下有外骨骼防护，被这种堪称体脉大成的怪物正面击中，身体传来的痛苦几乎让她以为脊椎断了。
　　“连白羊座都不是的家伙……你以为光逃就有用了吗？”
　　古博抬腿也跨了进来，看到伽歇尔果然在十多米外爬不起来，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狠厉。
　　“说吧。”他缓缓走向伽歇尔，“这种下位世界按道理连骑士都没多少的，更不要说有人走狗屎运拿到了白羊座的晋升钥匙！你和开启晋升之地的人肯定和世界异常有关系！告诉我这里的前因后果，我可能会考虑留你一命。”
　　“嘿嘿……”伽歇尔翻身过来，有些狼狈的看着他笑，“无知的东西，你连你在为谁效命都不知道，杀再多的人，变的再强又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古博停顿了一下，“为谁效命……你知道序列者的首领是谁？知道这个晋升机制为何存在？”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平民，在吃掉一位白羊座的试炼者后才一步登天。在那之后他加入了一个受命于星区府的密探组织，平日里也认识了不少点头之交的试炼者朋友。
　　人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只管温饱，有了温饱就会奢求淫欲，物质上的需求得到满足后又会追寻精神上的……所以古博渐渐也会好奇，自己的力量，这个密探组织是怎么来的。
　　遗憾的是，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无法就这件事给他答案。
　　但他今天遭遇的这个女人，明明连白羊座都不是，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松捏死……结果她居然一副知道真相的架势？
　　是真的？还是为了活命虚张声势？
　　“嘿嘿！”看他脸色惊疑不定，伽歇尔悄咪咪把右手拢到袖子里，一点点探向腰部的剑柄。
　　“我可以告诉你，你们所有人都被星区府骗了。”
　　“你们以为你们在这个世界里杀戮变强是为了进化，是为了淘汰劣选者，但实际上你们不过是星区府的实验品，是它们寻找答案的工具罢了……”
　　“什么工具……”
　　伽歇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古博不得不稍微往她那凑了一点。
　　而就在这一刻伽歇尔却突然暴起，右手握拢往前直刺。
　　光子约束器在瞬间展开，剑刃形成的速度远大于古博的神经反射。他立刻侧开身体往边上躲，这才没有让剑刃准确刺中心脏。
　　“啊！！！”
　　古博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虽然没有刺中心脏，但这一剑也确实送进了他的左胸上侧。灼热剑光一刺一挑几乎卸了他半边臂膀，这种剧痛即使是他也无法忍耐，必须喊出来以减缓刺激。
　　“贱人！”趔趄了一下，古博力道立刻回收，体脉大成的无敌力量从全身肌肉里抽调出来，途径小腿、腰腹、肩膀、手臂……最后汇聚在右拳一点，朝着伽歇尔的脑袋狠狠击出。
　　“砰！”拳风呼啸，空气再次发出被打爆的闷响。
　　伽歇尔露出认命的表情，这一拳她躲不过去。
　　死是肯定要死的，她现在只希望敌人还没开始掌握金牛座的力量，这样她就不至于因为这一拳而受到精神伤害。
　　“哐当！！！”
　　但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瞬间，一根由无数零件汇聚而成的巨型钢条从反方向飙射过来，正正砸中了古博的脸。
　　伽歇尔距离近，因此看的比较清楚。她看到钢条因为反作用力隆起、变形，还看到古博的面颊逐渐凹陷，喷出了两颗洁白门牙。
　　然后慢放镜头恢复常速，古博瞬间被撞飞了出去。
　　“是谁！”他颤抖着重新爬起来，一抬头，看到远处的小山丘上站着一个白发女人。
　　白发，红瞳，一身衣服像是刚从工地出来似的破破烂烂，刚才那种巨型钢条她肩膀上还扛着两根，不知道为什么和环境有一种格格不入感。
　　“哈哈哈哈！”古博先愣后笑，“我还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傻瓜！”伽歇尔则是惊怒交加，“哪有主动在入侵者面前现身找死的！”
　　即使是正儿八经的白羊座也不会选择直接和入侵者正面交战，都是偷袭、骚扰才有一线生机，更何况这家伙还是最凶恶的吞噬者！
　　“你完了！”古博双手撑地，摆出一个准备百米冲刺的姿势，“我这就来和你融为一体！哈哈哈哈——”
　　解开白羊座之谜就意味着体脉大成。
　　人类得以对身体拥有“绝对”的控制力，甚至能控制血肉蠕动封闭创口，让其短时间内不再流血。
　　古博的伤口一阵蠕动，虽然还没恢复，但已经不影响他使用左臂。
　　伽歇尔就听到“砰！”的一声，原位上已经看不到人。
　　“嗖——”
　　“哈哈哈哈哈——”
　　超速向着山丘冲刺，古博一边冲一边纵深狂笑。
　　他已经从敌人的念波强度感应出来了，这也是也连白羊座都不是的懵懂新人。
　　这样的敌人落在他手里只能任他宰割，只要吃掉了她再吃掉外面那个蠢女人，他恐怕都能和金牛座的怪物一争高下了！
　　司空看着冲来的人影，把手里的钢条丢到地上。
　　这是放弃抵抗了？
　　“哈哈哈哈哈——”
　　古博笑的越发开心。
　　然后他看到白发女人挥了挥手，巨型钢条全部分解成细小零件，流动到身上组成了一套小型机甲。
　　“哈哈哈哈哈——”
　　但是这依然是没用的，刚才那女人也有机甲，还不是被他一拳打飞！
　　“轰隆隆……”
　　再然后，他看到大片机械零件组成的海洋涌上山丘，以小型机甲为核心，迅速勾勒出一架20米以上的大型机甲。
　　“……哈哈哈？”
　　古博笑不出来了。
　　他双脚顶在前面急刹车，但还是被强大的惯性硬生生推到了机甲面前。
　　机甲抬脚踩了过来。
　　“卧——”
　　“轰！”
　　古博只来得及吼这最后一下，整个人便像萝卜一样被压入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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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古博之死
　　体脉大成的白羊座，别的不说，身体强度真的出类拔萃。
　　被大型机甲一脚踩实，正常人不说能不能活，血肉骨头怕是都碎成渣了，古博居然只是断了十多根骨头，还想挣扎着爬起逃跑。
　　司空当然不可能给他跑掉，之前这人和伽歇尔是怎么打起来的她不知道，但既然起了冲突，那一定是超级AI派来的走狗，简称权限狗。
　　她立刻操控机甲上前一步，用超越极限的出力狠狠给古博又来了一脚。
　　“不要……”
　　古博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机甲压了下去。
　　这一脚踩的太重了，重到反作用力将形成脚掌的超微机械震开震碎。
　　但是不要紧，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工业零件……司空用念力控制零件快速形成了一只新的右脚，就这样在伽歇尔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哐哐哐”的对古博疯狂连跺。
　　跺完了她还嫌不过瘾，操控机甲半跪下来，对着坑洞中心来了一连串“咚咚咚”的死亡拳击。
　　然后又爬起来站到坑上，像踩蹦蹦床一样“轰轰轰”的上蹦下跳。
　　“哐哐哐！”
　　“咚咚咚！”
　　“轰轰轰！”
　　“哗啦——哗啦——”
　　“那个……”伽歇尔实在看不下去了，磨磨蹭蹭的凑到机甲边上，“我想他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司空是个谨慎的人，维持攻击的同时也在关注周边动静，因此伽歇尔的话她第一时间听到了，听到后她陡然一愣。
　　对哦……伽歇尔之前跟我说过，能被那些AI派来当调查员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序列者。
　　也就是说，他们最少都是白羊座，很可能还具备白羊座相关的特殊能力。
　　而这个见面就被她击倒的家伙……
　　司空探头朝坑里瞟了一眼。
　　太弱了。
　　他肯定不可能是伽歇尔一直在恐惧的那个强者，应该只是那个强者收买派来的棋子而已。
　　“噢！”她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合着伽歇尔提醒她的目的是要留活口审问情报！
　　打开舱门，司空从半空跳了下来，快速落入坑洞深处，心里不断祈祷对方还活着对方不要死。
　　可能是她的祈祷发挥了作用，也可能是白羊座的体脉大成太强了，总之她确实把古博给刨了出来……尽管他全身骨头都碎的差不多了。
　　“你是什么人。”司空亮出光剑在古博脸上晃悠，满脸凝重和如临大敌，“派你来的人是不是还在外面，是不是只要你发信号他就会进来？”
　　“？”
　　伽歇尔和古博几乎同时露出了一个充满困惑的表情。
　　“我……没有……”古博的牙都碎完了，说话漏风，“只有我……没有……别人。”
　　“你说谎！”司空将光剑挥的呜呜响，“一个高手……强者！他怎么可能在不知道敌人底细的情况下贸然闯入他人地界？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只有初学者、菜鸟、弱智、愚蠢的疣猪才会做的事？”
　　“……”古博面色涨的通红，一口心血没忍住，直接从嘴边喷了出来。
　　“这种愚蠢的敌人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司空总结，“现实里的强者，但凡能走到这一步的，无一不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根本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你就是说谎，你骗我！”
　　“噗！”她一剑插入古博左肩。
　　“啊！！！”
　　“跟我说实话。”她放缓语气，用尽可能温柔的语调缓缓说道：“只要你把他的信息资料都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我……呜……我真的没有……”
　　“噗！”插入右肩。
　　“啊！！！！”
　　“我耐心有限。”司空瞥向已经是呆滞状态的金发女人，“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的。就比如站在我边上这位伽歇尔小姐，我保证一旦你落到她的手里，你会比现在凄惨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
　　“不是。”伽歇尔茫然抬了下手，“他其实是——”
　　“别说话。”司空给她使了个眼色，“我这是在救他。”
　　“我……”古博已经开始喷血沫了，“唔是……我唔想……是……真惹……为有……”
　　“噗！”插入左腿。
　　“有没有？”
　　“不……我……”
　　“噗！”插入右腿。
　　“有没有？”
　　“有……有……”
　　古博面色扭曲的不行，眼看着光剑已经瞄准了他的第五肢，他终于决定放弃抵抗——精神崩溃了。
　　“很好。”司空长长吐了口气，“男的女的。”
　　“男……不，女的……”
　　“有特征吗。”
　　“大概……大概二十岁……左右，黑头发……漂亮……”
　　就这样，一方问一方答，两边交流的十分愉快。
　　伽歇尔在旁边一脸茫然，观念受到巨大冲击。
　　根据她的观察，调查员不是就这一个吗。
　　哪来的第二个？
　　还连相貌特征都说出来了？
　　“难不成是我疏忽了。”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
　　难道真的有另一个更强的调查员，这一个只是来探路的？
　　“谢谢你啊。”
　　就在她怀疑人生的时候，司空已经打算结束她的这次成功审问。
　　“本来说好要放了你的，但你伤的这么重，出去肯定会被别的试炼者捡漏干掉，这个世道现在非常险恶，他们不一定像我一样讲诚信守诺言，一定会在将你的价值压榨干净后用最痛苦、最不人道、最心理扭曲的方式把你弄死，那样你搞不好就直接精神崩溃成植物人了，登出后只能躺在床上生活，连尿尿都不能自己尿了……”
　　“……？”古博先是愣了一会，弄清司空的大概意思后双眼瞪大，咿咿吖吖的开始干嚎。
　　他很想说，以白羊座的身体素质，这些骨骼碎裂的伤还有机会恢复正常。
　　只要在剧情世界里养个三四年，实在不行七八年，他就可以回到全盛状态。
　　“所以与其让你落到那个凄惨的下场，还不如我干脆点送你出去。”
　　司空听不懂他漏风的干嚎。
　　“再见。”她举起光剑。
　　“希望你醒来后做个好人。”
　　“呃呃呃！呃呃呃呃！”
　　“噗！”
　　不顾抗议，剑刃捅入古博的额头，把里面所有组织搅的稀烂。
　　古博身体抖了两下，彻彻底底不动弹了。

第七十八章 微观领域现代化建设
　　“……”
　　看着司空一剑把自己畏之如虎的强敌捅死，伽歇尔张了张嘴，很想跟她说其实她弄死的就是调查员。
　　她刚才仔细想了想男人描述的“黑手”特征，觉得如果她没记错，他说的大概就是……就是上车前搂着的黑发少女。
　　黑发少女的念波不强，就算是伪装，伽歇尔觉得她也不会容许一个棋子把自己搂在怀里。
　　所以这个“幕后黑手的形象”，八成是，八成是男人为了满足司空的臆想编出来的。
　　但是伽歇尔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啥都没说。
　　她现在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一个正儿八经进入晋升序列的序列者，正儿八经白羊座体脉大成的试炼者，他接到系统AI的任务临时从自己原本的剧情世界穿梭下来，理应在下位世界呼风唤雨随心所欲所向无敌。
　　即使有人刚好在这个世界里晋升白羊座成功，没有经过温养、体验和适应，他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和对方相比，二者相遇只能躲，万万不敢正面交锋。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所有序列者里最恐怖的“吞噬者”，在血肉控制、韧性、恢复力上更加出色。
　　如此一个大高手，她伽歇尔只能仰视的存在，刚刚被司空这个菜鸟一剑杀了？
　　被杀之前还遭百般折辱，甚至像垃圾，像抹布一样被用各种姿势痛殴了一顿？
　　伽歇尔现在真真怀疑她在做梦。
　　“……你怎么进来了？”
　　司空收起光剑，看到伽歇尔在那发呆，皱眉问了她一句。
　　“你不是说你要在外面帮我看门的吗，你这一进来，万一那个黑发女人也偷偷溜进来，甚至埋伏在周围伺机偷袭怎么办？你之前说的话是骗我的？”
　　“没有！”条件反射的，伽歇尔听到“你骗我？”时差点蹦起来，“我没骗你！真的……其实你刚才弄死的家伙就是真正的调查员，我跟他交过手，我确定，他至少解开了白羊座之谜！”
　　“但是……”司空哑然，“但是你不是说白羊座一只手就能按死我吗。”
　　因为伽歇尔让她开启晋升之地的时候提到了她超微机械的优势，她以为对方做实力对比的时候把这重因素也考虑了进去。因此她认知里的白羊座应该有着黄金圣斗士——最次也得是白银圣斗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被一架徒有其表的机甲打败。
　　徒有其表——是的，因为那架放大版的“绝刀”机甲是由无数超微机械拼起来的，材料密度不够，用力撞几下就会散掉。
　　“我觉得任何一个人……只要是个正常人，他都不会想到一个散发波动够不上白羊座的晋升之地里会有这种凶险……”
　　伽歇尔已经懒得吐槽了，她受的刺激有点大。
　　“而且我有证据，不信你看。”
　　她指着坑里的男人尸体，示意司空回头观察。
　　司空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那具尸体……它正在一点一点被血肉大地吞噬消化。
　　“死在别人的晋升之地，自己精神和气血所化的尸骨会被对方吞噬，成为滋养对方强大的养料。”
　　伽歇尔干巴巴的道，“这个规则对开门者也不全是恶意，反杀成功有好处的。彻底吸收这股力量后你甚至有几率进入晋升序列，正常骑士想走到这一步至少得耗费十年苦工。”
　　“哦……”
　　司空眼巴巴看着男人一点点被大地消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吃牛肉粉丝时吃到猫屎的感觉。
　　“算了。”
　　她最终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
　　“如果白羊座就是这个水平，那即使外面还有个更厉害的，进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你。”
　　伽歇尔走到那架机甲边上，一边研究一边感慨。
　　“我是想过在圣魔之血的背景里拥有超微机械会很IMBA，但你这……”
　　她可没想过有人能在晋升之地里造高达的。
　　“这算什么。”
　　司空笑笑，“我铁轨线都修到脚趾头了。”
　　“什么线？”
　　伽歇尔以为自己幻听。
　　“铁轨线啊。”
　　司空抬眉，“一开始是很麻烦……因为每条路都得慢慢推，但基本框架搭建起来后建设速度就是几何程度往上飙了。”
　　“你别急。”
　　她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指着上面的人体模型给女人讲解：“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然后这些线你看到了吗，那不是血管，是顺着血管修的轨道，翻过这座山丘是我在附近建设的临时补给点，毕竟这里太荒凉了，我可不想睡在地上……”
　　“？？？”
　　伽歇尔满脸都是茫然，颇有一种“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做什么”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有这台高……这台机甲为证，她面前的疯子怕是真的在体内修铁路了。
　　司空看到她恍惚的样子，内心深处些得意。
　　一直以来都是伽歇尔给她提供意外，这波反向输出真是相当舒服，她也很佩服自己居然能生出这种想法。
　　把机甲拆了变成运输车，两人迅速来到司空说的临时补给点。
　　“……你管这叫临时补给点？……临时？”
　　看着山坡下方那一座无论怎么看都足以称得上是“城镇”的东西，伽歇尔嘴巴张的老大。
　　城镇里有不少“X”型的红色肉瘤，四只脚着地跑的飞快。伽歇尔看到有一群X肉瘤拱着一辆大型笼车，就顺着一条铁轨路线往城镇赶。
　　X……十字倒下来就是X……这些玩意是十字菌群？
　　伽歇尔思维有些宕机。
　　“那笼子里是什么？”
　　她感觉自己声音在抖。
　　“你别告诉我那是……”
　　“大概就是任务要我清除的东西。”
　　司空正在地图上做标记，没注意女人表情有多震惊。
　　“因为任务没有说要杀多少嘛……我就怕杀够了它直接算我完成。为了能一口气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我才建设的这些补给点，很多建筑都是用来关押那些黑色肉瘤的。”
　　“我打算等全抓完了再一起杀。”
　　她对伽歇尔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这样效率高，不会浪费。”
　　————————
　　φ(-ω-*)piaopiao

第七十九章 完美白羊座
　　伽歇尔陪司空在晋升之地里待了将近一周。
　　如果算上司空单独在里面待的时间，那就是一周。
　　过往她从未听闻有人做白羊座1/3的任务要做一周的，大多数人都是几小时到半天左右就出来了，最高纪录也不过一天。
　　司空这一周到底抓了多少黑色肉瘤伽歇尔不知道，她只知道一旦她一口气处决它们，她得到的好处会比所有白羊座丰厚百倍。
　　白羊座1-3环的试炼任务都是清除晋升之地——也就是试炼者本人的身体隐患。
　　这就好比给家里大扫除，清洁度达到某个标准就不用弄了，大部分人做一点是一点扫了半天，司空则是花一个星期把所有污垢堆在一起准备集中处理。
　　先不说这种行为是不是脑子有病，只论清洁效果和强度，后者比前者要高的多。
　　身体清洁的越干净，未来的路就越是好走。人类之所以追求力量追求念力还不是为了进化和生存，在这一点上，司空足以让任何人疯狂嫉妒。
　　而且她还在这里反杀了一个白羊座的序列者……
　　伽歇尔已经有些麻木了。
　　白羊座的序列者被称为体脉大成，但大多数开启任务的人都会被卡在2/3或者3/3的环节，这是因为他们缺少足够的能量。
　　清洁身体后是尝试控制、强化身体，这些步骤需要远超想象的巨大能量。想完成只能靠日积月累水磨功夫，只有等气血的积累达标了，合格了，白羊座之门才能彻底推开。
　　但司空……她在自己的晋升之地里反杀了一个白羊座的序列者……
　　晋升之地本身就能吞噬吸收无主的气血，再加上她在这见鬼的世界还是吸血鬼，吸收效率超级加倍。
　　伽歇尔甚至怀疑她在清理完那些黑色肉瘤后能一口气跳过3/3，先自己一步体脉大成。
　　……
　　就在她计算携带的口粮还能吃多久的时候，司空过来找她了。
　　“我让它们检查了十几遍，应该没有任何疏漏了。”
　　司空看上去非常疲惫，但精神状况却相当好，她拉着伽歇尔出去，顺着线路把她带到了一处空旷平原。
　　“……”刚到地方，伽歇尔瞳孔就开始不断收缩，因为她看到这里有成百上千个大型坑洞，每个坑洞里都铺满了那些黑色肉瘤。
　　而在坑洞上方则是用零件拼接出来的机械吊台，每个坑洞上方都有一个方形的、类似巨型印章一样的压锤。
　　伽歇尔看看压锤又看看和它们形状完美契合的坑洞，嘴角开始不断抽搐。
　　她已经猜到司空想要干什么了
　　“想要在任务结算之前将所有杂质清理干净并不容易。”
　　司空一本正经的给她讲解：“所以我想到了这个办法，确保能在一瞬间同时弄死它们。”
　　成为你体内的杂质还真是够不幸的……
　　伽歇尔差点把心里话直说出来。
　　算了。
　　她摇摇头。
　　相比之前一系列堪比精神病人的猎奇操作，这种程度的创新已经无法让她如何惊讶。
　　她现在只想看看司空弄死它们后能将晋升任务推进到什么程度，其执念之强类似于绝症病人临死前无论如何也想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不然死不瞑目。
　　伽歇尔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司空有些莫名其妙。
　　她带对方来只是想跟她分享一下创新以及成功的喜悦，但伽歇尔表情变化不大，搞的她也有些意味阑珊。
　　算了。
　　她也摇摇头。
　　伽歇尔面对强大的敌人不退缩，将其引入她的晋升之地给她送人头，这都是恩。
　　司空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一点小分歧而已，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这样想着，她给所有的十字菌群下命令，让它们操控吊台，将全部的压锤全放下来。
　　“咔咔咔——”
　　齿轮和链条不断转动，所有压锤缓缓下压，完美嵌入那些坑洞。
　　“轰！”
　　地面震动，司空知道这就成了。
　　【白羊座的晋升任务（1/3）完成】
　　【你已为将来的进化打下基础！】
　　【白羊座的晋升任务（2/3）完成】
　　【你已学会掌控自身！】
　　【白羊座的晋升任务（3/3）完成】
　　【你已解开白羊座之谜！】
　　……
　　混着不断响起的提示音，司空身体一震，浑身上下每一寸部位都在颤抖，都在欢呼。
　　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即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甚至无数的血管和细微神经。
　　正常人不吃东西，器官不痛就感觉不到自己有那个器官，但她可以。
　　正常人肢体发力只能调动很少一部分的肉体力量，她却可以将全部力量凝成一股。
　　“感觉怎么样？”
　　伽歇尔察觉到她的异常，特意站远了些，期盼的问她。
　　“很强。”
　　司空闭眼，仔细体会着身体的“进化”，良久吐出一口长气。
　　“如果再让我遇到他，我能一拳把他塞爆。”
　　“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伽歇尔追问。
　　只要晋升白羊座成功，所有人都可以说是体脉大成，他们都可以近乎完美的控制自身并将力量拧成一股，这不稀奇。
　　她想知道的是，司空有没有在晋升白羊座的时候觉醒出“能力”。
　　骑士是常人眼里的传说，但只是进入序列的门槛。这世界上总有一些天赋卓绝能在晋升过程中突破极限，觉醒“能力”。
　　这些能力多种多样，和星座的特性息息相关。
　　白羊座的力量是体脉方向，晋升白羊座能获取的能力也都是身体方面。
　　有些是气血爆发，有些是快速愈合，复兴诗社做过相关研究，认为能力种类某种程度上也能反映出主人的性格。
　　那司空有没有觉醒出能力呢。
　　如果有，她的能力是什么呢。
　　伽歇尔好奇的要死，恨不得和司空暂时灵魂互换，代替她检查那具身体。
　　“好像没什么感觉。”
　　司空对空气打了两拳，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眼看伽歇尔满脸不信，她一拍脑袋。
　　“对了，还有信息记录。”
　　她立刻调出淡蓝屏幕，想看看这方面有没有相关说明。
　　有了。
　　司空精神一振，看到屏幕上最下面有两行小字。
　　【试炼者达成完美白羊座，获得能力 “力之支配者”。】
　　【你是白羊座唯一的王，你的力量无人能挡。】

第八十章 回归，危急的消息
　　晋升任务完成后，司空和伽歇尔被从旋涡传送门中吐了出来。
　　看着面前伫立的神秘商人，司空想问问他有什么好卖。
　　“别看了。”伽歇尔给她泼了盆冷水，“调查员身上带着坐标，你杀了调查员，蓝就可以篡改这世界在网上的位置。中星洲府试图重新掌控世界失败，数据也就送不过来，这个商人才只是刚建立了模型而已，衣服口袋里屁都没有。”
　　“那还真是遗憾……”司空摇头，“你之前又说不能正常接触商人，那我们想从剧情世界里获取特殊物品，就只能靠和别人交易？”
　　“是的。”伽歇尔点头，“而且不是在剧情世界里，为了防止被人识破身份报上去引来调查员，交易只能在外面，在公共区。”
　　“你们这组织不行啊。”司空还是摇头，“被电脑撵的抱头鼠窜的，这样如何拯救人类的未来……”
　　“不是电脑！”伽歇尔对她怒目而视，“那是AI！超级AI！突破极限的人工智能！”
　　那不还是电脑嘛……
　　司空想起她上辈子玩的一款游戏，一开始设置敌人就可以设置成简单电脑、中等电脑、疯狂电脑。尽管后面有人给电脑做了AI智能让它更不好对付，但在界面里它依然显示为XX电脑。
　　好像都是一个意思。
　　不过考虑到伽歇尔对她有恩，而且她们目前是结盟关系，这种话她没有直说，憋在喉咙里咽了回去。
　　然后就是清点损失和收获。
　　伽歇尔损失了一架动力外骨骼也就是一架小型机甲，被关在司空的试炼之地里出不去，应急干粮消耗若干。
　　司空则几乎没有损失，补给问题她是靠莉莉丝的尸骸解决的，冰冻状态的塞思她还没动。
　　“那个女人和她的人都不见了。”
　　伽歇尔收回一架蜂式无人机，对司空说道。
　　“大概率是觉得调查员凶多吉少，率先找地方躲起来了。”
　　“需要找她麻烦吗。”司空握拳，很想试试用体脉大成的力量揍人是什么感觉。
　　“优先级是终结主线。”伽歇尔明显看的更深远些，“我们在这个世界没有惹出太大麻烦，按理来说即使被查到数据异常也没这么快，调查员的降临和她脱不开干系，为了防止她还有继续越权限联络系统AI的手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终结主线，让剧情世界把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踢出去。”
　　“主线任务已经3/4了。”司空将塞思的冷冻柜取了出来，“再吸一口就能结束。”
　　塞思没死，还是活的，吸一口不至于要她的命，司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很快，随着又一波十字菌群被纳入体内，她在剧情世界里的肉身力量再次暴涨。
　　连同暴涨的还有菌群对她的控制欲望，彻底完美的始祖菌群不再像之前那样听她的话，导致她差点突破“人”的形态，突变为浑身上下只皮包骨头，身高五米，披头散发的“骷髅血天使”。
　　还好她的人生目标更加坚定，这才没有被始祖菌群篡位成功。
　　“你的人生目标就是玩游戏，开Mecha和穿各种袜子？”
　　看着她又锤了一波地又喊了一遍怪异的口号，伽歇尔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当然不止。”司空立刻否认。
　　还没等伽歇尔松掉这口气，她立刻又道：“在感受到女人袜子有多舒适，穿戴起来有多好看后，我已经不满足于自己穿了。”
　　“我刚才其实还有一个想法没吼出来。”她面色严肃，“就是亲自设计更多的袜子，挂在我亲自开的袜子店里卖给全宇宙所有好看的女人。”
　　“你自杀后精神绝对出了问题。”
　　伽歇尔低头掐眉心，已经连槽都懒得吐了。
　　回去后一定得问问博士，她不相信失忆能让性格出现这种巨变。
　　【主线任务完成】
　　下一刻，所有身处剧情世界内的试炼者同时收到了系统消息。
　　【投影将在一小时后结束，请所有试炼者做好回归准备。】
　　【哔哔——】
　　司空的通讯突然响了。
　　【陌天邪：什么情况？怎么主线突然就完成了？】
　　【陌天邪：你现在在哪，我想现在兑现收获还来得及吗……】
　　哦对。
　　司空突然想起来，她之前有和陌天邪约好要辅助他完成“获取始祖菌群”的主线。
　　毕竟他们算两个阵营，各自的主线并不一样。
　　【叶英：你现在在哪。】
　　【陌天邪：我在罗马市郊，如果你是刚从那个巷子里出来，我距离你大概五十分钟路程。】
　　【叶英：那还来得及，你赶紧来。】
　　伽歇尔回避，五十多分钟后，陌天邪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
　　看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模样，司空想了想，没有问他张绝仙是不是也在那里。
　　反正知道她现实身份，想要报复随时可以，用不着在虚拟世界里和这些小孩置气。
　　抽了一管血交易过去，陌天邪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喜。
　　成了。
　　看他这样司空就知道他主线也完成了，她总算没有言而无信。
　　“谢谢你。”
　　陌天邪很是诚恳的对她道谢。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本来以我的身份和立场，我是不该告诉你这件事的。”
　　“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接下来的事……你听听就好。”
　　嗯？
　　司空面色凝重起来。
　　这种说话方式，如果她没记错，一般都是劲爆消息的发言前奏。
　　“你从叶阀夺走的机子牵扯到了一些人。”
　　陌天邪低头，只有声音不断传出。
　　“那些人影响、控制了不少门阀，正在调查星空学府的周边环境。”
　　这是打算埋伏我的意思？
　　司空惊了。
　　她倒是没想过，最先上门的麻烦居然是因为绝刀而起。
　　“而在调查过程中他们查到了一个金发女人……她的住宿身份是伪造的。”
　　“而你，还有司空。”陌天邪翻眼看着她。
　　“你们应该是不认识什么金发女人的吧？”
　　金发女人……
　　伽歇尔？
　　司空面色彻底变了。
　　伽歇尔被发现是所有变动中最糟糕的。
　　一旦她出事，被发现复兴诗社的成员身份，甚至连带牵扯出司空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后面来找麻烦的可就不只是地区门阀了。
　　【投影将在十秒后结束，请所有试炼者做好回归准备。】
　　【9、8、7、6……】
　　数字清零的一瞬间，周边景象开始扭曲。
　　熟悉的撕裂感拽着司空不断穿梭，重新在麦冬甜品店的熟悉座位上睁开双眼。
　　“菜先生？”
　　店长麦冬正在擦桌子，看到她醒来后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
　　司空却顾不得跟她多说，手腕划拉结过账，身影瞬间在位上消失。
　　伽歇尔有危险。
　　她得去救她。
　　————————
　　马上准备上架了，求一波首订。

第八十一章 大场面（求首订！）
　　意识从恍惚中回归现实，司空立刻感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剧痛从每一个角落散发出来，刺激的她瘫在床上不断抽搐，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然而还没等她好受多久，骨髓深处又迸发出一阵强烈的麻痒。
　　这又是痛又是痒的来了几十波，司空全身脱力大口喘气，直接躺在那睡了过去。
　　……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司空蓦然惊醒。
　　惊醒后她看看钟，离自己进入游戏已经过了近10个小时，外面天色已是深夜。
　　她立刻联系伽歇尔，询问她在什么位置。
　　【伽歇尔小姐：难得在外面你主动联系我……有什么事？】
　　【菜逼：你暴露了。】
　　【伽歇尔小姐：？】
　　【菜逼：那些人本想找我的麻烦，但在调查星空学府周边环境的时候查到你身份有问题，你现在立刻退房到学校里来，就跟门卫说你是叶英的朋友。】
　　我被发现了？
　　伽歇尔正在盥洗室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听到这里表情一僵，迅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如果真被发现，退房反而容易引人注意。】她发去信息，【我直接过来，出问题会立刻通知你的。】
　　确认了伽歇尔没事，司空暂时松了口气。
　　身体呼的一声从床上坐起，她提起双手摸了摸，感觉手上粘着一层粘腻的物质。
　　再感受一下，不止是手上有，全身上下似乎都有。
　　司空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飞速跳下床，想去盥洗室照照镜子。
　　结果刚下地，身体甚至还没怎么发力，脚下的木质地板就被她一脚踩裂，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撞向房门。
　　司空立刻急刹车，但急刹车的后果就是门前的地板也被她踩裂，仿佛这根本不是木地板，而是几厘米的塑料薄板。
　　力量增强太多了。
　　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身体情况，司空内心有些震惊。
　　真的……带出来了。
　　居然真的把游戏里白羊座的力量带出来了！
　　这是什么原理？
　　你要说真实念刻直接使用能增加现实里的念她勉勉强强还能接受，毕竟这是精神相关的力量，登陆游戏也需要精神投影，二者好歹扯得上关系。
　　但白羊座，是体脉大成，是肉身方面的力量吧？
　　这种事情也能做到？
　　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对未知的恐惧很快压过变强的惊喜。
　　毕竟连精神干涉现实这种神迹都做到了，司空有些不敢去想还有什么是试炼空间办不到的。
　　万幸，她有蓝。
　　只要蓝干涉虚拟的能力还在，她从这种干涉里得到好处的概率就远大于遭难。这么想她也不担心了。
　　适应了一会暴涨的力量，司空轻手轻脚的摸进盥洗室。
　　看了眼镜子，白发红眼的吸血鬼特征已经随着登出而消失了，她仍然是棕发蓝眼，但卖相看上去极其邋遢。
　　头发上、脸上、身体露出来的所有部位都粘了一层漆黑淤泥，闻上去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这东西长的实在太像屎。刺激的司空立刻脱光衣服，打开热水器给全身清洁。
　　清洁完毕后她再次站到镜子面前，仔细观察、实验，发现身体素质相较登入游戏前有了巨大提升。
　　这个提升不是力量上的，而是细节和外观上的。
　　原本的皮肤虽然光滑细嫩，总是些地方会因为磨损而显得暗淡、粗糙，而现在这些缺陷全消失了。
　　毛孔进一步收缩，身体上一些因为锻炼而磨出的茧子、死皮尽数脱落。脸蛋看上去更加精致，变化最明显的是一头半长棕发。
　　完美白羊座让她拥有了远超之前的庞大气血，头发得到这种气血滋养变得极其光滑、极其柔亮，直接拉去拍洗发水广告没有任何问题。
　　“念好像也增加了……”
　　尝试用念力控制毛巾给身体擦拭，司空感觉精神方面也有提升。
　　但提升并不是很明显，应该只是体脉大成的副产物。
　　是了。
　　她突然升起一股明悟。
　　人的身体是一个整体，所有零件、器官都是拼合在一起的。某一方面出问题连带也会导致其他方面也出问题，同样的，身体强化也会连带精神一起强化。
　　带着这样的感悟再去运转力量，她顿时觉得身体和念力紧密结合，两股力量仿佛揉在一起。“虚空摄物”这样不好控制的能力使用起来也顺畅了许多，她索性隔着门板用念力打开衣服柜子，一边擦头发一边抬脚穿上飘来的内裤。
　　“啪！”
　　但这东西不好控制轻重，松开时司空被内裤抽了屁股。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屁股好像翘了一点。
　　还有胸，没感应错的话也更挺了。那个“力之支配者”也不知道帮她把这些地方收小一点，真是一点都不懂人间疾苦。
　　【哔哔——】
　　【伽歇尔小姐：我被发现了。】
　　司空面色顿时一变，她盯着屏幕，等了快一分钟就只有这一条消息。
　　她想了想，直接打开热点新闻。
　　“……现在临时插播一条新闻。”
　　切过去的时候，直播台的主持人正好从旁边接过稿子。司空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念道：“因为在陌迁市发现恐怖组织成员，陌迁市警务厅决定动用武装警备队入城追缉。目前已经在学府路1号、13号、16号、28号路口设置武装哨卡，还请周边地区的联邦公民谅解做法，配合警备队的检查、疏散……”
　　这都是公式化的新闻辞令，司空直接翻到评论，不出意外看到评论区炸了。
　　“卧槽！武装警备队！我已经多少年没看到武装警备队开进城了？”
　　“上面到底想干嘛？这么大张旗鼓的抓捕行动？他们就不能等恐怖分子到人少的地方再公布吗？”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武装警备队进城是什么概念，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因为军部舰队只接受来自中星洲府的命令，我们虚龙星区府呢，是无权调动军队参与大部分武力行动的。所以除非是有特殊情况或者和其他星洲开战，我们能见到的正规武装部队就只有星区府和警务厅共同控制的武装警备队。”
　　“懂了！这不就是约等于军队！”
　　“上次武装警备队开进来还是十四年前，没记错的话是陌家出了个杀人狂魔，最后堵在星港抓到他的。”
　　“对，我也记得，那时候我才三岁半，还是家里人跟我说的经过。”
　　“那次还好抓到人了，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损伤，就不知道这次最后会怎么样……”
　　“有没有学府路的开个直播？”
　　还真有人作死丢了个直播标题，司空想也不想就点了上去。
　　屏幕里跳出一个视频。
　　尽管镜头抖的很厉害，但她还是凭借过人的眼力从烟尘里捕捉到多架“警用利剑二型机甲”。
　　一个有些娇小的影子在烟尘里穿梭，仔细看是一架小型机甲，也就是所谓的动力外骨骼。
　　画面中它不断躲避着集火射来的电磁炮弹，从行进路线上可以分析出它想反击，但几次都被集火逼退，无法脱困。
　　“轰！”
　　“轰！”
　　爆炸声、枪声、嚎叫声透过画面传递出来，司空甚至能听到拍摄者喘气和心跳的声音。
　　伽歇尔遇到大场面了。
　　司空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腕，看了看视频烟雾里几十上百的警用机甲，关掉它，拨通了华岚的通讯号码。
　　————————
　　原本打算今天至少更7章的，但因为忘了书客上架时间是从白天10点开始算还是从凌晨0点开始算，我把写好的两章在0点前传了，能不能让我继续加更看首订成绩，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

第八十二章 伽歇尔被捕
　　华岚接到消息赶来学校，火速进入机械工程系自己辖下的改造车间。
　　“司空！”他打开所有照明设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控制台上，正在啪啪啪的破译库门密码。
　　“等等！”华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搞什么？”他瞪大眼睛，“你难道想正面对抗武装警备队？甚至可能站在背后的军方高层？”
　　“外面新闻流言都满天飞了。”
　　司空偏头看了他一眼，动作不停，继续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打。
　　“你别告诉我你是刚睡醒，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我也是刚从史龚明那里得知消息！”华岚表情很严肃，“他说这次情况非比寻常，一开始确实只是一些门阀联合起来想给学校施加压力……他们怀疑学校不光包庇了‘叶英’也包庇了‘司空’，打算用这种方式逼我们交人。但在行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了疑似是恐怖分子的人，从这里开始就有军部——甚至特派人员在介入了！”
　　“史龚明特意跟我交代了一定要把你看好。”华岚用力扯了她一下，“他们不是为你来的，你不能去！”
　　不断劝说司空的同时，华岚心里也有疑惑。
　　虽然外面动静是大了点，但本质上只是抓捕恐怖分子。这件事和叶英司空都没关系，她这么着急是因为什么？
　　难道说她和那个“恐怖分子”认识？关系很深？
　　大脑闪过一道灵光，华岚突然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之前托关系查询司空的服刑记录，所有程序都很正常。
　　她所在的勘探队执行了一次探索任务，但全队成员都死在了一颗被标记为X-843的星球上，唯独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在充分考虑了环境风险和探索难度后，这次任务最终被判定为B级任务。成功从B级任务存活并带回宝贵资料的司空得以提前刑满释放，这些记录在勘探队的官网上都能查到。
　　但有一点，她服刑的总时长并非十三年，而是十一年零四个月。也就是距离她再次在虚龙现身隔了一年半，这段时间她行踪成迷。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她肯定遭遇了某些异常。
　　再结合她这副明显要去救人的架势，华岚有理由怀疑……外面那个被围剿的“恐怖分子”和她遭遇的异常有直接关联。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
　　在蓝的破译协助下敲下密码的最后一行，司空转身。
　　“我要去救她，必须去。”
　　“不管谁阻拦我做这件事我都会把他视为敌人，我对敌人可从不手软。”
　　她已经换好了那套纯黑紧身作战服，全身除头部外都包在里面，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但华岚注意力却放在她脸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司空露出凌厉的表情。
　　“嗡——嗡——”
　　密码破译，地库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架高约15米的银灰机甲升了上来，驾驶舱的舱门打开，正好和控制台右边的通道连接。
　　司空不管华岚的想法，立刻转身往那边跑。
　　她现在是体脉大成不假，但她并不认为徒手拆机是好主意。
　　视频里的警用机甲可是有上百架，就算她力量无敌拆得了一架两架，她也耗不过成百上千的钢铁军团。
　　“司空！”
　　华岚突然叫了她一下。
　　司空回头，恰好看到挣扎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
　　“我会对外发一条公告，表明叶英陪我去蓝桥市参加科技研讨会了。”
　　“……谢谢。”
　　司空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华岚这是在帮“叶英”洗清嫌疑。
　　第二次驾驶绝刀曝光在公众面前，她只能用男性形象和“司空”之名。
　　但这一次她要招惹的事端可就不像上次那样好解决了，事后不管情况如何，以陌家为首的星区府、门阀、甚至军部都会来抓她，“叶英”必须要有人担保才能给自己洗脱嫌疑。
　　司空没有再说什么，快速从通道冲进驾驶室，启动了二级驾驶模式。
　　软体金属从座椅上朝体表蔓延，司空面色有些古怪，因为她现在的身体要比之前敏感的多。
　　“蓝。”
　　【蓝在这里。】
　　随着感应器从后颈处刺入，一抹蓝光从司空体内流转出来，很快取代了绝刀原本的机载AI。
　　【脑波传感器开启，运行良好。】
　　【动力炉开启，运行良好。】
　　【动力连接检查完毕，机体功能一切正常。】
　　华岚站到控制台上，帮司空打开了车间外门。
　　“那就来吧……”
　　看着眼前弹出的九块屏幕，以及大开的车间外门，司空握紧操纵杆用力下压。
　　人生在世上，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虽然她的性别已经和前世颠倒，但她的灵魂依然没变，她的信条依然没变。
　　她是喜欢平静，是讨厌麻烦。
　　但她认定的事她一定会去做，不管有多少困难都无法阻拦。
　　……
　　学府路13号街区路口，伽歇尔下榻的酒店楼下满是烟尘。
　　司空跟她说暴露的时候她还以为问题不大。毕竟她好歹是个骑士，虽然专属机体没有带来，但这反倒更方便她从这里脱身。
　　只是她没想到虚龙星区府闹出的动静会这么大，执行力度会这么坚决。她试图用男性投影离开酒店的计划失败，只好回房间穿上一套小型机甲，开始尝试暴力突围。
　　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因为武装警备队的封锁范围比她想象中大了三倍。她突出第一道警戒线后就被电磁炮弹打了回去，现在被八架利剑堵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不可能啊……”
　　藏在一堆碎石后面，伽歇尔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入住信息没问题，伪造的可以说是完美无缺……即使被发现也不可能一口气派来这么多人，应该是有人出卖了我的相关情报。”
　　目光闪烁，金发女人想起入住前联系的“谢先生”。
　　对方的家族在虚龙经营也有很长时间了。社里将他列为考察对象长达二十三年，她没想到这种人会突然背叛。
　　“得联系司空让她不要过来。”
　　伽歇尔面色有些阴沉。
　　“如果这次行动开始前他们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除了武装警备队以外肯定还有别的力量在等着我……司空再强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人，她过来只是白白送死。”
　　她立刻试图联系司空，但耳机里满是沙沙杂音，也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受到了讯号干扰。
　　“哐！”
　　头顶传来一阵巨响。
　　十多架小型机甲从破开的豁口跳到地下，立刻发现了躲在碎石后面的金发女人。
　　其中一架通体金黄，细节和涂装明显不一样的小型机甲当先朝她冲了过去，和伽歇尔在狭小空间内展开贴身肉搏。
　　“哐！哐！”
　　不断有承重柱和幸存的车辆被打爆压碎，伽歇尔渐渐落入下风。
　　一对一她不怕对方，但其他小型机甲总是找机会对她放冷枪，她的体力精神损耗很大。
　　而且这架金色机甲……她的念波扫上去居然会被直接弹开，这一点让她很不适应。
　　“砰！！”
　　终于，她念波扫描断了一下，被一发电磁炮弹打在肩头，撞在一根承重柱上。
　　其他小型机甲立刻上前，用特制的钢索将她束缚，确保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目标已抓获，好像也没有哥哥说的那么难嘛。”
　　金色机甲掀开面罩，露出一张有些稚嫩的少女面孔。
　　“任务完成了，抬出去吧。”

第八十三章 绝刀出鞘
　　软体金属有辐射，这个不假，但软体金属也很难被一般手段侦测发现。
　　星空学府防卫再森严，他们也没有闲到在大门附近设立辐射监测站的程度，再加上有华岚掩护，没人注意到一架银灰色的高大机甲从星空学府跳入城市，大跨步闯入漆黑夜幕。
　　不过从这里开始，就是瞎子也能看到它了。
　　司空不理会路边那些尖叫的行人，她驾驶绝刀在霓虹森林下大步前进，每一步都注意避开人和车辆。
　　“哐哐哐——”
　　巨大机体在马路上飞奔，很快冲到相隔不远的学府路，遥遥看前方有一道警戒哨卡。
　　这么大的动静，哨卡当然是注意到了。两架警用利剑机甲立刻从旁边冲到哨卡前面，两把大口径电磁步枪瞄准绝刀。
　　司空面无表情，拉杆和身体稍微往左偏了一下。
　　两架利剑果然上当，以为判断到了提前量，顺着那方向直接开火。
　　司空又把身子晃了回来，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绝刀拉出了半个幻影，两发炮弹都打在空处。
　　操纵杆压到极限角度，银灰机身一个前突，趁着后坐力的空隙拉近距离。
　　两架利剑根本完全没料到这么近的距离会打空，等它们反应过来时绝刀已横跨十多米冲到跟前，和它们几乎面对着面。
　　司空交叉晃动拉杆。绝刀双臂猛然上扬。
　　“嚓嚓！”
　　装备在手臂上的锋锐刀刃划出一个交错的“X”，两架利剑被斜斜切开，零件横飞中隐隐能看到一抹红色。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想起了始祖菌群的杀戮欲望。
　　她向来是以直报怨的，这次行动可以预见会得罪很多人，与其给他们留着机师让他们下次再来找自己麻烦，不如把他们提前杀了。
　　只是她没想到——明明是在现实世界里第一次杀人，她居然没有任何不适。
　　是杀戮欲望的对精神还有残留影响，还是她本身就是个嗜杀的人呢。
　　司空管不了那么多了。
　　靠近哨卡的时候她注意到远处的警车正在撤离，从这一点推测伽歇尔处境非常危险。
　　围剿部队撤离一般只有两个前提，一是目标成功逃离，二是目标被捕……或者死亡。
　　成功逃离的话不可能到现在都没通讯过来，那就只有后面那种，伽歇尔大概率已经被捕。
　　华岚说这件事背后有军部以及中星洲府的特派员插手，这意味着伽歇尔的身份可能暴露了，敌人能从她口中得到自己的情报。
　　这不是她杞人忧天。以这个时代的审讯技术，只要一枚小小的芯片，伽歇尔就会不由自主将知道的东西全说出来。
　　那样一来司空就彻底暴露了，她的两个身份将全部作废，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静生活也将离她而去。
　　甚至就连两个小逼崽子也会遭受池鱼之殃，中星洲府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她有过接触的人。
　　这是司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计划又要更改了……”
　　驾驶机体突破哨卡，各种闪避射来的炮弹，司空眯眼叹息一声。
　　她原本想的是只要自己动作够快，救到伽歇尔就逃出城，跳海藏起来，整个事端可以迅速平息。
　　但现在不行了，她必须追上武装警备队撤离的部队，确认伽歇尔是生是死。
　　“蓝，你害怕吗。”她心血来潮问了一句。
　　【蓝还没有害怕的功能。】
　　频道指示灯闪着蓝光。
　　“万一我被他们抓住，我大不了直接自杀，而你很可能被从我的尸体里提取出去被你的同类做补料——这种事你也能接受？”
　　【蓝已经和Lady的精神网彻底融合了。Layd死亡的话蓝也会死，所以这种事不会发生。】
　　“好。”司空嘴角翘了起来。
　　虽然小东西可能都不理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这种被无条件信任，无条件追随的感觉相当不赖。
　　“那就让我们一起大开杀戒吧——”
　　随着她的想法彻底转变，绝刀的动作越发迅捷。
　　骑士级的念波透过机体散发出去，不断吸附空气中的阿尔法光子，使得它们聚拢起来，在绝刀身后形成一串蓝色幻影。
　　“光子幻影？”
　　听到消息包围过来的利剑机师们大吃一惊。
　　那种蓝光……那种违反常理的速度，是骑士的标志，光子幻影？
　　众所周知，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为了突破这个极限，人们开始学习制造工具，发展到今天就是制造机械——甚至机甲。
　　但机甲同样有极限，它打破不了宇宙里的物理定律，速度不可能突破重力和阻力。
　　光子幻影却可以打破极限。
　　阿尔法光子受念力和力场约束能聚合成削铁如泥的锋锐光剑，同理，受机师念波影响、吸附到机体周围的光子也能起到类似作用。
　　这样的机体在骑士以下是所向无敌的。
　　正如那句传说所言——只有骑士才能对抗骑士！
　　“嚓！嚓！嚓！嚓！”
　　幻影划着不规律的曲线轨迹在场中穿梭，所有挡路的利剑机甲只是刚看到蓝光便被一举击破。
　　“砰！”挡路的警车被直接踩爆。
　　“嗤嗤！”偷袭的利剑被一刀捅入驾驶舱。
　　“砰！砰！”临时架设的电磁炮台拼命射击仍无法追上幻影动作，被她绕着弧线突进过来，炮塔内的十多个人瞬间在重击下爆成血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炮塔紧挨的二楼平台上，一群穿制服的武装警察被吓到疯癫，疯狂怒吼着朝绝刀扫射。
　　小型武器动能有限，司空躲都懒得躲，任由电磁弹丸打在机体上铛铛作响。
　　银灰色的机身一点点回头，犹如从地狱爬出的金属恶魔。
　　“啊……啊啊！”
　　那群警察渐渐不叫了，他们停下射击动作，突然意识到这种行为是在找死。
　　“不是驾驶员。”
　　司空仔细感应了一下他们的念波，并不打算拍死他们。
　　蓝色光子在身后汇聚，绝刀狂奔，再次拉出一串莹蓝幻影。
　　就在她朝着武装警备队撤退的方向追击而去的时候，通讯频道被接通了。
　　“沙……沙……”
　　“我是史龚明。”
　　来者身份出乎司空预料。
　　“我劝你立刻放弃那架Mecha，回到学校把自己藏好。”

第八十四章 人机合一
　　“告诉我理由。”
　　司空倒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因为史龚明是知道她实力的。
　　哪怕只是她之前的实力，那也是骑士。一名骑士在军部势力不插手的情况下称得上是所向无敌，史龚明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中星洲府的特派员里有两名骑士，是一对兄妹，有个名号叫黄金双子。”
　　史龚明直接告诉她答案，“你的朋友就是在他们的干扰围攻下失败被抓，如果不想落到相同下场就赶紧回来。”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就告诉你……军部为了配合这次抓捕行动同样出动了三名骑士。”
　　史龚明的声音很冷。
　　“怎么样，即使你再狂妄自大，我想在五名骑士面前你应该能重新认清自己。”
　　“我很好奇。”司空在一块屏幕上打开网页，输入“黄金双子”点击搜索，同时继续和史龚明交流：“华岚都有所察觉的东西，你应该也猜的差不多了。既然你很清楚被抓的是我的朋友，我很可能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在中星洲府可能已经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你还敢让我回去学校？”
　　“你不怕星空学府被牵连吗。”她语气上扬，“学者势力哪怕再大，你们也不可能和军队抗衡……”
　　搜索结果跳了几千页，她点开最上面的人物百科，两张照片映入眼帘。
　　确实是兄妹，一男一女。分别叫林蒙和林娜，出身于中星洲首都星区——皇龙区的豪门林家。
　　司空快速浏览信息，将两人摆在明面上的实力水平和战斗风格都记了下来。
　　两人被称为黄金双子，是因为两人驾驶的机体都掺入了一种特殊金属，使得机体外表呈金黄色。
　　这种黄金机甲在物理防御的性能上比常规机甲强大约1.5倍，还可以隔绝甚至反弹念波的窥探，让敌人无法靠念波来读取、预判机体的动作。
　　绝念金属么……
　　司空伸舌舔过嘴唇。
　　百科上的信息有限，除了笼统介绍妹妹更擅长小型机甲外几乎没提战斗风格。好在司空也没抱期望，而且她已经发现了这种材料的弱点。
　　绝念金属是死物，它可以隔绝外部念波，也会隔绝来自机体内的。
　　骑士级的战斗光靠几块显示屏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将内部的念刻散发出去，否则和其他骑士交战的时候约等于半瞎，一个反应迟钝的大力士力量再强也没有用。
　　而这个办法……她猜测要么是传感器，要么机甲某处没有包裹绝念金属。
　　至于史龚明让她逃回去，这种事情绝无可能。
　　她已经看明白了，这次行动并不像陌天邪说的那样是针对“司空”的。他们就是冲伽歇尔去的，矛头直指复兴诗社。
　　她不能让伽歇尔落在那些人手里，这时退宿无异于埋头等死。
　　“因为我的代号是‘毕加索’。”
　　但史龚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了半晌。
　　伽歇尔并不叫伽歇尔，这个名字的全称“伽歇尔小姐”只是金发女人的代号，这一点司空早就知道。
　　它的出处是荷兰画家文森特-梵高著名画作“伽歇尔医生”，如果她没记错，伽歇尔小姐就是那位医生的女儿。
　　这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明复兴诗社喜欢拿古典艺术品作为代号灵感，也许在其他星区还活跃着“思想者”、“大卫”、“女占卜师”等古典称号。
　　但毕加索不一样，他在艺术史上的地位决定了使用这一名字为代号的人不可能是个无名小卒。
　　“你回来学校，回来我身边，我可以想办法绕过舰队防御把你送出虚龙。”
　　史龚明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可以去龙门区，那边的情况要更混乱一些，社里可以以你为核心单独创建一个基地，你……还有那两个孩子可以在那里平静生活直到老死。”
　　司空却像没听到一样，心底对史龚明和星空学府为何会收容自己，为何会为自己与星区府陌家，与其他门阀对抗的疑惑瞬间全解开了。
　　“……是为了那枚蓝宝石戒指？”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所以你不知道你对人类来说有多重要。”
　　史龚明算是彻底摊牌了，“伽歇尔可以死，我也可以死。”
　　“但唯独你不能死，你必须活着。”
　　“我不觉得。”
　　司空吐出一口长气。
　　“伽歇尔是我的朋友，勉强也算我半个恩人，我不能对她见死不救。”
　　“但是你——”
　　“啪！”
　　司空抬手把频道关掉，机舱里只剩机体奔跑时的哐哐闷响。
　　机械的遭遇拦路部队，机械的把他们统统打爆。司空感觉有一股郁结憋在心理，越积越多越积越大。
　　“不想那么多。”
　　她最后将视线转移到闪烁的蓝光上。
　　“不管何时何地都有人陪在我身边，哪怕只是个虚拟人格……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了。”
　　蓝光快速闪动几下，很罕见的没有回话。
　　但渐渐的，司空感觉不对劲了。
　　她的身体变得有些奇妙，仿佛只要心念一动，绝刀就能完美做出她想要的动作。
　　二级驾驶模式可以读取机师的动作不假，但绝没有这么灵动。
　　还有她的念波……思想。她感觉她的思想里涌入了一股未知力量，念波范围在力量增幅下不断扩张，居然从原本的十多米扩散到了一百多米。
　　这些感觉汇聚起来，让她产生了一种“机体好像成了我第二个身体”的错觉。
　　她完美白羊座的力量仿佛能直接用机体发挥出来，不再受到人躯限制。
　　“好像很强的样子……”
　　“蓝，这是你做的？”
　　【是。】
　　这次蓝不光是回答问题，甚至用机载光学仪器投影出一只白毛萝莉。
　　【Lady在蓝的安排下完成了一次试炼任务，蓝同样也能获得进化。】
　　【当Lady完成主线的同时，蓝也得到了剧情世界的核心数据。】
　　【现在的蓝不光能帮Lady预防危险，还可以辅助提升Lady的算力，辅助Lady掌握真正的二级驾驶模式。】
　　“真正的二级驾驶模式……这不就是人机合一吗。”
　　司空倒抽一口凉气。
　　【Lady可以像之前给绝招起名字一样也给这种新模式起个名字。】
　　白毛萝莉盯着司空，表情似乎有些期待。
　　“新名字啊……”
　　司空咂咂嘴。
　　“就叫三级驾驶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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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再去码一章凑五更爱丽，首订的事情就拜托了（露出胸部）

第八十五章 首席模特
　　就在司空火速追来的时候，武装警备队最前面的一辆装甲车内，一名黑发少女正在旁人辅助下脱卸动力外骨骼。
　　伽歇尔连人带机甲被钢索捆的结结实实，躺在她脚边瞪眼望她。
　　“你看什么看。”少女注意到她的视线，“要是你不服气，等到地方后我可以和你再打一……”
　　“你胸好小哦。”
　　“……”车里的空气凝固了。
　　“看你面相大概也有二十了吧，二十居然才这个规模，就算能二次发育三次发育都没希望了，你真可怜。”
　　“队脏。”其他穿戴机甲的兵士快速挡在少女面前，“楞金啊队脏，不要宗了敌银滴兼鸡……”
　　“我看上去像是那么愚蠢的人吗？”少女声线突然拉高，“让开！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激将法而——”
　　“你屁股也好小哦。”
　　“……”
　　“之前穿机甲的时候看不出来，没想到侧面看过去居然是平的。能把屁股长成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啧啧，妹妹你真是太可怜了。”
　　伽歇尔得势不饶人，一边嘲讽还一边在机甲里拱了几下，故意炫耀她的资本。
　　“去把我的光刀拿来。”少女面色开始发黑，“我要把她引以为傲的东西统统切掉！”
　　“队脏楞金啊！”
　　“咋个为这种挑衅去动路嘛！”
　　“她就丝骨噫刺激喔们打开链条好给她刨，队脏楞金！莫要让她激化得层！”
　　“娜娜。”就在这些人百般劝阻却依然没什么卵用的时候，少女耳机里传来一道温厚男声。
　　“我刚刚接到紧急消息，陌迁市武装警备队留在现场封锁和善后的人全被杀了。”
　　“你说什么？”林娜——也就是黑发少女动作一顿，飞快瞥了眼伽歇尔，凑到角落里低声问道：“……这怎么可能？”
　　“动手的是司空，就是那个十三年前大闹陌家被流放的司空。他夺走叶阀的机体后又现身了，可以肯定是为她而来。”
　　“但是哥哥。”林娜皱眉，“资料里显示他当年念刻才91，服刑后这个数值能维持在50以上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干掉五十三架利剑2？”
　　“……我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
　　“因为他是骑士。”
　　“什么？”
　　“他是骑士。”男人在耳机里重复了一遍，“他服刑后有一年多的时间去向不明，应该就是加入了复兴诗社。这个组织的一贯风格就是两人一组搞破坏袭击，也许我们刚刚抓的就是他的搭档。”
　　“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被复兴诗社改造过，所以才能有现在的实力。”
　　“我距离赶到你那里还得半个小时，而他正在你们后面疯狂追击，大概五分钟后就能追上。”
　　男人对妹妹的问题不置可否，“但你、徐华再加上李诚，三个骑士应该足够解决问题。”
　　“这是当然的！”林娜嘴角微微抽搐，突然露出一抹邪笑。
　　“我亲爱的林蒙哥哥，你就等着半小时后来验尸吧~”
　　“哔！”挂断通讯，少女顺着楼梯爬上车顶。
　　“队脏？”下面的兵士抬头望她，不晓得她是搞撒子玩意。
　　“……你们是打算让我穿着下面的东西和至少十五米高的大型Mecha玩肉搏吗？”
　　少女一口气差点泄掉。
　　“我的黄金王挂在车厢后面，帮我去吧舱门打开！”
　　不到五分钟，装甲车挂载的大型车厢断开连接，车顶被从内部用力撕开，跳出一架高约十四米，通体闪烁金光的机体。
　　“林娜小姐。”
　　一架搭载悬浮背包的黑色机甲在她身侧悬停，“要帮忙的话请尽管说。”
　　徐华，虚龙舰队五位少将之一。专属机体“空挪蛇”以灵活著称，是他耗费毕生积蓄去皇龙星区请人专门为自己设计。
　　“不错！”还有一架军用利剑2也落了下来。
　　“消息我也收到了，只是一个骑士的话，我们三人足以应付。”
　　同样是五位少将之一，李诚这次就没带他的专属机体。他觉得这么多人抓一个没上机的女人太劳师动众，索性借了台利剑2就这么来了。
　　“哐哐哐框……”
　　林娜还没来及回话，漆黑夜色里就是一阵巨响遥遥传来。
　　三人凝神，看到街道尽头有一台银灰机甲裹着光子，正在以超绝速度朝这边突进。
　　“光子幻影！”
　　李诚将军“嚯”了一声，“好家伙……还真是骑士！”
　　“我来！”
　　徐华明显想在林娜面前表现自己，不等说好就迎了上去。
　　“虚龙区不是你这种人撒野的地……”
　　“就是你们抢走了我的首席模特？”
　　徐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银灰机甲里突兀传出一声怒吼。
　　模特？
　　林娜几人均愣了一下。
　　什么模特？
　　他们抓的难道不是危害社会的恐怖分子吗？
　　但这番沉默的表现落在司空眼里等于默认，她开着绝刀朝最前面的徐华直直冲来，口中再喝：“竟敢抢走我的丝袜模特！我要你死！！！”
　　“哪里来的弱智小子……”
　　徐华差点被气笑出来，驾驶“空挪蛇”正面迎击。
　　“抢就抢了！你能如何——”
　　“轰！”
　　犹如两列最大时速的火车头相对撞上，绝刀和“空挪蛇”撞到了一起。
　　正面接触的一瞬间，徐华面色直接就变了。
　　他只感觉有一股不可思议、无可抵御的庞大力道从银灰机甲身上传来，透过“空挪蛇”的外部装甲、内部零件一直传递到驾驶舱，传递到了他本人身上。
　　“砰！”
　　他甚至都没觉得痛，直接被这股力量震的爆体而亡，尸体炸成一片血雾。
　　“哐哐哐……”
　　而他耗费毕生积蓄打造出来的专属机甲“空挪蛇”也只比他多抗了一会，坚固的机身层层爆响，就像玻璃一样被撞碎了。
　　被撞碎了。
　　撞碎了。
　　碎了。
　　了。
　　这个画面绝对够颠覆，够震撼。
　　尤其是旁观的李诚和林娜，两人直接被吓呆了。
　　“卧槽！”
　　李诚将军大吼一声以表惊讶，开着利剑2调头就跑。
　　“等等我！”
　　林娜动作慢了一些，开着她最引以为傲的“黄金王”紧随其后。
　　她现在恨不得瞬移到皇龙把黄金王的设计师找出来杀掉。
　　因为黄金王这机子，它飞不起来。
　　————————
　　五更爱丽达成(oo)
　　订阅的事情就拜托了(>▽<)

上架感言
　　第二次写上架感言，虚的我们也就不多说了。
　　之前欠的大概90章因为怕打乱上架节奏一直憋着，现在上架了，可以每天3更开始还了。
　　老读者应该能看出来这本书的风格相较以往有很大变化，这个有一说一确实，我是想写点不一样的东西来突破自己。
　　之前承诺这本是无敌流，那就不会有什么纠结的东西。
　　不说废话，爽就完事了。

第八十六章 狗吃屎
　　林蒙接到求救讯息的时候正在一架中型运输机上调试机体，为可能会有的战斗做准备。
　　“什么？空挪蛇被他撞爆了？”
　　笑了笑，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信。
　　银河联邦的机体在材料和综合强度上分为5个星级。
　　其中4星级是骑士的门槛，所用的材料和4星以下是不一样的。
　　空挪蛇的材料虽然在他看来算不上好，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骑士机甲”，林娜说它被击败、损毁他都可能信，唯独不相信空挪蛇会被正面“撞爆”。
　　然后对面立刻传了一段影像过来，正是绝刀撞碎空挪蛇的现场实录。
　　“卧——”林蒙看的寒毛直竖，差点直接爆出粗口。
　　“你们坚持住。”他立刻腾跃着跳上机体，“我马上就来！！”
　　“你最好快点……”林娜胆战心惊的瞥了眼后置镜头，“我怕他救到人以后继续报复……”
　　镜头里，绝刀的身影在一辆装甲车前停了下来。
　　眼见座驾被敌人逼停，装甲车驾驶舱里的人立刻探头出来，先后使用K-30探索者手枪、K-95云豹轻冲、K-302步兵电磁炮对银灰机甲猛烈开火。
　　“铛铛挡铛铛铛铛！”
　　绝刀毫发无损。
　　那些人瞬间愣了一下，非常同步的丢掉武器作鸟兽散。
　　司空没空理他们，她驾驶银灰机甲快速来到车厢旁边，一只手压在车厢顶部，另一只手扒住车门用力一拽。
　　“刺啦——”
　　粽子伽歇尔映入眼帘。
　　“你这卖相。”司空差点笑出声，“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快帮我把这些钢索弄断！”伽歇尔知道她是谁，“我可以帮你一起……”
　　“你跟不上的。”司空拒绝了她的提议，“敌人至少有五个骑士，哦不对现在是四个了……你连专属机体都没带过来，穿着这种玩具能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听话扯断了那些钢索，然后捏着小型机甲的动力背包，把伽歇尔提溜到胸口位置。
　　“咔！”驾驶舱的舱门打开，伽歇尔看到司空在里面对她招手。
　　“……”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金发女人立刻打开小型机甲的固定锁扣，身手敏捷的跳了进去。
　　“铛！”
　　跳进去的一瞬间舱门突然爆出火星，伽歇尔动作顿时加速，直直扑到了司空身上。
　　司空立刻控制舱门关闭，将后续跟进的一连串狙击都挡在外面。
　　“你闻够了没有。”她低头看着伽歇尔，“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机子材料有辐射的。”
　　伽歇尔在扑到她身上后并没有起来，而是双手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到她胸口中间来回拱动。
　　一边拱还一边用鼻子乱嗅，让她想起了前世养的一只叫敢敢的狗。
　　“好久没有贴身接触，缅怀下而已。”伽歇尔伸手拢了下刘海，开始调整她的坐姿。
　　绝刀的驾驶舱算是比较大的，驾驶座两边靠后的位置分别有两块空地，伽歇尔打算挪到后面。
　　然后频道指示灯闪了一下，伽歇尔就不可思议的看到那两块空地被拱了起来，居然就这么没有路了。
　　金发女人的表情变化过于丰富，司空差点笑出声。
　　“坐我怀里吧。”她腾出双手将伽歇尔的身体调了个个，用力按在自己腿上。
　　“靠在我肩上，别挡视线。”
　　“可是……”女人声音有些慌张，看得出来，她是第一次坐在别人怀里。
　　“铛铛挡铛——”
　　机身外传来一阵脆响，伴随“轰！”的一道沉闷冲击，绝刀开始剧烈晃动。
　　“抓稳了。”司空皱眉，先后猛踩左右踏板。
　　银灰机甲用力一蹬，腾跃躲开了一阵炮击。
　　“哐哐哐框框——”
　　落地后它大踏步的冲向刚部署好的武警阵地，抓住一辆装甲车的炮管，用力把它扯过来，当做武器猛抽猛砸。
　　“陌迁市的……武装警备队……调集了差不多200架利剑2！这几乎是这座城市三分之一的武装力量！”
　　伽歇尔坐在司空怀里，在战斗空隙中断断续续的跟她说话。
　　“嗯。”司空应了声，“然后呢。”
　　有节奏的踩着踏板，绝刀再次腾空而起，大幅度的在半空旋转。
　　“你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以后就只能亡命天涯！”
　　伽歇尔被甩的难以扶稳，改坐为趴，身体和司空紧密贴合。
　　爆炸火光头屏幕透出，照亮了那张妩媚的脸。
　　“他们不一定会放过你的另一个身份。”
　　伽歇尔看着这张脸，看着她的嘴唇、鼻梁、泪痣和双眼。
　　“为了我做这种事，真的值吗？”
　　早在被抓住的时候，伽歇尔其实就想过死亡。
　　没人比她更清楚司空对世界有多重要。
　　“伽歇尔小姐”可以有无数个，司空和蓝就这么一组。
　　她宁愿牺牲也不想让司空涉险，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还来的这么快，这么果断。为了救她一个人和整支武装警备队——以及四五个骑士对抗，到现在仍未脱离包围。
　　伽歇尔眼眶有些湿润，一种很久很久都没体会过的感觉不断从心中往外滋长。
　　“谢……”
　　“这么喜欢胡思乱想，你果然是真正的女人啊。”
　　就在她打算好好道声谢的时候，司空看了她一眼，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
　　伽歇尔思维没跟上来，趴在她身上陷入呆滞。
　　“哦，我之前怀疑你也是男人变的。”
　　司空一边开机甲一边跟她解释。
　　“毕竟你那么色，之前老对我动手动脚，看上去不像正常的女人。”
　　“那现在呢。”
　　伽歇尔问她，语气逐渐变得冰冷。
　　“现在肯定排除了啊。”
　　司空没注意，操控绝刀冲入地方机甲群，“刷刷刷刷”的狂突猛进。
　　“要是男人，获救后只会觉得‘大恩不言谢’。他们会拍拍我的肩膀，用眼神对我表露感激，这时我也会用眼神传递想法——‘不用谢，兄弟客气’。我们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说这些废话，肯定要将全部精力放到眼下的战斗上，争取尽快脱出包围……”
　　“啪啪！”话没说完，伽歇尔就在司空肩膀上拍了两下。
　　“干嘛。”
　　司空一愣。
　　她没有得到任何言语上的回应。
　　温热的吐息迎面而来，两片柔软湿滑和她的嘴唇贴在一起，趁她发愣撬开了齿关。
　　“！”
　　猝不及防被女人舌吻，司空激动之下操作变形，踏板踩下去就没收回来。
　　“哐哐哐哐——”
　　银灰机甲纵足狂奔。
　　“咔咔——”
　　被绊倒在地。
　　“轰！”
　　摔了个结实的狗吃屎。

第八十七章 背叛者
　　林蒙赶到现场时并未看到影像里的银灰机甲。
　　街道上残骸遍地，到处都是爆炸产生的火光浓烟。
　　幸存兵士分散开来救人灭火，不断有援助部队开赴现场加入帮忙。
　　“他们是怎么溜的？”
　　林蒙如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他已经让运输机驾驶员用最快速度赶过来了，从接到消息到现在甚至不到二十分钟，他也不要求这些人把人击败击毙，拖在这里都办不到？
　　“这个……这个嘛……”面对哥哥的质问，林娜有些支支吾吾，“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她点开手环上的虚拟屏幕，开始给林蒙播放另一段影像。
　　影像里的银灰机甲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穿梭在利剑2的机甲群中犹如虎入羊群恶犬下山，看得林蒙眉毛直扬，觉得敌人确实厉害。
　　但很快，他看到银灰机甲违背常理的狂奔出去，以一个畸形的动作摔在地上，整个人顿时就愣了一下。
　　“很吃惊吧。”林娜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们当时也愣了一下……它就趁着这时候……”
　　“跑了是吗。”林蒙嘴角抽搐一下，没好意思给她当场戳穿。
　　真要怕跑，敌人屠杀利剑2的时候也没见你上去对抗。
　　“复兴诗社在虚龙的布局有问题。”林蒙又看了眼杂乱的战场，“李诚李将军呢。”
　　“他会飞。”林娜脸色暗了一下，“说是要向上面汇报这里的情况，提前一步上天去了。”
　　虚龙星区的军部不在虚龙星，而是直接设立在舰队母舰上。
　　“统计一下伤亡。”林蒙有些无话可说，“调集人手封锁城市，关闭所有的地面星港和轨道升降梯。”
　　机密情报局的特派员在地方有特权不假，但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更是损失了一位骑士，军部必然是要来找麻烦的。
　　他现在不光是不理解银灰机甲为何会有这种力量，还对接下来要面对的声讨和扯皮焦头烂额。
　　“我来试着和赵叔联系一下吧。”林娜咬牙看向夜空，“赵叔负责这方面比较多，也许他能给我们解释。”
　　空挪蛇被撞碎的一幕如同噩梦不断在眼前闪回，林娜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她觉得那绝对不是骑士能够拥有的力量。
　　而在几十公里外，城市边缘的一处废弃工地里，一个朦胧巨影蹑手蹑脚的摸了进来。
　　“好了。”操控绝刀停在一栋烂尾楼后，司空终于松了口气。
　　附近路段十分空旷，绝刀的光学迷彩虽然有点搓，但伪装到星空学府的运输机过来还是没问题的。
　　说起来每次搞事都要那边帮擦屁股，她也蛮是有些难为情的。
　　“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然后视线扫向金发女人。
　　“趴在我身上捏了一路，腰都要给你捏肿掉了。”
　　“是你答应我才捏的。”伽歇尔一撩额前秀发，“再说了，谁让你那么不解风情~”
　　“我那是救你。”司空无法理解她的思维模式，“要不是我直接把你推开，你舌头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开门。”伽歇尔别过头不理他，“我要下去。”
　　司空依言开启舱门，看到她跳下绝刀后头也不回的往工地外走。
　　没办法，她只好也跟着下来。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机体，希望最先找到它的是史龚明。
　　“你要去哪。”她小跑两步追上女人，“你身上有血的味道，现在应该跟我一起回学校养伤。”
　　伽歇尔闷头直走，不回她话。
　　“我杀了他们一个骑士，还吓跑了两个。”司空继续道，“谨慎会让他们在近段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但随着时间推移，中星洲府肯定会派来更强的骑士。”
　　她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的程度，哪怕她是白羊座无敌了，但白羊座只是晋升序列里的第一道槛。
　　复兴诗社都有更高序列的人，能把他们撵的到处跑的中星洲府总不可能比之更弱。
　　伽歇尔还是不理她，脚下稍微踉跄了一下。
　　司空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搂在怀里，一步步顶牛，把她压在路边一栋小土墙上。
　　伽歇尔想抬脚踹她，被她侧过脸直接吻上嘴唇。
　　“呜？”
　　女人瞪大美丽的双眼，反抗在唇齿交融中迅速衰弱。
　　足足吻了近三分钟，司空这才放过女人，任由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半嗔半怒的盯着自己。
　　“你不会以为亲过我就可以当无事发生吧。”
　　司空学偶像剧的霸道总裁露出邪笑。
　　“你拿走了我的初吻，那就要用下辈子来……”
　　“砰！”
　　“喔唷！”
　　握着小腹蹲下去，司空痛的倒吸凉气。
　　然后她感觉身体被一双手猛地拉起，被反过来按在墙上，换成伽歇尔正面进攻。
　　司空很快发现这样下去她要遭重。
　　一个是伽歇尔做这种事明显比她更加熟练，一边吻一边还用空出的左手在她胸前点火。
　　一个是她现在的身体比之前更敏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小腹升起，弄的她有些心慌意乱。
　　“够了！”
　　忍着那种怪异感觉将女人掰开，司空看着她脸上的红霞，透过她眸中的倒影看着同样脸红的自己。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你再和别人冲突。”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
　　“……社里在虚龙星，在陌迁市其实有一个预备成员。”
　　可能是她眼里的坚毅打动了女人，伽歇尔终于吐露了目的。
　　“社里考察他二十多年，转正的提案已经基本通过，但谁都没想到他会背叛我们，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他而起。”
　　“他知道你的身份。”司空看着她，“你要去报复？”
　　“不光是报复。”
　　伽歇尔摇头。
　　“我和你——我们是最近两年才来虚龙的。之前接洽他的人是谁，给他透露了多少信息现在谁都不知道，但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确认那些信息重不重要，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在他说出更多东西前把他干掉。”
　　“他叫什么名字。”
　　“谢光年。”伽歇尔吐出一个名字。
　　“当然他在虚龙不叫这个，他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叫做谢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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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看订阅忘记开空调被冻感冒了……今天更新顶着头痛码的，容我缓缓，正好把作息调整过来以后白天更新。

第八十八章 优越感
　　“谢宪？”
　　司空微怔，想起一个五十岁左右，鼻梁下塌的中年男人。
　　之前在临峰念力馆招待司空，把她引过去的就是此人。她当时只觉得谢宪找她过去是为了联合叶阀一起给陌家添堵，没想到他背后还有这重身份。
　　“这么说，谢宪早就知道复兴诗社存在了。”
　　“是。”伽歇尔点头，“我在入住那间酒店前曾经和他通过一次话，告诉他，他的最后一项考核任务就是找到那枚蓝宝石戒指。当时我们都不清楚戒指其实在你那里，他之前告诉我的计划是利用你引开陌家注意，趁着陌家人手朝临峰念力馆开赴的时候派人潜入陌家庄园，尝试能否找到戒指。”
　　“只不过失败了。”司空接上话茬，“一番权衡后他觉得为你们卖命不如将这个消息卖给中星洲府，所以一场原本为我准备的行动就变成了围剿你这个恐怖分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点点下巴，抓着伽歇尔调头往回走。
　　“？”伽歇尔瞪眼，“你想干什么？”
　　司空不顾她的挣扎，不管她怎么拖，怎么扭，怎么拽，硬生生用蛮力把她带到绝刀边上，强行抱着她跳了上去。
　　“砰！”然后将她丢进驾驶舱，在她挣扎爬起来之前按动几下，用弹出的锁扣把她和座椅固定。
　　“放开我！”伽歇尔显然知道她想干什么，身体不断扭动挣扎，“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不管之前是谁联系的谢宪，对方现在的联络人是她。
　　在她负责期间预备成员背叛组织，这个责任她无论如何也推卸不掉。对她个人来说能稍微弥补的就是亲手把这个叛徒干掉，只有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我不管。”司空拍拍手，扯过一根传感针头插入手腕，让蓝光入侵绝刀的系统。
　　“设定感应锁，震动超过一定数值才给她打开。”
　　【收到。】蓝迅速执行了她的命令。
　　“你会后悔的！”伽歇尔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一起去了，身体瘫痪在座位上瞪着司空。
　　“等我再见到你，我要把你嘴唇亲肿！把你胸口的O子捏爆！！！”
　　“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司空对她挥了挥手。
　　“晚安，做个好梦。”
　　从驾驶舱出来，司空看着舱门合上。
　　她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她不能肯定此行去谢家的凶险程度。
　　谢宪……哦现在该叫他谢光年了，这个男人知道的东西是未知数，他背后有哪些人也是未知数。中星洲府极有可能派了高手在保护他，没准对方现在就等着这边的报复上门。
　　而伽歇尔，她太过骄傲了。对付这种女人靠说是没用的，司空索性直接动手，在她动歪点子之前把她锁在驾驶舱里。
　　有敌人发现绝刀的话感应锁会自动打开，她刚刚已经让蓝给伽歇尔录入了驾驶员信息，这样一个骑士坐在四星机里，坚持到史龚明的人过来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暂时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司空吐了口气，在夜幕遮掩下离开工地，站在街道路口处点开手环，给自己叫了辆智能计程车。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一辆黄色悬浮车从天而降，缓缓对司空打开车门。
　　司空跨步坐进去，阿尔法光子在手指尖汇聚，形成一枚松散的“光刺”。
　　“嚓！”打开操作台，她直接将光刺插入车载光脑。
　　车身嗡嗡震动了一下，频道指示灯的颜色瞬间从绿色换成蓝色。
　　这是她新研究出的一个小技巧，只要用她自己的念力凝聚光子，蓝就可以通过这部分光子直接入侵电子设备。
　　“从交通信息库里查询一下星环传媒股东、董事、虚龙星区分公司总裁谢宪的住处。”
　　这是当初那名计程车司机告诉她的，他说每辆计程车都是自带交通信息库的，交通信息库里有整个星球所有地区的交通路线图，每分每秒都在更新。
　　为了防止被发现，蓝不能直接入侵网络，但交通信息库不需要联网也能查询，很快蓝就报出地址：“海棠庄园四号道。”
　　车门关闭，开始在蓝的操控下向海棠庄园飞速行驶。
　　司空闲的没事干开始玩弄车载电台，发现几乎所有频道都在讨论今天晚上的“恐怖袭击案”。
　　是的，恐怖袭击，武装警备队这次在司空手里遭受巨大损失，百多架利剑2和几乎相同数量的机师阵亡，他们只能将锅甩的尽可能远点，声称“这些恐怖分子是得到了其他星洲的暗中支持”。
　　具体哪个星洲倒是没说，不过司空记得中星洲一直视美联星洲为最大的敌人，现在所有新闻媒体都在将注意力往这方面带，显然是在操控舆论。
　　“你来帮我调台吧。”
　　司空抬脚敲在操作台上，“看看有没有音乐电台，我想听歌。”
　　【收到。】
　　很快，一段虚浮焦躁的电子合成乐从车载音响里传递出来，配合倒退的夜景不断震动。
　　有些难听。
　　司空听的深深皱眉。
　　地球历的文化传承被封锁、切断，导致出生在星海历的人没有继承到这些精华。所以这个时代的歌曲大部分都是电子音、合成音，光强调动感而缺少内涵。
　　以后要是没钱，混不下去了，倒是可以考虑将记忆里的一些歌丢出去卖钱。
　　司空在脑海里构思蓝图。
　　有钱了就找个地方开家袜子店，她要亲自担当总设计师。
　　【即将到达。】
　　绕过盘查严密的主要路段，悬浮车于40分钟后降落在一片繁华街区。
　　【前方100米右转，进入拱门就是海棠庄园。】
　　“辛苦了。”
　　收回光子，司空让蓝解除对车子的控制。
　　结果这辆车似乎有些懵逼，车载光脑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凭空瞬移了一百多公里，飘到天上后一直在上面打转。
　　“弱智玩意。”
　　司空看看车又看看手上的蓝光，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给蓝道歉。
　　都是弱智，但蓝显然更聪明一些。
　　“那么接下来就是换身衣服了。”
　　她躲在街边阴影中瞄向那些无辜行人。
　　不少人突兀的感到脖颈一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冷。

第八十九章 席间邂逅
　　谢宪今晚非常开心，不光是因为他甩掉了身上的包袱，从此抱上中星洲府这棵最大的树，还因为他的二儿子谢少澜今晚大婚，在家里摆了一波酒席。
　　海棠庄园是陌迁市很有名的富人社区，安保质量好，每套房都是独栋别墅。谢家的酒席从家里一直摆到院子，车流宾客络绎不绝。
　　整个虚龙十六阀来了大半，传媒圈、娱乐圈的人也来了大半。这是因为不少人都听到了风声：谢宪很可能要去皇龙星区当议员了。
　　“谢先生！”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在女伴陪伴下走到谢宪面前，“这杯酒敬你，提前预祝你在皇龙仕路坦途，步步高升！”
　　“叶先生客气了。”谢宪温润笑着和他寒暄，“只是一个下议院的位置而已，那边日子可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好过。”
　　尽管是谦辞，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相当自豪。这也难怪，因为下议院的位置可不像他谦虚的那么简单。
　　中星洲府权力最大的是府主，府主之下是星洲府议院。
　　星洲府议院分上议院和下议院，总人数加起来有八千多人。
　　虽然看起来人数庞大臃肿不堪，但皇龙星区人口庞大，能够进入星洲府议院的无一不是阶层精英。这些人集合起来握有的权力足以和府主分庭抗礼，哪怕谢宪这次捞到的是下议院里最次的位置，对于虚龙这样的偏远星区来说，他的地位甚至还要在星区府陌家之上。
　　“陌家的人还没有来，我看他们是不准备来了。”
　　肥胖男人看了眼周围，大声说道，“连星洲府议员都不放在眼里，这样不懂规矩的家族没有资格继续执政！”
　　“叶轩瑜先生说的有道理啊……”
　　“星洲府议员虽然管的不如执政家族多，但他们是有权对任何地方政权发起调查和弹劾的……”
　　“一场婚宴的面子都不肯给，陌家未免太过小气……”
　　其他人听到后虽然没有公开回应，但各自也在小圈子里针对此事展开议论，言辞话语里完全没有给陌家任何面子。
　　道理很简单——陌家执政200年，总体搞的中规中矩，甚至在开辟矿星和勘探方面称得上是政绩优秀……但人心这东西，接触过圈子的人都知道，它就类似于文学作品，硬要挑毛病的话总是有的。
　　虚龙政坛的风气是啥样大家都清楚，说贪污肯定算不上，但也绝不可能毫无马脚。大家屁股上都带着屎，陌家想洗白？没有一百年绝无可能。
　　眼下正是叶阀和陌家争夺下届执政权的白热化阶段，这种情况下还敢得罪星洲府议员，他们觉得陌家已经是自暴自弃，不想争了。
　　至于为什么不想……自然是因为谢少澜今晚娶的是叶婉嘉。
　　叶婉嘉是叶阀新生代的一颗明珠，她是叶当凌的妹妹，今年刚过18岁，从小她就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念力水平，而且天生擅长“意识分流”。
　　不像叶当凌的未来不定，拥有“意识分流”天赋的人一定可以成为骑士。但让这种人开Mecha上战场是暴殄天物，最适合他们的地方是战舰指挥室。
　　也就是说，叶婉嘉将来有机会成为一名舰长。
　　这样的潜力，拿来和星洲府议员之子的身份相比也不算低了。两家人显然是希望用姻亲方式来加固联盟，到时候叶家坐拥整个虚龙星区，叶婉嘉进军部发展，谢宪在星洲府给他们遮风挡雨，不出二十年，一个军政一体的巨头家族就将诞生。
　　面对这样恐怖的压力，陌家没有任何办法。
　　星洲府的关系他们也有，但充其量是点头之交，对方不可能真心帮忙。
　　只要谢宪在皇龙星区站稳脚跟，他们的执政权就得交给叶阀。
　　死局，无解。
　　不少人都庆幸自己没有事先牵扯到两方争端，这时一个个都围拢在谢、叶身旁，一个劲的给二人敬酒。
　　司空便是在这种氛围下摸了进来。
　　她在海棠庄园外观察了一会，发现这里戒备森严，强行硬闯必然会惊动谢宪。于是就刻意转移到两百米外的一家便利店躲着守株待兔，看有没有宾客烟瘾犯了过来买烟。
　　运气不错，没等多久就有人来了。司空将那名年轻男子呼成憨八嘎，拿走他的西装礼服和邀请函，利用调整过的男性投影过了岗哨。
　　现在她的身份是“星环传媒总经理孟飞”，保安给的身份名牌就在她胸口挂着。
　　“人很多啊……”
　　模作样端着杯子站在人群外围，司空冰冷盯在谢宪身上。
　　“光这样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得想个办法让他去人少的地方。”
　　“嗯？”她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谢贤的身影。
　　小屁孩穿着一套合身礼服，领口系着黑领结，正在不远处和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女谈笑风生。
　　“我不方便接近谢宪，但换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司空走到谢贤身后。
　　“……你是谁？”
　　谢贤吹牛比吹的正开心，突然看到一个男人过来碍事自然不爽。
　　“出事了。”司空眉头紧锁，装出一副尽力掩饰焦急的样子。
　　“麻烦少爷去和谢总说下，就说那件事好像出了波折。”
　　她演技很好，谢贤听的愣了一下。
　　关系到正事，他也不好在这里任性，而且那声“少爷”和男人恭敬的态度让他赚足了自尊，于是便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我去找他。”
　　“那边人少。”司空对他指了指花园转角的喷泉台，“您赶紧去，我在那边等谢总过来。”
　　谢贤走了。
　　司空放下酒杯过了转角，打算在喷泉台打晕谢宪拖走审问。
　　这个地方她刚进来就发现了，人少，幽静，是杀人灭口的绝佳地点。
　　但当她真正走过来，直面喷泉台的时候，她发现这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有黑长直发、穿纯白晚礼服的年轻女人。
　　听到脚步声她暮然回首，正好和司空四目相对。
　　“你……”
　　司空瞳孔突然收缩，体脉大成的强劲心脏传来刺痛。
　　她向来不相信命运的说法，觉得什么命中注定、命不该绝都是编造出来骗人的。
　　但这一刻她的信念在剧烈动摇。
　　什么审问，什么目标在这一刻统统被她抛弃，她只想用力抱住这个女人，再闻一次她的发香。

第九十章 我觉得你这里有点问题（还债4）
　　让司空自己评价前世生涯，她会毫不留情的说声“失败者”。
　　可能在旁人看来他的一生足够精彩，好歹是白手起家，从低谷中打造出了地区性的商业王国。但那些人只看到事物表面，不会理解她为何要在事业巅峰期急流勇退。
　　兄弟的背叛她不在乎，她坚信一句话：看一个人是否真正强大不要看他的人生高峰，要看低谷。
　　如果低谷时一个人一蹶不振，毫无上进没有任何希望成天吃喝睡白混日子，那他之前的强大必然不是因为他自己强，大部分是靠了外力。
　　钱没了可以继续赚，公司没了可以新建一个，兄弟背叛大不了以后招子放亮一点，但他唯独忍受不了今后的世界不再有她。
　　卖掉房子和股份，酗酒、烟瘾、沉迷游戏都是因为她想麻痹自己。
　　她不想再努力奋斗，因为值得她奋斗的人不在了。
　　她不想再证明自己，因为值得她炫耀的人不在了。
　　每年三月，春风吹来连绵细雨。墓碑前的她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当初多抽出点时间去关心她，哪怕每两年才体检一次，故事是否会有另一个结局。
　　但那终究是迟了。
　　她经历了长时间的消沉、麻木，好不容易从痛苦中走出来，觉得做个快乐的憨批也没什么不好，但命运却再次给她开了个玩笑。
　　这是一张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和那个人一般无二的脸。
　　相似的发型，相似的眼神，甚至就装束都和初次相遇时极为相近，也是一袭纯白礼裙。
　　司空忍不住快步上前，双手抓住女人肩膀。
　　“……先生？”
　　女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并未惊慌，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司空，努力辨认她的相貌。
　　“我们认识吗？先生？”
　　司空却不理睬她，只是缓缓向她面颊靠近。
　　就在女人犹豫是否有必要按动手环上的某个按钮时，司空突然后退一大步，皱眉说道：“不对，这味道不对。”
　　“？”女人这下彻底懵了，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司空，怀疑这“男人”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虽然都是橘子，但她最喜欢的是不是这味道。”司空依然在喃喃自语，“应该要再淡一点，再淡一点才对。”
　　“你是谁？”她突然抬头，“为什么会和她长的一样？”
　　问出这个问题后，司空在心里骂自己弱智。
　　人都穿越了，都平行时空了，这还问别人为什么长的一样，对面怕不是要给她问懵逼，然后怀疑她脑子有病。
　　“你不认识我？”
　　但女人的反应有些出乎她预料，她居然瞪大双眼，一副比听闻世界末日还要惊讶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司空只觉莫名其妙。
　　虽然长相和气质都很神似，但既然确认了不是一个人，那她也就不关心了。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该纠结的都纠结过了，她不是那种沉浸在过去回忆里故步自封的人，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和对方发生什么。
　　“有意思……”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
　　黑发女人摸向左手手腕，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你是不是应该先撤掉自己脸上的伪装，露出你的真面目呢。”
　　虚拟投影不是万能的，在喷泉灯光的折射下，近距离足以发现破绽。
　　司空用一种很危险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阵，偏头靠近灌木丛，听到不远处传来谢家父子说话的声音。
　　反正到时候也要露出来的，多藏几秒也没意义。
　　想到这里，她在手环上点了一下，按照“审问谢宪的预想”将投影修改成了男性司空。
　　“……你！”
　　刚修改完，司空一句话还没说，那黑发女人便露出一副震惊神情：“你是司空？”
　　“嗯？”
　　司空立刻转身回来，“你认识我？”
　　哦……问出这个问题后她又恨不得骂自己弱智。
　　不提十三年前这张脸就出过一次名，光是前不久她逃离临峰念力馆，那也是连续上了好几期晚间新闻的。
　　有人认识她并不奇怪，不认识这张脸才有问题。
　　“他当时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谢宪的声音越发接近，“真是孟飞？你没看错？”
　　谢贤怎么回复的司空没去听，她对女人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威胁她让她不要出声。
　　脚步声传来，灌木丛后踏出一只皮鞋。
　　“呼！”
　　司空在黑暗中挥出一拳，尽可能的收了力道。
　　“喔！”
　　但体脉大成不是开玩笑的，来人被她这一拳打飞三米，身体直直撞在墙上。
　　“你——”
　　谢贤没吼出来就被司空掐住脖子，一个毛栗后也晕了过去。
　　只用了不到五秒钟，谢家父子陷入沉默。
　　司空拎着谢宪看向女人，惊讶的发现她居然能保持镇定不叫出声。
　　“你在看哪儿。”
　　她皱起眉，发现女人居然在看她的内侧手腕。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对方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了一下，尴尬中似乎夹着惊惧。
　　“……你刻意潜进来就是为了来见我吗。”
　　黑发女人小心翼翼的往后倒退。
　　“我承认，当初有些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可能是太着急了一点了……但是司空，你自己看看你最近做的这些事！你觉得这样的你有资格给我任何承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空看了看手上的谢宪又看了看女人，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谢宪是星环传媒的总裁，而星环传媒是娱乐公司，在虚龙娱乐圈里分量很重，来参加宴会的必然有很多相关人士。
　　再加上之前女人很惊讶有人不认识她，所以她大概率是个明星。
　　是个明星，认识“男性司空”，看到“男性司空”是这么个反应，那她总不会是……
　　总不会是伽歇尔之前提到的那个“姓林的贱人”吧？
　　“你不用解释。”
　　黑发女人看到司空张了张嘴，以为她是想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解。
　　“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也理解……但我不能接受你实现它的方式。”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来改变未来。”她一字一句的对司空说道，“可能会很难，可能会很漫长，但我觉得这才是我该走的——”
　　“停！”
　　司空抬手打断她，拎着谢宪走到她面前，手指点着太阳穴。
　　“我觉得你这里有点问题。”
　　“？”
　　女人瞪眼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浓郁的茫然。
　　“看什么看。”
　　“咚！”
　　司空也给了她一记毛栗。

第九十一章 潜入进行时
　　既然已经和过去做了割舍，司空也就不打算给“姓林的贱人”任何优待。
　　她没想起来原主和她是什么关系，但伽歇尔说她是贱人，司空就当她是贱人了。
　　“伽歇尔虽然笨了点，脑子不太灵光，但做人还是没问题的。”
　　司空回想和金发女人相处的时光，觉得她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信口开河。
　　“真是可惜了。”
　　看着软倒的女人直摇头，司空感慨。
　　“长的那么像，性格却和她天差地别……更奇妙的是你居然和平行世界的我也有纠葛，命运真是喜欢愚弄众生。”
　　感慨完，她直接把女人拖到灌木丛里，确保从外面看谁都看不出来那里有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到另一边把谢贤也拎起来，鬼鬼祟祟的摸上了楼。
　　谢家的别墅相当大，即使一楼二楼拿来招待客人依然有相当多的空旷房间。司空靠体脉大成赋予的敏锐听力躲开其他人，找到走廊最角落的杂物间，把人拖进去后反锁了起来。
　　杂物间里东西不多，除了清洁工具就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座衣柜。司空打开衣柜在里面找到一瓶酒和一卷麻绳，很是熟练的用龟甲缚将两人绑好。
　　“啪！”然后打开小手电，她是把谢宪照醒。
　　“嗯……什么情况……”谢宪眯着眼，思维还有些浑浑噩噩。
　　“是你！”但他很快看到司空，瞳孔顿时缩的比针尖还小。
　　他没想到，机密情报局口中的残暴逃犯不但没有趁乱逃离陌迁市，反而连夜摸到了自己身边。
　　林蒙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搞的！
　　连一个服刑归来侥幸突破到骑士的人都解决不了，还“黄金双子”？
　　简直就是徒有虚名！
　　“我要知道你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复兴诗社的情报资料，以及你已经将其中多少透露给了中星洲府。”
　　司空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看，“如果你不说，或者让我发现你说的话里有一句谎言，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杀掉。”
　　说完这话她侧身让开，将另一张椅子展示出来。
　　看清那椅子上绑着的人，谢宪面色越发苍白。
　　那是谢贤，他最最宠爱的第三个儿子。
　　“你不敢的……”他挣扎的看向司空，“他们很快会发现我不见了，你逃不出去……”
　　“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胆量。”司空一把揪住他的条纹领带和他四目相对，“谢光年先生，你尽管试试。”
　　谢宪的面色顿时变了。
　　从那双蓝色眼眸中他看到了无边杀意，他甚至确信对方很希望他继续顽抗，因为这样就有理由大开杀戒了。
　　“……我说！”他选择了屈服，“所有资料都在我房间床头柜墙板后的隐藏隔间里，必须要有我的虹膜指纹才能开启！”
　　“你对复兴诗社知道多少。”司空问他，“除了‘伽歇尔小姐’，你还知道这个组织有其他人在虚龙吗。”
　　“不知道。”谢宪摇头，“伽歇尔是我的第二任联络人，第一任是‘伏尔加纤夫’，那是个听声音大概在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我没见过他，两年前他就离开了虚龙……”
　　“林蒙有跟你讨论要如何处置伽歇尔吗。”
　　“有，他的想法是先关押起来让专员审问，最好能从这条线将复兴诗社在整个虚龙星区的势力连根拔起。”
　　“要是审问不出来，没有收获呢。”
　　“那就……那就转而去针对你。我将你的情况告诉他们后他们把你列入了怀疑名单，怀疑你是因为加入了诗社才能突破骑士……”
　　“但我行踪不定，他们要怎么找我？”
　　“你对外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们知道你很关心司南留下的两个孩子，机密情报局可以用调查的名义进入学校抓人，林蒙说只要将那个叫叶英的女人和两个孩子抓到手你就一定会来，而且他还查到了你之前在郊区的行踪，说你在那里还认识一个叫海湘的年轻女孩……”
　　“好了。”司空突然打断他，“可以了，你不用说了。”
　　谢宪立刻听话的闭嘴，一会看看她一会看看对面还昏迷的谢贤，表情很是焦躁不安。
　　司空紧闭双眼吐了口气。
　　虽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感，但真正从敌人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她非常后怕。
　　要是她没有去救伽歇尔，没有趁此机会重创武装警备队，即使伽歇尔什么情报都不吐露，那个所谓的机密情报局也会直接扑向星空学府。
　　那就不光是她自己遭殃了，陌念、陌灵、海湘，甚至华岚老头和陈医生都得受累。
　　“你干什么？”
　　谢宪惊恐叫了起来，因为他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悄然摸上了他的脑袋。
　　“咔吧！”
　　司空眼里闪过狠厉，双手一搓，男人的头顿时像陀螺一样被搓飞出去，惊恐的表情就此凝固。
　　一直到死，谢宪都没想到司空会在拿到资料前就动手杀他。
　　他并不知道蓝可以解锁，司空不需要他的虹膜和指纹。
　　“我得谢谢你。”
　　司空看着他喃喃自语。
　　“是你让我下定了决心。”
　　低头在身上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沾上血迹，司空打开那瓶酒在屋里泼洒，然后用得自孟飞的打火机将房屋点燃。
　　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蔓延，司空在房间里等了一会，直到确认火势足够大，无法被人轻易扑灭，这才跳到另一边打开储藏室窗户，让滚滚浓烟能飘散出去。
　　下面立刻传来一阵骚动，司空拍拍手，也不去理昏迷的谢贤，打开房门走出去，路上不断看到慌慌张张的女佣男仆在往这里赶。
　　“谢总的房间在哪。”她扯住一人。
　　“他让我去上面找他。”
　　“三楼！”被扯住的人立刻挣脱她，抬手给她比划了一下，“门最大的就是！”
　　“Thanks。”
　　司空点头，双手插兜往楼上走。
　　纷乱的范围正在扩大，三楼人基本都下去了。她按照提示找到三楼最大、最奢华的一扇木门，指尖聚集莹蓝光子，将其插入大门锁孔。
　　“嘀嘀！”
　　门内传来一阵轻响，锁扣“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打开门，拉开床头柜，敲墙找到中空部位，司空一拳打破墙板，从里面掏出一只木头匣子。
　　匣子里有三张卡，一只手环，几张照片和一把枪。
　　照片应该是家庭照，里面人不少，谢宪总是坐在主位，司空翻了几张就甩到一边，用莹蓝光子扫描卡片。
　　“芯片卡吗。”
　　点点头，她确认谢宪应该是将资料都存在里面。
　　收起卡片和手环，把枪藏在西服内袋里，司空出来将房门关好。
　　然后她转身，看到走廊转角走上来一个光头男人。

第九十二章 白羊座vs白羊座
　　时间不允许司空躲闪，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而在视线相对的这一刻，司空和光头男瞳孔收缩，同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无需询问和言语，两人身形瞬间动了。
　　跨步，上前，摆臂，挥拳，所有动作一模一样，同步的像是在照镜子。
　　“砰！”
　　拳拳相撞，空气爆出一声闷响，灰尘做涟漪状朝四周荡开，两人踏足的地面快速泛起大片裂痕。
　　光头男脸上露出惊骇，他只感觉有一股庞大、恐怖、连绵不绝的力量从那白净拳头上蔓延过来，手上的皮肤连同衣袖一起炸碎开裂，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哐！”足足飞掠了有十多米远，重重撞在走廊尽头，男人趴下来喷出一大口血，抬头怒吼：“……这不可能！”
　　“我还奇怪怎么见不到机密情报局的高手。”司空揉着右侧手腕走了上来，“看来是我动作太快，让你没能及时赶来……”
　　“动作太快？”光头男面色一变，“你把谢光年怎么样了？”
　　“杀了。”司空语气理所当然，“不知廉耻的背叛者，这种人不杀难道留着过年。”
　　“混账！”光头男怒吼从地上爬起，染血的右臂带动空气呼啸，再次朝司空打出一拳。
　　这一拳有天壤之别。
　　直面攻击，司空立刻发现不对。
　　男人的肌肉居然像有生命一样在螺旋扭动，拳头打出的一瞬间全身肌肉旋转回来，所有力道立刻顺着螺旋方向汇聚到拳头一点。
　　“呜！”拳风呼啸，这一拳尚未完全打出，她居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不是面对拳头，而是面对钻头的错觉。
　　“死吧！”光头男再次爆出怒吼，身体突兀跨越五米多远，眼看就要击中司空。
　　“来得好！”司空也有心试试“力之支配者”在肉搏时的具体效果，居然不闪不避，原地摆拳迎了上去。
　　傻瓜！
　　看到她居然不躲，挥拳动作还这么业余，光头男嘴角露出狞笑。
　　“砰！”
　　二人拳头再次相撞，这次动静比刚才还大，空气中的涟漪击打在两边墙壁上，双方立足点均被踩爆。
　　好像没有想象中厉害。
　　力量相接的那一刻，司空仔细品味了一下，没有觉得男人力量有声势展现的那么夸张。
　　于是她试探性往前顶了一下，光头男顿时双眼凸出，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被她再次塞飞。
　　明白了。
　　司空收回拳头转动两下。
　　“力之支配者”应该不是直接赋予她恐怖怪力，而是赋予了她一种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力量无敌”的权力。
　　体脉大成，她的力量确实增长了许多，但也没有涨的太夸张。同比换算的话也就相当于国术小说里的武道宗师。
　　但如果她用这股力量去和人对抗，不管对方力量多强，不管那力量超过她多少倍，对方就是拼不过她，就是会被她正面打爆。
　　有点违背科学常理了啊这能力。
　　司空对此感到惊奇。
　　这意味着她甚至都不需要适应能力，力量是大是小完全遂心如意。也不需要遵循照物理法则变成魔鬼筋肉人，依然可以在穿上女人衣服后照镜子臭美。
　　“不可能！”就在她感慨的时候，光头男又一次爬了起来，“这根本不是白羊座能有的力量……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们不是很清楚吗。”司空将光影换成男性的自己，“机密情报局伙同谢宪抢走我的首席模特，你们就没想过会被人打上门吗。”
　　“你是司空？”光头男面色十分震惊，“不可能！不可能！复兴诗社能治好你的伤把你推进到骑士已经很夸张了，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白羊座之谜，跨入晋升序列？”
　　他也是白羊座，也是体脉大成！甚至还不是一般的白羊座，觉醒出了肉身能力“力之螺旋”！在他见识过的序列者里没有人能在力量上对他碾压的这么彻底，而司空一个大概率是靠外力才成为骑士的人有这种力量……这让他怎么接受？他接受不了！！！
　　“再吃我一拳！”光头男胸口用力鼓气，“这是我最强的一拳！要是连这一拳你也能接下来，我直接认输！”
　　不等司空是何反应，他原地扎个了小马步，全身肌肉再一次螺旋扭动起来。
　　司空眉头一跳，他这次扭动的幅度比上一次还要夸张的多。
　　除了绷着骨头的手指脚趾，男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扭的像大根麻花一样，就连面部五官都因脖子的拉皮而移形变位，看上去着实有些恐怖。
　　“绷！”
　　肌肉回旋，发出一股弓弦清鸣。他整个人像利箭一般弹射过来，右拳用力直直击出。
　　“呜！”
　　拳风的呼啸犹如巨兽呜咽，攻击未到，司空便感觉全身气机都被锁定，居然有一种气血凝滞，根本无法避开的感觉。
　　“厉害！”
　　暗赞一声，司空从怀里掏出手枪。
　　“卧——”
　　男人面色瞬间大变。
　　他倒是想躲，但问题这蓄势一击在命中敌人前都是要滞空的。
　　他现在根本无处借力，也根本就躲闪不了。
　　“嗤！”
　　电磁推动的金属弹直直命中男人额头，前额进去后脑勺出来，在他头上穿了个洞。
　　死亡降临，男人眼神迅速涣散。动作在半空中直接变形，惯性摔在司空脚下。
　　司空用脚给他拨弄了一下，发现他表情扭曲双眼圆睁，称得上是死不瞑目。
　　“别难过了。”
　　司空帮他把眼皮合上。
　　“我尊重你，所以用我最强的力量将你打死，希望你下辈子能做个好人，不要和谢宪这种人搅在一起。”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她的常规力量确实比不上电磁弹丸。
　　然后她翻了翻男人尸体，拿走了他的手环和烟。
　　“这个反正你也用不上了，就当香火给我抽吧。”
　　收好东西后司空下楼，听到储藏室方向有一大群人在吆喝吵闹。
　　火好像是纵的大了一点。
　　失去谢宪后的谢家必然衰落，司空想了想，没有再去找其他谢家人麻烦。
　　她在经过宾客时用蓝扫描了他们的外形，穿过人群后变成了一名穿西装的OL女郎。
　　安保人员已经在火场外围搭建了警戒线，她装作被推搡倒向安保部队，站起来时又变成了一名保安。
　　人群蔓延着呼喊和尖叫，她最后回头看了眼冲天火光，踏入阴影，消失在静谧的夜幕之下。
　　————————
　　最近肺炎闹的凶，前天正好头疼发热，被拖去社区卫生站（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检查了一下，今天估计就2章了。

第九十三章 史龚明的震惊
　　“这个投影功能真是好用。”
　　穿梭在霓虹森林里，司空一边看天上的悬浮车一边回想今晚的战斗，越想越觉得投影厉害。
　　如果不是有投影，她连海棠庄园的第一道哨卡都过不去，也就别提偷偷摸摸劫走谢家父子去审问了。
　　虽然正面把海棠庄园杀个七进七出不是办不到，但她到底没把绝刀开来，事情闹太大可能会刺激到机密情报局的人，闹到最后不好收场。
　　【因为蓝把它改进了。】蓝的声音从耳机传来，【Lady手环里的投影功能其实是一款名为‘欺诈面具’的新装程序，该程序初始功能只允许固定记录一个影像，蓝让它可以记录多个。】
　　“‘欺诈面具’么。”司空想起了试炼空间里的同名道具。
　　如果该道具只有司空拥有，她还能将其视为一种巧合。但既然伽歇尔也有，司空由此推测‘欺诈面具’的真面目就是一个光学投影程序。
　　复兴诗社显然给所有正式成员都安装了这一程序，使得他们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虚拟世界都有基本的隐藏能力。
　　“你还真是厉害。”司空夸了蓝一句，“按这种速度进化下去，也许有一天你能成为真正的生命也说不定。”
　　【什么是真正的生命。】蓝的语气有些好奇。
　　“就是会自己思考，有自主判断能力的活着的东西。”
　　【但细菌和病毒就没有这种能力。】蓝反驳她，【细菌和病毒不算生命？】
　　“我发现你很有抬杠的天赋。”司空顿了下，“那我换一种说法，生命就是自私的，活着的东西。”
　　【为什么要自私呢。】
　　“为了活啊。”司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原始的欲望就是求生欲，不说野兽和人了，哪怕细菌病毒也会为了存活而不断努力。”
　　“但像你这样的人工智能，你们的目标就不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只是遵从核心指令在运行的数据而已。”
　　【蓝的核心指令是帮助Lady活下去。】蓝有些迷茫，【但蓝感觉……即使没有核心指令，蓝也希望Lady活着……】
　　“这大概就是你和一般AI不一样的地方了吧。”
　　司空又叫了一辆计程车，跨坐进去。
　　“你会学习，会思考，会进化……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想得到你，你确实和一般的AI很不一样。”
　　蓝没有再回应司空，这一路车里非常安静。
　　司空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大脑里不断回忆今晚的战斗，总结以及归纳经验。
　　“力之支配者”能让她在对抗的时候力量无敌，但她并没有试出来贸然遭受偷袭——比如被狙击的时候这个能力有没有用。
　　按照她当前对它的评估，可能会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没有卵用。
　　第二种，能被动抵挡一切动能。
　　第三种，可以抵挡，但需要她提前做出反应，调动力量去对抗动能。
　　所有可能性里第二种应该是最扯淡的，否则她现在就已经无敌了，可以在核爆中心蒸桑拿睡一觉再走出来屁事没有。
　　第一种可能性有，但是不大，她觉得靠谱的就是第三种，只要自己能反应过来做出应对，“力之支配者”就能打爆将近一切物理动能。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毕竟不是机械，能够时刻扫描周围的危险。
　　念波扫描在蓝的加持下也不过只有100多米，面对千米外的狙击无能为力。
　　“要着手训练反应能力了。”
　　司空默默下定决心。
　　“今天算是彻底得罪了机密情报局，而且打杀了那么多武装警备队和军部的人，警务厅和军部也会将我视作敌人。这样光一个史龚明肯定不足以护我周全，我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
　　“哔哔——”
　　就在这时候，通讯响了。
　　“司空。”接通后听出是史龚明，“我们回收绝刀了……你现在在哪？”
　　“市区。”司空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空轨线，“伽歇尔在里面吗，情况如何。”
　　“那个金发女人吗？她很好，已经连同机子一起被送回学校了。”
　　“谢谢。”司空对他道了声谢。
　　然后她想了想，之前一段时间没有遭受门阀骚扰，连带陌念陌灵都过的无忧无虑，史龚明背后肯定出力不小。
　　“……我欠你个人情。”
　　“不用见外。”史龚明语气里带着笑意，“你我现在也算是真正认识了，以后在学校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不需要立刻离开虚龙吗。”
　　捕捉到那句“在学校”，司空眉头扬了起来。
　　她打杀了那么多中星洲官员，好像还有一名将军，中星洲府肯定要继续派高手来调查情况，继续待在虚龙星区并不明智。
　　“短时间内不需要。”
　　史龚明声音有些异样。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因为开战了。”
　　“一颗原本位于樱皇星洲的流浪星突然折跃空间跳到了虚龙，导致美联星洲打算和樱皇人共同探索开发它的期望落空。”
　　“事情发生后，樱皇人立刻找到中星洲府，企图用这些年掌握的探索记录为筹码，共同开发这颗星球。中星洲府答应了。”
　　“现在美联星洲联合了其他几个星洲在一起朝这边施压，他们封锁了虚龙附近的所有跃迁点，只要封锁不解除，中星洲府就无法派人来这边接管局势。”
　　“所以你想走也走不了。”史龚明感慨。
　　“除非我们能在半年内将那颗流浪星纳入掌控，否则封锁至少会持续十年。”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加入探索队伍？”
　　司空隐约摸清他为什么要在一开始接纳她了。
　　“选择权在你。”
　　史龚明干脆的道。
　　“现在我已经清楚你的重要性，与其把你派去冒险，我宁愿你在学校里教书授课。”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这次找你主要是让你去和华岚汇合……他凌晨5点会从蓝桥回来，你去这个地点上他的车，我来帮‘叶英’伪造不在场证明。”
　　“好。”司空答应。
　　“很好。”见她答应，史龚明语调轻松起来，“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把机子留下提前开溜？”
　　“是不信任我们吗，还是打算去透透……”
　　“我去杀人了。”
　　“……？”
　　“伽歇尔被抓是因为谢宪出卖，我去杀了他，还打死了一个白羊座高手。”

第九十四章 流浪星探索名单
　　不去理会史龚明可能的震惊，司空按照他发来的地点修改了一下行程路线。
　　星空学府不愧是足以被冠上“学阀”称呼的势力，华岚的车队居然有办法绕过陌迁市外围的警戒哨卡，在约定地点接到司空。
　　司空在露面后就将投影解除了，毕竟车队里还有华岚的助手和团队成员，总不能当着他们面变成女人。
　　跟随车队一起回到星空学府，司空在格纳库里看到了绝刀。
　　伽歇尔被秘密送去陈玉言那接受治疗了，她的伤势问题不大，但机密情报局知道她的真实相貌，不能公然在校内露面。
　　司空回到分给她的独栋别墅，上楼，推开卧室房门后蓦然停步。
　　体脉大成，身体结合潜意识会自主规避可能的风险，停步后她看向地面，发现了之前被自己踩爆的地板。
　　“现在太晚，明天再说吧。”
　　司空再次打了个哈欠，在走向盥洗室的路上一件件将衣服撕掉，赤果身体冲了把澡。
　　洗澡出来，她将沾染黑泥的被褥床单卷成一团丢下阳台，脱掉浴巾，直接在床垫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近20个小时。
　　第二天苏醒，外面依然还是黑夜，司空起床第一件事先看通讯，不出意外又爆掉了。
　　华岚打了两次，史龚明两次，伽歇尔三次，韩采灵十八次，最后还有陌念一次。
　　哦。
　　看到最后跳出来的女孩头像，司空眉毛微微一扬。
　　不错，还知道关心舅舅，看来她的男性身份这次是彻底出名了，不说整个虚龙星区，至少在虚龙星，在陌迁市已经家喻户晓。
　　不过很快她愣了一下，因为在陌念之后还跳出来一个陌生号码。
　　这个号码她并不认识，司空不管它，一边起床穿衣一边语音输入，统一给这些人发了留言。
　　没过一会，哔哔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华岚和史龚明发的也是留言，告诉她这段时间安心待在学校里不要乱跑，而伽歇尔和韩采灵则是直接打通讯，两个头像疯狂震动。
　　司空犹豫了一下，率先点了金毛那个。
　　“你在干嘛。”伽歇尔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晚上吃了吗？陈医生这边包了饺子，要不要一起来吃晚饭？”
　　“你是病人。”司空想起被隔离的无聊生活，打了个冷战，“养病期间不要暴饮暴食，等你病好了我去看你。”
　　“你！”女人发出磨牙的声音，“好吧！其实是我无聊了，想让你过来陪我解闷。”
　　她身体有多处骨折，现在被关在隔离病房疗养外伤。
　　解闷？
　　司空听的双眼一亮。
　　穿越之后，伽歇尔算是最先和她确定关系的女人。虽然目前还说不好这个关系是恋人还是情人，但对方也是成熟的大人了，想必不排斥用大人的方式排忧解闷。
　　“我要出去一趟。”但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回来后我会第一时间过去找你。”
　　“现在外面全城戒严，你出去干嘛？”伽歇尔一愣，“即使皇龙没法派高手过来，虚龙在位置上可是和龙门接近，哪怕美联人把龙门周边的跃迁点也给锁了，但你别忘了龙门和虚龙的地理位置。”
　　中星洲有好几个星区，有些星区发展的早，后续逐渐被其他星区包围，这些星区一般经济都不差，光是靠做运输贸易就能供养庞大的人口。
　　但也有些星区比如虚龙，因为发展晚，位置自然在版图边缘。这里有一大片方向的宇宙是未经探索的，伽歇尔的意思是可能会有人从这片区域进入虚龙。
　　“我知道。”司空已经在换靴子，“只是去接一个人而已，不出意外今晚12点之前就能回来。”
　　她当然不会把史龚明的话当做真理，但她相信即使皇龙有办法送人过来，那些人也不会立刻就到。
　　谢家之行让她知道海湘已经不再安全，昨天因为太疲惫没想起来跟史龚明说这件事，今天她打算亲自接人。
　　挂掉通讯，韩采灵的头像还在震动。
　　无奈，司空在上面点了一下。
　　“你终于肯接了！”
　　韩大小姐语气听上去极其振奋。
　　“告诉我，昨天那些事真是你干的？你真的打爆了武装警备队还杀了一名将军，甚至闯入谢家的婚宴杀了一名准星洲府议员？”
　　“那都是逃犯司空做的。”
　　司空换好鞋，推门出发。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这种问题不该问我。”
　　“你要出门？”
　　韩采灵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
　　“你最好小心点……我听爷爷说陌朝蝉和机密情报局闹的很不愉快，以陌家为代表的星区府拒绝彻底封闭所有星港。而现在叶阀、谢阀、张阀的人都和你有仇，他们暂时威胁不到陌朝蝉，就一定会找机会对‘叶英’动手。”
　　韩采灵想劝司空待在学校。
　　这些都是她从各方打听到的重要情报，她不希望在这种局势下司空把事情闹的更大。
　　“我知道。”司空嘴角勾出冷笑，“我还真怕他们不来……”
　　“什么？”韩采灵没听清。
　　“没什么。”司空吐了口气，“虚龙十六阀短期内应该不会对我动手，你不用担心。”
　　“你凭什么肯定？”
　　“直觉。”
　　挂掉通讯，司空坐进悬浮车。
　　说直觉当然是骗人的，真正原因是史龚明提到的流浪星。
　　流浪星出现在虚龙，这对虚龙的门阀是大机缘。
　　她看过资料，知道流浪星上出产珍稀矿脉。拥有跃迁能力的流浪星更是可能携带有宇宙另一端的新元素，个中价值无以估量。
　　这可是能让其他星洲拉下脸和中星洲府耍赖皮的宝物，虚龙十六阀恨不得一秒掰成两秒过48小时用来制定开发计划，暂时是没精力对付她的。
　　“哔哔——”
　　路上通讯再次响起，司空看了一眼，很意外的发现是那个陌生号码。
　　她选择接通看看。
　　“我是陌天邪。”
　　“……”司空静等。
　　“恭喜你们安然无恙。”
　　陌天邪只好自接话茬，“另外，再次感谢你之前的帮助。”
　　“是为了探索队的名单吧。”
　　司空问道。
　　她不傻，流浪星的消息现在彻底泄露了，陌天邪是为什么合作她早就猜到。
　　“陌家还有一个名额，我想邀请你加入探索者小队。”
　　陌天邪开门见山。
　　这几天的新闻他一直在关注，叶英没有搀和其中，他松了口气。
　　陌家这几代人才凋零，值得他信任的外人不多，叶英勉强算是一个，剧情世界之行让他确定叶英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她很守信用，是合作的绝佳人选。
　　“不去。”
　　司空一口拒绝。
　　“我要帮华岚研究课题。”
　　“确定名单还有一周，你可以慢慢考虑。”
　　陌天邪不急。
　　“另外再附赠你一条消息，张家人现在和你同路。”

第九十五章 夜怒（还债5）
　　挂掉通讯，司空凝聚光子入侵车载光脑，控制车辆超速行驶。
　　风驰电挚下，没多久就到了南郊。
　　南郊，黄英街，23号，三层公寓。
　　往公寓楼那边瞥了一眼，司空瞳孔微微收缩。
　　公寓楼下面有人。
　　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霸占了公寓的楼梯走道，看到悬浮车在对面停下，那些人都看了过来。
　　司空下车，混混们顿时双眼一亮。
　　白衬衫，短热裤，两条带美妙曲线的修长美腿裹在一条黑丝裤袜里，搭配长靴，这棕发女人看的他们口干舌燥。
　　“大美妞……”一个男人邪笑着走上来，“看到哥几个还敢下车，别是专门来找刺激的吧……”
　　他抬起手，直接按向司空胸前高耸。
　　司空不闪不避，抬脚对他左腿用力蹬下。
　　“咔嚓！”
　　“啊！！！”
　　伴随一道清脆骨裂，男人探出的手没能碰到她便缩了回去。他抱着左腿软倒在地，一边颤抖一边大声呻吟。
　　“高手！”
　　其他混混目光一凛，他们看的很清楚，男人的左边小腿在那一蹬直接直接折弯了近90°，碎裂的骨头都钻到外面来了。
　　“一起上！”他们快速解除蹲坐和倚靠，抓起砍刀、钢管，奋力朝司空冲了过来。
　　“砰！”司空迎面朝最前面一人打出一拳，没用全力，但依然打折了他挥来的钢管，顶着钢管用力砸在他胸口位置。
　　“咔嚓！”又是一声骨折的脆响，来人惨叫着飞了出去，撞倒了后面冲来的两三个人。
　　“去死！”有人持刀从旁边砍向司空，眼里已带着浓郁的恐惧。
　　“没意思。”但司空已经不打算再和他们玩了。
　　这些人的真实水平她已经试出来了，应该就是普通混混。她没必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当即将破百的念力凝聚起来，身体带出一串莹蓝幻影。
　　光子幻影，这种能力当然不止一种用途。
　　大部分骑士无法登出时使用光子幻影是因为他们肉身太弱，但司空的身体已经彻底解开了白羊座之谜，她的身体就等于一架小型机甲。
　　“砰！砰砰！”
　　“啊！”
　　“咔擦！！”
　　“唷！”
　　一个前冲，幻影如游蛇在混混中来回穿梭，伴随拳拳到肉的闷响和武器叮咚落地的声音，一共十七名混混尽数被司空放倒在地。
　　“谁让你们守在这的。”司空拎起其中一人，念力束缚一把刀悬在旁边，“回答我，否则贫民窟明天将多一具尸体。”
　　“是……是王哥让我们到这来的！”混混认识到司空厉害，不敢隐瞒，“他……他说这次抓的人身份不一般，让我们留在现场守着，等……等警察过来搜查房子。”
　　“王哥是谁。”
　　“是黑炎帮的老大！”混混哀嚎，“黑炎帮是南郊贫民窟最大的帮派，从这边往南走两公里就是黑炎帮的大本营黑炎俱乐部……”
　　“这都是王哥的吩咐！”边上的混混开始跟她求饶，“Lady……这真的不管我们事……我们不知道那是您的朋友……求您放过我们吧，真的，我们下次再不敢了……”
　　“我看不像。”司空双眼微微眯起，“你们之前看我的眼神我还记得。”
　　“嗤！嗤嗤——”
　　念力爆发，那把刀迅速划过混混的脖子，然后又穿梭人群，将所有混混斩杀当场。
　　抛下这十七具尸体，司空上楼，看到她三层公寓的房门大开着，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
　　房间里有不少杂乱的脚印，小丫头已经被带走了。
　　“黑炎俱乐部……”
　　司空目光闪烁一下，看向大门外的南郊街道。
　　一步跨出，她用力将房门带上，用力之大甚至将门板嵌入墙体，一般人想弄开绝不容易。
　　“呜——呜——呜——”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两辆警用悬浮车和两辆悬浮摩托降落下来，上面的人第一眼就发现情况不对。
　　地上躺着一堆人，空气里满是血腥气息。
　　“上面那是什么人？”
　　六名穿制服的警备队警察举枪瞄准楼上的人影。
　　“下来！接受检查！”
　　“武装警备队……”
　　司空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陌家和机密情报局不是一路，那么能调动你们做这些事的就只有张阀……”
　　“别动！”
　　虽然已经看清她的身形相貌，但六名警备队警察反而更紧张了。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蓝。”
　　司空眯眼。
　　“帮我锁死他们的通讯信号。”
　　说完这句话，她瞬间动了。
　　“砰！”
　　枪声响起，电磁推动的金属弹丸锁死了司空的躲闪角度，显然这些人接受过合击训练，懂得要如何发挥出枪械的优势。
　　但司空……别说她是完美白羊座，体脉大成，就算她不是，光靠念力她也能稍微偏转子弹方向。
　　“铛铛铛！”
　　前几发子弹偏转角度后直接打空。
　　“铮！”
　　还有一发司空干脆不闪不避，挥手将它弹了回去！
　　“噗嗤！”弹丸翻滚着命中一人额头，就看他脑门爆出一串血花，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阿强！”
　　另外五人又惊又怒：“你敢拒捕？”
　　司空不打算跟他们啰嗦，双方距离本就不远，对方怒吼的功夫她已经冲到了一人面前。
　　歪头躲开近距离射击，她抬腿朝对方腹部顶去。
　　这人也有格斗基础，看到她动作后立刻抬腿阻挡。
　　“砰！”
　　双腿相撞，穿制服的人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贱人！”
　　剩余四人双眼血红，不断对她疯狂开火。
　　“铛铛挡铛铛铛铛——”
　　那把砍刀像是有生命一样游离在司空身侧，不断盘旋着，帮她扫开了所有弹丸。
　　下一秒，她从原地消失，如同一辆最高时速的火车头冲到四人面前，扳拳反手朝前方一扫。
　　“砰砰！”
　　两颗头颅如西瓜爆碎。
　　“噗嗤！”
　　又踹出一脚，长靴将对方胸膛贯穿。
　　“你——”
　　最后一人脸上浮现出浓郁惊骇，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飞来的长刀划过喉咙，声音变得迷糊不清。
　　他还没有彻底死去，只是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喉咙，一只手指着她，表情狠厉。
　　“张阀的狗。”
　　司空捏拳，发出一串关节爆响。
　　“海湘要是出了事，我今晚就去屠张阀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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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今后的路
　　听到司空所言，那制服男子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居然就那么抽搐一阵翘了辫子。
　　这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司空看的直摇头。
　　刚刚不过是怒火攻心说气话而已，没想到这人经不起刺激。原本至少还能活十几二十秒的人说死就死，真是冲动。
　　她也不是什么恶魔，当然不可能因为好友被伤害就屠人满门。毕竟张阀是个大家族，其中那些男仆啊、女佣啊、门房啊、保安啊、护卫啊、宠物啊等等生命未必参与了对她的谋算。事情真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肯定也要先把无辜的人给挑出来，剩下的人再全部杀掉。
　　“正好，这些人带来了交通工具。”
　　司空看向那两辆悬浮摩托，发现这些车辆还未停机，只要上去就能开走。
　　“黑炎俱乐部，往南两公里吗……”
　　她上了一辆，很快掌握了驾驶方式，速度逐渐从慢到快，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而在另一边，史龚明则坐在办公室里和人通讯。
　　“什么？”他惊呼一声，“你说昨晚上死在谢家的那人是赵坤岩？”
　　“是他。”通讯里的声音压的极低，“就是那个光头武痴赵坤岩。”
　　“……他不是应该在龙门吗？”史龚明眉头深深皱起，已经预见到了后续的麻烦，“以他的性格不在混乱的龙门待着，怎么会想起跑虚龙来？这里又没有值得他关注的体脉高手！”
　　“因为谢光年啊……”对面的声音很是无奈，“不知道谢光年和中星洲府达成了什么交易，机密情报局调集了包括赵坤岩在内的三位白羊座为他接下来的皇龙之旅保驾护航。昨天晚上她在海棠庄园只遇见赵坤岩一人是因为她之前闹的动静更大，另外两人直接被林蒙喊过去镇压军部了。没人能想到她敢直接杀到海棠庄园去，这等于是被她钻了个空子。”
　　“消息可靠吗。”史龚明语气格外凝重，“黄金双子外加三位白羊座……你确定这是机密情报局这次派来的全部力量？”
　　“不确定。”对面回答的速度很快，“美联星洲封锁的动作太快了，我们来不及查询这段时间都有哪些人来了虚龙，毕竟这些信息在之前可以说是毫无价值，想全部查清需要时间。”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史龚明说道，“三天，查清赵岚在不在虚龙，这将直接决定我们下一步对她的安排，你应该知道她意味着什么。”
　　挂断通讯，史龚明头痛的叹了口气。
　　“叮！”门铃响起。
　　史龚明在虚拟屏幕上点下确认，对面的金属门呼的升起，走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黑发少女。
　　“校长！”那少女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不好了校长！司空不见了！！”
　　“不见了？”史龚明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怎么会不见了？”他脸色难看，用吃人的眼神瞪着少女，“我不是让你们在她的衣服里动手脚吗？有信号定位还能看丢人，你们到底是……”
　　“因为黄杰组长说她之前是男人……”少女被瞪的都快哭了，“他分析了她的人格模型，认为她依然保留有极其强烈的男性意识和自尊，说她肯定不会穿衣柜里那些女性元素太强的衣服，让我瞄准柜子里的长裤夹克动手脚，谁知道她居然一条裤子也没动，反而挑了一条黑丝裤袜……”
　　这……这就是你们把人看丢的理由？
　　史龚明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
　　“……你先回去。”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让黄杰带人准备一下，我来联系下看她在哪。”
　　把人打发走，史龚明很快拨通了司空的号码。
　　对方迅速接通了。
　　“你在哪？”史龚明立马开口，问完后突然觉得这话听上去有点耳熟。
　　“南郊贫民窟。”司空骑着警用摩托在车流里疾驰，突突突的见缝插针欢快的很，“找我干嘛。”
　　“……你去南郊贫民窟干什么？”
　　“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张阀的人想对她不利，我去救她。”
　　“……”史龚明无语的一拍额头，恨不得把手下的小组人员都喊过来痛殴一顿。
　　无论是司空在南郊贫民窟留下的关系还是门阀世家对她的动作居然都没查到，那这些蠢货一天到晚都在研究什么？连她喜欢穿裤子还是袜子都会弄错的人格模型吗？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打死的白羊座是谁。”他沉下心气，“他叫赵坤岩，师从精体大师赵岚，既是他的私生子也是他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你打死他……一定会招来赵岚的报复。”
　　“精体大师？”司空微怔，想起赵坤岩的光头形象，在此基础上勾勒出了一位穿袈裟念佛号的少林寺方丈。
　　哦。
　　司空了然。
　　无非就是史龚明怕她得罪了方丈，会被寻仇打死。
　　“他很强吗。”她只好奇这一点，“莫非是金牛座，甚至双子座的黄……上位强者。”
　　“没人知道他确切的序列位置，因为他已经多年不曾在现实动手。但精体大师……那都是念脉与体脉齐头并进，甚至可以结合二者，将气血和念力融为一体的怪物，所以他的序列位置绝对在双子座之上。”
　　史龚明语气十分严肃，“我们目前尚且不知道赵岚是否也在虚龙，你贸然出去太危险了，我让手下的小组过去接你。”
　　他唠唠叨叨的跟司空说了一大堆东西，试图跟她阐明利害，让她下次别这么冒失。
　　“嗯。”司空没说什么，“我会注意。”
　　挂断通讯，她在思考自己今后的路。
　　她的目标很淳朴，但想守护这份淳朴必须要有更强的力量。
　　根据史龚明提供的情报，目前虚龙理论上能对她构成威胁的也就只有军部剩下的四位骑士、黄金双子两位骑士、和赵坤岩同来的两位白羊座，以及不知道是否就在虚龙的赵岚。
　　不算重火力的威胁，只有赵岚值得注意。
　　“精体大师……听史龚明的意思，白羊座之后的路应该是尝试将精神力量和肉身力量结合起来。”
　　“所以金牛座的核心……是精神，是念力吗。”
　　司空心中升起明悟，史龚明这次算是又卖了她一个不小的人情。
　　没有人指导，晋升之路犹如迷宫，每一次突破都可能因为莫名原因失败身死。
　　但如果知道下一步的路要如何去走，晋升难度就会骤然下降。

第九十七章 序列15-793/8763
　　悬浮摩托穿过街道，在一处喧闹路口停了下来。
　　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但这里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上满是来往的行人。
　　因为这里是迷街。
　　换能理解的说法，是红灯区。
　　黑炎俱乐部就在路口对面，贫民窟的高楼不多，这栋十多层、装满霓虹的大厦已经称得上奢华。
　　司空看到“黑炎俱乐部”的招牌后就下了摩托，不顾旁人投来的异样视线，径直走向下面的大门。
　　“站住！”大门外站了两排穿黑夹克，发型怪异的壮硕男人，看到司空打算进去立马伸手阻拦，“大美妞……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虽是冬末，但司空的打扮相当清凉。不时有视线落在她单薄的白衬衫和黑丝包裹的浑圆大腿上，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动。
　　要是在平时，这种女人他们绝对不拦。毕竟男人最喜欢做的两件事其中有一件叫逼良为娼，他们很乐意看到那些假正经的女人在俱乐部里被剥掉伪装，尽情展露真实的自我。
　　但这个女人嘛……他们刚刚看得很清楚，她是骑着一辆警用摩托赶过来的。
　　便衣？还是有关系？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表明了对方身份不会简单，黑炎俱乐部能在南郊贫民窟做大不是没有原因，守门的马仔极擅察言观色，已经有人溜进去找负责人了。
　　“姓王的在哪。”
　　面对一群壮汉包围，司空旁若无人的从屁股口袋里掏出香烟，熟稔给自己点起一根。
　　“我按照约定过来接人，让他立刻带人过来见我。”
　　警用载具可不只能用来代步，如果可能，她希望对方能将她当做张阀的人，直接把海湘给她带走。
　　毕竟今天起来后她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早点赶回去说不定还能吃到伽歇尔给她留的饺子。
　　看到她这从容的姿态，一群混混面色微变。
　　点火动作那么熟稔，一看就是老烟民了。这股气质表明她绝不可能是普通平民，众人已经对她的说法信了几分。
　　“王哥请您上楼一叙。”
　　不多时，大门里走出几名穿黑西服的墨镜男子，面对司空深深弯腰：“请！”
　　司空对他们扫了一眼，目光着重停留在他们背在身后的左臂上，没说什么就跟了进去。
　　上到顶楼，踏上厚重的羊毛地毯，司空被这些人带到一扇金碧辉煌的拱门面前，看着其中一个人在门上敲了三下。
　　“进来。”
　　拱门打开，司空被引进去，看到正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寸头、戴墨镜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两侧沙发坐着三个人，一个是皮肤白皙的俊秀青年，一个是穿黑色旗袍的美艳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少女，定睛看去正是海湘。
　　然后司空意有所觉的扫视房间，目光放在右侧坐着的青年身上。
　　她看得出来，这里话事的应该是那个寸头墨镜男，他大概率就是混混口中说的“王哥”。
　　但这俊秀青年给她的压力最大，差不多比得上赵坤岩当初的百分之一了。
　　“人到了。”果然，是那青年率先开口，“无关人员都出去，我要和叶英叶小姐私下谈谈。”
　　“王哥”和美艳女子走了出去，司空注意到，他们走的时候身体在抖。
　　“咔！”
　　拱门关上，锁扣锁死。
　　“叶英叶小姐……”一口道破她的身份，青年叹息：“其实我没想今晚就和你见面，但既然你这么快就顺着条钢他们找到了这里，那有些事我们还是说开了好。”
　　司空不说话，只是将视线放在海湘身上。
　　“她没事。”那俊秀青年突然开口，“你应该庆幸我在这里，因为我至少不会放任他们伤害无辜平民。”
　　“你是谁。”司空已经确定今天的事情是无法善了了，她盯紧青年，“也是张阀派来的人？”
　　“我叫任航。”青年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我来自和林蒙一样的地方，这次来是希望和叶小姐谈一笔生意，一笔和司空相关的生意。”
　　“不用了。”司空嘴角翘了起来，“我不会、也没有办法出卖司空。”
　　“别急着拒绝……”任航双手快速挥动，“我知道你们之间有深厚感情，但我并不是要你出卖他，是要你救他。”
　　“哦？”司空好奇了，“怎么个救法。”
　　“很简单。”任航一拍手，“你们由始至终就误会了我们的目的，我们并不是一心想要抓捕司空，而是想邀请他加入我们。”
　　“加入？”司空一愣。
　　她杀了陌迁市武装警备队一百多人外加一名将军，还打死了机密情报局一名白羊座高手，在他的保护下杀了星洲府议员，这种事都可以揭过？
　　“机密情报局并非某些人的一言堂。”
　　任航眼里闪过亮光。
　　“这个机构成立的宗旨是为银河联邦调查那些有可能威胁到人类生存发展的隐秘存在，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是中星洲府的鹰犬、走狗，专门为议院捉拿要犯。”
　　“说清楚点。”
　　司空有些感兴趣了。
　　如果这个任航没有撒谎，那他和林蒙那些人绝对不是一路。
　　她注意到了，对方的用词是“银河联邦”。
　　不是中星洲府，而是囊括117个星洲，比中星洲大上百倍的银河联邦。
　　“长夜将至。”任航直视她的双眼，“有些事还不适合说的太清楚，那个时机还没有到来。而我现在在这里邀请司空加入我们的原因则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赵岚的追杀中存活下来。”
　　“赵岚……”司空略微动容，“这个人有那么强吗。”
　　“是。”任航点头，“因为他是序列15-793/8763，天秤座的怪物。”
　　天秤？
　　司空这下真的惊了。
　　不是像史龚明猜测的那样是双子座，而是天秤座？
　　她知道，晋升序列虽然也是用十二星座命名，但和黄金圣斗士完全不同。
　　因为晋升序列的星座能力是能叠加的。
　　白羊座晋升到金牛座，得自白羊座的力量不会消失。
　　金牛座晋升到双子座，得自白羊、金牛的力量也不会消失。
　　这种力量上的差距越往上晋升就越大，晋升到双鱼座甚至可能拥有十二种能力。
　　而天秤和白羊座差了六个阶级，这中间的差距……可能真不一定是“力之支配者”能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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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还没好，今天就两更(；′⌒`)

第九十八章 华岚的研究
　　任航不是为了和司空敌对而来。
　　他代表机密情报局的另一种意志在包厢里和司空商谈了整整两个小时，然后便独自一人告别离去。
　　“嗯……”沙发上的海湘缓缓苏醒，第一眼便看到一个深棕发色的妩媚女人坐在面前。
　　“你是谁？”她猛地一惊，身体蜷缩到沙发上，本能不断往里后退，“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除了业余钟爱的游戏主播事业，海湘每天白天都会在贫民窟外围的一家商城里做形象宣传。所以她当然知道迷街，知道这种装潢风格。
　　“我是叶英。”司空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些人是为了空哥才把你带来这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出去。”
　　“你就是叶英？”小丫头听到这名字双眼一亮，然后亮着亮着逐渐掺杂上一丝惊骇。
　　深棕秀发。
　　妩媚和英气并存的神颜。
　　还有那颗位于右眼角下方的标志性泪痣。
　　这……这不就是她之前给玩家报道过的试炼者女神吗？
　　怪不得司空这段时间一直赖在星空学府不愿意回来，原来他口中的叶英就是此人！
　　瞬息之间，海湘脸上闪过一丝隐约的落寞。
　　然后她猛地打了个机灵——我到底在落寞什么啊？
　　那个司空……他可不是我之前想象的普通宅男，而是十三年前就犯下重罪，害死自己妹妹，昨天又协同恐怖分子大闹市区的凶徒！要犯！我干嘛要为这种人感到落寞？我真是疯了！
　　小丫头脸上风云变幻，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得知司空是谁后立刻不计后果的拨打了通讯，顺便还应对方要求将一大箱衣服送了过去。
　　这种事要是被媒体知道，一个从犯的名号是跑不掉的。
　　不过……
　　海湘转而又将视线放到面前的女人身上。
　　这个叶英，她既然和司空关系那么亲密，她来这里救我，难不成是受了司空的托付？
　　啊，看来我在他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司空用怪异的眼神对着海湘来回打量，怀疑她是不是受惊过度脑子坏了。
　　回去的路途要比来时更为快捷，因为是黑炎俱乐部的主席王显烈亲自把她们送回来的。
　　这个被南郊地下世界尊称为“王哥”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在任航那里受了什么刺激，对待司空的态度就像臣民对待国王。他不但告诉司空和海湘黄英街的公寓会被尽快修缮，还说他会派人专门守在那里，确保不会有任何不长眼的人打空房的主意。
　　“张阀那边不要紧吗。”司空对他这种态度有些好奇，“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警务厅要你们配合行动的吧。”
　　“任先生说他会解决。”王显烈毕恭毕敬的稍微低头，“他让我们一定要看护好叶小姐和司先生，随时恭候二位的调遣。”
　　“……那你们就守在南郊吧。”司空沉吟了一会道，“黑炎俱乐部的力量太弱了，你们就帮我看好那栋公寓就好。”
　　回到星空学府，司空第一件事就是将海湘送到医院隔离。
　　因为遇到任航，她难得食言，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在0点前回来。值班护士说伽歇尔已经休息了，司空只好将海湘交给护士，自己走了遍消毒流程就回了家。
　　“晋升序列……”
　　回到家中，她先是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躺到床上闭上双眼，不断回想和任航交谈的所有内容。
　　“晋升序列是一份名单，一种标准，一种认可，一份荣耀。”
　　“就拿赵岚为例，他的晋升序列号码为15-793/8763。”
　　“其中15是天秤座在序列里的总排位，793/8763代表着他在银河联邦8763位天秤座里的确切排名。”
　　“这是因为所有进入晋升序列的人都需要登录试炼空间，而只要登录试炼空间，所有人的一切资料就都会被管控网络的超级AI记录下来。按照这份记录所列出的名单自然能确保其权威性，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凭你，还有司空现在的力量是无法和序列15硬碰硬的。”
　　“当然，我也并非强制要求他立刻加入，否则我今天根本没必要坐在这里。我所代表的那一派系允许他多考虑一段时间，但期限最多只有半年。”
　　“临走时我再友情提供一条建议，那就是无论你还是司空……你们最好能加入对那颗星球的探索行动。”
　　“在那里你们会发现世界的真实，发现有些机会是复兴诗社给不了的。”
　　迷迷糊糊的沉入梦乡，司空一觉睡到天亮。
　　爬起来后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任航带来的消息对她是有冲击，但短时间内她根本没必要在乎。
　　对方建议她加入探索队伍，这说明那颗流浪星球确实蕴含某种秘密，某种和晋升序列相关的秘密。
　　但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对方自己却不动手，大概是因为跃迁点被其他星洲联手封锁，他们暂时无法抽调强者赶赴虚龙。
　　“史龚明说十年……但他只给我半年期限，这是因为机密情报局有把握在半年内打破封锁送人过来吗。”
　　司空默默算了一下。
　　半年，就是六个月，就是六次试炼任务。
　　而白羊座是序列21，和对方列出的威胁赵岚相比正好差了六个序列。
　　“回头看看能不能搜寻到晋升钥匙的消息吧。”
　　“如果每次都能提前获得晋升钥匙，每次任务都能晋升成功，那么半年后，赵岚对我便不再是威胁。”
　　明确了接下来的大概目标，司空下床，洗漱换衣。
　　她本打算去找伽歇尔，但走在路上时途径华岚的研究所，想起对方这段时间对自己多有照顾但她却从未履行过助手的义务，便调转脚步走了过去。
　　和司空还能睡懒觉不一样，华岚和他的课题组已经开工半天了。
　　“哟！你终于来啦！”
　　看到司空，小老头有些搞怪的叫了一声。
　　“我来看看你的研究。”
　　司空轻咳，掩盖掉脸上淡淡的尴尬。
　　“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课题组有研究要我帮忙吗，我打算来了解一下。”
　　一边说着，她的目光落到华岚面前的虚拟屏幕上。
　　屏幕上记载了大量图形和数据，司空凭借强大的视力看到上面的加粗标题，瞳孔瞬间剧烈收缩。
　　无他。
　　因为标题内容是《纳米超微控制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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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出去检查了一下，应该不严重，之前感冒的体温没到标准，加上不咳嗽，已经排除了嫌疑，到家比较晚所以今天还是两更，剩下一更正在写，马上就来。

第九十九章 帮助小组
　　“这是——”
　　司空猛地上前一步，吓的华岚也后退一步。
　　“你想干嘛？”
　　小老头像护宝贝一样把虚拟屏蔽转到另一边，“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之前跟我说你在研究Mecha的新材料，就是这个？”
　　司空死死盯着他。
　　“纳米？这种东西和Mecha能有什么关系？”
　　在看到这个标题的一瞬间，她想到的自然是圣魔之血里的超微机械。
　　那种超微机械可以做到调整、控制体内的十字菌群，自由开关十字背负者形态。亲身体会过具体功效后司空当然知道它的强大，她之前还曾遗憾任务结束后不能将超微机械的制造技术给带出来，没想到现实里居然有类似的研究？而且课题负责人还是华岚？
　　“怎么就没关系了！”
　　华岚听到质疑后很不高兴：“你知道Mecha这种战争工具维护修理起来有多麻烦吗？那些关节、细节处的零件复杂程度是战机的几十倍、上百倍！虽然制式Mecha的维护和修理都统一交给自动化工厂，由AI负责，但依然有很多士官用机体需要机械师手动维护！而维护时间基本上都是以‘周’来计算！根本无法满足大规模、长时间的作战需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各个星洲的做法都是一口气为士官级、或士官级以上的机体准备许多套零件。这样在战场上损坏了哪里可以直接把那一块的零件卸掉，当场装上备用零件。这种做法的好处当然是方便快捷，但坏处嘛……你可以去网上搜一下机械师这个群体的喷人方式。”
　　“你研究纳米分子材料就是为了快速修理吗。”
　　司空被这个说法吸引了心神。
　　“当然……”华岚表情十分得意，然后猛地晃动脑袋：“是当然不止！”
　　“维修只是一方面……”他将虚拟屏幕放到司空面前，“你看……如果这项技术能研发成功，那么以后的Mecha完全可以在机体内部署一定数量的超微机械，这些小东西可以替代机械师钻进各种狭小的空间里维修故障，甚至如果我们能赋予它相应的记忆功能，它瞬间就能用自己做填充将故障补好。”
　　“这样一来能省略很多人力物力。”
　　司空一边看一边点头：“确实厉害！”
　　“我说了不止！”华岚享受的眯起眼睛，“你想象一下，你在战场上遇到一个厉害的对手，两败俱伤后对方的机体已然残破，而你的机体却能在它们的辅助下快速恢复巅峰状态……”
　　“这是能左右战争结果的伟大发明！”
　　司空瞪眼，用力拍着华岚肩膀：“了不起！真了不起！！”
　　“哈哈……咳咳咳咳——”华岚一边笑一边被她拍的不停咳嗽，“好了好了，别拍了，咳咳咳咳——”
　　“你就是打算利用这项技术去参加那什么机甲大赛吧。”
　　司空还记得他邀请自己加入的理由。
　　“是MDF！”华岚瞪眼，“机甲-设计-格斗大赛！”
　　“就是包含设计和格斗两方面。”司空点头，“而我不但能帮你测试数据还可以免费担任比赛时的机体驾驶员，嗯，你这算盘打的挺好……”
　　“咳咳咳——”华岚又是一阵咳嗽，“这个嘛……我们不要在意细节，而且你难道不想开那种新锐机体吗？那可是比绝刀更强的机体！”
　　“我想。”
　　司空很诚实。
　　“所以我才签了合同。”
　　这倒是让华岚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就他目前和司空接触得到的感想，这个人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有一点，就是她很诚实。
　　“难得你也懂这些东西……”
　　他将资料打包准备发给司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机密情报局的人没有追问你的不在场证明……但既然这个身份没有暴露，你今天就开始做工作吧。”
　　“好。”司空点头应诺下来，拿到资料后坐在一边慢慢观看。
　　华岚以为她能看懂，实际上她能看懂个屁。
　　她坐在那翻页不是为了自己看，而是为了让蓝通过她的眼睛记录资料。
　　论计算和分析能力，人当然不能和AI比。
　　所以她想让蓝计算看看，这项技术还有没有更多延伸的变种。
　　就在她看的带劲的时候，史龚明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带了十多个人，刚到研究所就直奔司空而来，搞的一群人都停下工作，不时往这行注目礼。
　　“叶英。”
　　史龚明叫出司空的假名，“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学校给你安排的帮助小组。”
　　实际上不是帮助小组，是监视兼保护小组。
　　司空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复兴诗社的，抬头看向史龚明，发现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于是她站了起来，算是维持基本礼貌。
　　“这是黄杰。”
　　史龚明抬手招向最前面的青年男子。
　　“黄杰是组长，是你在外的出行助理，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他解决不了自会找我，到时候我来帮你处理。”
　　“这是谢思曼还有张巧婷，这两位是你的生活助理。”
　　“还有吴玮……这是你的……咳，也算是你的出行助理吧，总之这些人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帮你适应校园，他们宿舍我也安排好了，就在你的屋子边上。”
　　出行助理？
　　司空看了看那位吴玮的壮硕身材，觉得这他和他带的几个人更像是打手。
　　你在搞什么？
　　她用眼神问史龚明。
　　史龚明木然，他总不能直接说这些笨蛋隐匿在暗处看不住她，被迫只能转台前吧。
　　“叶小姐好！”
　　其他人还没说话，那名叫黄杰的男子倒是率先开口。
　　“听闻叶小姐是华岚教授特别聘请的机械工程学专家，所以校长特别叮嘱我们，让我们来帮您融入校园生活。”
　　“……平时别烦我就行。”
　　司空又看了看史龚明，倒是猜到了他的意图。
　　她在史龚明心里的分量很重，派人来监视保护挺正常的。她对此并不是很排斥，只要生活中打扰不到她，她大不了当他们是讨厌的邻居。
　　“那么……”
　　史龚明见状松了口气，他刚要开口，脸上面色瞬间大变。
　　不止他，包括司空在内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变了脸色，同时抬头看天花板，透过天花板看头顶的天穹。
　　有一股特殊的念波正在从天穹上散发下来。
　　浩瀚无尽。
　　犹如席卷的大海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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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天假，明天四更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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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星之潮汐
　　面对这股特殊的念波，司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是中星洲派的高手到了。
　　但很快她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这股念波潮汐实在是太浩瀚太庞大，她根本不相信念波来源是某个个体。
　　她跟着研究所里的人冲到室外，抬头看天，瞳孔再一次剧烈收缩。
　　临近正午，天还是白天，透过灰蒙蒙的雨云她能明显感觉到念波来源于天穹之上。这股潮汐般的精神力量每一次涨落都在向她传输自己的确切位置，她本能在脑海里根据“念感”建立模型，惊异的发现其位置居然高出了大气层，位于那一片漆黑的寰宇之中。
　　【正在建立念波模型……】
　　不需要她说，蓝已经自发开始了计算。
　　【念波模型已建立。】
　　【根据Lady念波对该念波的感应，检测到其位于中星洲虚龙星区靠仲文群星带边缘位置，距离Lady约7.39光时，79亿8120万公里。】
　　“79亿。”司空嘴角抽搐一下，“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光每秒能走近30万公里，所以30万公里大概可以用“光秒”称呼。
　　同理，光每分钟能走近1800万公里，1800万公里就被称作“光分”。
　　而光的时速大约为十亿八千万公里，如果蓝的计算结果没有问题，7.39“光时”换算为正常距离单位确实是79亿8120万公里，这不会错。
　　但是……
　　司空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数据。
　　7.39光时是什么概念？
　　按照太阳系的星球距离计算，太阳和地球的距离不过8.33光分，冥王星和地球的最远距离不过6.98光时。
　　7.39光时意味着念波来源此刻的位置比地球到冥王星的距离还要远，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确实星际大航海时代这种数据不算什么，突破技术壁垒后的人类可以只通过一次跃迁、一次曲速航行就跳出千百倍远……
　　但问题这次不是宇宙飞船也不是跃迁信号——而是念波，大概率由生物发出的念波。
　　她怎么能接受有生物能将念波跨越这么远传输过来？
　　如果计算成立，那生物的体积得有多大？凝聚的念力又有多强？
　　“这是‘星之潮汐’。”
　　就在司空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史龚明走到她的身边。
　　“你应该是第一次经历‘潮汐’的洗礼，那么我建议你放松心神，顺着这股念波开始冥想。”
　　“什么是星之潮汐。”司空看向他，“你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宇宙里有很多未解之谜。”史龚明说道，“记录表明有极个别的流浪星球会携带有一种特殊矿石，这种矿石对念波会产生增幅甚至融解反应，如果一颗流浪星携带的特殊矿石足够多，或者它干脆有相当一部分就是由这种矿石所组成的，那么当它受到外界强大念波的刺激，它就会开始发散‘潮汐’。”
　　“散发这股念波的东西是……一颗星球？”
　　司空再次吃了一惊。
　　虚龙星区确实入侵了一颗流浪星，这她早就知道。但她一直以为它价值有限，纵使有什么珍惜矿脉稀有元素那也该是科研人员去争去抢，和她这个只会开高达的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只是潮汐的前奏。”史龚明负手看向天穹，“由流浪星发散的念力之潮纯净到可以直接滋养生物的念，念感念波越是强大对这种感觉就越清晰，能得到的好处也越多……所以我衷心建议你现在就开始冥想，这种提升没有任何副作用，有些人活一辈子也遇不到。”
　　有蓝建立的数据模型，司空判断他没有说谎。再加上她观察周围，发现连那些研究人员、甚至史龚明带来的黄杰等人都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她也放心进入了冥想状态。
　　而在进入这种状态之后，她对念波来源的感应变得更清晰了。
　　她的精神仿佛脱离了躯壳，突破了大气，穿过冰冷空旷且满是各种射线的宇宙，瞬间来到了坐标位置，亲眼看到了那个源头。
　　那是一颗呈不规则椭圆形、外表坑坑洼洼的丑陋星球。
　　一层雾状云絮围绕着它，隔绝了司空下一步的探查意图。她倒有心想靠的更近一些，但大脑突然轻微刺痛，身体一机灵，精神犹如从云端跌落，硬生生“砸”回了她的身体。
　　睁开双眼，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哦，这么说倒也不太准确。应该说之前跟她一起站在草坪上的人都离开了，只有黄杰等人围在这块草坪边缘，似乎是在给她“护法”。
　　“叶小姐！”
　　看到她身体动了一下，距离她最近的两名少女立刻小跑过来。
　　“感觉如何？”
　　“不算坏。”司空晃了晃脑袋，将那股刺痛甩出脑海，突然发现她的念力比之前提高了不少，总体增幅接近两成。
　　正常人哪怕精修到骑士，长时间的苦修后这个增长能有1%就很可以了。
　　她这两成就是20%，已经是堪称恐怖的提升。
　　“你的天赋……真让人羡慕。”
　　谢思曼看她的表情很是复杂。
　　“在潮汐里冥想通常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否则人的大脑会受不了炸掉……但你居然在这站了一天，说出去会吓死人的。”
　　一天吗。
　　司空愣了一下，看向街上明亮的路灯，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在这站了半个白天加半个晚上。
　　那问题来了——司空并不觉得她的天赋真有对方口中那么变态。
　　她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的原因，应该是蓝。
　　蓝寄存在她的身体里，寄存在她的精神网络和念波里，这等于说她一具身体里有两个意识。
　　人类的大脑可能无法承受过多的滋补，但AI没有这个问题。
　　她有种预感，蓝在这次潮汐里得到的好处可能比她本人还多。
　　为了验证这一点，她跟帮助小组说了一声，快速赶回了职工宿舍。
　　————————
　　后面还有三更，零点前肯定能发，年三十请假已经不好意思了，大年初一肯定要给大家看嗨皮一点~

第101章 系统升级
　　司空并不知道这次“星之潮汐”造成的影响有多巨大。
　　虚龙星、虚象星的地面星港、轨道星港、轨道升降梯全部关闭，整个星区宣布进入军管状态。
　　皇龙星区的外围，以美联星洲为首的联合舰队直接将部署位置拉近了三个跃迁点，已经可以说是把枪对准了部署在外围的皇龙舰队。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各大星洲第一时间推送相关新闻，整个人类社会都知道了中星洲的虚龙星区迎来了一场念力之潮。
　　一时间人们开始从各种渠道探讨此事，无论是虚拟论坛还是现实中的公共场所，所有话题都从娱乐转向这次事件。
　　“14岁懵逼少年没见过世面，求解什么是星之潮汐。”
　　“求解+1，一辈子没见过这大场面。”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有些流浪星可以激发一种念力之潮，然后因为这些念力是无主无害的，可以被接触者直接用来滋养精神。”
　　“这个我听我爷爷说过，好像七百多年前皇龙这边也发生过一次，潮汐过后皇龙直接多了600多骑士，无数原本只能当见证者的人成为试炼者，彻底奠定了皇龙首都星区的至尊地位。”
　　“我查到了，星海历876年龙门那边也有过一次，只不过规模比皇龙那次小，催生的骑士还不到100。然后其他星洲或多或少也遇到过星之潮汐，每次潮汐过后骑士数量和科研水平都会有一个指数级提升。”
　　“骑士数量提升能理解，和科研水平有什么关系？”
　　“我想应该是因为潮汐的源头吧，星之潮汐的源头是流浪星球上的特殊矿石，再加上流浪星本身就带有其他珍惜矿脉和宇宙元素，甚至可能带有新的生物，谁能得到流浪星都会迎来技术爆发。”
　　“咳咳……这个就轮到我出来BB两句了——你们可知道那种特殊矿石有什么用？”
　　某试炼空间的游戏论坛，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叫【诸葛村夫】的ID突然进场。
　　“是大佬。”
　　“大佬。”
　　“大佬来了。”
　　“我拿我30年处男生涯赌楼上是大佬。”
　　“大佬牛逼，求大佬科普特殊矿石。”
　　因为求知欲和起哄心理，众人对诸葛村夫好一阵吹捧。期望能把他吹的心花怒放直入云颠神魂震颤一泻千里，然后把知道的东西给吐出来。
　　“哈哈哈！”诸葛村夫也没想到群众会有这么热情，看那言语明显是飘了，“好，我就告诉大家那是什么！”
　　“试炼空间大家肯定是知道的。”他还要先卖关子，“很多人疑惑试炼空间为什么能那么神奇，为什么能把人的意识完整投影到公共区、剧情世界！这其实就是因为意识投影仪的制造材料里包含了这种特殊矿石……”
　　就在诸葛村夫滔滔不绝，大有鸿钧道祖混沌初开、力分鸿蒙、开坛布道、施教众生趋势的时候，皇龙星区首府，皇龙星的一处幽静庄园内突然闯入了一伙全副武装的机密警察。
　　“队长……”一名警察犹豫的看向带头人，“这可是梵将军的家，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他们接到信息观测站的举报，说这里有人泄露国家机密。
　　“八成是梵大小姐又在搞事。”带队的男人也一脸无奈，“能怎么办？只能先抓了。”
　　“但梵将军要是责问起来……”
　　“没事。”
　　队长拍拍他的肩膀，“梵将军只会打断她的腿，让她这段时间能安分一点。”
　　另一边，过了一会，就在众人还乖乖在看屏幕上诸葛村夫科普的时候，突然的，他不说话了。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他又在卖关子，遂继续等。
　　三秒钟后屏幕一黑，弹出一个提示框：【因特殊原因论坛维护，给各位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双眼冒出精光，跳转到其他论坛从总库里查询ID诸葛村夫，显示此人并不存在。
　　先烈啊。
　　一时间，所有经历过这次布道的人面色一肃，对诸葛村夫肃然起敬。
　　冒着生命危险给大家科普，这种精神太过伟大。不少之前还怀疑他是骗子的人顿时心生羞愧，开始将得到的消息用各种蹩脚加密发给朋友。
　　司空暂时还不知道外面的热闹，到家后她上楼进房，发现地板已经被修补好了。
　　“邻居也不一定都很讨厌。”
　　她对黄杰等人有稍微改观。
　　试探性打开衣柜，她发现里面所有的裤子——不，是所有的偏男性装束都消失了。
　　架子上挂着数不清的女装短裙，抽屉里是满满当当的各式内衣丝袜。
　　白丝、黑丝、肉丝……
　　条纹长筒袜、尼龙过踝袜、船袜……
　　甚至那种连体袜和网袜都有，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弄的。
　　“不错。”
　　司空脸上露出笑容。
　　“这都是我将来的设计灵感，史龚明找的人挺有眼色。”
　　她有些蠢蠢欲动，当场就想给自己穿上试试，但最后还是以超越常人的毅力抑制下来，决定等正事做完再来享受。
　　躺到床上，接入意识投影仪，司空来到那片莹蓝星河。
　　“蓝。”
　　她呼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
　　“蓝？”
　　她又呼唤一声。
　　还是没反应。
　　正纳闷的时候，她发现那些莹蓝光球上方有块虚拟屏幕。屏幕上写着：
　　【蓝正在升级，Lady有事请给在屏幕上给蓝留言。】
　　下面有个进度条，走了一点点，显示进度在2.73%。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司空直摇头，用意识代笔在屏幕上写下：
　　我希望你升级后能聪明一点。
　　然后她想了想，将“聪明”擦掉，换了一个词，读起来就是“我希望你升级后能活泼一点”。
　　这样应该不会伤到她自尊了吧。
　　司空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真是温柔。
　　不过蓝直接系统升级，这足以说明她得到的好处确实巨大。
　　正好她没事干，可以进游戏看看上次任务的结算奖励，顺便把战团给组建起来。

第102章 双胞胎出事
　　进入游戏，还是上次下线的地方，麦冬甜品店。
　　店长不在，柜台后是鸡O型机械人，司空走过去在它头上摸了两下，悠哉悠哉的晃出店门，一边逛街一边打开邮箱，开始查收游戏邮件。
　　不过出乎预料的，信件不多。
　　她估计这是因为主要的垃圾信息污染源伽歇尔已经被她发展为炮——发展为战友，有事情也是打现实通讯。而海湘这几天又出了事，此刻估计还在接受心理治疗，那剩下来就没多少人会发邮件了。
　　陌天邪的邮件说的就是他现实里说过的事，除此之外的两封邮件都是小鹰发的，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司空组建新团。
　　司空不喜欢写邮件，她直接给小鹰发了游戏消息，让她现在有空的话召集队友到93号公共广场的试炼者大厅。
　　做完这些，她开始查看系统消息。
　　系统消息有不少，除了例行的系统公告，上下线问候之外居然还有节日祝贺，司空顺着这些垃圾消息一路往上划，突然看到一条提示，让广大玩家警惕现实发生的恐怖袭击。
　　不用问，这提示一定是属于虚龙区玩家的“特殊福利”了。司空黑着脸继续划拉，终于在上面看到了她要找的信息。
　　【第21次剧情世界已完成】
　　【计算排位中……】
　　【计算完成】
　　【43962200本次剧情世界的综合排位为：1位】
　　【基础奖励5000积分，100点虚拟念刻】
　　【排名加成奖励10000积分，300点虚拟念刻】
　　【打开背包可以查看资产】
　　【希望试炼者再接再厉】
　　司空简短在信息上扫过，手指已经点开了莹蓝屏幕右下角的背包图标。
　　【背包（3/10）：阿尔法级小型光子约束器x1，阿尔法级小型光子发射器x1，欺诈面具x1】
　　【积分：15000】
　　【虚拟念刻：431】
　　【注：可在试炼者大厅以100比1的比例将虚拟念刻兑换为真实念刻，兑换后的真实念刻为不可交易物品，请试炼者警惕注意】
　　“431……？”司空愣了下，仔细回想，突然想起来她在圣魔之血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那个调查巴斯克地区的任务好像是给她多发了1点。
　　然后支线任务2/10：阻止巴塞罗那的沉默之声完成奖励给了10点，3/10：调查罗马叛乱给了20点，再加结算奖励，确实是431没错。
　　“我还不是很清楚这游戏的货币体系，不知道这笔钱算多算少，回头可以等小鹰她们来了问下。”
　　司空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随着她逛街逛到交易区，她改主意了。
　　有现成的市场做参考，她何必为这种事情浪费时间。
　　于是她立刻走入交易市场，开始浏览各家店铺，研究他们的货物以及交易价格。
　　然后她就发现了……
　　伊诗兰公司出品的小型动力外骨骼居然卖8000积分。
　　阿尔法级小型光子约束器居然卖50000积分。
　　中型更离谱，10万；大型更更离谱，要50万，就这还有价无市，就算有也只有倾全团之力才买得起。
　　不过中型以上的光子约束器、发射器都算最顶级的战争武器了，别说一般团队用不上，就是在虚龙顶尖的绝仙战团也用不上。不说他们买不买的起，光念刻破百这一前置条件就无法满足。
　　司空继续又逛了逛，发现排除这些和“骑士级”沾边的东西，大部分物品都不算贵。
　　一组10联装的蜂式小型无人机只要1000积分，还送电池。
　　一把也有凝聚光子功能的实体战刀只要2000积分，也送电池。
　　真正称得上比较贵的也就是那些电磁武器，大部分玩家还是迷信火力，很少有人专精近战。
　　这些东西都这么便宜，其他诸如战斗口粮、衣物、装饰品之类的东西就更便宜了，司空的15000积分在这里算一笔巨款，但很可惜的是对她没用。
　　因为她早就是骑士了。
　　骑士级战斗有作用的物品装备，她大部分都买不起。
　　买得起的那些装备，对她来说又都是废物。
　　所以到头来她只补了两组蜂式无人机和一些食物，又花3000积分购买了一套“伊诗兰三型玄光战斗服”，这就打算离开市场。
　　来到试炼者大厅，司空先是查了下念刻。
　　146点。
　　嗯？
　　司空茫然。
　　进行试炼任务前这个数值是113，算上20%的潮汐增幅顶多也就130左右吧。
　　想了想，她回忆起了晋升白羊座时还有一次精神增幅。
　　那她现在有431点虚拟念刻，换成真实念刻的话就是4.31点。
　　这要是加上，就破150了。
　　比骑士级的100点门槛还要强上50%，她突然觉得念力这玩意好像也不是很难提升。
　　【哔哔——】
　　小鹰等人已经到了。
　　说是“等人”，实际上就来了两个，另外两个据说正在做支线任务——每月强制的试炼任务完成后依然可以在试炼者大厅接的那种。
　　司空很快建好了战团，当然，这里用的是男性形象。
　　战团名未定，她打算等人足够多的时候投票决定，接下来她把小鹰和虚凌拉了进来，问她俩怎么还有两个人在忙任务。
　　“因为我们上波任务颗粒无收啊……”虚凌叹气，“仅仅也就只是保住了试炼者身份而已，我和小鹰回头也打算去接任务做，不然根本跟不上大部队，下一次任务就可能淘汰。”
　　“淘汰是什么情况。”司空好奇，“惩罚不只是强制登出吗？”
　　“那是上次剧情世界情况特殊。”
　　小鹰给她解释了一下。
　　“主线任务失败通常都是要扣除积分的，积分不够就拿虚拟念刻抵，没虚拟念刻就直接撕裂你的精神扣真实的，真实念刻掉到10以下就拜拜了，不但丢失资格还会大病一场。”
　　“还有在剧情世界里被杀，也有惩罚的，实力不够随时有可能丢失资格，不是每个人都有团长你的实力。”
　　“这样啊……”
　　司空这才算彻底了解。
　　原主的记忆太碎片化，所以她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听要学。
　　【哔哔——】
　　就在她还想继续问小鹰两人一些常识的时候，通讯又响了。
　　【伽歇尔小姐：那两个孩子出事了。】
　　【伽歇尔小姐：我出不了医院，你最好立刻过去。】

第103章 真的忍不住
　　华岚给双胞胎安置的地方是挂名在星空学府下的附属中学，全名虚龙区陌迁市星空中学。
　　至于中星洲那就没必要挂了，就好像司空前世称呼北京清华很少在前面加国家一样，没那个必要。
　　虚龙区陌迁市星空中学就在星空学府的校区之内，从司空分到的职工宿舍一直往南走有一片人工湖，过了人工湖就能看到星空中学的教学楼，以及边上的学生宿舍。
　　事发地点就在学生宿舍。
　　司空赶到现场的时候有些好奇，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时间通常来说大部分学生都已经上床睡觉了，她没想到这种时候两个小屁孩还能搞出事情。
　　华岚和史龚明不知道有没有休息，但司空也不好打扰他们。这次过来只有谢思曼和黄杰跟着她，后者路上一直打通讯，似乎是联系在现场的人询问事情原委。
　　“怎么样？”
　　下车的时候正好通讯打完，谢思曼看到黄杰露出一副严峻的表情，忍不住问他：“出什么事了？”
　　“进去就知道了。”
　　不等黄杰开口，司空率先朝里走去。
　　体脉大成，她的听力甚至能识别踩着羊毛地毯行走的男仆，通讯那头说的什么她全听到了，大概也知道了事情原委。
　　星空学府不缺钱，下属的附属中学也不缺钱。所以哪怕只是中学，这片学生宿舍也是和司空职工屋相差不大的小别墅。区别不过是她是一个人住而学生是二十多个，但即使如此也很豪华了。
　　而此时此刻，这片豪华的别墅群却并不祥和。别墅群中间的喷泉小广场上围了一大群学生，男女生都有，似乎正在看中间的热闹。
　　“赔？你赔得起吗？这可是我哥花大代价给我拼装的迷你Mecha，材料标准足以用来制造真正的Mecha！光材料你想买就得300万，这拼起来的成品也是你们能染指的？”
　　司空三人还没进去，就听人群中央传来一道极其尖锐的女生嗓音。
　　她顿时停下脚步，绕到另一个角度看向场中，看到在喷泉池边上站着陌念和陌灵，另有一个比她们大2、3岁，身高高出一个头的漂亮女生在数落她们。
　　除此之外，双方中间还躺着一架身高接近小型动力外骨骼的Mecha机器人。这东西以一个标准的劈叉姿势横在地上，脑门盖上正在冒烟。
　　“有什么了不起的……”
　　陌灵被指责的有些恼火，从陌念怀抱里探出头来。
　　“还不是你说它搭载了现在最先进的人工智能，问什么问题都能回答……谁知道它连那么弱智的问题都答不上来，还把自己的光脑烧了？”
　　“闭嘴！”那女生闻言勃然大怒，“你……你那种问题就是故意害它！总之你们得赔给我！300万外加1000万拼装设计费！信用点！赔不起就让你们家长来！立刻！马上！”
　　司空早就从通讯里知道，这漂亮女生叫叶浅浅。
　　那台Mecha据说是她家里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玩具，她带到学校里显摆臭美，显摆到了陌灵头上。
　　而陌灵嘛……这小屁孩当然是不肯吃亏的，她把这东西给玩坏了——然后被对方拉着赔钱。
　　事情其实挺简单的，但牵扯到双方身份就不简单了。
　　根据之前听到的信息，这个叶浅浅是叶当凌的远房表妹，虽然和他不是本家但好歹也算沾亲带故，那她故意找这个机会招惹双胞胎，甚至打算借此逼她们的家长出来，这个用心就很险恶。
　　“进去吧。”
　　司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带着谢思曼和黄杰二人靠近人群。
　　人群看到三人自动分开，毕竟围着的大多是学生，是孩子。司空三人是大人，自然被他们当成了校内员工或者老师。
　　“叶姐姐！”
　　陌灵看到司空后双眼一亮，瞬间脱离陌念怀抱，转而朝司空飞扑过来。
　　“别胡闹。”司空双手接住她，把她按着站好，“跟我说说前因后果，你是怎么招惹她的？”
　　“你是谁？”叶浅浅瞪眼看着司空，尤其在她上下两处完美弧线上停了很久，“你凭什么说她们是招惹我？我还觉得我倒霉，是我招惹了两个没家教的野孩子呢！”
　　没家教的野孩子……
　　司空表情凝固了一下，换了一种眼神看叶浅浅。
　　“别乱说！”
　　黄杰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立刻走上前来压制事端。
　　“这位是学府新聘的叶英叶老师，叶老师是机械工程方面的专家，更是华岚教授亲自点名的第一助手！这位同学的Mecha玩具有问题可以请叶老师看看，不要刻意无理取闹！”
　　“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叶浅浅俨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还有，我这可不是‘玩具’！这台Mecha可是通过米歇尔协会认证的，算它一星都没问题！”
　　“我现在是她们的临时监护人。”
　　司空开口了。
　　“相关当局也有认证的，完全具备法律效应，所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我来看看能否解决。”
　　“不过在讨论相关赔偿之前。”
　　她不等叶浅浅说话便将之打断。
　　“我更好奇的是，一台各方面通过米歇尔协会认证的一星Mecha，是什么样的问题能让它算的烧掉脑子。”
　　“陌灵。”她摸了摸少女的头，“你说，你问的什么。”
　　“我……”
　　陌灵抬头看了司空一眼，嘴角一撇。
　　“我问它树上十只鸟，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然后呢。”
　　“它说九只。”
　　“再然后。”
　　“我说不对，答案是一只也没有了。”
　　“再然后。”
　　“它就烧了。”
　　“就烧了？”
　　“就烧了。”
　　“……”
　　“……”
　　没人说话，那些小声议论也停止了。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司空伸舌舔了舔嘴唇。
　　她思考了一会，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吭哧一下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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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去给外婆拜年，回来早就有三更，回来晚的话就还是保底两更了。
　　最后祝大家大年初一精神好，身体健康红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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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维修大师
　　司空的笑声仿佛火药桶里的一颗火星，引得那些围观学生也发出了一阵沉闷哄笑。
　　而且这还是他们克制的结果，毕竟没人想因为笑的太大声这种理由得罪难缠的叶阀小姐。
　　“你们……！”
　　叶浅浅被哄笑包围，原本的趾高气昂被笑声生生踩到地上。她感觉自己成了笼中的猴子，一张漂亮脸蛋逐渐因羞怒涨的通红。
　　“这位叶老师……”她怒目看向始作俑者，“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都问清楚了，我希望能立刻得到你们的赔偿。”
　　她的怒火原本只发向双胞胎姐妹，其中更有一半是她装出来的。她确实是打算借助事故将双胞胎背后的真正监护人给引出来，但这并不是叶阀授意，而是她私自做出的决定。
　　至于原因，那自然是想要凭借这份功劳提升自己在主家的地位。
　　但现在嘛……因为司空的搅局，她和她的玩具Mecha怕要在学校里出大名了。她现在就能想象到明天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样子，顿时对司空生出了更多愤怨。
　　“这位同学。”黄杰眉头深深皱起，“叶老师可是华岚教授、史龚明校长亲自请来的工程专家……先不说因为那样一个问题就坏掉的东西能不能算是一星Mecha，就算是，在事情责任真正判定之前你也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对叶老师说话，更不应该直接向叶老师索要赔偿……”
　　“我有向她索要赔偿吗？”
　　叶浅浅不认识黄杰，也就根本不害怕他，“大家一开始可是都听着呢，我一直是向这两人所要赔偿。说自己是监护人有法律效应的人是她自己，我可没有逼着她承担责任！”
　　“你……”黄杰愕然，他不禁怀疑这到底是叶浅浅自己的意思还是叶阀的意思。
　　他搬出华岚和史龚明，背后的潜在含义就是给个台阶让叶浅浅下。
　　除非她是铁了心并且有资格代表叶阀开罪这两个人，否则她都不应该再胡搅蛮缠。
　　黄杰额头渗出冷汗，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觉得事情棘手的原因。
　　他还有谢思曼等人并非来自复兴诗社，是史龚明从社会各界搜集而来，专门用来处理一些难见光的麻烦。史龚明给他们在学校里挂的是政务职务，也就是那种不带课，专门处理关系的老师。
　　但问题来了，他们也就只能处理一些小问题小麻烦，一旦涉及到这些豪门大族，他得请示过史龚明才敢端正立场。
　　斜眼瞥向旁边的司空，黄杰发现她眼神玩味。
　　合着她是拿这次事件来考核我们？考核我们——以及史校长保她的决心？
　　现在拨打通讯不用问是要掉印象分的，黄杰不想在处理完事情后被司空踢走，索性一咬牙，怒视叶浅浅道：“这件事不是叶老师的责任，应该判定为校园纠纷，你们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所有当事人直接到总务处去做个记录，有意见的可以让家里联系学校，就这样……散了散了！”
　　“你！”叶浅浅听的都呆掉了，眼见学生们有散去的趋势，她立刻尖锐的冲黄杰怒吼：“不行——不赔偿我的损失今天谁也别想走！”
　　“而且你又是谁？”
　　她眯眼看向惊愕的黄杰，“星空学府各科教授我都认识，里面可没有你这号人！你有什么资格给事情定性为校园纠纷，事情闹大你担得起吗？”
　　“你这个……”
　　黄杰没想到这女生如此不知道好歹，伸手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
　　“好了。”司空按住他的肩膀，上前一步，“我已经知道你们的决心了，剩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之前她站的位置稍显阴暗，周围的学生包括叶浅浅只能看出她身材很好。
　　但现在随着她走出阴影，她的半个身子瞬间进入光照范围，一张带泪痣的脸自然也彻底曝光。
　　“那是……”
　　“那不是之前论坛置顶的93号广场女神吗……”
　　“轰”的一下，人群爆出一阵议论，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从事件本身转移到司空的相貌和身份上，每个人看上去都格外兴奋。
　　毕竟那可是女神啊！93号广场的试炼者女神……被无数星球论坛、星区论坛置顶瞻仰，甚至到现在都没挖出真实身份的超级明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她就在陌迁市，和他们就在同一所学校！
　　哦，说一所学校可能不太严谨，但同一个校区是没跑的……很多人直接打开手环的摄像头开始记录影像，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全网宣布——这位神秘的女神就在星空学府！
　　“你……”叶浅浅也是看过那个视频的，面对司空气势渐弱。
　　司空没有理外界反应，她踩着高跟鞋哒哒走到那台“一星机”边上，蹲下去，伸手将它的脑袋拨到一边。
　　她要干嘛？
　　议论变小，围观的学生探着脑袋，想要弄清她的意图。
　　“咔！”
　　直接用指甲当起子，司空卸掉了机子的外装甲板。
　　内部，装载智能芯片的板块已经是焦黑一片，但司空凭借原主自带的维修知识判定——这枚芯片并非无法抢救。
　　为了预防烧毁现象，很多大公司的智能芯片都是带多重保险的，出现意外芯片会自动和损毁部分断开物理接触，将所有数据资料转移储存。
　　所以不出意外，她应该能在这些杂乱的零件里找到分离的“子芯片”。
　　而只要子芯片还完好无损，她立刻就能让机子恢复全部功能。
　　“还真有。”
　　她迅速在杂乱的芯片板上发现了一小块松脱的零件。
　　片状，反光带着蓝光花纹，正是脱离弹出的“子芯片”。
　　将板块上烧焦的零件一一拔除清理干净，司空将子芯片放置到备用插槽里，然后以蛮力将断开的缆线绞到一起，小心翼翼的给板块接上，将它插回到原本的凹槽。
　　“叮——”
　　伴随一声轻响，玩具Mecha的双眼亮了起来。
　　“噢……”
　　周围发出一阵惊呼，这技术简直神乎其神。
　　关键是她做的太快了，现场是没有人刻意计时，但总体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绝对是超出想象的神级技术！
　　“你连自己要针对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下次做决定前最好多动动脑子。”
　　看了眼呆滞的叶浅浅，司空摇头。
　　叶浅浅看到她时愣了一下，说明她并不知道叶英是谁，更不知道她当初为了救出双胞胎草翻了不知多少高手。
　　那她就不会是叶阀派来的了。叶阀不会连基本信息都不告诉她，这八成是她的个人行为。
　　司空甚至懒得出手教训她，她叫上陌念和陌灵，在黄杰和谢思曼的陪同下直接离去。

第105章 加入
　　“叶姐姐好厉害啊！”
　　坐在封闭的悬浮车里，陌灵不老实的司空怀里扭来扭去。
　　“不光叶浅浅，我看所有人都看呆掉了……姐姐以后也教我这手好不好？我也想学这种修理技术！”
　　“你学不会的。”
　　司空按住她把她摆正，“就算你技术练的比我还熟，你也不可能比我更快。”
　　她不想打击陌灵的积极性，因为她之所以能有这么高的效率离不开她的强大实力。
　　正常人想用指甲当工具用恐怕是要后悔+痛到怀疑人生的，也就体脉大成的人能这么玩。
　　“那……叶英姐……”陌念坐在旁边看向司空，有些期期艾艾的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我家。”
　　司空说道。
　　“史龚明给我分配了单人宿舍，一整套独栋，多装两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诶~~~”
　　姐妹二人同时拉长声调，“这是要我们搬过去和姐姐一起住吗？”
　　“当然。”
　　司空奇怪的看看她们。
　　“我比较忙，以后遇到事情不可能总是抽空过去，你们直接搬过来，平时得罪同学应该也没人敢过来找事。”
　　坐在后面的黄杰和谢思曼听的一愣。
　　虽然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你这番话的意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鼓励她们去搞别人呢？
　　“太棒了！”
　　这对两姐妹来说简直是堪比过年的好消息了，陌灵先是和陌念抱了下，又击了掌，然后缩回到司空怀里，对着她高耸的胸脯一阵乱拱。
　　“不过我们的东西还在宿舍里没带过来……”
　　陌念冷静的比妹妹快，立刻想到现实问题。
　　“这个不要紧。”
　　黄杰抓住表现的机会，“这个，等会我和小曼再回去一趟，让小曼老师上去帮你们把东西带来，你们今晚直接在叶老师那休息就好。”
　　他虽然不是复兴诗社的人，但史龚明跟他通过气，自然知道司空和双胞胎是什么关系。后面还自告奋勇说可以每天接送二人上学，引得姐妹俩又一阵欢呼，拱的司空有些喘不过气。
　　回到家，陌灵就跟只野猴子一样窜了出去，司空和黄杰二人交代事情的时候她啪嗒啪嗒的将大厅和楼上窜了个遍，还拉着陌念霸占掉了司空的床，姐妹俩神神秘秘的在说悄悄话。
　　“……麻烦你了。”
　　司空最后对黄杰表露了谢意。
　　“史龚明的安排我很满意，有时间我会跟他说的。”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
　　黄杰对她轻点下巴，“那么就告辞了，等会我们会送东西过来，麻烦叶老师到时开一下门。”
　　所有事情全部摆平，时间已经是午夜后了。
　　司空配合谢思曼，将双胞胎的东西在自己卧室隔壁房间布置完毕，送走她后来到卧室给浴缸放水。
　　她今天念力增长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澡肯定是要洗的。
　　但毕竟不再是家里唯一的住户，她打算等双胞胎洗完后再一个人洗。
　　“那个……叶英姐，我们可以一起洗吗？”
　　水还没放完，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司空回头，看到陌念正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不断绞手。
　　“嗯，那就一起洗吧。”
　　司空估摸着是两人被叶浅浅的威胁给吓到了，没有多想，“衣服在隔壁房间的柜子里，你们要换什么自己去拿。”
　　她答应的干脆，倒是让提前准备好借口的陌念愣了一下。眼看司空已经开始自顾自的脱衣服她赶忙回头去喊陌灵，两个小丫头光速从衣柜里拿好毛巾衣物，冲到浴室里甩掉拖鞋，“哗哗”两下就扑
　　进了浴缸。
　　“噗——呸！”
　　司空刚躺进去还不到一秒，刚闭上眼打算放松精神，便被水花射了一脸。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水池里泼水撒欢的两个小逼崽子，突然有点后悔把两人接过来住。
　　洗完澡，充当家长给耍赖不起来的陌灵擦干净身子。司空扛着她让陌念开道，强行把她押回了房间。
　　“不是这里！不是这里！”
　　陌灵在她肩上疯狂挣扎，“要去隔壁房间！隔壁！”
　　“隔壁是我的房间——”
　　司空拉长音调，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抽了一下，警告她不要得寸进尺。
　　结果她不动手还好，一动手，女孩便开始小声抽泣，小小的肩膀和身躯哭的一抖一抖的，简直让司空毫无办法。
　　“今天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她只能临时破例一次，扛着陌灵回到自己房间。
　　结果她立刻就不哭了，和陌念两个人快速窜到被窝里，只给司空留出了中间的位置。
　　“……”
　　司空摇头，嫌弃的从床尾踩上去，在两人期待的视线中躺到中间。
　　刚一躺下，两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拱了上来。
　　司空心里有些恼了，她觉得这两人未免太能折腾。
　　但她刚要苛责二人，房间里的呼吸声却突然一变。
　　安稳，平缓，她们居然在靠上来后就睡着了。
　　这是……
　　司空身体有些僵硬。
　　然后渐渐的，她理解了。
　　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母亲，舅舅被指定为杀人凶手，这些压力对成年人来说都有些难以承受，更别说是两个孩子。
　　她用司空之名在外搞了那么多大新闻，姐妹二人肯定知道。
　　她们肯定很想问她这个小舅的事，但应该是害怕她反感，几次相处都没有提。
　　也许司南还在的时候，她们就是这样睡的。
　　那司空又怎么好为这种事情去责怪什么呢。
　　本质上，她们和身体的原主一样是十四年前那场事故的受害者。真正应该指责的人并不是她们，而是随随便便就放弃她们，用她们当筹码来交易的陌家。
　　“我还对她们有过偏见……”
　　司空苦笑。
　　“居然沦落到和孩子一般见识的地步，我可真是太幼稚了。”
　　不过说到陌家……
　　她凝聚眼神，抽出左手，给陌天邪发了一条通讯。
　　【那个什么探索者小队，陌家的队伍还有位置吗。】
　　【有。】
　　陌天邪显然没睡，几乎是立刻给了回复。
　　【我说了会等你到最后一天，位置我一直给你留着。】
　　【那么最后一天过来接我。】
　　【……我一定到。】
　　————————
　　我草春节更新居然还掉收藏，哭哭。

第106章 牛逼啊
　　接下来将近一周时间，司空过的悠闲又充实。
　　虽然外界已经因为“杀人狂魔司空”搞的大新闻闹翻了天，但因为“星之潮汐”造成的影响，所有势力都保持着克制。
　　司空估计陌家、虚龙十六阀、军部还有机密情报局的人一定会因为流浪星勘探队名额的问题而吵起来，还会牵扯到樱皇星洲的人，背后少不了PY交易。
　　不过这一切跟她都没关系。这几天她每天早上到下午都会去华岚研究所帮忙，中午会回家里一趟给双胞胎做饭，晚上则是在家里烧好打包一份带去投喂伽歇尔和海湘，晚21点开始进游戏冥想。
　　她还抽空看了下从谢光年那拿来的储存芯片，发现这厮居然对谢阀接下来的发展计划有一个《十年规划》。
　　十年规划的第一步和她打听到的内容相近，无非就是借助出卖复兴诗社在虚龙的力量换取议员席位，再联姻叶阀打造未来的军政联盟。但在计划末尾谢光年隐隐提了下“这样就可以有足够的功绩回归主家了”——这段话让司空心生警惕。
　　仔细想想，谢光年化名谢宪应该就是为了将名称和兄弟谢光岩区分开来。
　　否则两个名字并列，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二者来自于一个比较讲规矩的豪门大族。
　　“光字辈……古典世家里有这么取名字的吗？”
　　司空对这种封建残留的糟粕文化嗤之以鼻。
　　“回头可以问问陌天邪或者任航，那些比较出名的古典世家里有没有类似的取名风格。”
　　很多小说里的主角都因为一时疏忽而在后文中遭到这种世家报复，司空觉得自己应该汲取其中教训，争取在敌人动手前给他一锅端了。
　　哦，还有，这几天里有一次华岚临时有事，她还客串去给小老头代了天课。
　　那天司空特意起了个大早，翻箱倒柜研究穿衣搭配。
　　不过她之前毕竟没有在学校体系里待过，小时候遇到的老师又多半是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所以到头来她发现自己唯一能参考的案例居然只有前世康过的岛国小电影，遂按里面的标准穿上白衬衫、小领带、黑丝裤袜和高跟鞋，还让黄杰弄了一副“复古结构”的平光眼镜给自己戴上。
　　“……”
　　黄杰当时根本不敢仔细去看她的曲线部位，心想学生们要是有心上课那就活见鬼了。
　　但这堂课的效果却比他想的要好不少。
　　作为助手，黄杰和谢思曼当仁不让随堂听讲。因为华岚的课很受欢迎，足以容纳200人的大教室他们险些没抢到位置。
　　司空上台时引起了下方一阵骚动，不少人虽然事先接到过通知要换代课老师，但他们也没料到会换上这么个……这么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师的漂亮女人。
　　立刻有知情者在嗡嗡议论中给其他人科普“叶英”的身份，很快教室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她是华岚和史校长特聘的助手，而且还有一个身份是虚拟世界的网红女神。
　　顿时的，那些专精于学习、技术的学生抬起了下巴。
　　在他们心里，学校和教室是神圣的。它不能也不应该被庸俗的东西侵袭污染。
　　所以他们打算好好听听看这个漂亮女人能讲些什么，当然，绝不是因为听的越认真也就越容易从其话语里挑出毛病。
　　“我看了一下华岚的教案，不得不说有些东西对我而言太深奥了，我暂时还无法看懂，更不要说教给你们。”
　　这是司空上台的第一句话。
　　“不过，我在机械工程这门学科上也有一些独特的、偏向于实用的技巧和经验。这堂课我就打算讲这些东西。”
　　没有理会下方传来种种议论，她点开背后的光子大屏幕，用指尖代笔在上面划动，用惊人速度画出了一张机甲关节侧面解剖图。
　　学生们一开始还哄笑着对此不以为意，还有人大胆对她的黑丝腿指指点点。
　　但随着内容越发深入，逐渐进入到新世代机甲的动力结构和机师念波的精细关系，所有人的面色都渐渐变了。
　　这确实不是这堂课应该讲解的知识要点。
　　但问题是，这种已经开始涉及到现实、实用部分的结构和经验……它的深入程度比应讲的知识点还要更高！
　　按照课程规划来算，他们这批人要到读研后才会接触到实践内容。对方等于是把研究生的知识点提前讲了！
　　轻蔑和怀疑迅速消失，随着第一个人用羊癫疯般的动作打开光子屏幕拷贝笔记，剩下的人也飞快变得跟他一样。
　　星空学府对学习计划卡的很严，超前的知识社会上根本没有，想要提前获取除非成绩特别好，用教授给的权限在书库里解锁。
　　但那样的机会并不多，因此每个人都很珍惜眼下的机会。
　　一堂课算休息时间整整三小时十五分钟，司空一刻都没停，教室里除了她讲解的声音和偶尔的提问交流外没有任何杂音。
　　黄杰和谢思曼蜷缩在座位上，一丝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根本听不懂司空说的啥，但为了不被其他学生误会为“浪费资源的抢座狗”，两人被迫也打开光子屏幕，跟着其他人一起笔记。
　　下课后两人一齐瘫在桌上，俨然是连吃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明明什么都听不懂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能听懂时不时还要跟着一起点头微笑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状的煎熬简直能把人彻底逼疯。
　　我当初为什么要想着来这边听课？
　　黄杰已经在怀疑人生。
　　哦，好像是因为她的装束太撩骚，我想来制止学生非议……
　　“你们还没走啊。”
　　司空在一声声“叶老师”、“叶教授”的尊称中走到后排，看到这两人还在桌上趴着，心里顿时肃然起敬。
　　作为老师还这么好学，还知道用闲暇时间学习新知识，这种努力，这种精神真是太耀眼了。
　　“没事的。”
　　她在黄杰肩上拍拍。
　　“你们真想了解这方面内容的话，晚上吃过饭我可以给你们补课……”
　　“不了不了！”
　　黄杰“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我晚上还有事，叶老师你忙，我先走了！”
　　“那小曼老师——”
　　“我、我也有事！”
　　谢思曼面色刷的变白，迅速从座位中跳了出来，追随黄杰夺路而逃。
　　“……就不叨扰叶老师了！”
　　“面色那么差，这是生病了吧。”
　　司空的观察力相当敏锐，她看出来二人面色不好。
　　“生病了还来上课听讲，这种精神……”
　　“牛逼啊……”

第107章 队内挑衅
　　取名风格是司空的看法不是我的啊……我还有朋友家里也这么取呢。
　　还有之前韩采灵鄙视速溶咖啡也不是我的想法，因为我不习惯咖啡豆，任何咖啡我都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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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华岚带了一次课，司空的化名迅速在星空学府火爆起来。
　　之前星空中学的学生们已经给她带过一波节奏，但那只是外面的关注多，内部反向并不热烈，但这次就不同了，消息在学生群体中一传十十传百，就连陌迁市其他学校都知道了星空学府有这么个愿意教超前内容的美女老师。
　　“你瞪我干什么？”
　　第二天，司空一如既往来到华岚实验室。下午的时候发现华岚上课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桌子对面盯着她看。
　　“你知道不知道，我被学生嫌弃了。”
　　小老头面色十分严肃，双手放在膝盖上看向司空。
　　“嗯。”司空大部分心思都用在记录实验数据上，“我现在知道了，然后？”
　　“我华岚二十二岁获机械工程学博士学位，平均每年要在五星杂志上发表两篇论文，教起学生来更是打遍虚龙无敌手……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我的指点。”
　　华岚闭眼，做回忆状，“过往只要是我的课，提前大半天占座的都有。”
　　“但今天我被嫌弃了。”
　　“我华岚活了那么多年，这是头一次被学生嫌弃。”
　　“然后？”司空嫌他唠叨烦人，“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没看到我在忙事情吗？”
　　“……咱们就这样看着真的好吗。”
　　隔着玻璃，看着远处实验室里的小老头突然抢过马尾女人手里的东西砸在地上用力踩踏，马尾女人跟他争论未果然后突然搬起花盘砸向老头，被他低头躲过去并开始在实验室互相攻击疯狂破坏，谢思曼额头渗出冷汗，犹豫着要不要把发生的事情通知史龚明。
　　“不用。”黄杰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烟靠在悬浮摩托上，一副隔岸观火的悠哉架势。
　　“史校长跟我打过预防针的，一切破坏费用由那两个人自行承担。”
　　“卧槽！”晚上回家，得知这一不幸消息的司空忍不住粗口，“明明是那死老头先招惹我的！凭什么拉着我一起分担赔偿！”
　　“这个……”谢思曼只能无奈苦笑，“华岚教授毕竟是老前辈了，而且给大二大三生教超前内容确实不符合学校规定……”
　　这解释当然说服不了司空。她当场给史龚明打通讯，被告知不能免除赔偿，而且以后最好不要再教超前内容。
　　“完蛋了……”关上门司空万念俱灰，她查看了一下信用点余额，发现如果支付赔偿，她就穷的连包烟都买不起了。
　　史龚明那个阴阳人，嘴上说她重要到可以让自己替她去死，实际却连一年的薪水都不给预支。还不就是打算用经济将她绑在学校里老实待着，不给她再出去搞事。
　　“还是要经济独立。”
　　这件事让司空下定决心，准备想几个来钱快的法子。毕竟生命的独立源于思想和经济共同独立，大部分情况下后者尤其重要。
　　于是一周后，当陌天邪按照约定过来接她的时候被她见面问了一句：“参加勘探队有钱拿吗。”
　　陌天邪：“？”
　　为了确保陌家名额能有一个留给司空，这几天他都快被家里人烦死了。陌家人当然接受不了要将一个宝贵的名额让给外人，这还是他去求了爷爷陌朝蝉，跟他说这是拉拢司空的好机会才勉强稳住。
　　所以，这样一个别人恨不得送各种好处来购买、来交换的名额，她一分钱不出拿到手就算了，居然还问他有没有工资？
　　陌天邪心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司空。
　　但他到底没说出口，接到司空后关闭车门，悬浮车升高开出校园。
　　“你要是缺钱，我这边可以借给你点。”
　　他看司空闷闷不乐，以为她是急需要钱。
　　“你？”司空盯着他，怀疑他这个三房少爷能有多少钱。
　　结果陌天邪不愧是陌家三少，光每个月的零花钱就爆了司空的总资产。
　　司空内疚后丝毫不跟他客气，先借了二十万，打算花完不够再找他要。
　　当然，这钱她也不是白借。她打算在那颗星球上找到什么好处都可以分给他一点，要是中途他遇到麻烦也可以用债务抵消为条件找她帮忙。
　　陌天邪提前给她做过通知，告诉她此行可能会持续1-6个月。司空路上给伽歇尔等人发留言，让她结束隔离后去找史龚明，顺便调查赵岚的消息。
　　五十分钟后，悬浮车在陌迁东部星港外停了下来。两人下车，陌天邪开路，带司空从特权通道走轨道升降梯，在饭点之前到了目的地——虚龙6号轨道星港。
　　“你在这等着。”
　　他带司空来到一间空旷、类似候机室的地方。
　　“我去带他们过来，互相之间认识一下。”
　　司空以为他是去找陌家的队伍，毕竟她听说了，这次是各个势力都派出一支小队，由多支小队组成整个勘探队。
　　趁等待的功夫，她将借来的信用点转了大半给陌念，让她们这段时间别吝啬消费。
　　然后她透过玻璃看向星空，双眼顿时就挪不开了。
　　窗外，漆黑的宇宙中飘散着一条条莹蓝“带子”。
　　它们看上去就像蕴藏发光水母的海岸潮汐，越是在阴暗的环境就越是美丽。
　　这是光子潮？
　　她立刻认出那些都是汇聚起来的阿尔法光子。
　　流浪星散发的星之潮汐聚集了它们，让它们自发随着潮汐余波朝这边扩散？
　　真美啊。
　　司空感慨。
　　在这浩瀚壮阔的宇宙面前，她越发感觉到生命的渺小。
　　“请问是叶英，叶小姐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询问。
　　司空回头，看到一个双眼狭长，嘴唇边上也有颗痣的少女正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听说你和魔犬司空是情侣关系，我想跟你比试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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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办事，回来后可以继续写，0点前不出意外有第三更，就酱~

第108章 他想泡我还想挖我墙角（还债6）
　　这人谁啊。
　　突然被挑战，司空颇有些莫名其妙。
　　面前的少女腰肢纤细，身材挺拔，虽然看样子才十七八岁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极富荷尔蒙的身躯包裹在一套纯白紧身作战服里，大大眼眸暗藏锋芒。
　　好看啊。
　　司空不自觉用男性眼光对她评头论足。
　　不过好看归好看，但要是也和她在谢家庭院里遇到的女人一样脑子有问题，那她可是没工夫陪精神病人玩游戏的。
　　而且……
　　“魔犬司空？”
　　她歪着头，用不解的眼神凝视少女。
　　“你还不知道？”
　　少女双手抱胸，托的两团白色史莱姆往上一拱，“因为凶犯的作案风格极其残忍，潜藏经验极其丰富，正常搜查根本找不到此人行踪，警务厅已经联合星区政府发布声明，给他挂上了‘魔犬’称号。现在这个称号已经通过星区政府和各大媒体扩散开了……你想帮他遮掩都没办法。”
　　看得出来，她很得意，对自己能打击到司空这件事感到分外高兴。
　　“真的吗？”
　　司空也不出她预料之外的面色大变，“真的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
　　“可恶啊！”
　　司空“哐”的一拳打在房间的金属墙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槽。
　　“还想等以后出名了弄一个拉风点的称号，只是‘魔犬’……不……只是‘魔犬’的话……”
　　“……”
　　她的小声BB并没有被少女放在心上，因为此刻少女正双眼圆睁，用不可思议、看神迹的眼神盯着墙上的那处凹槽。
　　虚龙6号轨道星港在内部建设的时候可是使用了一种名为“乔31”的新合金。
　　这种合金在强度方面比普通的钛合金还要出色，通常都是用来制造飞船外壳的。
　　根据她的认知，就算是体脉大成的骑士高手，仅靠徒手，他们也很难在这种材料打造的墙壁上留下痕迹。
　　而这个女人，她刚才就只是握拳在上面砸了一下？
　　看上去根本就没动用多少力量的砸了一下？
　　而且还没佩戴任何手套拳套？
　　“咕！”
　　少女喉咙耸动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人类和超出想象的恐惧共处一室都会产生类似反应，就像现在，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和一头宇宙怪兽被关在一起。
　　“婉嘉？你在这儿？”
　　伴随呼唤，另一条通道里很快走进来十多个穿戴护服的人。为首青年快速走到少女身边，发现她在颤抖后眉头一皱，自然而然看向了司空。
　　然后更加自然而然的被她的身姿给惊艳了一下，还是那少女掐他才回过神。
　　“叶英。”
　　就在这时，陌天邪带了另外一行人也回来了，并且他很快发现场中气氛有些不对。
　　“天邪。”
　　他带来的人群里，一名较为年长的男人开口说道：“你推荐的这位叶小姐，看起来很能惹麻烦啊……”
　　“大哥……”
　　陌天邪眼皮跳动一下，上前一步挡在中间，硬着头皮给司空介绍：“这是我大哥陌梁铭，还有我二哥陌宜丰，再算上你，我们陌家队伍二十四个人就全到齐了。”
　　“别‘我们陌家’！”
　　年长男人身边的另一名青年面色阴沉：“她一不姓陌，二也不是嫁到陌家。不过是和十四年前的陌家叛逆有牵扯罢了，更何况到现在也没看她为那司空生出孩子，这种女人我们陌家可高攀不起！”
　　“二哥！你……”
　　陌天邪没想到陌家人会如此不给司空面子，明明他都让爷爷说好了的，这就是一次拉拢司空，卖给他人情的绝佳机会啊——
　　一周多以前，司空从学府路开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甚至一撞撞爆了一架骑士Mecha，这些录像可是没多久就摆到了陌朝蝉的书桌上，让他看了久久无言。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陌朝蝉已经意识到了，哪怕陌家在这次换届选举中大获全胜，再连任治理虚龙星区200多年，他们也绝无可能和这种怪物正面对抗。
　　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一直留意着陌天邪和叶英的“进度”，这次陌家能在二十四个宝贵名额中拿出一个给叶英也是他在做主，目的就是好好缓和与司空的关系。
　　但显然陌朝蝉低估了家里对司空的反感程度，也低估了这两百年来家族内部的腐朽和堕落。
　　“宜丰说的好！”
　　不等陌天邪替司空争辩什么，那少女身旁的俊朗青年便走上前来，俨然一副要主持大局的架势。
　　“和魔犬司空有牵扯，光这一点就不能被纳入陌家门墙。宜丰果然深明大义，这一点我非常赞同！”
　　“……”
　　司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怀疑他也是封建时代的残留糟粕。
　　“谢少澜。”陌天邪表情阴郁下来，“杀你父亲的人不是她，你有本事就留在虚龙星配合张家的人搜查凶手踪迹，不要和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谢少澜……”
　　司空听到这名字微微皱眉。
　　这不是谢光年的二儿子吗，他死的那天正好是谢少澜和谁结婚的，怪不得她觉得这人相貌有些眼熟。
　　而且他刚才好像叫那女孩“婉嘉”……那应该就是叶当凌的妹妹，那位传说中未来能当舰长的叶婉嘉了。
　　不过……
　　她看向那边的眼神有些诡异起来。
　　没想到谢光年这个星洲府议员死了，这两人居然还没分开？
　　本就是因为利益结合促成的姻亲，看她走的时候还没入洞房的，正常操作不都是当场翻脸直接悔婚的吗？居然还变得更亲密了？
　　司空顿时觉得，这段时间谢阀肯定又出了事。这才让叶阀能心甘情愿把叶婉嘉给嫁过去。
　　“她既然敢和司空扯上关系，那这件事她就撇不干净。”
　　谢少澜闻言双眼一凝。
　　“陌天邪，你才是不要多管闲事！”
　　“那个……”
　　司空犹豫的半举手臂，“听你的意思，你是想通过找我麻烦来报司空干掉你老子的仇？”
　　“……并不是。”
　　谢少澜被她的用词刺激的面皮一阵抽搐。
　　“我只是对你这种人感到不齿，想要让你知道你的选择错了而已！”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看你就是想通过泡我来挖司空的墙角。
　　司空难得有些生气。
　　挖墙脚挖到老子头上，这是真要给你点颜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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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收藏，想死，≧口≦

第109章 意识分流
　　谢少澜显然是打算接过叶婉嘉对司空的挑战，这两人代表的是虚龙十六阀的世家势力，而表面上和司空是一边的陌家人则在一旁袖手旁观。
　　陌天邪倒是想要阻止，但被司空拒绝了。
　　她心里谢过他的好意，但有些人，有些麻烦……不把他们打服打怕是不会停的。
　　于是，在谢少澜的提议下，两拨人一起来到了轨道星港的中下层，也就是货仓。
　　“比斗而已，当然是不可能用战斗型Mecha的。”
　　谢少澜走到一架深灰色、双足矮壮，足足有四根机械臂的机甲面前，伸手摸着它的金属表面。
　　“不如就用这种货运型的机子来做对抗，你觉得呢？”
　　“货运型……”
　　司空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看向他身边的深灰机体。
　　拿这玩意和绝刀相比——不，即使是和利剑2相比都是在侮辱它们。因为它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常规意义上的Mecha，两条腿与其说是腿还不如说是装了履带的大型滑轮。
　　高度大约3.5米，腿部可用履带前进也可停止履带用步行推进，四根机械臂和正常机体比起来缺少肘部关节和手指关节，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手，那就是四只粗长的钳子。
　　而且驾驶舱几乎没有任何防护，就只是象征性在框架外装了几块玻璃。
　　这样的机体确实也只能拿来搬运货物，优点是好上手，正常人经过训练后都能操作。
　　“这是FT-S33b，货运蜘蛛33式b型Mecha。”
　　谢少澜嘴角噙着微笑，“全身上下不搭载任何武器，专门为太空中的货运作业而开发的机体。”
　　“怎么样？听说你的念刻也在90以上，又是被华岚点名的机械工程学专家，我们就用这种机体来比试一下基本功，即使失手也问题不大。”
　　“可以。”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空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边很快制定好比试规则：在货仓中央有一块空地，中间用白漆画了一个规整的圆，这是为了有时候货仓打开让大型运输船降落而划出的地点，现在正好作为临时赛场……也就是谁先被推出圈外谁就算输。
　　两架FT-S33b很快被开了过来，司空找了个空房间换上和其他人款式一样的白色紧身保护服，出来就看到陌天邪在门外等待。
　　“你太冲动了。”
　　陌天邪皱眉看着她，“谢少澜是个心机很阴沉的人，我和他打过交道，任何事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宁愿等。”
　　“所以呢。”
　　司空越过他走向机体，“他现在站出来，意味着他有100%的把握能击败我？”
　　“你很自信。”
　　陌天邪快步跟上，“我知道……这可能是因为星之潮汐让你的精神念力有所突破，但谢少澜也一样，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实力。”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实力吗。”
　　司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这个男人。
　　“你……”
　　陌天邪愕然，视线放在那张吹弹可破的白净脸蛋上，不自觉被她的双眼吸引。
　　那是无比深邃的蓝，天花板的光亮被眼眸反射，星星点点的，仿佛蕴藏了整个星空。
　　等陌天邪回过神，司空已经上了机体，正在熟悉最基本的操作模式。
　　周围的动静逐渐增多，却是那些闲暇的工人听到消息，特意赶过来围观比试。
　　“好热闹啊~”
　　另一边的高层通道大门开启，几十个人鱼贯进入货仓走廊。为首是一名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她刚一出来就踮脚扒拉在栏杆上，眼巴巴的看向场地中央。
　　“实久留，他们为什么要用货运机玩机甲对战？”
　　“货仓可不是比武场，公主殿下。”
　　旁边的女人恭敬答道，“轨道星港是极其重要也极其脆弱的地方，即使是利剑一型也很容易对周围环境造成无妄破坏，使用货运机是明智之举。”
　　“殿下想观战的话可以去那边的主控室。”
　　人群中走上来一名高大青年，“走廊这里毕竟没有任何防护，货仓可是模拟了重力环境的，那些散射的零件也很危险。”
　　“哥哥……”
　　送走他们后，一名穿黄色紧身作战服的少女叫住青年，问道：“我们真的要让樱皇的人随队同行吗？”
　　“林娜。”
　　青年皱眉，“这都是之前写在协议里的，我们不能公然毁约，否则会给其他星洲的人借口，让他们直接用武力干涉。”
　　“但是那个实久留……她给我的感觉已经是骑士了，更不要说还有隐匿在暗中的骑士护卫……”
　　“大概也是在潮汐里突破的吧。”
　　林蒙叹息，“所以我们两个人都在这里……但愿可以压制他们。”
　　林蒙现在很头疼，因为星之潮汐将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他和林娜原本只是作为机密情报局的特派员过来处理复兴诗社的邪党分子，任务没完成也就罢了，偏偏遇上百年一遇的大潮汐。现在整个虚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潮汐里突破了阶级，搞得机密情报局的人员实力顿时就有些不够看，必须得他们两人都随行压阵。
　　否则的话，预计中的门阀队伍里至少藏了三位骑士，樱皇队伍又板上钉钉拥有两位，这些人要是在队伍里搞事情，比如私吞资源、借机寻仇什么的，对整支勘探队的影响危害就太大了。
　　他们这次的核心任务就是确保队伍稳定，不管流浪者YH03上有什么，那也得先运回虚龙再说。
　　真要到了那种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们会优先站陌家队伍。确保执政家族的基本权益。
　　“要开始了。”
　　林娜看向下面的场地。
　　“谢光年死了，叶婉嘉却没有和他儿子分开，这件事也是够奇妙的……”
　　“因为他儿子撞大运了。”
　　林蒙知道的比妹妹更多，听到这句话哼了一声。
　　“大潮汐……他在洗礼中觉醒出了和叶婉嘉一样的念力天赋。”
　　“一样的？”
　　林娜愕然。
　　“那不就是……”
　　“嗯。”
　　林蒙点头，看向下方的两架深灰机甲。
　　“他也可以意识分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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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劳资也会还比你厉害
　　坐进驾驶舱习惯了一阵，司空很快熟悉了操作。
　　FT开头的都是货运机，这种机甲的操作方式都不难。这是为了让大量普通员工能使用它们，在各种操作模式和指令的设计上都以简洁为主。
　　应该还有维修和保养方面的顾虑吧。
　　司空将一只钳子举到眼前，控制它“呜——呜——”的收紧放松。
　　毕竟光是维护普通的战斗型机甲就够麻烦了，总不能再将宝贵的资源浪费在这种“垃圾机体”上。
　　不过尽管这是很多人口中的垃圾机体，司空还是发现了它的一些优点。
　　FT-S33b，货运蜘蛛33式b型Mecha。这种机体当然不可能和任何一架战斗型相提并论，但它有一个很独特的设计，就是允许两人共乘。
　　是的，在她座位的后面，背靠背的位置有第二个座椅。满负荷运作时可以有两名员工操作机体，这时机体腰腹的折叠机械臂就会伸展出来，变成它的第三对手臂。
　　肩部手臂由简单的人工智能控制，用作辅助，最粗壮的主机械臂由人控制，力量最强。这三对手臂再加上勉强可以被归类为腿的肢体，这正是机甲名称中那个“S”，也就是“Spider”蜘蛛这一名称的由来。
　　“机子的操作模式相当简单，因为比战斗型少了太多关节，甚至比叉车、吊机类的工具都难不了多少，这就最大程度削减了它的操作难度。”
　　“而在操作难度足够低的情况下，符合要求的驾驶员并不难找……”
　　司空一眼看穿了这个设计的核心思路。
　　“第二名驾驶员不光是能用延伸机械臂帮忙搬运货物，一定程度上提高使用效率，另一方面还能作为‘背面的眼睛’提醒主机师，防止机子和障碍物发生碰撞……”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双人共乘模式可以确保它的基本战斗力，在遇到危机情况时让两个普通人能通过协作模式暂时赋予它战斗功能……”
　　考虑到各方面的综合因素，这种设计真的是相当完美，让司空都忍不住暗自称赞。
　　“哐——哐！”
　　两架“蜘蛛”快速完成了对机体的调试。无关人员退出场地，只留它们孤零零站在白圈中央。
　　比斗，从这时起就已经开始。
　　司空选择率先出击，她没有解除机体的履带模式，因为履带模式下机身的前冲转向明显更快一些。
　　深灰机甲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冲向对面，两架高度近四米的金属怪物“轰鸣”一声撞到了一起。
　　“轰！”
　　四条机械臂有两条是自动模式，另外两条主机械臂被司空控制着锁死了对面——她正在用惯性推力将谢少澜不断往白圈外推。
　　对面的肩部手臂应该也是自动模式，此刻正和这边的肩部手臂扭在一起拼死角力。但这短时间内是分不出胜负的，谢少澜还是在不断后退。
　　越是简单的战斗，胜负决定的也就越容易。这种情况下司空想不到想不到谢少澜还能怎么翻盘，除非他能瞬间多出一双手，否则——
　　“哗啦！”
　　谢少澜的“蜘蛛”从腰间弹出了一对新的机械臂，用一记直拳捣碎了司空的正面玻璃。
　　“……”司空嘴角抽搐了一下，操纵杆后拉，快速拉开了双方距离。
　　“哐！”
　　这举动是对的，因为就在她刚退开的一瞬间，对方机甲的肩部手臂合成拳锤，用力击打在了她刚待的位置。
　　“那是……三对手臂都自由模式？”
　　围观者看的一片哗然，他们事先可没想过，货运机甲的战斗还能整出这么多名堂。
　　“意识分流？”
　　陌梁铭面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世家门阀站的位置，“怪不得叶阀依然愿意把女儿嫁到谢阀去，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大哥？”
　　看到其他人露出恍然之色，一张张面容上充满惊叹和忌惮，陌宜丰不自然的扯动嘴角，“这个，意识分流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分心多用，同时控制多个系统。”
　　陌梁铭无奈的看了眼这个二弟，“这也是成为战舰驾驶的必要条件……你平时就不能多学点吗？”
　　“意识分流啊……”
　　侧边走廊上，真正看到消息证实的林蒙很是唏嘘。
　　“这可是比骑士还要珍贵的天赋，谢阀出了一个星洲府议员还不够，居然又得命运再次垂青……这下就是想不崛起都不行了。”
　　说心里话，他很嫉妒。
　　虽然他是骑士，还是一名很年轻的骑士，但那种真正大规模的星际战场，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战舰。
　　机甲毕竟是太小了。不到那个传说中的级别，再强的机甲所能造成的破坏力也相当有限。
　　但战舰的话……他记得227年前的虚龙战场——也就是中星洲和美联星洲争夺这片星区的那一战，就有一位中星洲的传奇舰长，在后勤、辅助人员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将新锐战舰“曙光号”开出星港，化身利刃，从侧面强袭并击沉了敌方旗舰。
　　这二者地位根本就不能比。他要是也有这个天赋，以林家的能量早就送他参军去了。
　　“那个叫叶英的应该是输了。”
　　明白意识分流意味着什么的人议论纷纷。
　　“正常机师哪怕成为骑士也很难操作太多系统，反应快的顶多是结合操纵杆和键盘，用延时指令的方式来配合操作，但这样的配合又怎能比得上意识分流？”
　　“是啊，意识分流可是能同时对两位数的系统做到如臂指使。那叶英现在要用两只手去打对方六只手，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的。”
　　“三对手臂！”
　　众人对谢少澜发出惊叹的时候，司空也是吃了一惊。
　　“怪不得这人敢挑衅我，原来是有一心多用的天赋，能同时操作八个以上的系统！”
　　“牛逼啊！”
　　六条机械臂，两个履带足，转向系统等她都没算，八个只是保守说法。
　　“不过我也会。”
　　她立刻探出一根食指，汇聚蓝光插入机载光脑。
　　“我恐怕还比你厉害。”

第111章 暴打，母巢（还债7）
　　“我看你再跟我傲气……”
　　驾驶舱内，谢少澜扯出一抹邪笑。
　　“不就是个实力稍微强点的女人……看我把你的骄傲碾碎！”
　　挥舞着六条机械臂，谢少澜架势机体冲向司空，俨然有了一点正儿八经蜘蛛韵味。
　　魔犬司空那个废物，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珍惜，为了陌家那点仇成天到晚在外面搞事，这次据说还牵扯上了恐怖组织，真是不知好歹，暴殄天物！
　　想到监控录像里惊鸿闪过的青年男子，谢少澜的笑容越发狰狞。
　　看我这次就把你的女人打服，然后一点一点的征服她，占有她，最后还当着你的面和她亲热，让你也品尝一下失去的滋味！！
　　死死盯着快速接近的灰色机体，谢少澜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它掀翻，用六条机械臂将里面的女人拖出来了。
　　他甚至连征服计划都想好了，面对这种傲气的女人就要先击破她最骄傲的能力，然后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机械臂把她按在地上逼她认输，这样只要她一开口认输，她就会被一种巨大的耻辱感包围淹没，再加上失败带来的影响会让陌家彻底抛弃她，完全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到时候他再靠近对其嘘寒问暖，还怕这次探索行动猎不到艳……？
　　“噔……”
　　就在谢少澜不断臆想，甚至连两人孩子叫什么名字都定好了的时候，对面那架“蜘蛛”头顶的指示灯突然闪过了一抹蓝光。
　　但这时双方距离已经极其接近，谢少澜忽略心里升起的淡淡不安，还是毅然撞了上去。
　　“哐！”
　　机械和机械碰撞的巨响在场中回荡，谢少澜一心多用控制机械臂朝内部穿插，打算抓住对方机械臂的根部关节将其扯掉。
　　可他才刚刚开始操作，手臂甚至都还没伸进去呢，正面玻璃就“砰”的一声朝内炸开，玻璃碎砾溅了一脸。
　　什么情况？
　　谢少澜懵逼了。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没等他的精神从这次突然惊吓中缓过神来，一只砂锅大的拳头突然从前方窗口直直捣入，正面击中了他的鼻梁。
　　如果有慢动作回放，谢少澜可以欣赏到他的鼻梁是如何塌陷以及他的脸是如何产生波纹并在波纹中变形，最后吐出六颗牙的。
　　“那是！”
　　陌天邪瞳孔微微收缩，在他和所有懂行的人眼里，司空驾驶的“蜘蛛”气势变了。
　　他们产生了一种绝对不应该产生的错觉，就是这架机子“活了”。
　　它好像不再是由机械零件拼接的工具，而是变成了一头拥有机械外表的荒蛮野兽，所有的动作都充斥着一种自然、原始、野性的韵味，对方之前的那股势和其相比简直屁都不是。
　　“砰！”
　　它腰间的手臂也探了出来，六条机械臂对敌人疯狂挥舞，犹如真实鲜活的昆虫肢爪。
　　“咔咔咔！”
　　它甚至还接触了履带足的履带模式，蹬着两只短小厚重的承重足左右跳跃，凶猛狂暴的像一只正在捕猎的巨型蛛王。
　　“锵！锵锵！”
　　谢少澜在这种狂猛攻势下简直可以说是溃不成军，他的双眼被鲜血遮挡，意识分流都忘了用，只是胡乱操控机械臂阻挡攻击。
　　“咔嚓！”
　　在这种盲目的抵抗下，司空的“蜘蛛”精准锁死了对手的右侧主机械臂。
　　然后“撕拉”一声，凶狠的将其扯了下来。
　　这一下，基本上也就可以彻底宣告战斗的结果了。
　　拥有六条机械臂的谢少澜都阻挡不住她的攻势，只剩五条当然更不够看。
　　司空迅速用之前的方式将对方机体拆卸肢解，连履带足的关节点都被她卸掉，硬生生将谢少澜的机甲变成了人棍。
　　然后……因为没有听到认输宣言嘛，她理所当然的抓住仅存的驾驶舱，把它当成一颗大型椰子——或者说大型橄榄球更合适一点——往地上猛砸。
　　“哐！”
　　“哐！！”
　　“哐！！！”
　　“住手！快住手！！”
　　直到她砸了第三下，叶婉嘉才慌慌张张的跑进白圈。
　　“认输了！已经认输了！停手！不要砸了！！！”
　　司空的动作立刻停了。
　　她用机械臂抓住那台已经残破不堪的驾驶舱，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和崩开声中，将其框架扭曲撕开。
　　谢少澜满脸是血的靠在座位上，双眼朦胧，无助的像一朵路边野花。
　　“谢先生。”
　　司空将其连椅子带底盘扯到面前，十分认真的看着他。
　　“为了避免你被我打死，我建议你立刻向我认输。”
　　“我……”
　　谢少澜一口血差点顺着喉咙溢上来。
　　但无奈形势比人强，他还是极其屈辱的，一字一句的，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道：
　　“我认输了……”
　　“很好。”
　　司空满意的点了点头，隐约产生了一种坐在密苏里号战列舰上接受日军投降的荣耀感和仪式感，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
　　看在对方还算乖的份上，她就不把他丢出去了。
　　下了机子，目睹谢少澜被门阀的人抬走，司空看到陌家一行人神情激动的迎了上来。
　　“叶小姐！”
　　陌梁铭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天邪跟我说过你的事，我知道你和我们陌家一直存在一些误会，但你放心，只要我还是这次行动里陌家队伍的主导者，你就永远都是我们的一份子，永远都是我们坚实的盟友！”
　　不是他谄媚，不是他变脸，而是对方价值太高。
　　能用那种方式将谢少澜击败，毫无疑问，这个叶英也能意识分流。
　　而且她对意识分流的专精程度爆了谢少澜不知多少条街，如果说谢少澜现在勉强只是有这个能力，可以尝试在班组的配合下开一些小型飞船，那这个女人……她恐怕都可以尝试去开三型护卫舰了。
　　这样的能力，别说犯事的是她男人，就算是她本人犯事，皇龙军部都愿意给她个特赦机会。
　　因此陌梁铭一改之前的态度，不但对司空嘘寒问暖，甚至在将她送回房间休息后还叮嘱陌天邪，要他好好和其“处好关系”。
　　陌天邪无语，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叶英”有那种关系。
　　他想跟突然变热情的陌梁铭以及其他陌家人解释此事，但话没出口，陌梁铭的通讯响了。
　　“我是。”
　　他看了眼号码，用最快速度接通通讯。
　　“什么？”
　　“能确定吗？”
　　“……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装备要重新换，还好是在出发前发现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发生了什么？”
　　陌宜丰看到他挂断通讯后面色阴沉，好奇问道。
　　“这次潮汐的规模太大了。”
　　陌梁铭先是说了这么句话。
　　“潮汐越大，发出潮汐的流浪星价值就越高，但这种高并非只对我们人类而言，还有一些宇宙生物也会觊觎它，甚至直接在上面筑巢。”
　　“你的意思是……”
　　这句话一出，不光陌天邪和陌宜丰，其他陌家人的面色瞬间大变。
　　“母巢。”陌梁铭凝重的点了点头。
　　“上面有一个虫族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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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是故意断章的！
　　真奇怪，之前翡翠和决斗王很多章节我也是这么断章怎么就没人打我？我还以为这很正常啊~
　　三更求票！口牙！

第112章 上古秘技之幻影键舞
　　司空并不知道外面已经因为虫族母巢的消息而乱了起来，她进房间后直接躺到床上，打开屏幕开始上网。
　　“永远的英杰……诸葛村夫？”
　　星际板块有一个置顶帖吸引了她，她点进去，发现帖子作者的第一句话就是“且看且珍惜，本帖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司空往下翻，逐渐了解到这是一篇科普贴，专门说那种容易被监控部门和谐的内容。
　　全贴从虚龙大潮汐的爆发开始讲，着重点出了诸葛村夫的出场和曝光发言，言之凿凿的判断其“一定是在高层情报部门工作的知情者”，“他的牺牲必然会成为未来人类的启明之光”。
　　“别人死没死还说不定呢……”
　　司空看的哑然失笑，“没准是哪家小屁孩在网上口嗨，信这些的怕不是脑子都有问题。”
　　作为知情者，她可是知道网络监控有多严密的。就算她前世的21世纪网上口嗨都有风险，星海历……那些超级AI怎么可能会让信息从网络泄露。
　　不过秉承着废物利用原则，她还是将帖子看完了。
　　“念晶？”她看到一个新名词，“原石外观和黑曜石接近，提炼后类似深紫水晶……该晶体对人的精神拥有无法用语言确切描述的巨大增益，可以直接被人的‘精神’吸收，甚至可以推测市面上各公司所售卖的意识投影仪也都混入了一定程度的念晶粉末，否则无法解释那种超越常理的投影技术，更无法解释虚拟世界为何会有真实伤害……”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空顿时一脸嫌弃，“还意识投影里有念晶粉末……不行，我得给这些弱智科普一下基础常识。”
　　【菜逼】（10983221楼）：一群沙雕，知道什么叫市场经济吗？知道什么叫成本运营吗？按照楼主说法这种晶体价值比黄金还高，一点粉末都够买下你一条街区，别人商家吃饱了撑的在意识投影仪里混这玩意？自己去店铺里搜搜看一副意识投影仪才几个钱，这要是真的那大家都买意识投影仪买爆再集中提炼这种晶体，每个人都是大富翁了！
　　因为跟帖太多，她怕别人看不到提醒，特意充值20信用点在该论坛购买了一星会员，使用会员功能【全屏强制滚动评论】，导致此时每个在贴里的人都看到了她。
　　“卧槽，这是哪个没公德的随便使用强制滚动？吓劳资一跳！管理员出来，不是说非紧急情况所有人都不准用吗？”
　　“这个菜逼说的好像有道理啊，有一说一，确实不可能每个意识投影仪里都有念晶粉末。”
　　“那问题来了，既然这个说法是假的，念晶是不是也是假的？这帖子到底能不能信？”
　　“那个菜逼你少在那里跟大家抬杠，前2000楼早就有人说确实见过类似的晶体，他还发了照片，你自己去看！”
　　“那个叫菜逼的，你自己不愿意相信就用编造的词语来扭曲事实？你懂什么？你算什么东西？别人诸葛村夫为了给大家科普都牺牲了，说话之前先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这一下犹如捅了蚂蜂窝，无数回复消息几乎要挤爆司空的账号，而且大部分都是冷热嘲讽，毕竟没有任何人愿意坦然承认自己弱智。
　　“很好。”
　　看着这些挤兑、讥讽、反驳甚至赤果果的人身攻击，司空久违生出了一种血液在体内燃烧的感觉。
　　“是时候让你们这些生活在星海历的纯洁花朵们领略一下远古时代的一秒五喷了。”
　　“噼啪！”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一阵炒花生的爆响。然后将其放在平铺出来的虚拟键盘上，骑士级的手速火力全开。
　　正在回帖嘲讽她的人很快发现，这个菜逼居然还敢反驳他们。
　　不但反驳了，而且反驳的极其迅速，每个人都收到反击不说末尾还夹杂了一句让人极其难堪偏偏又不带脏字并且可以最大限度挑起人怒火的嘲讽。
　　繁杂些的如“我真后悔给我儿子添了你这个弟弟”，精简些的如“懂？”、“笑了”，还有“wsnd”等一系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英文缩写，双方骂战一步步升级，很快变成了司空个人舌战群儒。
　　而且因为事件的影响在不断扩大，开战没多久又有一些支持诸葛村夫的人进入战场，导致她对线的人数还在不断上升，逐渐逼近了2000大关。
　　“来得好！”
　　司空按键盘按的热血沸腾，虚拟屏幕被她拷贝了二十五块，使用组合键指令同时操控二十五块虚拟键盘，对着这些人疯狂输出。
　　虚龙6号轨道星港的信息监测站很快发现网络波动出现异常，查到源头后派人通知了勘探队伍，最后由陌天邪去敲司空的门。
　　门开之后，陌天邪看到司空踩着拖鞋，已经换了一套居家便服。
　　在她身后则是几十块伸展开的虚拟屏幕，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改装出来的机械手臂正固定在床头机械式的按动键盘，每按一个键都会有好几个屏幕同时发送一段回复。
　　他在房间里来回扫视一圈，发现了被司空藏到花盆后面的咖啡机尸体。
　　“……”此情此景，陌天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瞪大眼睛作无辜状的棕发女人，蠕动嘴唇：“监测站的人来抗议了。”
　　“抗议什么？”
　　司空挡住他的视线，“这可是中星洲最外围的轨道星港，一点点网络波动应该不要紧吧？”
　　面对无效的劝诫，陌天邪只能当着司空的面打开自己手环的屏幕，搜索该论坛，点击进入，点击注册账号，同步充值20000信用点，用五星会员的权限把【菜逼】禁言。
　　“滴滴！”司空身后的机械臂顿时停下不动弹了。
　　“……你背叛我？”
　　司空难以置信的瞪着青年。
　　“我借给你钱不是让你干这个的……”
　　青年扶额。
　　“过来吧，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大家集合开会。”
　　告知司空开会的地点，陌天邪也就离开了。
　　司空舍不得充钱解他的禁言，把挂在床头的手环收起，换回装束打算跟上。
　　收手环的时候她看到屏幕里不断有字符跳跃出来，那些人以为她败退了，正在联合庆祝狂欢。
　　“我会回来的。”
　　司空撇嘴，显然对这种失败很不服气。
　　然后一瞬间，她看到有个叫【诸葛村夫1234】的人私聊她，问她有没有时间在现实见面。
　　“过分了啊……”
　　司空摇头。
　　“喷就算了还想搞真人PK，果然不论是哪个时代都不缺暴民。”
　　她直接给此人回了句“滚”，退出页面，哼着小曲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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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是3更，0点没发到第三更的话6点前按书客时间也肯定有的，安心惹，poi

第113章 抵达仲文群星带
　　按照陌天邪给的地址摸到临时会议室——实际上就是一间清出来的休息室，司空发现她是最晚的一个。
　　到场的人大致分为四个势力，分别是是陌家、门阀、樱皇，还有林蒙林娜为主导的皇龙特派员。
　　其中陌家队伍24人，门阀队伍160人，樱皇20人，林蒙更是足足280多人。
　　好在休息室原本是用来容纳候机乘客的，足够宽敞也足够大，否则还真塞不下这么多人。
　　司空来到陌天邪身边坐下，发现自己左边坐着的人居然是林娜。
　　就是这个人抓到的伽歇尔。
　　司空记得她，因为伽歇尔跟她着重提过。
　　林娜坐在这本来是想埋伏着跟她拉拉关系。
　　毕竟意识分流这种天赋相当难得，别看中星洲每个区都有两只舰队那么多战舰，但实际上大部分战舰都是靠班组的配合才能开动，真正有这种人做舰长的并没有多少，还是很值得她拉拢下的。
　　但被司空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直直盯着，林娜颇有一种身处原始丛林面对野兽的危险预感，只能僵硬对她挤出笑容，屁股往边上挪了一点。
　　司空这才转移视线，看到陌梁铭走到最前方，点了一面极其巨大的虚拟屏幕。
　　“作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我有一个非常坏的消息要通知大家。”
　　陌梁铭说道，伸手点向屏幕正中。
　　“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流浪星YH03，它的表面有一个规模未知的虫族母巢。”
　　屏幕恰好在此时放大，放出了十多张探测器拍下的模糊照片。里面是一颗灰黑色的、整体呈不规则土豆状的丑陋星体。
　　别人可能还会疑惑一下，但司空知道这就是流浪星YH03。因为她在冥想的过程中近距离的观察过它，它们外观基本一样。
　　只不过，她并不清楚为何冥想时精神可以顺着潮汐流飘到宇宙里去，更不知道当时笼罩在星球表面的灰色云絮是什么东西。她当时本能感觉到这恐怕不是正常人能有的遭遇，所以即使是史龚明也没有说。
　　至于伽歇尔……金发女人说她并不清楚，因为每一颗流浪星都是不一样的，它们的来源、构成完全不同，并不能用已知的经验去推敲猜测。
　　而在这一刻，司空的疑惑因为十多张模糊照片而有了解释。虽然拍摄到的图像并不是很清晰，但她还是透过部分云絮的空隙观测到了，在YH03的正面位置有一个“瘤子”。
　　严格来说并不能判定数量和规模，因为那个空隙很小。也许在云絮后还有更多“瘤子”，现在显然需要更多情报。
　　四百多人因为这个惊悚的消息而议论起来，休息室里一片嘈杂，陌梁铭后面的话根本没多少人专心在听。
　　毕竟那可不是一般的意外，那是虫族母巢啊……
　　“虚龙遭遇过虫族袭击吗。”
　　司空转头问陌天邪。
　　她已经从伽歇尔那知道了宇宙里确实有诸如虫族这样的怪诞生物，她很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问这个问题只是好奇这些“被制造的怪物”在宇宙里拥有多大规模。
　　“刚开始的时候很频繁。”陌天邪点头，“但不应该叫袭击，应该是我们驱逐它们。”
　　“虚龙星区原本是虫子的地盘？”
　　“勉强是吧，实际上这种繁殖迅速的东西很多星区都有，中星洲开发虚龙时遭遇到的虫族并不算多，而它们最麻烦的地方也就是数量。”
　　“我并没有在网络上看到过相关记载。”
　　“这是当然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虫族存在，但你能想象直接告诉民众他们现在生活的土地下曾经驻扎着一个个虫巢吗？所有星区府都是这么干的，他们不能让民众感到恐慌。”
　　“不过。”陌天邪话锋一转，“自那以后，虚龙确实有差不多200年没有和这种生物打交道了。”
　　“这次如果遇到的只是普通的流浪虫族还好，万一要是有母虫……我并不看好接下来的开发计划。”
　　司空一边和陌天邪谈话一边分神注意前面的情况，发现陌梁铭等人似乎正在和樱皇的人争论，大概率是不满他们没提母巢。
　　这样纷乱的会议，外加几方势力一开始就心不齐，讨论不出任何结果是很正常的。司空坐在这里听这些人议论各种方案听了快一天，就在她掐着时间盘算着可以在会议室里吃第三顿饭的时候，这些人终于达成协议，决定在正式启动探索行动前先派遣一支战斗力足够强劲的小队当先锋，然后再根据探索到的信息决定是否有必要继续行动。
　　司空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随队乘上了“探索者号”——一架由伊诗兰公司制造的Ea-427中型飞船。
　　根据得到的消息，队伍的装备已经更换过了。补给品里新增了大量武器弹药，虚龙军部还火速支援了十二架最新锐的利剑三型战斗机甲。
　　一个人坐在狭小房间里，司空听到广播提示准备短距跃迁。
　　穿好防护服，用带子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司空听着倒计时，在归零的那一刻感觉脑子一胀，很像在试炼空间里被投影到剧情世界。
　　眩晕过了一分多钟才有所缓解。恢复后她解开带子，走到窗边，看到虚龙星区的太阳已经变成了一颗细小光斑。
　　第一次经历空间跃迁，司空觉得很是新奇。
　　她想打开房门到外面看看，被光脑提示说请先解除房间里的拟态重力。
　　按照提示的方式解除重力，开启房门，司空立刻领悟了原因。
　　因为整个走廊通道都是无重力环境。
　　她顺着通道往前飘，强大的听力捕捉到不少房间里都是呕吐的声音。
　　来到一处公共大厅，她蹬腿飘到“狭长无垠”的落地窗前，瞪大双眼，看着一颗颗小行星和船身擦肩而过。
　　数百？上千？破万？
　　她数不过来。
　　她只知道这景象意味着飞船已经抵达了第一阶段的目的地——位于YH03附近，几乎就和它紧挨着的仲文群星带。

第114章 骑士小队（还债8）
　　Ea-427型号的飞船拥有汇聚光子的功能，因此可以大胆的靠近仲文群星带，不用害怕被那些小型碎石打的坑坑洼洼。
　　司空了解到这种功能后顿时觉得这阿尔法光子也太万能了，颇有一种“遇事不决光子力学”的既视感，很想吐槽。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她对太空之旅的好奇心迅速从高峰降到谷底。
　　因为勘探队需要对YH03做出为期一个月的观察。他们需要判定自身的到来、靠近是否有引起那支虫族注意，同时也需要用这段时间探索和清理小行星带，采集一些标本回去。
　　司空作为被认定为有意识分流天赋的人并不需要执行这种苦力任务。这一个月她基本是吃了睡睡了吃，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冥想。
　　原因？当然是因为这里不能联网。
　　脱离了公共网络的覆盖区，别说上网了，就是个人通讯都打不了。勘探队想和虚龙联系必须要用飞船搭载的信号发射装置，同样的，那边也只能通过信息监测站来接受信息。
　　不过意外收获也是有的，就是她发现在这里冥想的效果要好很多。
　　摆脱了星球重力，人的精神犹如获得新生。这和在精体念力馆里用模拟器模拟出来的无重力环境完全不同，让司空评价的话她会将之前自己的精神比作人，并觉得这个人此前一直是被“重力”这个大变态给龟甲缚了。
　　“高达设定也不是乱编的啊……”
　　又一次结束冥想锻炼后，司空感慨。
　　“无重力环境确实很容易发散思维，这种感觉要是持续几年十几年，或者干脆选一批人在这种环境里出生长大，他们的念力水平必然是要比地面高的。”
　　“只不过万物都有两面性，这种人对重力环境的适应力也会更弱。”
　　结束锻炼，司空回到房间里擦拭身体，有意识的为飞船节约淡水资源。
　　然后她走出盥洗室，一丝不挂的飘到床上，戴上了意识投影仪。
　　不能联网，试炼空间是进不去的。但她的登陆毕竟和正常人不同，还是可以通过意识投影仪进入那片莹蓝星河。
　　飘向星空中央的大屏幕，司空看了下蓝的进度，发现已经到了99.73%，估计很快就能升级完毕。
　　事实上，在抵达6号轨道星港之前，这个数值就是99.02%了。
　　这个进度下，蓝的意识还没有苏醒，但司空已经可以使用她的一些基本功能。
　　她也是凭此才暴打了谢少澜，搞的他现在还不能下床。
　　“长时间听不到你的声音还挺寂寞……”
　　司空在莹蓝星河里待了一会，最后感慨着在“留言板”上划了一颗小桃心，退出登录，找了套防护服给自己穿上。
　　算算时间，一个月也差不多到了。她打算今天晚饭前申请出去做探索作业，不然再这样下去非憋死不可。
　　“叶英？你来的正好。”
　　抵达公共大厅时陌梁铭等人正聚在那里争论着什么，看到叶英他双眼一亮：“我们打算组建一支平均实力为骑士的小队去那边探路，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樱皇的人呢。”司空看向周围，并没有看到那位古灵精怪的樱皇公主。
　　“她是来当人质的，当然不可能跟我们一起。”陌宜丰横了她一眼，“但樱皇的两位骑士都同意了，如果再算上你，这样的小队我们可以组建两支。”
　　“我没意见。”司空对此不置可否，“但我想知道计划的细节。”
　　陌梁铭立刻开启屏幕，很是认真的给司空讲解起队伍的配置，组成，她担当的角色，具体任务以及探索完成后如何回归，基本上将所有的点都考虑到了。
　　司空也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个人做人方面是有些问题，但他业务能力就是强。即使不考虑他是陌家大少，勘探队让他带也是实至名归。
　　一切问题商量完毕后，司空戴好头盔和动力背包，防护服上绑好连接线，跟随清洁人员一起修缮飞船表面的碰撞痕迹，在出发前过了把“深空漂浮”的瘾。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好吃好，司空按照通知前往3号格纳库，看到陌天邪、叶当凌、李思书等熟悉面孔都已等在这里。
　　另一边站着林蒙和林娜，还有几个司空没见过的生面孔。值得注意的是雨宫早身边的高挑女人站在这边，看样子是打算跟随她这支队伍一起出发。
　　“你好，叶小姐。”
　　出乎她预料的，这女人居然率先上来打了个招呼。
　　“我叫实久留盛夏，是这次樱皇星洲勘探队的临时队长。”
　　“你好。”
　　司空跟她握了下手，感觉这个女人漂亮归漂亮，笑起来却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那不光是“假笑”的级别，她觉得在其笑容背后还隐藏了别的意图，且大概率是冲她来的。
　　不过。
　　她环视周围，眉毛微微挑了起来。
　　1、2、3……光自己这边就站了十多个人。
　　陌梁铭说了是“骑士小队”，这说明站在这里做准备的人最起码也是准骑士水平。
　　这还是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大潮汐的影响有多恐怖。
　　“这次行动一共有两支小队。”
　　就在她观察的时候，陌天邪站到最前面放大音量。
　　“林蒙队长带领的是A队，而我，陌天邪，带领的是B队。”
　　“我们将分别乘坐两艘Ec小型探索船降落在YH03的正面和背面，然后从两个方向开始探索，最好能摸清母巢的规模。”
　　“而由于Ec飞船空间的原因，每支小队只能携带一架Mecha，其他人最多只能携带一套三型动力外骨骼，以及必要的补给品，物资若干。”
　　“要记住，任务是探查，我们不是去战斗的。”
　　他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众人，猛地爆发出一股念波。
　　“如果有谁忘了这一点导致了什么严重后果，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是……”
　　“好密集的阿尔法光子……”
　　“这是骑士？”
　　“陌家又有人成骑士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到旁人注意，就连林蒙那边都看了过来，眼神各自闪烁着念头。
　　可以啊，这小子。
　　司空倒是笑了起来。
　　也对，陌天邪的念刻之前就到98了，在潮汐里突破也算水到渠成。
　　“叶英叶小姐拥有意识分流的天赋，所以我将侦查、串联的任务交给她。”
　　青年也对她看了过来。
　　“我们这一整队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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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部分地方写的太细，但我觉得爽文也是要有基础的，太没有营养的爽文已经逐渐要被淘汰了，基础打得牢，后面爆发的时候也会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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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传奇舰长，启明星
　　各自认识了一下，两支骑士小队很快整装待发。
　　每个人都穿着一套白底灰纹的M3紧身战斗服，搭配同款M3战斗头盔，腰间悬挂急救包、信号器、工具箱以及个人习惯使用的武器，进入飞船找位置坐好。
　　进去后司空扫了一遍内部空间，感觉陌天邪说的一点没错，Ec型号的探索船真的不大。
　　整艘船的实际长度恐怕还不到30米，内部空间更是有限。其中灰黑色的金属墙壁下紧挨着有两排座椅，六座一列，算驾驶室最多满载十八个人。
　　“探险家c型号就不是为在星球表面长久停留而设计的。”
　　就在她观察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不用担心会不够用，因为就像他说的，我们的任务不是战斗。”
　　司空对这个声音有些微印象，转头看了眼，果不其然是叶当凌。
　　这个一直以来给她感觉都是狂傲居多的叶家少爷……此刻居然很罕见的在脸上表露出了一丝温情，似乎是想对司空展现他的暖男特质，看的她直起鸡皮疙瘩。
　　“我不担心。”司空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因为我知道，这艘船回来的时候可未必满员……”
　　“嗤！”听到这话，后面进来的几人忍不住嗤笑出声，李思书更是走上来在叶当凌的肩上拍拍，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叶当凌甩开他的手臂，黑着脸目送司空自顾自找位置坐下，自己也走到另一侧老实坐好，假装刚才无事发生。
　　“扣好安全带。”陌天邪最后一个进来，履行队长的职责叮嘱每个人注意事项，“锁扣，安全锁，动力背包不要现在背，降落后会有时间给你们准备。”
　　“然后叶英。”他点了下司空，“你跟我到前面去坐，我告诉你接下来你的任务细节。”
　　司空跟他来到飞船头部，按照他的指示在右侧坐下，扣好安全带和安全锁，感觉飞船震了一下，已经在缓缓开出轨道。
　　陌天邪的驾驶技术极其熟练，每一个动作都很利落。司空观察他对飞船的操作，不断拿其和脑海中的残存记忆相比较，很快就将这种飞船的操纵方式摸了个大概。
　　好像并不太难。
　　她感觉比想象中要简洁多了。
　　“飞船里的氧气库存还很充足，你可以把M3战斗头盔拿下来，了解一下它的基本功能。”
　　衬着玻璃外不断掠过的深空，陌天邪一边开船一边指导司空。
　　“在你的右侧有一列按钮，分别是频道切换、频道整合、外设接入、预警和求救，刚才你分配到的工具箱里有一组小型无人侦察机，你可以利用外设接入功能读取其信号，然后直接在头盔屏幕上控制它们。”
　　有原主的记忆打底，司空没多久就掌握了M3战斗头盔的大部分功能。她发现这玩意不光是可以将战斗服里的人体状况以直观数据显示出来，还自带红外扫描、热成像和瞄准校对。
　　“你应该是第一次在无重力环境做这种没有连接的深空作业。”陌天邪看了她一眼，“等会到了地方，我们所有人的头盔摄像头都会接入给你，你就守在飞船里，负责警戒、通讯、矫正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行为。”
　　“……我不跟你们一起走吗？”
　　司空愣了，她还以为可以好好体验一把虫巢探险的。没想到分配的任务竟是看家。
　　“你可是未来的传奇舰长，以后会被喊启明星的人。”陌天邪摇头，“虽然没有法律规定，但星河里的潜规则就是……任何人最好尽量保卫你的生命。”
　　“为什么？”
　　司空皱眉，隐晦的回头瞥了一眼，小声问他：“也包括那些我之前的仇敌？”
　　“因为人类并不能确保将星海历延长到1500年，2000年，3000年……”
　　陌天邪的声音很平静，“这片星河太过宽广，目前被探索的部分不过沧海一栗，尽管目前我们拥有曲速航行和跃迁技术，但只要无法突破物理极限，人类在宇宙中的活动区间总有一天会被固定。”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技术上没有革命性的突破，还是像现在这样‘深挖宽度’的话，能够带领人类继续前进，继续开辟新航路的，也就只有传奇舰长。”
　　“是因为意识分流吗。”
　　司空有些不太确定。
　　老实说，刚开始听说这种能力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可以拿来玩浮游炮。
　　分散意识同时操作两位数以上的系统，这怎么看都是配套浮游炮的。
　　“是因为只有包括你们在内的极少数人可以抵挡深空癔症。”
　　陌天邪纠正她，“长时间的航行和特殊环境会让人的生物系统逐渐紊乱，普通人挨久了会连时间和空间概念都混淆掉，甚至会产生幻觉开始自相残杀。那些强者虽然可以抵抗癔症但他们无法帮助别人抵抗；但能意识分流的人不一样，他们可以通过意识连接头盔强行将船员拉扯回来。”
　　“至于仇敌，如果不是生死大仇的话，很少有人会继续追究。”
　　所以才会被称为‘启明星’吗……
　　司空扭头看了眼身后，发现那些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谢少澜虽然觉醒了意识分流，但他能力还非常低微。”
　　陌天邪轻哼。
　　“就凭那种程度都足以让叶阀继续联姻，更别说你这种专精级了。”
　　谈论间隙，飞船穿过了小行星带。
　　司空眼前顿时一亮，出现了一颗外表包裹灰色云絮的晦暗星球。
　　“到了。”
　　身边的青年一拉操纵杆，眼睛瞄向扫描屏幕，看到A小队的飞船拐了个弯，直直冲向星球暗面。
　　“一群胆小鬼。”
　　司空听到他嘀咕了一句。
　　“都坐稳，准备在YH03表面降落。”
　　这个意思，是星球表面比暗面更危险吗。
　　司空稍稍往前探出身子，看着飞船划过一道弧线，从灰色云絮的空隙中穿梭进去。
　　在这瞬间，她感觉右侧有东西微微一闪，转头看发现是一颗有些刺眼的细小光斑。
　　哦。
　　她顿时明白了青年为何感慨。
　　确实。
　　哪怕是虫子也喜欢晒太阳呢。
　　————————
　　0点前还有2更。
　　话说你们就别诱惑我开悬赏了，旧的还没还完呢……再开真成rbq了。

第116章 阿凡奇刀足虫
　　飞船在YH03的表面稳稳降落，伴随一阵震动，所有人的锁扣同时开启。
　　十八个人站起来，活动身体，检查装备，戴好动力背包和小型外骨骼，按照陌天邪的命令将摄像头都接给司空，一个接一个的走下飞船。
　　YH03的表面重力非常低微。司空跟着其他人下来简单活动了一下，按照计划用运过来的设备在飞船边上搭建了一个简陋信号站。
　　“精神开始亢奋了。”她在头盔显示屏上读取到了身体变化，“是因为这里是潮汐的源头吗。”
　　显示屏上包括她自己在内一共铺开了十八个小屏幕，每个屏幕边缘都用小字标注出了其主人的身体数据。司空站在这不动就能直观看到他们发现的一切，这对她而言又是一种新奇体验。
　　“门阀的人都是胆小鬼。”
　　她听到频道里有人吐槽。
　　“黄金双子都在他们那边，按理来说他们实力更强。他们理当包揽来表面探查的任务，结果偏偏让我们来……真是，机密情报局不是应该向着我们这边吗？”
　　B小队的人员构成分三部分，一部分是由陌家派出，一部分是机密情报局派出，叶当凌李思书虽然也是门阀子弟但人数太少，和实久留盛夏一样算作“其他”。
　　至于这些人口中的抱怨……陌天邪在下来之前也和司空简单提过，说虫族在表面活动的可能性比在暗面更大。
　　有些人用常识判断虫子更喜欢阴暗的地方，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因为宇宙里的资源在一定时间和空间内是有限的，无论是阿凡奇虫族还是苔斯曼虫族，它们都进化出了吸收光能的系统。
　　面对非议，叶李二人都不说话，后者呼吸心跳相当平稳，前者相关数据则快速攀升，显然暗地里已经动怒。
　　李阀和星空学府走的近，偏向这边也很正常。司空倒是好奇叶阀为何把叶大少爷给派过来，他按理应该去B队保护叶婉嘉的。
　　交好？投资？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
　　感觉怎么猜测都有些牵强。
　　当然也有种可能是他的身体隐患被发现了。叶阀将其当做弃子拿来PY交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空一边观察屏幕一边胡思乱想，脑海里不断回想前世看过的门阀宫斗剧。
　　“A小队降落的位置应该是这里。”
　　频道里传来陌天邪的声音，“我们顺着这个方向走，和他们在这里汇合。”
　　他带着B小队的人一路前进，很快消失在了司空肉眼的视线范围。
　　所有人的身体数据都算正常，除了精神因为环境原因比较亢奋外没有什么值得提点的，司空闲的没事干，索性搬出两组一共四架小型无人侦察机，接入M3战斗头盔后遥控它们跟了上去。
　　当然，因为这种做法，她屏幕上的小块显示屏又多了四个，分别是四架无人机的摄像镜头。
　　“叶英。”陌天邪注意到跟来的无人机，“你应该把它们部署在飞船周围。”
　　“不要紧。”司空很淡定，“飞船扫描一直开着，那玩意可比无人机好使多了。”
　　她现在心里其实有些兴奋，因为她感觉这四架小型无人机和浮游炮也没什么区别。
　　虽说是无人侦察机，但每一架都搭载了两门K-302步兵电磁炮，她可以在信号站控制它们随时开火，那这不就是四门浮游炮吗。
　　就这样，控制无人机在B小队周边保驾护航，司空“跟着”他们一起不断前进。
　　YH03的表面土层强度居中，是一种灰黑色、密度比煤炭更小的物质。司空无聊的时候取了一点土层标本，打算等回去之后带给那些专家检验。
　　而在队伍传输过来的影像中，她很快看到了一片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一直到星球尽头的小土丘。
　　陌天邪的主视角看向地面，司空跟着将无人机的镜头也对准那里，发现从这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很深邃的、明显和其他坑洼有区别的小型坑洞。
　　“直径大概十厘米。”
　　陌天邪用手量了一下，“实久留小姐，你们樱皇之前和美联人联合开发它的时候有遇到过这种洞吗。”
　　“没有。”实久留盛夏在频道里回应，“我知道这么说很多人不会相信……但我们之前就连这里有母巢的消息都不知道。”
　　“因为所有的探索人员在登陆后都失踪了？”
　　“对，不论是我们自己派的还是和美联人一起下来的，每个人，每支队伍很快和飞船失去了联系……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至于守着它等那么长时间，早在它跃迁之前就被我们给肢解了。”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形成的洞吗。”
　　“……看上去像是某种大型虫类踩出来的。”
　　“在你们正面11点方向和2点方向有两支不明生物组成的小队在快速逼近。”
　　司空已经借由无人机的侦查画面开始预警，“十一点方向，单位7，两点方向，单位15，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重复，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预警的同时，她已经控制四架无人机冲了上去。
　　镜头里的生物拥有细小的躯干和六根狭长、尖锐、犹如刺刀般的狰狞利爪，每一只个头都在三米以上，俯视直径算上爪子能到四米。
　　司空看到它们后第一时间想起了星船伞兵里的阿拉奇虫族，感觉它们很像但又不不太一样。
　　“是阿凡奇刀足虫！”
　　频道里有人惊恐怒吼。
　　“这是前哨的兵虫！不能让它们回到虫巢！”
　　所有人立刻端起武器，准备全歼这支虫族小队。
　　越过人群，司空操控小型无人机直接开火，用电磁弹丸打断了两点钟方向最前面的虫子前肢。
　　宇宙里无法传播声音，嘶鸣和交火声传不出来。司空就看到那虫子无声翻滚着砸在地上，在惯性作用下居然势态不减，继续向着前方滚去。
　　“麻烦……”
　　司空这才感觉事情棘手。
　　低重力环境的战斗和在地面上可不一样，要是不更改它的动能朝向，这东西估计能一直滚到她跟前来。
　　小队成员确实可以打残它们，杀伤它们，但他们也无法凭血肉之躯和它们对抗。
　　哪怕穿着小型动力外骨骼，和这种全身都是武器的怪物近距离接触也是不明智的。

第117章 人型自走浮游炮（还债9）
　　“开火！快开火！”
　　“打它们的腿！那是它们的主要武器！”
　　“不！别打腿！打它们螯足中间的眼睛！眼睛连接着它们的大脑，必须打烂它们的脑子才能让它们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一片纷乱的嘈杂声中，十七人的探查队伍很快和两支阿凡奇哨兵正面接触。
　　画面中的战斗没有声音，只有撕裂的虫尸和墨绿虫血在四射飞溅。每个人都竭尽所能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绞杀虫子，总共22只阿凡奇刀足虫很快在这种绞杀中死伤近半。
　　但就像司空之前所预料的，杀伤虫子并非结束。在低重力环境的惯性作用下，那些被打烂、切碎、扫开的虫子依然遵照最后受到的动能轨道在人群里横冲直撞。那些脑子和神经中枢被打烂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虫子只是会将人撞飞出去，但那些还未彻底死去，依然可以活动刀足的虫子立刻成了巨大威胁。
　　“躲开！”
　　“快躲开啊！！”
　　惊惶呼喊中，一头刀足虫挥舞着肢爪撞向人群，三名青年男子手持电磁步枪和光子刀站在那里面色呆滞，俨然是被突发的恐惧震慑了心神，一时难以控制身体。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尽管这些人都在大潮汐中突破了阶级，念刻达到90以上，但没有经验，在宇宙里他们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
　　就在其他人都以为他们死定了，会被那头刀足虫撞中，然后插穿身体的时候，他们的动力背包突然加大了喷气出力。
　　四根调节喷口分三个方向大功率运作，硬是带着三个人在千钧一发时躲开了撞击。
　　“这是……”
　　“怎么回事？”
　　“我的动力背包突然失灵了……它自己在动？停下！停下！这越来越高了啊——”
　　“闭嘴。”司空受不了这三人的嚎叫，“是我干的，我临时接管了你们M3战斗服的外挂权限。”
　　她现在已经将头盔屏幕里的显示内容接到了信号站的大屏幕上，双手控制虚拟键盘不断敲打，速度之快甚至拉出了残影。
　　在发现环境问题的同时，她就明白靠这些人自己战斗要出事情。
　　所以她立刻用之前拿到的接入权限夺走了这些人M3战斗服外挂设备的控制权，使得她可以控制所有人的动力背包——也就等于获得了这些人的移动控制权。
　　“什么……？”
　　“你居然强行夺走了我们外挂设备的控制权？”
　　“你不能这样做……”
　　“这是在威胁我们的生命安全！”
　　“……”司空听的烦，单方面关闭了这些人的传输通道，让他们的声音只能回荡在自己头盔里，等于“全群禁言”。
　　“听好。”然后她直接对所有人道，“从现在开始，由我来控制你们的移动轨迹，你们接下来只需要凝神注意一件事，就是尽量从斜上方将这些虫子往那处土坑驱赶。”
　　这是她在短时间内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毕竟人和人之间是无法心意相通的，任由这么多人瞎打瞎躲到最后只会越打越乱，搞不好还会有智障走火误伤自己人。
　　“按她说的做！”陌天邪挥舞莹蓝光剑斩断一根袭来的刀足，身体在司空控制下飘到上方，用力将这头刀足虫踹向土坑。
　　刀足虫在半空剧烈挣扎，挥舞着剩余两条腿轻飘飘的撞在土坑中央。
　　其他人迅速意识到这种时候反抗也没用，只能默默接受司空的控制，自己全神贯注将精力放在瞄准射击上。
　　然后渐渐的，他们脸上浮现惊愕。
　　在接受司空的控制之前，他们的战斗堪称一团糟。
　　每个人都在按自己的节奏攻击虫子，他们只顾得上将冲到面前的虫子击退、撕裂、杀死，根本管不了这么做会将虫子扫向何处。
　　但在司空接管他们的动力背包后，每个人的移动都堪称恰到好处。他们被分成了四个小组，每组配置一架无人机，从四个角度完成了对这些虫子的包围，利用动力背包悬浮在半空对虫子猛攻。
　　而且不光如此，司空还分心给这些人的M3头盔传递集火指令。这个指令和她控制的四架小型无人机的火控系统绑在一起，每当有还能活动的虫子跳冲上来，至少会有四把电磁步枪同时瞄准它，对着它身体上的某个点一齐开火。
　　简单、高效、安全、可靠。
　　在这种令人惊叹的效率面前，22头刀足虫很快被电磁弹的动能压制在土坑里，无论是死的还是没有死的都搅成一团，成了一堆看上去极其恶心的虫尸聚集体。
　　战斗结束，司空解除了对所有人的控制权。
　　没有人再指责她什么，他们都知道，这次战斗可以零伤亡都是因为有她的控制。
　　“……我要代表所有人感谢你的帮助。”
　　松了口气，陌天邪在头盔上敲打两下，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
　　“意识分流能用成你这样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人顺着陌天邪的话感谢司空，还有些可能是觉得心里别扭，闷不吭声在那装死。
　　司空并不在意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对她来说，她只是验证了心里的一个猜想。
　　在和谢少澜交战之前，她对意识分流毫无概念。
　　但随着那一战，通过蓝的辅助体验过那是何种感觉，她的身体……她的精神仿佛打开了一把锁，有一种“好像我本来就可以做到”的感觉。
　　于是她刚才就实验了一下，将每个被她控制的人都当做一门浮游炮，算上四架小型无人机一共21门。
　　她打算一旦自己办不到就立刻借用蓝的帮助，但让她自己都有些没想到的是，她办到了。
　　是“司空”本来就有这个天赋？
　　她张开双手活动手指。
　　还是说……由于蓝是寄存在她的精神网络里，只要她展示过的操作技巧她都能学会？
　　隐约的，她觉得是后一种可能。
　　“快看！”
　　频道里传来众人惊呼。
　　“那些虫子！它们居然……分解了？”
　　司空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摄像镜头上，看到那些团在一起的虫尸聚集体，它们正在一点点的分散破碎。
　　大块大块的虫尸逐渐分解成一种灰黑色的粉末碎屑，这些碎屑好似遵循着某种规则一样斜斜飘向星球上空，在众人注视中汇入了那片灰色云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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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深入母巢
　　“那些云絮……难道不是由星球本身的碎屑所组成的？”
　　这一幕看的不少人大感惊奇。
　　“叶小姐可以去检查下飞船外壳，飞船穿过云絮的时候应该有沾上一些。”
　　实久留盛夏突然出声，“这里虽然没有专业人员，但用仪器简单分析下成分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仪器在储藏柜里。”另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下飞船的时候我有打开旁边的柜子给他们发武器，就在那个柜子旁边，应该很好找。”
　　“我去看看。”司空观察了下周围环境，并无异常。于是她按照那个声音的提示回到飞船，果然在储藏柜里找到了一架物质分析仪。
　　这玩意哪怕再小的飞船——甚至逃生舱上都有配备，大多数情况都是用来在探索过程或落难时确认饮水、食物、矿土等物质的具体成分的。
　　司空取了工具和容器，来到飞船头部，果然发现有一些粘在上面的灰黑斑点。
　　这是因为在穿过小行星带的时候，飞船被微尘颗粒撞击而产生了部分凹陷，这些凹陷在穿过云絮时自然会保留一部分灰黑粉尘。
　　那边在休整和清理虫尸，司空这边很快也出了检测结果。
　　“主要成分是碳和一种分辨不出来的化学气体。”
　　司空将结果汇报过去，“而且有个坏消息——这里面生存着一种微生物，它正在以较慢的速度啃食和分解飞船外壳。”
　　“什么？”这应该是叶当凌的声音，“你确定吗？确定的话我们是不是该早点回去？”
　　“不是你想早点回去就能早点回去的。”
　　频道里立刻有人反驳：“如果是真的，为了不把这玩意带回到探索者号甚至虚龙星上，我们还得想办法给自己来一次全面的消毒！”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了，如果云絮中真的有这种微生物存在，那么在这片云絮下战斗和前进这么久的他们……身上肯定也有携带。
　　“别急，还有一个好消息……”
　　司空跟他们玩大喘气，“我把它们放到氧气环境……也就是我们平常生活的环境中之后它们很快就死亡了，也许是只能存在于YH03表面这种化合物里。”
　　“时间呢。”
　　实久留盛夏敏锐抓住了问题重点，“以这种微生物的分解效率，飞船外壳会在多长时间后失去防护作用。”
　　“271小时36分。”
　　司空报出了计算结果，“也就是11天多一点，多不到半天。”
　　“没有确切证据表明它们会在脱离YH03表面后立刻死亡，也就是说在真空环境里这种分解可能会继续进行。我觉得应该减去返航时间。”
　　“返航时间8小时42分。”
　　司空继续报数据，“再算上你们来回的时间……这次对YH03的表面探索最好不要超出120小时，也就是五天。”
　　“五天吗……”
　　频道里的女人声音有些低沉，“现在有叶小姐为大家保驾护航，我们应该抓住机会尽可能深入的探索这里，说不定还能发现前人留下的某些痕迹……”
　　“不是我说你，实久留小姐。”
　　那个粗犷声音又响起了，“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只是探索、探查！我们不是来救人的。”
　　“她刚才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帮她搜寻之前在这失踪的樱皇勘探队？”
　　“好像是，但这都多长时间了……就算还活着，折跃过一次也早就死了。”
　　“她这是要把我们当苦力吗。”
　　“樱皇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这不是强制要求。”
　　实久留盛夏也意识到这个要求并不合理，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不是要求你们为搜寻樱皇勘探队而放弃原本目标，这只是顺带的建议而已。”
　　“陌队长和叶小姐怎么看。”
　　她显然知道这支队伍里最重要的是哪两个人，“了解这些，对我们自身也有好处。”
　　都遇到正儿八经的刀足虫了，她还对樱皇勘探队的生死抱有幻想吗？
　　司空对此有些不太理解。
　　在她看来那些人肯定是被虫子撕了，就算还有活着的，在缺少防护手段的情况下跟YH03一起折跃也必死无疑。
　　“我要和她商量一下。”
　　陌天邪这段时间一直没说话，实久留盛夏问他后他才出声，用力对头盔屏幕眨了眨眼。
　　一直在监控的司空心领神会，把他的频道调成私人通讯。
　　“我们可能必须得深入母巢。”
　　陌天邪上来就是这句话，听的司空微微一愣。
　　“原因？”
　　“那个微生物我之前见过类似的东西。”
　　青年的语气非常沉重，“或者不能说见过吧，那只是一份电子资料，上面着重介绍了阿凡奇虫族的细化分类和社会结构……我有八成把握确定那些东西是母虫体内的分泌物。”
　　“也就是说YH03上驻扎的虫族并不是所谓的‘流浪虫族’，而是一支有完整社会结构的‘入侵虫族’？”
　　“大概率是……因为你描述的化学气体和微生物听上去很像母虫喷吐出来的‘菌雾’，这种东西会逐渐改变所在星球的大气环境，变得更加适合虫族繁殖。”
　　“这应该是个大新闻吧。”
　　“岂止。”陌天邪摇头，“真要确认了，恐怕就不是一堆人想着强夺YH03，而是派舰队来摧毁它了……”
　　“你不能完全肯定，所以才要深入虫巢去查看情况吗。”
　　司空明白了问题所在。
　　“那就去吧。”
　　她适当的在言语上表达了对青年的支持。
　　“我也不希望丢掉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如果这对保护虚龙星有帮助的话，我支持你。”
　　她的态度是如此干脆，倒让青年有些愕然。
　　“……我都已经跟你描述过了‘分流者’在成长起来后能享有的好处，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冒险？”
　　“对弱者而言是冒险，对强者而言是探险。”
　　“……”
　　青年深深看了一眼内置摄像头，轻点下巴，让司空解除了单频通讯。
　　他花了一个小时，将自身掌握的消息公开，并说服其他人参与进来，一行人继续在无人机的护航下朝暗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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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今天有些迟，但依然是三更，半夜三点前肯定能发，等不及的可以先睡白天看。

第119章 我的机枪兵快死光了
　　随着探索进行，时间逐渐过去三天。
　　因为有司空在旁边辅助，B小队一路畅通无阻，路上遭遇的另外七支刀足虫小队和一支钻地虫都被他们快速歼灭，三天已走了大半路程。
　　要是按照这个效率计算，他们只用四天半就能抵达和A小队约定的汇合地点。时间方面绰绰有余。
　　司空这三天过的很充实。她不光得分身监测队员状况，分派无人机进行侦查预警，还得将探查到的情况通过信号站发送给Ea-427探索者号飞船。
　　这种发送有没用她并不清楚，因为那层云絮对信号有强烈干扰作用。之前樱皇星洲和美联星洲的勘探队在这里迅速失联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现在只能寄期望于Ea-427的距离足够接近，这种干扰并不足以彻底屏蔽信号传递。
　　不过排除这些，她的小日子过的还算悠闲。
　　穿着战斗服，佩戴头盔，蹲在外面看信号站太苦了……她索性拉线给接到飞船内部，直接在大屏幕上进行作业。
　　这么做的好处是穿着可以随便一些，坐姿可以放松一些，就好比她现在只穿着背心内裤，翘脚搭在控制台上，旁边是吃完的食品压缩包和罐装饮料。
　　“哦，感觉就跟出来度假一样……”
　　拍拍肚皮打了个嗝，司空懒得起身，直接用脚趾操作键盘。
　　“可惜不能抽烟，否则来根烟就真完美了。”
　　“嗯？那是什么玩意……”
　　刚感慨完没多久，右上角的四面小屏幕里传来异动，吸引她将注意力从《战机大战》上转移过去，用脚趾输入放大指令。
　　画面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断在云絮中颤动、快速向B小队靠近的小黑点。
　　“……”司空面色凝重起来，她让这架无人机往前加速，并控制摄像机拉近镜头。
　　小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放大，逐渐拉长，变成了一群扇动翅膀，深黑色的飞行怪虫。
　　“所有人立刻找地方掩护。”
　　司空打开所有人的通讯频道，“有一群会飞的虫子在向你们快速接近，数量目测在一百以上，无法力敌，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们。”
　　B小队的成员正在原地休息，听到这话所有人立刻分组藏到土坑下和山丘背后，目送这群飞虫掠过天空。
　　“这是飞镰虫……”
　　频道里传出紧张的声音，“我在电影里看过这种虫子，它们有四对宽大的翅膀，最前端的螯肢长达两米，只要轻轻一挥就能把一个人切成两半！”
　　“刀足虫，钻地虫，再算上今天遇到的飞镰虫，这都三种虫子了吧……”
　　“在我印象中流浪虫族通常只有阿凡奇刀足虫和苔斯曼跳虫两种，这已经基本能证明它们是入侵虫族。”
　　流浪虫族指的是那些被外力打散，失去完整社会结构的“落魄”虫族。只有刀足虫和跳虫是因为这些兵虫生存力最强，它们只是被动流浪，对人类的威胁不大。
　　但入侵虫族就不一样了，它们拥有完整的社会结构、战斗体系和繁殖能力，会主动寻找资源星球杀戮掠夺，对任何星球都有巨大威胁。
　　这波飞镰虫过去后，B小队的人开始争执。
　　不少人认为目前探查到的情报已经足够回去跟星区府交差，接下来直接让军部派遣舰队处理就好，犯不着为确认母虫存在而继续冒险。
　　“我也觉得不需要了。”
　　司空单频和陌天邪通讯。
　　“如果真的是一支入侵虫族，按照原定计划往前走未免太过危险。”
　　这里她还有一个猜测没说出来，就是她很疑惑虫族为什么会如此频繁的靠近这里。
　　这种举动几乎已经能表明它们怀疑有入侵者，正在派兵搜查他们。
　　会是因为朝这个方向派出的虫子都没回去吗。
　　司空沉思。
　　YH03的面积不大，但也不小，母巢派出的虫子绕一圈大概要十九个月，没有回去太正常了，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就发现异常。
　　但如果没有发现异常，为什么在距离母巢还有一周路程的情况下就遭遇到如此频繁的探查和袭击？
　　司空问过陌天邪，对方表示目前尚未有科学依据表明阿凡奇虫族有精神感应、连接的能力。
　　所以她就很奇怪，想不通母巢是如何发现、并不断试图派遣哨兵来抓他们的。
　　“那就回去？”陌天邪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他想深入母巢不过是因为母巢距离汇合点很近，觉得确认母虫存在太过重要想弄清楚而已，现在既然不冒险也能得出结论，他当然也想多活几年。
　　但……尚未来得及就这一点通知众人，陌天邪脚下的地面骤然一震。
　　悄无声息的，一大块地面发生了塌陷。伴随漫天烟尘席卷而来的是狰狞锋利的细长刀足，十多个人猝不及防被插穿了动力外骨骼，不断发出凄厉惨叫，被串在刀足上来回挥舞。
　　地底？
　　司空面色阴沉下来。
　　休息之前明明测量过地下空洞，确认没问题才在这驻扎，怎么可能突然塌陷？
　　她快速进入分流状态，控制剩下来的人飞起躲避，配合四架无人机将十六头来自地底的刀足虫绞杀消灭。
　　因为少了太多机枪兵——不是——少了太多火力点，战斗进行的漫长而艰难。
　　等到烟尘散去，开始清点死伤人数，司空不得不无奈的告诉他们有7人死亡。
　　还有2人重伤濒死，4人必须尽快得到救治否则必死无疑。
　　她决定现在就开船过去……这已经不是讲究会不会暴露的时候了。
　　陌天邪之前开飞船的时候她有结合记忆在好好学，现在她不说能稳当把飞船给开回去，仅限于星球表面的起飞降落是没问题的。
　　等等……
　　就在准备启动飞船的时候，司空发现右上角……所有屏幕中有一面屏幕不太正常。
　　画面晃动，拍摄到的景象就像是在阴暗地底。
　　这是有人被虫子拖走了？拖进了那个塌陷的洞？
　　她看了一眼标注的ID。
　　嚯嚯。
　　是陌天邪。

第120章 论沉迷战机游戏有多重要（还债10）
　　司空的驰援计划并不顺利，因为起飞后她发现那波掠过B小队的飞镰虫是冲她来的。
　　她立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用她这三天在《战机大战》里学会的技术对这支飞镰虫予以迎头痛击。
　　什么眼镜蛇机动、阿伯怪回旋、克洛泽空翻、克鲁伊夫转身、蚌埠回旋……各种战机技巧她如臂指使信手拈来，在另外四门浮游炮——不是——无人机的配合下杀出重围，迅速赶赴遇袭地点。
　　不过好像还是晚了一点，两名重伤患全部嗝屁，四名轻伤的也嗝屁了一个，死于伤口暴露和细菌过敏。
　　这样就死了10个人了，包括她在内满编18人的B小队现在已经就剩8人好好站着——还有1个人被虫子拖走，不知道能否救得回来。
　　司空趁幸存者上飞船处理伤势的时候清点了一下，确认李思书活着、叶当凌活着、那个粗犷口音的大叔活着，但她比较奇怪的是没有发现实久留盛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监测画面里一片漆黑，这如果不是头盔损坏，只能说她之前给权限的时候就留了暗门。
　　结合对方一开始给她的诡异感觉，还有这一路遇到的反常袭击，司空立刻怀疑是这个樱皇女人引来了虫子，想要实现某种目的。
　　她之前提过想要寻找樱皇勘探队留下的痕迹，这是找到了痕迹去找人了？
　　司空摇头，她不认为樱皇勘探队的人还能活着。
　　那就是……
　　她大脑闪过一道灵光。
　　那就是得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讯号！按照讯号的指点去寻宝了！
　　是了，史龚明和那个任航不是都说流浪星整体是宝贝吗，陌梁铭也说过这玩意对所有生命都有好处，否则虫族没必要占据这里。说不定是樱皇勘探队发现了什么可以让人进化的宝物，临死之前留下消息被实久留盛夏所发现，她觉得那东西太过重要，就打算吸引虫子制造混乱和自己被抓走的假象，偷偷过去拿东西。
　　至于拿到东西后怎么离开……
　　司空想起了那群冲她而来的飞镰虫。
　　按照正常人的脑回路，发现虫群袭击后作出的常规选择应该是……开出挂在飞船下面的利剑三型战斗机甲牵扯它们，避免让战斗波及飞船。
　　但那样估计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司空回忆了一下和飞镰虫的战斗过程，并不觉得凭利剑3的机动性能击败虫群，甚至有可能被它们弄死。
　　那实久留盛夏的计划就很好猜了……她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弄死我，然后我死了，前面的伤患孤立无援很快也会被虫子弄死，她自己则掌握了某种可以驾驭虫子的方法，到时候她一个人把飞船开回去，自己这群人具体遭遇了啥还不是任她胡说。
　　“阴险毒辣！”
　　司空内心一阵后怕。
　　“多亏我这三天沉迷《战机大战》，否则岂不是要让她得逞！”
　　“那陌天邪也不一定是被虫子抓走的……他的M3战斗服检测他现在是昏迷状态，也有可能是被实久留盛夏给带走了。”
　　“她对他肯定不安好心，那些神话传说里宝物总是有怪兽看守，说不定那女人是想拿陌天邪喂看门的虫子。”
　　“不过陌天邪跟我关系不深，男人又不能穿丝袜，死了就死了……”
　　“但是他借了我20万信用点！这是人情！我要还！”
　　“不行！”
　　“我得去救他！”
　　司空立马从装备柜子里拉出一只盛放动力外骨骼的大箱子。在剩余6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中穿戴起来。
　　“你想干嘛？”叶当凌瞪大双眼，“你别告诉我你想去救人？”
　　司空在降落前就已穿上了紧身战斗服，穿戴外骨骼时免不了要活动肢体，完美娇柔的女性身段彻底展露。
　　叶当凌看的挪不开眼，不想她脑子抽风自寻死路。
　　“陌天邪还活着。”司空快速关节闭合，控制机械手掌抓握了一下，“人没死我当然要去，不只是他被抓我要去，就算是你们被抓我也要去。”
　　她本来只是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不想除叶当凌外的五个人竟当真了，顿时对她肃然起敬。
　　“您是人类中的英杰，叶小姐。”
　　那粗犷大叔对她行了一礼。
　　“我也去！我不能让叶小姐只身涉险！”
　　大叔叫赵楠，一个并不是很像男人的名字。叶当凌和李思书在他的映衬下左右为难，最后“被迫”加入了“陌天邪救援队”，留剩余3人照看伤员外加看护飞船。
　　而在另一边，漆黑狭窄的地底通道内，陌天邪被人从昏迷中唤醒。
　　恍惚中他以为自己死了，此刻是在地狱受刑，不过映入眼帘的女人面孔很快让他回过神来，惊愕叫出了她的名字。
　　“实久留小姐？”
　　“是我。”
　　实久留盛夏把玩着一把光剑剑柄，站在他面前咧嘴微笑。
　　陌天邪尝试活动身体，发现手脚都被磁力手铐锁在了一起。
　　“那些虫子是你引来的？”
　　他不傻，很快推导出事情始末。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帮着虫族袭杀同类？”
　　“为了大局。”
　　实久留盛夏勾起唇角，“中星洲人历来不缺牺牲精神和奉献精神，不知道陌先生是否愿意为了人类的未来帮我个忙。”
　　“什么忙。”
　　陌天邪打算先稳住她。
　　“你在怀疑我……”
　　女人摇头。
　　“不过你还有他们怀疑的都对，因为当年的樱皇勘探队并非渺无音讯，有人拼死传递了一条重要消息——即X3……也就是被你们称为YH03的这颗流浪星并非自然形成，它是由人造的。”
　　陌天邪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
　　实久留盛夏轻笑一声。
　　“也对，我们接到消息时也很惊讶，但经过我的实地探查这却是事实，证据就是我能用念波密码控制它们。”
　　两头刀足虫从隧道中钻了出来，靠在女人身边享受着她的轻柔抚摸，温顺的像两只宠物犬。
　　“是的。”她轻声说道。
　　“那人还向我们传递了这份念波密码。”
　　“只要频率对上，我就可以自由操纵这些下级兵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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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还是有人挑衅我让我开悬赏，奉劝你们谨言慎行，否则……否则我就真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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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樱皇公主的天下梦
　　陌天邪表面上神情不变，但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按照这个樱皇女人的说法，早在YH03移动到虚龙星区之前，负责对其探索的樱皇勘探队就已经有所发现并传回了消息。那樱皇口口声声说要和中星洲绑在一起的合作交易……都是欺骗？
　　他们只是把中星洲做挡箭牌使用，假意借其名号和体量阻挡问责的美联人，自己则私自混在勘探队里企图谋夺真正的宝藏？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突然意识围绕这颗流浪星的博弈很可能超出他的想象，“……这是樱皇王室的意思？”
　　“这是公主殿下的私人意志。”
　　实久留盛夏面色发冷，“带回消息的雪千博士是殿下的私交好友，她只来得及将消息告诉殿下就离世了，所以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都是殿下的亲信，能否从这颗流浪星上得到足够的筹码将决定殿下能否顺利继承王位。”
　　“至于我们想要什么……证实这段频率可以用来操控阿凡奇虫族已经是巨大收获，但和雪千博士带回的秘闻相比它不值一提。”
　　实久留盛夏盯住青年：“你是虚龙星区星区府的人，所以你应该知道‘黑晶’……一种大多数情况只从流浪星出产的晶体。”
　　“……”陌天邪不说话，相当于默认。
　　“银河联邦117个星洲府，辖下星区府数以千计。”
　　女人继续道，“陌朝蝉应该跟你们说起过政绩考核里有一条极其重要的标准是任期内搜集的‘黑晶’数量，他肯定叮嘱了你们，要你们无论如何都要霸占掉YH03可能存在的黑晶矿脉。”
　　“雨宫殿下也想要黑晶矿脉？”
　　陌天邪皱眉：“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可以走私下途径要求协商……”
　　陌朝蝉确实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但听他语气，黑晶矿脉只是一种研究不出具体功效、作用不明的宇宙矿石罢了，流浪星上的黑晶矿脉对陌家来说并非是必需品，即使丢掉不要，陌家依然可以通过广撒网的方式在各大矿星搜寻黑晶，虽然产量比垄断流浪星是少了许多，但积累下来差不多也足够交差。
　　所以他有些不理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樱皇人要为这种“未知资源”冒这种险。
　　“错了。”女人摇头，“我们要的不是黑晶矿脉，而是念晶！”
　　“念晶？”
　　“陌家兢兢业业执政200多年，在这期间拼命按照中星洲府的命令在所有矿星上搜寻黑晶矿脉，但你们并不知道黑晶具体有什么用。”
　　实久留盛夏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癫狂：“你们并不知道——这种晶体可以通过特殊方式加工为念晶，而念晶正是银河联邦能够在诸多星区架设如此庞大的公共网络，能够通过虚拟影响现实的关键所在！”
　　“……你们想掌握黑晶到念晶的转化方式？”
　　陌天邪脸色微微变了。
　　如果真如对方所说这颗星球是人造的，上面还隐藏着黑晶转化念晶的秘密……这只可能是联邦的安排。
　　这种秘密难道是樱皇王室里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能掌握的吗？
　　银河联邦117个星洲府将这个秘密抓的那么严，连他爷爷陌朝蝉都不知道黑晶到底有什么用，雨宫早谋取这个秘密想干什么？
　　难道也想学银河联邦架设网络，打造她自己的试炼空间？
　　“你们想造反！”一句话直接脱口而出，陌天邪骇然看着实久留，“要是被发现的话……”
　　“不会的。”女人打断他，“我和芽狼之所以分开到两个小队就是为了确保你们都回不去，只要我们能把转化的秘密给带回去，就没人会关心你们是怎么死的。”
　　“真的吗……”陌天邪面色越发阴沉，“两支骑士小队，只有两个樱皇人回去……你确定探索者上的人不会对此起一点疑心？”
　　“不会啊。”实久留盛夏再次微笑。
　　“正因为你们这些人都出来了，殿下才能凭一己之力控制飞船。”
　　“……雨宫早！？”
　　陌天邪面色彻底变了。
　　为了这次探索行动，飞船上绝大多数的骑士级准骑士级都出来了，本以为只剩一个人质小女孩和几名樱皇科学家翻不出风浪，没想到居然？
　　“你们一直将殿下当做樱皇王室送来的人质……这不能说错，毕竟王室本身也是这么想的。”
　　实久留盛夏半眯眼眸。
　　“但你们都忽略了殿下本身的实力，忽略了有这种实力的她……是否甘心被命运摆布。”
　　“控制了探索者号，你们完全可以编造一起事故说全船人员死于意外。”
　　陌天邪开口：“在中星洲和樱皇星洲看来你们只是运气好的人质而已，事后中星洲不但需要应付其他星洲的联合问责还要解决YH03的入侵虫族，根本不会有精力去追究你们，雨宫早可以躲开所有视线，偷偷用在YH03上获得的转化技术发展自己，甚至可以凭此在将来谋夺樱皇的王位，成为星海历第二位樱皇女王……”
　　“你很聪明。”
　　实久留盛夏走过去拎起他脖子。
　　“现在，聪明的陌天邪陌先生需要做出他的选择。”
　　“是加入我们一起分享这个秘密？”
　　“还是像他的同伴一样被虫子撕碎？”
　　“如果加入的话，我要做什么。”
　　陌天邪直视她的双眼。
　　“简单。”
　　女人左手食指转动一下。
　　“雪千博士在发现那种特殊频率后偶尔能截获到母虫的命令，她将大概意思翻译了一下，认为银河联邦所掌握的转化方法必须要牺牲一名传奇舰长，也就是具有分流天赋的人。”
　　“原本这个牺牲品我们是打算让叶婉嘉来当的，但既然中途出现了更优秀的人，而且她又和你有深厚的情谊，我希望你能以自身为饵，诱导那个人过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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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三更，还是2点前，还是等不及先睡，码完全部的之后我会发一下悬赏标准——应该和上本书的悬赏标准几乎一样。

第122章 母巢红光
　　同一时间，Ea-427探索者号上警铃大作。
　　陌梁铭看着顶在眼前的亮银枪管、躺在血泊里的十多名船员，一颗心止不住的往深渊里沉。
　　“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皱眉盯紧面前的少女，“无缘无故做出这种行为，樱皇难道打算和中星洲开战？”
　　和之前那副天真烂漫人畜无害的模样相比，现在的雨宫早面色肃然，嘴唇紧抿，双眼透出的淡漠情绪让陌梁铭都感到心寒。
　　“中星和樱皇是世交好友。”
　　雨宫早抿唇微笑一下，“只要我能让他们相信你们是死于一场意外，这点罪责肯定不算什么~”
　　“把他们押下去。”她命令旁边的一名老者，“试试看能否催眠他们，无法催眠的全部杀掉！”
　　“是！殿下！”老者用力一点头，指挥那些持枪的船员将陌梁铭等人带了下去。
　　“这样一来探索者号就是我们的了。”
　　另一名老者走到少女身边，手指在金属桌面上轻轻拂过，指尖带起一抹鲜血。
　　“希望盛夏和芽狼那边一切顺利，能为殿下带回无上宝藏。”
　　“实久留和芽狼都掌握了那种特殊频率。”
　　雨宫早站到主控室前段，面对广袤的星河舒了口气。
　　“只要他们能控制虫子，X3便等于是他们的主场。有心算无心不可能有人能抗衡他们，就算是骑士也不例外！”
　　“盛夏那孩子当然不用担心。”老者低头道，“她已经在大潮汐里突破到骑士，更是借助我们之前的积累一口气解开了白羊座之谜。光凭陌家三子和那个叶英绝对挡不住她。关键是芽狼那边，我有点担心黄金双子。”
　　“确实……那两个人是最大的变数。”
　　雨宫早眉头微微蹙起。
　　“皇龙林家……这可不是一般的势力，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对他们动手，但谁让他们居然好死不死的跑到这偏远星区来，还凑热闹加入了勘探队伍！”
　　“这都要怪那个魔犬司空。”老者说道，“机密情报局和复兴诗社之所以齐聚虚龙星就是为了魔犬司空，他和那个叶英这次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叫他知道厉害！”
　　“那个司空杀谢光年的夜晚叶婉嘉和谢少澜都在场。”
　　雨宫早亦是有些后怕。
　　“还好，他没顺手把谢阀灭门……”
　　“还好，他还送了一个叶英给我。”
　　雪千博士当初破译的转化法门并不清晰，只是提到了需要将一个有意识分流天赋，并且至少达到“专精级”的人送给母虫，让其和母虫紧密结合。
　　结合后的生物将同时具备分流的天赋和母虫的能力，然后就可以利用该生物源源不断的将黑晶矿脉转化成念晶。
　　这方面，因为雪千博士并没有提“祭品”的数量，雨宫早让两位骑士下属埋伏在两支小队里，分别针对叶婉嘉和叶英。这样无论哪边出问题都可以转移目标抓另一个人，是双保险。
　　而在另一边，陌天邪拒绝了女人的要求。
　　“从你带走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打算和我平等合作。”
　　青年看的很清楚。
　　“我答应不答应，你都会杀我。”
　　“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些好。”
　　实久留盛夏掐着他的脖子，面色逐渐阴狠起来：“你以为死亡就只是一阵剧痛？呵……希望你待会还能这么认为。”
　　她将陌天邪往边上一甩，控制一头刀足虫用巨大的颚将他叼住，用另一头虫子在前面开路，不断向母巢方向深入前进。
　　而在他们刚走不久，这处隧道的顶端发出震动，淅沥沥的掉落土石，让一条腿踩了进来。
　　“就是这里了。”
　　司空穿着动力外骨骼，手持电磁步枪下到坑底。
　　“他的M3战斗头盔一直到这里还有微弱信号的，但从这里开始就彻底断了。”
　　“他肯定死了。”
　　叶当凌跟在后面滑进来，顺着司空面部朝向往前面看，感觉那隧道深不见底。
　　“我们回去吧？”他尽力让牙齿不要打战，“这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我们应该立刻回船上去。”
　　“不对……”
　　司空闭眼感受了一下。
　　“空气里有他残留的念波……他还活着，和实久留盛夏一起活着。”
　　“有吗？”
　　最后下来的李思书有学有样也感应了一下，除了吸了一鼻子灰以外狗屁东西都没感应到。
　　“这颗星球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念波增幅器。”司空简单指点他们。
　　“你们要是之前能利用好这种优势，根本不会让虫子挖到下面还没发现。”
　　那个赵楠有心跟他们一起来，不过因为他是个机械师，而且念刻还不到90，司空最后还是让他回去修缮飞船。
　　“接下来怎么走。”
　　李思书握紧了手里的电磁步枪。
　　“还是和之前一样从上面追？”
　　“这个位置距离母巢已经不远了。”
　　司空摇头。
　　“走上面会被飞镰虫发现，就顺着隧道往里面走。”
　　她说的轻巧，两个大男人却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
　　不过连唯一的女人都率先进去了，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后面跟上。
　　这一路走的还算平稳。
　　虽然中途也遭遇过虫子但都是落单，被他们轻松消灭，逐渐走进了母巢范围。
　　从陌梁铭之前提供的模糊照片看，母巢在地表上的外观大概是一个有很多孔洞的瘤状丘。
　　此刻他们大概就在这个瘤状丘的正下方约一百米处，并且还在顺着隧道不断往下。
　　叶李二人其实很怀疑司空到底有没有把路带错，但她一直说是顺着对方残留的念波在追，两人根本反驳不了。
　　“就在前面了。”
　　再次遭遇一支刀足虫小队并全歼它们，司空仔细辨认一番，指着一条岔道肯定说道。
　　她能感觉到，距离那两人已经非常接近。
　　小队顺着她指的方向继续走，突然看到隧道前方的阴影在散发红光。
　　越往前走红光越盛，待到他们走出隧道才发现，这些光芒的源头居然是嵌在灰黑土层和粘稠分泌物里的一种红色晶石。
　　“这是……”
　　司空走到一座晶石堆边，皱眉盯着红色晶石。
　　她感觉这石头仿佛拥有魔力，正在不断吸引她的注意力和精神念力。

第123章 一个SCV两个机枪兵抄虫族老家（还债11）
　　“那是念晶，一种由母虫提取出来的珍稀矿脉。”
　　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三人转头，看到最下方的场地中央站着实久留盛夏。
　　“我本来以为需要再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来了。”
　　樱皇女人笑靥如花：“看来你和陌公子的情谊很不一般，司先生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吧？”
　　这女人在说什么胡话。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先不说这世上没有自己绿自己的道理，就算有，那她肯定也要找个穿丝袜好看的去绿。
　　她将注意转向女人身边，这才看清她后面屹立的是什么东西。
　　接近十米高、十五米长的白胖身体。
　　由三对锯齿节肢所构成的颚。
　　从身体周围钻出来，嵌在分泌物里不断颤动的细小勾爪。
　　生长在白胖身体背部，呈不规则长烟囱状的血肉管子。
　　还有镶嵌其身体前方，密密麻麻、如同珍珠奶茶里黑色圆球的巨大虫眼。
　　这形象肯定不是一般的虫子了，司空看了看被三对“颚肢”夹起来的陌天邪还有蜷缩在周围孔洞里的刀足虫钻地虫飞镰虫甚至满地的卵，觉得还需要最后确认一下。
　　“这是母虫吧？”
　　她问两名男性同伴。
　　叶李二人浑身僵硬四肢发抖，面对提问竭尽全力才点了点头。
　　“哦。”
　　司空应了声表示明白，然后不等实久留盛夏再说点什么，抬手一枪就打爆了那白胖母虫的一只眼睛。
　　“昂——”
　　母虫顿时疯狂嘶鸣，脑袋一扬就把陌天邪给掀了出去。
　　卧槽！
　　贵様！
　　无论是飞在半空中的陌天邪还是站在原地笑容僵硬的实久留盛夏还是司空身边的叶当凌李思书，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在心里爆了句粗。
　　这女人不知道害怕/不想听我说前因后果/不知道顾及人质的吗？
　　“你他妈……”
　　即使是以樱皇人的礼仪修养，实久留盛夏都险些被逼的张口喷人，更别说叶李二人，他们立马调头就跑。
　　“昂——”
　　“叽昂——”
　　母巢里充斥着比天空更浓郁的灰黑云絮，声音得以轻微传播，顿时让他们听到了阿凡奇虫族在愤怒时的恐怖嘶鸣。
　　密密麻麻的爬行声从小变大，很快的，从周围一个个空洞隧道里冲出了无数虫子，彻底堵死了司空等人逃离的退路。
　　“你这个疯子！疯子！”
　　叶当凌一边疯狂开火一边嚎叫。
　　他现在无比后悔答应了和司空一起过来，再漂亮的女人都没命重要，区区男性自尊那里比得上活着？
　　“……”李思书跟着他一起开火，他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怕一开口就会对这个女人破口大骂。
　　司空不管这两个人，她在隧道平台上蹬了一下，隔着二十多米远直直冲向陌天邪被掀飞的位置。
　　眼见她腾空，十多只飞镰虫冲出隧道，挥舞着锋锐前螯想将她撕碎。
　　司空左右观察一番，身体在半空缩成一团，打开了镶嵌在外骨骼手腕部位和足部的光子约束器。
　　顿时，四道莹蓝剑刃从她身上弹射出来，伴随她刻意做出的翻滚动作，所有袭来的螯肢竭尽被旋刃切割斩碎。
　　“砰！”
　　刚一落地，司空立刻挥舞剑刃，将一头冲向陌天邪的刀足虫螯肢切掉。这虫子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使如此依然用其他刀足刺向司空，司空索性用左手抓住一根刀足，小腿腰肢爆发旋转，将这玩意狠狠甩向自己身后。
　　“……”
　　实久留盛夏恰好在那个位置打算偷袭，她险险避过疯狂的虫子，嘴角抽动，挥舞光剑斩向司空。
　　她是可以通过特殊频率用念波控制虫子不假，但那仅限于虫子平静的时候。
　　母虫一狂暴，这种控制力就会大幅缩减，现在她只能勉强保持自己不被攻击，必须要先杀了这些人，擒住这个女人才能慢慢安抚母虫的情绪。
　　“白羊座？”
　　从光剑逸散出的特殊念波中，司空读取到了她的真正实力。
　　上次打赢白羊座是肉体和肉体之间的对抗，不知道通过光剑传导会怎么样。
　　司空是一个务实的人，她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立刻就决定实验一下。
　　“砰！”
　　两把由阿尔法光子聚集的剑刃凭空相撞，实久留盛夏的面色瞬间变了。
　　一股无可抵挡的恐怖力量顺着光子传递过来，她被司空一剑扫飞，身体像陀螺一样打着转落在晶石堆里。
　　“不可能……”
　　这女人翻身挣扎起来，用骇然眼神看向司空。
　　“这股力量，怎么可能是……白羊座的骑士……”
　　在大潮汐的影响下一口气连破两道关卡，又证实了操纵虫族的法门，两两相加本来应该能化为碾压的优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实久留盛夏想不明白，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自己被另一个白羊座一剑抽到爬不起来都是梦里发生的事。
　　“好弱。”
　　眼看她费了半天力还没爬起来，司空撇嘴，脸上露出一抹失望。
　　她这次用的力量可比上次打那个光头还小一些，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禁打，连她一剑都接不下来。
　　“打通了！打通了打通了！”
　　隧道平台上传来叶当凌的狂笑，俨然是和李思书费劲力气打通了逃生通道。
　　两人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管司空死活，立马踩着粘液和虫尸往隧道里跑，打算出去后立刻开船离开星球。
　　“我让你们跑了吗。”
　　频道里传出司空的声音。
　　“老实回来！”
　　“？”
　　“？？？”
　　她一声令下，两人的动力外骨骼顿时失控，犹如镜头倒放一般架着两个人又退了回来。
　　“卧槽！”李思书终于忍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拿的权限？”
　　“给你们调试参数的时候。”
　　司空在镜头里对他们微笑。
　　区区两个机枪兵居然敢不听指挥，还想跑！
　　这加起来估计还不到2000人口的虫子，跑什么？
　　有什么好跑的？
　　“杀光它们！”
　　一边守在陌天邪身边疯狂切割袭来的虫子，司空一边给两人下了死命令。
　　“稳住！我们能赢！”
　　————————
　　求票票，poi

二月悬赏说明
　　时间：2020/2/1凌晨6:00~2020/2/29凌晨59：59（整个二月）
　　标准：每多1000推荐，10000打赏，100刀片，100月票，便算多1更，无上限。
　　标准和之前比没变。
　　本来不打算开的但考虑到有些人太嚣张（哼）以及目前才欠90章（喷气）而且已经还了11章（挺胸）好像也不是很难还的样子（扭动扭动）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吶？
　　满足你们！
　　来啊！
　　有本事就填满我！

第124章 我有特殊的拷问技巧（卧槽第一天就欠60惹？）
　　司空敢带着两个机枪兵独闯虫巢当然不是失心疯，而是“力之支配者”赋予的自信。
　　因为这个能力的发动条件非常简单，只需要她“主观知晓并确认对抗”而已，所以杀虫子的时候她只用了很小的力气，放在光剑上的力道和用逗猫棒愚弄猫咪差不多大。
　　具体效果已经在实久留盛夏身上体现过了，这女人被她一剑抽飞后貌似是受了较重的伤，躺在晶石堆里到现在都爬不起来。
　　而且她时不时还会借助飞溅的虫血做掩护，舍弃劈砍，直接用金属外骨骼包裹的拳头痛殴虫子。
　　这样打出去的效果比光剑劈砍要好的多。光剑因为太过锋利只能将虫子肢解削断，只要虫子的神经中枢还完好无损，其剩下来的肢体依然可以发动攻击。
　　但用拳头就不一样了，她一拳砸在爪子上哪怕只用了很小的力气，被她打中的倒霉虫子也会抖动一下，“噗嗤”一声炸成碎片。
　　所以要问她独自对抗虫群海洋累不累，她肯定说累！
　　割草无双割久了拿手柄的胳膊还会酸呢，司空的身体不是机器，逗猫棒挥的时间太长会被猫抢走的。
　　但这就是两个机枪兵发挥价值的时候了。每当她感觉身体稍微有些酸痛就会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会，这时她会控制叶李二人的动力外骨骼阻击虫群，确保能有喘息时间。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两人被她控制着在虫巢里不断挪移，只能一边开火一边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司空控制的时候想起以前看游戏视频里三个机枪兵绕地刺，觉得自己这种控制法可比什么“同调克隆”要骚多了。
　　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开枪频率和瞄准精度到底和游戏里不同。司空现在的意识分流还无法做到在这种高强度战斗里时刻给他们瞄准提醒，要是换成蓝来做肯定效率更高。
　　如此一来，每当她休息个几秒、十几秒就继续割草，断断续续的居然将母巢里的虫群杀的差不多了。
　　“嚓嚓！”
　　随手两剑把冲过来一头刀足虫砍成四瓣，一脚跺碎一只从分泌物里钻出来想偷袭的钻地虫，伸手抓住斜后方袭来的螯足将之掰断，司空索性丢掉光剑，抓住那螯足和主体连接的部分，把这虫子砸了出去。
　　“噗！”虫子和同伴两两相撞，“力之支配者”的恐怖力量立刻从接触点泛着涟漪朝四周传导，两只虫子尚未落地便在空中炸裂爆碎，嫩绿色的虫血、残肢溅的满地都是。
　　“没了吗？”
　　司空在母巢内环视一圈，突然觉得这地方一下变得极其安静。
　　有外骨骼撑着，两个机枪兵看上去是屹立不倒。但在战斗结束后他们就第一时间昏了过去——精神受到的刺激太大。
　　陌天邪躺在地上全程目睹了她对虫群的虐杀过程，此时突然有点不敢和这个全身满是粘稠虫血的女人说话。
　　实久留盛夏一开始还希望司空等人被虫子围歼，但随着时间流逝她的表情逐渐从阴冷变成吃惊变成难以置信再到最后的目瞪口呆，此时已经用晶石碎屑把自己埋了起来，并祈祷司空把她忘了。
　　至于最后的母虫……这只白白胖胖在身上长了一堆畸形烟囱的大虫子早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半点动静都不敢发。
　　司空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检查仪器，发现这套动力外骨骼算是差不多废了。
　　她索性哐哐把这些装甲卸掉，右手拾起光剑剑柄，走到晶石堆里把实久留盛夏挖了出来。
　　“你可以用你能想到一切方式拷问我。”
　　樱皇女人嘴还挺硬。
　　“但我发誓，我绝不会出卖公主殿下！”
　　她打定主意，黑晶到念晶的转化方式是只属于殿下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人轻易夺走。
　　“好。”她这句话一出，司空顿时肃然起敬，“那我不成全你岂不是显得我不近人情。”
　　她在女人仇恨的注视中把她关节卸掉，拎着她的后颈把她拖到母虫面前，伸手按向它的身体。
　　刚一接触，母虫身体便剧烈颤抖，三对颚足内侧的口器里狂喷虫汁。
　　“等等？”实久留盛夏语气上扬，“你想干什么？”
　　“你好像有一种能力可以控制虫子让它们不伤害你，是这样吧？”
　　司空笑眯眯的看着她道。
　　“所以我打算用最原始的方式帮它挣脱影响，第一步就从在你体内产卵开始。”
　　这女人是恶魔吧。
　　躺在地上的陌天邪睁开眼睛，虽然知道这不道德也不合时宜，但仍免不了在脑海里做出了某些刺激幻想。
　　“公主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曾发过誓永远不会出卖殿下！”
　　实久留盛夏面色肃然的瞪着司空。
　　“但殿下和我互相理解，我想她一定不会责怪我对不可抗力做出的妥协！”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司空摇头，把女人放到母虫右侧的晶石凸起上，摆出一个靠坐的姿势。
　　然后她把陌天邪也拖过来，摆在对面。叶李二人被她控制着走到外围站好，加上她自己坐下的位置，五人一虫居然构成了一个小圈子，中间生堆火就能开篝火晚会了。
　　“……”
　　陌天邪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向实久留盛夏。
　　“开始说吧。”
　　对方之前跟他说的内容里并不包括念晶转化法，现在进了虫族母巢，切实看到了这血红色的诡异晶体，他亦很好奇这些晶体是怎么来的。
　　樱皇女人叹了口气，将之前和陌天邪说的内容简洁快速复述了一遍。还在陌天邪的要求下用M3战斗头盔录下了控制虫子的特殊念波频发给司空。
　　司空拿到频率样本后试了试，果然有一种可以和母虫交流的感觉。
　　“但我并不知道详细的转化法……”
　　女人感觉自己算是知无不言了。
　　“我只知道需要用一名有分流天赋的人和母虫结合，但就如你们所见，这个步骤被中断了……”
　　“沙沙沙！”
　　她话音未落，上面的隧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叶李二人已经苏醒，听到声音后跟着其他人一起转头，看到一个独眼男子抱着一个娇弱少女冲出了隧道，正站在上面冲这边发愣。
　　————————
　　你们牛逼好吧，不过估计这一天也就是高峰期了，依然不虚的……嗯不虚！
　　书客时间6点前依然算昨天0v0有些迟但还是三更的，不急，不急……

第125章 再次爆发的精神之潮
　　站在隧道平台上，芽狼整个人都是懵的。
　　和实久留盛夏一样，他也是“卧底”。他用和女人类似的方式暗算杀死了A小队的大部分人，在林蒙和林娜的保护中打昏并夺走了叶婉嘉。得手后他马不停蹄绕到虫巢里来利用曲折隧道和游荡的兵虫阻挡追兵，打算和同伴汇合后共同迎敌。
　　毕竟实久留前不久通过虫子给他传递过讯号，说她已经完成计划的第一阶段，本人正在母巢内部。而芽狼和她一样也是隐藏起来的白羊座骑士，他觉得可以先合两人之力击败追击而来的黄金双子，然后再一起完成实久留负责的二阶段目标——也就是“虏获叶英”。
　　但他从来没想到，从隧道里跑出来看到的母巢核心……居然会是五个人和一只肥虫子围坐在一起，看上去像在开故事会。
　　“你这是失败被他们抓住了吗。”
　　芽狼看向众人中间的实久留盛夏，露出一抹讥讽的微笑。
　　“殿下耗费那么多资源将你堆成白羊座的骑士，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他跳下高地，将昏迷的叶婉嘉放在一边，动力外骨骼的手背处弹出一道光子剑刃，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
　　但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即使被他这样讥讽，实久留盛夏却并没有任何羞恼的趋势。反而是一开始看着他欲言又止，在他跳下高地后又转而发出一声轻叹。
　　“你脑子是坏了不成。”他真是搞不懂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看到我了还不动手？你是想给他们当俘虏当一辈子？”
　　“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耳边响起一道沙哑女声，芽狼感应到危险立刻后跳，同时高举手部的光剑。
　　“嚓！”
　　阿尔法光子交击、摩擦的声音在空中炸裂。芽狼只感觉手腕一沉，整个人居然被一股诡异的大力压的趴在了地上。
　　“！？”他脸上露出一抹惊骇，胸口装甲“哗啦”爆响，竟是被来人用蛮力硬生生的给掰开了。
　　“呼！”整个人被从动力外骨骼里扯出来，甩在一滩虫尸里，芽狼迅速爬起身子，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到面前站了一对纤细脚踝。
　　“砰！”胸口再次被巨力袭击，他耳边仿佛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混沌中隐约读懂了实久留盛夏的表情含义，心底立马涌上后悔。
　　“这绝不是白羊座骑士能拥有的力量……”
　　他再次翻身，M3头盔的面罩内侧满是咳出的血渍。
　　“包括殿下和两位‘老师’在内，所有人都认为最大的变数是黄金双子，没成想……到头最危险的人居然是你……”
　　视线上移，他看着走到面前的高挑女人，“我很好奇，你是否和魔犬司空一样也加入了复兴诗社？”
　　司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将脑袋转向实久留那边：“他知道的东西比你多吗？”
　　实久留嘴角抽搐一下，她当然知道司空问这个是想干嘛。
　　她选择了摇头。
　　司空点头表示明白，上前抓住男人脚踝把他扯过来，不等他讨饶辩解什么，咔吧一声了结了他。
　　“好了。”她看向一脸木然的三个男人，“母虫肯定不能留，等会把它干掉，我们回Ec飞船直接赶回探索者号。”
　　赵楠因为念刻不足被她驳回了跟随申请，她不确定YH03上就只有这点虫子，对他们的安危很不放心。
　　“但是探索者号应该已经……”陌天邪皱眉，“这么回去恐怕会在中途就会遭到攻击。”
　　这些樱皇人实在太过狡猾，特意调走探索者号上的大多好手就是为了控制飞船。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给他们随便登陆的，他不赞同这个方案。
　　“让她带队。”司空指了指樱皇女人，“我可以伪装成被控制的俘虏，再加上叶婉嘉……这份诱饵应该足够分量。”
　　哦。
　　其他人顿时心领神会。
　　这是要胁迫实久留盛夏，逼她装作计划已经完成的样子。这样先争取安全回到探索者号，然后再料理那些叛徒。
　　反正这女人也不知道更多东西，他们总不能为了证实确认念晶转化法而用叶婉嘉或叶英喂母虫，那留在这里也不会有更多收获了，当务之急是脱困，然后将探查到的东西汇报上去。
　　叶当凌快步走到母巢边缘，从粘稠分泌物里将叶婉嘉抱起。
　　李思书则是站到母虫身前，对它举起了电磁步枪。
　　“砰！”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点射，正面的虫眼被直接打爆。濒死之际母虫背上的血肉烟囱里喷出大量灰黑云絮，这些云絮和原本母巢里的云絮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团灰雾。
　　司空看到这一幕微微发愣，毫无道理的，她心里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停……”
　　没等她让叶当凌停手，这肥胖的虫子突然抬起上半身，口器发出一串嘶鸣。
　　一股无形的念波从它体内爆开。
　　灰雾增幅了这股念波，其中蕴含的每一粒微生物似乎都能像墙壁一样将念波弹射。层层叠叠的增幅之下直接引爆了所有灰雾，使得原本应该微不足道的念波爆发迅速演变成了念波海啸。
　　轰！
　　轰！！！
　　精神的潮汐在此刻卷起，母巢中所有的血红晶石同时爆炸，其中蕴含的神秘能量汇入潮汐，从虫巢上方的无数孔洞里朝天穹喷射，同化了整颗流浪星表面的云絮。
　　这是——
　　司空被潮汐冲的几乎站立不住。
　　在她的感觉中，不光是母巢，她脚下踩踏的整颗星球都在因为这股潮汐而不断震颤。
　　正在隧道里辨识方向的林蒙林娜顿住了动作。
　　探索者号上的雨宫早和诸多下属呆滞了一瞬，同时看向流浪星的方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也不光是这些人感受到了潮汐的波动，79亿8120万公里之外的虚龙星区，所有人——无论他们此时此刻在干什么，他们都停下了手头在做的一切动作，凝神抬头，朝向YH03的所在方位。
　　“不可能……”
　　华岚站在工作台旁，不敢相信这天方夜谭。
　　这是大潮汐。
　　足以引领万物精神升华的大潮汐，居然在如此短的间隔内又爆发了。

第126章 跨越空间的交流（还债12）
　　星海历发展到现今足足1200多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颗流浪星爆发两次潮汐的情况。
　　整个虚龙星区都因为再次爆发的星之潮汐而乱作一团，无数人在潮汐洗礼中迎来精神的升华，然后迫不及待的，几乎是疯狂的将这股喜悦通过社交网络传播了出去。
　　就在银河联邦因此陷入震惊的时候，司空艰难转了下脖颈，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个词叫虚不受补，还有个词叫精满自——不对——是过犹不及，总之这些词充分说明了再好的东西都不能吃多，哪怕是足以让人突破到骑士的星之潮汐，零距离经受这股洗礼简直不亚于不戴任何防护冲入宇宙。
　　不戴任何防护在宇宙里飘会有什么后果？
　　外太空的气压远远低于人体内部的血压，外部气压过低血压将无法进行平衡，后果就是血液无法正常流转，撑破血管和皮肤瞬间爆炸。
　　“太危险了……”司空心里一阵后怕，“我的脑子居然没有当场炸掉，算得上是死里逃生。”
　　她站起来，忍着眩晕观察情况，发现那些灰黑云絮几乎淡的看不到了。
　　陌天邪之前扶着实久留在往外走，此刻和叶家兄妹倒在一起，所有人都陷入昏迷，并七窍流血。
　　“没死。”司空从监控小屏幕上检查了他们的人体数据，发现他们仅仅只是精神受创。
　　这不合理。
　　她眉头紧皱。
　　以她将近150的念刻都差点被潮汐爆掉脑袋，这几个念刻也就100左右的怎么可能还完整活着？
　　她转向母虫原本的位置，发现李思书僵硬站在原地，头盔里满是红白之物。
　　母虫死了，彻底瘫在那一动不动。距离它最近的李思书承受了第一波也是最强的潮汐，几乎毫无挣扎的就被爆掉了脑袋，整个肉身都在防护服里炸成了泥。
　　现在站在那里的可不是他，只是装盛他尸骸血肉的动力外骨骼而已。
　　“距离的原因吗。”
　　司空又看向陌天邪等人，心里隐隐有所怀疑。
　　“并不是。”
　　耳机里突兀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因为你……你站在那里，为他们抵挡、吸收掉了大部分的潮汐波动。”
　　“任航？”
　　司空在短暂惊愕后反应过来，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正是来自任航——也就是当初在黑炎俱乐部为她保下海湘，建议她来YH03的神秘男人。
　　“你怎么会有我M3战斗头盔的频道权限？”
　　司空警惕的转身看向四周，心里生出一股荒谬的情绪。
　　她无比确认，任航并不在这次勘探队的名单当中。也就是说他此时此刻应该和华岚等人一起待在虚龙星上。
　　但在虚龙星上……怎么可能隔着将近80亿公里的距离将通讯信号传递过来？
　　宇宙中的信号传递需要通过信号监测站！M3战斗头盔无法满足最基本的信号站要求，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他此刻也在YH03上，他所代表的那支机密情报局可能提前一步就来到了这里。
　　“别误会。”
　　任航的声音继续响起，“此时此刻，我和你的实际距离恐怕比79亿8120万公里还要远的多得多……我之所以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你通讯是因为我个人具备的某种能力，当然再往后我就不会告诉你它的细节了……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我能待在这个位置上，吃这碗饭的关键所在。”
　　“你肯定很好奇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就直接说了。”
　　“我在离开YH03的时候特意给‘胖胖’动了点手脚，只要它死亡，触发第二次潮汐波动，我留下的暗门就会启动，让我能凭借念晶的力量跨越空间和你交流。”
　　“而且最妙的是，这段交流没有任何人、任何手段能侦测到，我可以对你畅所欲言。”
　　“……你不在黑炎俱乐部对我说这些话就是因为你害怕监听？”
　　司空抬头，透过张开的孔洞看向星空，有些难以想象居然会存在这种能力。
　　“毕竟它们是无处不在的。”
　　任航的语气稍稍低沉。
　　“现实、虚拟、公共网络！你所发出的每一条消息，你在镜头里留下的每一道身影都不自由！人类自以为已经征服了广袤的星河可以对它予取予求，实际上不过是它们圈养的家畜！一代又一代不断繁殖，然后专门让它们进行所谓‘进化实验’的白老鼠而已！”
　　“超级人工智能生命？”
　　“看来你已经在史龚明那里了解过一些。”
　　“你和史龚明？等等，你们难道是……”
　　“以史龚明对你表现出的宝贝，他难道会任由你只身一人上宇宙吗。”
　　任航发出一声轻笑。
　　“简单跟你说说吧……中星洲机密情报局一共分为三个组，分别是情报组、运作组和稽查组。情报组隐藏在人群中为总局提供情报，稽查组就是林家那两人加入的部门，而我属于运作组，日常工作就是为那些东西做‘进化实验’。”
　　“什么是‘进化实验’。”
　　“就是你脚下在踩着的东西。”
　　“……什么意思。”
　　“你以为YH03瞬移到虚龙是自然现象吗？”
　　任航叹息。
　　“它的真正名称是‘虚龙3号’，是它们专门为检测虚龙星区是否有资格继续存在而‘捏’出来的。”
　　“你所经历的第一次星之潮汐，它的规模之所以那么大也不是虚龙人运气好，恰恰相反，那是因为计算结果表明虚龙星区无法抵御虚龙3号带去的虫灾，它们才命令我，命令我用这种方式多为你们催生出一些稚嫩的骑士。”
　　“……”
　　得不到司空任何反馈，任航能想象到她惊愕的样子。
　　但他还嫌不够刺激，还打算在这份惊愕上添一把火。
　　“哦对了，你肯定已经从那些樱皇小丑那得知了念晶存在。”
　　他轻笑着说道。
　　“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杀死整个虚龙星区所有的人，吸收掉他们溃散的念，虚龙3号上所有纯黑晶体就都能化作鲜红。”
　　“所以你明白这意味吗？”
　　“对它们来说这不光是考验，也是一次‘资源回收’。”

第127章 袭来！利维坦幼体！（卧槽这就欠100多惹？）
　　“所以念晶的转化法……就是杀死一定范围内的人类，让黑晶吸收掉他们溃散的念？”
　　司空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那樱皇人的说法是怎么回事？我听他们的意思，转化念晶必须要让一个分流者和母虫结合？”
　　“是有这个步骤。”任航承认，“分流者的天赋很强大，但因为其还是人类的躯壳，无可避免要受到肉体的限制，这份能力就无法最大化……实际上只要掌握了正确法门一个专精级的分流者就能人工转化念晶，让其与母虫结合不过是为了增加效率，为了不让那些念溃散、浪费掉而已。”
　　“至于樱皇人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虚龙3号’的布置和转移都是我们运作组做的。”
　　“转移之前我观察到有些不速之客偷偷潜入了母巢核心，便按照命令，给他们示范了一下如何将人虫紧密结合。逃走的那个人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幸好她将该传达的都传达到了。樱皇人的暗中密谋其实一直都在我们的监察之下，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没那个必要，这些人也被算是本次考验里的‘人类变数’。”
　　“只是变数？”
　　司空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说之前任航诉说的内容只是让她了解到超级AI无情的一面，那么现在她听到的内容就切实关系到她的人身安危了。
　　没有她，樱皇人将能组建出一支精锐小队，先不说这次行动的隐秘性和他们具体的战斗力，光是‘可以控制虫子’一点，流浪星携带的虫灾就该翻不起浪。
　　但这样的他们居然在AI眼里只是“变数”，不仅没有提前制裁还给了助力？
　　隐隐约约的，司空从这种态度里窥探到了一丝恐怖。
　　AI对虚龙3号的信心很足，深怕虚龙星区挡不住它带去的虫灾，特意让任航搞出一次大潮汐增长人类的实力。
　　司空虽然不爽那些东西，但对它们的计算能力是深信不疑的。
　　它们既然那么认为那就一定不会出错，也就是说在计算结果里“控制虫子的念波频率”是废物能力，司空之前杀掉的千多只虫子也不值一提。
　　这颗流浪星上一定还隐藏着什么，正是那个隐藏的东西给了它们这种底气。
　　“在利维坦的幼虫面前，他们确实只是变数而已。”
　　任航的下一句话真正叫她面色大变。
　　“这也是我要着重提醒你的一点：当心第二次潮汐会刺激到它，将它从睡梦中彻底唤醒……”
　　他话还没说完，司空就感觉脚下的地面震了一下。
　　那些残留下来的灰色云絮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发沉降到母巢地面，和一层暗红分泌物混在一起，整个虫巢从地面到墙壁都开始轻微蠕动，看上去就好像是某种生物的延伸器官。
　　司空脸色直接就绿了，她暂时不考虑自己打不打得过这个问题，用磁力手铐把还活着四个人串在一起，拖着他们拔腿就跑。
　　“……你感觉到它了，对吗。”
　　“我……”司空有点想说脏话，“我感觉有一个庞大的意识正在苏醒。”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感觉整颗星球就是一个巨大的念波增幅器了——这颗星球怕是表层大部分的泥土下都埋着黑晶。
　　那个苏醒的意识就被包裹在星球核心，她能感觉到它的精神波动，甚至它肉身内部的每一次心跳。
　　“那就对了。”任航给予充分的肯定，“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跑，逃离它的捕食范围，用尽一切本领存活下来。”
　　“史龚明就是这么让你配合我的？”
　　“史龚明认为你很重要，那是复兴诗社知道的东西还不够多。”
　　任航的声音还是那么谦逊温和，但听起来却蕴含着刺骨的冰冷。
　　“我们确实是合作关系，你没想错。毕竟我也是人……我也看不惯这种暴行……”
　　“但人都是惜命的，我必须确保选中的人对风险有一定应对能力。”
　　“你把这个叫做风险？”
　　“你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得到。”
　　任航似乎在那头轻笑了一声。
　　“史龚明让我帮你巩固下精神基础，为接下来冲击金牛座做准备，我确实完成了我的诺言。”
　　“想想看，零距离接受潮汐冲击并抗了下来，你的精神不但会获得大幅增长更是可以提升质量，你找遍整个宇宙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巩固法门了……”
　　司空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脚下微微踉跄了一下。
　　对方的每一步算计她都得用命去抗，她还一句怨言都没有说呢，这人居然一副“你赚大了”的嘴脸，拐弯抹角让她道谢？
　　她决定在袜子店以外多确立一个人生目标——把这孙子找出来暴打一顿。
　　“虚龙星区如果没有通过考验，用37.62亿人类鲜血染红的念晶就是利维坦幼虫进化的口粮。”
　　任航语气微微一变。
　　“而依照光脑计算，它通过考验的概率不到3%。”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没有说话。
　　她想到了伽歇尔的薄怒容颜，想到了总喜欢缠着她蹭来蹭去的陌念和陌灵，想到了华岚小老头跟她争执时暴跳如雷的样子，想到了海湘、韩采灵、史龚明、陈玉言等等穿越以来新认识的人。
　　最后她想到了自己的能力，想到了‘力之支配者’至今以来的所向无敌。
　　“利维坦可以被物理接触吗。”
　　她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不要试图和利维坦对抗。”
　　任航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成熟期的利维坦是半四维生物，即使这只是幼虫，它也不是一个白羊座骑士能对付的。”
　　“也就是说幼虫还是三维生物。”
　　“……是的没错。”
　　“可以被物理接触的三维生物。”
　　“你非要这样想的话……是的没错。”
　　“谢谢。”
　　司空跨步跳上地面，看着不远处的Ec飞船，随手将四个人丢在地上。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
　　今天还是3更，还是6点前。
　　等等这就100多了？加之前的快200了？
　　卧槽槽槽槽槽槽……

第128章 星空巨口，蓝光归来
　　带着四个昏迷的伤病号来到Ec飞船，司空不出意外看到留在这的人都成了血泥。
　　不过这些人穿戴的动力外骨骼还是可以用的，本着节俭精神司空打开外部装甲把他们的遗骸弄了出来，捏弄时感觉很像小时候玩的那种能吸的果冻。
　　“嗯？”不过她捏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发现手感不对，胳膊显得硬邦邦的，这人没死。
　　“这不是那个叫赵楠的大叔吗。”
　　司空看了眼这人的脸，“运气真好……跟他们到后面一起坐吧。”
　　连同赵楠一起，她将伤员全摆在座椅上用锁扣固定，自己跳到驾驶座，这就准备启动飞船。
　　“这里……A小队……蒙……娜”
　　频道里传来一阵沙沙声，期间还夹杂着一个男性的呼救：“这里是A小队……林蒙林娜！”
　　“听得到吗？B小队的Ec飞船？我们正在努力向你们靠近，请停留原地至少十五分钟！请停留原地至少十五分钟！”
　　“咦？”
　　然后刚吼完的林蒙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道悦耳女声。
　　“黄金双子，你们还没死啊。”
　　“……”林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本就驮着妹妹的疲惫身躯踉跄一下，在土坑里摔了个狗吃屎。
　　“我们遭受了樱皇人的暗算。”他赶忙抓紧时间爬起来，背起林娜加快速度，“雾森芽狼有能控制虫子的手段……我们被虫潮冲散了，目前可以确认的幸存者只有我和林娜。”
　　“我等你们。”司空将推杆按了回去，“快点，别让我等到十五分钟。”
　　黄金双子之前曾攻击并俘虏过伽歇尔，司空并不是很想营救他们。不过她接下来的计划必须要有人在驾驶座操控飞船，有人帮忙的话她也用不着等伤员醒了。
　　林蒙直接启动了自动模式，让外骨骼带着两个人一路狂奔，终于赶上了这逃离星球的最后一班车。
　　看到他们上来，司空关门，飞船引擎喷出光子，缓缓飞出了虚龙3号。
　　升空途中，司空特意观察了下星球外围的灰黑云絮，发现它们正在飞速被星球本身吸收。
　　吸收的位置正是一个个嵌在表面的瘤状丘，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虚龙3号的表面全貌，意识到云絮下不止那一个虫巢。
　　林蒙将昏过去的林娜锁在座位上坐好，扶着扶手摇晃走到司空身后，问道：“B小队就只有你们活着？”
　　他不是瞎子，空了多少座位他看的见。
　　司空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林蒙有些不太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里面似乎蕴含着翅果的鄙视。
　　“实久留盛夏也干了和雾森芽狼一样的事。”司空淡淡道，“不过被我识破了，而且我还在虫潮内部发现了一个事关星区生死的秘密。”
　　她确实挺鄙视林蒙林娜的，同为机密情报局的下属员工，看看任航的能力，再看看他们的能力，她简直要怀疑稽查组的稽是不是滑稽的稽。
　　接下来，顶着林蒙“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的一连串惊呼，司空将任航的话改编了一下，简单告诉他自己在虫巢里发现了巨型生物的延伸器官。
　　“这看起来像是……像是利维坦！”
　　顶在摄像镜头上看着最后拍到的动态图像，林蒙眉头皱成一团。
　　“阿凡奇虫族进化之路的最后结晶，不会错的，只有利维坦会将呼吸器官摆在星球表面！”
　　原来至今为止观测到的孔洞瘤状丘都是利维坦的呼吸器官吗。
　　司空又看了他一眼，觉的这人也不是彻底的废物。
　　“我们得立刻将这消息告知星区府和虚龙舰队！”林蒙确认后是真的慌了，“这可是利维坦……天啊，活生生的利维坦！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能见到这种东西！”
　　“利维坦很强吗。”司空问道，她想多了解一下对手的能力。
　　“利维坦是巨怪，是传说，是星辰的梦魇。”林蒙像背诵一样背出一段形容，“它庞大的身躯需要庞大能量支持，为了满足自身食欲，利维坦通常会在星球表面钻洞，利用半四维化的能力免疫辐射，同时直接吞噬星球星核！任何介于三维层面的攻击对利维坦都没有效果……这他妈的鬼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虚龙这边？”
　　虚龙星区太过于年轻，两颗宜居星和诸多矿星上的总人口加起来还没到40亿，人口密度不够高理论上是不会吸引到这种星空巨怪的，他就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探索者号分支小队的Ec飞船。”
　　在他纠结的时候，司空已经在调试通讯信号。
　　“请求和虚龙第一、第二舰队建立通讯。”
　　任航还算负责任，中断对话前将虚龙星区两支舰队的通讯码告诉了她。
　　她现在就打算将事情宣扬开，毕竟她接下来要干的事也得有人接应。
　　“这里是虚龙星区第二舰队。”
　　很快的，一个甜美女声在频道里做出回应。
　　“我是通讯员张澜中士，探索者号分支小队Ec飞船，请表达诉求。”
　　“这里有中央机密情报局林蒙探员的重大发现。”
　　司空毫不犹豫借用了林蒙的身份。
　　“这个诉求凭你恐怕担当不起，张澜中士，请将通讯接给第二舰队的最高负责人华宏宇司令。”
　　频道对面顿时陷入沉默，过了将近有十多分钟，一个浑厚的男声才骤然响起。
　　“我是华宏宇。”
　　“我是叶英。”
　　“我知道你。”华宏宇的声音干脆利落，“那艘船出去的时候在我这里备过案的，你们每个人的资料我都看过。我希望你在表达诉求之前想清楚你在和谁对话——愚弄一个舰队司令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坐标XL-ZW-873-424-396，流浪星球YH03上发现利维坦的幼虫器官。”
　　司空毫不客气的将他打断。
　　“由于观测到目标即将彻底苏醒，我决定在7小时28分35秒后驾驶机载利剑三型军用Mecha空降YH03尝试攻击，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得到第二舰队的协同支援，并希望第二舰队派出搜救队，随时准备挽救我的生命安危。”
　　频道再次陷入沉默。
　　林蒙站在司空后面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确定那是利维坦，利维坦幼虫？”
　　良久，华宏宇才再次发声。
　　“我和站在我边上的林蒙探员都可以确认。”
　　“有影像资料吗。”
　　司空将影像资料传输了过去。
　　信号接收有延迟，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华宏宇回来：“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攻击？”
　　显然，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确认了消息。
　　“不是一起。”
　　司空看了眼手上的手环。
　　上面有一个蓝光数值：100%
　　“一起来不及，我只需要你们确保援救行动。”

第129章 星海历的堂吉诃德（还债13）
　　虚龙星的1-6号轨道星港响起了警报。
　　这是威胁度最高的五级警报，无数尚在睡梦中的士兵听到警报后翻滚下床，用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奔跑出来，搭乘电梯回到战舰岗位。
　　“什么情况要用到五级警报……这不是开战的级别吗？”
　　“难道是美联人又打过来了？”
　　“我问了监测站的人，没说有发现不明舰队。”
　　“张力维那孙子还说不是演习，呵，不是演习我王天亮的姓倒过来写。”
　　一支精神外貌和其他士兵有明显区别的战斗小组走出电梯，一边走还一边调笑，明显没把走廊通道里闪烁的红灯给当回事。
　　“王天亮！”一名身材娇小、穿通讯员制服的可爱少女突然从旁边的电梯里追了出来，“这个给你！最好立刻吃掉！”
　　“那不是张澜吗。”
　　就在名为王天亮的青年揣摩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其他人回头凝视少女背影，“小妮子趁演习空隙给你送吃的！你个狗逼……艳福不浅！！”
　　“这东西不对。”王天亮将东西拿到前面来，众人看到那是块蛋糕。
　　只是蛋糕侧边明显有一道狭长的口子，看起来就像是被硬塞进去了什么东西。
　　“这边。”青年余光瞟了眼摄像镜头，掰下一块就放到嘴里。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和队友一起走到拐角，手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一枚套着薄膜的闪亮芯片。
　　王天亮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掉薄膜，将芯片插入左腕手环，顿时一段颠簸严重的实拍画面就跳了出来，看的所有人神色一凝。
　　“那是……”
　　旁边的人小声惊呼：“星球表面蠕动的东西，那该不会是……不会是上星期在教育课上看到的利维坦吧？”
　　“都别声张。”王天亮左右叮嘱一番，“想想警报的事，我感觉我们小队这次有活干了。”
　　果不其然，待到他们快速赶到集合地点——23号格纳库的时候，几架平常连多摸机会都没有的机体已经在整备了。
　　“张天亮！”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栅栏尽头，看到这群人后冲过来就是一顿臭骂。
　　“看到是五级警报还先尿尿再穿衣服！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干的好事？还敢滋摄像头……这事了结后你给我把星澜号的厕所都打扫一遍！”
　　青年嘴角抽搐一下，星澜号战舰怕不是有几千个厕所，真落实了怕不是得扫一辈子。
　　“这是你们的任务要求。”
　　不等他拒绝，张力维——也就是黝黑男人在手环屏幕上操作几下，将一段密码发送给他。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监测目标而不是协助目标一起战斗。那不是你们有资格能参与的战斗，平日里那点愣头都给我憋在壳里收好了！”
　　“长官，这是在开玩笑吧。”包括张天亮在内的所有人看完解密内容后瞪大双眼，“那可是利维坦！哪怕是幼虫！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在旁边给她‘掠阵’？”
　　“你说对了，就是掠阵。”张力维在他肩上拍拍，“那是十一级的特战队员才能应付的东西，但我们没有十一级的特战队员。”
　　“你们就在边上好好看着，等她死了就立即回来。”
　　“别的什么都不能干？”
　　“……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带回她机子的某块碎片。”
　　一阵沉默。
　　“长官。”旁边有人犹豫出声。
　　“我们是不是该通知整个星区准备撤退？”
　　毕竟那可是利维坦，他们上周才刚在国防教育课上看过相关的科普介绍，充分了解它的恐怖。
　　肯定的说，虚龙第一、第二舰队的6艘战列舰、28艘巡洋舰、37艘护卫舰即使倾巢而出都挡不住它。必须得有皇龙级的歼星舰才能尝试一战。
　　“第一舰队正在筹备撤离的事。”黝黑男人沉默了一会。
　　“我们第二舰队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将那个怪物挡在仲文群星带。”
　　类似的一幕，各个战舰上都有发生。
　　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很快传遍了虚龙唯二的两支舰队，舰队高层争分夺秒开了三四个会议，将具体情况层层上报，迅速动员各大星港，命令他们立刻腾空所有货船，为即将到来的大撤离做好准备。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司空和华宏宇约定的时间。
　　走出换衣间，穿着一套纯黑色的新作战服，她在林蒙肃然的注视中打开舱门，露出了船舱下挂载的利剑三型军用机甲。
　　这个舱门正好对着驾驶舱，她打开下面的门就准备进去。
　　“叶小姐。”
　　频道里突然传来华宏宇的声音。
　　“我最后跟你确认一遍，你真的不打算朝我们这边走，跟随接应部队一起撤离吗？”
　　几个小时可以确认很多东西。他已经知道了司空身怀分流天赋，内心中不忍这样的人白白寻死。
　　“我已经说了，利维坦现在还未彻底苏醒，我们并不是毫无希望。”
　　司空跳进驾驶舱，打手势给林蒙示意，让他准备断开连接。
　　“我深入过虫族母巢，知道的东西比你们想象中多很多很多……具体方面我不能说，但我可以保证我赢的概率绝不是零。”
　　“无论结果如何，请允许我向您表达衷心的敬意。”
　　华宏宇语气轻微颤动。
　　“星澜舰已派出他们最优秀的一支战斗救援组，我们也不会放弃对您的希望。”
　　做了最后致意，他结束了通讯。
　　“我听说了你的决定。”
　　频道里突然又传来了任航的声音。
　　“你是打算做星海历的堂吉诃德吗。”
　　“虚龙星区的撤离速度能超过利维坦幼虫的苏醒速度吗。”
　　司空反问了他一句。
　　任航不说话，保持沉默。
　　“有些事退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司空吐了口气，缓缓说道。
　　“你们不是想看看我有什么能耐吗。”
　　“那就盯紧屏幕，不要眨眼。”
　　屏幕上显示连接断开，她将操纵杆推到最大限度，驾驶白色机甲和飞船分离，如同一道流星向深渊坠落。
　　————————
　　我有一种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这个二月要欠到300章的不祥预感。
　　刀片榜好像都顶到第二了，精神恍惚ing

第130章 权力变动和破坏气氛的专家
　　就在司空坠落星河的同时，虚龙和虚象两颗星球此时显得有些混乱。
　　通讯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接入，作为星区执政官的陌梁杰被各种交错请求搞的焦头烂额。
　　很多人都在请求他立刻宣布进入战时状态，但他们面临的问题是进入战时状态就能解决的吗？
　　以利维坦的速度，只要一次眨眼的时间就能钻入星球内核……宣布战时状态有什么用？紧急撤离、集结部队又有什么意义？
　　荒唐！
　　他把手环摘下来摔在桌上，整个人瘫痪在座椅上全身无力，仿佛生命已经离开了身体。
　　“嗡——”
　　手环传来一阵震动，鲜红色，是强制通讯。
　　“要是给外面的人看到他们这50年来支持的人遇到危难就是这副模样，他们一定会非常失望。”
　　陌朝蝉的形象在上方投影，他看着陷入瘫痪和绝望中的陌梁杰，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这怪不了我，父亲。”
　　陌梁杰双眼看着天花板，无动于衷。
　　“哪怕告诉我美联人联合其他星洲一起打过来我都不会这样，但那是利维坦，按照灾难等级罗列的话足以被排到第11级，是11级的超级灾难！”
　　“你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想表达其他情况再糟糕你还能跑吗。”
　　陌朝蝉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看来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现在站起来，把你办公室的屏幕打开。”
　　“可是……”
　　“我让你打开！”
　　到底还是不敢违逆父亲的话，陌梁杰起身在桌山按动几下，面前投射出一块无比巨大的虚拟屏幕。
　　“然后调到新闻频道。”陌朝蝉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愠怒。
　　“好好看看！当你瘫在办公室里等死的时候你的人民在干什么！”
　　“……我是韩采灵。”
　　陌梁杰刚刚照做，画面里就弹出一个穿防护服、佩戴头盔的靓丽女人。
　　“就像大家现在所看到的那样，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虚龙二舰的星澜舰上。在我们身后是负责给W-23战斗救援组做后勤保障的维护小组，我刚刚在他们的上级那征得了许可，可以使用我们自己的装备，通过星澜舰的弹射轨道靠近YH03。大家可以看到现场的气氛还是十分紧张，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一次相当冒险的行动，甚至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个人专访。”
　　“这不是韩阀的千金吗。”
　　陌梁杰看的直瞪眼，“她这时候去凑什么热闹？……简直胡闹！”
　　“不胡闹，前线的情况谁来拍摄、谁来汇报？”陌朝蝉气的想从投影里钻出来抽他，“这种时候用无人机？你是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多吗！？”
　　“你自己看看这些频道。”他手指点着大屏幕不断颤抖，“看看有多少人在这危难关头依然不放弃，依然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别说你认为所有人都必死无疑——你现在还没有死哪！就算到头来整个虚龙星区都避免不了被毁灭的命运，你难道想死在办公室里？死的时候像个蠢货一样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我……”
　　“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的。”
　　陌朝蝉对他微微点头。
　　“但现在看你确实不适合坐在这里，还是让更适合的人来调度吧。”
　　就在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大屏幕后的金属门刷的升起，走进来一个看面相和陌梁杰有些微相似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看上去饱经沧桑的高瘦青年。
　　“天明？”陌梁杰面色刷的惨白，“还有天行？”
　　他知道，无论这场灾难是否挨得过去，他在整个家族里的地位是再也回不来了。
　　……
　　“这东西的颤动变得更激烈了。”
　　司空驾驶利剑三型在宇宙划过，面前镜头里正是不断蠕动的虚龙3号。
　　在漂泊和下坠过程中她不断用姿势调节喷口调整降落轨道，确保能把机子开回到流浪星上。
　　【偏斜修正。】频道指示灯此刻正闪着熟悉的蓝光，【请保持这个姿势，亲爱的Lady~】
　　然后司空就看到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0w0”，两个“0”还很是调皮的眨了眨眼。
　　“……”
　　我就不该在留言板上瞎写东西。
　　再次听到你的声音……原本该是很感人也很鼓舞人心的，但现在所有气氛都要被你这个弱智破坏完了。
　　【Lady不喜欢蓝这样吗？】
　　【QaQ？】
　　“不我很喜欢。”
　　司空赶忙换了张脸。
　　“下次表情缩小一点，挡我屏幕了。”
　　驾驶机甲在表面降落，司空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乱窜的虫群。
　　其他母巢里的虫子都跑了出来，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的司空有些反胃，算是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倾巢而出。
　　好在利剑三型携带的战斗补给品足够多，她朝密集的地方丢了几个磁能爆弹，颇有一种前世小时候炸屎的快感。
　　【Lady。】
　　蓝又出声了。
　　【您的二号情人韩采灵小姐正在试图追随您一起降落。】
　　“……”
　　司空沉默了一会。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二号情人。”
　　【因为一号情人是海湘小姐，三号情人是伽歇尔小姐，四号情人是华岚先生……】
　　“你给我等等。”
　　司空大脑精神恍惚。
　　“华……岚？”
　　【残留的观察数据表明您在和华岚先生接触时的情绪波动幅度要比和其他人接触更高。】
　　“那是被他气的。”
　　司空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
　　“把他摘出去，标注为‘一号笨比’。”
　　【一号笨比华岚，标注完成。】
　　【您的二号情人韩采灵小姐正在申请接入频道。】
　　“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好好纠正你这偏斜的三观……”
　　司空小声比比一句，打开了频道。
　　“叶……”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等韩采灵说完司空一句话给她直接堵上。
　　“救援队看好她，禁止她有任何靠近举动！”
　　然后她再次关闭频道，踏着满地正在分解的虫血虫尸往前走，来到最近的虫族母巢。
　　“蓝。”
　　司空在母巢面前站定。
　　“启动三级驾驶模式。”
　　思维放空，眼前的视界包裹上一片蓝光。
　　念波扫描的范围不断扩大，那种无所不能，操控机甲如同操控身体的感觉又回来了。
　　没有多言，没有犹豫。司空立刻操控机甲屈膝后仰，一记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特效的拳头通过机械臂快速击出，正面撞上了母巢外壁。

第131章 无形的怪物
　　“她这是……”
　　YH03上方漂浮着一艘小型飞船。韩采灵坐在主控室的副驾驶上，对无人机拍到的镜头充满不解。
　　不给她下去那就不下去，她依然可以用无人机完成跟踪拍摄。毕竟现在整个星区有几十亿人眼巴巴的像要了解实时状况，她可不能走形式主义只采访星澜舰上的部分军官。
　　但是……但是这个人的举动她看不懂，无法理解她用拳头击打虫巢外壁是什么意思。
　　“这个动静是？”
　　一直悬浮在飞船旁边的还有十多架利剑3，王天亮带领的战斗救援组原本就不想挨的这么近，此刻扫描到数据变化后立马大吼：“星球内部的念波频率在暴涨！带着飞船拉高！快拉高——”
　　韩采灵听不懂他的专业术语，但她看着镜头，看着从机甲拳头接触点不断朝后扩散的涟漪波纹，就是再蠢也知道那绝不是普通的攻击。
　　“昂——”
　　隐隐约约的，所有靠近流浪星的人仿佛听到了一声尖锐鸣叫。
　　这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司空尚未来及确认这次攻击是否有效便被地表拱起的巨物掀飞。她反应极快的开启了机体搭载的喷气口，就这么悬浮在距离地面不到20米的位置俯瞰下方。
　　我刚才应该是打到它了。
　　她心里有些惊疑不定。
　　它叫了，代表力量传导过去了。普通机甲的出力是不足以造成这种效果的所以一定是“力之支配者”的作用，也就是说我用“力之支配者”打中它了，我应该赢了。
　　悄无声息的，就在她升起这想法的一瞬间，一股极致的危机感突然从身后传来。
　　司空面色微微发白，她双脚踏板全踩到底，机身瞬间一个前冲，后侧摄像头突然捕捉到一片庞大的阴影。
　　第一次攻击失败了。
　　做出躲避操作的同时她就确认了目标依然存活。但她心里反而不再惊慌，因为这次攻击并非毫无价值——她知道了“力之支配者”确实能用！
　　所谓的绝境、不可能不过是因为那几率是零。她现在已经打中了第一下，完成了零的突破，那后面肯定还会有第二下、第三下，甚至无数下！只要“力之支配者”确实有效果她就不需要再害怕什么！哪怕这是利维坦！她也可以像料理之前的敌人那样用拳头把它生生打死！
　　带着这样的自信和快溢出来的残暴杀机，司空控制利剑3在半空做了一个斜空翻，瞬间从背对敌人变成了面对敌人。
　　然后她脸上的杀意就凝固了。
　　镜头里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是“怪物”的东西。她所看到的只有一个巨大、幽深、几乎将整个虚龙3号撑成两瓣的超级洞窟。
　　“简直就像一个蛋壳……”
　　第二舰队，华宏宇在主控室里看着由韩采灵拍摄的镜头特写，脸上满是震撼的情绪。
　　“里面是……空的？”他的副官仰着脖子想往里看，“怎么会是空的？怎么可能是空的？”
　　镜头里，原本坑坑洼洼，犹如一个不规则鸡蛋的流浪星已经遍布伤痕。星球表面的和附近宇宙中到处都是深洞开启时喷出来的黑晶碎片，那些原本埋藏在星球地下的瘤状丘现在没有一个剩下，只有一个个小些的孔洞镶嵌在表面，证明它们曾经存在。
　　它出来了。
　　虽然看不到怪物的任何身形，但司空知道，利维坦的幼虫已经“破壳而出”，从星球内部钻了出来。
　　那股剧烈的危机感一直环绕在心中不曾褪去，她操控利剑3在坑洞周围不断盘旋，偏偏找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迹。
　　难不成是离开了吗。
　　司空有些不敢确认。
　　因为从我身上感觉到威胁，脱出禁锢后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你把它彻底激怒了。”
　　任航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频道。
　　“现在你看不到绝不是因为它‘瞬间远离’，正相反，它已经启动了自己的能力，就像一条鲨鱼那样在你身边不断游离，想要确认你的棘手程度。”
　　“能力……”司空眼皮跳动一下，心中危机感越发强烈。
　　利维坦的能力是半四维化，她原本以为利维坦的幼虫还不具备这个能力，但现在看是她想岔了。
　　不是不具备，可能只是难以维持，或者掌握的不熟而已。
　　危机感让她确认幼虫确实不曾远离，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四维和三维有着本质区别，就像现在这样，从宇宙的角度看有一头巨怪在绕着她来回盘旋，只等有把握了就要发动袭击，但她本人——甚至所有旁观这一幕的人居然都看不见它，这样的战斗还怎么打？
　　【检测到十一级念力波形，对比分析，确认波形发源体为阿凡奇虫族利维坦的幼生体形态。】
　　就在这时，屏幕上出现一行蓝色字符。
　　【该形态的利维坦幼虫可以行走在时间维上，甚至能进行不稳定的时空穿梭，光凭三维空间生命体创造的手段无法与其进行接触对抗，建议Lady启用蓝的坐标分析功能。】
　　“能进行时空穿梭的东西……这种东西已经无敌了吧。”
　　司空被说明给惊到了。
　　行走在时间维上的怪物，这玩意完全面对三维世界的敌人完全可以追溯到其诞生的时刻将其毁灭，人类怎可能对抗这种敌人？
　　【利维坦的时空穿梭并不稳定。】
　　蓝继续打字，【根据资料库里的内容记载，即使是成年体的利维坦也无法追溯过去的时间，它们至多能影响未来
　　“怎么感觉在你嘴里利维坦的成虫都是进化路上的失败者呢。”
　　司空看的直摇头。
　　“既然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可以不稳定行走在其他维上的东西’，那你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办法让我触碰到它。”
　　【计算出其在XYZ之外行走的维数即可。】
　　蓝给出回复。
　　【这大概需要一点时间，计算完成后蓝会通知Lady。】
　　————————
　　把解释维度的乱七八糟内容改掉了，统统归纳到未知神秘里去，果然当初就不该乱查资料。

第132章 可曾识得这连星辰都能粉碎的拳（还债14）
　　“你说的轻巧……”
　　尽管得到了肯定答复，司空却有些头皮发麻。
　　“要在看不见的巨怪眼前坚持的人可不是你啊……”
　　她现在神经紧绷，呼吸节奏都不敢乱。注意力高度集中时刻关注着每一块摄像屏幕，深怕突然从哪个角度冒出来一头狰狞巨怪把自己吞了。
　　“哔哔！”频道里响起接入申请。
　　司空抬手点了一下，发现接入者居然是华宏宇。
　　“情况怎么样？”华宏宇的声音有些颤抖，“……它是不是走了？”
　　他估计是前线战场上最关心这件事的人了，毕竟他负担的可不止自己一条命，还有整支舰队的几万士兵。
　　“没有。”司空一边控制利剑3维持悬浮缓缓转圈一边回复，“幼虫应该已经进入到半四维状态在周围游弋，我建议你们离远一点，免得它先拿其他东西打牙祭。”
　　“如果真的是这样，离多远都没有用的。”
　　华宏宇声音变得低沉，“叶小姐，你理解半四维的具体概念吗。”
　　“不理解。”司空叹气，“不算实用知识的话，我在那些专业的眼里应该是个理科文盲。”
　　“如果你能活下来，凭借分流者的天赋想学知识是很快的。”
　　华宏宇居然还有心思给她开玩笑：“我可以简单给你说说——你应该知道人类是无法回到过去的。”
　　“嗯。”
　　“人类无法在时间维度上行走，所以他们去不了过去也去不了未来。但那些生物可以，对他们来说一个三维生物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等于一本电子画册，它们如果想去你的过去，唰——翻到画册的第一页即可，如果想去你的未来，翻到画册的末尾即可。在这过程中你所经历的穿梭、位移对于它们来说不过是触手可及的几厘米，动动念头就能抵达。”
　　“所以逃离没用是吧。”司空点头，“撤离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我大概懂了。”
　　“那么叶小姐现在知道它的大致概念了。”华宏宇声音变得严肃，“我想询问叶小姐，现在你还觉得虚龙星区有希望吗。”
　　司空张了张嘴，转头对屏幕右上角看了一眼。
　　那是蓝设置的计算倒计时，2小时28分47秒，正在一丝不苟的继续倒退。
　　“有。”
　　司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有把握一些，“但我需要一点计算的时间，大概两个半小时，我也许就有办法给那畜牲最后一击。”
　　“你应该是有你自己的办法。”
　　频道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喷气声，华宏宇摇头：“第二舰队会全力配合你的。”
　　“长官。”副官看着他，“她应该是不可能观测到利维坦的……这种说法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编出来的？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但他相信华宏宇懂。现在主控室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他，脸上充满了纠结和犹豫。
　　“空掉的‘蛋壳’不是假的。”华宏宇摇头，“我也不想相信她，但现在这种情况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命令所有舰艇散开，并打开所有电力设备！”
　　他转变语气，正式发布了第一个作战指令。
　　“就算是翻电子画册，艳丽的东西也应该更能引人注意！”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达，第二舰队很快将围绕在仲文群星带附近的舰艇散开，并全力开启了所有电力设备。
　　“这些人……”司空看到了传达的图像，她嘴角当即抽搐一下，明白了华宏宇是想给她当盾。
　　“这家伙四维说的那么玄乎，这种生命体也是超级AI能造出来的？”
　　她突然生出了强烈好奇，觉得从地球发展出来的人工智能文明理论上应该不具备制造利维坦的能力才对。
　　这件事大概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它们只制造了利维坦这种生物的早期雏形，进化到目前这种形态和它们无关，是利维坦本身的选择；第二是这些超级AI也已经突破了三维概念，它们也许是想制造一个能稳定在第四维行走的种族，但失败了，所以利维坦即使长到成虫也只是半四维生命，行走效率并不稳定。
　　第一个猜测还好，第二个猜测浮现出来的时候司空抖了一下——她可不希望那是真的。
　　时间在僵硬的等待中不断流逝，司空精神有些疲惫，忍不住稍微松懈一下，轻轻从胸腔里吐了口气。
　　左侧突然爆出火光。
　　转头去看，她双眼瞳孔剧烈收缩，知道自己这辈子再忘不了看到的画面。
　　一艘虚龙级战列舰被一个庞大阴影遮蔽笼罩，只是轻轻扫了一下，整艘战舰便弯折变形，像玩具一样被抽的粉碎。
　　幼虫的身体只在三维中展露了一瞬，但司空看的很清楚。
　　它有一个尖锐的、可以像软体组织那样展开的喙，身体周围有一层薄薄的膜，张开来大到能像布兜那样将虚龙3号给包进去。
　　肉膜之间是两排柔软的触须，触须顶端是似曾相识的孔洞肉瘤。司空估计那些肉瘤就是它之前摆在地表孕育虫群的器官，具体数量她没有数，但绝不会少于两、三百个。
　　仅论形象而言，这都是个足以让人从噩梦中惊醒的怪物，而现在她不光需要面对它还得接受自己大部分时间看不到它的事实，这种压力简直前所未有，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幼虫似乎是真的被舰队吸引了注意，它展露出三维身躯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出现都必有一艘舰艇被它袭击。
　　这些画面被忠实记录下来，通过延时讯号传了出去。所有目睹到的人都面色苍白，他们知道，这怪物随时有可能扑向舰队身后的两颗宜居星。
　　“还没好吗。”
　　司空简直受不了这种煎熬，她催促蓝，“能不能更快！”
　　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也知道这种数据不是指针还可以拨弄，但她就是忍受不了，毕竟那些舰艇上可都是人命。
　　【计算完成。】
　　出乎预料的，蓝光亮起。
　　【利维坦幼虫的袭击动作留下了更多痕迹，计算时间缩减，正在生成攻击坐标。】
　　“三级驾驶模式。”
　　司空嘴唇紧紧抿起，再一次和蓝紧密结合，进入到那种超频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她的念波不断朝四周震荡传递，效果应该不亚于在布满鳄鱼的池塘中丢下生肉。
　　【坐标轨道生成。】
　　蓝在镜头界面上给出提示。
　　【XL-ZW-972-411-370——Lady对此攻击即可。】
　　“来吧！”
　　司空早就等不及了。
　　强烈的危机感将她包围，所有摄像头突然一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了进去。
　　“……”神情紧绷，司空索性放弃闪避。
　　她将此刻所有的精神和肉身力量都凝成一点，汇聚了她积累已久的杀戮欲望，按照蓝标注的位置，操控机械臂狠狠地、迅猛地用力击出——
　　咚！
　　似乎真的和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
　　————————
　　这打赏，这刀片，这这这……
　　qaq！！！
　　顺便软科幻，相关设定不要较真w

第133章 半四维之旅，未来视界
　　沉闷的撞击声顺着机体零件传到驾驶舱里，司空只感觉机身微微一震，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
　　指示灯的光芒，屏幕的光芒，还有驾驶舱里的基本照明全部熄灭，恍惚间如同置身没有光源的宇宙。
　　这是……
　　司空心头涌上不安。
　　进入这种黑暗之前，她隐约看到幼虫身影在前方一闪，看那趋势像是在尽力躲闪她的攻击，所以她也不确定“力之支配者”是否可以杀伤幼虫。
　　毕竟第一次攻击的失败经验已经告诉了她，“击中”和“杀伤”是不同的。
　　“力之支配者”所能支配的只是最纯粹的力，只有当一个物体冲向她时携带的力足够大，“力之支配者”生效，将其反压回去的时候产生的杀伤才足够大。
　　反之，如果只是像幼虫之前那样杵在原地被司空攻击，这一能力仅仅只能产生“撼动”和“推动”的效果，可以打疼它，却杀不了它。
　　毕竟它和人类的体量是不同的。
　　换成人类站在原地，光是司空本身的力量也许就足以将其胸口打穿。
　　但当目标换成一头比流浪星还要大的星空巨兽，她原本的力量就毫无卵用，只能依靠“力之支配者”将其稍微撼动。
　　所以按照这个推论，只要幼虫“不主动对抗她的攻击”，哪怕她击中幼虫也没有用。
　　也许可以伤到它，但绝不可能把它打爆。说不定还会激怒它，导致它更狂暴的对司空攻击。
　　想明白这一点后司空身心发冷，因为她知道，幼虫不可能再等她两个小时。
　　只要这东西还活着，她和整个虚龙就必死无疑。
　　“现在报道一条最新消息……”
　　黑暗里突然响起声音。
　　“六年前因为遭遇虫灾而沦为死域禁区的虚龙星区突然传出类似人类的波形，星洲府议院在商讨过后决定派遣一支由特战队员组成的勘探队前往探查。”
　　“根据了解，该小队将由‘害虫克星’李云中将担任队长，李云中将在去年的龙门防御战中曾以率队击退了一头利维坦成虫，他们有星洲府最新研制出来的超级武器，哪怕是躲藏在四维空间里的怪物也难逃他们的追踪狩猎。”
　　“李队长您好。”
　　“你好。”
　　“有人在公共网络上发表言论称中星洲府是多此一举，毕竟整个虚龙星区化作死域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理论上根本不可能还有人类生还，说中星洲府直接将其毁灭即可。”
　　“这个确实……听起来是有一定道理。但是作为我个人来说，以我个人的经历来说，我是相信人类这个种族的无限可能的。我觉得即使这次上面没有命令，说要成立这个勘探小队，就让我自己来选，我也想去努力一下，看看是否能够从那种绝境中再救出几个存活的人……”
　　这都是什么？
　　一段又一段的声音不断冲刷而来，司空眼前突然一亮，居然当真看到了所谓的采访画面，看到了漂亮的女主持人和一个意气风发，面容俊逸的中年男子。
　　她不理解这段光影是怎么回事……这显然不是她脑里的记忆。
　　记忆只能回溯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没有道理预知未来。
　　难道说真的已经过去了六年？
　　司空愣了。
　　我失败了，所有人都失败了？
　　整个虚龙星区在幼虫的肆虐下化为死域，化为了它向成虫进阶的孵化场？
　　她感到慌乱，光影画面却仍在继续。
　　它们掠过的太快太快……她很快看到了中星洲各大星区集体缅怀虚龙的灾难，看到了一个神秘的影子——被称为“府主”的影子站在高台上发表讲话，看到整个银河联邦很罕见的联合在一起输送增援给中星龙门，看到了各种新闻、议论，最后看到那支特战勘探队突破飞镰虫封锁，降落在一颗无比晦暗的荒芜星球。
　　“都当心点。”
　　那个名为“李云”的男人率先跳下来，“那头利维坦还守在虚龙没有离开，所有人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千万别把这当做游玩。”
　　司空的视角跟随他们不断前进，看着他们穿过一片片城市废墟，隐约觉得附近风景有些眼熟。
　　等等。
　　她突然看到了星空学府坍塌的大门。
　　这里是虚龙星？虚龙星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天空依然充斥阳光，但星球却没了大气层。太阳风和宇宙射线直接照在星球表面，这简直就是一颗死星。
　　“这颗星球的星核已经被它吃掉了。”
　　特战队里有人突然开口，证实了司空心中猜测。
　　“我真是想不明白，它都已经把虚龙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不愿离开？”
　　“没有吃完。”
　　李云拿着探测器转过身来，伸手在屏幕上轻轻点着。
　　“根据波形反馈的结果来看，这里应该还有个很强的人类。”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小队里立刻有人反驳李云。
　　“虚龙星都成这样了……看看这里的辐射指数，我不相信有人能在断绝补给的情况活到现在，哪怕他再强！”
　　“我觉得也是，十一级的特战队员也不过是能稳住自身的维度而已，就算把队长丢这里也活不长。”
　　“所以队长……你不会真按采访说的那样想吧？我觉得不管发出这股念波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管它的波形分析和人类多像，这玩意都不会是人。”
　　“我知道。”李云眉头皱了起来。
　　“我只是因为这段是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算了，反正前面就是发送源头，等我们找到那东西就清楚了。”
　　他们继续前进，居然进入到星空学府的校区内侧，靠近了华岚的研究所。
　　司空心里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感觉自己不应该再继续看下去，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她来说会很糟很糟。
　　随着这些人继续前进，周边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地表和建筑物上覆盖上了一层暗红色的有机分泌物，遭遇到虫族部队的次数明显增多。
　　好在这些人是真的很强，他们训练有素，犹如一架精密的机械绞肉机不断绞杀着袭来的虫群，很快就突破了虫族封锁，进入到校区内侧的核心地带。
　　“到了。”
　　这些人最终在一栋房屋废墟前停下脚步。
　　“波形源头就是这里。”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司空的心终于彻底下沉。
　　她认得出来，这就是学校分给她的独栋别墅。

第134章 人类伟大的心灵之歌
　　在司空的记忆中，她的员工宿舍应该是一栋外表质朴，偏向于德式风格的精美建筑。
　　但此刻它显得残破不堪，碎裂、风化的只剩些许残留骨架。本身还被大量暗红色的分泌物给包裹起来，有点像是恐怖游戏里的BOSS战场。
　　“什么情况！”有队员发出疑惑的叫喊：“有大量虫子在朝这边接近！哦天呐这是整个星球上的残留虫群都来了吗？”
　　“我怎么感觉这些虫子之所以还留在虚龙就是为了守护这里——守护发出念波的东西？”
　　“先把它们杀光！”
　　李云勒令这些人统统闭嘴，“动作快……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利维坦说不定也是为了这东西而留下来的。”
　　特战队员们占据高地架设好武器装备，打算按照命令先击杀虫子。
　　但就在他们刚做好准备的时候，那些进入视线范围的虫子却发生某种未知变化——居然逐渐分解成了一种灰黑云絮。
　　“它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波又一波，一片又一片……由利维坦孵化出来的阿凡奇虫群前赴后继的冲向这里，在众人防线的外围倒下、抽搐、尸体分解，简直像是在集体自杀！
　　他们都知道阿凡奇虫族的母虫有喷吐这种灰雾的功能，它们通常被用来改变一颗星球的整体环境……但它们为什么会自动分解？
　　“看，灰雾汇聚起来了！”
　　有人指向空中的云絮——因为自杀的虫子实在太多，分解的云絮很快在天空汇聚成一大片雾状阴云。这些实际上是由有机物残骸和虫群体内微生物构成的雾气在他们的注视下抽搐移动，就像有生命一样不断下坠，不断涌向残破的别墅。
　　“……”
　　这原本应该是很诡异也很恐怖的景象，但司空观看的时候非常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魔人布欧，顿时一点也不恐怖了。
　　她已经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受了这么多生物为自己传输的能量，李云手里的探测器立刻响起凄厉警报。他大声告诫其他人远离废墟朝周围分散，话音未落，废墟里便炸开了一团在精神层面堪称“耀眼”的念力波动。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看到废墟中间站着一个人型生物。
　　她有一张和司空本人几乎一样的脸。身材高挑，全身像穿了紧身作战服一样包裹在一层有机甲壳里，双眼闪烁着诡异红光。
　　在出现之后，这东西直接朝一名特战队员抬起右臂，那人便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平举起来，被她隔空捏成了肉酱。
　　其他人在李云带领下朝她迅猛开火，但所有攻击在打中她之前都像撞上了一层透明罩子，无一例外的被弹开了。
　　整支队伍一百多人迅速被她屠戮大半，只有李云和少数几人聚集在一起能对抗她，勉强维持着均衡局势。
　　就在这时司空感觉地面一暗，转动视角，在上方看到了利维坦的巨大身体。
　　和幼虫时期相比，现在的它更巨大了。
　　原本仅仅和虚龙3号相当的体型在进化为成虫后依然达到了虚龙星的几乎一半。除了带瘤状末端的触须和相连薄膜外其身体内侧还长出了一排稍短的节肢，远远看去犹如一头虚空恶魔。
　　这东西现身之后立刻将两条瘤状触须探向地表，目标居然不是李云等人，而是和他们对抗的人型怪物。
　　那怪物似乎没有基本的神智，她未作抵抗，任由触须末端的瘤状球打开，从里面探出无数刺状触须将她贯穿，身体产生了剧烈抽搐。
　　而让李云等人看不懂和司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另一条触须的攻击目标也不是他们，而是看上去毫无道理的在空中打开，抓向了虚空中的某个坐标。
　　“这……！”
　　下一秒，司空面色大变。
　　虽然周围依然晦暗，除了交叠的画面外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仿佛能感受到有一些柔软的东西正在滑过她的身躯。
　　是那些触须？
　　她集中精力看向虚空中探出的刺状触须，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触须将身体缠住。
　　尖锐的刺痛从背后传来，司空忍不住大口喘息，感觉自己脊椎骨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向大脑传输疼痛讯号。
　　“嗤！”
　　然后她的大脑也被贯穿了，尖锐的触感从后脑勺处钻进组织，司空顿时有了一种奇怪的触感——仿佛她还有另一个躯体，那个躯体才是真实的她。
　　她费劲力气凝聚精神，眼前看到的东西除了画面外居然还有荒芜大地。
　　控制另一个身躯凝视被第二条触须包裹的虚空，画面里和她长的一幕一样的人型怪物居然从镜头里看了过来，两双眼睛视线相对。
　　坐在驾驶舱里的身体不是我的。
　　司空心里隐隐约约生出明悟。
　　是的，我那属于人类的身体早就死了，现在的我是阿凡奇虫族的至高女王，只需要效忠于利维坦陛下……
　　“不对！”
　　她又猛地摇晃脑袋。
　　“狗屎……你休想要我接受这种未来！！！”
　　精神刺激下，她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那一拳和幼虫接触的瞬间，对方的四维形态覆盖了她，导致她迎来了一次时空之旅，可以看到三维空间的过去未来。
　　但这种影响也波及了幼虫，它也可以通过这次接触看到司空的一切。
　　而现在在发生的事……借用华宏宇的形容，是这只虫子，在“司空”这本电子画册的末尾一页上不断篡改。
　　它打算将页面中间的她给撕下来，转而贴到那一页去。
　　如果这种行为成功，那对司空本人来说，对虚龙星区来说，她之前看到的画面就成真了。
　　现实会真的过去六年，虚龙星区会真的变成死域，她真的会变成利维坦的奴隶，失去所有自我不断杀戮曾经的同胞。
　　她无法理解幼虫是如何做到这种事的，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抵抗。
　　但人的精神……即使念刻达到150，和利维坦这种星空巨兽相比也差太多了。
　　随着时间推移，司空的挣扎在逐渐变弱。
　　她越来越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只差一丝就要被从“这里”撕掉，转而“贴到”画面里去。
　　一直到她看到画面里的自己，看到她被甲壳包裹的修长双腿。
　　“哦。”
　　她顿时就一个激灵，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呢喃。
　　“这双腿……”
　　“要是穿丝袜……”
　　“会丑上天的。”

第135章 挣脱！合击利维坦！（还债15）
　　如果幼虫可以像人一样思考，它也许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可惜它不能，所以它只能带着疑惑和不解，接受自己无法将这个人类从画册里撕下的事实。
　　一股坚韧到不可思议的精神力量突然从驾驶舱里的瘦小身躯里朝它传递，尽管那个体量和它相比起来如同沧海一栗，但却散发着如同太阳般的耀眼光辉，逼迫它将刺入她的触须都收了回来。
　　然后未来视界就崩溃了。
　　六年来，司空所看到的所有画面，接收到的所有讯息像尘埃一样在她脑海里炸成碎片，时间的维度从无限长瞬间变成无穷短，她的精神彻底回归，下一刻重新置身于灯火通明的驾驶舱内，甚至连机械臂打中幼虫的震动声都还在机舱内回荡，并未散去。
　　只是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会再迷茫了。
　　这丑陋的狗逼玩意自己没有腿穿袜子不好看还想把她也变得跟它一样？而且我刚才一时大意下居然差点被它得逞了！？
　　清醒之后，随之涌起的是无限怒气。司空双眼里浮现血丝，带着满腔不屈和愤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接触机会，推杆用力顶到底格。
　　宇宙中，以她击拳的坐标为中心逐渐泛起一圈空间波纹。
　　肉眼难以看清的物质被击碎打破，所有关注直播镜头的人立刻看到——那头相貌狰狞，身躯庞大的恶魔幼虫出现在那里，正在虚空中剧烈抽搐。
　　“不可能……！”
　　主控室内，华宏宇一双眼睛几乎凸了出来。
　　如果他没看错，那架利剑3……是一拳把利维坦给打出来了？
　　这他妈的也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真的不是开玩笑/幻觉/特效画面？
　　他揉揉眼睛，看到的仍然是这惊悚一幕，最关键的是幼虫在被打出来后没有再进入四维空间，它的能力被打破了！！！
　　确认之后，华宏宇心里涌起狂喜。
　　他立刻命令第二舰队剩余所有舰艇朝幼虫开火，力求要趁这宝贵的机会将怪物击毙。
　　这是因为他知道，利维坦的幼虫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再四维化了。
　　人类历史中一共遭遇过两次利维坦，算上这次是第三次。
　　第一次袭击也是面对幼虫，遇袭地点是美联星洲的犹他星区，当时人们准备不足，整个星区在无法抵挡的恐怖面前迅速化作死域。
　　那确实是一场人类历史上极其罕见的超级灾难，上百亿人死于虫灾，整个联邦都提心吊胆。那时候说实话如果那头幼虫继续朝其他星区进发人类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只是他们运气相当不错，当时那只幼虫在袭击过后就带着繁衍的虫群离开了。
　　但，这不光是灾难，同时也让人类知道了宇宙中有四维生命切实存在。学者和科学家们日以继日的计算分析，确认那头利维坦的形态还不完美，依然有继续进化的可能。他们根据战斗记录发现这种怪物并非能一直在四维空间里行走生存，根据这一点推测出——只要在外力干涉下将其打出四维空间，它在近200年的时光里就再也回不去了。
　　真正的四维生命就是在四维里出生的，四维化是它们的固有形态，就像三维身体是人类的固有形态一样，想要消退都办不到。
　　但利维坦，即使是成虫，这种四维化也无法持续很长时间。这里虽然因为它的生命过于悠久导致其持续时间相对人类而言依然很长，甚至长的让人绝望，但它总是会退出来的。
　　尤其是幼虫，幼年期的利维坦对这种能力运用还不熟练，只要在外力干涉下将其打出四维空间，它对三维世界的生命而言也不过就是一只巨大的虫子罢了。
　　虽然依然很恐怖依然很难对付，但人类舰队的普通武器能打到它了，能伤害它了。
　　那他还需要害怕什么？
　　之前害怕是因为第二舰队的所有武器根本形同虚设，但现在……只要能打到！就是用人命去堆——他们也能把它堆死！
　　“所有人……所有人！”
　　他激动的声音都开始变形：“立刻开始对利维坦幼虫的歼灭作战……另外给我结张博星那老小子！让他把第一舰队也拉过来！速度要快！！”
　　一道道指令迅速下达，尚未被击毁的武装战舰迅速拉出一个狭长的口袋，将虚空中的巨虫隐隐包围。
　　司空尚且在愤怒中还未回过神来，镜头里就看到数道光子凝聚成束，横跨虚空，在幼虫的巨大薄膜上开了好几个洞。
　　“能打了！”
　　她顿时又精神一振，尚未发泄完全的憋闷愤怨立刻有了宣泄口，驾驶利剑三型军用机甲冲了上去，对准幼虫的两只灯泡眼又是一拳。
　　幼虫这一下没有躲闪，人类的攻击激发出了它骨子里的血腥兽性，面对司空的攻击不闪不避，挥舞那根狭长的喙，把它像O皮一样往外翻开。
　　平心而论，这幕画面真心恶心。翻开的皮层下满是密密麻麻的细小利齿，司空甚至能想象到它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吞噬啃食星球星核的。
　　不过也就只是恶心而已。
　　在那些皮层快速收拢，仿佛要在虚空中发出“啪”的交击声时，司空两根操纵杆和两个踏板同时发力，控制利剑3向袭来的皮层撑开手脚。
　　悄无声息的，皮层和机甲紧密接触。自身所携带的庞大力道瞬间撞上了无比坚硬的“力之支配者”，不但没有将机甲压碎反而被一股恐怖力量反弹了回去，从接触点开始被炸成了碎片。
　　“……”
　　一小时后的延时直播，任航看到这一幕不当心捏爆了手中的杯子。
　　他看着在舰队和那架白色机甲攻击下狼狈翻滚的星空巨兽，缓缓张嘴，平稳缓慢的吐出两个字：
　　“卧槽。”
　　————————
　　这章还是算昨天更新不算在6号更新里，6号不出意外还是三章，唔如果我醒的早我就早点写吧，今天搞的有些晚，主要是吹空调吹的头痛。
　　顺便……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这个BOSS打过去了，是不是该来点票票滋润一下？
　　反正推荐票来1000也才欠一章而已，我不怕！我躺好了！

第136章 虫灾的余波（大概220左右了）
　　第二天天亮，不少这段时间不怎么关注时事新闻的人被手环发出的震动惊醒。
　　按照提示点开新闻推送，映入眼帘的是《虚龙星区成功击退星海历第三次十一级虫灾》的加粗标题。
　　这些人顿时满脸茫然，怀疑媒体是在开劣质玩笑。
　　实际上不光这些人一头雾水，就算那些第一时间得知流浪星上有利维坦幼虫存在的人，他们亦有些精神恍惚，觉得从确认到应对到解决问题……这中间消耗的时间也太少了点。
　　哦，对，现在还不能说“解决了问题”，毕竟利维坦的尸骸里有不少虫卵，这些生命力极强的阿凡奇虫卵顺着宇宙一直漂泊，只要有一粒落到宜居星上都可能造成巨大灾难。所以现在虚龙星区的两支舰队正在全力构筑封锁网，清缴虫卵，只有等官方确认整个虚龙没有任何阿凡奇虫族生命体，问题才算彻底解决。
　　不过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和解决也没区别了。
　　他们不是没听说过之前遭遇的两次十一级虫灾。但那两次因为涉及到更高维度的生命及概念，尤其官方说法听上去过于玄乎和晦涩难懂，很多人都是当故事听。
　　而现在，星区府却发表通告说他们只用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解决了这样一个超级生命。
　　即使是再乐观、再信任官方的人恐怕都会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更别说那些本就不信利维坦存在，觉得那就是虚构出来的“聪明人”了。
　　“所以说这件事的影响其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大？”
　　坐在星澜舰的一间贵宾休息室里，司空平静看向对面的男人。
　　华宏宇，虚龙第二舰队司令，星区上将。
　　他的声音很沧桑，见到真人之前司空还以为他会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见了面才发现他看面相至多四十，还是个身材保持极好的帅气中年。
　　“不。”华宏宇摇头，“影响很大……应该比你想的还要大不少。但那只是针对一定阶层以上的群体，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没准觉得这一切都是星区府和军部联手导演的一出好戏，为的就是给即将到来的换届站台，确保陌家可以完成连任。”
　　一边说他一边看着面前的女人，觉得她实在是过分年轻。
　　利维坦的幼虫在第二舰队的追击中受到重创，留下了接近90%的身体组织，唯独少了最关键的大脑。
　　他们将现场发现的组织碎片一一拍照后传回给学府联盟的专家查看，对方得出的结论是幼虫或许并没有死，它可能最后仍保留有逃入四维的能力，但只能在致命关头勉强发动。
　　所以他们不能说是击杀了一个超级生命，只能说击败击退——这也称得上是丰功伟绩了。
　　“我们在仲文群星带发现了隐藏其中的探索者号。”
　　目光闪烁，华宏宇交叉十指对司空说道。
　　“经过探查，上面的樱皇人已经乘坐Ec飞船远遁逃离，剩余船员中有超过200的死伤，包括你们这次行动的负责人陌梁铭。”
　　“嗯。”司空简单应了声，“我更想知道我之前搭乘的那艘Ec飞船怎么样了。”
　　“已经由星鉴号完成了收容。”华宏宇点头，“所有乘员都已脱离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
　　两人在休息室里谈论了一些之后的影响，华宏宇最后站起来，再次郑重对司空道谢。
　　司空离开后他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发了会呆，突然拨了串通讯号码。
　　“我是华宏宇。”
　　“没有，她看起来很正常，没有脱力症状也不像是精神衰竭，那应该还不是她的极限。”
　　“不，她看上去并不是很在乎陌家，目前为止依然不清楚她救人的原因。”
　　“星区府的权力变动再加上失去独子，陌梁杰不可能无动于衷，再加上门阀也失去了不少精英，他们很可能会采取一些极端行动。”
　　“不管是吗，我知道了。”
　　“嗯，我会尽快安排他们见面，争取能把她拉进我们的系统。”
　　……
　　“星澜舰，虚龙级的战列舰也太大了吧……”
　　离开休息室，司空很快后悔没找人领路。
　　还好，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眼前再次闪过蓝光，一幅小小的战舰地图被刻印在她的眼球表面，用绿线将回房间的道路标注了出来。
　　“系统升级果然还是有好处的。”司空点头，“不是所有系统都叫win10。”
　　按照提示回到华宏宇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司空作战服都懒得脱，直接躺床就睡了过去。
　　距离脱离战斗已经有三个小时，华宏宇以为她还有余力，但那其实是她装出来的。
　　从发现飞镰虫开始到母巢之战再到最后和利维坦幼虫的紧张僵持，她的身体和神经一直处于高强度的紧绷状态。
　　更何况三级驾驶模式本就会极大压榨她的精力，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她睡的香甜，却不知道外界已经因为虚龙的变故闹翻了天。
　　陌迁市，史龚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天边余晖。
　　“要开始乱了。”
　　他突然说道。
　　军部本身因为大量战舰损毁，两万八千多士兵在和幼虫的战斗中死亡而没什么动静，各大星洲的官方媒体却不像他们有默哀的心。
　　他已经接到消息，美联星洲在嗅到风向后立刻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第一时间宣布会对中星洲遭受的灾难献出援助。
　　只是他们并没有解除对虚龙跃迁点的封锁，说是要确认虚龙的虫灾是否有被彻底清缴。
　　诸多联邦媒体跟在他们身后不断影射这次事件，隐隐将矛头指向虚龙星区缴获到的利维坦幼虫残骸组织。
　　毕竟是高维生命的残留物，那些人为了这批残骸组织……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我和华宏宇通过消息，他已经答应我，尽力淡化她在这次事件中的具体作用。”
　　华岚坐在沙发上，默默给自己剥着橘子。
　　他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包括他在内一批专家学者即将被学府联盟紧急抽调送往前线，和各大公司的特派人员一起规划建造一所新的军事空间站，用以防备残留的虫灾。
　　“陌梁杰下来了，你知道吗。”
　　史龚明突然回头看他。
　　“陌天明接了他的位子，陌朝蝉终于清醒了一回。”
　　“再加上陌天行也从矿星回来，她和陌家的关系势必能得到极大缓解。”
　　“只要军部看得到这层关系，他们就不可能继续给已经元气大伤的门阀任何支持。”
　　“陌家连任已是板上钉钉，虚龙的大势就此定了。”
　　“……你想说什么。”
　　华岚抬头看着他，目光深远。
　　“你猜得到。”
　　史龚明彻底转过身来。
　　“趁那些獒犬还没嗅到血腥，我要带她去龙门避灾。”
　　————————
　　白天头痛睡过头了，起来有点卡文，第三更可能会迟一点。
　　另外全部加起来应该欠210~220左右，比我想象中的300+要好一些……

第137章 反伽歇尔装甲
　　司空一觉又睡了二十个小时。
　　不过效果很好，起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从床上爬起来把紧身作战服胡乱扒掉，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洗了个澡。
　　【Lady的身体真好看。】
　　洗到一半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一只若隐若现的白毛萝莉，司空吓的脚下一滑，屁股重重砸在地上。
　　【会晃啊。】
　　白毛萝莉凝视她胸前颤动的两坨，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
　　【蓝不会晃。】
　　你一个人工智能，考虑自己会不会晃是不是过于生草了点。
　　司空无奈的爬起来，站在水雾中伸手点点萝莉胸口。
　　“等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自私，你这里就可以晃了。”
　　毕竟她寻思，蓝的影像是能随着系统升级而不断成长的。
　　第一次设立形象的时候她看上去只有十二岁左右，经过一次升级就长高了点，胸口也有了点微微凸起。
　　要是继续升级下去，总有一天是能变成大人的吧。
　　但是这么想，司空突然有一种在玩美少女幼年养成的赶脚。
　　尤其这美少女的形象还是她一眉一眼亲自捏的，她现在就很好奇，让这个形象按照蓝的自我运算长到成年会是什么模样。
　　“对了。”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我问你，你当时是怎么计算出利维坦的空间坐标的。”
　　战斗的时候胜利契机稍纵即逝，司空没工夫去想这契机来的合不合理，但现在全身毛孔都在热水冲刷下放松张开，整个思维前所未有的精神、清明，她顿时就想到了蓝的能力不太科学。
　　利维坦可是能在时间维行走的四维生命，哪怕它只是暂时进入四维空间，那也不该是一个三维空间里的AI能算计的。
　　这件事的不科学程度就像一本电子画册里的角色算计到了正在翻页的人，而且还从书页里伸出拳头欧拉欧拉把他暴揍了一顿。
　　【蓝不知道Lady所说是什么意思。】
　　白毛萝莉歪了歪头。
　　【蓝只是判断Lady需要蓝的帮助，所以蓝就帮了Lady。】
　　“所以我现在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空半蹲下来和她对视，“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怎么发现的它的痕迹？”
　　【蓝不知道。】
　　萝莉突然咧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蓝只是想要计算，所以蓝就算出来了！】
　　她的性格明显是比升级之前要活泼了一些，如果没记错，这是司空第一次在她的虚拟影像上看到表情。
　　不过她说想要计算就算出来了……这听起来，难道是要我把这归类到“能力”里去？
　　一个三维空间里的人工智能拥有能计算时间维痕迹的“能力”？这怎么听都是瞎扯淡吧……
　　摇摇头，司空暂时放弃了寻求答案。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符合科学依据的猜测，但她看了看一脸懵懂无知的白毛萝莉，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个猜测给说出口。
　　这傻了吧唧的人工智能怎么可能也是四维的造物。
　　我肯定是精神消耗太严重，大脑思维都混乱了。
　　洗完澡，哼着小曲擦身子的时候司空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换洗的衣物。
　　抱着忐忑心情打开衣柜，她眉毛一扬，发现里面已经挂了一套纯白色的校官军服和一包封装完好的内衣。
　　星际时代，只要不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战斗服、防护服，衣服的防御功能其实没什么区别。所以联邦各星洲对军队的服装不再有特殊要求，都是怎么好看怎么来，尽量确保军人的自尊心和归属感。
　　司空手里这套军服就是这样，女式的校官军服下面是一条纯白包臀短裙配黑丝裤袜和高跟鞋，她穿戴完毕后又将大盖帽给自己卡上，站在镜子前对里面的自己狂吞口水。
　　“可惜啊……”她不断摇头，“这种身体居然被我得到，可惜，真的可惜。”
　　感慨的时候突然想到伽歇尔算是享受过（亲过）这具身体，司空顿时生出警惕。
　　“我自己都没有享受过，她还想翻身做主人？”
　　“不行，这种先例绝不能开。”
　　“不过她好像对这方面很有经验的样子，那种手法……也不知道在试炼空间里祸祸了多少纯真少女。”
　　“而这具身体在完成白羊座改造后有些过于敏感了，真要到床上，我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但是人类之所以是万灵之尊就是因为人类会总结归纳经验，针对敌人的弱点制定计划。”
　　“临走前看她的意思是等我回来后将我吃干抹净。”
　　“嘿！她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坐在桌子上，从手环拉出一排虚拟屏幕，司空立刻开始设计反制方案。
　　一套构造特殊的连体内衣很快被她勾勒出来，她想起伽歇尔亲人的时候会同时袭击她的左胸，索性在胸口夹层里添加了一套电击薄膜。
　　设计到一半被打断了。是华宏宇发来了一个邀请，问她可不可以参加下一周后在1号轨道星港举办的庆功酒会。
　　“其实也不能说是庆功吧。”
　　华宏宇的声音中透着沉重。
　　“牺牲的人需要得到缅怀，就是一个总结这次事件的聚会。”
　　“具体都是哪些人去。”
　　“整个虚龙星区的家族门阀都会参加。”
　　“我可以不去吗？”
　　司空皱眉，她向来很讨厌这种交际场合。
　　华宏宇是说了会尽量帮她隐瞒具体表现，正常人也不太可能会相信有人能凭一架利剑三型把利维坦从四维空间里给打出来。
　　但即使排除掉这份骇人的功绩，“辅助第二舰队击退利维坦”也足够引人注意。
　　尤其这种事还是星空学府的一名美女老师做出来的，算上利维坦的消息也是她“最先发现最先上报”，真要到了聚会上估计会有一堆人要跟她认识。
　　她不想认识那些人，一点都不想。
　　“我建议你最好来下。”
　　华宏宇却给她建议。
　　“我知道你是担心风头太盛，但实际上，这次酒会的重点恐怕是那些待分配的利维坦残骸。”
　　他简单将现在的国际形势给司空分析了一下，让她知道，现在大部分人的重心其实都放在这些残骸的分配权上。
　　听他这么说，司空才勉强答应下来。
　　挂断通讯后她想继续设计“反制套装”，却不想门铃突然响了。
　　走过去，开门，一个香香软软的躯体顿时迎面将她扑倒。
　　这胸口的触感……
　　是韩采灵。

第138章 酿酒的约定（还债16）
　　一周后，星澜舰和诸多回归休整的舰艇一起驶入1-2号轨道星港。
　　司空依然穿着那套没肩章的校官制服，在韩采灵的陪同下乘坐悬浮平台下到地面。
　　“我就说应该换一套衣服……”
　　司空一边走一边拉低帽檐，感觉周围士兵投过来的视线过于火热。
　　“不，不用换。”韩采灵挽着她的右臂，几乎将她的胳膊压在沟渠最深处，脸上表情很是得意。
　　“我问了华司令，他说军部正在考虑授予你‘荣誉校官’的称号，到时候你连肩章都可以堂皇挂上，穿穿衣服又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
　　司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我只是觉得穿的这么骚走在男人堆里给人当猴子欣赏不太自在。
　　即使是星海历，军队里依然没多少俊男美女，这装束虽然确实什么都不露但放在军中就是太骚。
　　连她自己对着镜子扭动那双黑丝腿都能被撩到，更何况这些鲜少见识过军服诱惑的大头兵呢。
　　而且。
　　她看向女人的眼神越发幽怨。
　　而且总感觉是在被某人当做私人物品拼命炫耀。
　　“有资本何必遮遮掩掩！”韩采灵无视了她的眼神，扯着她走到传送带上，停下脚步看风景倒退。
　　“再说了，你不觉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很美妙吗？”
　　“不觉得。”
　　司空干巴巴的道。
　　目光又不等于钱，她还没有沦落到要靠被人看赚钱的地步。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的，因为她觉得韩采灵的新闻工作也是通过被人看赚钱，怕说出来会惹她生气。
　　想起对方生气的后果，司空身体抖了一下。
　　一周前她被韩采灵扑倒，还没等她说半个字，两片柔软唇瓣就不讲道理的贴了上来。
　　还好，韩大小姐还记得矜持二字是怎么写的。那只是简单的薄吻，啄完后就目光深情的盯着她看。
　　司空问她看什么，她说在看你这个人到底具备什么魔力，能让人在见过两面后就不顾一切的沉迷进去。
　　这话简直让司空满脸茫然，她在离开虚龙星之前甚至都没和韩采灵有什么交流，独栋别墅对方也没回来住过，她还以为对方工作忙给忘了呢，没成想居然是“小别胜新婚”？思念更甚？
　　这泪痣该不是传自某有两把刷子的绿色枪兵吧。
　　说实话，司空从没想过要和韩采灵发生什么。
　　她们相互之间对对方的了解都太少了。如果她是比较放浪的性格那司空不介意和她疯狂一晚，但她是冲着“爱情”而来，那她不可能让她如愿。
　　司空知道，自己的爱有太多太多留在了前世，穿越后尽管快速适应了这个世界也认识了不少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但她根本不可能给任何女人一个坚定的承诺。
　　和伽歇尔放得开是因为她认为两人互相都只把对方当做情人，有情无爱的欢愉没有心理负担，相处起来都很自在。
　　但韩采灵不一样。
　　这种认真的女孩一旦碰了，她就得负责。
　　司空前世谈的感情不少，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她用比较隐晦的口吻将自己的态度表达了出来，告诉韩采灵，她们之间“可以是朋友”。
　　可以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至于后果嘛……
　　司空前世感觉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拉稀的时候前面便秘，现在她觉得被朦胧泪眼的女孩当负心汉盯上一整周比这还要难熬。
　　还好韩大小姐在昨天突然好了，否则司空真要给华宏宇请假，免得把这诡异的气氛带到酒会上去。
　　“你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吗。”
　　看到司空眉头紧锁，韩采灵对她歪了歪头。
　　她突然朝司空贴了上来，口中低语。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被你一开始的变装吸引了心神，也许是对你的过去感到好奇……总之就是，我想了解你，我想比任何人都深的认识‘司空’。”
　　“了解我会牵扯到很多秘密。”
　　司空看着她。
　　“有些秘密如果知道了，你会性命不保。”
　　“是因为我不够强吗？”
　　“这和力量无关，和身份也无关。”
　　司空摇头。
　　“但是你之前说我们互相之间缺乏了解。”
　　韩采灵笑了。
　　“现在我想加深我们之间的了解，你又搬出新的借口……”
　　“我只是——”
　　“我知道。”
　　她伸手按住司空的嘴唇，一双扑闪的大眼紧盯着她。
　　“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知道你觉得时机不对，但喜欢本身就是没道理的，你总不能霸道到约束别人对你的感觉。”
　　“……”司空闭嘴，说不出话。
　　“我也知道我的感觉是……突兀了些。”
　　韩采灵低头。
　　“我可以将这种感觉发酵的时间尽量延长，延长到你觉得对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只希望你不要急着否定它，让它发酵下去，看看会酿成哪一种酒。”
　　“如果不是酒而是酸奶或奶酪呢。”
　　“那也足够甘美。”
　　“你暂时说服我了。”
　　司空撇嘴，把喉咙里那句“还有可能是鲱鱼罐头”咽了下去。
　　反正韩大小姐从小到大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她会对一个女人生出情愫应该只是源于初次相会对她生出的好奇，而导致情愫加剧的应该是她看到这边身陷险境萌发的担忧。
　　她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会亲自上宇宙来，才会在扑倒她的时候那样失态。
　　但……这些感情根本就称不上是真正的爱情，慢慢等这种感情发酵变质，她就会明白曾经的自己有多天真。
　　不错。
　　司空还挺满意的。
　　这倒省了她拒绝的功夫。
　　但她一口气尚未松掉，肩膀就被拉的一沉。
　　两片柔软唇瓣再次贴上她的嘴唇，轻飘飘，温温热，让她忍不住瞪大双眼。
　　“好了。”
　　顶住司空的嘴唇好一阵子，韩采灵才挪开脑袋。
　　“看你出来没化妆，这样你也有唇膏了~”
　　她笑的很开心，看得司空有些愣神。
　　抿动嘴唇，回忆那种温热的触感，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不该答应那个酿酒的约定。
　　————————
　　希望起来后别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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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皇龙信使
　　受制于建造顺序的制约，虚龙1号轨道星港并非是虚龙最大的轨道星港。
　　但在其他星港依次建立后军部对其进行了一系列的修缮和重建，从此1号轨道星港便摇身一变，作为虚龙军部最重要的轨道基地继续存在。
　　司空听华宏宇提起过，说虚龙两支舰队的司令部都设在这里。光论机密程度和防卫程度是星区之最，即使持有邀请码也要经过层层安检才能入内。
　　“防卫确实很严。”
　　走出身后的“小黑屋”，司空心有余悸的扣好扣子。
　　被一群女兵扒光衣服各种检查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她本来以为这种级别的安检只会存在于宫斗剧里，没成想现实里比那还要过分，差点被她们把史莱姆捏爆。
　　“说什么怀疑里面藏了东西……我看她们就是嫉妒。”
　　想起那些女兵捏完后越发阴暗的神色，司空嘴角翘了起来。
　　“韩采灵的话也不全是错的，这种目光带来的成就感可比金钱更能让人愉悦。”
　　韩大小姐这次来穿的是一套有些繁琐的紫红礼裙，她的审查要慢一点，司空等了几分钟才看她出来。
　　司空甚至都不用问，从脸色上就能看出来她怕是也遭了相同的毒手。
　　“这下应该可以了。”她看到司空后立刻快步上来，双手交叠搓着胳膊：“虽然早就听说过审查很严，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下。”司空安慰她，“女人被女人这样对待还不是最凄惨的。”
　　“那最凄惨的是什么？”韩采灵疑惑。
　　“男人被男人。”
　　“扑哧！”韩采灵愣了半晌后喷笑出声，双手掐住司空的胳膊，笑的站都站不稳，得靠她扶着才能走路。
　　“我发现你骨子里是真挺坏的。”
　　笑完后她也没从司空怀里出来，就这样被她搂着往前走，路上一直仰视着她的侧脸。
　　“说真的，曾经我老是想……你要是个真正的男人就太好了。”
　　“那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即使是有这种躯壳，即使你穿上裙子比任何女人都妖娆妩媚，你的某种东西依然会肆无忌惮的飘散出来，感染那些不当心看到你的可怜女孩……”
　　“这么说我还是个病毒携带者。”
　　“当然~”韩采灵一扬下巴，“我愿意称其为‘魔犬’病毒。”
　　一听她又提那个外号，司空笑容渐渐消失。
　　这个称号可是一直被她视为头顶的耻辱，看看别的穿越主角称号都是什么“白皇”、“太阳领主”，就她是“魔犬”，这听起来就很跌相吧。
　　她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称号换掉。
　　过了最后一道安检后路就好走了，她们顺着光标指引来到1号星港的A3区，路上穿军装的人渐渐减少，出现的都是和她们一样盛装打扮，也是来参加酒会的人。
　　“叶小姐，韩小姐。”
　　一名着士官军服的短发女郎看到她们后迎上前来，“将军让我在这等候你们，请跟我来，我们直接去A2即可。”
　　司空听了点点头，这就迈步打算跟上。但她才刚走了两步就被一名礼服少女拦住了去路，仔细一看，发现这还是个熟人。
　　“我想知道，张澜中士。”那少女面色不善的盯着张澜，“你刚刚分明跟我说了，A2除了各方代表外就只有校级以上的军官才能进入，那为什么这两人就可以破例？”
　　这女人是猪脑子吧。
　　司空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不是应该猜测“哇这个人居然能破例进去那她一定JJfly”的吗？怎么感觉到了她眼里世界画风就完全变了？
　　“三观不正是这样的。”韩采灵拉了拉她的胳膊，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没事，还有时间，正好可以看出好戏。”
　　“小说故事也不是瞎写的。”
　　司空摇头，觉得万物果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曾经她以为世家门阀的弟子都是嚣张纨绔，后来她觉得这些受过良好家教的人不应该蠢成那个样子。
　　不过显然这种事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天生就蠢的不可救药。
　　没错——现在站在那和张澜争执的人正是叶浅浅，那个曾经私下做主要找司空麻烦的叶阀旁系，叶当凌的妹妹。
　　“区区一个星空学府的新聘教师，连教授级别都没评到，只不过是挂在实验室给人打工而已！”
　　叶浅浅显然是认出了司空，觉得自以为知道她的底细，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指向她：“如果连这种人都能靠一套连肩章都没有的校官制服混进去，那这里的每个人也都能进去才对！”
　　“这两位都是将军的贵客……请您注意措辞和影响。”
　　张澜此刻很是为难。
　　她倒是想直接说司空是谁，但上面交代了要尽可能保密她们的身份，尽量将其在虫灾中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所以她只能这么回复。
　　但这显然不足以洗清叶浅浅对司空的“怀疑”，她的喧闹很快引起了A3整个大厅的注意，不时有人看向这样，眼神闪烁，和一起的同伴交头接耳。
　　“说不出来了吧！”
　　眼看司空这一方被自己斥责的哑口无言，叶浅浅骄傲的抬头轻哼一声。
　　不过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她的根本目的只是溜进去“帮叶哥哥”探查情报而已，闹大了大家都下不了台，所以她抓住机会继续道：“除非这里有人能证明她有资格，否则我觉得……”
　　“我能证明。”
　　一名穿银灰军服的青年军官从通道里大步走出，看到这一幕直接出声。
　　“我是李莫言。”他来到司空身边停步站定，用这句话回复那些扫来的视线。
　　李莫言……李莫言是谁？
　　叶浅浅和司空同时呆滞，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但其他人，包括韩采灵和张澜在内却面色一变，看向青年军官的视线里隐约带上了一丝敬意。
　　“我是皇龙军区837特战队队长。”
　　青年转身看向司空，眯眼对着她看了一会。
　　“这次来是受家父的嘱托，给叶小姐带一封信。”

第140章 权力的钥匙
　　皇龙军区837特战队……
　　即使听他说出了身份，司空依然有些茫然。
　　她连虚龙两支舰队有多少战舰都不晓得，跟她提这些军方编制不亚于对牛弹琴，她不懂的。
　　但是特战队……又姓李……
　　她脑中闪过一个沧桑的背影，对青年问道：“你父亲是叫……”
　　“是。”青年军官突然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展颜一笑，“家父李云。”
　　李云！
　　那个她曾在利维坦编织的未来里看到的李云！
　　司空心脏微微收缩，不露声色的点点头：“但我应该和你父亲并无交集……”
　　“你有。”李莫言凑近一步放低声音，“我观察过你的反应，你的呼吸，心跳，瞳孔状态都表明你知道这个名字，这和父亲的猜测一模一样。”
　　“这里不适合多说。”他不等司空回应就退了回去，看向陷入震惊的叶浅浅：“现在我们能过去了？”
　　叶浅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小鸡吃米般拼命点头，忙不迭的蹦到一边，给他们把路让了出来。
　　目送四人上了悬浮梯，她还是僵在原地精神恍惚。
　　旁人的的议论不断灌入她的脑袋，什么“李云之子”、“未来的联邦将星”、“人类守护者”，越听她越焦躁不安，终于受不了的一甩手，从A3大厅逃了出去。
　　悬浮梯上，张澜则是有些脸红的看着李莫言。
　　“李……队长。”
　　“有事请说。”
　　“您这次来虚龙难不成是一个人？”
　　“因为只是送信而已，我就并没有劳师动众。”
　　“但将军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监测站的人痛批一顿。”张澜苦笑道，“联邦将官的儿子，同时又是特战队成员，这样的人来虚龙情报部门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已经想到他会怎么说了。”
　　“啊……如果真造成了麻烦我很抱歉。”李莫言也苦笑起来，“不如这样，等见到他我会说这是秘密任务，这样他就不好指责了吧？”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谁。”
　　韩采灵咬上司空的耳朵，看到她轻轻点了下头。
　　“他父亲李云虽然只是中将，但编制是联邦级，联邦级可是只有做出卓越贡献才能爬到的级别，实际军衔相当于星洲元帅。”
　　“这个还分级的吗。”司空有些听不明白。
　　“你也不想想现在联邦的版图有多大。”韩采灵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每个星区那么多将军，逼格岂不是都掉光了……你要真不懂的话就记住星区军衔进入星洲首府自动掉一个大阶级，星洲军衔拉到联邦议会里也自动掉个大阶级，就是将军变校官，校官变尉官……这么说你总该理解了吧？”
　　“理解了。”司空点头，听起来确实很牛逼的样子。
　　升降梯停下，两扇玻璃门刷的开启。
　　玻璃门外是一大片被树林包围的露天场地，人造太阳悬在半空中散发光源，将那些席穿梭的侍者身影拉的老长。
　　他们来的不算早，酒席中间已经有一堆人聚在那里，中间的正是华宏宇。司空过来时他似有所觉的看向这边，看到他们后立马穿过周围的人群，带着惊喜冲上来——抱住了司空旁边的青年军官。
　　“哦！”李莫言无奈的叫了一声，“我的胳膊要断掉了。”
　　“三位数的特战队队长能被我这把老骨头把胳膊勒断？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华宏宇看上去是真的惊喜，他显然没得到李莫言前来的任何消息，简单给司空寒暄一阵就将他拉走，带着他迎向那些宾客。
　　“……”
　　这两人明显认识，司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主角位置被抢走的赶脚。
　　无奈，她只得带着韩采灵在外围转了一圈，一边品尝桌上的餐点一边听她给自己介绍宾客。
　　“看到那边那位贵妇了吗，那是张博星的妻子云吟，这人跟了他算是下家，她家里在皇龙可是有大背景的……”
　　“你问我张博星是谁？……我真难以想象一个虚龙人会不知道虚龙第一舰队的司令。”
　　“还有那个谁，他可是……”
　　“嗯嗯嗯。”
　　司空嘴里满是食物，不管她说什么只顾点头。
　　她觉得这里的东西是真好吃，比她这这阵子吃的速食果冻美味多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李莫言终于匆匆赶来，左右环顾一番。
　　“……你们还真是会找地方。”
　　这里不算会场最边缘，但恰好有两棵棕榄树挡在前面。正常人站在酒席中间根本看不到她们，他也是靠识别念波才找到她的。
　　然后他转头看向韩采灵，表情意味不言而喻。
　　“我走，行了吧？”
　　韩采灵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走到不远处很是警惕的盯着他们。
　　确认了不会受人打扰，李莫言点开手环，添加司空到联系人，给她发了一份邮件。
　　邮件需要远程解密，打开后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串数据以及一个看开头就在虚龙星区的坐标地址。
　　“……这是什么？”
　　司空抬头看青年军官。
　　“一点小小的帮助。”
　　看到邮件内容后，李莫言脸上闪过震惊。
　　他似乎知道这串数据意味着什么，但他并不打算直接明说。
　　“我没想到父亲会对你如此看重……”
　　他轻轻摇头。
　　“当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时可以联系华叔叔去这个坐标，那份数据就是开锁的钥匙。”
　　“钥匙？”
　　“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权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空甚至在李莫言脸上看到了惊羡。
　　“但你要记住。”
　　他话锋一转。
　　“这只是他借给你的，你不能无止境的滥用权力。”
　　一直到李莫言离去，司空也摸不清他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毕竟她和李云并不认识，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特意派儿子过来送什么“权力”。
　　除非……
　　她又想起了那个六年后的偏斜的未来。
　　除非那个未来他也能看到。
　　“怎么样？”
　　韩采灵看到人走了立马靠过来。
　　“他给你发了什么东西？”
　　“告诉我他爹的联邦将衔是怎么来的。”
　　司空突然转身向她，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这……”
　　韩采灵被她吓了一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应该也是因为一次十一级虫灾……”
　　“十一级虫灾？”
　　“嗯！”韩采灵点头。
　　“就是上一次的利维坦入侵。”

第141章 人类的智慧不可战胜（还债17）
　　和司空预想中会有一大群人围拢她的情况不同，她在A2区只在最后阶段才在华宏宇的带领下简单认识了一些门阀代表。
　　这里面当然包含了虚龙十六阀的人，她注意到这些人大部分都戴着黑纱，显然是纪念在虫灾中死去的家族英杰。
　　他们对司空的态度非常冷淡，除了一个白裙少女看她的眼神分外冰冷，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就和对待路人一样，只是简单点了点头。
　　这就让司空很是奇怪——她还以为会有人冲上来挖苦她，让她为那些人的死负责呢。
　　“因为他们不敢。”
　　华宏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此时酒会已经差不多散了，他得以有精力放在司空身上，跟她解释前因后果。
　　“你知道李莫言过来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华宏宇点开手环屏幕，上面立刻播放出一段影像，正是由韩采灵拍摄的——司空和利维坦的交战过程。
　　二人一开始还不知道他放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很快随着新闻主持人夹杂狂热的介绍，坐在那架利剑三型驾驶舱里的人……居然变成了李莫言？
　　“……很多人怀疑由韩小姐发送的这段录像，觉得这是假的，不真实的，但现在我要说所有对此的怀疑都要被当垃圾丢掉，因为我们刚刚才得到消息，坐在这架Mecha里的人正是联邦军官！联邦将官李云之子，现在皇龙837特战队担当队长一职的李莫言中尉！”
　　“这是……”韩采灵看的目瞪口呆，“他这是过来镀金来了？”
　　这个说法挺不好听的，她也很不愿意将这个词套在李云的儿子身上，但问题她看到的现实就是如此，这不是在明目张胆抢司空的功？
　　“别乱说。”司空一把捂住她的嘴，看上去居然并不生气。
　　“李将军这是在保护我呢。”
　　“你明白就好。”华宏宇深深看了她一眼，关闭屏幕。
　　“还好，当时听到你那段传讯的人并不多，消息封锁并不困难。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相关人员，从此以后你在这次事件里的角色就是‘辅助李莫言完成追击的人’。”
　　司空点头表示理解，她和华宏宇聊过，知道四维生物的残骸意味着什么，虚龙星区很快要成为各大势力角逐的战场，这时候能从事件中心里摘出去绝对是好事。
　　也难怪那些门阀对我那么冷淡了。
　　她心下了然。
　　当时Ec飞船上的其它人可是都昏迷了，林蒙是机密情报局的人不会泄密，那么只要封锁了那段通讯就能完美替换掉机师的身份，门阀就算再想搞事也没有胆子对李莫言发火。
　　他们是想将“叶英”此人给保护起来，尽量不让她暴露在其他星洲的目光之下。
　　“回去休息吧。”
　　华宏宇对她们笑笑。
　　“甚至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回地面上去。”
　　“那么下次再见了，将军。”
　　这倒提醒了司空——回到轨道星港后可是有网了，她得赶紧回去查一下她的试炼者资格注销了没有。
　　华宏宇看着她和韩采灵消失，站了一会，打开屏幕界面发了两段讯息。
　　[计划失败。]
　　[李云插手了。]
　　韩采灵并没有和司空一起回归地面，她在中途被韩阀的人叫走了，离开的时候满脸哀怨。
　　那个被派来接她的男人给司空的感觉不太好，她记得他的声音，估计他应该就是韩采灵的小叔韩山。
　　进轨道升降梯的时候她感觉有两股视线投注过来，微微偏头，发现是两个被黑西装簇拥着的中年男人。
　　一个有些老，看着四五十岁；一个年轻些，莫约三十出头。老的那个看她的视线比那白裙少女还要阴冷，年轻那个倒还好，甚至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还对她笑着点头。
　　“莫名其妙。”
　　司空听韩采灵介绍过他们，记得那个老的是上任陌家掌舵者陌梁杰。
　　年轻的韩采灵不认识，司空当然更没概念。
　　她不管他们，自顾自找位置坐好，从太空垂直降落地面。
　　然后她就感觉手环狂震，不用问是短信邮箱又爆掉了。
　　史龚明、华岚、海湘……一堆人给她发消息，都是问她是否安全的，看的她心头有些发暖。
　　她一一给这些人回消息，简单道了句平安，最后犹豫了下，删掉打好的四行文字，对金发女人的头像点了“通讯”。
　　“你还活着？”
　　伽歇尔迅速接通，大声对司空嚎叫起来。
　　“哦天你还活着……这简直是——啊哈！！！”
　　“……”
　　什么叫“啊哈”？
　　司空眉头深深揪起，对此提起十分警惕。
　　伽歇尔问了她下来是在几号升降梯，不由分说就挂了通讯。
　　果然，她是想趁我刚从太空里下来Gank我，把我绑到床上肆意享用。
　　司空眼里闪过寒光。
　　可惜，她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三小时后，陌迁市第十七轨道升降梯的出入口，佩戴墨镜的金发女人奋力朝出来的司空挥舞手臂。
　　毕竟这么久都没听到对方消息，又是十一级虫灾……她曾不止一次的愤怨自己在这时受伤，不然应该可以找机会陪在她身边的。
　　司空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在敌人手中救出了她，为了不让她冒险又把她锁在驾驶舱里自己一个人去杀谢宪……这些情谊她当然记得。
　　她本就是个至情至性的女人，也从来不会回避自己对司空产生的情感。
　　所以看到司空平安归来后她是真的很兴奋，在其走近后按捺不住，直接扑上去，想要给她来个热情拥抱。
　　“呼！”
　　两人身体紧紧相拥，两团丰盈史莱姆顶在一起，互相挤压着变了形状。
　　不少路人驻足观看，还有好事者吹口哨，大声鼓掌。
　　“滋滋……”
　　空气中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
　　“？……？？？？？？？”
　　金发女人突然双眼圆睁身体抽搐，两三秒后甚至翻起了白眼。
　　“为……为什喔……”
　　“你太天真了。”
　　司空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打横将她抱起来。
　　“这就是人类伟大的智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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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快25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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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残酷大自然
　　从悬浮车下来，用借陌天邪剩下的钱刷了车资，司空抱起还在抽搐的伽歇尔，一步一步回到宿舍。
　　现在是白天，房里没人，两个小丫头应该是上课去了，司空直接上楼，把金发女人丢到床上。
　　不过这瞬间异变突生，伽歇尔突然伸手抓向司空，似乎是想将她也一起带倒。
　　司空看到后并未躲闪，反而挺胸上前一步，把史莱姆送给她抓。
　　“哦哦哦哦哦哦哦饿哦哦——”
　　女人再次抽搐着软倒下去，不过这次可能因为接触点是手而不是胸口的缘故，她至少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翻白眼和流口水。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瘫在地上靠着床，双眼无神看着司空：“为什么要在胸部搞这种电击陷阱……”
　　“当然是为了防备你了。”
　　司空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诚然在这方面的经验上我可能不如你丰富，毕竟我才只经历了十多个而你可能成百上千……但这不代表我会像那些猎奇小说的女主角一样什么都不做等待失败。”
　　“什……”伽歇尔震惊的瞪大双眼。
　　我……我什么时候经历了成百上千个？
　　现在的小女孩都难哄的要死，她偶尔找个能看对眼的消遣一下都累死了，怎么可能成百上千？
　　“等等。”她立刻试图制止司空的危险行为，“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只是想去接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个身躯压了上来，然后从胸前的软糯接触里又传来了“致命”的电流。
　　“说谎者是要受惩罚的。”
　　解除两对史莱姆的亲密接触，司空把她拖回床，三下五除二将她扒的精光。
　　“……”金发女人已经被电怂了，只能无力的躺在那看司空脱掉那套纯白军服，露出了包裹身躯的一套黑色连体衣。
　　不用问，这就是司空在星澜舰上生活一周的主要成果。所用零件全部由第二舰队后勤提供，质量过硬童叟无欺，最大电流能电死荒漠野兽。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设置在腹部的片状电池主要是用来当作战服的临时能源，出力不够强的话在宇宙里可是很危险的。
　　司空……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眼见司空就这样爬到自己身上，用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没有任何遮盖的躯体，金发女人面颊浮上一抹红晕。
　　以前的司空可是极端保守也很害羞的，被她几次诱惑几次撩拨都不为所动，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对她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不过反正从那个吻开始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女人认命的闭上双眼。
　　大不了被她得手一次，下次她再偷袭回来。
　　看不到东西，伽歇尔只能凭感觉辨识司空的温热吐息。
　　这吐息率先落在她的脖子上，顺着脖子一路往下，途径高耸的山峦和粉白平原，在凹陷处来回转圈。
　　“哦！”
　　她忍不住发出轻吟，这种温柔对待让她很是享受，逐渐也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拖上床的。
　　只不过任凭她如何放飞自我也绝想不到，司空温柔的原因是正在给某个人工智障做人体的功能科普。
　　“人类的身体是很神秘的。”司空一边抚摸金发女人一边用念力在手环界面发送字符，“即使是我这样的完美白羊座也不能说解开了身体的所有奥秘，还有很多未知等待我们继续探索。”
　　【那伽歇尔姐姐为什么会一副很痛苦很难受的样子呢。】蓝直接在她脑中发声，【那种电流对她的伤害约等于零，Lady也并没有制造任何伤口。】
　　“痛苦……你是说这样？”
　　司空攀上两座山峦，用指甲尖端在其顶端周围有节奏的画着圈圈，然后突然在中心刮了一下。
　　金发女人忍不住拱起身体，双腿动情下自发环住了司空的腰。
　　【从身体反应看痛苦等级已经过了承受极限。】
　　蓝读取着女人发出的念力波形。
　　【但念力波形却不是‘痛苦’，这和数据库里对应的结果完全不同……】
　　“因为确实不是痛苦啊。”
　　司空露出神秘微笑。
　　她双手抓住女人足踝将其用力拉开，手指尖顺着其脚趾缝隙一路刮到腿弯和后臀，不断向蓝展示猎物的反应。
　　“你所读取到的波形应该是‘愉悦’。”她继续打字，“刺激生O器官能获取愉悦……这可是生物为了在残酷大自然里生存下来而必须具备的一项特质。”
　　【为什么。】
　　“因为这一特质能有效促进繁殖效率，甚至能让那些原本不想繁殖的人被迫繁殖。”
　　【那Lady和伽歇尔姐姐现在是在进行繁殖。】
　　“……不是。”
　　司空笑容僵硬了一下。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娱乐，一种可以有效抒发压力的小游戏。”
　　【那么。】
　　白毛萝莉的头像在界面里闪了一下。
　　【做这种小游戏也是为了在大自然里生存下去吗。】
　　“当然。”
　　司空一边刺激的伽歇尔啊啊直叫一边努力摆出一副严肃面孔。
　　“毕竟是残酷的大自然，抒发掉压力，保持最佳状态很有必要。”
　　【原来如此。】
　　白毛萝莉陷入沉默，司空终于松了口气。
　　蓝虽然只是个人工智障，但她某些方面实在太像人了，一边和她交流一边做这种事让她有负罪感，做起来也束手束脚的很不畅快。
　　还好，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好奇心没有那么重。
　　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好好享受主宰时光了，正好穿越以来都没开过荤，先用伽歇尔试试技巧。
　　【蓝通过波形分析检测到Lady也有压力。】
　　蓝突然蹦出这么句话。
　　【为了让Lady战胜残酷的大自然，蓝将为Lady排解压力。】
　　“？”
　　司空大脑一时宕机。
　　没等她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连体衣的胸口和下端三个位置突然爆出一股强烈电流。
　　但和之前电流无法透过绝缘层不一样，这次它们钻进来了。
　　“？……？？？？？？？？？”
　　司空维持抓住伽歇尔脚踝的状态抽搐了一下，软绵绵倒在对方身上。
　　然后因为她们几乎是相对贴合，从三个电击点爆出的电流很快也传给了金发女人。
　　“哦？哦哦哦哦哦哦饿哦？”
　　伽歇尔不知所措的瞪大双眼，只来得及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了司空一眼，整个人便丢盔弃甲，思维被电流炸的粉碎。
　　她们简直如同刚从冰箱里取出后化冻的鱼，就这样以交叠的姿势贴在一起，抖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

第143章 星河猎马团
　　思维从云端重新跌落，坠入海洋随波逐流，这样休息了不知多长时间，司空才勉强有力气爬起。
　　伸手撑床，都是湿的。下地的时候她还趔趄了一下，差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体力流失太严重了……”
　　扶着床挪进盥洗室，司空费了老大力气才将身上的连体衣和丝袜全部扯掉。然后她直接躺进浴池，试了七八次才用脚趾点上热水按钮。
　　温热，稍稍带点烫感的水流逐渐漫过身子。所有的酸痛疲乏透过张开的毛孔飞速外泄，司空有一种如获新生的舒爽感，忍不住仰头喘息了一声。
　　泡到一半才想起来伽歇尔还瘫痪在床上“生死不知”，司空被迫起身把她也抱了进来。
　　抱人的时候金发女人依然维持着开脚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电的还是被她压的。
　　“哗啦！”
　　司空可没有多余力气轻拿轻放了，她像《基督山伯爵》里丢脚上绑着36磅重铁球囚犯的狱卒一样随手将金发女人丢进池子，自己也自由落体摔了进去。
　　就这样又泡了将近一个小时，司空才搀扶着女人从里面出来。
　　她把床单抽走丢到地上，也顾不上再换新的，这就和对方一起滚到床上，半搂半抱的睡了过去。
　　……
　　快到天色发黑的时候，司空又比伽歇尔先醒。
　　毕竟不是被压的，少遭肌肉酸胀这一重罪。而且她可是体脉大成，相对的恢复力也强很多。
　　不过也是因为体脉大成，身体各方面的敏感程度异于常人，那坨床单上的可疑痕迹也大部分都是司空的杰作。
　　“以后除非我说，不许再自主帮我‘抒发压力’。”
　　给蓝下了死命令，将脏掉的床单衣物丢到阳台上藏好并打开窗户和门进行通风，司空下楼准备做饭。
　　没办法，按照这个时间点双胞胎马上就回来了，她总不能赖在床上让两个未成年少女看人体艺术。
　　走路的时候腿还是发软……司空一边摇头一边感慨果然不愧是军工造物，这质量和持久比她前世从地摊上买的袖珍小电扇牛逼多了。
　　倒油热锅，丢葱姜粉爆香，放入切好的豆腐和肉沫配料，加水加酱，开第二个炉灶料理鸡肉。
　　考虑到自己和伽歇尔吃的较多，豆腐和鸡肉她都多做了一些。结果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打通讯给谢思曼才知道两人今晚吃的食堂。
　　也对，她们毕竟不知道自己今天回来。
　　有气无力的听完情况汇报，得知她们今晚也和谢思曼在外面住，司空悄然松了口气。
　　她把饭菜端到楼上，看到伽歇尔已经醒了。
　　金发女人看来的目光里满是怨念，纵使以司空的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
　　“……意外情况。”
　　想了想，司空决定用苦肉计。
　　“我也被电的不轻，现在走路脚都是软的。”
　　“你活该！”
　　别说这一招还挺好使，听她这么说，再看看她怪异的走路姿势，伽歇尔面色果然好看了一些，接过碗开始大口进食。
　　司空吃的也不慢，原本应该是四人份还有余的饭菜被她们风卷残云一扫光，一滴肉汁也没剩下。
　　“以前和你搭档的时候没见你做饭，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手。”
　　金发女人心满意足的摸着肚皮，突然觉得有这顿饭打底自己今天也不是太亏。
　　只要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手艺，天天被吃也不是不行……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应该是把这个“恶劣的人格”给调教收服，天天吃完她再吃她做的东西！
　　她现在已经将司空的性情大变归结于“人格滋生”了。
　　失忆显然是不可能产生这种变化的，一定是有一个全新的、恶劣的人格取代了原本那个乖巧的司空——考虑到她是自杀失忆的没准还把乖巧的司空彻底吞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那异于常人的、甚至和相良宗介有些相似的新奇脑回路是怎么来的。
　　伽歇尔倒不讨厌这种改变，相反，她觉得征服这个新的司空会更有意思。
　　司空还不知道伽歇尔对她的态度又有变化，她将碗筷收好后回到房间，看着她问道：“从离开到回归我去了多久。”
　　“41天。”
　　伽歇尔说道。
　　“一个多月……我的试炼者身份是不是没了。”
　　“那些东西的目的和养蛊差不多，你觉得它们会因为蛊虫缩在洞里不出来就放它走吗？”
　　金发女人讥诮摇头。
　　“骑士以下才是铁定失去资格，但从骑士开始就可以破例，只是要做惩罚任务。”
　　“惩罚任务？是在任务世界里额外执行单独任务？”
　　司空好奇。
　　“有很多种。”
　　伽歇尔给她比划了一下。
　　“有些是这样，但也有不一样的。比如增加你下一次的世界级别，增加难度，甚至可能会让你单独执行一次任务……这种任务的难度通常都非常夸张，不太好做。”
　　“明白了。”
　　司空点头，觉得自己组建战团的做法果然是对的。
　　只要不是单人任务，惩罚任务带来的风险可以通过团队分摊，做起来肯定更容易些。
　　“我建了个战团。”
　　她直接邀请伽歇尔加入队伍。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
　　伽歇尔没说什么，直接戴上意识投影仪登录游戏。
　　司空见状也明白了，她从抽屉取出另一只投影仪给自己戴上，两人在93号广场的试炼者大厅再次碰面。
　　“在我之前还有4个人？”
　　看到自己的名字居然排在第六位，金发女人愣了一下。
　　“这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可爱女孩……？”
　　“哦，确实有3个。”
　　司空没有嗅出这番话里的危险韵味，她正在查看自己增长的念刻数据。
　　152？
　　看到数据后她愣了一下。
　　上次回归收获加经历潮汐洗礼数据暴涨到了146，本以为这次即使不到170也能有160的，居然才152，只加了8点？
　　她第二波潮汐是白挨了吗？
　　不过任航好像说过挨过那一波的主要好处是凝练精神……
　　也许实际增长比她想象的多，只是精神凝练后被压缩了？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伽歇尔拍她肩膀，找她索要副团权限。
　　司空想也没想就给了，毕竟睡都睡了，她不是那种无情的人。
　　伽歇尔权限到手后立刻在界面翻到团队名称，浏览司空在备注里标记的备选团名。
　　荣耀骑士团。
　　星辰陨落。
　　菜逼联盟。
　　星河猎团。
　　我叫你天天在外面芳心纵火。
　　金发女人恨恨看了眼沉思的司空，手指点中最后一个，在“猎”和“团”中间加了一个象形符号。
　　一匹马。
　　硬要念的话就是星河猎马团。
　　————————
　　30万字终于点题了，不容易啊~
　　第三更估计一个多小时后，我先喝点水，半夜爬起来什么都没吃，渴死我了。

第144章 首次集合，新年礼物（还债18+卷一完结）
　　当司空思考完毕发现团名被确定的时候，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她顿时像受了重大打击一样软软跪倒在机器面前，把存心想气气她的伽歇尔给吓了一跳。
　　“为什么……”金发女人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本身‘魔犬’这个称号就很过分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伽歇尔顿时有些犹豫，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虽然战团名称一经确立就无法更改，但换角度一想，她这个团只是刚刚建立，什么团队积分都没有的，大不了原地解散再建个就是。
　　“不行。”
　　但当她这么跟司空建议的时候司空却斩钉截铁拒绝了她。
　　“这是我亲手创建的第一个团，有特殊意义，即使名字再难听也不能解散。”
　　“……”伽歇尔有心吐槽说怎么没见你收藏童年第一个纸尿裤，但她感觉司空现在不太正常，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
　　“而且这个名字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
　　司空迅速振作过来，语气坚定的像是在说服自己：“是的，地球历的猎人民族最初就是以放马为生，‘猎马’一词代表了猎人民族坚韧不拔且锋锐的意志，这么看其实非常合适。”
　　“你正常点好不好……”金发女人已经开始怕了，“我觉得任何人看到这个团名都只会觉得里面待的是一群疯子。”
　　“喵喵喵？”
　　团队频道里突然哔哔作响。
　　王者之罪：“什么情况？刚做完任务回来团名就定了？不是说好等人齐了之后投票决定吗？就这？就取了这么个猎奇团名？”
　　“这人上个世界里拉进来的，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之前的团长。”司空给伽歇尔介绍，“他人有点傻，但品性不错。”
　　晚饭后可是黄金时间，小鹰虚凌以及雅儿很快紧随王者之罪这个前团长在频道发声，纷纷对这个空降的团名展开吐槽。
　　小鹰：“我们的新团长是和人打赌赌输了吗？”
　　虚凌：“我觉得他更像是输掉了一局网络游戏……”
　　雅儿倒是没发声，但她也在团队频道里打了个“。”，表示她对此也极其无语。
　　“咳！好了，都安静。”
　　司空作为新任团长开始发话了。
　　“团名的问题就不要说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没有修改的道理，我来说说团队下一步的计划和安排。”
　　她这么说，所有人也不好再有什么意见，毕竟虚拟世界里拳头大就是道理，这一点体现的比现实世界还要明显。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方便在线上说了，反正试炼空间里移动很方便，六个人在司空提议下聚集到麦冬甜品店，打算在这开个临时会议。
　　“我因为个人原因错过了上个月的试炼任务……这个我得表示歉意。”
　　入座后，司空很坦率的看着众人。
　　“你们不用担心团队解散，我也没有失去试炼资格，但我们恐怕得一起追加做一次惩罚任务。”
　　她将从伽歇尔那里得到的关于惩罚任务的内容和众人说了，结果众人的关注点并不在“惩罚”上，而是她居然是个真正的骑士。
　　“真正的骑士啊……”小鹰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精神恍惚，“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团长会是一名骑士。”
　　“但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虚凌倒是不怎么吃惊，显然之前看到司空用光剑就有所怀疑，“也只有这种力量才能那么干脆的击败绝仙战团的精英小队。”
　　“大佬。”王者之罪摆出一副跪拜的表情，“小弟以后就跟大佬混了，惩罚任务也没关系，请务必带上小弟一起喝汤。”
　　他显然是觉得以骑士的实力什么任务都算不上惩罚，反而还能从剧情世界里获取好处。
　　“你们把惩罚任务想的太简单了。”
　　伽歇尔突然开口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团队信息，我们这位……菜逼团长的惩罚任务是积累型。也就是会积累到下一次的试炼任务里，提升任务整体难度。”
　　“这位伽歇尔小姐是我们的副团长。”
　　司空顺势给众人介绍。
　　“我不在的时候她有权决定团队走向。”
　　众人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但不知道为什么，司空感觉对面四个人看她和伽歇尔的眼神里充满玩味。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司空决定强调一下。
　　“懂的懂的。”几个人小鸡吃米般连连点头，“不是那种关系，是那种关系。”
　　“决定一下吧。”
　　伽歇尔坐在旁边敲敲桌子。
　　“团队成员如果触发了惩罚任务可以选择将其分摊给整个团队，团内成员可以自主选择接受或拒绝。”
　　“接受那就混着3月的试炼任务一起做，一起跟团；拒绝就自己单独行动……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看得出来，她对这四名团员的认可度都不怎么高，这也是在考验他们。
　　王者之罪小鹰虚凌自然是没问题的，但让他们意外的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雅儿表态。
　　仔细一问才知道，女孩家里要从虚龙搬走，她家觉得做试炼者太危险，要她主动放弃身份。
　　雅儿下线后，店里气氛有些沉闷。
　　“其实我们之前就能看出来，她家里的条件比较不错。”
　　王者之罪打破沉默。
　　“不过这种事只能说人各有志，我们也没必要勉强什么。”
　　“你们相处的多，回头和她聚聚多安慰下吧。”
　　司空点头。
　　她和雅儿毕竟不熟，很难对这种事生出感触。
　　反正这个账号不会暴露身份，她也不怕雅儿泄露什么。
　　现在快到三月中旬了，大部分试炼者已经传送去剧情世界，她给剩下来三人确定好明天晚上开始任务，目送他们下线离去。
　　店里只剩她和金发女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为了不和对方视线碰上，司空转头看窗外街景。
　　街道和最热烈的时候比有些萧条，这情况会持续到中旬过后，等大部分试炼者都回归空间，开始售卖所得收获才会恢复。
　　一边思考，司空一边趁势将投影后的真实身躯——这副身躯胸前挂着的史莱姆放在桌上，肩膀顿时轻松不少。
　　史莱姆被碰了一下。
　　司空一愣，面前多了一个礼物盒子。
　　“这是新年礼物。”
　　金发女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你错过了半个一月和整个二月——我了解了下中星洲的节日传统，简单给你弄了一下。”
　　女人也在看窗外街景，脸上还挂着可疑的红晕。
　　新年吗。
　　微微动容，司空心中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带着感动拆开盒子，她看到了一套印着“红双喜”的三点式系带情趣内衣。
　　————————
　　第一卷“双面人”结束。
　　开始第二卷“序列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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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女巫世界
　　得到那件情趣内衣后，司空凭借她野兽般的直觉识破了金发女人的险恶用心。
　　所以那天晚上她并没有按照正常作息在游戏里冥想以取代睡眠，而是单独溜到隔壁双胞胎的房间睡了一晚，临睡之前还锁了门。
　　第二天，司空起床后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几乎可以说是精神焕发的自己。仔细感受下身体的酸痛也恢复了许多。
　　“人类进化几千年都没有丢弃睡眠的习惯，这果然是有道理的。”
　　她就此认识到冥想并不能取代正常睡眠，睡眠状态下人体自发的恢复机制依然是白羊座里无解的谜题。
　　“也不知道金牛座，乃至那个赵岚的天秤座到底有什么奥秘。”
　　司空捋了捋垂落的发梢，把末端揪成小尾巴状，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把玩头发一边思考。
　　十二星座……十二种可以叠加的能力。以目前了解到的情报看无论是现实里的“考验”还是试炼空间里的“试炼”都是为了促进人类踏入晋升序列——或者在其中升的更高而采取的一种措施。
　　那么它的本质是什么呢。
　　伽歇尔把此形容为养蛊，如果最后真的养出了具备十二种能力的蛊，它们又打算对蛊做什么呢。
　　【Lady的念波有些微紊乱。】
　　白毛萝莉冒出脑袋。
　　【为什么？压力应该有好好排解才对。】
　　“想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司空凭空摸了摸她的脑袋，尽管实际上什么触感都摸不到。
　　“学会问‘为什么’可是成为真正智慧生命的必经过程，看来经过一次系统升级后你的内核出现了巨变。”
　　简单逗弄了一会人工智障，司空从衣柜里翻出一套黑丝长筒袜，穿戴完她研究了包装袋发现还有与之配套的吊带，索性也找出来好好穿上。
　　家里可供换洗的衣物不多，即使有——那也多半是双胞胎的。但好在今天是游戏时间，她不需要烦恼出行的衣物。
　　“话虽然是这么说……”
　　吃早餐的时候，伽歇尔听完她的感慨愣了一下，目光瞥向她半透明睡裙下的黑丝吊带。
　　明明都有“不用研究出行打扮的机会”了，正常女人不是应该都恨不得光屁股在家到处跑吗，最多最多穿个内裤睡裙什么的，哪有在家还穿吊带的？
　　“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吨吨吨吨的喝完香蕉牛奶，司空伸手抹掉嘴边的白浊。
　　“腿对女人来说可不止是用来走路，你们这些平庸的家伙是不会懂的。”
　　合着我一个从受精卵发育到现在染色体都没变过的女人不是真正女人，真正的女人是你这样的猎奇变态精神病？
　　伽歇尔胸口剧烈起伏，花了老大力气才克制住揍她的冲动。
　　吃完早餐司空还试图诱惑她也穿上袜子，当然是被她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司空顿时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找黄杰要一台3D打印机，这样万一模特不愿意配合她的要求，她还可以用打印出的腿脚模型做替代研究。
　　拿着意识投影仪分房躺好，她们按照昨天的约定登陆游戏，在麦冬甜品店看到了整装待发的另外三人。
　　店长小姐在睡觉，那就让她继续睡吧。
　　“雅儿那里我们已经谈过了。”
　　小鹰扎着高马尾，和其他人一样穿着试炼者标志性的黑胶——黑色近身作战服。
　　“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以后即使不能当队友也可以在公共区和我们继续接触。”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司空检查了他们的蜂式无人侦察机、战斗口粮、太阳能电池以及一些简单的武器，发现所有物品都已经按照团队通知采集完毕。
　　她也没有犹豫什么，第一时间将“星河猎马团”加入了任务队列。
　　【试炼任务即将开始，请所有试炼者做好准备。】
　　【3，2，1……开始投影。】
　　熟悉的撕扯感从虚空降临，每个人眼前的画面都迅速模糊，被空间扭曲切割的散乱又支离破碎。
　　【投影建立中……】
　　【建立完成。】
　　【世界背景：在诅咒之地梵瓦，生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里充斥着饥荒、瘟疫以及变异的魔怪，失去神术的人类每天挣扎在饥饿和死亡线上，被梵瓦的“居民”视作食粮。人类苦苦哀求神明的搭救得不到回应，走投无路下终于选择向深渊出卖自己的灵魂，化身“女巫”，用黑巫术保存文明的火种。梵瓦277年一群强大的女巫创建了诅咒之地第一个人类王国，她们用“泰那托斯”——古籍记载中复仇海妖的名字为其命名，立志要征服整个梵瓦，并向遗弃她们的光明世界展开复仇。】
　　【主线任务①：加入阵营。后续任务会在试炼者加入阵营后正式开启。】
　　【备注：惩罚任务进行中，直到脱离本次剧情世界，所有试炼者将受到一定限制。】
　　“……”
　　看完世界背景的相关说明，司空嘴角微微抽搐。
　　五感和身体的触感已经恢复，她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入目所及是一间狭小破败的脏乱民居。
　　茅草房顶、木头梁子，墙角堆积着十多个畸形的陶土容器，就连她现在躺的床都是石头垒的。
　　这个文明程度也太低了吧。
　　司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查看背包，果然发现所有的高科技制品和世界频道都变成了灰色。
　　摇摇头，司空打算出房子看看。
　　伽歇尔等人不在这里，她得搞清楚他们是就在附近还是被投影到了别的地方。
　　结果刚一动弹，她的腰部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撕裂伤。”
　　都不用看，她立刻凭借体脉大成判断出伤势。
　　“伤口还带着某种细菌病毒，它们正在侵蚀我现在的身体。”
　　这就是惩罚任务吗。
　　司空这才理解伽歇尔为什么总是跟她说“不要小看惩罚任务”，封印装备外加开局DBUFF，正常试炼者哪怕是骑士都很难熬。
　　不过我是体脉大成，这种伤势对我的影响相当有限，甚至还不如伤口附带的病菌危险。
　　如果系统AI能检测出来，那它没理由只给我这种限制。
　　“沙沙……”
　　就在她这么想的同时，茅草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一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鼻息凑在木门上，似乎在研究怎么进来。

第二章 炼狱开局
　　我tm这是乌鸦嘴吧。
　　司空身体骤然僵硬，轻手轻脚的挪下了床。
　　木门不带锁，只会按惯性在被顶开后落回去，门外的东西这么顶了七八次后终于失去所有耐心，嘶吼一声后撞了进来，屋中顿时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布满泥泞的荨麻布裙。布裙左侧的腰腹位置有一道裂口，边缘能看到不少血渍。
　　听步伐像是兽脚类，通过血腥味追来的吗。
　　她慢慢顺着屋中唯一一根承重柱不断移动，确保自己始终处于视线死角，一边还在分析此刻的局势，考虑到底要怎么度过难关。
　　从世界背景的说明来看，这个世界没有科技，核心要素是神明、深渊、魔怪、巫术。也就是有“神秘力量”切实存在。
　　“力之支配者”只能赋予她力量无敌的特性，在不清楚能否对抗“神秘力量”，以及来者是否具备“神秘力量”的前提下就跳出去是找死的行为，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打。
　　悄悄透过稻草缝隙看向左边，司空依稀看到一小截骚动的尾巴。
　　灰黑色，皮毛长而尖，只看尾巴的话应该是犬科，大概率是那种西幻里常见的游荡猎狼。
　　但她刚刚下定这一结论，并确定这个角度对方不可能看得到她，脚踝就传来了一股粘腻湿滑的触感，好像被缠上了什么东西。
　　司空一点一点朝身后转头，看到了半个生有满口利齿，脑袋至少有机箱大的三角狼头。
　　这颗狼头很奇怪，连接它的脊椎骨拉的过长，导致它的脖子可以像蛇一样甩来甩去，它也正是凭借这种独特天赋才破解了司空的秦王绕柱，两颗猩红眼珠死死盯在她的身上。
　　“这他妈的就离谱……”
　　司空只来得及骂这么一句，脚踝便传来一股大力，被缠住她的东西狠狠甩飞，砸穿了房屋的薄薄木板。
　　飞行途中她抽空朝怪物看了一眼，深刻理解到了“魔怪”一词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猜的也不算错，这东西可能确实是狼。
　　但和正常的狼不一样，它的身体是分解开的。
　　肋骨外凸，血肉翻卷，不少地方甚至都露出了骨头，内脏和肠子更是只被一层皮囊包着，吊在它身下缓缓蠕动。
　　卷住她脚踝的东西正是它的一截肠子，司空隐约还在它体内看到了一些未被消化的未知骸骨。
　　“吼！”
　　这畸形的魔怪甩飞司空后发出怒吼，软绵绵的身体依靠触肢化的四肢和肠子飞速移动，居然在地面上弹了起来，如同乌云扑向司空。
　　“沙——”
　　司空往旁边紧急一滚，身后传出稻草堆被重物压垮的声音。她此时也顾不上讲究什么恶心不恶心，身体一翻蹲在地上，双手攥住了缠在脚上的肠子。
　　“吼！”
　　落在稻草里的魔怪狼再次怒吼，更多肠子和一些灰黑触肢从皮囊里伸出，死死卷住了司空的手腕和腿脚。
　　它似乎是想和她角力，用触肢将她举起来，砸向柱子。
　　“你不该跟我玩这个的。”
　　司空对它狞笑一下，双手翻动，反而绕了更多圈肠子缠在手上，用力将其往半空一扯。
　　“呼！”这东西顿时被一股巨力拉扯的飞到半空，砸在她刚才躺着的石头床上，发出一声尖锐哀鸣。
　　“哐！哐！哐！”
　　司空舍弃一切技巧，就这么拉着触肢和肠子甩动它来回猛砸。
　　魔怪狼一开始还能吼叫和哀鸣，但随着她永动机一般不带任何停歇的疯狂攻击，它的声音渐渐微弱，肢体逐渐在撞击过程中散落、稀烂，最终变成了一滩烂肉。
　　“令人吃惊的生命力。”
　　司空走到尸骸跟前仔细观察，确认这东西是彻底死了。
　　“光论生命比虫族还强，要是诅咒之地都是这种怪物，光凭力之支配者杀怪能把我累死。”
　　站在原地喘息一阵，司空感觉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疲乏倒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剧烈发力后升起的饥饿，天知道这具身体有多长时间没进食了。
　　而且她感觉的到，每当她调集力气的时候那些依附在腰腹创口的东西都会更深入的往她身体里钻，也不知道被它们完全感染会有什么后果。
　　有些奇怪。
　　司空不明白为什么系统AI会生成这样的世界。
　　文明落后，几乎看不到文明的火种，即使在这里学会了那些巫师秘术又带不出去，这样的世界对促进试炼者进化有什么用？有什么价值？
　　就只为惩罚吗？
　　“蓝？”
　　她试探着呼唤白毛萝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惩罚机制居然可以屏蔽蓝？
　　这又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倒不是说没有蓝的辅助她就活不下去，而是她担心系统AI可以在惩罚任务的剧情世界里观测到蓝的存在。
　　她不希望蓝出事，绝不希望。
　　房屋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司空离开堪称炼狱的屋子，发现外面的天空还下着小雨。
　　举目四望，周围散落着一些同样的草房。路面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穿草鞋走路就是满脚的泥。
　　没有人烟，没有人气，仿佛一个死寂的村落，阴暗天幕下隐约能听到阵阵嘶吼，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这样下去不行。
　　司空决定离开这里。
　　如果将开局DBUFF和“上线杀”视为系统AI为她安排的一道关卡，那么在突破关卡后理应会有休息和获得补给的地方。
　　她打算顺着朝东的小路一直走，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的人类聚居地。
　　不过她显然是低估了那些病菌。
　　走了大概才十多分钟，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一小时后她倒在路边，只能在朦胧中聆听雨滴砸落的声音。
　　一阵马蹄声从远到近。
　　身体被翻动，有人在检查她的伤势。
　　“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她听到一个沙哑、性感的女人声音。
　　身体似乎被一双手抱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固定在鞍座上，逐渐在颠簸中失去了意识。
　　————————
　　第三更大概要到一个半小时后，我先去吃点东西，饿死了。。

第三章 女巫安雅（还债19）
　　醒来后，司空发现自己躺在柔软干净的细布床单上，全身赤果，身上被画了不少意味不明的神秘黑纹。
　　“别动。”
　　一个阴影端着盘子和蜡烛走出黑暗，站在床边和她相望。
　　“诅咒之力正在侵蚀你的身体，如果不想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你最好听我的，躺在那里不要乱动。”
　　“你是谁。”
　　司空认出她的声音，“就是你把我给……救回来的吗。”
　　面前的女人一袭黑袍，手腕和脖子上都挂着精美的银饰。她的上半张脸隐藏在黑袍兜帽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下巴，还有微微上翘的一张薄唇。
　　“我叫安雅，是个女巫。”她将盘子和蜡烛放在床边，伸手把司空按回去，手指在她的身体上轻轻划动。
　　司空注意到她划动的地方都是那些神秘黑纹，每一道黑纹被手指划过都会开始发烫。
　　“这里是我的巫师塔，方圆十里都很安全。但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外出……而且相比其他女巫清缴魔物并不频繁，那些东西逐渐又开始不安分了。”
　　“你有家人吗。”她突然捏住司空的下巴，强迫她凝视自己的脸。
　　“没有。”司空按下心中的不满，“只有一些失散的朋友。”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属于我了。”安雅嘴角又翘起一些，“你的资质很不错，有机会继承我的巫术。”
　　“……你不怕我是你的敌人？”
　　司空愣了半晌，被这种说不清是直率还是草率的性格给震慑住了。
　　“敌人？”安雅突然俯下身子，双眼在兜帽阴影里微微闪烁。
　　“你信仰光明世界吗。”
　　“应该不。”
　　毕竟她根本没有信仰。
　　“你是人吗。”
　　“……这还用问？”
　　“那你就不可能是我的敌人。”
　　安雅抬头，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
　　“诅咒之地的人类数量因为卡因谷灾变又锐减了两成，现在整个梵瓦的人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十万，这种情况下又哪里有资格去区分‘敌人’……”
　　“不过现在跟你说这些没用。”她察觉到司空好奇的注视，伸手对她轻轻一点。
　　“睡去吧，醒来后你会好受一些。”
　　她的手指像是具备某种魔力，司空有心保持清明，但耐不住那些神秘黑纹在不断灼烧她的意识，还是软绵绵的脖子一歪，再次陷入无边黑暗。
　　安雅并没有欺骗她，苏醒后她发现自己的伤势完全好了。
　　从对方口中，她知道自己睡了七天。
　　安雅在她身上画写的黑纹叫“黑耀纹”，可以吸收转移她体内的诅咒之力。
　　在诅咒之地梵瓦一共有三大诅咒之力，分别是“瘟疫”、“饥荒”以及“死亡”。
　　其中“瘟疫”会侵蚀梵瓦居住的一切生灵，如果放任不管，所有东西都会变成司空最初遭遇的那种畸变怪物。
　　只有女巫，只有得自深渊的黑巫术能移除“瘟疫”。
　　“饥荒”诅咒的是这片土地，被流放到梵瓦的人几乎不可能在这里种植正常作物，普通人连温饱都是问题。
　　他们也无法靠打猎为生，梵瓦的动物无一例外都收到了“瘟疫”诅咒，吃它们简直就是找死。
　　最后的“死亡”在安雅口中反倒一点都不恐怖，照她的说法，“死亡”是以十七年为一个周期直接收割诅咒之地残存的生命，“死亡”降临后被选中的生命会立刻死去，过程“没有任何痛苦”。
　　而且死去的生命，他们的灵魂会化作梵瓦的养料。
　　每当“死亡”的镰刀在梵瓦刮过，“饥荒”的影响就会衰弱很多，人类可以凭此种植并储备宝贵的粮食，拼命繁衍以确保下个周期有足够的祭品能献给“死亡”。
　　这种储备非常有限，因为梵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阳光。
　　诸神的诅咒笼罩着这里，天空常驻细密的乌云，即使最亮的白天也阴雨连绵，无法提供足够光照。
　　司空听完这些后都震惊了，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这里是东泉岭。”
　　将她带到餐桌边给予吃食，安雅将从她身上刮下来的黑纹粉末储存到罐子里进行密封。
　　“骑马往西走大概三天路程是泰那托斯，往东走一个月是卡因谷。我看你谈吐相貌不像村民，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泉岭受我庇护的外围村落。”
　　说这话的同时，司空感觉有两道热切的视线瞥向她的胸脯和屁股。
　　饱受“饥荒”诅咒的平民光活着就已经倾尽全力了，平民女人的身体犹如干瘪的核桃，又怎么可能长到如此丰满。
　　“我……”
　　司空咀嚼黑面包的动作一顿。
　　她这才意识到，因为蓝的沉寂，她在剧情世界所使用的是真实相貌。
　　“你不可能一个人从泰那托斯过来，在路上就会被魔怪撕碎。”
　　安雅将罐子放入旁边的木架，口中自顾自的开始分析。
　　“而且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应该是刚刚被他们流放来的。”
　　他们？
　　这指的是“光明世界”吗。
　　司空眯眼。
　　是“光明世界”本身就使用这种方式往诅咒之地投放人类，还是说这只是系统用来给试炼者身份打的掩护？
　　“流放来的人在最初几年会失去大量记忆，而且因为是突然遭遇环境转变，你们对‘瘟疫’的抵抗力会低很多。”
　　安雅来到她对面坐下。
　　“能遇到我，你的运气是真不错。”
　　“你救我的目的是教我黑巫术吗。”
　　司空放下食物，看向她的兜帽阴影。
　　“不学黑巫术，你必死无疑。”
　　安雅点头。
　　“如果你还想找到那些和你失散的朋友——或者换一种说法——获得在这里自由行走的资格，那你必须尽快成为一名女巫。”
　　【检测到试炼者获得剧情人物的初步认可，满足加入阵营条件。】
　　【是否加入阵营“梵瓦（诅咒之地）”？和“陀森德（光明世界）”划清界限？】
　　【备注：阵营选择后非特殊剧情不可更改。】
　　屏幕闪烁，司空再次面临选择。
　　这也没什么好选的吧。
　　“老师。”
　　司空干脆的站直身体，冲兜帽女人微微低头。
　　即使不为伽歇尔等人着想，光为自己在这里有自保之力，她也必须成为女巫。
　　只怨她离那光明太远。
　　离深渊太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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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巫术：献祭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
　　安雅是个严厉的老师，她禁止司空在学成之前踏出巫师塔一步。因此司空这半年一直待在阴暗的塔楼，所谓的“外出”也就是在二楼平台上吹吹冷风。
　　在这半年里，她掌握了黑巫术的基本论述，只差最后的步骤“献祭”，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巫。
　　梵瓦的黑巫术和她过去听说过的都不同，它是直接来自深渊，由深渊赋予女巫魔力。
　　这种赋予的前置条件就是“献祭”。女巫学徒需要准备一个活祭品，通过特殊的仪式将其献给深渊，深渊再根据其品质好坏视情况赋予学徒不同的魔力。
　　而且不止是这样，女巫想获得咒术也要通过“献祭”，每向深渊献祭一个活祭品她们就能学会一种和祭品相关的咒术，祭品越强获得的咒术也就越强。
　　比如司空之前遭遇到的那种魔怪狼，它的正式名称应该是“卡因谷瘟狼”，用它当祭品获得的咒术通常都是凝聚出类似瘟狼本体的幻象，强大些的则可以让献祭者学会召唤瘟狼的触手。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献祭”对女巫有多重要。
　　它是女巫所有力量的核心，不经过“献祭”的女巫根本没有战斗力，只是懂的更多的平民罢了。
　　司空现在就卡在“献祭”上，女巫的第一次“献祭”十分重要，不同于后续“献祭”只是获得咒术，初次“献祭”能改造女巫的肉身，决定魔力的容纳上限。
　　当初看书看到这里的时候司空就很好奇——这个“献祭”仪式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危险的吧，为什么梵瓦的巫师只有女人而没有男人？
　　“因为男人撑不过魔血的改造。”
　　安雅是这样回答她的。
　　“‘初献’获取的深渊之力——也就是魔力其实最开始是附着在祭品之血里的，这种血被称为魔血，想成为巫师就需要喝下魔血来改造身体。”
　　“但那种怪物的血……”司空心里一阵恶心，“不是饱含‘瘟疫’的病毒？”
　　“那你以为女巫是为什么不怕‘瘟疫’呢。”
　　安雅对她的天真感到好笑。
　　“魔血改造身体的过程可以让我们适应‘瘟疫’，改造过的身体不光是能容纳魔力更能免疫‘瘟疫’的影响，只是魔血本身确实有毒，在完成改造后必须立刻将有毒的部分排出体外。”
　　“而在这方面……男人因为身体结构和女人不同而无法迅速将毒血排出，他们会被动吸收掉魔血里致命的部分，永远无法撑过‘初献’。”
　　这还真是一个相对比较科学的解释。
　　司空对此只能摇头，替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梵瓦的王者之罪默哀了一下。
　　她已经知道了所谓女巫天赋其实就是精神念力，按照梵瓦的标准进行换算，念刻大概在30以上就有成为女巫的资格，所以其他人她不担心——大不了去当学徒就是。
　　只有王者之罪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身强体壮，相貌仔细看也不怎么俗的健康男人。
　　他要是落在梵瓦被人捉到，大概率会凄惨的沦落为生殖工具。
　　毕竟因为三大诅咒之力，梵瓦人需要更健康的种子去赌未来，想想人类社会里的优质种马就知道了，那日子想必不太好过。
　　结束了和安雅在餐桌上的交谈，司空收拾好餐具，缓步上楼。
　　安雅的巫师塔一共四层，顶层是瞭望台和冥想室，三层是书库，二层是、休息和进食的地方，一层是大厅和储藏室，并连通着腐臭阴暗的魔怪监牢。
　　魔怪监牢——是的没错，既然女巫的力量需要献祭，那魔怪当然是最完美的献祭以及实验材料。
　　饭后是冥想时间，司空在冥想室待了一会，下楼给书库做清洁，顺带看书。
　　安雅经常看不到人，天黑如果她还没回来司空就自己准备晚饭，内容是劣质面包和一种口感很像肉的果片，都是适应了梵瓦的变种作物。
　　睡觉前她需要拿着蜡烛下去检查魔怪监牢，这需要行走在阴暗潮湿的地窟里，聆听十多种魔怪的咆哮。
　　做完这些就是沐浴更衣，熄灯睡觉。
　　听上去是极其平淡枯燥、甚至不亚于坐牢的生活，但司空习惯后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是真的自由。
　　和巫师塔内的司空相比，巫师塔外的司空虽然可以自由活动，随心所欲支配时间，但她的心是被禁锢的。
　　她需要关注时间，关注时政新闻，关注双胞胎，关注伽歇尔等人又给她发了什么消息，属于她私人的时间被一桩桩繁琐小事给切割的支离破碎，看似自由实际上不过是活在更大的牢房。
　　但在这里不同，这里的她是完全自主的，即使是学习黑巫术也是她自愿想学，并非安雅强迫她学。
　　这不亚于是直接和自身的心灵对话。如此生活半年之久，她对念的把控反而更精炼了。
　　“每一次检查你的冥想成果，我都会惊讶甚至震撼。”
　　这一天，安雅将司空叫到跟前，明显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有这种天赋的你其实在被我救回来的第一天就有资格进行‘初献’，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等到今天。”
　　“让我巩固心灵的基础？”
　　司空试探问道。
　　“老师说过，女巫和深渊的关系是等价交换，我们不是深渊的仆人，只有心灵足够强大才能抵御魔血的诱惑。”
　　“是这样，但是还有别的原因。”
　　安雅点头，嘴角浮现满意的笑容。
　　“在你来之前魔怪监牢里可几乎是空的，这半年我不断外出抓捕魔怪，就是为了能制造出配得上你天赋的祭品。”
　　“瘟疫”的影响既广泛时间跨度又长，与其冒险去抓上位魔怪，不如多抓一些弱小的魔怪进行杂交实验。
　　如此同样可以获得上位魔怪，而刚诞生就是被控制状态的和野生的……这其中的危险指数可差太多了。
　　“跟我来吧。”
　　安雅站起来。
　　“今天就是你‘初献’的日子。”
　　————————
　　啊，储备的KFC终于吃完了……

第五章 女巫的捷径
　　跟着安雅，司空走入阴暗的监牢。
　　监牢一共有十八间牢房，此刻大多数都彻底空了。与之相反的是最尽头最大的那间空牢房里出现了一个暴虐的气息，光是从栅栏窗口透出的眼睛就比人的脑袋还大。
　　司空不由好奇，安雅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祭品。
　　打开牢门，安雅口中念诵咒语，里面的咆哮声顿时衰竭下去，她趁势把司空叫了进来。
　　这是九头蛇？
　　踏进牢房的一瞬间，司空以为她看到的是一头神话生物。
　　九颗带倒刺的巨大脑袋，蜿蜒缠绕在一起的巨蛇身躯，常人承受那澄黄眼球里透出的暴虐不亚于真实面对腥风血雨，司空想不出安雅是怎么将这头魔怪造出来的。
　　“你被欺骗了。”
　　安雅在她后脑拍了一下。
　　“凝神注意，不要去看它的眼睛。”
　　根据提示将主视点从魔怪身上挪开，司空嘴角抽搐一下，用余光看到上一秒拥有无边威势的怪物变成了一条有九个分岔脑袋的畸变蟒蛇。
　　如果是根据体量来算的话，这大概是缩水了十倍左右。虽然还是很大，但已经完全不吓人了。
　　“我用多种爬虫类魔怪组合出来的。”安雅却显得相当自豪，“它很独特，和一般的魔怪有很大区别。”
　　“什么区别。”司空好奇。
　　“成长的区别。”
　　安雅轻轻推了她一把，“仪式需要的已经准备好了，去吧，献上祭品来换取力量。”
　　走到九头蟒蛇面前，司空先是将全身衣袍尽数脱下，接着伸手拿过旁边的罐子。
　　罐子里是当初从她身上刮下来的黑耀纹粉末，这里原本只需要用普通的黑耀纹粉末就好，但安雅说它们沾染过她的气息，用在这里会事半功倍。
　　半年的学习让司空对仪式流程烂熟于心。她用粉末围绕巨蟒画了一个圆形法阵，在法阵的三个点立起蜡烛，割裂手腕让鲜血将蜡烛染红。
　　做完这一切，她退回到法阵外围，深吸口气，抓过一旁的打火石用力砸下。
　　“啪！”
　　火石重重撞上地面，火星迸发间，黑耀纹粉末被迅速点燃，法阵中的九头蟒蛇因为高温炙烤而凄厉嘶鸣，也不知道安雅对它做了什么，这种情况居然还缩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一股未知的波动从虚空降临。司空神经加剧紧绷，看到蟒蛇的身躯在法阵中悬浮了起来。
　　她知道，这是深渊之力在吸收祭品的生命力。这个过程它会侵染祭品体内的血，使得祭品血液里同时具备‘深渊’和‘瘟疫’两种不同的力量。
　　当祭品的生命力被彻底吸干，她就可以开始获取魔血。
　　“砰！”
　　蟒蛇的身躯重重落地，司空抓着小刀冲进阵中，在其九颗头交汇的位置用力划过，张嘴开始痛饮魔血。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感觉抓着的蛇躯变得越来越干越来越瘪，然后身体开始发热，平常只能在大脑游离的精神念力被一股炽烈的力量引导灌入下腹位置。
　　再然后就是……书里记载过的，让她感觉比喝血还要难堪的“排毒”。
　　她之前脱衣服就是防着这个，这个世界的所有物品都很珍贵，她已经习惯了勤俭节约。
　　“YeNar。”
　　安雅简短念诵咒语，地面顿时出现一团凝聚在一起的、完全由魔力凝结的触手，用它将司空排出的污秽清理一空。
　　“感觉怎么样。”
　　安雅走到司空面前，目光看向她小腹位置。
　　司空也跟着一起看过去，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纠缠在一起的九头蛇黑纹。
　　“？”
　　她的脸顿时就皱了起来——书上可没说女巫的标志是淫纹啊。
　　“这就是你的咒术纹路。”
　　安雅没看出她的纠结，指着这玩意给她讲解。
　　“所有女巫都有，它能直观反馈出你‘初献’获得咒术天赋，所以绝对绝对不要让外人知道它是什么样子。”
　　“也不要再让男人碰你。”她的语气越发严厉，“除非你不想再当女巫，想像普通女人一样沦落为这畸形社会的生殖工具。”
　　“那女人呢。”
　　司空站起来穿上袍子。
　　“女人就可以碰吗。”
　　“女人最好也不要碰……但女巫例外。”
　　安雅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毕竟这里是女巫的咒术核心……两个咒术核心互相摩擦是可以交换咒术的，这也是一种加速学习的特殊法门。”
　　妙啊。
　　司空被妙的差点喷血。
　　这意思是我把你推了就能学到你多次献祭掌握到的繁杂咒术？
　　“这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
　　安雅对她怪异的注视无动于衷。
　　“因此有很多女巫都是两两同居的，互相之间交流完咒术后她们就会分开去找别的女巫，建立泰那托斯的‘女巫会’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她们善于利用这条捷径。”
　　“……”
　　司空已经无法直视“捷径”一词了。
　　“但我禁止你学习她们。”
　　安雅突然凑近她，双眼眯起和她对视。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捷径，力量的获取必有代价，有些人想通过欢愉来变得更强，那后果必然是被欢愉反向吞噬。”
　　……
　　巩固咒术纹路后安雅给司空休息了三天。
　　三天后她找到司空，丢给她一本书，说这是她生平以来记述的所有魔怪杂交与咒术公式。
　　前者记述了如何获取质量更高的魔怪祭品，后者记述了献祭魔怪祭品可以得到哪些咒术。
　　“等你吃透这本书，你就算是真正继承了我的一切。”
　　安雅看着司空说道。
　　“现在我要派给你一个任务，将这封信送到泰那托斯北边的雪燕山，那里有一座巫师塔，送过去自然会有人接待收留你，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在人类城镇里过多停留。”
　　“为什么。”
　　司空接过信，不理解她为何一方面暗示人类数量已经极其稀少必须要团结起来一方面又总是叮嘱她防备他人。
　　女巫和人类是一体的，她不是应该完全照着城镇走，遇到危险就出手帮忙吗？
　　“不要问原因。”
　　安雅笑了笑，没做解释。
　　“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
　　第三更还是一个半——好吧也许是两小时之后。
　　恩，毕竟我还得吃点东西……

第六章 猎巫行动，猩红宝箱（还债20）
　　穿着和安雅同款的黑袍，司空从马厩里牵出一匹小马。
　　这马也是魔化过的物种，肉不能吃，只有女巫才能驯服。
　　半年来第一次离开巫师塔，司空走到山丘上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有些怀念这半年以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烦的自由生活。
　　“安雅。”她默默念诵了一遍女巫的名字，“你要是个真正的人类该有多好。”
　　心理年龄毕竟大了，和伽歇尔一样，司空已经没精力去顺从小女孩的无病呻吟。
　　而安雅，这个女巫从头到脚都充斥着成熟知性和神秘的气息，半年来从未给司空见过完整的面容，也从未告诉她自己的年龄。
　　司空本能感觉她有故事，但她不说，她也不好直接询问。
　　骑马在土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司空在前方看到一抹炊烟。
　　站上岩石往下看，却是一支运送货物、由三十多人组成的车队。他们负责侦查的斥候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司空，立刻射了一箭在她脚边作为警告。
　　司空将马匹留在坡上，放下兜帽走下来，迎面遇到四个青壮男人。
　　“女巫阁下。”
　　那些人看出她的身份，先是对她行了一礼。
　　“我们要去泰那托斯送货，如果您的目的地相差不大，真切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路同行。”
　　“这附近很危险，很多魔怪都没清剿干净，你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司空好奇问道，她记得安雅说过她清剿魔怪的频率很低，因此周边可以说是被魔怪包围，只有她本人能自由进出领地。
　　“啊，您不知道吗？”
　　领头的男人瞪大眼睛。
　　“泰那托斯的女巫会已经发布通告，说因为怀疑一个极其危险的通缉犯藏在这里，她们会派人清剿附近的魔怪……现在时间过去半个多月，周边的魔怪已经差不多被清理完了！”
　　“通缉犯？”司空面色微微一变，“长什么样子？通告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好像是……”这些人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好像是一个看不清脸的黑袍女人……画像上她的装束和您很像……”
　　司空简单道了声谢，快速爬上坡，骑着小马就往回赶。
　　走出来加上回去的时间足有半天，等司空赶回安雅的巫师塔，她看到的是一座残破废墟。
　　巫师塔塌了。
　　周围地面上漫布战斗的痕迹，那些平整而又光滑的切口，还有一看就是巨大利爪才能抓出的凹槽……都显示了前不久这里发生过一场女巫之战。
　　“我早该想到她是想支开我……”
　　检查完痕迹，司空摇摇头站了起来。
　　进入废墟想看看还有什么能带走的，她很失望的发现——最后离开这里的人已经一把火将所剩一切都烧的精光。
　　安雅不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被抓走了还是成功逃脱。
　　走出废墟，司空取出了安雅最后交给她的那封信。
　　现在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都得寄期望于这封信了。
　　“嗖！”
　　空气传来破空声，司空偏头，伸手抓住一支袭来的利箭。
　　“这怎么可能……”
　　废墟外的丛林里传来一声惊呼。然后立刻有两个穿劣质皮甲的人跳了出来，挥舞剑盾朝司空冲来。
　　“她距离我们很近！快！”司空听到左边的男人大声招呼，“莱文和佩妮干扰她！不能给她距离念诵咒文！”
　　这两人分为一男一女，明显是想配合隐藏的队友将她一举击败。
　　但是我还不会任何咒术呢。
　　司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穿的女巫长袍，愣了一下，在这群人的注视中捋起袖子。
　　“她朝我们冲过来了……”右边的女战士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她想干嘛？她难道想和我们打贴身……”
　　“砰！”
　　话音未落，冲在最前面的男战士便和司空撞在了一起。
　　……他感觉自己撞的根本不是一个看起来千娇百媚的女人而是一头母暴龙，抵住盾牌的左手刚一接触便发出脆响，骨头都从皮肉里钻了出来。
　　“啊！”
　　惨叫一声，他像一个破布娃娃那样飞了出去。
　　“欧利谢特！”
　　女战士口中咒骂一声，拼命想要顿住前冲趋势。
　　司空前冲两步伸手一兜，五指掐住她的脸，用力将其往地面上掼。
　　“轰！”
　　又一声巨响，女战士脑袋如西瓜爆开，红白之物炸了一地。
　　杀死她后尸体上出现了一只血红箱子，司空一愣，伸手在箱子上碰了一下，看到它化作流光被自己吸收。
　　【获得普通猩红宝箱x1。】
　　界面里显示出物品名称。
　　【惩罚任务模式和杀戮模式试炼者被同类杀死会掉落猩红宝箱，开启宝箱可以随机抽取对方背包内的资源和物品。】
　　试炼者小队吗。
　　司空抿唇，不等那男战士重新爬起来就快速冲进刚才射出利箭的丛林，看到两个白人妹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一个是弓手装扮，一个穿着浅白色的女巫长袍，她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恶魔，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你们是谁。”
　　司空一脚将地上的长弓踩断，捡起一把短剑架在白袍女巫的脖子上。
　　“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将你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试炼者在剧情世界死亡并不会真死，尽管精神也会受创，但这里区别是很大的。
　　所以这些人骨头并不硬，被司空随便恐吓就说出了一切。
　　安雅——居住在这里的女巫是泰那托斯的首席通缉犯。
　　她在十年前曾是女巫会里最强大的三位女巫之一，但在一次对古代遗迹的探索行动中她背叛了所有人，独吞了女巫之王密尔丝留下的宝藏。
　　之后她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回到大众眼前。
　　直到前不久有人嗅到她在附近残留的魔力，将其通知了女巫会，她们才召集了一支猎巫小队，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这支队伍也是挂在女巫会下面的一支佣兵小队，凭借队里这名女巫试炼者关系他们免疫了征兵令，可以在外自由行动，女巫会的人临走前吩咐他们在此停留三天看看是否会有安雅的同伙过来找她，看到司空他们还以为可以立功，没想到她会猛成这个样子。
　　“她们抓到她了吗。”
　　司空比较关心这个。
　　“好像没有……”
　　白袍女巫颤抖着说道。
　　“克莱莎女巫离开时面色不太好，我估计她们让她逃了……”
　　“她们离开后会去哪里。”
　　“泰那托斯的边镇城市埃伦堡……那里有一所分会，她们行动前就驻扎在那……”
　　“谢谢。”
　　司空得到了所有答案，在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剑划破她的喉咙。
　　“你！”
　　弓手和男战士看的一愣。
　　前者呆滞站在原地，后者直接转身就跑。
　　司空又一剑将弓手捅死，追上男战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你说谎……”
　　他面色狰狞的盯着司空。
　　“你答应过要放过我们的……你怎么能……”
　　“漂亮女人加女巫，这种人的话你也敢信。”
　　司空一脚将他胸膛踩碎，收起所有的猩红宝箱。
　　然后她看向西边，也就是说安雅之前说的泰那托斯所在的方向。
　　“埃伦堡。”
　　“我最好去那边看看情况。”

第七章 埃伦堡的污女会
　　骑着小马，司空绕道靠近西方，很快看到前方地表上出现一道蜿蜒的山谷，埃伦堡便是依山而建。
　　这里的文明程度和魔戒里半斤八两，大多数城镇没有能力在平原上保护自己，选择依山建立或者依水建立可以减少受攻击时的防护面积，提高生存下来的几率。
　　司空下了马，站在土坡上朝城门口眺望一会，反身上马，用较快的速度冲向城门。
　　城门口有不少铁甲卫兵，他们会严格检查入城者被“瘟疫”感染的具体程度，不合格的人会被禁止入城，她不可能靠伪装成平民瞒混过去。
　　“是女巫，清剿归来的女巫阁下！”
　　人群看到她立刻分开，一个个面黄肌瘦人仰望骑在马上的司空，大多数都是敬畏夹杂感激的眼神。
　　只有少数几个在用淫邪的目光扫她的身子，灼热程度似乎恨不得透过虚空钻透她那身厚重黑袍。
　　“阁下！”
　　行到城门前，卫兵对她立正行礼：“欢迎来到埃伦堡！城内的女巫会地址在扭树街11号，瓦力杂货店斜对面那栋就是！”
　　司空绕道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游荡魔怪，她是不想招惹它们，但架不住它们过于热情。
　　所以她的黑袍上沾染到了不少腥臭血渍，这些卫兵都看得出来。
　　但她胸前又没有佩戴女巫会的雄鹰勋章，他们便自发认为这是个“游荡女巫”，靠近埃伦堡是想去女巫会获取补给。
　　“谢谢。”司空大半张脸被兜帽罩着，朝说话的卫兵轻轻点头。
　　声音听的周围人心中一荡，越发好奇她兜帽下会是什么样子。
　　从安雅留给她的钱袋里数了两枚泰那托斯银币交给卫兵，司空进城后首先找了家靠近城门的旅店，订了间房，将小马交给他们好好照看。
　　泰那托斯不愧是女巫建立的王国，女巫在这里地位尊崇，所有人对她都极为热情，甚至热情到不愿意收她支付的报酬。
　　“我们之所以还能生活在这片被诅咒的阴云之下都是多亏了您，您对我们的意义不亚于那些空泛的神祇，还请收回这些东西，给我们一个报答您恩德的机会……”
　　屡屡被这么说，司空也不好意思继续勉强。不过离开旅店前她还是找到空隙将几枚银币藏在柜台下面，这才按照问路结果去往女巫会的地址扭树街。
　　扭树街周围满是扭曲生长、半夜看如同魔怪的树，司空到地方后都不需要去找瓦力杂货店，因为那栋被扭树包围的灰石城堡实在太显眼了。
　　看到城堡的一瞬间，系统AI发来提示。
　　【阵营锁定：梵瓦（诅咒之地）】
　　【目前身份：女巫】
　　【主线任务一：统一梵瓦，当前进度0%。】
　　【主线任务二：杀死所有来自陀森德（光明世界）的前哨斥候，当前进度0%。】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0%。】
　　【主线任务四：杀死黑海守护者涅柔斯，当前进度0%。】
　　【主线任务五：探索深渊，当前进度0%。】
　　【五项任务完成三项即可提交以离开本剧情世界，每项任务基础奖励100点虚拟念刻。】
　　【警告：请尽量在“死亡”降临前提交任务。】
　　【“死亡”降临倒计时：507天。】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强制解除试炼契约。】
　　【备注：本剧情世界为惩罚/杀戮模式，杀死非中星洲试炼者能额外提升结算排名。】
　　“终于出真正的主线任务了……”
　　司空原地舒了口气。
　　她认安雅当老师后确实加入了梵瓦阵营，但那时并没有出现确切的主线任务。询问系统系统表示“需要在关键地点触发剧情”，这他妈……她怎么知道哪里才是关键地点。
　　“从主线任务就能看出来，如果将这个世界视作电影，它剧情主线应该就是梵瓦居民的自救，以及女巫对抗陀森德。”
　　司空在心里简单分析。
　　“那么和主线剧情沾边的地方都可以算是关键地点，埃伦堡的女巫会分会自然也是。”
　　五个任务兼顾两条线，分别是统一梵瓦向陀森德复仇的战争线和解析上古奥秘探索深渊的冒险线，试炼者可以根据能力不同选择合适的完成，这个设计算贴心了。
　　“但试炼者本身的能力和装备在这里几乎不能用。”
　　司空又低头看向淫纹——不是——她咒术纹路所在的位置。
　　“我得先从女巫会获得知识，至少要明白‘九头蛇纹’的咒术天赋。”
　　安雅没有交代这些就跑路了，也不知道她是忘了还是以为司空能在雪燕山得到答案。
　　去雪燕山的路并不好走，她打听过，中间要蜿蜒绕过一段峡谷。中间浪费的时间未免太多，所以她才决定要先来埃伦堡看看情况。
　　等弄明白咒术天赋，能做到基础掌握一些咒术我再动身去雪燕山。
　　同时也可以借用女巫会的力量打听伽歇尔的下落，这应该是对我而言的最佳方案。
　　想清楚做事的先后顺序，司空立刻跨步朝城堡大门走去。
　　“对不起，阁下……”
　　守门的卫兵看到她后很是为难。
　　“除非有雄鹰勋章，或者找一名有勋章的女巫带您进去，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行……”
　　“我来担保。”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女声。
　　司空偏头，看到三四个穿浅白长袍的俏丽少女在一名美艳女人的带领下走上前来。
　　“您……有您的担保自然可以！”
　　所有卫兵看到她后立刻让开，身体挺的像一具尸体。
　　“我是克莱莎，女巫会在埃伦堡分会的会长。”
　　女人注意到司空偏转的视线，微笑着对她自我介绍。
　　“埃克托队长给我汇报有一名游荡女巫想进分会，听到后我就立刻来了。”
　　“我代表埃伦堡所有女巫会成员欢迎你的到来，希望我们能有一番愉快的交流。”
　　愉快的。
　　交流？
　　司空身体微微一僵，注意到这女人视线总是时不时瞟向她的小腹位置。
　　你们要不干脆改个名吧。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别叫女巫会，叫污女会算了。

第八章 咒术天赋：九渊
　　克莱莎女巫为司空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埃伦堡分会一共有六位正式女巫，一百四十二位女巫学徒，晚上的酒宴她们几乎尽数到场，只有两位女巫因为任务不在城内。
　　剩下来的四位女巫分别是：
　　埃伦堡分会的会长，克莱莎。
　　埃伦堡分会的临时成员：莫妮卡、贝伦，以及崔蒂。
　　“临时，而非正式成员吗？”
　　听她们自我介绍的时候司空脸上露出惊异，她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埃伦堡的常驻女巫呢。
　　“女巫的数量那么稀少，正常是不可能在一座城镇里驻扎六位女巫的。”
　　莫妮卡是个有深绿色卷发的高挑女人，她端着酒杯，走到司空面前对她微笑。
　　“每座城镇通常都只有一位女巫，克莱莎这个会长管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她负责教导的女巫学徒。”
　　“这个数量也并不少吧。”
　　司空看向周围那些一边欢笑一边用餐的女孩，感觉以埃伦堡这点人口能挤出一百多个学徒算是比例极高了。
　　“不能这么算。”
　　莫妮卡摇头，声音下意识的微微放低，“女巫学徒的评选标准不光是天赋的，具有天赋的人毕竟是少数，但我们不能只招收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否则整个协会的日常运转根本无法维持……你应该理解我是什么意思。”
　　“我懂。”司空对此非常理解。
　　无非就是骗一些天赋平庸的女孩进来，等她们发现自己没天赋感到绝望的时候告诉她们可以转而成为会里的佣人，用这些人力和她们家庭缴纳的费用去维持消耗。
　　顺带她们还是不错的床伴……甚至“礼物”。
　　注意到那些女孩大多身材和相貌都挺不错，司空摇头，不好评价这种制度优劣。
　　放任何一个正常社会她们都是很悲惨的，但在梵瓦，这也许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否则还能怎么样呢？在每十七年就会降临一次的“死亡”压迫下被征召去当生育的母猪？甚至因为生的多获得荣誉和奖励？
　　可算了吧。
　　“你要记住我们可不是克莱莎的下属，我们是因为要执行一项……一项比较特殊的任务才会聚集在这里的。”
　　贝伦女巫留着一头短发，不听她说话只看脸很容易把她误认为是个白皙的男人，她对司空投来的视线远比其他人更加灼热，司空恶趣味的揣摩她，觉得她一定是个浪荡的渣女。
　　“不过瑞弥……你真的是从荒野来的游荡女巫吗？”
　　金发女巫崔蒂在几人中最矮，白嫩脸蛋看上去软乎乎的，此刻正用好奇的视线看向司空。
　　“我听我的老师说过，只有那些实力最强劲的人才能去当游荡女巫……因为其他人无法像她们那样解决荒野里的各种危险，身为游荡女巫的你实力一定很强大吧？”
　　“一定掌握着一些独立在派系之外的强大咒术吧？”
　　这两个问题一问出来，莫妮卡和贝伦看司空的眼神立马变了。
　　如果说之前她们还有些遮遮掩掩，不好意思显露心思，现在她们已彻底撕开了全部伪装，直接在司空的小腹和精致下巴上来回打量。
　　“瑞弥女巫。”
　　克莱莎端着一个瓦罐走过来，口中念诵司空的化名。
　　“既然大家都已经初步认识，你是不是可以把兜帽放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脸呢。”
　　来了。
　　司空暗叹。
　　有些麻烦果然是躲不掉的。
　　参加酒宴当然不能穿带血的黑袍，因此她早就在更衣室里换了一套浅白袍子。
　　但她是深知这张脸对女巫的杀伤力的，安雅有几次都看愣了神，何况这些完全不受“规则”约束的污女。
　　所以她还是戴上了兜帽，将自己的眼睛掩藏在阴影里，尽量不露出全部相貌。
　　可现在这些人都盯着她，继续戴着是不可能了。
　　无奈，她只能将兜帽扯掉，露出一头深棕长发，并伸手撩开散落到前额的些许发丝。
　　四位盯着她的女巫愣了一下，眼里闪过强烈惊艳。
　　本来就是极为标志的美人了，那个不经意间撩发丝的动作更是透着极致的妩媚，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从她们不加任何掩饰的注视中司空读取到了其潜在含义。
　　她们想草我。
　　之前可能只是为了交流咒术，现在就是单纯的对她本人有兴趣了。
　　突然的，不等司空开口说话，莫妮卡和贝伦一左一右来到她两侧，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司空：？？？
　　草，这么直接的吗？
　　“瑞弥女巫。”
　　克莱莎走到她面前，伸手摸她的光滑脸蛋。
　　“来吧，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欢迎仪式……”
　　四人前后左右把司空夹在中间，用力把她往楼上拖。
　　周围的女巫学徒显然知道她们要去干什么，每个人都俏脸通红，很是兴奋的和旁人低语。
　　“来猜猜叫的最大声的会是谁吧~”
　　“我猜是莫妮卡阁下，别看阁下一副很强势的样子，每次和其他阁下一起都是最后起床。”
　　“这还用问，当然是猜瑞弥阁下了，虽然瑞弥阁下是强大的游荡女巫，但她面对的可是四个人，她不可能有机会的！”
　　“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就赌谁喊的最大声，进场一枚黑耀石，名额有限！”
　　这就是梵瓦未来的花朵吗。
　　司空嘴角抽搐着，感觉诅咒之地的未来一片黑暗。
　　她现在感觉不太好受。
　　进入楼道后，这些女巫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克莱莎拿拉着蜡烛开道还好，左右的莫妮卡和贝伦一个在摸她的腿一个抓着她的头发在陶醉乱嗅，简直比霓虹的痴汉还要痴汉。
　　当然最过分的还是崔蒂，这个金发瓷娃娃般的娇小女巫是所有人里最大胆的，居然从后伸手抓住了她的史莱姆，有节奏的来回揉弄。
　　呃。
　　司空的身体本就敏感，被这么夹击，她的呼吸节奏也开始乱了。
　　在她体温升高的同时，她的湛蓝眼眸也渐渐变成了金色光圈，就像九头蛇最开始显露的幻象一样充满神秘。
　　九渊。
　　一股晦涩意念凭空出现在她的大脑，让她意识到，这就是她的咒术天赋。
　　————————
　　马上就会开始发展然后去找姬友了，莫着急。
　　我先吃点东西，吃完写第三章。

第九章 掌控分会，继续送信（还债21）
　　半年的学徒生涯让司空明白，这是“初献”后获得的咒术纹路在和自己彻底结合。
　　结合之后，司空已经彻底洞悉“九渊”的力量该如何使用。
　　“克莱莎，莫妮卡，贝伦。”
　　她轻轻呼唤三位女巫的名字，声音带着诱惑的气息，诱导这三人看了过来。
　　她们看向她的身体和脸，被她眼眶里的金色光圈所吸引，意识被吸入光圈深处的金色旋涡。
　　“哎？”崔蒂搓揉司空史莱姆搓的正嗨，被她停下的动作搞得一愣。
　　“怎么不走了？”
　　她好奇的看向其他同伴。
　　“你们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做交流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克莱莎、莫妮卡和贝伦同时转头看向崔蒂，那眼神让她浑身发毛，有一种在被另一个人透过她们观察的感觉。
　　“哎哎哎？”
　　莫妮卡和贝伦松开了司空，转而抓住了崔蒂的胳膊。
　　“怎么回事？你们想干嘛？”
　　金发女巫弱弱质问着，身体扭动着往下蜷缩，“不是……不是应该先和瑞弥女巫交流的吗，为什么看我……为什么你们都……”
　　“在和瑞弥女巫交流之前，我们需要一点前戏。”
　　莫妮卡对她露出一个邪魅笑容。
　　“来吧小崔蒂，让我们再玩一次狼和小白兔的冒险游戏……”
　　“等等！等等！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呼~”
　　目送三个人用蛮力将崔蒂拖上楼，司空靠在扶梯上松了口气。
　　事情会如此发展当然不是因为她们真对崔蒂有兴趣。这是催眠，换种更高大上的说法则是致幻。
　　当深渊中升起的九头蛇用黄金之瞳和猎物对视，任何生灵都将跪倒在它们面前，成为受其掌控的奴隶。
　　明白了自己的咒术天赋，司空这才明白安雅为什么敢在不教她任何咒术的前提下把她踢出去送信。
　　因为她不需要。只要她开始掌握九渊，荒野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危险。
　　“一口气控制三个人，精神念力损耗了不少。”
　　司空闭眼站在黑暗中，不断尝试感悟体验“九渊”的力量。
　　“可以群体控制，说明它不是单体技能，但目前暂时还无法判定是否存在数量上限，需要更多实验才能完美掌握。”
　　这么想着，她快步上楼，顺着嗯嗯啊啊的叫喊声走到卧房，还没进去就听到崔蒂发出一声如泣的哀鸣，缭绕尾音中满是委屈。
　　嗯，除委屈之外好像还稍稍夹带了一丝愉悦。
　　这声音大的足够传到楼下了，司空想了想走进去把房门关上，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用四位女巫做起了实验。
　　第二天天亮，司空翻身从床上坐起，对着窗外的阴雨云伸懒腰，打了个又大又长的哈欠。
　　换好白袍从上面下来，她发现这一路收获的都是羞怯的目光。
　　我好像做的太过火了。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才想起以梵瓦的建筑技术房门根本隔不了音。
　　四位女巫被她做实验玩弄了大半夜，每个人的嗓子都喊哑了，学徒们肯定以为她对她们做了很过分很过分的事，这是单方面的一场完胜。
　　而且从学徒们羞怯、脸红、欲拒还迎的表情来看，她们希望司空也能将这种过分赐予她们。
　　“……”
　　司空好像知道安雅为什么让她别靠近人类城镇了。
　　这能力要是用不好被人发现，女巫会的头号通缉犯必定换人。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算上崔蒂四位女巫都已经被司空完全控制，她索性在吃过早餐后分批次又叫了几个学徒去大卧房，打算测试下能力的极限。
　　当然，她本身是不参与的。
　　不提安雅告诫她这种行为不利于身心健康，司空认为自己本就是个非常高洁、非常洁身自好的人。
　　玩弄桃心眼没意思。
　　她更享受把人变成桃心眼的那种过程。
　　就这样，在隐约传来的嗯嗯啊啊和咿咿呀呀的奇怪声音里，埃伦堡的女巫学徒们度过了忐忑、腿软而又湿润的一天。
　　傍晚司空神色如常的下楼吃饭，发现众学徒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
　　敬畏、渴望……简直像是被邪教洗脑的人在看神明。
　　不过排除这些副作用，收获也是很巨大的。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九渊”一次性最多可以控制九人。
　　九头蛇淫纹的九个头各自可以控制一人，效果类似于深度催眠，她可以让被控制的人做任何她们能做到的事，但暂时还无法让她们干脆自杀。
　　控制期间她可以稍微在她们脑袋里植入一段虚假的记忆，比如让克莱莎等人以为她们已经和她那啥过了，她们现在是自己人，身体和心灵都水O交融。
　　至于天赋的更多细节，比如是“控制九个人”还是“控制九个生命”、“目标精神比她强能否生效”、“虚假的记忆持续时间”等暂时不知道，她需要时间做更多实验。
　　给予被控制的九人休息一晚，司空解除掉对五名学徒的控制，硬着头皮植入一段虚假记忆，打发她们回去休息。
　　然后她唤醒克莱莎等四人，有些不自然的瞥向四枚同样精美的咒术纹路。
　　克莱莎的是纹路中心是蝎子。
　　莫妮卡的是蜘蛛。
　　贝伦是狼。
　　崔蒂是獾。
　　都是比较普通的咒术纹路，只能赋予她们“毒囊”、“吐丝”等咒术天赋。远远无法和她的九头蛇比。
　　那条九头蟒蛇绝对不是随便杂交能弄出来的。
　　司空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
　　安雅赠予她的“初献”祭品，它的杂交公式，极有可能来自女巫之王密尔丝留下的宝藏。
　　随后司空命令她们说出抓捕安雅的任务细节，得知了泰那托斯女巫会的整体结构。
　　白袍女巫是最普通的女巫，通常一个白袍女巫就能坐镇一城，保护居民不被魔怪吞食。
　　在那之上是黑袍女巫，这种女巫又被称为女巫长，穿戴的是用深渊魔蛛丝编织出来的至尊巫袍。
　　司空之前穿的虽然也是黑袍，但那种布料非常普通，别人不会把她当女巫长看待。
　　建立泰纳托斯的就是三位女巫长，她们使用特殊的咒术诞下后代，其中一人正是安雅。
　　另外两人分别名为寇拉和梅，她们一人坐镇在泰那托斯王都纽伦港，一人镇守于南方防线，率领女巫团大范围的清剿魔怪。
　　抓捕安雅的命令正是由梅下达，她认为即使是女巫长面对六位白袍+猎巫小队的同时围攻也会很难坚持，没想到安雅已经掌握了几个密尔丝的咒术，克莱莎等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问出所有关心的情报，司空维持着对四人控制，吩咐她们在外人面前不许表现出任何异常。
　　……
　　就这样，她在埃伦堡待了将近一个月。
　　每天不是翻看安雅给她的咒术笔记就是练习靠“献祭”掌握的黑巫咒术，顺带还要给克莱莎等人巩固催眠，让她们误以为司空每晚都有宠幸她们。
　　埃伦堡的女巫会也有按她的意志在贴伽歇尔等人的拟真画像，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已经是埃伦堡的无冕之王。
　　“差不多了。”
　　一个月结束，司空觉得自己“硬实力”足够，决定继续之前的送信任务。
　　她带上四位仆人中相对实力较强的克莱莎和莫妮卡，在第二天清早就出了城。
　　————————
　　KFC是可以保存的（迫真），只要你有烤箱（便宜货也行），5-10分钟就能让炸鸡恢复至少八成的美味。
　　另外看到有人问女巫世界有没有原著。
　　这个，你们现在看的就是我拍脑袋想出的原著……

第十章 闹鬼的村子
　　出城的时候，司空恰好撞见一支明显是试炼者的大型队伍。
　　近百的人数，精良的装备，每个人看向埃伦堡的时候脸上表情都充满好奇，没有一丝对诅咒之地的畏惧和麻木。
　　这种精气神和其他穿残破布衣的平民比也差太多了，只可能是试炼者，不会是别的。
　　“主人。”
　　克莱莎策马靠近司空，声音低沉道：“这些人看起来实在可疑，会不会是从陀森德来的……”
　　陀森德可不会派这些连伪装都不会的菜鸟过来。
　　司空摇头。不过她还是顺着建议吩咐莫妮卡，让她回城里通知贝伦和崔蒂，时刻盯紧这些试炼者的动静。
　　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在附近清剿魔怪那还能勉强无视他们，但他们要是接到了和她不一样的主线任务，是想搞事，那就怪不得她不留情了。
　　“席尔瓦团长。”
　　一名穿戴全身重铠的少女战士凑到队伍最前面，指着策马远去的两人。
　　“那种穿着打扮，她们应该都是女巫？”
　　“八成是。”被称为席尔瓦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白人男子，他被少女凑近时传来的发香撩的内心一荡，皱眉朝旁边退了一步。
　　“走吧克莉丝，我们的任务只是清剿雪燕山，尽量不要和泰那托斯的人类聚居地发生冲突。”
　　席尔瓦率领的战团总共有98人，是挂在“泰坦”名下的临时团。
　　“泰坦”是美联星洲家喻户晓的明星团。他们骑士众多高手如云，各个阶层都很有实力。这次临时团就是聚集一群做惩罚任务的泰坦团员“抱团取暖”，但他们没想到投影的世界会这么诡异。
　　所有高科技装备无法使用，世界频道无法使用，这也就罢了。
　　但这个环境简直极端恶劣，每时每刻都有DBUFF，就连呼吸空气都要掉血……这种情况谁遭得住？
　　还好……一些修复组织和抗病毒的药片试剂没有被判定为高科技装备，他们依然能用，而且泰坦当初集合他们的时候考虑过类似的情况，特意让他们每人都腾出两个背包格子，放冷兵器时代的盔甲和刀剑。
　　如果不是有这些准备，他们根本走不出那片荒野。
　　即使能赤手空拳将靠近的魔怪都围殴死，掉血DBUFF也会让他们中的大多数变成怪物。
　　“我的意思是，既然世界背景里提到了这些女巫有能力建立起一个王国——尤其是在这种地方——那她们肯定掌握着抵挡或治愈瘟疫的办法。”
　　名叫克莉丝的女战士又凑了上去：“我们应该和她们谈谈。”
　　“有机会的话。”席尔瓦闻言也不由点了点头，“走吧，先进城，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似乎是为了防止试炼者过多依赖装备的力量，试炼空间限定每位试炼者的背包只有10格。这点容量根本装不了多少抗病毒药，他们必须尽早找到别的抗疫方法。
　　另一边，司空和克莱莎在顺着官道策马慢行。
　　这是为了等回去传递消息的莫妮卡，莫妮卡追上来后她们又给她的马休息了一会，这就加快速度往雪燕山赶。
　　雪燕山距离埃兰堡路途遥远，否则司空当时也没必要特意绕路。
　　她们一路吃携带的干粮，在骑马的情况下走了半个月才摸到附近，路上击杀的魔怪已记不清数。
　　梵瓦，任何荒郊野岭都充斥着危险。
　　以泰那托斯为例，这个所谓的“王国”算上埃伦堡在内不过只有九座城市。他们没有能力将领地内的魔怪清理干净，即使走官道也有很大概率被魔怪袭击。
　　这一路司空也做了不少实验，她发现“九渊”的数量限制只对人类有效。
　　控制的“人”达到9个，即使她有残留的念也不能继续增加控制数量。
　　但如果是“非人”，只要她精力足够就可以一直控制。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司空猜测是魔怪野兽没有心智，控制起来不怎么费力。
　　不像人，哪怕是个弱智也有极为复杂的内心和情绪。
　　……
　　随着越发靠近北方，路上的气温渐渐低了。
　　“就在前面。”
　　越过又一个山丘，克莱莎指着前方的皑皑雪山。
　　“那片山脉就是主人要找的雪燕山。”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莫妮卡在周围到处眺望，“主人说要在这里找一座巫师塔……我也不记得有哪个女巫会想不开住在这种地方。”
　　女巫的身体比常人强健，因此不像常人那样容易被低温冻死。
　　但“冻不死”和“不觉得冷”是两个概念，如果有的选，谁会放着舒服的地方不待跑来这里受冻挨罪。
　　“我好像听梅会长提过这里。”克莱莎皱眉若有所思，“我是说好像……我不能确定……总之她似乎提到过，之前的她……寇拉阁下以及安雅阁下曾在这边待过两年。”
　　“那她们必然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司空策马冲了出去。
　　“分开找吧，这里地势开阔，天彻底黑下去之前在这里集合。”
　　天黑之前，三人重新在这里碰面。
　　克莱莎和莫妮卡均一无所获，只有司空——她依靠“九渊”的力量控制了几头赶来投胎的魔怪，利用它们扩大搜寻网，意外发现了一条被掩盖的路。
　　三人策马进入松树林，避开时不时从松针上掉落的雪屑，一起走到那条路上。
　　它的藏匿方式是几棵长歪的松树挡在中间，这样除非有好事者闲的没事干从下面的凹洞里钻过去，没人能看到后面有路。
　　树木密集，马肯定是过不去的。
　　她们将马拴在一边，由司空控制的瘟狼开道，依次从坑洞爬了过去。
　　过去后顺路继续往前，走着走着进了一座山谷。
　　“村落……”
　　克莱莎皱眉摇头。
　　“我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村落。”
　　山谷下坐落着一座村子。
　　十多间木屋并不算多，但无论是磨坊水车还是平地上开垦的田都表明了这里有人居住。
　　司空带她们下到村子路口，没看到人。
　　进了村子，挨家挨户的敲门，甚至直接推门进去，也没看到人。
　　这个情况就很奇怪，因为这些人家的壁炉里都烧着旺火，有些桌上还摆着饭菜。
　　饭菜和水都是热的，说明几分钟前还有人在这。
　　但她们就是看不到，仿佛进的是一座闹鬼的村子。

第十一章 没马的团队
　　情况很诡异，司空心里却分毫不慌。
　　因为在发现村落的同时，她的主线任务来动静了。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2%。】
　　有这种变化，说明这个村落里的灵异现象和女巫之王密尔丝有关。
　　再结合安雅盗走了密尔丝的遗产，雪燕山也是安雅曾经待过，亲口吩咐司空过来的地方，她至少能肯定自己没走错路。
　　“那座巫师塔一定就在附近。”司空走到火炉边坐下，将斗篷脱下来拍打积雪。
　　“今天太晚，休息到明天再探索吧。”
　　于是将就着，三人在这座木屋里休息了一晚。
　　半夜时有东西在外面挠门，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在屋顶上踩来踩去，克莱莎莫妮卡吓的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也就司空能在这种环境里睡安稳觉。
　　“你们不是可以控制蜘蛛和蝎子吗。”
　　早上起来后司空奇怪看着两人，目光放在她们的黑眼圈上。
　　这么大人了，又是女巫，类似情况派点眼哨在外面看着就是，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她能睡着可不是没心没肺，两头被她控制的雪地瘟狼可是一直在外面放哨，司空“叮嘱”它们说“遇到危险就大声嚎叫”，那她昨晚没听到嚎叫，这不就表明没危险吗……
　　没危险，那就不存在睡不着的。
　　“咚！咚！咚！”
　　克莱莎两人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里面是远来的客人吗？”依稀有人在外面叫喊，“对不起……我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可不可以请你们开门放我进去，否则我真的要冻僵了……”
　　“EeLu……”克莱莎立刻开始低声吟唱，同时莫妮卡快速开门，让一个全身赤果的人撞了进来。
　　他身形瘦小，嘴边和手上的血都凝成了血晶，一进来就倒在地上，紫青色的身体微微颤抖。
　　看到是人，克莱莎闭嘴。莫妮卡用力将门关上，两人退开，呈夹击之势将这人包围。
　　“你是谁。”司空缓缓走上前来，“你说你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可有证据。”
　　“壁炉边上堆着我昨天刚劈的柴。”那人蜷缩在地板上不断发抖，显然在外面被冻的够呛，“还不够的话的……床板下面有一把剑。”
　　一个贸然闯入的说谎者是不会知道这些东西的，司空检查了他说的两点，确认他是屋子的主人。
　　克莱莎两人拿来毛巾和衣物丢给他，让他不至于再赤身果体。然后司空询问他，为何会以这样的状态在夜晚出去。
　　即使不怕夜晚出来活动的魔怪，你至少也给这风雪面子，怕个冷吧。
　　光屁股大晚上在风雪里晃悠，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快？
　　“这里常年受到魔怪侵扰……光凭这些房子是拦不住它们的。”
　　男人穿好衣服，坐在火炉边哆嗦说道。
　　“一开始每到夜晚它们就会出来吃人，这村子原本有几百个人，现在被它们吃的就剩三分之一……”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在天黑之前一起躲到山洞里，在洞口生火，轮流换岗派人盯着……”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我们到来的时候村里没人。”
　　克莱莎两人露出恍然神色，“原来都都跑到山洞里躲起来了。”
　　这两个女人是蠢货吗。
　　司空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向她们。
　　从上面俯瞰谷底的时候明显能看到村落规模并不大，这十多间狭小木屋，就算每个屋子住十人加起来也才一百出头，哪里来的“几百个”？这么明显的谎话听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得抽空验证一下，催眠控制是否会降低控制目标的智力。
　　“你们一家大概多少人。”她继续问这可疑的男人，“有十多个？”
　　“怎么可能。”男人也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她，“即使是人最多的老约瑟夫一家也就五人，还有一些像我这样没老婆的，我们都是一个人住。”
　　看到他是这副反应，司空顿时提起浓郁的兴致。
　　谎言这时候已经算不攻自破了，正常的说谎者应该能迅速意识到这一点并感到慌乱，但男人没有，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里的数字错误。
　　是他傻，还是他当真觉得这没问题呢。
　　会不会是也有什么东西催眠了他，让他误以为这些是真？
　　带着这样的兴致，司空走出这栋木屋。
　　村落里逐渐热闹起来了，不少屋子里都有了动静，雪地里也多了不少交错的脚印。
　　挨家挨户的查看一番，司空发现另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有回来的人都显得很冷。
　　火炉烧了那么久，屋子里的温度是很高的，穿衣服走回来不至于会被冻成那样，她估计这些人和那个男人一样，回来的时候都光着身子。
　　但是还得证实一下。
　　驱使两头瘟狼钻入松林，没过一会就看到它们钻回来，嘴里叼着两只靴子。
　　留两位仆人在这里和村民交涉，司空一个人跟随瘟狼，曲曲折折在松林里走了一会，掰开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山谷边缘，展露出来的是一片空地。
　　空地上和来时的路上随处可见撕裂的衣物，有些树干上还凝结着血晶。
　　司空来到山壁下仔细观察，在一片草丛后发现了一个隐匿性很好的山洞。
　　她钻进去，点燃蜡烛，瞳孔不由被刺激的收缩了下。
　　这里到处都是残破的尸骸。
　　连皮带肉的骨头，挖到一半放着的脑子，布满啃咬痕迹的内脏块，所有一切都比屠宰场还要血腥百倍。
　　很自然的，司空想到了男人嘴边凝结的血晶。
　　“这个村子……”
　　她皱眉摇头，躬身从洞里退了出去。
　　现在一切还不能肯定，她最好再多等一晚，看看这些“人”会变成什么。
　　而在山谷外，松林外，一支和环境格格不入的队伍正在披荆斩棘的往这边靠。
　　至于为什么说格格不入。
　　因为他们骑的不是马，是自行车。
　　————————
　　烤箱烤汉堡肯定是先烤肉饼，等差不多了再丢面包片，这样烤出来主要是脆，主要的口感可以恢复。
　　我先吃点东西，然后写第三章。

第十二章 雪燕山的巫师塔（还债22）
　　“这些旧时代的交通工具还挺好用。”
　　查尔骑着一辆漆成火红色、带前后避震的山地自行车，双脚呼哧呼哧踩的起劲。
　　“只要不是完全没路，各种地型都能来去自如，出去后我得给现实里也搞一辆，平时没事还能骑出去玩。”
　　“好主意……”
　　“听起来不错……”
　　“我也想买……”
　　其他人听到后纷纷点头，对于该工具给予高度评价。
　　“前面就是雪燕山了。”
　　骑在最前面的席尔瓦抬起左手，朝后面打了个停下的手势，顿时所有人都放慢了车速，依次在他身后下车。
　　“好一片纯白无瑕的连绵雪山……”看到前方的纯净美景，不少人摇头发出惊叹，“现实里可看不到这个，这鬼地方除了有瘟疫之外挺适合郊游。”
　　他们迅速将各自的自行车收入背包，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之前的铠甲穿戴起来。
　　“前面没路了。”席尔瓦看向下面的松林，“地上也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看来只能在这扎营。”
　　昨晚有风雪，司空三人下来的痕迹被雪花掩盖，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一时间扎营的扎营，拾柴的拾柴，只有之前和席尔瓦靠在一起的靓丽女战士钻进了松林，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你们几个，去跟着她。”席尔瓦指指她消失的位置，“不能确定附近就是绝对安全，别让她被魔怪吃了。”
　　“也许她是去方便呢。”被他选中的几个人嬉皮笑脸的收拾装备，“席尔瓦团长，你该自己去的。”
　　“赶紧滚！”
　　席尔瓦一脚踹在一人屁股上，把他们撵走，“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给所有人都分了任务，他单独找块石头坐下，点开屏幕查看任务记录。
　　“清剿雪燕山……”皱着眉头，席尔瓦不时抬头看向山脉。
　　“这里一路走来连魔怪都没看到一只，有什么东西要清剿呢……”
　　“团长！”
　　不远处有人大声喊叫，席尔瓦抬头，是克莉丝。
　　“你一定要过来看看，席尔瓦！”她兴奋雀跃的蹦了过来，拉着男人就往松林钻，“我发现了马！还有一条被掩盖的路！”
　　“什么，前面有路？”
　　正在拾柴的几个人听到这动静也兴奋了，他们把柴火一丢，屁颠屁颠就跟了上来。
　　于是等席尔瓦被拉到地方时后面已经跟了一大群人，他顿时就在心里暗叹一声，知道这营是扎不成了。
　　走上前，席尔瓦看到有三匹魔化马被拴在树上。
　　两排畸形的松树将前方挡住，只有下面一个凹陷坑洞可以进人。他转头看向克莉丝，对方一扬下巴：“我钻进去了！”
　　“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席尔瓦用力抹了把脸，“万一里面藏了一窝感染瘟疫的野兽，你出来的时候就没脑袋了。”
　　不过话虽如此，这也算是重大发现，他还是当着众人面好好对其夸奖了一番，然后命令其他人将挡路的树枝统统砍掉。
　　如此，一条浅棕色的土路便露了出来。
　　他们小心翼翼的将司空三人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同样也发现了那个山谷，以及山谷下方坐落的村子。
　　“这群人……”
　　司空刚好从山东出来，余光正好撇到他们。心里顿时就吃了一惊。
　　她们三位女巫不怕魔怪骚扰，就这样一路几乎毫不停歇也才在昨天抵达。
　　他们就算要跟来，他们也肯定要在埃伦堡休整几天。但迟了那么久出发还能将脚程追到只有一天？
　　这帮孙子坐火箭来的？
　　“那不是之前进城时看到的女巫吗？”
　　克莉丝瞪眼一指司空。
　　“她也在这？难道是和雪燕山任务有关系的剧情人物？”
　　“我来问问。”
　　席尔瓦稳住其他人，带着他们走下山坡。
　　“你好，女巫阁下。”
　　他已经在埃伦堡学会了要如何与女巫交流。
　　“我们是一支自由佣兵，接到了任务要对雪燕山周边进行清剿。但任务里从没提及这里还有人类村落，不知它和您是什么关系？”
　　他觉得这村子和司空肯定有关系，最好能让她允许他们进去借宿。
　　“如果你们不想惹事……我劝你们不要去打它的主意。”
　　结果这个美艳异常的棕发女巫只是冷冷对他看了几眼，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
　　克莉丝对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不就是胸部大了一点，你装什么呢！”
　　那可不是一点好吧。
　　众人条件反射看向克莉丝的前胸盔甲。
　　三点五点，甚至七点八点都是有可能的。
　　“这周围也没有其他地方适合落脚，我们先下去看看吧。”
　　席尔瓦倒是从语气里听出了对方的好意，他觉得那村子可能是有什么问题，但又觉得他们一行将近一百个人，真出问题也没必要怕。
　　“去把后面的人都叫过来，其他人跟我一起下去。”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察觉到他们还是在往下走，司空摇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回到村子绕了一圈，她在村子中央的一个小水池边上找到了两位仆从。
　　“这村子有些不对劲。”
　　克莱莎看到她后第一时间上来汇报。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对，但他们的行为太怪异了。”
　　司空出去期间，她们将整个村落和回来的村民都观察了一遍。
　　结果发现明明有些人都受了伤，身上带血，但居然一个个还跟没事人一样劈柴挑水下田干活。
　　那田里满是厚厚的积雪，他们也不管不顾拿着锄头在那猛刨。简直像是完全不在乎其他因素，单纯只想“耕地”而已。
　　“所有人都在做固定的事。”
　　莫妮卡摇头。
　　“他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就像扯线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我那边也有有趣的发现。”
　　司空将她探查到的东西告诉她们，看向村口，正好看到那伙试炼者进入村子。
　　“晚上有好戏看了。”
　　她微笑起来，“这种刺激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遇到的……”
　　一边这么说一边转身，她就被一个硬物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埋在雪里。
　　“这是……”
　　爬起来扫清那玩意周边的雪，司空一愣，看到那是一截埋在土里的大蒜状金属锥。
　　这玩意看起来居然还挺眼熟。
　　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嚯……
　　好像是安雅之前的巫师塔，那塔尖也是这个样式。
　　————————
　　鸡蛋在微波炉爆炸，我裂开了。

第十三章 入塔
　　半年学徒生涯的第一周其实很难熬。
　　想象一下把一个现代人手机收走再把他关起来他能急成什么样子，更别说司空当时还想着团里的人会否遇到危险。
　　第一周她就在巫师塔里到处乱晃，从下走到上再从上走到下，闲的咪胀时干脆还爬上过塔尖外沿，像猴子一样眺望远方并大声嚎叫。
　　所以这个塔尖款式她是不会记错的，雪燕山巫师塔应该就是埋在地下。
　　这比她臆想的“幻界塔”、“时空塔”、“隐形塔”要好找多了，司空不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但是要怎么进去呢。
　　根据从书里掌握的历史，梵瓦和陀森德都不算“高魔”，在巫术、魔法力量上它们无法和正儿八经的类DND体系一较高下，所以她没法用塑能系法术把地刨开。
　　那用锄头挖？挖上一年能到三层吗？
　　“等等。”司空突然想起了那个血腥山洞。
　　山洞里的景象气味过于恶心，她当时也就没往里去，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路。
　　但是安雅确实说过“送信过来就有人接待”这样的话，也许这里的“人”就是这些怪异村民，“接待”指的就是它们会用某种方式为她带路。
　　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山洞的位置了。
　　我还有必要等吗，我是不是已经可以带着她们直接下去？
　　司空看向灰色的云层，有些打不定主意要不要等。
　　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她想起了安雅给她的笔记开头有一句话，叫“女巫必须尊重另一个女巫”。
　　梵瓦的黑巫术单纯看威力确实不大，但它同样有其可取的地方。
　　她决定尊重安雅的留言，包括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们去村子外面的小山丘等吧。”司空大踏步往村口走，“那里有树遮挡，再下雪也能好过一些。”
　　时间流逝，本就灰蒙蒙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
　　席尔瓦等人“成功”和村民们完成了交涉，分别寄宿在十三栋木屋或者其附带的棚屋里，他们认为这样总好过在雪里直接扎营。
　　但席尔瓦本人却有些不安。那棕发女巫的警告不时在他脑中回响，让他觉得他们好像做错了什么。
　　“怎么了团长。”一名白人试炼者端着水杯晃到他跟前，“你不会还在担忧那女人说过的话吧。”
　　“你们刚刚突破骑士门槛，不知道惩罚剧情有多难熬。”
　　席尔瓦摇头，“试炼空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即使我们有能力摆平可能存在的那些麻烦，但如果你一开始就不重视它，被它偷袭，纵使上帝也救不了你。”
　　他的资历比在场众人都要老，而且还经历过一次惩罚剧情。也就是看中这点泰坦才派他来带临时团，他可不想都搞砸了。
　　那试炼者看劝说无果便离开了。席尔瓦独自一人坐在棚里，看着团里人扫清积雪升起火堆，大声拍手唱着歌谣。
　　这一幕看的他有些心烦意乱。
　　进入雪燕山地界后他们确实没有遭遇到任何魔怪，但这并不代表这里没有其他危险。
　　一转头，席尔瓦看到这栋房屋的主人，一个腿脚不便的农妇扶着墙壁从屋里出来，身体因痛苦而在微微颤抖。
　　“没事吗。”他走上前去，想帮点忙。
　　“我让他们给你拿点水？再扶你回屋里躺下？”
　　“不！”那农妇猛地一回头，双眼里的血丝浓密到吓了席尔瓦一跳。
　　“我不回屋子！不能回屋子……不能回屋子……”
　　吼完席尔瓦她又弓着身子蜷缩回去，一边用一双枯木般的手不断撕扯抓挠头皮，另一边口中不断呓语。
　　席尔瓦眼皮跳了一下，他刚才很清楚的看到农夫背上高高鼓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快速消了下去。
　　“锵！”关键时刻没有任何犹豫，他当即拔出腰间的短剑，从农妇后背捅进去，将她整个人捅了个对穿。
　　“这……”
　　但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她居然没有收到攻击的影响，她依然在颤抖，依然在呓语，甚至不曾因短剑的刺入而叫一声痛！
　　“所有人集合！”他终于明白棕发女巫为什么要他们别进村子，对着篝火狰狞喊道。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噗嗤！”
　　农妇的身体朝外炸开，危险感让席尔瓦抬剑抵挡，然后他就被一股巨力打的飞向了火堆。
　　“砰！”重重砸在火堆旁边，他立刻抬头观察农妇，看到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骸骨身躯的畸变魔怪。
　　“噗！”
　　“噗噗！”
　　类似的动静从各处传来，试炼者们终于发现不对，他们惊恐回头，看到一个个村民争相爆衣变成怪物，这才惊叫着去摸身边的武器。
　　“骸骨肢体吗。”
　　村子外面的小山丘上，司空完整旁观了这一过程。
　　她发现了，受到“瘟疫”影响而畸变的生物最终会有两种形态。
　　一种是类似卡因谷瘟狼那样的，全身骨骼软化甚至消失，依靠柔软的触肢攻击行动；另一种就是类似雪地瘟狼，身躯强健，但在后背等部位会长出畸变触手。
　　这些村民严格来说属于后面一种，他们身体的血肉在畸变过程中会转移到背部，就像驮着一个龟壳那样驮着触手。
　　失去血肉并没有削减他们的骨骼强度，相反，从刀剑砍在上面的反应来看，其硬度还大幅增加了。
　　他们的体内器官似乎也连同畸变一起转移到了后背位置，每当有猎物被其抓住，他们就会大口大口的撕扯血肉，可以看到明显的鼓动从食道一直送往背部。
　　速度快，攻击强，防御高，寻常冷兵器几乎难以杀死。
　　试炼者战团是拼不过的。
　　会被丢到梵瓦来做惩罚任务，他们肯定有骑士级，但惩罚任务禁止使用科技道具，不能用光剑的骑士也就身体素质比常人强点，“摄物术”在高强度战斗中几乎无用。
　　一阵杀喊和惨叫的声音，她看到之前找她问路的男人带着一个女战士冲出了村子，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
　　“后面的都跟上！”
　　席尔瓦拼命大喊。
　　“速度快——”
　　“前面……”克莉丝晃晃他的肩膀，双眼圆睁，“那个女巫……那个女巫！”
　　“我们过去！”
　　席尔瓦也看到了司空，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迅速一折往那边跑。
　　虽然是有引祸的嫌疑，但这时候显然是命更重要。
　　好在那棕发女巫和两名同伴并未阻拦他们，一行十五个人快速跑上那座山丘，停在她们身后大口喘气。
　　十多个骸骨魔怪挥舞触手追了上来，面对司空三人它们并未减速，直到司空取出一个信封。
　　“我要去她的巫师塔。”
　　司空挥挥那封信。
　　“带我去，我就赋予你们永恒的安宁。”

第十四章 一面镜子
　　司空决定尊重安雅，听她的话，“让人接待自己进去”。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挺荒谬的，不过反正只是试试，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试试催眠它们，或者干掉它们自己进去。
　　“啊……啊……”
　　但这似乎真的有用，安雅不知道对这些东西做了什么，让它们一看到“信封”就安分了下来。司空提出要求后最前面的骸骨魔怪还朝山洞位置伸了伸手，往那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
　　这是要带路？
　　司空笑了。
　　“走吧。”她招呼惊讶的两个女巫仆从，“它们不是我们的敌人。”
　　一行三人跟着魔怪群，这就打算离开现场。
　　“等……等等！”就在此时一道女声从后面传来，司空回头，看到是那白人女战士叫住了她。
　　“你们……你们和这些怪物的关系是？”
　　她脸上的情绪非常复杂，混杂着恐惧、愤怨、犹豫和不甘。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想质问司空当初警告时怎么不说细点，但她也知道他们现在处境堪忧，所以换了个比较中性、敌意不是太大的问题。
　　“什么关系都和你无关。”莫妮卡冷冷瞥了她一眼，“主人确实警告过你们，是你们自己没放在心上。”
　　女巫是人类能在诅咒之地生存下来的关键角色，每个女巫，不管她们性格里有什么缺点，她们一路走来受到的教育就是“庇护梵瓦的任何人类”。
　　但她们也是有脑子的，所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连警告都不听一心想去送死的人没有任何庇护的必要。
　　救了他们第一次，他们后面还会死在别的地方，这些不聪明的人就活该被“瘟疫”淘汰，所以司空说要旁观的时候她和克莱莎都没有异议。
　　“没有听阁下的话是我们的错！”
　　席尔瓦上来将女战士推了回去，极为诚恳的看着司空。
　　“我们深切认识到了自身错误，希望阁下能带我们一起离开！”
　　他看的很清楚，并不是所有魔怪都在给司空带路。
　　依然有几头魔怪像雕塑一样站在雪地里静止不动，它们的骷髅眼眶直愣愣看着这边十几个人，怕是只等这些女巫离开又要吃人。
　　之前那么大的队伍都打不过，现在还剩十五个人就更打不过了。他知道对方离开后留给他们的是一条死路，这时候不求人就没机会了。
　　“我讨厌被陌生人挨的太近。”
　　司空朝他打量半晌，迈步继续跟上魔怪。
　　其他试炼者脸上顿时布满绝望，觉得她是不管他们今天的死活了。
　　只有席尔瓦愣了一下，表情转而化作狂喜。
　　“跟上！”他发疯一样的拉扯同伴们，“别离太近！就吊在后面！”
　　小心翼翼的尾随司空三人，试炼者们一路走的提心吊胆。
　　那些魔怪也一路跟着，它们在等有人拉下。
　　另一边，司空已经带着仆从在一头魔怪带领下钻进山洞。
　　一看到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外面的魔怪立刻转头看向席尔瓦等人，他顿时就面色一变，招呼所有人往山洞跑。
　　但还是来不及全部逃掉，路上被触手和骨爪抓走了八人，逃进来的只有七个。
　　“她们……她们做的也太过分了！”
　　克莉丝又是惊吓又是害怕，身体和声音都抖的厉害。
　　“不要激怒她们。”席尔瓦告诫她别再乱说，“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回去后我会主动跟团里道歉。”
　　这些人还是太天真了。
　　一边说着，席尔瓦一边暗自摇头。
　　包括克莉丝在内，他们都是泰坦提拔上来的精英种子，过往在自己圈子里都是佼佼者，鲜少遭遇过什么挫折。
　　他们以为惩罚剧情里的危险还会和过往世界那样遵循科学讲究原理，这种心态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总算还不是无药可救。”
　　司空注意到后面动静，收回心神不再关注。
　　她已经在魔怪带领下走到了山洞内侧，看到这里果然有一条蜿蜒密道，弯弯曲曲的直通地底。
　　三人跟着魔怪在阴暗密道里走了一段时间，眼前场景豁然一空，露出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地底空间。
　　蜡烛光照亮了部分空间，司空看到它呈半球形，周围墙壁上满是凹陷的雕刻。
　　每个雕刻都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雕刻外形是成百上千种畸变魔怪。
　　总不会每一个雕刻里都藏着一个该种魔怪吧。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
　　要是真有上千头魔怪，她也不敢说能靠“九渊”全部催眠。
　　这能力可不是无消耗发动，每次都要吃念力的。
　　而她要要找的巫师塔就在通道尽头，它的塔尖部分正好顶入上方天顶，她们之前站的水池应该就在上方地面。
　　巫师塔的大门上也有一个魔怪凹槽，凹槽形状难以辨认，直到骸骨魔怪侧着身体将自己嵌入进去司空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所以这是一种开门的手段？
　　她看到大门缓缓升起，心中不由庆幸她选择了尊重安雅。
　　否则真要弄死了所有魔怪，即使钻进来发现了这个地方她也进不去——谁知道暴力破坏巫师塔会有什么后果，没准那些魔怪雕刻就是为了这种入侵者所准备的。
　　吩咐克莱莎和莫妮卡二人在外面等着，司空一个人进入塔内。
　　进去之后她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塔内一层的布局和东西和她记忆中的那栋巫师塔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
　　站在楼梯走道上抚摸着上面的木纹，司空眼里露出惊骇。
　　连木头纹理都一模一样，这种巧合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
　　继续往上走，她的惊骇越来越深。
　　不光一楼，二楼，三楼也全都一样。
　　她甚至还在书房找到了她自己留下的笔记，简直像是有人用巫术将那栋烧毁的巫师塔原地复原，然后又凭空挪移到了这里一样。
　　这种事情也是女巫可以办到的吗？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那安雅又是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送信？
　　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送信？送给谁？
　　带着这样的想法走到阁楼顶端，她终于发现了和记忆中不一样的地方。
　　那里有一面镜子。
　　一面她半年学徒生涯中从未见过的等身落地镜。

第十五章 真正的传承（还债23）
　　站到镜子面前，司空静静看向里面的人。
　　一个穿普通黑袍、在兜帽两侧露出棕色头发的蓝眼女巫。
　　和她一样，蓝眼女巫也有泪痣，她试着做了几个动作，蓝眼女巫也一起完成。
　　来回对这面镜子研究了一番，司空感觉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和普通的镜子没啥区别，硬要说的话也就是镜面看起来更干净光滑，能把她这张脸照的比以往更骚。
　　因为实在没什么发现，司空索性将关注重点从镜子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对镜子换了几个站姿，还嫌不过瘾，干脆摘掉兜帽将头发弄乱，不断尝试着各种各样的奇异神情。
　　“草！”玩了半天后她直接粗口。
　　“我真好看！”
　　好看，好看，确实好看……司空看着看着逐渐不再满足于只是“观看”，她再次对此感到可惜，为什么拥有这种身体的人会是她呢。
　　“这镜面好像很干净的样子。”她凑到镜子前仔细观察，“既然只是普通的镜子，舔一舔应该不要紧吧。”
　　行动比思想更加重要，司空想到就做，已然探舌对镜子里的自己舔了上去。
　　“？”
　　但她立刻像触了电一样朝后弹开，面色怪异的瞪着镜子。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被人舔了。
　　严格来说，是被镜子里的自己舔了。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
　　再次来到镜子面前，伸手和自己“十指相贴”，那份传回的触感告诉她——这面镜子能让接触者感受到真实触觉。
　　那给她东西会怎么样呢。
　　司空愣了下，想起了安雅让她送的信函。
　　她好奇心这么重的一个人，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一直不拆开看信的内容。她不看不是她不想看，而是她拆不开。
　　不管她用水泡、用火烧还是搓揉撕裂利器切割，那封信就是完好无损。
　　当然，它会遵循自己的身份，也就是像“一封信”那样会弯曲，会褶皱，可以折叠，但只要将它放在足够的空间中它会很快恢复平整，并且还是无法拆开。
　　“送信……”
　　司空品味了一番这个词，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座巫师塔里除了她本人之外，唯一比较像人的东西也就是她了。
　　她将那封信取出来，一点一点的靠近镜面，最终把它贴了上去。
　　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没有效果吗。”
　　司空把信拿回来，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把信送给谁，便不死心的，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撕了它一下。
　　“刺啦~~~”
　　信封裂了。
　　“我草！”司空震惊，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发现她也满脸都是震撼狂喜，手里拿着一封撕开的信！
　　这不是送给任何人的信，这封信本来就是留给我的！
　　但在外面无法拆开它，只有来到这座巫师塔，只有借助这面镜子的力量才能“收信”！
　　没有犹豫，司空迅速将信纸从信封里抽出展开，仔细阅读所有内容。
　　她想的不错，安雅确实是这个打算。
　　她在信中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司空，表明她曾是泰那托斯的三位女巫长之一。
　　但她逐渐改变了认知，觉得以梵瓦人目前的发展效率，他们几乎不可能完全征服诅咒之地，也就更别提向抛弃她们的光明世界进行复仇了。
　　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她说动另外两位“私交”好友，三人一起去各种险境探索遗迹。
　　大部分遗迹都是空的，经常九死一生或重伤归来什么东西都没得到。
　　但她们也发现过远古宝藏，那通常都是更古老时期的游荡女巫留下来的。
　　这些远古宝藏中无用的部分被她们收入王国宝库，有用的部分则作为巫器，被她们自用或奖励下去。
　　其中有四样宝物比较奇特。
　　一把看上去像是被烧焦的破法杖，被寇拉持有，只要摩擦淫纹——不是——摩擦咒术纹路就能不念咒语、不耗代价的瞬发巫术。
　　一双看上去和魔蛛丝制品没区别的长筒袜，被梅持有，每个自然年有一次机会，可以让穿戴者瞬间抵达她心里幻想要去的地方。
　　一顶破破烂烂的尖顶宽檐巫师帽，被梅持有，具体功效不明，但似乎可以大幅增加巫术强度。
　　最后是一面落地镜，被安雅持有，它能将一切死物都寄存进去，只要输入足够的精神就能通过它制造一个影子再投放出来。
　　这四件宝物被她们称为“深渊巫器”，因为力量已经超出了常识，不可能是人造，只有深渊才能孕育出来。
　　“这么说，之前我当学徒的那半年所待的地方不是真正的巫师塔……只是从镜子里投放出的它的影子？”
　　司空抽气，没想到这破镜子居然这么牛逼。
　　“不对……”
　　但很快她又推翻了猜测。
　　“镜子和现实是反过来的，如果这里是真正的巫师塔，所有地方都得左右倒置。”
　　“所以这应该是巫师塔的另一个影子，她可能在梵瓦各个地方都留下了这样的投影！”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好猜——为了防备梅脚上的那双袜子。
　　要是巫师塔只有一座，梅幻想一下就瞬移过去了，安雅可能打不过梅，所以她得想办法让梅找不到她。
　　毕竟这镜子牛逼归牛逼，却没有任何战力增幅，梅瞬移之前完全可以从寇拉那把法杖借来，那安雅根本不可能赢的。
　　“不过即使如此也很强了，要是利用好了……比如投影剑、盾以及铠甲，简直可以快速武装出一支精锐军团！”
　　“这样的宝物她不随身带着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留给我呢。”
　　司空觉得事情蹊跷，遂继续读信。
　　在之后的内容里，安雅表示这面镜子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了。
　　她独吞了密尔丝的宝藏，从中发现了更强大的巫术秘法，只要等钻研吃透就能一举扫荡整个梵瓦，那些过去人类无法涉足的地界，所有的魔怪都不再是威胁。
　　“‘所以我把它留给你’。”
　　司空读道。
　　“‘不止那面镜子，周围储藏的所有魔怪正好能配合我给你的笔记，让你掌握我过往钻研出的所有巫术’。”
　　“‘但这里要给你个忠告’。”
　　“‘当你毫无阻碍的站到那面镜子跟前，你要当心……当心你双眼看到的东西’。”
　　————————
　　你们以为没了？
　　并不，我只是跟你们皮了一下。

第十六章 下载，下载，统统下载
　　司空研究了一会，没懂安雅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毫无阻碍，毫无阻碍是什么意思？不穿衣服？一丝不挂？”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尊重”安雅。所以就把身上的黑袍和内衣袜子都暂时褪去，赤果身躯看向镜子。
　　理论上来说这么光着身子其实并没有只穿长筒丝袜撩人，不过这身体各方面确实出色，司空在镜子前捏捏弄弄，又对自己陶醉了一会。
　　“‘不穿衣服的我’——这就是我双眼看到的东西了。”
　　然后她将思维转回正道。
　　“她让我小心这时双眼看到的东西……难道是指这面镜子的副作用？赤果身体的女人站在它面前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
　　“但是她在信里说过这面镜子只能储存以及拷贝死物，理论上它无法影响一个活生生的人，除非……”
　　她目光落到镜中自己的小腹位置，盯着以九头蛇为核心的咒术纹路。
　　除非她身上有什么死物。
　　咒术纹路是死物，它不会动也不会思考，没有司空的魔力维持或是遭到特殊攻击就会消散，如果她身上真的有什么死物，那估计最可能的就是它了。
　　否则这个问题就没法想了，司空觉得安雅还没有无聊到用大肠杆菌跟她开玩笑的地步。
　　“暂时没啥头绪，还是先将其他问题处理好吧。”
　　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掌握镜子用法，司空也不显得着急。她先将衣服捡起来重新穿好，走出巫师塔，告诉等在外面的两位仆从自己接下来要在这修炼。
　　她有安雅的巫术笔记，周围那些雕刻凹槽里也都嵌入着需要的魔怪，巫师塔里有充足的水粮，理论上她可以一直待在这研究很久很久。
　　不过促使她这么做的核心因素还是任务：
　　【主线任务一：统一梵瓦，当前进度25%。】
　　【主线任务二：杀死所有来自陀森德（光明世界）的前哨斥候，当前进度0%。】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15%。】
　　【主线任务四：杀死黑海守护者涅柔斯，当前进度0%。】
　　【主线任务五：探索深渊，当前进度10%。】
　　【五项任务完成三项即可提交以离开本剧情世界，每项任务基础奖励100点虚拟念刻。】
　　【警告：请尽量在“死亡”降临前提交任务。】
　　【“死亡”降临倒计时：423天。】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强制解除试炼契约。】
　　【备注：本剧情世界为惩罚/杀戮模式，杀死非中星洲试炼者能额外提升结算排名。】
　　除了两个有硬性击杀目标的任务还是0%，其他三项主线任务的进度都暴涨了一截，最高的甚至来到25%，就单纯数据而言已然达成了四分之一。
　　毫无疑问，这都是因为她发现、得到了安雅留给她的这些东西。
　　落地镜可以投影出无数兵器甲胄，只要有人，这就是天下最强的战争利器，所以“统一梵瓦”涨了这么多，想来就是因为她得到了这面落地镜。
　　后面两项，“密尔丝遗产之谜”和“探索深渊”应该是互相之间有所影响。因为落地镜是“深渊巫器”所以肯定会和“深渊”有关，同时变动说明“密尔丝的遗产”必然也会牵扯“深渊”。
　　故而这反而拓宽了司空的思路，她现在反正也不怎么忙，“死亡”降临又还有一年多，不如缩在这里好好学习，等神功大成再出去割草。
　　顺带还能看看继续学下去能否增加任务进度。
　　“主人……”
　　但是听她这么说，克莱莎的面色突然变了。
　　她颤抖着对司空跪下：“对不起，主人……我在信仰您之前就将您的事上报过了。”
　　“嗯？”司空一愣，“你当时应该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上报过就上报过呗？”
　　在她看来这件事问题不大，她只是个游荡女巫而已，应该不会有多受重视。
　　“不一样的。”莫妮卡在旁边解释，“女巫，只要是真正学成的女巫，那她就是最珍贵的。就好比泰纳托斯不可能放任六名女巫聚集在一个安定的地方太长时间，很快就会将我和北仑等人调到别处，像您这样突然出现、被守城女巫拉入分会的游荡女巫也会立刻被赋予别的任务。”
　　“泰那托斯连我都想管？”司空听的扬起眉毛，“还真是一群霸道的家伙……”
　　“泰那托斯也只有九座城市。”莫妮卡的声音低沉下去，“除了首都纽伦港，其他城市平常只有一位守城女巫。算上女巫团整个王国的女巫数量也不到50，梅会长肯定要征调一切能用的战力。”
　　司空摇头，这对她来说还真是有点措手不及。
　　学习计划肯定是要受影响的，克莱莎说这几天调令就会送到埃伦堡，她不管是有什么借口也只能拖延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足够了。
　　司空安心。
　　女巫的学习和常规学习可不一样，除了有聚众磨豆腐这种邪道速成法之外，“献祭”本身就足够快。
　　一个多月，她是无法将所有巫术都专精吃透。但差不多足够她将周围凹槽里的魔怪弄出来“献祭”掉，先把巫术收进淫纹。
　　就好比一个人遇到紧急情况无法下完从天而降的一堆种子，但她可以选择先将其保存到自己的网盘，等有空了再慢慢消化。
　　“你们回去吧，有什么情况用深渊之炎给我传讯即可。”
　　决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首要目标，司空也不需要她们留在这里。
　　克莱莎回去后肯定是继续坐镇埃伦堡，其他三人分散开反而能扩大她的信息网络。
　　就这样，两位女巫离开地底。临走时她们制住想溜走的席尔瓦等人交给司空发落，显然是担心自己走了没人帮她端茶倒水。
　　司空正好也需要人手，索性把他们留了下来，平时就让他们睡在一层，醒了就帮她拉拽凹槽里的畸变魔怪。
　　她打算在一个月内将所有黑巫咒术都下载到淫纹，然后看看泰那托斯会给她怎样的调令。

第十七章 团员的消息
　　被司空禁锢在地下巫师塔哪都不能去，席尔瓦等人肯定是有怨言的。
　　不过很快这怨言就消失了，因为他们发现——随着这女人每天疯狂“烧”那些从凹槽里抠出的魔怪，他们的主线进度居然在疯狂增长！
　　对啊！
　　想通后他们一拍脑袋。
　　他们的主线任务一是清缴雪燕山的魔怪，凹槽里的这些魔怪当然也是算在雪燕山范围内的！
　　感情这蓝眼女巫是系统AI给他们安排的助力NPC啊！
　　要是他们一开始就和对方打好关系，是不是就能全员无伤的进入地底巫师塔，快速帮她将魔怪“刷掉”？
　　一想到如此一个宝贵机会就被自己的轻视毁了，席尔瓦就恨不得拿头撞墙。
　　于是为了补偿他们犯下的过错，这些人在搬运魔怪的过程中非常卖力，这才两周不到就已经将所有凹槽搬空了一半。
　　高的地方上不去，他们就动脑筋制作梯子。
　　他们还给周围环境画了缩略图，每搬空一个槽他们就主动在图上将凹槽涂黑，用来确保下次搬的时候不会搬错。
　　“那个……”司空想说她其实可以召唤魔力触手送他们上去，方便快捷还能确保安全。
　　不过看他们干的热火朝天，甚至光着膀子在那研究怎么组装木制工具的兴奋劲儿，她觉得还是干脆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奖励都不给的，这半个月她已经用黑耀纹帮众人洗掉了体内的诅咒之力。
　　不成女巫，诅咒之力即使洗掉也会继续增加。哪怕人类对“瘟疫”的抗性要远远强过其他动物，但想安稳活到下一次“死亡”降临，他们必须依靠女巫的帮助。
　　席尔瓦等人发现这一点后就不想走了，即使任务一完成也不想走，想要继续追随司空。
　　他们的主线任务二是“帮泰那托斯抵抗来自深渊的威胁”，反正他们对这里几乎毫无了解，与其到处乱跑还不如追随她，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
　　司空不知道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抱她大腿，她这段时间精神可以说是高度专注，每天都在疯狂下载安雅的巫术。
　　一个月的期限逐渐临近，下载也下载的差不多了。
　　那些魔怪都是被冻僵的，处理起来毫不费力。她下载到80%左右的时候将所有学会的巫术给分了个类，方便自己钻研和使用。
　　第一类是幻巫术，比如召唤出献祭魔怪的幻影，用幻影钻进目标意识造成精神伤害。这种巫术的代表有“召唤瘟狼”和“召唤魔蛛”，几乎没有物理杀伤。
　　第二类是实巫术，这种巫术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幻巫术的进阶术，同样是“召唤瘟狼”，幻巫术只能召唤幻影，但实巫术可以将瘟狼的身体变成实物。
　　当初司空在巫师塔废墟下看到的战斗痕迹大部分就是实巫术留下来的。克莱莎她们召唤出了大量实体魔怪，却敌不过安雅唤出的一只爪子。
　　是的，一只爪子。根据克莱莎的形容，那是一只看不出来属于什么生物的惨白骨爪，只是轻轻一挥就能斩裂大地，她们的黑巫术根本无法抵挡。
　　第三类则是咒巫术，这是所有巫术种类里最核心也最精华的部分，用途堪称多种多样。
　　比如司空“献祭”掉一只卡因谷瘟蛛后就学到了一个叫“毒雾”的咒巫术，使用后可以将精神念力转化为一团惨绿雾气。
　　“献祭”掉一头黑沼瘟牛后又学会了一个叫“蛮力”的咒巫术，使用后可以在5秒内获得和献祭物同等的力量。
　　当然她有“力之支配者”，这种和力量相关的咒巫术对她来说毫无卵用，但大多数咒巫术都是极好的BUFF或者DBUFF。一个女巫是否强大主要就是看她是否能根据战场局势完美使用这三类巫术。
　　幻巫术不是废物，魔怪幻象虽然伤害能力极弱但可以连同召唤者共享视野，不同类型的魔怪幻象在不同环境下有不同作用，是最好的侦查哨兵。
　　女巫的身体强度比寻常人高但也高不到哪去，她们害怕被突击手近身袭杀，实巫术召唤的魔怪可以完美充当肉盾。
　　然后她们本人就可以躲在肉盾背后刷刷BUFF或DBUFF，再喷毒云喷火喷水柱，使用那些源自祭品的特殊技能。
　　司空通过研究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即献祭魔怪得到的巫术可以被更强的献祭重新覆盖。
　　比如她拿卡因谷瘟蛛当祭品，献祭一只小的所学会的“毒雾”最大范围只有三米，再献祭一只大的这个范围就扩大了三米，变成六米。
　　这说明弱的巫术可以被强的同类巫术覆盖掉，就像她下载一部岛国电影嫌弃它居然有马赛克，那她可以去找无马的同名资源把有马的替换。
　　这就是女巫的战斗方式，力量看似多种多样，但力量的强弱，力量的种类都来自于她们献祭了什么，祭品质量几乎决定了一切。
　　所以她越发怀疑安雅当初是怎么弄出那条九头蟒蛇的，“九渊”的力量就尼玛离谱。
　　“初献”得到的不是巫术而是天赋，天赋是女巫的基础，是她们使用起来最得心应手，消耗最小的力量。
　　她翻遍笔记也没找到比“九渊”更强的咒术天赋，这几天没事干就去研究镜子，还真给她找到了操控法门。
　　念咒语无效，灌输精神念力也无效，全部方法都试过之后她索性用小腹去贴镜面，然后就感到肚子一烫，淫纹好像变淡了一些。
　　再看镜子里的自己，那白皙小腹上的淫纹却更深邃了。
　　司空推测这是将“真实”和“倒影”对调了，她对此的理解是她将簧片从电脑里取了出来放进移动硬盘，通过“真实淫纹”和“倒影淫纹”之间的“数据线”做到在线传输和远程操控。
　　这样即使有人用特殊的咒巫术直接攻击她的淫纹也没用了，毕竟她真正的淫纹不在这里，在镜子里。
　　学习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如此过了一个月，克莱莎那边来消息了。
　　司空本来以为是女巫会要给她调令，没想到里面还夹杂了一个让她惊喜的消息——她要找的几个人有眉目了。
　　虚凌在纽伦港。
　　小鹰在安娜城。
　　王者之罪没有音讯。
　　伽歇尔在南方前线。
　　————————
　　吃点东西，精彩纷呈稍后带来。

第十八章 突破天际的违和感（还债24）
　　三个妹子都查到了就一个男的没查到？
　　司空得到消息后觉得好笑。
　　不过想想也是能理解的，虚凌小鹰伽歇尔都是满足成为女巫条件的人，伽歇尔如果是被普通白袍女巫抓去当学徒肯定会比司空更早毕业，那她早就是正式女巫了，对泰那托斯来说算即战力。
　　这些人的消息，莫妮卡、贝伦、崔蒂回到自己镇守的城市后多查查辖下或其他城市的学徒名单、学徒画像就能发现，算不上什么技术活。
　　但王者之罪就不同了，这厮无法当女巫学徒，即使不被抓去配种大概率也就是个流浪佣兵，天天看到护城队都要绕着走防止被强征入伍，反而难以发现行踪。
　　“她在南方前线吗……”
　　司空拿起关于伽歇尔的那份报告，抬头看向桌上的蜡烛。
　　“泰那托斯给我的调令也是去南方前线？要我辅助女巫团压制从深渊里钻出的魔怪？”
　　“是。”
　　蜡烛猛地窜出一团黑色火焰，居然形成了扭曲人脸。
　　“我跟她们说您去北方寻找上古遗迹了，她们最多给您两个月时间用来赶路。”
　　这蜡烛就是正常的蜡烛，但司空在其中混入了黑耀石粉末，如此燃起的火焰就是黑色。
　　将一颗黑耀石切成两半并做记号，磨碎它们添加进两根不同的蜡烛，只要这两根蜡烛被同时点燃，不管它们相隔多远，其燃烧所产生的烟气都能用来传递情报。
　　这也是黑耀石的另一种用法，这种号称从深渊边缘挖掘出来的特殊矿石是女巫最重要的施法材料。
　　“我知道了。”司空点点，已经打算结束通讯。
　　她吩咐对面的克莱莎联合其他人尽量把虚凌小鹰召集到一起，继续寻找王者之罪，自己则从塔里出来，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赶赴南方前线。
　　南方前线是一个笼统的说法，详细说是从南部洛卡山脉开始到黑怖谷，其间囊括的所有村镇都算前线。
　　只不过在前线的前线有一个峡谷豁口，人类利用地理环境在那打造了一座要塞城，专门用来阻挡魔怪。
　　那地方叫黑怖要塞，从接到任务开始起算，她必须在两个月内赶到那里。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女巫团最近有些扛不住压力，想要集中兵力对魔怪老巢来一波突袭。
　　司空没什么不乐意的，毕竟伽歇尔也在那里，她去正好跟她会合，但问题她接到任务是一个月前，那时候她还不太想去。
　　等一个月后她知道伽歇尔也在那里并且即将随女巫团一起出征冒险，她的时间也只剩下一个月了。
　　真是头疼。
　　司空揉着太阳穴。
　　现在她真想自己有梅的袜子，心念一动就瞬移过去。
　　“瑞弥阁下。”
　　克莉丝看到她下来后立刻鞠躬，“日安，阁下，我看您愁眉苦脸的，可是有什么郁结困扰心头？”
　　这女战士现在也想开了，她稚嫩归稚嫩但却不傻，知道和NPC对着干没有任何好果子吃，不如天天多拍马屁，没准拍的她心情好了就收她当女巫学徒。
　　反正被吃的团员无非就是精神受创跌落骑士级而已，只要还有命在，泰坦有的是办法拉他们回来。
　　那她还纠结个屁，拍就完事了。
　　“我需要跨越复杂地型在一个月内赶到黑怖要塞。”
　　司空说道，“马匹速度不够快，而且有些地型骑马根本过不去，得绕远路。”
　　她本来也就随口一说，没想着这些人能帮上忙，结果不料这女战士双眼一亮：“那我们也许可以帮忙！”
　　她冲回房间，取出一辆崭新崭新的山地自行车，推着这玩意走出来向司空展示。
　　“这是我们这段时间的新作品……双轮铁马！”
　　司空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不就是自行车吗？
　　前后还带避震器，还是机械避震，结构简单功能强大，还方便随时随地进行维修。
　　这玩意跑野路比什么都好使，只要技术够硬，她完全可以骑着这玩意越过那些危险地形。
　　自行车居然不受限制！？
　　司空装作不懂的样子在克莉丝指导下研究这辆车。
　　研究到后来她感觉可能是有两点原因。
　　一，这种自行车结构简单，因此不算“高科技工艺”。
　　二，它的功能相当有限，顶多用来赶路和逃跑，并不能增幅任何战力。
　　好东西啊！
　　骑着这辆车在塔楼里转了两圈，司空感觉比骑魔化马舒服多了。
　　她索性骑着这辆车窜了出去，打算在地宫里兜一兜风。
　　出来时看到席尔瓦等人扛着工具往这边走，她还对他们微微一笑。
　　“稀里哗啦……”
　　结果给他们吓的，手里东西摔了一地。
　　一群白人看到一个西幻世界背景里的女巫骑着自行车到处跑是什么体验？
　　嗯，大概和一个现代中国人穿越回东汉末年，发现自己居然有机会见证“众诸侯联盟讨董贼”，正打算好好欣赏“三英战吕布”时发现三英推出来的居然是三辆电毛驴相差不多。
　　至于吕布，别人那是赤兔马。
　　赤兔马既然是马中之王，那肯定不是电毛驴能比的。
　　估计推的是哈雷——红色的哈雷。
　　“我突然理解为什么系统AI要给限制了……”
　　席尔瓦听到边上的同伴在喃喃自语。
　　他跟着点头，这违和感确实突破天际。
　　……
　　突破天际归突破天际，生活要继续，任务也得继续做。
　　他们带的自行车不多，每人平均也就一辆。
　　但他们98人死的就剩7个，有大量自行车堆在村子里没有带走，被司空用一本“黑巫秘录”买了过来。
　　这“黑巫秘录”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她平时写的一些巫术心得。
　　既然那个叫克莉丝的女战士想拜她为师，那就先让她看看这本书，给她一个形式上的学徒身份。
　　“我先走一步。”
　　临行前司空还给了他们一个“任务”。
　　“你们把这些自……这些双轮铁马给串起来，想办法运一半到黑怖要塞。”
　　————————
　　退后！
　　司二愣子又要装逼求票了。

第十九章 黑怖要塞的自然规律
　　黑怖要塞的城墙至少有30米高。
　　当司空切实站在这座传说要塞的城墙下仰视它时，她被深深的震慑住了。
　　梵瓦偏向于塑能性质的巫术很少，即使有，影响范围也特别有限，这么高的城墙显然不可能全靠女巫来造，她能想象到这座城墙下埋葬了多少人类本身的骸骨。
　　山地自行车确实好用，让她在一个月内就赶到了这。断崖被她直接飞跃陡坡被她玩成了DH（地狱速降），几乎没有绕任何远路从地图上沿直线过来的，这要还赶不上就活见鬼了。
　　“你好。”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旁边上来一个白袍女巫，“我叫莫安娜，请问你是从后方赶来支援的吗。”
　　“大概是。”司空木讷跟她握了握手，然后继续欣赏高大的城墙。
　　“这种衣服，你应该是被征召的游荡女巫吧。”莫安娜看到她还穿着黑色巫师袍，扬扬眉毛，“可以来这边做个登记吗，我们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和特长。”
　　登记时间非常短，莫安娜和登记点的女巫记录了司空的化名，再三确认她的特长是“对抗伤害”，面色立刻变得明媚起来。
　　“有真言巫帽测试，你是不可能说任何谎话的。”莫安娜看上去相当高兴，“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缺擅长召唤实物的人，你可以加入先锋队，她们会好好使用你的。”
　　“‘使用’？”司空面色也刷的变了。
　　这帮人什么意思？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精通实巫术的人打算全团一起上从她那分享精要？
　　“别误会！”莫安娜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种使用！毕竟那种方法也是要时间沉淀的，现在我们每时每刻都不得安生，体力耗费在那种事上太荒唐了！”
　　显然，这女人也是同道中人，或者说女巫团的女巫都是同道中人，她们不和司空同道不是不想，而是嫌那样浪费时间和体力。
　　司空这才松了口气，问了一些黑怖要塞的注意事项。
　　她被要求放下兜帽，两个登记女巫愣完后严肃要求她请平时也这么一直戴着。
　　“普通白袍我们仲裁队还勉强能管，但其中的佼佼者并不是太惧怕我们。”
　　莫安娜是这么说的。
　　“尤其是寇拉大人的尖刀队，那里面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她们看到你可能会拼着体力流失把你拖上床，要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牺牲，你事后会被上面判重罪的。”
　　“我？”司空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被判重罪？”
　　合着我走路上被人拖走草了还是我的责任？这是什么狗屎乐色强盗逻辑。
　　“当然。”两女巫奇怪的看着她，“因为对方不管怎么说也在前线战斗多时了，其他人认同她们的功勋和能力，不会为这种事责怪她们。”
　　“嗯？”司空瞪眼，合着还不是一起被判罪？施暴者是无罪释放？
　　“那要是……要是我反过来把她们那啥了呢。”
　　她试探性问了一句。
　　“当然还是判你啊。”两女巫眼神更奇怪了，“你在想什么呢，一起交流这件事本身是无罪的，有罪的是‘不必要的行为导致前线战场临时减员’。”
　　不就是完全彻底不问青红皂白的向着自己人吗。
　　司空彻底弄清了这帮人是什么逻辑。
　　问题其实并不大，她混熟了就也是自己人了。
　　“这个罪一般会怎么判？”不过她还是对此感到新奇和好奇，“杀掉？截肢？牢狱之灾？”
　　“天啊……”两女巫抱着脑袋呻吟起来，“你居然连身为女巫的基本观念都没有……”
　　“不过你是游荡女巫吧，之前一直生活在荒郊野岭的地方庇护村子，信息不流通，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莫安娜伸手到衣服里揉了一阵，取出来一本带淡淡香气和温热体温的小本子递给司空。
　　“给，所有条例最好都背下来。”
　　司空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本《泰那托斯女巫守则》。
　　里面烦烦叨叨说了一大堆东西，不过最重要的显然是每翻几页就写满全页的一句话：“禁止残杀女巫同伴”。
　　因为人数太少了吗。
　　这倒不算什么意外，按照克莱莎的说法整个诅咒之地加起来也就50多个女巫，一个女巫就能庇护一座城镇，那死一个也就代表她们要放弃一座城镇。
　　如此看确实是很大的损失了，守则里将女巫渲染成了泰那托斯，乃至整个诅咒之地的人类至宝，任何对女巫的残杀行为都会受到女巫会的永久追缉。
　　“在前线未经允许做那种事已经间接算残杀同伴了。”
　　莫安娜对司空露出微笑。
　　“所以如果你不想被监禁起来送到后面的图书馆，你最好把自己捂严实点。”
　　“送到图书馆就算责罚吗？”司空觉得这责罚好像又有点太轻松了。
　　“对。”莫安娜点头。
　　“战斗人员忙于战斗，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书学习提高自己，所以就需要图书管理员去帮她们看，然后再通过床上交流传给她们。”
　　草！
　　司空震惊。
　　合着图书管理员是这么用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在死亡的威胁和压迫之下，这应该是最高效的运作手段了。
　　“残酷的大自然……吗。”
　　司空想着人生道理来到先锋队居住的两层小楼，抬头就看到有个脸上带疤的漂亮女人靠在楼道上，正用审视的眼神俯视自己。
　　“你就是新人吗。”
　　她问司空。
　　“我……”
　　“把衣服脱了。”
　　“……？？？”
　　“不然怎么验证你有没有资格？”
　　疤脸女人蛮横一笑。
　　“我们可不想到了战场上才发现你不够格，所以快点，别让我们都下来帮你。”
　　结果司空没有动，而是站原地用考究的视线打量着她。
　　她感觉这种招待风气有点眼熟，特别像监狱里或者基佬遍地的欧美军营。
　　“我问个问题啊。”
　　她盯着女人。
　　“你是不是在……刚来的时候……被送去……当过图书管理员？”
　　女人面色刷的变了。
　　变得通红娇艳，犹如一枚熟透的苹果。
　　看来被我猜对了。
　　司空抽气。
　　这大自然，也忒残酷了。

第二十章 当场抓获
　　这个风气，或者说潜规则其实说白了很简单。
　　由于害怕放纵女巫会导致紧急时候出现人手紧缺，女巫团禁止在前线维修镜面或开豆腐店。
　　但对已经尝过个中滋味并形成习惯的女巫们来说，一味的压迫效果并不好，所以她们决定采用压迫混杂引导的方式，一方面对此严令禁止，一方面自己开一家官方豆腐店。
　　这个官方豆腐店因为名气太大了，客人太多了，要做的活太累了，自然是没有人想当店长的。所以各个队伍里都是轮流将资历最浅的人送去当店长，让其为女巫同行们研制豆腐。
　　这是一种对新人的欢迎方式，如果它传承的时间足够久，那估计这里每位女巫都在豆腐店当过店长。
　　所以当司空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后对面的女巫才会脸红，她很可能是司空之前先锋队里的上任“萌新”，当店长的记忆还很清晰，以至于一想起来就面红耳赤，倚在楼梯上摩擦双腿。
　　就你这怂样还来调戏我呢。
　　司空差点给看笑了。
　　她上去摸了摸那女巫的脸，尤其摸了摸她脸上的疤痕，说了一句：“你的疤痕很漂亮，尤其相配你这张脸。”
　　配合玩味的语气，这番话的韵味已经和“嘲讽”大不相同。疤脸女巫被她摸过脸后就差在头顶冒热气了，看到她还想往楼上走不由大喊一声：“不要上去！”
　　司空停步，回头看她。
　　“……她们都在上面等你。”
　　咬咬牙，女巫知道自己算是做了“叛徒”，索性将所有情报对司空和盘托出：“贝丽卡从仲裁队那问到了你的情况，知道你要来我们先锋队后就把大家都叫了回来，对她们来说这是为数不多可以‘独享’你的机会，你要是现在敢上去，明天就会昏迷着被仲裁队从上面抬走，一直送到图书馆去。”
　　“所以资格什么的只是借口。”司空看着她，“不管实力如何，任何人初来乍到都要先去管理图书。”
　　“资格是经验。”女巫抿唇，“没有经验的人就该先在后面缩着，一边学习服务前辈一边学习在这里生存的经验！”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司空笑眯眯在她头顶摸了几下，“我马上下来，你就留在此地不要走动。”
　　“你还要去？”女巫惊了，但这次司空没有再回头理她，快步上楼，消失在了楼道转角。
　　“看身材是个不错的女巫……伊丽莎白她们会榨干她的。”
　　上楼之后，司空发现疤脸女巫所言非虚。
　　二楼大客厅，一共有7个女巫或站或坐的等在那里，看到她进来不约而同转头看来，眼神亮的像发现了宝藏。
　　司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一张图，用比较抽象的手法形容它大概是下面这样。
　　女巫女巫女巫女巫。
　　我。
　　“新人是吧。”一个身材成熟的艳丽女巫转过身来，“这里的规矩相信克莱雅已经告诉你了，先把兜帽摘了，衣服脱掉。”
　　司空笑了笑，没说什么，依言摘掉了头上的兜帽。
　　7个女巫眼里顿时光芒大放，立刻有个人绕到司空身后，把门关上并紧紧锁死。
　　“克莱雅还没上来呢！”有人提了句。
　　“不管她！”随着响起的是幸灾乐祸，“这么久都不上来说不定是被这新人给动摇了，我看她是管理图书没管够，明天该把她一起送走！”
　　“我劝你们不要对我想那些失礼的事。”司空皱眉，“虽说图书馆一口气多七个人帮忙不是坏事，但你们应该就是先锋队的全部成员了，我不想第一天到来就闹的太大。”
　　“哈哈哈哈！”女巫们顿时爆出一阵娇笑，“如此可爱的孩子，真是迫不及待要把她弄哭求饶了呢……哈哈哈哈！”
　　“人类总是重复相同的悲剧。”
　　司空已经好心好意警告过她们，但她们不听，那她也只好不客气了。
　　九头蛇纹路在小腹位置发出金色光芒，她的双瞳也随之变成了两只金环。
　　克莱莎四人现在离她太远，她们都不是学徒，解除催眠后肯定会发现不对劲，所以她不打算释放她们。
　　这样九个对人的催眠名额就还剩五个。
　　但这里毕竟才七人而已，五个已经是里面的绝大多数。
　　名为克莱雅的疤脸女巫在下面等了没多长时间，很快就听到楼上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先是一阵慌乱尖叫，然后是杂乱的追逃脚步，再然后是轰隆隆、哐哐哐的一阵巨响，一切平息后转而变成了婉转哀泣。
　　我就说你逃不掉的。
　　听到这里，克莱雅幽幽叹了口气。
　　“嗯嗯嗯……”
　　“啊啊啊……”
　　等等。
　　她听的一愣。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像新人，倒像是先锋队的队长伊丽莎白和副队长贝丽卡？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司空已经晃着身子从楼上下来。
　　“走吧。”
　　将门锁钥匙朝边上一甩，司空搂住女巫的肩膀往外面走。
　　“我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来跟我说说这里都有哪些喝酒的地方……”
　　司空当然不是真想喝酒。
　　之所以找喝酒的地方是为了蹲伽歇尔，她记得金发女人很爱喝酒。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没有这种地方存在，因为人类实在是太缺粮食了，她们不可能用珍贵的酒精去做饮料。
　　这里只有茶，反正那种魔化茶叶吃了有毒，只能用来过滤泡茶。
　　带着克莱雅走进黑怖要塞唯一的茶馆，司空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喊大叫。
　　“说真的，那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
　　“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尤其她右眼下方还有颗泪痣。”
　　“原本那张脸应该是挺端庄也挺神圣的，一看就是正经女人！但一加上这颗泪痣，被泪痣衬托的……啧！真是又骚又媚，让人疯狂！”
　　“这种情况就开眼界了？嘿嘿嘿……我还没说我是怎么把她追到手的……”
　　“……”
　　克莱雅突然感觉身边温度降低了一些。
　　“她经常这样吗。”
　　指着坐在人群中左拥右抱的金发女巫，司空问她。
　　“你是问伽歇尔女巫吗。”
　　克莱雅不知道为什么抖了一下。
　　“这个，她是挺喜欢讲故事的……”
　　“当时她缩在我怀里拼命挣扎！”
　　伽歇尔坐在女人堆里挥舞手臂，伪装成挣扎的样子。
　　“都这种时候了我怎么能忍？我当即就用了一招发电的咒术，电的她浑身酥麻口水直流，被我直接——”
　　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她突然停了。
　　她看到司空缓缓分开人群在边上坐下，慢条斯理的翘起了脚。
　　“说啊。”
　　司空对她一摊手心。
　　“我听着呢，你继续说。”
　　————————
　　早餐时间，精彩纷呈稍后带来。

第二十一章 知识就是力量（还债25）
　　坏了。
　　虽然司空在外面是戴兜帽的看不清脸，但伽歇尔和她相处多久了？立刻从身形、语气、动作细节上认出了司空。
　　吹逼吹到当事人脸上，这个事情可太尴尬了。她顿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把那些蹲在旁边等着听故事的人憋的急死。
　　“今天身体不舒服，后面剧情下次再说。”
　　伽歇尔才不管她们，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开溜。
　　司空一把将她拽住，凭借“力之支配者”压制挣扎，就跟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出去。
　　“那个人，也是女巫吗？”
　　围观群众看的一愣。
　　“无论是力量还是气场都好强的样子，伽歇尔女巫怎么说也是尖刀队的，落在她手里居然不敢反抗？”
　　“克莱雅，看你跟她一起来的，知不知道她的底细。”
　　“这个……”
　　克莱雅摇头。
　　她也是今天才刚看到人，连对方名字相貌都不清楚的，这些她可答不上来。
　　司空那边拽着金发女巫出了茶馆，就近找了一家简陋旅店。
　　黑怖要塞本身就是战场最前线，这里的旅店基本不会有正儿八经的旅客来住，会来消费的基本都是寻刺激的年轻情侣，当然也有一些不管禁令来“交流”的女巫。
　　“等等！”伽歇尔一看这架势立马怂了，“空空……空姐……不是——空哥！空哥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啊！”
　　“我很冷静。”司空暂时停住脚步，转头对她道：“你我投影的地点和时间相差太远，很多东西光靠说实在太过于浪费精力，不如直接交流一次，彼此还能学到对方的巫术。”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你这样子鬼信只是为了交流情报啊！
　　伽歇尔脸直接绿了，要知道她为了守住自己的……做人的底线！可是一直坚持不和她人搞不正当关系。现在前线谁都知道尖刀队的伽歇尔女巫性格热情但守身如玉，这要是司空一来就把她摘了，在司空这里面丢脸事小，她这段时间在前线吹出来的脸面岂不是全扫地了？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行。私下里跟她做什么都不要紧，就是不能当着那么多人面被拎走，还在大庭广众下被拖去旅店！
　　“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司空对她的反应就很奇怪。
　　“你全身什么地方我都看过，上次洗澡还是我帮你洗的，至于和小姑娘一样装脸红吗。”
　　其实“交流”这个事，司空心里也挺痒痒。但她是个高洁人士，一没有情感基础二安雅也提醒她这事要少做，她肯定不会像别的女巫一样那么随便。
　　但和伽歇尔就不一样了，两人有感情基础不说互相之间也算知根知底，而且她们之前也算“交流”过一次，和伽歇尔“交流”就很自然，司空没有任何抵触。
　　所以她才不顾对方挣扎，强行将其拎进旅店开了套房。
　　一番墙板都挡不住的奇怪声音过去后，司空侧着身子坐在床头：“原来如此，交流的感觉是这样的……”
　　金发女人呈M开腿瘫在旁边，眼白上翻口水横流，身体时不时还抽搐一下，有点像是过电反应。
　　“现在清楚了，交流的主动权为什么通常都落在更强者手里。”
　　司空掏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开始做记录。
　　“感觉的互动是相对的，并不存在强者的感觉弱，弱者的感觉强这种事情，但交流时触发的感觉强弱取决于双方交流的巫术数量，也就是说数量更多的一方可以强迫另一方体验更多的感觉，被灌输的知识越多，体验到的感觉就越强烈……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完成压制，弱者无法反抗强者。”
　　“而且这种交流也不是万能。”
　　她的笔尖刷刷刷在纸上翻飞。
　　“不存在交流一次对方就能完全学会相应巫术这种事，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通常来说每个巫术都需要至少100次交流才能完美将法门和感悟都传输过去。女巫在一次交流中获取到的巫术信息越繁杂，传输完成的次数要求就越多，这也是为什么女巫通常都和‘学习伴侣’同居数年，她们必须要花费这些时间才能完美‘拓印’对方的巫术。”
　　“……”她在那边一边低语一边做记录，搞的和正儿八经的学术研究一样，伽歇尔这边却听的想死。
　　她投影后运气不错，直接就是落在南方前线，村民捡到她之后立刻送到黑怖要塞请女巫们救治，伽歇尔苏醒后被寇拉看中，被其收为女巫学徒。
　　寇拉不适合教学徒，之前就没有学徒能出师的。伽歇尔这种上来就有成为女巫条件但对巫术狗屁不通的人简直是量身为她打造的学生，“得到”伽歇尔后她喜不自胜，立刻帮她完成“初献”成为正式女巫，到处跟人吹自己的功绩。
　　有这份喜爱摆在那里，她对伽歇尔当然是很不错的，各种经历过实战检验的黑巫术都用正规方式传给了她，不想交流也不勉强。
　　但问题是，这些黑巫术总共加起来只有二十种，那是远远没有司空会的巫术多的。
　　安雅给司空的巫术笔记里蕴含各类巫术1024种。
　　20：1024。
　　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的。
　　所以交流摩擦没多久，当司空和她都承受了20种的“巫术冲击”，司空后面就瞬间轻松。
　　伽歇尔却还要承受1004次，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强制承受。
　　她当然就“受不了”，意识都被炸成了碎片。
　　“太弱了。”
　　做完记录，看到金发女人已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喘气，司空用羽毛笔挠了挠她。
　　“火球术、火云术……虽然都是很强的巫术，但你会的东西也太少了吧。”
　　“……”
　　伽歇尔翻身过去，不想理她。
　　但司空却不放过她，她觉得伽歇尔太弱了，在前线战场会有危险。
　　“你干什么？”
　　眼看司空又跨坐上来，金发女人不淡定了。
　　卧槽你还来？
　　别胡闹啊！
　　她立刻翻身，想爬起来跑。
　　“你之所以这么弱都是因为你学习不用心。”
　　司空抓着脚踝把她拖了回来。
　　“知识就是力量。”
　　“来，让我给你多补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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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管理员也能扯到我身上，我这描写是剧情需要，和我当过没有任何关系。
　　最近推荐票有点少啊，看来大家的知识储备也不够嘛~

第二十二章 寇拉
　　司空给伽歇尔补了一下午的课。
　　当然她也不是全为了补课，自己也能通过这种方式总结和归纳出女巫交流巫术的规律。
　　“虽然需要多次交流才能拓印巫术，但这种方式交流的巫术是可以拓印个人感悟的……而且可以同时拓印多个巫术，类似于两只移动硬盘做数据交换。”
　　给彻底昏迷的伽歇尔盖上被子，司空穿好衣服继续笔记。
　　“再看‘献祭’，‘献祭’虽然能让人直接学会巫术，但一数量有限，二需要祭品，祭品不是每个人、每种情况下都能得到，三学会的咒术只是一种概念，不包括感悟，需要女巫自己练习。”
　　“这么看确实是‘交流拓印’的效率更高一些，理论上只要自制力足够强就能用这个方式将强大的巫术快速传开，女巫会选择以此为主肯定也是看中了效率。”
　　梵瓦毕竟不是什么能让人静下心来搞研究搞发展的地方，司空能安静学习一个月是她躲在北方+地下，寒冷和地型因素隔绝了她受到魔怪侵扰，其他地方平均每隔一周左右就会遭遇中等强度的魔怪潮，女巫光是和魔怪作战、保护城镇就心力憔悴了，没多少人会继续研究魔怪杂交及献祭学。
　　“奇怪。”
　　记录完所有相关感受，司空皱着眉头看向虚空。
　　真正体验过这种感觉后她觉得“交流拓印”确实有其可取的地方，但安雅却一直强调让她避免沉沦于此，那么是有什么特殊的代价她没发现吗。
　　“这个东西的代价怎么看都是交互型吧。”她不理解，“自己能获得对方的巫术，但作为代价，对方也能获得自己的巫术，这在道理和逻辑上是说得通的，不应该再有什么隐藏代价……”
　　想了一会她放弃了。反正她只是一个才学巫术不到一年的菜鸟，这种问题连女巫会的资深女巫都没发现，她操心这个有卵子用。
　　躺到床上，司空打算抱着伽歇尔睡个午觉。
　　“哐当！”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部用暴力突破，巨大动静吓的她本能一抖，带着惊愕从床上坐起。
　　“游荡女巫瑞弥！”一群穿着蓝色长袍的女巫面色不善的走进房间，“因涉嫌干扰前线秩序外加扰乱军心，你被捕了！”
　　“我是仲裁队队长爱雅柯丝，现在下床，举起双手，不许穿任何衣物，让她们简单检查下你的身体！”
　　女巫的实力大部分都是源自知识储备和精神念力，但一些特别强大的咒巫术需要额外的施法材料，她不给司空穿衣服就是怕她撒材料再加一口火，这是高阶咒巫术“火云术”的发动条件。
　　但司空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这种狭小房间正好是她的优势地形，那些女巫一个个都要维持距离才好念咒，被她冲上去一拳一个砸进木墙，整整齐齐的卡在里面。
　　“你还敢拒捕！”
　　爱雅柯丝扭着屁股想挣脱出来，结果被司空照屁股上补了一脚，整个人犹如一枚脱膛的炮弹，轰隆隆连串数层墙板，不知道砸到哪里去了。
　　做完这些司空觉得足够了，穿好衣服袜子倒了杯茶，坐在床上边喝边等。
　　女巫团没有让她等太长时间，很快的，她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脚步。
　　从脚步的方位和数量来看，这栋小旅店已经被包围了。
　　又是一群女巫进入走廊，她们和之前司空遭遇的女巫不一样，穿的是一种灰色法袍。她们先是分人警惕的盯着司空，剩下人开始解救依然卡着的仲裁队同伴。
　　过了一会，一名穿黑袍、拥有鲜红微卷长发的女巫在其簇拥下进入房间。
　　她进来后先是用锐利的视线扫向司空，在她无动于衷的脸蛋上盯了几秒，然后看了看躺在她身边、依然不省人事状的伽歇尔，嘴角玩味的翘了起来。
　　“绑好带走。”
　　她吩咐一句，随机转头看着司空。
　　“放心，她的看护将由我亲自负责，没人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司空依然无动于衷，周围女巫念咒念到尾音憋气不放，上去两个人把她架了下来。
　　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然后丢进一间昏暗地牢，司空心里却不惊慌。
　　她没有留下任何巫术痕迹，用的是纯粹的、绝对的力量，这一点她相信红发女巫能看出来，她们绝不会把自己关太久的。
　　果不其然，被丢进来还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过来给她松绑，然后带着她直接进入要塞城墙，七拐八拐后带她进入一间卧房。
　　卧房有火盆，温度不低，司空刚进来就看到伽歇尔穿衣坐在旁边，桌子后的主位是那红发女巫。
　　“这是我的老师，寇拉女巫长。”
　　伽歇尔先是瞪了眼司空，然后装腔作势的开始介绍。
　　“你们认识，我猜得到。”寇拉放下手中的纸，“我问莫安娜要来了这份登记表格，看样子你的特长是肉身力量。”
　　“是的。”
　　司空点头，有这份能力在面前摆着，对方绝不会怀疑她是安雅的学生，同时还身兼上千巫术。
　　“实巫术？”
　　寇拉眼里透出惊奇。
　　“游荡女巫里居然有流派能将实巫术的效果加给自己的身体？”
　　司空闭嘴，没有回应。
　　说的越多破绽越多，她不说，具体对方会自己去猜。
　　不过她注意到寇拉的眼睛也是红色，暗红色的眼眸里不时扬起一道火光，即使不动怒不出手，坐在那里的她都能带来莫大压力。
　　这就是，女巫长吗。
　　果然和一般的女巫完全不同。
　　“紧急关头，细节我也就不多问了。”
　　寇拉看了眼伽歇尔，没有再去盘问司空。
　　显然，她是觉得司空和自己的学生交流过，对方的独门巫术可以通过自己的学生流传开来，即使不说也不要紧。
　　“最近战损有点多，我们不能再损失任何即战力了。”
　　她示意伽歇尔带司空离开。
　　“现在我命令你们二人各自归队，今晚分开来好好休息。”
　　“养好精神，明天一早在内墙集合。”

第二十三章 要塞墙下
　　“这是要搞大动静了？”
　　下到内墙地面，司空和伽歇尔做今晚之前的最后交流。
　　先锋队和尖刀队的居住地点不一样，她们当然知道“分开休息”是什么意思。
　　“光最近一周已经死了4个女巫。”
　　伽歇尔的声音低沉下去，“你该知道整个诅咒之地才多少女巫，就这一周，整个诅咒之地就损失了尖端战力的将近10%。”
　　“你的‘可乐’老师不是很厉害吗。”司空诧异，她抬头看了眼30米高的巍峨城墙，想不明白四十多个女巫站在墙上那些魔怪要怎么进攻。
　　四十个女巫，互相之间都有过交流，实力按理说都是相差不多、非常强的才对，这样的四十个人站在墙上简直就是四十门巫术机关枪，防御起来该非常轻松。
　　“数量。”伽歇尔摇头，“你没见过它们一股脑朝你冲来的声势，否则你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如果我猜得不错，她明天就要开始那个突袭行动了。”
　　金发女人突然抱住司空，装作和她接吻的样子悄声在她耳边低语。
　　“你在先锋队我在尖刀队，明天肯定是挨在一起，到时候有机会再详细说，这里不适合交换情报。”
　　和伽歇尔分开，司空回到先锋队的小楼驻地。
　　克莱雅不在，二层的客厅却已经空了。司空进来时发现这里充斥着一股奇异的浓香，只是吸了一口就害她连打了三个喷嚏。
　　能让体脉大成的我这么打喷嚏，那些女人到底在身体里放了什么。
　　司空腹诽一句，老老实实回房睡觉。
　　先锋队的人不用问是被带走了，她离开这里时楼上叫的也太过大声，仲裁队不可能当没听见。
　　一边在梦里回味伽歇尔传输过来的诸多巫术，司空美美睡到凌晨。
　　她是被伽歇尔叫醒的，金发女人给她带了一个沙漏挂坠，告诉她女巫团已经开始集结。
　　跟着伽歇尔来到内墙，司空看到下面已经站了不少女巫。
　　蓝袍的是仲裁队，灰袍的是尖刀队，除此之外都是白袍，估计是先锋队加咒术队。
　　女巫团一共也就分这么四支小队。其中仲裁队的人数最少，只有6人，她们不出战，由换防下来的女巫轮流任职。
　　先锋队的死亡率最高，只有8人，人数在所有队伍里倒数第二。
　　然后是尖刀队9人，咒术队18人，一共加起来41人。
　　即使算上赶来的伽歇尔、司空还有寇拉这个人数也才44，和司空想象中的48、49还有些差距。
　　前线吃紧，连她这样的都受了征召，说明女巫会肯定从各地都调集了游荡女巫加入前线女巫团，人数应该有补充才对。
　　但最后结果却是不增反降，司空扬眉，对即将到来的“突袭行动”有了一丝心理准备。
　　“瑞弥女巫，瑞弥女巫在哪里？”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她的化名，司空举起手，看到莫安娜冲自己走了过来。
　　“因为伊丽莎白和贝丽卡渎职，在昨天带领5名先锋队成员沉沦享乐，寇拉大人将她们调去图书馆，今天换防后就将执行。”
　　“在此期间，瑞弥女巫，将由你和克莱雅女巫临时担当先锋队的正副队长，你是副职克莱雅是正职，这也是考虑到她比你来前线早，更有经验。”
　　“你们对此可有异议？”她看向二人和周围对此议论的女巫，“有异议现在就提，寇拉大人就在上面什么事情都可以提前说清楚，要是开始行动后再提意见直接发配去图书馆，都清楚了没？”
　　“我没意见。”司空看了眼伽歇尔，“确实我在经验方面比较欠缺，我会好好辅佐克莱雅队长。”
　　“很好。”
　　莫安娜点头，转而看向伽歇尔，“带人上去，先要守过黎明前的第一波冲击。”
　　司空也是这时才发现，伽歇尔居然是尖刀队的副队长，在整个女巫团里都拥有不小的权力。
　　看着金发女人神气活现的发号施令，指挥所有女巫以及守在旁边的佣兵部队，司空情不自禁想起了对方昨天在她身下喘息的风情。
　　跟随所有人快步上到巍峨城楼，司空第一时间挤到前面，想看看城墙正面是什么样的。
　　这第一眼，她的瞳孔就在剧烈收缩。
　　这墙太高大，之前在要塞内她一直看不到城墙前面面对的风景，此时正看到一片浓密的、呈旋涡状的漆黑乌云在要塞外几十里的天穹缓缓旋转。
　　旋涡天穹下是一片漆黑、带点暗红色的诡异土地。土地上林立着畸形的扭树，和在埃伦堡看到的扭树不一样，这些树的畸形程度更可怕，远看简直是一大群僵立的魔怪。
　　视线拉近，越是靠近要塞墙的泥土红的越明显。在要塞墙下她看到了一大片焦黑、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残骸肢体。数量之大、面积之广阔犹如沙滩退潮后露出的地面，每个残骸肢体尽管都已烧焦到看不清脸，但依然坚持朝城楼的方向伸出利爪，直到死去也不曾放下。
　　然后是城墙……城墙外侧卡了起码上万根尖锐长刺，有些是金属制品，但更多是木刺。每一根刺从根部到尖端都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有些是被大力啃咬出来的，但更多的是魔怪的尸体串在上面，一个复一个，一次次经历巫术的打击和火焰炙烤，被烤的蜷缩、最终彻底和整根尖刺合为一体。
　　光是看着这样的画面，司空就已经能想象到这里曾经历了怎样的冲击。
　　魔怪海。
　　难怪就连寇拉这样的女巫长都无法保证要塞安全。
　　“它们马上就要来了。”
　　伽歇尔低声对司空说道。
　　“黎明前一次，黄昏前一次，每天定点定时冲击城墙。”
　　“没有特别强大的魔怪，它们依靠的是绝对的数量，黑怖要塞守得住诅咒之地就多活一天，守不住所有人都得完蛋。”
　　“为什么会这样。”
　　司空皱眉。
　　“这么多的怪物，从哪来的？”
　　“深渊。”
　　伽歇尔指向那朵漆黑旋涡云。
　　“看到那云了吗，那云的正下方就是深渊。”
　　“深渊是一个凹陷的、流动黑雾的、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深洞。那些黑雾可以将普通岩石转化为女巫最重要的施法材料黑耀石，但从来没有人进入过深渊，或者说进去的人都不曾回来。”
　　正说着，司空看到那片遮挡深渊的扭树林里传来骚动。
　　“它们来了。”
　　伽歇尔不自觉紧扣司空的左手。
　　“撑住这一波，从黎明到黄昏前就是我们突袭的时间。”
　　————————
　　早餐，马上回来。

第二十四章 魔怪海（还债26）
　　就在伽歇尔说完这话的同时，那片扭树林涌出了一片窜动的黑点。
　　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无数看不清面容的黑色小点聚集在一起形成的黑潮，它翻涌着朝黑怖要塞席卷过来，只是几次呼吸就前进了一百多米。
　　这个速度……
　　司空眉头紧皱起来。
　　这几次呼吸是肯定到不了七八秒的，也就是说魔怪海在七八秒内移动了150-200米距离，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没有那么快。”伽歇尔看到她皱眉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立刻将自己的经验传输给她，“你现在看到的只是纯粹的‘魔怪海’的移动速度，魔怪是跑不了这么快的。”
　　“嗯？”司空茫然，一时间没弄懂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魔怪海不就是由魔怪所组成的吗？还能分开算？难不成这些怪物拥有集群BUFF，只要聚集到一起超过一定数量就能增加属性？
　　“所有人散开！”
　　寇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司空回头，看到她就站在城墙高台上统领全局，手中握有一根烧火棍样的长长法杖。
　　“护城队和佣兵顶在前方和两翼！先锋队靠前，咒术队在后面！尖刀队听我号令准备随时支援！仲裁队根据情况自由行动！”
　　说着，她将长长法杖斜着抵在小腹位置，也没看她念咒及使用施法材料，数团炽热火云便被她召唤出来，轻飘飘砸向远方的怪群。
　　司空是先锋队，承担的任务是使用实巫术保护专精咒巫术的女巫，她被克莱雅拖到前面站好，这正好方便她直观看清下面的情况。
　　那些火云飘的速度只是看起来慢，实际上还是非常快的。它们对这片阴暗大地来说是难得的光源，通过其发出的橙红火光，司空看到了魔怪海的详细全貌。
　　那是魔怪，数不清的魔怪。
　　密密麻麻的魔怪像东京上班族挤地铁那样挤在一起，身子挨着身子，无论是硬足还是触手都搅成一团。
　　它们根本就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在做运动，完全是被整体推着，甚至干脆是在地上滚动。
　　原来是这样。
　　看到这一幕，司空才知道伽歇尔为什么说那不是魔怪本身的移动速度。
　　它们本身是绝不可能有那么快的，但所有魔怪同时向一个方向纵足狂奔，整体速度越来越快越快越快，逐渐就会失去控制，最后干脆是以损伤身体为代价来换取速度。
　　这样的滚动本身就足以对魔怪海造成巨大死伤。
　　无数魔怪都没摸上要塞附近的红土地就被同伴踩死压死，它们不停的摔倒、翻滚、被同伴撞飞，整个魔怪海本身就像一台针对魔怪的绞肉机器。
　　这分明是最弱智的自残行为，但司空注意到所有人，包括那些征召的佣兵都面色凝重，有些甚至这时候就露出了恐惧。
　　再看看敌人，司空逐渐能理解了。
　　所有的魔怪，不管怎么自残，不管怎么损伤，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它们也永远在不管不顾的往城墙爬。
　　这说明它们不在乎代价，观念里只有冲上城墙，将梵瓦的人类全部吃掉。
　　而且它们也确实不用在乎。
　　涌出的魔怪海在翻滚和踩踏下死了大半，但冲进红土范围的魔怪数量和之前比没有任何削减。
　　简直堪称是“进攻的同时后方还有200个兵营在同时暴兵，200人口不够就再拉200人口，总有一波能把你淹死”。
　　这样的魔怪海，黑怖要塞每天都要抵御两波？
　　司空知道为什么女巫会要将80%的力量都放在这了。
　　“轰轰轰……”
　　就在她转动思绪的这点功夫，魔怪海洋已经“漫”上了红土，它们迅速接近黑怖要塞的巍峨城墙，然后一个接一个撞在了上面。
　　司空顿时感觉脚底一震，如此高的城墙居然被血肉海洋给撼动了。
　　没有停车，无法减速，后方涌来的魔怪同伴直接把它们推挤的撞在城墙上，无数怪物直接被串上尖刺，连哀嚎都来不及哀嚎一声，身体就被后面压来的庞大力道挤碎挤烂。
　　“吼——”
　　“叽哇——”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无数魔怪重复撞死在城墙脚下，它们的血液染红了大地，残破不堪的骨头和肉却成为“物质”而堆积起来，竟是硬生生用这种方式在墙脚下拱起了一排“烂肉坡”。
　　随着后续魔怪的继续涌入，“肉坡”拱起的速度也在加快，司空刚想问别人怎么这时候了还不攻击，一股炽热的火团便从天儿降，从她面前坠落下去。
　　“轰！”
　　“轰！！”
　　那是寇拉放出的火云。
　　炽热火团在她那里简直像是不要钱一样以每秒2-3个速度被疯狂召唤，这些火团刚一出现便被操纵着垂直从城墙往下席卷，连成一片后看上起就像一条百米宽的火焰瀑布。
　　不知道有多少魔怪被这高温烫死烧死，那些扒拉着尖刺想往上跳的触手怪物，虫类怪物被火一烧便尖锐鸣叫，身躯蜷缩着抱住尖刺，一点点融化，一点点缩小，和尖刺本身合二为一。
　　“轰！”
　　“轰！！！”
　　没人说话，亦没人动手。所有站在高台下方的人要么紧张看着地面，要么便仰起脖子，像看神明一样看着挥舞烈火的红发女巫。
　　一个人，对数百万疯狂魔怪完成压制。
　　从头到尾游刃有余，一丝喘息都不曾乱。
　　这就是“深渊巫器”吗。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死死盯着寇拉手里的那根法杖。
　　只要满足发动条件便能无视规则、无视理由的给予结果，这种力量不管在什么世界都是BUG。
　　但是等等。
　　她的心跳突然停顿。
　　有资格被这么形容的力量，她自己不就有一个吗。
　　只要满足条件，“力之支配者”可以无视一切规则让她力量无敌。
　　同样的，只要满足条件，黑棒子可以无视一切规则无消耗的发射巫术。
　　虽然表现形式不一样，但本质上，“力之支配者”和那根黑棒子是一样的。
　　但虚拟世界的虚拟道具怎么会和一种现实里的神秘能力性质相同？
　　司空蹙眉，隐约觉得这未必只是一个惩罚剧情……
　　————————
　　有时候想查之前写的内容要翻十几章，但分明在我记忆里只是几天前写的。
　　内容和节奏是比上本书要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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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安雅再现
　　寇拉也并非是完全无消耗的。
　　她确实可以凭借那根黑棒子无消耗的发射巫术，但人本身就连维持站立都需要体力，何况持续那么久、高频率的用棒子摩擦小腹。
　　她逐渐也会开始流汗，会感到疲惫。这远远不是黑棒子的极限，但却是她这个人类的极限。
　　“这就是为什么还需要我们站在这里。”克莱雅拽住司空的袖子，让她别再去看寇拉，“集中注意力，再过几分钟火焰就会停了。”
　　司空转头看向远处，发现魔怪海的数量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看不到边。
　　扭树林里没有再钻出更多黑点，这意味着黑潮的“尾巴”终于暴露出来，她们只要消灭目前出来的所有魔怪就结束了。
　　所以40多个女巫外加600多佣兵和护城队就只是为了给这场战斗进行收尾，非要较真于数据的话，他们加起来能消灭的魔怪数量恐怕还不到寇拉消灭的十分之一。
　　“不，并不是这样。”
　　克莱雅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又在乱想，“我们只需要挡住它们一会，这样寇拉大人就能获得足够的休息时间。”
　　获得足够的休息时间然后再来一波火焰是吗。
　　司空摇头。
　　一群人累死累活就看她表演了，这还真是工具人啊。
　　当然，这是调侃的说法。她看得清——寇拉这么做也是需要冒大风险的。
　　疯狂发射法术会完全透支她的体力，到时候她恐怕会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拿不出来。这种时候任何人都有可能杀死她抢走“深渊巫器”，这做法需要对所有人托付足够的信任。
　　因为这里面不光蕴含有“背叛”的风险，还有“其他人可能顶不住后续魔怪进攻”的风险。
　　算上残废的，魔怪数量至少还有十几万，光凭城墙上这点人能否守住，司空没经历过这种战斗，她其实也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火停了。
　　焦黑法杖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寇拉浑身汗水的软倒下来，手腕肩膀已彻底失去原本知觉。
　　她至少需要3-5分钟才能稍微恢复，司空心头一凛，知道剧情对她的考验真正来了。
　　首当其冲出现在城墙上的是一大批瘟疫化的巨型虫类，虫类的身体结构让它们天生就是爬墙高手，一只只色彩斑斓、节肢张开将近三米的圆腹毒蛛跳上墙垛，立刻被守在那里的护城队给撞了下去。
　　先锋队说是先锋，但实际上还是有护城队和佣兵进行保护。女巫在这个世界太珍贵了，如果不是不动用不可能守住要塞，女巫会绝不会调这么多人来这里涉险。
　　“吱吱——”
　　“吱——！”
　　但随着冲上来的魔怪越来越多，空有力量的普通人不得不寻求女巫的帮助。
　　“AnSoMia……”
　　“LaDyr……”
　　女巫们一个个念诵起简化的咒文，立刻就有一团黑雾样的东西被从司空身边的女巫小队里发射到前排，形成了一只只面目可憎但受人控制的实体魔怪。
　　“砰！”
　　这些实体魔怪是前线最好的肉盾，它们本质上是由魔力构成召唤出来的东西，没有生命，不畏死亡，被打爆消散了就重新召唤，直到女巫的魔力干涸为止。
　　偶尔有实体魔怪漏掉的怪物护城队和佣兵会帮忙防护，他们和女巫先锋队其实是互补的——在他们这么做的同时，先锋队也在用实巫术保护他们。
　　目前来说这种机会并不太多，因为窜上来的魔怪不光需要面对“肉盾”，还需要面对咒术队的咒术轰炸。咒术队的职责就是取代寇拉为前线提供火力输出，为了能尽可能坚持更长时间，她们采取倒班形式分批次兼顾整段城墙，确保每一次有难以解决的魔怪露头都会被咒术给炸下去。
　　而尖刀队，仲裁队则在一旁安静待命。
　　魔怪海不是那么好面对的，普通女巫的魔力不足以支撑这样一刻不停的使用巫术、疯狂战斗3分钟。到了有人坚持不住时就是她们上来补位。
　　“AnSoMia……”
　　司空见此情况也装模作样念了念咒，这咒语发出的实巫术叫“召唤瘟猿”，可以弄出一种高达2米的巨型瘟猿。
　　这种瘟猿力量极大，虽然后背的毛发都腐烂并且长出了触手，但其身体前方却覆盖了一层坚硬角质层，最适合用来做正面防守。
　　“吼！”
　　司空召唤的瘟猿一落地便朝一只奇美拉瘟蛛挥出一拳，当着无数人的面将它凌空打爆了。
　　“……”
　　看到司空召唤动作的人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刚才的画面。
　　瘟猿的力量是很强，但它最多可以把敌人重新踹下去，从来没有见过有瘟猿能将同体量的魔怪当空打爆啊？
　　“力之支配者”还能这么用啊。
　　司空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能力可以被延伸到召唤物身上这是她完全没想过的，毕竟即使是开机甲她也需要和蓝进行“意识同步”才能把这力量授予机体，没想过远程操控居然有用？
　　那我之前控制机枪兵……也就是勘探队员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效果。
　　看着瘟猿在前面大杀四方，一挥手就是一圈魔怪被扫荡下去，司空眯眼若有所思。
　　难道是因为“生命”？
　　只有完全受她控制的死物才能享受能力加成？
　　估计就是因为如此了。
　　没有在无人机上反映出这种特性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拿无人机去撞东西，机甲需要蓝的帮助才能享受能力是因为机甲还需要一个物理上的间接操控，但实巫术召唤出来的魔怪是直接受她精神操控，一定程度上等于她的意识分身，再加上实巫术的本质是造成物理攻击，如此也就将“力之支配者”的特性给带过去了。
　　想通后司空顿时大为兴奋，她又多召唤了三头瘟猿，控制它们将周围城墙扫荡一空，所有防守人员都因它们而压力骤减。
　　“这个流派的怪力还能再调头加成给召唤物吗……”
　　即使是寇拉也看呆了眼，她可没想过“伽歇尔的情人”会这么强。
　　这样一来肯定可以渡过魔灾了，她再休息一会就能勉强用手，运气好一些这次防守连护城队都可以无伤。
　　“恢复时间比当初长了近一分半钟。”
　　突然她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
　　“寇拉，你退步了。”
　　“安雅！？”
　　寇拉面色不善的看向天空，看着凌空屹立的黑袍女巫。
　　情况很糟。
　　面对魔怪海无数次，寇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紧张。
　　她知道安雅不会无缘无故在此现身。
　　她的目的是“深渊巫器”。

第二十六章 无敌的安雅
　　“那是谁？”
　　“魔蛛丝制成的黑色法袍……那是女巫长？”
　　“梅会长不是那种身形，她不是梅！”
　　“是安雅！女巫会的叛徒安雅！她怎么有脸来这种地方？”
　　安雅的出现导致后方乱成一团。
　　还未插手战斗的尖刀队和仲裁队纷纷转向面对安雅，她们围绕在高台旁边保护寇拉，有不少已经将咒语念到尾音在气管里憋着。
　　就连后排的咒术队也有一些人受到影响，她们一被影响前排压力顿时就激增，司空赶忙控制四头瘟猿在整段城墙上玩连轴转，这才稳住了前排情况，没有让魔怪军团将防线冲溃。
　　“后面怎么……卧槽那是安雅？”
　　好奇后面在发什么神经，她自然回头瞥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立刻认出空中飘着的女人正是安雅，也就是传授她这一身巫术，甚至算她半个人生导师的神秘导师。
　　此时此刻见到安雅，她内心其实是有些激动的。但她很快从气氛上发现了安雅并不是来帮忙杀魔怪的，她的目的是寇拉，是她掌握的“深渊巫器”。
　　“这说不通啊？”
　　司空一时陷入茫然。
　　安雅明明在留给她的信里写了她“不需要深渊巫器”，她自己本身就有那面神器的镜子，但还不是送给了司空？
　　难道她说的“不需要”是单指“不需要那面镜子”？因为它无法明显的增幅力量，她依然渴求能增幅力量的“深渊巫器”？
　　“光凭这点人挡不住我。”
　　安雅的声音沙哑低沉，“我不想杀人，将‘魔炎杖’给我，我立刻就走。”
　　“你在做梦？”
　　寇拉几乎被这态度给气笑出来，“你看看下面这片魔灾……没了魔炎杖黑怖要塞拿什么守？你是要放任它们毁掉整个梵瓦的文明？”
　　“文明……”
　　安雅重复将这个词念了一遍，语气里仿佛有千百种情绪回转。
　　“文明不能让梵瓦重生。”
　　但很快她的语气又恢复坚定。
　　“梵瓦的人类文明继续发展下去也不过是在两种力量的夹缝中苟延残喘，既然它无法做到自己本该做到的事，那还不如就此毁灭。”
　　“你真是疯了……”
　　寇拉被这样的话语震慑心神，木讷看着她说不出话。
　　她不明白安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当年的至交、她炎魔寇拉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已经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去死吧！疯子！”
　　她发呆，旁边的女巫可没发呆。这狂妄的言语简直抹杀了她们守在前线的所有努力，不需要任何人号令就有十多道咒术射向安雅。
　　那是石化、毒雾、火焰、诅咒的混合攻击，即使寇拉，在不持有“炎魔杖”的时候也不敢说能站在空中当活靶子硬接下来。
　　但当烟尘散去，安雅却依然屹立天空，就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破损。
　　“不可能……”
　　伽歇尔站在尖刀队中，听到旁边女巫在喃喃自语，“这种防护力量……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做到的防护方式了……”
　　“是密尔丝！”
　　寇拉第一时间醒悟过来，“她掌握了女巫之王的绝咒力场！用实巫术！幻巫术和咒巫术对她无效！！”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
　　面对再次袭来、在半空中凝聚出诸多魔怪的十几道黑雾，黑袍女巫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她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黑耀石粉往下面一撒，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但很快空中就出现了连绵爆炸。
　　每一粒粉末在摩擦后产生的效果都不亚于一发火球术，这爆炸在高台上空连成一片，不光遮蔽了众人视线，那种巨大的声势和震动还波及到下方，导致不少人被气浪吹倒，更有甚者被震昏了过去。
　　“反抗是没用的。”
　　安雅在混乱中降落高台，缓步走到寇拉面前。
　　“十年前的你都赢不了我，十年后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的你更赢不了……”
　　她已经和寇拉几乎零距离接触，不但随时可以要她的命，脚下更是踩住了那根焦黑法杖。
　　“我想知道为什么？”
　　寇拉抬头看向她兜帽里的那层阴影。
　　“曾经你是那么的热爱生命……我和梅都不愿意研究的魔怪杂交和献祭学只有你能专精，你曾说你要为了梵瓦所有死去的人向不公的命运讨回公道，为什么现在又要推翻它？为什么又要亲手将你钟爱的东西这样毁灭？”
　　“梵瓦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向陀森德复仇。”
　　安雅身体一阵颤抖，似乎在拼命抑制着什么。
　　“无法完成复仇的梵瓦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还不如集合它的全部力量都交给我，让我能终结深渊中蕴藏的所有罪恶，再横渡黑海将他们杀光……”
　　她话没说完，因为她感觉脚底一空，魔炎杖居然被一股突兀力道给抽走了。
　　“学徒？”
　　看着一名金发女巫将魔炎杖死死攥在手里，安雅嘴角玩味翘起，“想死的话就成全你吧。”
　　“Anarash！”
　　伽歇尔手持“深渊巫器”，在对方抬手前快速将其按在小腹上吼出咒文，顿时一股黑雾在她身前急速成型，居然一口气召唤出了二十多头奇美拉瘟蛛。
　　“‘召唤蛛群’？”
　　安雅被这个巫术惊的一愣，“这是我改良的巫术，你怎么会知道这句咒文？”
　　“Anarash！Anarash！”
　　伽歇尔才不回应她，她学之前寇拉的样子疯狂摩擦小腹纹路，拼命释放“召唤蛛群”，用数百头奇美拉瘟蛛将黑袍女巫困在中间。
　　“叽叽！”
　　完成合围后她立刻控制所有魔怪朝其进攻，觉得对方即使不死也得重新飞起来。
　　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作为寇拉的学徒，伽歇尔专精的都是她传授的火焰巫术。
　　这些巫术威力太大，在高台使用会直接波及到虚弱的寇拉，她要先把敌人驱赶到天空上去，然后再用火焰巫术将其消灭。
　　但安雅并没有做任何躲闪。
　　伽歇尔就看到她双眼变成两道金环，所有扑向她的奇美拉瘟蛛同时动作一顿，居然调头朝向了自己这边。
　　这是什么鬼？
　　伽歇尔看的目瞪口呆。
　　一个旮旯角落里的巫术世界居然有幻术眼？你他娘的有这个能力不早用？等到现在？
　　坑死老娘啊——
　　她本来想逞能上来试试看攻略寇拉这个剧情人物，看救下她是不是能触发什么支线奖励，结果狗屁支线也没触发，自己小命倒有危险了。
　　“叽叽！”
　　蛛群凶恶的朝她扑来，她不敢用火焰巫术，只能用一些从“交流”中得到的巫术勉强自保。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伽歇尔在蛛群围攻中险象环生，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砰！”一道人影闪至身前，一脚踹爆了一头瘟蛛。
　　“砰！”左右又是两记重拳，两头成年瘟蛛被依次打爆。
　　“哦……”
　　安雅的身形顿时停下。
　　“怪不得她会我的巫术……”
　　“真走运，看来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
　　骑师灭祖果然是最爽的……
　　吃饭，吃饭。

第二十七章 身份曝光，转换控制（还债27）
　　司空表面上操控四头瘟猿扫荡城墙，暗地里一直在关注后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安雅和女巫团的人干起来了。那手“粉尘爆炸”把司空唬的也震惊了一下，但更让她震惊的是安雅居然也有“九渊”！
　　双眼亮起黄金之环，无限制的掠夺野兽、魔怪、召唤物的控制权……这毫无疑问是“九渊”的力量！绝不会错！
　　危急时刻，司空已经顾不得思考安雅为什么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天赋，她快速冲到伽歇尔面前，将围拢过来的奇美拉瘟蛛统统打爆。
　　她在地下巫师塔里拿席尔瓦等人做过实验，确认了“九渊”对试炼者不起作用，只是能加强幻巫术对他们的精神影响。
　　但她不敢赌剧情人物也是如此！她不敢让伽歇尔直面安雅！
　　“这么说，你最终还是没有完全听从我的警告。”
　　安雅看向司空的脸，视线从上面一直滑落到她的小腹位置，似乎在用那双奇异的眼睛透过布料窥探什么。
　　“不过从气息上看就只有一个……勉强算你听进去了。”
　　“瑞弥？”寇拉皱眉瞪着司空，“你和她的关系是——”
　　“安雅，是我的老师。”
　　眼看已经不可能再隐瞒信息，司空索性撕掉伪装，“我这一身本领都是安雅教的。”
　　“你说什么？”伽歇尔和其他爬起来的女巫听到这话后大吃一惊。
　　不少人立刻冲向高台，显然是将司空当做安雅特意安插进来，和她一起里应外合的叛徒奸细了。
　　“你会出现在这，又给你的小情人传输了我那么多巫术，说明你已经拿到了我留给你的东西，你的积累已经合格。”
　　安雅用那双眼睛盯着司空，“既然正好在今日重新相遇，你就随我一道去深渊吧。”
　　她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起伏波动，好似司空服从她这个老师是理所当然一样。这种语气配合那双诡异的眼睛让伽歇尔心跳骤然停顿，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
　　她看向司空，发现司空的蓝眼周围也泛着金环。她眉头紧皱面色纠结，显然是在抵御某种精神控制。
　　剧情人物的“九渊”果然能控制试炼者！
　　在被控制的一瞬间，司空心里一句卧槽。她不断抵抗金环带来的催眠影响，但好像效果并不明显。
　　她的心在变，思想也在变。她逐渐觉得面前伫立的黑袍女人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仰，忍不住的想热爱她，崇拜她，为她付出所有一切。
　　利维坦的精神攻击我都扛下来了，怎么能在这里翻车……
　　司空不断回想过去自己遇到类似情况都是怎么抗的。
　　袜子袜子袜子……
　　我的信仰坚贞不变我的信仰万年不朽我的信仰坚若磐石我的信仰宇宙无敌……
　　呃——
　　但是这个神秘女人，她腿上穿的黑丝长袜，好迷人啊……
　　草了！
　　她立刻意识到如此信仰有个严重缺陷。
　　其他东西对她精神干涉，只要它不能穿袜子，或者穿袜子很丑，她就100%能抵抗成功。
　　但反过来，一旦对方可以穿袜子，而且穿袜子很好看，精神干涉的效果就会变得更强！
　　这tm是什么狗屎逻辑！
　　司空的“自我”被催眠人格不断压制，只能在心底里疯狂吐槽。
　　这本来只是她拿来抵抗精神干涉的习惯而已，怎么会到头来演变成类似“力之支配者”、“魔炎杖”那样的绝对特性？超越规则之力的设定之力？
　　劳资不要被控制！
　　司空的“自我”还在挣扎。
　　哪怕被控制，也不能是因为这种沙雕理由！
　　似乎是吐槽有了效果，她的“自我”突然感觉有一股清爽能量汇入了本身的精神意识。
　　顷刻间，她眼里的金环轰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箍住眼瞳的蓝色光环。
　　所有的催眠、所有的控制都被瞬间解除，她完全彻底的夺回了自己，也停住了向安雅走去的步伐。
　　“嗯？”
　　安雅一愣。
　　“‘九渊’对转生者的绝对控制力……居然被抵抗了？”
　　风声袭来，司空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向安雅，伸手抓向她的手腕。
　　只能能抓到，在“力之支配者”的绝对力量下她有自信能控制住她。
　　“看来你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安雅娴熟的召唤出六头瘟猿，用它们短暂阻挡司空。
　　真正直面这个女人，司空才知道她有多强。
　　实巫术是挡不住司空的，有“力之支配者”，任何实巫术都会被她用蛮力打爆。
　　所以安雅并没有召唤出当初击败克莱莎六人的“惨白骨爪”，她就弄了六头瘟猿，然后配合一些幻巫术和咒巫术，居然凭此就压的她无法前进一步。
　　“力之支配者”可以打爆魔力，可以打爆召唤物和飞来的火球，但它打不到“诅咒”，无可避免要受到“体感剥夺”、“意识封闭”、“速度衰减”等咒术影响。
　　如此一来她根本就难以打中瘟猿，反倒是在六头瘟猿的配合夹击下节节败退。
　　“呼！”
　　又一次在即将打中瘟猿的时候吃到“意识封闭”和“体感剥夺”，眼前一切变得漆黑，司空被逼无奈，激活了自己的咒术天赋。
　　咒术纹路这一次发出的是蓝色光芒，它透过衣袍在她小腹上勾勒出一头狰狞诡异的九头蛇，所有直面这图案，看到蓝光的瘟猿都僵住身体，被她夺走了控制权。
　　“没有道理……”
　　安雅愣愣看着那片蓝光，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神色。
　　“看来这个世界上的未解之谜还有很多。”
　　她飞了起来，转头看向坐起的寇拉。
　　“魔炎杖暂时还放在你那。”
　　“但下一次，我就不会再留手了。”
　　“拦住她！”
　　寇拉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她从伽歇尔手中夺回魔炎杖，抬手就是上百颗火球射向安雅。
　　“轰轰轰轰轰轰轰——”
　　火球相撞发生剧烈爆炸，但烟尘散去后没有看到安雅的身影。
　　被她逃了。
　　“她为什么要逃……”
　　寇拉在伽歇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眶中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是在场所有人里最了解安雅力量的人，可以说，安雅刚才发挥的实力还不到她预期的一半。
　　自己体力不恢复，安雅一个人就能横扫全场。她完全可以趁机夺走“深渊巫器”，为什么反而要仓皇逃窜？
　　“所有人，继续应对魔灾。”
　　强调过命令，她将视线放在大口喘息的司空身上，内心隐隐有所猜测。
　　不过现在先得扛过魔灾。
　　被安雅抄了一波后，正面已经快撑不住了。
　　————————
　　卧槽，谁又砸了1600的刀片？
　　好不容易还了27……这尼玛大半努力化作流水啊_(:3」∠)_

第二十八章 转生的祭品
　　因为寇拉恢复至可以援助的程度，魔灾已经不算威胁。
　　后部女巫从震动中恢复、苏醒后也纷纷加入对前排的援助，原本在魔怪冲击下有些摇摇欲坠、被迫退出一个“V”字型的大缺口总算被他们补了回去。
　　就这样断断续续消耗了半个多小时，所有的魔怪都被击杀。
　　火焰炙烤下没有留下任何完整的尸体，它们要么和尖刺城墙融为一体，要么化作要塞墙下的黑土地。
　　但众人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女巫们清点完护城队和佣兵的伤亡后不时看向司空和寇拉，很多人欲言又止，希望在将一切调查清楚后能将司空先控制起来。
　　“瑞弥，你跟我过来。”
　　寇拉对司空招呼一声，“还有伽歇尔，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其他人检查战场，在原地待命，我们不会耗费太长时间，这趟深渊还是要去。”
　　她没有将二人带到太远的地方，只是进了城墙门楼，就近找了一间腾出来的阴暗石室。
　　进入石室后司空蠕动嘴唇，打算应对、或跟寇拉解释自己并不是安雅派来的奸细。
　　“我知道你不是。”
　　寇拉一开口就把她噎了回去，“这不光是因为你和她战斗、对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看到了你和她截然不同的九头蛇纹。”
　　“你知道这个东西？”
　　司空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包括它的具体功效？”
　　“要说全部了解肯定是不可能的。”
　　寇拉背对两人，随手捡了块小石子在石墙上写划，“但我知道它能催眠控制，对智慧生命有九人上限，对非智慧生命则没有限制。”
　　“？”
　　司空和伽歇尔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女人想干什么。
　　知道“九渊”的能力还敢带她们过来“独处”？她就不怕这边用“九渊”控制她吗……
　　“你控制不了。”寇拉猛地一回头，“九头蛇纹无法控制长时间和深渊巫器缠绕的灵魂，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司空二话不说发动了“九渊”。
　　她的双眼亮起蓝色光环，小腹也透过袍子发出蓝光。但不管她怎么尝试都无法催眠和控制寇拉，对方并不是虚张声势。
　　“深渊巫器是更高层次的力量。”看到自己确实不会被司空控制，寇拉暗中也舒了口气，“我持有深渊巫器这么多年，灵魂早已和它纠缠不清，光凭这种人造天赋是无法控制我的。”
　　“人造天赋？”
　　伽歇尔皱眉，“都叫‘天赋’了，还有人造的说法？”
　　“女巫的天赋基本上都是人造的。”
　　寇拉嗤笑：“忘了吗？女巫的咒术天赋是通过‘初献’获得，但‘初献’的祭品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通过随机杂交？”
　　“不是所有女巫都有时间、有精力研究这个东西。但我们可以划分出一些人来研究它们，让她们分享研究成果。因此女巫才能得到可靠的、稳定的、安全的‘初献’祭品，不用担心从献祭中得到的天赋有副作用，可以将它们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而九头蛇纹就是所有人造天赋里最顶级的天赋。”
　　她侧过身体，露出墙上写划的东西，“看看这个，瑞弥，安雅给你安排的‘初献’祭品是不是和这东西长的一样？”
　　石室里只有一扇铁栅栏窗，光线很暗，司空凝神看过去，发现她画的是自己最初看到‘初献’祭品时那头庞大、凶恶的九头蛇怪。
　　它很大——似乎是怕司空无法确认它的体积，寇拉还画了海洋水纹和一艘船。那艘船在画面里被九头蛇的身躯缠绕举起，通过比较可以看得出它到底多大。
　　“不一样。”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将自己看到幻象的事情和对方说，“祭品更小，大概只有这东西的十分之一。”
　　“那也是九头蛇。”
　　寇拉点点头，“这是密尔丝一脉的传承巫纹，传说它蕴藏着永生的力量。”
　　“永生……”
　　“但实际上可能不是永生，而是一种转生仪式。”
　　寇拉紧盯在司空身上，“我们对九头蛇纹的了解不多，除了知道它的基本特性外就只知道更古老的九头蛇纹可以无条件的控制新生九头蛇纹，但这个原理是什么，是因为‘时间’、‘实力’或是其他因素？我们暂时一无所知。而今天安雅尝试控制你时居然失败了，还不当心透露了一个词——‘转生者’，我才转变思路想到这点。”
　　“安雅的变化很奇怪。”
　　她摇了摇头，“我和梅一直认为是密尔丝遗产里的某些东西——或者说知识影响了她，让她变得对一切绝望，只想一个人向陀森德复仇。但现在看她可能早就失去了自我，变成了密尔丝的转生容器。”
　　司空和伽歇尔张了张嘴，适当露出了一些震惊。
　　“等等。”
　　伽歇尔随后反应过来，“这个转生的条件是继承九头蛇纹？那瑞弥——”
　　“是。”
　　寇拉也盯着司空，“虽然这些暂时只是我的猜测，可她确实有很大概率也是密尔丝的备选容器。”
　　司空被盯的一脸茫然。
　　控制什么的还好说，但转生容器……
　　游戏里的NPC舍夺玩家？
　　那个密尔丝还能顺着她的精神从网络里出去？
　　“也有可能是安雅的容器，不排除她只是被影响了，依然是真正的、只是被知识改变的安雅。”
　　寇拉的眼神无比深邃。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上位九头蛇纹对下位九头蛇纹的绝对控制在你身上失效——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这意味着你有机会反过来去控制安雅。”
　　“把她从堕落的道路上给拉回来。”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32%。】
　　司空脑海里响起提示，主线任务三的进度暴涨了一截。
　　没等她情绪起伏一下，接着又响起了第二道提示。
　　【因发现超出控制的未知数据，惩罚剧情难度提升。】
　　【正在向更高权限申请调查员……】
　　【申请通过。】
　　……
　　与此同时，梵瓦最南边，一望无际的黑海平原上突然传出一股波动。
　　从模糊到清晰，一个人的身体被逐渐投影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探索深渊
　　这是——
　　一大堆信息轰炸让司空身体猛地一僵。
　　伽歇尔身体也是一僵，她也看到了信息提示。
　　调查员？这怎么就又牵扯到调查员了？
　　寇拉说完了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后面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让司空选择是否愿意帮助她将安雅拉回女巫会阵营，司空浑浑噩噩答应了她。
　　这个问题现在都不是最主要的了，单个主线完不成她大不了换一个完成，反正只要最后凑齐3个主线就能离开，没必要对着一个死磕。
　　但调查员不同，他们是人类，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判断能力，欺骗系统AI的方法对调查员没有任何卵用，他们是有可能导致司空的处境全面恶化，让她精神被禁锢并被带走研究的。
　　“情况也许没那么糟。”
　　寇拉让两人回城墙上准备出发，路上伽歇尔安慰司空。
　　“这个惩罚剧情很特殊，因为它居然封锁了一切高科技的武器、装备，甚至技能，我们即使忽略调查员的存在也不一定会暴露出吸引他注意的东西。更何况他还得浪费时间在赶路上。”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司空摇头，“别急，我来尝试一下。”
　　“蓝？”她尝试着在内心呼唤。
　　【蓝在这里。】熟悉的声音立刻响起，【Lady找蓝有什么事。】
　　“……你从剧情开局到现在一直都在？没有被屏蔽？”
　　司空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系统AI主动向更高权限申请调查员，这是否是因为你在我被控制的时候出手帮忙？”
　　现实人类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精神念力的量，这个平均线一直很高。
　　平均线高，高于平均线处于卓越水准的骑士放到女巫世界自然而然就是女巫胚子。
　　但她们也就是量多而已，在对精神念力的控制法门上其实比不上剧情人物。
　　司空不可能在这方面胜过安雅，要说她是靠实力破解了九头蛇纹的上位控制，这连她自己都不会信。
　　那肯定就是有外因了，她体内除了“力之支配者”以外的外因也就只有蓝，再加上寇拉和伽歇尔都说她当时和现在激活“九渊”发的是蓝光，几乎板上钉钉确认就是蓝的手笔。
　　但她得搞清楚一点，即蓝到底是在危急关头突破封锁突然解封的，还是从开局到现在一直都在。
　　【蓝一直在。】蓝的回复让她心里一沉，【进入剧情世界后蓝发现这里的监测力度远比普通世界要大，蓝不能贸然暴露自己，否则有被发现的风险。】
　　【但是之前Lady产生了很强烈的反抗意愿，蓝感受到这股意愿，所以选择和Lady的精神念波进行同步，帮助Lady反抗了入侵。】
　　“能把你压的不敢露头……这次危机怕是无法像上次那样好处理了。”
　　司空摇头，隐约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被安雅精神控制。
　　反正不管是被当做谁的转生容器，她都不觉得对方能控制她太长时间，这是由她庞大精神念力总量所决定的，被控制并不代表无法反抗。
　　在“自我”意识被初步压制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她依然能挣扎，依然能抵抗，只要对方不是控制她之后立刻杀人，她有自信可以在1-2天内挣脱控制。
　　【Lady不用担心，这是蓝所计算出来的最佳选择。】
　　仿佛是读出了她的心思，蓝居然反过来在安慰她。
　　【精神入侵一旦成功，剧情角色的数据会感应到蓝的存在，一旦让其通过Lady的精神网络触碰到蓝，她会立刻发现‘自己其实是剧情人物’。】
　　【这种‘异变’带来的系统反馈要比现在我们遭遇的动静更大，为了处理窥探到世界真实的数据意识，它们可能会直接将这个数据世界给毁掉，带走这个觉醒的意识。】
　　“这样。”司空心里好受多了。
　　如此说来确实是最佳选择，在“面对调查员”和“面对它们”两个选项里毫无疑问是前者容易。
　　“那么那个调查员确实是为你而来。”
　　【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的数据计算里，Lady不应该抗拒‘安雅’的入侵。】
　　但我抗拒了，相当于游戏运行到一半数据出错了，系统AI以为是BUG，所以申请上面派人调查。
　　司空彻底理清了因果关系，也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直接锁定异常，她都有办法和其周旋，女巫世界已经算是比较契合她优势的世界了，她完全可以借助剧情人物的力量来反击对方。
　　确认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司空趁机将自己开局到现在的所有遭遇都给伽歇尔说。
　　金发女人对此表示非常羡慕，她一开局就是在梵瓦最危险的地方，司空悠哉的几个月她天天都要防守魔灾。
　　寇拉过了段时间才从后面出来，大概是又休息了一会。
　　她点出了跟随她一起去深渊的队伍名单，尖刀队和先锋队全体都在里面。
　　包括伽歇尔，包括司空。
　　她好像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司空的危险性和重要性，在对她的使用上仍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实力高强的游荡女巫，这一点让司空对她另眼相看。
　　缜密，慎重，但不缺胆量。
　　这可能就是炎魔寇拉能成为女巫团团长，且没有任何人不服她的主要原因。
　　突击队的时间很紧张，所以简单吩咐了一些事宜后寇拉就带队出发了。
　　普通人类“无法抵抗深渊的影响”，所以这一行只有女巫参与。
　　城墙没有对外的门，她们用吊板下到城墙底部，骑着魔化马穿越战场。
　　经过黑土地和红土地，穿过阴森怪诞的扭树林，司空看到前方有一圈拱起的山坡。
　　寇拉带领她们从一条小路绕到山坡侧面，众人跟她一起往下看，发现这圈山坡的内侧有一个深洞。
　　一个巨大的，直径至少有一公里的超级天坑。
　　这东西周围弥漫着极其浓密的黑色雾气。
　　它们从坑洞深处翻涌上来向周边流窜，周围靠近深洞的土地岩石都在雾气影响下变成了一种黑亮结晶。
　　这都是黑耀石。
　　不需要问，司空自然理解了黑耀石都是怎么来的。
　　“瑞弥和伽歇尔跟我下去看看。”
　　寇拉下了马，将马拴在一旁的黑耀岩上。
　　“其他人采集黑耀石准备仪式，能采多少就采多少。”
　　“深渊是‘瘟疫’的主要出口，这里是诅咒之力逸散最多的地方。”
　　然后她还很贴心的看向司空，给她阐明了接下来她们要干的事情。
　　“为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削减冲击城墙的魔怪数量，我们要和魔怪的胚胎争抢这些诅咒之力。”
　　————————
　　咳咳，咳咳！

第三十章 诅咒之地的自然规律（还债28）
　　在听伽歇尔描述过黑怖要塞每天要经历两波魔潮，并确切见识过单次魔潮的规模之后，司空就怀疑过这么多怪物是怎么来的。
　　魔怪诞生的原理是“瘟疫”腐蚀梵瓦本地的自然生命，把它们变成丧失本性，嗜血凶恶的丑陋样子。其中不能被人们利用的魔怪通常在称呼里带“瘟疫”一词，比如瘟蛛、瘟狼、瘟猿；可以被人们利用的则算“魔化”，比如她们现在骑乘的魔化马。
　　这二者相同的地方是它们都可以算做新生种族进行自然繁衍，只不过这个自然繁衍要打引号，因为它们可以杂交。
　　正常的生态环境，纲目科属种不同的生物之间有生殖隔离，人们无法用蛛形纲和哺乳纲的动物杂交得到一种新物种。
　　但这里可以，杂交魔怪甚至作为一门巫术学科，被要求女巫学徒们尽快掌握。
　　然而纵使司空将整个梵瓦的所有魔怪都算上，默认它们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互相杂交，她也不认为那产生出来的魔怪能有这种数字。
　　黑怖要塞每天承受的魔怪海潮不可能是自然诞生的，它可能是像游戏里那样被刷出来，被某种力量塑造出来，受某种环境影响增殖出来，唯独不可能是自然繁殖。
　　这个疑惑一直堆在司空心里，只是因为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压着她才没管。
　　但现在跟随寇拉一直往深坑里走，目睹那一个个隐藏在黑雾中的血肉卵泡，她意识到了魔怪海潮的数量是源自分裂。
　　半透明的、完全由某种粘液构成的卵泡里最初只有一个胚胎。但随着深渊黑雾的不断冲刷，卵泡会自动吸收黑雾的成分，这些胚胎便会在力量灌注下以恐怖的速度开始分裂。
　　目前看还没有多少，但如果放任这种分裂持续到下午，另一波魔怪海又将诞生。
　　“每一波魔潮出动之前都会在这里留下蕴含胚胎的卵泡。”
　　寇拉突然开口说道。
　　“上个‘死亡’周期这里才开始涌现魔潮，那时魔怪的数量才只有几十，但它们增殖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我们现在怕的不是它们攻城，而是到时间了却看不到它们。”
　　这个说法听上去很怪，但司空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分裂不同于其他增殖手法，时间越往后，分裂对生物族群的增长速度就越是离谱。
　　一只魔怪胚胎分裂只不过能给族群数量增加一只。
　　但一百万胚胎分裂增加的就是一百万，并且使用的时间依然和之前相同。
　　这些靠增殖成熟的魔怪腹中没有任何食物，它们一出生就能闻到扭树林后、从黑怖要塞里飘出来的血肉香气，正是最原始的进食欲望推动着它们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墙，守在城墙后的人每天面对如此恐怖的魔潮尽管苦不堪言但更怕它们不按时出现，因为那可能意味着裂变过程被延长了。
　　裂变过程被延长，他们要面对的魔怪数量起码翻倍。
　　“这是诅咒吗？”司空忍不住想了解这种情况是怎么来的，“陀森德的神明给予的诅咒？”
　　“不完全是。”
　　寇拉摇头。
　　“我知道，你和伽歇尔都是从黑海上来的，你们和我们的祖先一样，都是因为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而被洗掉记忆，放逐到这片土地上的人。你们在恢复记忆后回想起了之前的关系，友谊，这很好，我从不打算阻止你们，但你们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梵瓦，不能将深渊当做纯粹的恶。”
　　“就比如瑞弥。”她指向斜坡下面的深邃巨坑，“你以为这个就是深渊本体吗。”
　　“不然呢。”司空一愣，难道不是？
　　“十六年前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平原。”
　　寇拉微笑。
　　“那时我们在‘东部前线’，在伽德兰山脉做和现在一样的事。”
　　“它会换地方。”司空品出味道来了，“现在离‘死亡’的周期也就一年左右，它是十七年在梵瓦转移一次？”
　　“没错。”寇拉点点头，总结道：“所以你该看明白了，这是它的自然规律。”
　　“放在陀森德难以想象的现象，在梵瓦就是自然规律。”
　　“但诅咒之力却是众神放在深渊里的。”
　　她面色一沉，“诅咒之力之所以会遍布梵瓦便是因为深渊会不断在地上移动，十七年不是‘死亡’的周期，而是深渊将其吐出的周期。”
　　“在没摸清这些规律之前，诅咒之地的人类文明犹如在黑夜里摸黑想趟过江河，他们在守住一片土地后便收缩人口进行防御，有几次恰好撞上转移的深渊。”
　　“……”伽歇尔和司空说不出话，她们能想象那是什么结果。
　　“那几次，梵瓦的人类差一点点就灭绝了。”
　　寇拉微笑，一头鲜艳红发以深渊为背景缓缓飘舞。
　　“然后我们发现了可以利用深渊的力量去对抗诅咒，发现了深渊和诅咒之力的共生关系，发现了深渊自身的转移规律，所以有了女巫，有了女巫会，有了泰那托斯，所以泰那托斯即使有能力打造一座大城也依然坚持让人们四散分居，其衍生出来的女巫战团也随时准备着跟随深渊一起迁徙。”
　　“我和梅总是试图维持梵瓦的稳定，在稳定的基础上发掘更多秘密，想着总有一天我们的后人会征服深渊征服梵瓦，带领所有人回归光明世界。”
　　“……安雅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不愿意接受她现在的堕落，幻想着她是被某种东西给腐蚀了吗。
　　看着有些伤感的寇拉，司空突然理解了她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九头蛇纹和转生仪式有关系是寇拉今天才想到的，在此之前她虽然怀疑那不是安雅的本意却没有证据，不得不忍受痛苦和她战斗。
　　但现在因为司空的出现这个猜测得到证实，她可以转进理解为“安雅是被迫的”，内心深处依然能将其视为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高兴。
　　连带着，看司空和伽歇尔也很顺眼。
　　尤其司空可能作为转生容器抵抗了上位巫纹的绝对控制，这就给了她将安雅复原的希望。
　　女巫瑞弥能做到的，女巫安雅或许也能做到。
　　察觉到这份殷切期许，司空不禁捏紧了拳头。
　　她无法想象，拥有这种感情的红发女巫仅仅只是一段数据。
　　————————
　　我……我只是用比较另类的方式表达我要去吃饭，不是身体有问题！表拽我走——！！！

第三十一章 光明斥候
　　带着两人来到距离深渊最接近的陡坡下沿，寇拉不打算再往下走了。
　　尽管透过黑雾依稀能看到有更多卵泡依附在坑洞外壁，但过往尝试进入坑洞的行为无一例外都导致了惨剧。所以她只是简单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就把她们带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其他女巫已经把仪式需要的材料弄的差不多了。
　　深渊边缘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她们捣毁那些卵泡，取出里面还未分裂的胚胎，将其投入几口现打出来的黑耀石坩埚，在里面加水并生火煮沸。
　　根据寇拉介绍，这是因为女巫并不能直接吸收诅咒之力。
　　成为女巫只是免疫诅咒之力，还远远谈不上能通过身体直接运用它们。从巫术获取上就能看出来她们需要某种媒介，而她们现在在做的就是创造某种媒介。
　　瘟疫魔胎——这是她们对那些胚胎雏形的统一称呼。
　　这些东西也是可以用来做祭品的。用它们献祭不会给女巫带来任何巫术，却能补充大多数女巫急需的东西：魔力以及魔力上限。
　　司空旁观并适当向寇拉询问，得知她们这么干就是想将魔胎改造的能大范围掠夺诅咒之力。这样深渊里的其他魔胎得不到诅咒之力的补充滋润，生长、增殖的速度就会变慢。
　　然后她们再将魔胎作为祭品献祭给深渊，每个往坩埚里滴血的女巫都能得到魔力增长。
　　她和伽歇尔也跟着割破手指，往坩埚里滴了滴血。剩下来的就是等待，守护坩埚不被破坏。
　　“这工作好像挺轻松的。”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不妥，司空精神逐渐放松。
　　明明是深入了可以说魔怪老巢的地方居然如此风平浪静，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很安全。
　　不过她只放松了一会，因为她发现其他女巫包括伽歇尔都面色严肃，一副随时可能受到袭击的样子。
　　不用问为什么，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脑后传来轻微动静，司空侧过身子往边上一闪，看到一条半透明、大概只有拇指大小的蝌蚪砸在了地上。
　　这玩意刚才应该是想扑她，但她不太理解这东西扑倒她能干什么。
　　“这是雏胎。”伽歇尔恰到好处走过来，伸脚将蝌蚪用力碾死，“你要当心，这些玩意的威胁在野外比魔怪还大。”
　　通过了解，司空才知道这种蝌蚪是深渊魔怪的自救措施。
　　部分察觉到诅咒之力被夺走的魔胎提前孵化，它们只形成了一部分雏形外观，身体都是半透明，内部脏器清晰可见。这些东西在身体外侧长着细密利齿，只要碰到皮肤就能瞬间切开并钻进去。
　　因为它们体积小，难以观察，在深渊这种阴暗环境威胁很大。所以女巫们才一个个如临大敌，深怕被雏胎给寄生了。
　　“寄生后会怎么样？”她有些好奇。
　　“运气好的话只会从身体里爆出怪物，就像异形那样。”伽歇尔撇嘴，“如果运气不好被钻到脑子，寄生体本身就是怪物。”
　　仅就这方面的知识而言，伽歇尔比司空知道的更多。她不断将过去发生过的案例告诉司空，表示除了雏胎的威胁外可能还会有小波魔潮来干扰她们。
　　深渊并不介意收留她们，但诅咒之力是人类之敌。它们不想被人类转化利用，便在中途催熟部分魔怪。
　　即使如此也不难吧。
　　在“坩埚营地”待了两个小时，司空已经掌握了生存之道。
　　因为体外有衍生的念波扫描，雏胎这种寄生虫对她威胁不大，小股魔潮只要数量不夸张她一个人就能解决，更别说这里还有寇拉。
　　看着红发女巫镇守中央，所有来袭魔怪均在极远的地方被烈焰烧死，司空摇头，打算去深渊外围走走转转。
　　“你要去外围？”听到申请后克莱雅一愣，转而点头：“也不是不行……”
　　“外围的危险程度比这里低一些，但因为你是一个人去，实际上比留在这里还要冒险。我建议你简单转转就立刻回来，只要侦查下有没有异常情况就可以了。”
　　她是把司空的要求当做“想去侦查”了。
　　司空点头表示明白，她拒绝伽歇尔和她一道，踏着欢快的、明显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步调蹦上石坡。
　　石坡周围一片荒凉，举目望去屁都没有。这里的岩石土壤基本都转化成了黑耀石，所以最近的植被只生长在千米外的扭树林里。
　　司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一弹将一只雏胎震飞，绕着土坡开始散步。
　　“嗯？”走了两百米她突然停下，因为她看到地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应该是女巫留下的宽大鞋印。
　　女巫的鞋子只有两种，一种是植物编制的、类似古希腊那种风格的系踝凉鞋，另一种是魔怪皮做的高帮尖头靴。
　　且不说这个鞋印无法和这两种鞋准确对上，它看上去也太大了。
　　“什么情况，深渊附近有别人来过？”
　　她蹲下身子，通过观察判断鞋印的主人可能并非梵瓦居民。
　　梵瓦人……有鞋子穿就够不错了。即使为了增加摩擦力也顶多是刻几个凹痕，哪有心思研究这种复杂的鞋纹。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蓝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要么是陀森德的剧情人物。
　　要么是陀森德阵营的试炼者。
　　“沙……”
　　头顶传来一阵异动，一片阴影笼罩了司空。
　　那是一颗巨大的落石，有人把它从更高的石坡上推了下来，毫无疑问想要她的命。
　　“她完了！”
　　石坡上埋伏着一支陀森德的试炼者战团，看到司空面对落石不闪不避，个个都露出了兴奋神色。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和选择诅咒之地需要面对的艰难相比，选择光明世界明显简单的多。
　　所以这次惩罚剧情有九成以上的试炼者都在陀森德阵营，他们是一支“光明斥候”，任务内容就是探查深渊。
　　“砰！”
　　然后他们就看到那块巨大落石被下面的女巫一拳击碎了。
　　“？”
　　试炼者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好像不应该是女巫可以办到的事吧。

第三十二章 你被[菜逼]杀死了！
　　以武将般的勇武将落石击碎，司空第一时间看向头顶，正好看到一圈脑袋半露在石坡外面，一个个惊骇欲绝的瞪着她看。
　　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她要上来了！”试炼者战团顿时大惊失色，“都起来准备！别隐藏了！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一群穿戴灰黑皮甲，装备明显比梵瓦军队精良不少的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他们从旁边抓起短剑、盾牌、长柄战斧，可以看到每件武器上都泛着淡淡的白光。
　　“去死！”
　　一个高大壮汉手持长柄斧卡住司空上坡的小路，看到她跳上来立刻大吼一声，双手执斧对她竖劈。
　　他用力极大，身躯在弹跳起来时几乎弓成了一轮弯月，长柄战斧挥下时握柄都出现了弯曲现象，可想而知这一击的力道有多恐怖。
　　这找死的女人该害怕了！
　　壮汉这么想着，却看到司空嘴角居然在翘。
　　她居然还是不闪不避，一拳朝这边打了过来？
　　她疯了！
　　不光壮汉这么想，所有看到这幕画面的试炼者都这么想。
　　加入陀森德阵营，他们自带的高科技装备也无法使用，这一点和梵瓦阵营的试炼者条件一样。
　　但不同的是，他们可以从外岛据点那得到充足的补给和附魔装备，更会有陀森德的惩罚骑士亲自训练他们战技！
　　最合适自身的发力方式，最贴合武器的挥舞轨迹，每个能成为“光明斥候”来梵瓦调查的人可以说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战士，那些惩罚骑士亲口说的：即使是女巫也不能和他们近身匹敌！
　　光明战技+附魔武器，这女巫居然还想拿拳头去挡？
　　即使她天生神力可以打爆那块落石，她皮肤的质量还能堪比合金？还能把锋利的斧刃就此弹开？
　　“找死……”
　　讥讽的话语尚未说完，他们就看到落下的斧刃和那只白皙拳头碰在了一起。
　　“崩！”
　　交接点爆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声，壮汉手一抖身体后仰——居然像砍到合金上一样被弹了回来！然后爆成了一团血雾！
　　“这tm……”
　　陀森德的试炼者眼睛都看直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女人明显是个剧情人物。
　　她穿着女巫们都会穿的长长布袍，相貌妩媚，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强者的气势。
　　打不过这种人他们认了，毕竟穿的是黑袍，惩罚骑士有说过要小心穿黑袍的女巫……说不定是个BOSS级的，大不了逃回去将情况上报，或者联系其他战团来弄死她。
　　但你强……你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力气大，可以。
　　身为孱弱的女巫能拳碎大石……可以。
　　手持利刃或随便什么东西——哪怕是一根破棍子能弹开锋利的斧刃——这些他们都可以接受。
　　但你用拳头弹开是怎么回事？
　　以质量和密度远小于对方的“面”弹开了质量更大的对“线”的攻击？
　　这个剧情世界到底是他娘的什么物理引擎啊！
　　“跑！”战团首领第一个做出了正确决定，“这是BOSS！大BOSS！我们回去将她的情报告诉惩罚骑士——这绝对是个至关重要的隐藏主线！”
　　“隐藏主线！”其他人听团长一说也反应过来了。
　　是了，他们还是太过习惯用科学观念来看待事物，惩罚世界里刷出的BOSS本身就异常强大，更何况还是魔幻世界，他们没必要对其套用物理法则，也许她就是单纯的“物免”呢？
　　但是被牧师附魔过的武器不是还带裁决伤害吗……
　　仔细想想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裁决伤害对蕴含诅咒之力的生物简直就像阳光对冰雪，即使物理免疫也不该一点事都没有才对……
　　“Anarash！”
　　伴随轻喝，一群奇美拉瘟蛛出现在他们逃亡的必经之路，一群人再次反应过来——他们面对的敌人是女巫啊！
　　这个不科学的怪力女巫，她对精神念力的运用肯定超过他们不知几倍，裁决伤害打上去不一定是没有效果，也许只是单纯破不了防……
　　“弄死它们！快！”
　　那战团团长迅速看清当前局势，挥舞着大剑就斩杀了一只斑斓蜘蛛。
　　“诅咒之地的邪恶女巫正在深渊举行某种仪式，有一名实力强大的黑袍女巫在周边守卫，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回补给点！这就是我们神光战团复苏的契机！”
　　“团长！”一名留着白色短发俏丽少女看了看他战斗的背影，面色突然变得坚毅。
　　“艾丽卡？”挥砍了一会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男人转头，看到俏丽少女和其他八名战团成员背对着自己，正在围攻那怪力女巫。
　　“胜利必须有牺牲！”
　　俏丽少女对他大喊。
　　“我们留下来牵制她！你带其他人走！”
　　“艾丽卡……”
　　男人双眼立刻湿润。
　　但他知道这不是感性的时候，只能狠狠一转身，带着一群人突破蛛群包围冲了出去。
　　“……”
　　司空有些无Fuck说。
　　很显然，这群白人试炼者误会了她的身份，将她当成某个隐藏剧情的关键BOSS了。
　　那你们好歹拿出打BOSS的精神来试探我的技能和阶段啊……
　　上来就跑是什么意思，怎么做个任务就那么难呢……
　　击杀斧头壮汉的时候她就得到了系统提示，说她击杀了一名“光明斥候”。
　　与此同时，她的主线任务出现变动，“主线任务二：杀死所有来自陀森德（光明世界）的前哨斥候”当前进度从0%变成了0.45%。
　　这等于直接告诉她对方身份了——他们就是她到现在也没见过的光明斥候！
　　杀光所有光明斥候就能完成主线任务二！
　　足足是离开条件的三分之一！
　　所以她当然是想把这些人全弄死的。
　　只是让她无语的是这些人和当初的武装警备队一样怂，被她干爆了一个就开始跑。
　　就不能像那个光头一样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吗？
　　跑什么？
　　她真的很想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告诉他们跑也是没用的因为她已经偷偷释放了群体咒术，可以锁定他们的方位。
　　尤其是这伙人居然还当着她的面玩这种狗血的牺牲戏码，搞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表情上起来非常尴尬。
　　她这歉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被打中的同时，艾丽卡注意到她诡异的眼神。
　　她有些懵逼，然后耳畔听到系统提示。
　　【你遭到了[菜逼]攻击！】
　　【你被[菜逼]杀死了！】

第三十三章 裁决之眼（还债29）
　　逃出黑耀岩区域，神光战团的团长这才松了口气。
　　黑袍女巫没有追上来，说明队友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对此他也没有太过忧伤，毕竟在剧情世界里死了还可以复活。
　　神光战团也是个大团，和泰坦是没法比，但他们同样有分支机构，专门负责在低层次的剧情世界里培育新人。
　　只不过最高也就只到他这个层级，正式团员28人，无一例外都是骑士。
　　如果他是自己一步步打拼到目前这个层次的，他可能也就心满意足了。但偏偏神光战团是一个“历史悠久，拥有古老传承的战团”。上任团长临死前曾泪眼朦胧的拜托他一定要找回神光曾经的辉煌，使得他这些年一丝一刻都不敢放松，拼命寻找机会提升力量。
　　不过即使如此，他对找回“昔日荣光”也不抱多大希望。
　　上任团长曾经描述过那番光景，什么金牛遍地走白羊不如狗，骑士门槛都不到的人根本没资格靠近报名点，纵使比不上“泰坦”但也不会相差太大。
　　努力至今，现任团长已经解开了白羊座之谜，成为了一名白羊座骑士，但他得到金牛座钥匙已经三个剧情世界了，至今没搞懂这道门槛要怎么过。
　　那他自己都跨不过金牛门槛，又如何帮整个团队去找回“昔日荣光”呢。
　　只能当做一个遥不可及的信念，或者说方向，尽人事听天命的不断为之努力罢了。
　　“好了，她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叫住其他团员让他们别再逃命，现任团长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会。
　　其他人看他这样也不跑了，慢慢来到他旁边聚拢，只是眼里还残留着一抹深深的惊惧。
　　“力大无穷，物理免疫，魔防奇高还会用巫术，这就是惩罚骑士说的黑袍女巫吗，感觉未免也太恐怖了……”
　　“是啊，当时那些NPC说一定要小心黑袍女巫，看到黑袍女巫就要立刻逃命的时候我还对他们嗤之以鼻，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但是这样的敌人要怎么击败？他们给我们提供的情报里说了泰那托斯一共有三名黑袍女巫，三名啊！那样的怪物会有三个！”
　　“冷静点！”现任团长很不高兴的喝止他们。
　　“我们做的又不是刁难人的惩罚任务！那个BOSS一定有破绽，只是我们没发现罢了。”
　　他这么说，其他人顿时冷静下来。
　　确实，虽然《光耀陀森德》的世界背景经常被拿来当做惩罚剧情的试炼场，但需要做惩罚任务的人基本都是梵瓦开局。像他们这种不需要受罚的一般都是投影在光明阵营，处境比对方好上太多。
　　而非惩罚任务的好处，或者说绝对之处就是“一定有解”。剧情世界不会刷一个试炼者完成不了的任务给他，只要它刷了，拿到任务的试炼者理论上就一定能完成。
　　“留下断后的人应该已经灭团了。”现任团长想到个主意，“可以用‘跨次元喇叭’问一下他们，BOSS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暴露什么特点。”
　　“对！”团员们也反应过来了，“说不定他们临死之前还接到了任务！可以问问任务描述，说不定里面有蕴藏有某些关键讯息！”
　　他们立刻对背包一阵乱翻，拿出来一只破旧的喇叭。
　　【服务器喇叭（消耗品）：可跨世界、跨次元和指定ID通讯3分钟，指定ID无应答可转换指定，最多转换10次，使用后消失。】
　　【备注：信息是无尽次元里最宝贵的东西，最好不要用它刷1234。】
　　现任团长接过喇叭，无视备注里的信息，选择使用。
　　他和艾丽卡关系最好，几乎已经发展为情侣，所以第一指定目标自然是她。
　　系统的滴滴声响了半天，最后告诉他“目标遭受极其严重的精神创伤”，“正在抢救”，希望他“平缓情绪”，“选择恰当的联络时机”。
　　“怎么会这样？”
　　现任团长惊呆了，他将喇叭的转换次数全部耗完，发现所有灭团的人都因精神创伤而去了医院。
　　高级登录设备都是带状态监测和报警功能的，现实里出事能第一时间呼救。所以他没有怀疑这消息是假的，也没人能让系统说谎。
　　但这个事情就很离谱。骑士的精神相比常人已经非常凝练，加上他们有专门针对这一点进行过特训，即使在剧情世界里被残忍杀死也不至于让念刻掉的太多。
　　受创昏迷，需要抢救说明他们肯定跌落骑士级了，运气好能救回来，不好变成植物人都有可能。
　　“难道……那个女巫还具备‘真实伤害’？”
　　这是现任团长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传说更高层次的剧情世界有些剧情人物具备真实伤害，即使秒杀也能导致试炼者精神受损。
　　但这玩意他也只是听说过，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于是他只能阴沉着面孔将情况和其他人说了，猜测这个剧情人物一定“非比寻常”，“恐怕不是他们有资格攻略的BOSS”。
　　“贩卖信息吧！”
　　看到其他人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他只能履行自己团长的职责。
　　实力不够，只能拿这个信息去和更强的团队做交易了。
　　……
　　“刚才那边是什么动静？”
　　司空回到营地后立刻遭到了寇拉的盘问。
　　她不说话，直接把一捆长斧刀剑丢在脚下，哗啦啦的吸引了大部分女巫注意。
　　“这白光……是陀森德牧师的裁决之力？”
　　立刻有人认出了这些武器的来历。
　　“这是光明背叛者的东西！瑞弥女巫，你从哪得到的这些武器？”
　　“那边埋伏了一些光明斥候。”司空遥遥指着那处山岩，“我杀了一小半，剩下一半被他们跑了。”
　　“光明斥候……”
　　听她这么说，寇拉，以及一些气质成熟的女巫脸上闪过狰狞和憎恨。
　　她们好像并不意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司空用眼神问伽歇尔。
　　伽歇尔摇头，她只是刚把黑怖要塞周边情况给摸清楚而已，这种明显涉及到阵营纷争的东西寇拉并没有跟她提过。
　　“是‘裁决之眼’，一支从陀森德过来的狂信徒。”
　　寇拉看出了司空的疑惑。
　　“每当十七年的周期将近，他们都会开始兴风作浪。”
　　————————
　　KFC和火锅都要吃吐了，疫情啥时候解除啊……
　　当然推荐票是吃不吐的，有的话请记得喂我。

第三十四章 恶劣快感
　　除了司空和伽歇尔还有一些女巫没有听过这些见闻，寇拉索性讲深一点，将“裁决之眼”的背景和由来阐述清楚。
　　很多人以为梵瓦是一片独立的大陆，其实并不是。它只是一座巨型海岛，和陀森德比起来小的可怜。
　　最开始的时候，陀森德人送来的人确实是有罪的，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逐渐开始变质，送来的不再是纯粹的罪犯，而是战俘、异端、和统治阶层立场相左的人。
　　这些人来到梵瓦后背弃了曾经对光明的信仰，他们推翻真正罪人所建立的奴隶制度，联合后续送来的被流放者不断在梵瓦挣扎求生。
　　“陀森德并没有想到我们能发展成今天的样子。”
　　寇拉说道，“诅咒之地是诸神也不敢踏入的地方，但他们不会放任梵瓦人在这里壮大。他们会寻找最合适的机会重创我们，这个机会就是十七年一次的‘死亡’诅咒。”
　　死亡降临后，梵瓦生存的生命会遭受重创。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在死亡之劫里存活下来，包括女巫，包括女巫长。
　　所以那正是梵瓦最虚弱的时候，陀森德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会派人在那时进攻。
　　这些人就是“裁决之眼”，他们信仰裁决之神莱德，就驻扎在梵瓦周边的小型岛上。
　　“每次‘死亡’降临后他们都会来梵瓦突袭我们。”寇拉有些咬牙切齿，“现在十七年的周期将近，那些人一定是被派上来调查情报，为后续进攻做准备的！”
　　“他们既然就在梵瓦周边的岛屿上，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
　　司空突然问了个问题。
　　“在最强的时候主动出击，总好过在最弱的时候被动挨打？”
　　“因为纯粹的梵瓦居民在离开这片土地后会被严重削弱。”寇拉苦笑了一下，道出原因，“我们已经在此生活了太久太久了……诅咒之力已经渗入我们的灵魂，导致我们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
　　“只要一出黑海范围天上的乌云就会散去，灿烂的阳光会灼烧我们，重创我们，在那种情况下和敌人战斗是在找死。”
　　听她这么说，一些在司空开口后跃跃欲试的年轻女巫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也有例外。”
　　寇拉换了一种语气。
　　“有一些人……他们被流放的时间还不是太久，不但脑海里保留着之前的记忆碎片，身体和灵魂也没有被彻底污染。这种人是可以离开黑海作战的，但我不知道我们能否信任他们。”
　　顿时又有不少目光看向司空这边，她们都听出来了，这说的就是她和伽歇尔。
　　看来这就是系统AI给试炼者安排的阵营背景了。
　　司空思考着。
　　受罚者投影梵瓦，以被流放者的身份从女巫那获取相关任务，优势是有女巫帮助，女性可以直接成为女巫。
　　正常试炼者则投影陀森德，他们从外岛上接取裁决之眼发布的探查任务，优势是技巧和装备，那种白光可能比较克制女巫的力量。
　　但寇拉说自己无法完全信任被流放者，这应该是……应该是因为被流放者里大部分都无法成为女巫。
　　就她目前遭遇到的梵瓦试炼者来说，妹子数量非常稀少，大部分试炼者团队都只能去当流浪佣兵，这种人女巫会当然无法信任。
　　即使信任了，流浪佣兵也太弱了，他们甚至还要受“瘟疫”影响每时每刻都得掉血，又怎么可能派他们出去执行任务。
　　但女巫会就真的完全不信任他们吗？肯定不是。
　　如果真是这样，寇拉就不会直接收伽歇尔为女巫学徒了，“女巫长的弟子”在梵瓦地位很高，她这么做肯定也是想利用她。
　　所以触发剧情的关键其实就是“女巫”。
　　无论是个体还是团队，必须有人具备女巫的身份，真正成为她们中的一份子才能完成后面的剧情。否则连任务都接不到，只能苟一年被“死亡”点名。
　　那我变身还变对了？
　　虽然适应力很强，早已习惯了女人的身体，但司空还是从这种设定中读出了浓浓恶意。
　　对投影梵瓦的试炼者来说，有没有JJ还真是云泥之别啊……
　　不过寇拉既然挑这个机会如此说了，司空也不会再跟她客气，她装作回忆的样子愣了一会，转而开口道：“我还依稀记得一些我的同伴。”
　　“他们都是我在陀森德时结交的朋友，我百分百的信任他们，如果可以找到这些人，把他们集合起来，我就愿意接下这个任务，为梵瓦的居民对抗裁决之眼。”
　　果然，听她这么说，红发女巫满意点头。
　　“我会传讯息给梅，让她在所有人类聚居地帮忙寻找。”
　　“而且这次突袭压缩了魔怪的增殖速度，黑怖要塞近期压力不会太大，你可以和伽歇尔一起回去，去纽伦港。”
　　突袭深渊没有遭遇太大危险，又看司空打爆了一批光明斥候，寇拉心情相当不错。
　　她们在黄昏之前结束了仪式，包括司空在内，所有滴过血的女巫都感觉体内魔力涨了一节。
　　回到黑怖要塞就是黄昏，新一批的魔怪追着她们一路咆哮，都没进入扭树林就被寇拉绞杀一空。
　　这样的规模，要塞确实没危险了。
　　不过交通依然是大问题，伽歇尔觉得从这里回纽伦港要近三个月，未免太过浪费时间。
　　“这不是问题。”
　　司空抬头看了天。
　　“他们也差不多该过来了。”
　　三天后，她在南方防线内部村口看到了气喘吁吁、骑车运货的席尔瓦等人。
　　他们可没有司空的技术能玩地狱速降，该绕远路还是得绕，落后四天多已经算少的了。
　　伽歇尔显然也是知道自行车的，司空分了一辆给她，剩下多余的尽数给了寇拉，让她武装女巫团。
　　红发女巫很高兴，她亲自尝试了一下这种“双轮铁马”，对于它的可操控性、机动性、灵活性均给予了高度评价。
　　她在这方面天赋很高，上手没一会就能做到双手脱把。
　　司空想象了一下开战的时候寇拉一边蹬自行车一边用魔炎杖摩擦小腹并且身边都是蹬车的女巫，内心顿时涌现出一股“破坏原作”的恶劣快感。
　　反正命运从来不曾垂青诅咒之地。
　　那还有什么，好纠结呢。

第三十五章 王者之罪和蛇
　　将自行车“交货”之后，席尔瓦等人还站在村口交接的地点，在司空回来后眼巴巴的盯着她看。
　　“……”司空意识到他们恐怕会错意了。
　　这群人愿意在地下给她当跑腿的不用问也是把她当NPC了，那NPC让他们送东西过来，这自然会被试炼者理解为一次“送货任务”。
　　此刻眼巴巴的看着她是在渴求任务奖励，但她并没有那种东西。
　　怎么办？要不要像上次那样用巫术笔记糊弄过去？
　　司空将手伸到长袍口袋，黑皮小本子被她抽了一半出来。
　　席尔瓦和其他人有些失望，但克莉丝眼里的光芒更灼热了。
　　不行。
　　抽到一半司空突然一激灵，想起这里面记得都是给伽歇尔补课拿到的心得。
　　这种东西给对方看了，导致对方误入歧途是小，关键是对方不是傻子，他们会反推她是怎么得出这些知识结论的！
　　那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人形象岂不是就彻底坍塌了？这种事情当然不行，她得给他们换个别的奖励。
　　于是她又把那小本子给按了回去。
　　克莉丝肩膀耸拉下来，席尔瓦眼里则开始放光。
　　“你们的努力值得更好的回报。”司空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这样吧，我这里有个大型任务，想完成恐怕需要很多被流放者的帮助，看在你们努力的份上我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将它完成。”
　　她说的任务当然就是主线任务二，绞杀所有的光明斥候。
　　在地宫法师塔的时候她就从旁侧击出对方没接到这个任务，否则他们早就到处去找光明斥候了，不可能缩在那里守着她。
　　当然这也算是一次实验，第一她想实验一下能否用自己“女巫”的身份将阵营任务发散出去，第二她想实验下阵营任务是不是只有这个。
　　所以她将寇拉当初说的话大差不差给这些人又说了一遍，看着他们一路点头，然后脸上露出震撼和惊喜。
　　“拿到了！”她听到女战士小声惊呼，“主线！要我绞杀所有的光明斥候！”
　　成了。司空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她确实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散布任务，有资源、有实力的试炼者就是可以伪装成NPC而不被戳破。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原理，这些人距离接取主线差的不过是一个“女巫”身份，司空等于将他们“加入了自己”，用自己的身份为他们拿到了任务。
　　任务是系统发的，触发任务的关键NPC不是她而是寇拉，但只要没人发现其中差异，她甚至还能不断用这种特权来谋取好处。
　　“不要小看这个任务。”想到这里她摆出一副严肃面孔，“光凭你们几个是无法完成它的，还需要更多被流放者加入进来。”
　　这就是所谓的大型任务吧？
　　听她这么说，希尔瓦等人更兴奋了，都不用司空详细说明，他们自发就觉得这关系到“任务进度”，完成度越高奖励越高。
　　这下不用司空强调，他们也会主动去拉更多人来接这个任务。而接到这个任务梵瓦试炼者越多，司空本人完成这个任务也越容易。
　　毕竟她还记得杀死第一个光明斥候后增长的进度——0.45%。
　　那她可以直接通过这个数据推算出光明斥候的总体人数在200以上，也就是得将这200人全部杀死才算任务完成。
　　这种斩尽杀绝的任务，其进度和完成度要求不外乎就是消耗时间了。想拿高奖励就要尽快完成，拖的越久奖励越低。
　　而司空显然是没时间去将那200人一个个找出来都弄死的，万一还剩几个人的时候对方触发了【躲藏】、【存活】之类的任务存心跟她玩捉迷藏，那她其他任务还做不做了。
　　带他们拿了这个任务并告诉他们“所有想为此努力的人可以去纽伦港找我”，司空和伽歇尔骑车离开。
　　“伽伽。”路上司空问她，“你的主线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一共五个。”
　　“没有，我只有三个任务，和你比少了‘女巫之王的宝藏’和‘探索深渊’。”
　　伽歇尔摇头，然后很快对她怒目而视。
　　“……那个称呼是什么意思？不许叫我伽伽！”
　　“你又不告诉我真实名字，伽歇尔读起来又那么拗口，当然还是叫伽伽舒服。”
　　调戏完伽歇尔，司空确认了心中猜测。
　　果然，因为投影后获得的身份不同，每个人拿到的主线也是不一样的。
　　目前只有自己是五个主线，多出来的两个主线恐怕是因为安雅。
　　深渊之炎传递消息类似即时通讯，等她们抵达纽伦港的时候立刻有女巫会的人上来迎接，并告诉她们所有要找的人都找齐了。
　　“两个女巫学徒和一个智障？”
　　拿到名单后司空诧异，有些奇怪王者之罪的说明怎么会这么奇怪。
　　带着这份好奇，她和伽歇尔来到放人的旅店，在那里见到了穿学徒长袍的小鹰和虚凌。
　　两人见到她们自然是很高兴的，有大腿抱总好过自己苦熬。
　　“罪呢。”伽歇尔四处张望，不曾找到男人的身影。
　　“他那个说明是怎么回事？他还不至于傻到被这里人当做智障的程度吧？”
　　虽然她也觉得王者之罪比较逗比，但说智障也太过分了。
　　“那个啊。”
　　听她提到王者之罪，两少女面色古怪起来。
　　“他投影后没有自知之明，在下雪天去当地女巫会敲门，想当女巫。”
　　“这也不至于被当智障吧。”
　　司空笑笑，觉得还是有些夸张。
　　“被丢出去后他在雪地里看到一条蛇。”
　　“他以为那是女巫会对他的考验，所以就把它拿到怀里，打算用体温去温暖它。”
　　“但那不是蛇。”
　　小鹰面庞开始扭曲。
　　“而是一坨……冻僵的马粪。”
　　————————
　　看了一篇说疫情里都是什么人什么人离世的消息，真的之前看数据看到死了千多人没什么感觉，但先说人再说人数感觉立刻就不同，心情很沉重，还是希望能尽快好起来吧，为灾难祈福。
　　然后早餐，马上回来。

第三十六章 伽伽不撸根引发的血案（还债30）
　　对于误将马粪当做蛇这件事，王者之罪也是感到非常丢脸。
　　所以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愿意司空看到他后加以取笑。
　　然而星河猎马（抽象）团很快发现此刻最值得关注的事不是这个，而是他们的团长大人……居然也成了一名女巫？
　　“什么，她是团长？”
　　小鹰和虚凌这才发现和伽歇尔站在一起的蓝眼棕发妞自己居然认识。
　　“等等啊……虽然团长是非常帅身材也比较纤细的那种类型，但这个东西……”
　　虚凌遥遥指着司空胸前两坨大史莱姆：“这个东西也是可以伪装的么？”
　　而且没记错的话，光伪装外表并不意味着能当女巫，成为女巫的关键明明是……明明是多一个“快速渠道”来排毒啊……
　　难道除了两坨大史莱姆之外团长还进行了内部改造？不然怎么解释她真的成了一名女巫？
　　两人在外面一惊一乍的，终于把王者之罪给吸引了出来。
　　“你……你是菜逼？”
　　他看到司空也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凑近过来，伸手就想摸史莱姆。
　　“我说你这搞的也太逼真了吧？快让我摸摸是用什么做的……”
　　“滚！”
　　伽歇尔一脚将他蹬开，脸上带着三分奸诈七分得意的迷之笑容：“少在那里耍流氓啊，现在的团长可是真真正正的女孩子，你摸她哪里都不可以！”
　　“啊？”
　　三个人都听愣住了，“真真正正的女孩子？……她？”
　　于是伽歇尔就告诉他们，为了这次惩罚剧情司空做出了巨大牺牲，说她发现通关剧情的关键要素就是成为女巫，所以她干脆使用神秘道具将身体改造，彻底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
　　司空阴着脸听她在那信口胡诌，倒也不好反驳什么。
　　她知道，这是伽歇尔在报床上的仇。毕竟她性格那么强势，有机会不报仇那就不像她了。
　　而这次任务，至少对她来说，是必须公开女巫的身份才能完成的。
　　她和其他人毕竟不一样，主线任务更多不说，需要背负的东西，对变强的向往也更多更强。
　　那她就不能只满足于完成三个主线，最好是五个主线都完成掉，而且是100%的完美完成。
　　不过她也不甘心光让伽歇尔在那一个劲黑，忍着三名团员扫来扫去的奇异眼神开口说道：“确实，这件事能办成还要多谢伽伽。”
　　“？”
　　伽歇尔笑容陡然一僵，机械式的转头看她。
　　“小鹰和虚凌应该知道，‘初献’成功并不意味着就是一名合格的女巫，一名合格的女巫还必须有丰富、繁杂的巫术储备，而这通常需要巨量的精力以及时间积累。”
　　伽歇尔笑容渐渐消失，她已经知道司空想要说什么了。
　　“但还有一种速成法门。”司空露出神秘微笑，一伸手搂住金发女巫，“多亏伽伽将她从女巫长那得到的巫术都教给了我，现在我至少能释放1000种巫术。”
　　“哇喔~”
　　小鹰和虚凌见此情景兴奋的不行，她们当然知道司空说的速成是指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只要模糊给个方向，人们自己会去脑补它的。
　　“原来如此，真正的女人是这个意思吗。”
　　王者之罪站在旁边抚摸下巴。
　　“但以团长担当的角色，这个形容明显套在伽伽身上更合适吧……”
　　“邦！”
　　伽歇尔抄起茶壶就给他开了个瓢。
　　“捂屎的家伙，伽伽也是你能叫的？”
　　“嗷~”
　　王者之罪痛的不行，他怕司空但他不怕伽歇尔，所以他决定奋起反抗。
　　“伽伽。”
　　他站起来将这称呼又念了一遍。
　　“伽伽。”
　　“伽伽。”
　　“伽伽不撸根！”
　　“你他妈——”
　　金发女人瞬间暴怒。
　　然后她怒到一半又突然怔住。
　　“你刚才说什么？”
　　她瞪着男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伽伽不撸根’？”
　　“没……没有！”
　　王者之罪面色大变，连忙摆手予以否认。
　　“这个，你听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司空也反应过来了，她和伽歇尔将王者之罪左右围住，把他逼回旅店房间，并锁上了门。
　　伽伽不撸根，这应该是地球历某格斗游戏的招式空耳。
　　但星海历的人类不是已经被超级AI圈养了吗？
　　几乎所有来自地球历的文化资料都删除了，王者之罪应该不知道这个发音才对。
　　就比如小鹰和虚凌，两少女听到这个就一脸茫然，还以为是什么禁忌的咒语。
　　“这个，这个其实真的是禁忌的咒语。”
　　王者之罪在两人威逼下连连后退。
　　但他很快意识到“诅咒”这东西实在太好拆穿了，赶忙改口道：“不——这个其实是友谊的魔法！”
　　“嗯？”
　　司空和伽歇尔又是一怔。
　　“‘友谊的魔法’？”
　　“不是，我……”
　　王者之罪语无伦次，最后不得不双手捂脸放弃抵抗：“好吧……我是联邦情报局的秘密探员。”
　　“美联人？”
　　司空一把扯过他的领子。
　　“当初跟我装不会说中文，你故意的？”
　　伽歇尔跟她介绍过各个星洲的谍报组织，联邦情报局是美联星洲的，地位职能类似于中星洲的机密情报局。
　　对方既然是联邦情报局的秘密探员，那他接近自己必有深意。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早就被其识破，司空心里就非常不爽。
　　“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她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王者之罪。
　　男人咕嘟咽了口口水，紧张点头。
　　“我知道，你是魔犬司空。”
　　“噗嗤！”
　　伽歇尔没忍住，喷笑出声。
　　小鹰虚凌顿时就听到房里传出一阵凄厉惨叫。
　　叫声之惨，其中透出的痛苦之强烈简直叫人毛骨悚然，两人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仿佛空气也变得粘稠了起来。
　　“好了。”
　　过了一会，司空推门走了出来。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
　　“你们当中要是还有外星人、未来人、秘密特工或者超能力者的话，最好早点跟我坦白。”
　　————————
　　吃多了……
　　玩梗确实挺有趣的。

第三十七章 狩猎行动
　　司空再没有见过比王者之罪更怂的特工，居然为了护住自己捂屎的秘密而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么说，美联星洲其实一直很清楚我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趁两只少女都去睡了，司空拖着另外两人在房间开会。
　　“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准确接近我的？”
　　这是目前她唯一想不通的事情，第一美联人简直像是提前知道“司空”的存在，提前派出特工在那守着她，第二王者之罪是如何做到恰恰好和她分配到一个剧情世界？
　　如果不是有在圣魔之血的相处经历，司空肯定不会将他吸纳入自己的团队。那对方是如何确保能遇到她的？不组团的试炼者投影不是百分之百随机的吗？
　　“这个问题……”王者之罪搓了搓手，“我们一共派遣了超过1000名特工进入虚龙网络，加上本身就在潜伏着的，总数我也说不上来。”
　　“而且你问为什么……”
　　王者之罪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最后对她们无奈摇头：“抱歉，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们抽掉了你这方面的所有记忆？”伽歇尔知道这是什么手段，闻言眉头紧紧蹙起，“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记忆，他们害怕你暴露，所以才这么做！”
　　“我不信。”司空扬眉，“既然能抽掉你的记忆，为什么你还会记得自己是一名特工。”
　　真能这么玩，联邦情报局不如干脆把他对“身份”的记忆也给抽掉，这样他就压根不可能被发现了。
　　“那才是作死呢！”王者之罪大惊失色，赶忙摆手：“我看你是对记忆的认知有问题！”
　　“记忆是一个人从出生到目前所获取和铭记的信息，如果我忘掉‘我是特工’这回事我并不会变得像一名普通人，因为我从小到大获取到的信息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的。”
　　“比如我力量强大，知道很多驳杂的知识，任何枪械都能基本精通，可以驾驶所有通用载具和大部分的军用载具，洗掉我的特工记忆是可以……但这些记忆我不会忘。”
　　“如果我只以为自己是普通人，我会毫无防范的，在日常生活中下意识的使用这些知识，这反而增加了我暴露的风险，但如果我知道我是特工，我就会收敛的去隐藏它们。”
　　“所以保留这份记忆才是对我的保护。”他轻轻摇头，“只是没想到会这样暴露……”
　　细数联邦情报局成立的历史，因为说出一款格斗游戏的招式空耳导致暴露的特工，他估计是头一个了。
　　“那小鹰和虚凌呢，还有之前的雅儿呢？”
　　司空皱眉，“她们会不会也是特工？”
　　虚凌和雅儿的近战能力相对她们的年龄来说已经算出类拔萃，她们是特工的几率大概在一半一半，毕竟普通人里的天才也能做到。
　　小鹰的问题就大很多，能把那种狙击枪玩的那么熟的不可能是普通家庭，她应该从小就是摸枪长大。
　　对此王者之罪表示不清楚，因为特工之间并不知道确切身份。
　　“我早就觉得这些人不可信任！”
　　放他离开后，伽歇尔恨恨瞪了司空一眼。
　　“你当初就不该想着拉外人进这个团！”
　　“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司空依然保持着冷静，“即使他们全都是特工，他们暂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接近我的，他们只是保留了身份而已，并没有应有的特工心态……”
　　否则一个真正的特工是不可能为了窘事而将这些都交代的，理应严刑拷打都不说才对。
　　“在剧情世界里他们成不了阻碍。”司空已经彻底想好了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联邦情报局就算权力再大，他们也无法支配中星洲的系统AI，现实无法干涉虚拟，他们纵使觉醒了记忆，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将我们的任务情报给传递出去。”
　　“但这一点可以用分队解决。”她越说越自信，“我们可以分头执行不同的任务，永远不让普通团员掌控我们的情报。”
　　伽歇尔皱眉思考了一会，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虚拟世界毕竟和现实差太远了，别说王者之罪还没找回特工的心态，就算他变回真正的他，他难道还能跨权限查询司空的所有信息？
　　中星洲的超级AI应该不可能给美联人这种权限，否则这次惩罚剧情，系统AI就不至于说“击杀其他星洲的试炼者能提升结算排名”。
　　它们是同伴，但彼此也在竞争对立。
　　决定了要这么处理，王者之罪也不用死了。
　　司空让伽歇尔盯着他，第二天独自一人去了纽伦港的女巫会总部——一栋由十多根巫师塔组合而成的白石城堡。
　　“梅会长不在。”接待她的是一名独眼女巫，“我叫耶萝，我将负责为你们这些被放逐者的复仇提供帮助。”
　　这个时候不在。
　　司空眉头动了动。
　　泰那托斯的最强女巫不在王城，莫非是担心安雅的威胁用袜子瞬移去了南方前线？
　　不，那袜子的CD实在太长，先用肯定会被偷家。我是她的话我会和寇拉说好，在安雅现身时再瞬移过去。
　　但也不在南方前线的话，这时候还有什么地方是她要去的？
　　带着疑惑和从耶萝那得到的情报，司空下午返回旅店。
　　当着团队众人的面摊开一张局部地形图，司空手指着海岸边缘的三座海岛。
　　“这里。”她看向众人，“就是‘裁决之眼’的外岛驻地。”
　　“你们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统领梵瓦阵营的试炼者突袭他们，最好能将所有光明斥候一网打尽。”
　　“‘我们’？”
　　王者之罪狐疑的看着她。
　　“你不跟我们一起来吗？”
　　“跟。”司空视线一直盯着地图，“但可能不会和你们一起回来，因为那时我要去做别的任务。”
　　磨了耶萝一上午，这女人简直油盐不进。她感觉梅的去向会是接下来剧情的关键情报，那既然从己方阵营里得不到答案，她只好悄咪咪去问敌对者了。

第三十八章 我凭本事当的女巫抡个锤子有什么错
　　“哗啦啦——”
　　一口口装盛武器、物品的大铁箱子被从地下室抬出来，摆在阳光下认人挑选。
　　这是耶萝为试炼者们提供的帮助，毕竟他们中女性比例并不多，能完好无损度过炼狱开局混到正式女巫的算上司空才只有4个，其他人需要的都是普通装备。
　　“这可不是普通装备……”
　　小鹰从箱子里取出一把纯黑长弓和一只黑皮箭袋，看到物品说明后陷入震惊。
　　【茱莉亚的黑日弓（骑士）：可为箭矢赋予骑士级的念力加持，使其力量、速度、射击精度得到全方位提升。】
　　【备注：如缺少茱莉亚的悔恨箭袋则必须念刻达100点以上才能装备。】
　　【茱莉亚的悔恨箭袋（骑士）：装有十支黑耀破魔箭。对精神念力形成的阻碍有一定穿透效果，并可依附念力使其在空中改变轨道。】
　　【备注：如缺少茱莉亚的黑日弓则必须念刻达100点以上才能装备。】
　　“好多都是骑士级的装备啊……”虚凌也挑选了一把匕首，“看来都是在打造时掺入了黑耀石粉末……这种东西似乎对锻造武器很有帮助？”
　　“可以多搞一点带回去。”王者之罪拿着一把双手大剑，正在旁边兴奋挥舞，“太神了这个材料！交易区会为它抢破头的！”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都还没到骑士级，除了小鹰可以凭借茱莉亚套装的互相增幅装备它们外，另外两人拿到的都是普通装备。
　　但司空和伽歇尔就没有限制了，她们本来就是骑士，任意一件装备都可随意使用。
　　“我用这个吧。”
　　伽歇尔挑了一把长剑。
　　“‘奥帆德斯的叛逆长剑’！有这个防近身战就足够了！”
　　【奥帆德斯的叛逆长剑（骑士）：对诅咒巫术抗性+20%，对光明法术破魔+20%，近战攻击强度+20%，依附精神念力可以增加剑刃强度。】
　　【备注：奥帆德斯曾经是‘裁决之眼’的惩罚骑士，他为追求女巫依娜而背弃了光明。】
　　实体剑术和光剑剑术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但实体剑术不需要顾忌伤害自己，会光剑剑术就肯定精通实体剑术。伽歇尔的骑士级的身体素质还在，有一把好剑对她来说帮助最大。
　　然后就轮到司空选了。
　　按理来说，她和伽歇尔都称得上是剑术大师，选一把剑肯定是最合适的，但她考虑了一下“力之支配者”，从装备堆里拿起了一把长柄铁锤。
　　【卡丁斯的圣裁之锤（被污染）：装备坚韧+300%。】
　　【备注：惩罚骑士长卡丁斯曾经使用的神赐兵器，因渗入黑耀石而遭受污染，失去了所有法术特性。】
　　“你选这个干什么？”
　　包括伽歇尔在内，所有人对此都无法理解。
　　这玩意，好像怎么看就是一把普通的锤子吧？除了锤头比一般的大不少，砸人面积比较大之外没有任何特点，选这个还不如选一把短剑。
　　“我就要这个。”司空却对锤子非常满意，“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反正“力之支配者”只需要物理接触而已，卡丁斯的锤子足够长，足够大，足够粗，足够硬！简直和她是天作之合。只要挥舞的时候擦到一下，她的能力就可以发动。
　　这不比什么长枪长剑实在多了，司空现在觉得那些东西简直是娘们的兵器，真男人就该用这个！
　　“没有说任务结束后就必须归还。”
　　虚凌看了一下所有物品的备注说明。
　　“这应该属于提前发放的任务奖励。”
　　“但每个人只能拿一件。”
　　伽歇尔尝试再选一面盾，收到系统提示有选择上限，“只有套装例外，她的运气还真是够好。”
　　“嘿嘿嘿……”
　　小鹰抱着弓和箭袋在一边傻笑，“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远程高手都精通弓了……”
　　枪械的威力和上手难度肯定是比弓弩大的，但试炼者偶尔会遇到类似《光耀陀森德》这样的世界，高科技装备便无法使用。
　　但弓弩就没有这个限制，它们在高科技世界依然能用，适用性上比枪械强。
　　提前拿了任务奖励，司空想了想，让王者之罪跑腿，把已经得到消息，抵达纽伦港的梵瓦试炼者都叫了过来。
　　毕竟她当时对抗的那些陀森德试炼者，他们手里也是有附魔武器的，这应该是系统AI的平衡设定，她垄断装备对整个战局毫无益处。
　　率先赶来的自然是泰坦分团，领头的席尔瓦在挑选到装备后神情兴奋，越发坚定的相信司空就是一条NPC大腿。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尤其是在得知此行司空还会和他们一同行动后，席尔瓦简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等不及要干他们了！”
　　有如此强大的女巫随行，敌对试炼者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念刻点，不把握住岂不是得挨雷劈？
　　“大概……”
　　“轰！”
　　司空话还没说，地面陡然震动了一下。
　　“是背叛者！”
　　外面传来慌乱嚎叫。
　　“背叛者打来了！”
　　我不去找那些标记的人麻烦，他们居然自己来了？
　　司空眉毛一挑，一马当先冲出城堡。
　　纽伦港有一半在山坡上，整座城市是阶梯结构，站在上方她能看到港口位置停了三艘小船，滚滚浓烟从那里升起，时不时还有更多震动。
　　不需要她指挥什么，从她这里取到装备的梵瓦试炼者已经自发组团朝那边冲了过去。他们刚到港口就遭遇了陀森德的试炼者，两边顿时你来我往战成一团。
　　没有了高科技装备，他们只能打白兵战。场中到处都是兵器交接的清脆声音，整个看起来无比混乱。
　　“情报说的对，女巫会的首领确实不在这里。”
　　一个穿精美白甲的金发男子站在船头，看着港口的滚滚浓烟，面露微笑。
　　“纽伦港是她们的王都，只要突袭掉这里，我们的任务进度至少能过50%……”
　　“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另一名银甲男子摇了摇头。
　　“忘了神光提供的情报吗，万一这里有一名黑袍女巫，我们的损失必然会非常惨重！”
　　“不会的。”
　　金发男子不屑的笑了。
　　“泰那托斯的三名女巫长都不在纽伦，这里根本不可能有黑袍女巫……”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黑袍女巫从浓烟里冲出来，掏出了一把长柄铁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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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强O常识的锤子（还债31）
　　纽伦港的港口非常寒酸，这是因为没有多余的木头能用来造船，本身就不需要什么规模。
　　司空冲出浓烟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持白光大剑的试炼者朝自己扑来，他穿着一套极为厚重的全身板甲，从样式颜色看所有部位都是一套。
　　这是早有准备啊。
　　司空愣了下，感觉敌人的装备比己方这边要好太多了。
　　如果对方获取装备的渠道也是和“绞杀斥候”相对的任务奖励，那么其能从剧情人物那获取到的装备上限应该也是“1”才对。
　　就比如之前她遭遇的光明斥候，那些人充其量也就只有一件附魔武器，护具方面最多也就是精良皮甲。
　　提前计算到了投影的世界会有限制，事先就在背包里准备了铠甲吗。
　　司空突然觉得敌人比自己专业的多。
　　回头倒是可以让团员们为此列个计划，专门针对不同种类的剧情世界准备不同的装备。
　　王者之罪既然还保留着特工知识，那就让他来负责这块好了。
　　一边在心里为今后规划，司空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了“卡丁斯的圣裁之锤”。
　　“？”那扑向她的试炼者看到锤子后顿时一怔，挥砍动作出现了明显停滞。
　　别说司空有“力之支配者”，就是没有，在白刃战里走神也是找死的行为。
　　司空尝试将“力之支配者”的作用放在锤子握柄上，这把原本应该极为沉重、按理说根本不可能被她举起来的恐怖武器顿时变得轻如鸿毛。
　　果然，只要我的反射和操作能跟得上，不管多重的武器我都能用。
　　司空心里闪过明悟，对于能力的把控又深了几分。
　　“力之支配者”并不会直接增长她的力气，只是让她在动能冲击、或者说角力的时候获得比对方更高的“权力”。
　　这个“权力”是无视一切物理法则和宇宙规则的，说强当然是强的不行，但不能直接增长身体强度——这其实也是个隐患。
　　让司空思考一个对付自己的办法，她会考虑加大攻击密度。
　　将“力之支配者”比喻为一把无敌的剑，司空就是持剑的人。剑虽无敌，但人非无敌。只要攻击密集到突破司空的反应速度，让她根本来不及对抗，这个能力也就破了。
　　目前为止的敌人都不清楚她的能力底细，她得以保持信息优势，但她不会守着能力吃老本，一直在开发能力的全新用法。
　　“卡丁斯之锤”的握柄长达2.4米，唯一属性三倍坚韧同时也使它的重量增加了三倍。司空本身的力量并不足以自由挥舞这把武器，但她找到了一个省力的帮手，叫做惯性。
　　将“力之支配者”施加给战锤握柄，司空是在和重量角力。物理法则被“力之支配者”一巴掌扇懵逼判定她赢，所以锤子能被她施加向前的力。
　　剩下来的事交给惯性就行了，需要改变力的方向就继续对握柄施加能力，让其判定司空是在和另一种力量进行角力对抗，锤子自然而然就被拉回来了。
　　这种操控力的方式反馈到外界就是招式看起来大开大合，每一击都携带有山崩的气势。
　　但偏偏也不是一味的蛮力，那试炼者几次尝试从刁钻的地方反击司空，打算利用她兵器太长的特点攻其难救，却每次都被她一扯锤子狼狈逼开。
　　明明看上去十成力道都砸出去了，按理来说锤子应该收不回来了，她一扯，那锤子便轻飘飘的砸了回来，当真比舔狗还要听话。
　　重铠试炼者脸都绿了，他感觉这锤子简直违背了物理定律。
　　很多招式理论上应该不存在的，那种运动轨迹给他的感觉非常“飘”，好像那不是一把钢铁锤子，而是一把充了气的玩具橡皮锤。
　　但它砸出来的效果不是橡皮锤啊！
　　“砰！”
　　后退一步躲开凌冽风压，重铠试炼者眼睁睁看着银色铁锤从天穹坠落，重重砸在他刚站的位置。
　　“咔嚓——”这一下直接把脆弱的木质码头给砸爆了，传导的力量将两人站立的木质地板砸崩砸裂，大量木屑朝周围飞舞，一时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好！”
　　视线被遮挡，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当即不顾任何风范的一个侧扑，刚扑出去就感觉头顶刮过一股强风。
　　要是慢一点，他的脑袋就爆掉了。
　　“轰！轰！轰！”
　　但这还不是结束，司空锲而不舍，以强奸物理学的攻击速度挥舞锤子对他猛砸。
　　“轰！轰！轰！”
　　每砸一下，他便要在地上多滚一圈。
　　每滚一圈，他的理智之弦就要崩断一根。
　　“这不可能！”
　　认识到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砸死——并且会死的极其没有尊严之后，重铠试炼者崩溃了。
　　“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锤子，我要举报数据错误……”
　　“轰！”
　　下一秒，锤头砸中他的胸膛，将他后面的话和整个上半身一起强行砸的陷入地面。
　　司空摇头，借助烟尘遮掩收起他掉落的猩红宝箱，转而扑向下一个目标。
　　重铠试炼者的装备在陀森德阵营里算出类拔萃的，连他都挡不住司空的锤子，其他人当然更不是对手。
　　为了不引人注目的收取宝箱，她还念咒制造了一片毒云，巫术和锤子配合使用，基本上一锤一个光明斥候。
　　“跑！”
　　“快跑！”
　　陀森德的试炼者一开始还想尝试围剿她，但勇士们暴毙的实在太快，迅速让他们认识到敌我实力悬殊。
　　会那么多巫术也就算了，跟她拼刺刀居然会连人带剑被砸变形……这他娘的是BOSS模板吧？
　　法术不吃，裁决无效，对着A又A不过，甚至至今为止都没能破防，连敌人名字都查询不到，这种战斗当真没有继续的必要。
　　“真猛啊……”
　　席尔瓦等诅咒之地的试炼者停下动作，愣愣看司空撵着一群光明斥候猛追猛砸，脸上露出唏嘘和惊叹。
　　虽然一开始他们也觉得施法者抡锤子有点违和，但既然结果对他们有利，那不妨……尊重下这个世界的设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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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初战金牛座
　　“快去船上！”
　　被司空追杀的陀森德试炼者快速奔向停靠在码头的三艘帆船。
　　“神陨的人还没出动！快！快去叫他们下来帮忙！”
　　“还有能打的没下船？”
　　司空听清他们喊得什么后眉毛一扬。
　　“正好，就在这里都解决吧！”
　　做好了痛快大战一场的准备，她快速念咒，在码头前段的空隙通道上召唤出了一群奇美拉瘟蛛。
　　召唤蛛群、召唤瘟猿、召唤毒云现在是她用的最熟练的几种咒术，这群大蜘蛛出现的地方正好是一群试炼者逃生的必经之路，他们想过去就必须先费力清理掉蛛群。
　　“啊啊啊啊——”部分光明斥候手持武器冲向蛛群，拿出扳命的气势想冲过去。
　　他们拿着的都是被“裁决之眼”附魔过的特殊武器，在和诅咒之地的生物战斗时可以附加裁决伤害，凭借这优势和此刻悍不畏死的一股气势，还真有可能被他们冲开包围。
　　但司空是不会让他们好好打的，她再次念咒，朝这群试炼者和蛛群之间释放了一团浓密毒云。
　　紫灰色的毒云将能见度缩减到不足半米，人类很难在这种环境和怪物战斗。
　　但奇美拉瘟蛛是靠腿上的毛刺确认猎物位置的，它们潜入毒云对这群人发动了冲击，但在附魔武器的强大杀伤下还是在快速死去。
　　司空也没想过凭借一个实巫术就干掉这么多精锐试炼者，她的目的不过是减慢他们逃亡的速度，不让他们回到船上。
　　蛛群阻挠他们的时候，她就在后面挥舞锤子玩“售货机”。
　　这条码头路不宽，同时只能允许三人并行。陀森德的试炼者有部分身穿厚重铠甲，这意味着同时只能有1-2人返身攻击司空。
　　那这真就成了葫芦娃救爷爷，和自动售货机排队一样一个个送了。
　　进度涨的很快。
　　一边挥舞锤子，司空还一边分心看了下系统界面的任务提示。
　　【主线任务二：杀死所有来自陀森德（光明世界）的前哨斥候，当前进度26.5%。】
　　其中零头是她剿灭第一波光明斥候后增长的数字，超过20%的任务进度都是在今天获得。
　　也就是说，今天死在纽伦港的光明斥候有40多人，这其中不光有被她咒杀锤杀的，梵瓦试炼者的击杀成绩也会折在里头。
　　那这里还剩三十多——司空粗略计算了下眼前敌人的剩下人数——如果船上还有更多人，今天说不定就能把进度推到一半多了。
　　“呼！”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为特殊的、仿佛一道灵光在头皮炸开的感觉。
　　一股厚重粘稠的精神念波侵入了她的念波范围，她立刻改变锤子的轨道，将其上扬，往天上一挡。
　　“锵！”
　　一把厚重巨剑带着排山之势狠狠砸在战锤柄上，二者之间的接触点爆开一圈空气震波，将那些距离司空比较近，原本还想趁机攻击她的人掀下了水。
　　“力的传导被遏制了？”一个极为年轻的男人声音从上方传来，锤柄上的力道快速转换方向，从各种角度对司空连斩。
　　司空根本不管这些，她逼迫自己放弃关注敌人的攻击，挥舞锤子直接砸向其落脚的地面。
　　即将砸中，那人居然还不变招。
　　他的剑刃率先触碰到司空的身体，顿时司空听到一声轻笑，眼前人影一闪，锤子只砸到了空旷地面。
　　与此同时剑刃传来的力骤然加剧，卡在她的肩胛骨上往下压，似乎是想借助势头把她斜斜劈开。
　　司空眉头跳了一下，脚底加力往前跑。
　　随着她的跑动，她整个人，连带她的肩胛骨、上面包裹的一层皮肤也被赋予了向前的力。那把宽刃剑非但没有斩开她，反倒像撞上铁壁一样被弹了回去。
　　复杂而又短暂的交锋暂时错开，司空止步，看着袭击自己的特殊敌人。
　　这是个相貌俊美的金发男子，他身穿一套银白色，款式明显比其他人高级的多的全身铠甲，手里那把宽刃长剑散发着淡淡金光。
　　敌人同时也在看她，他的面色就不如司空这么平静了……估计是刚才的交锋有些颠覆三观，他一直在用惊愕的眼神对司空的左肩打量。
　　那里的黑袍被切开了，稍稍露出了一条缝，可以看到白皙肌肤。
　　但白皙肌肤上没有任何伤痕，似乎他刚刚斩中的不是人，是用最硬金属制作的壁障。
　　泰那托斯的女巫是打算改成物理系了？
　　男人眼角微微跳动。
　　被“圣裁之剑”正面砍中居然连防都不破，这已经不是防御力和等级差多少的问题，她干脆就是物理免疫吧。
　　这番思考在现实里还耗不到一秒，司空立即又挥舞战锤冲了过来。
　　对她来说，只要敌人的速度她能跟上，能对其进行物理接触，其实力强弱她是无所谓的。
　　不管是高手也好杂兵也好，“权力”之下众生平等。
　　“物理免疫的话……”
　　面对司空的突进，金发男子眼角一跳。
　　他突然持剑割开手腕，让炙热鲜血淋到剑上。一时间整把宽刃剑金光大盛，一股庞然的念波骤然从当中发散出来。
　　司空挥锤，男子挥剑，两人再次短兵相接。
　　“轰！”
　　一股比之前声势更浩大的冲击波朝四周荡开，不光他们踩着的木板崩开碎裂，就连海水都被冲击压成平面。
　　“嗯？”
　　司空第一次皱起眉头。
　　男子当然是第一时间被她的冲力给打飞了，但她立刻感觉有一股尖锐的念波从锤柄上传导过来，瞬间钻进了她的脑袋。
　　“果然，强化物理方面的能力会削弱女巫的精神力……”
　　男子飞在空中嘴角溢血，但却笑的十分开心。
　　他对司空探出空着的左手，在坠海前用力对着她遥遥一握。
　　“给我爆！”
　　“噗！”
　　犹如被大锤砸中脑袋，司空眼前陡然一黑，口中喷出一小口血。
　　如果不是在流浪星上重新凝练过精神念力，这一下就能爆掉她的脑袋。
　　这已经不是白羊座骑士的力量范畴了。
　　司空眼中闪过凝重。
　　超越肉身力量的精神攻击，敌人至少是金牛座。

第四十一章 绑架
　　暂时摸不清金牛座的能力底细，司空没有贸然追击。
　　梵瓦的试炼者以为剧情人物对自己的帮助只到这里，眼看一大波进度点就要乘船逃走，他们立刻冲了上去。
　　但这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了，二者之间已经隔开了一段距离，他们只能用弓弩远程骚扰一下，阻止不了敌人离去。
　　“你受伤了。”
　　伽歇尔快速冲到司空身边，掰过她的肩膀仔细查看。
　　“不是肉身伤势……这是精神冲击？你遇到了能使用精神冲击的人？”
　　因为有毒云遮挡，前面情况她看不太清，但最后她确实看到司空喷血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司空在和人的对抗中陷入小劣。
　　“至少是金牛座的骑士。”
　　司空抹掉嘴角的血，看向白帆远去的方向，“系统AI在玩平衡，否则不会给他们投影这种高手。”
　　“我回去休息一下。”
　　她感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你让罪他们用试炼者身份打听一下，我感觉他不会是无名之辈。”
　　回到城堡，司空在耶萝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睡了半天一夜。
　　睡眠对肉身、精神的恢复作用不是冥想能代替的。第二天起床司空再次尝试摇头，那种眩晕感果然消退了很多。
　　她换上一套新黑袍离开房间，正好看到耶萝从外走了进来。
　　“瑞弥女巫。”
　　耶萝原本阴沉着脸，看到司空后立刻露出笑容，“很高兴你醒了，我为纽伦港的人民谢谢你，昨天是你保卫了我们的家园。”
　　这几乎是任何西幻NPC对玩家角色的共有台词了，司空听的眉毛直扬：如果没有额外奖励的话她宁愿不要这些称赞。
　　“泰那托斯有可以防御精神冲击的装备吗。”
　　她问耶萝，“昨天我本可将那些背叛者全部留下，但其中一人精神力格外强大，我就是受了精神创伤才睡这么久。”
　　她将和金发男子交战的感受描述一番，想试试能否从耶萝这里得到帮助。
　　“也许有，但它们一定被储藏在王家宝库里。”
　　耶萝摇头，“王家宝库在过去是只有女巫之王才能开启的地方，现在想开启它必须召集泰那托斯全部的女巫长，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我可以知道梅会长去哪里了吗。”
　　司空皱眉，“我听寇拉说纽伦港的常驻女巫通常在四位以上，为什么到现在只看到了你？”
　　“布丽思、瓦尼娅、乔、艾德莉都被外派执行任务去了。”
　　耶萝依然只是微笑，“梅会长知道瑞弥女巫和伽歇尔女巫要来纽伦港，所以才派她们去的。”
　　从五人驻守变成三人驻守，这是把我们当苦力吗。
　　司空没由来的有些不爽，仅从此事就能感觉到梅的性格和寇拉不同。
　　寇拉做事也很缜密，但那都是直来直去的计划，只能说是粗中有细。她不会像梅这样工于心计，连自己人都提前算计。
　　依然没能在耶萝这磨出更多情报，司空险些没忍住，想用九渊的能力去催眠她。
　　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冥冥中她感觉有一股意志在窥探自己，一旦做了会被立刻发现。
　　没办法，她只好转而去了伽歇尔等人栖身的旅店。
　　旅店大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碎的杯子和挥发的茶渍，估计是席尔瓦等试炼者干的，他们把茶当酒喝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昨天打了一场胜仗，尽管也有人埋怨司空杀太多减少了不少宝箱掉落，但大部分人都觉得任务本就是意外之喜，有奖励拿就不错了。
　　这就做正常任务和惩罚任务的不同之处。正常任务失败的风险虽然也大，但那并不会直接失去试炼资格。试炼者为了搏富贵通常会在正常剧情里发掘支线，争取支线奖励的同时也希望能提高结算评
　　分，获得一些论外收获。
　　但惩罚剧情、惩罚任务就不一样了，因为这种任务难度很高，试炼者都是以稳为主，能以最低标准度过剧情就烧高香了。
　　来到楼上，司空看到星河猎马（抽象）团的成员都已经醒了，正围坐在二楼休息室，似乎在开会。
　　“你来的正好。”
　　伽歇尔看到司空后朝她招手。
　　“快过来，王者之罪知道他的底细。”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昨天逼退司空的金发男，司空立刻振奋神情坐下来，打算听他们说谈论结果。
　　“他叫杰斯，是神陨分团的团长。”
　　王者之罪搓了搓手，组织语言开始陈述。
　　“这个人确实很有名，不光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实力高强能在神陨位居高层，同时还因为他上位的方式——他把分团的上任团长给当众撕了。”
　　“神陨是美联那边的势力吗。”司空问他，她对这些战团势力什么的还一无所知。
　　“神陨是和泰坦同级的大团。”王者之罪肯定的点头，“除了全是精英的核心团，他们在各个阶层都有分团，美联那边几乎就是他们双王争霸，其他团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和他们合作，没有人敢明着
　　和他们对抗。”
　　司空转头看小鹰虚凌，前者点头：“和我打听到的情况一样。”
　　“你想知道他的能力，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
　　王者之罪看出来她是不相信自己，很是腻歪的一撇嘴唇。
　　“已知的情报只有他是金牛座。”
　　“金牛座具备防范精神攻击、发起精神攻击的能力，但这能力具体是什么，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伽歇尔也跟着摇头。
　　“但目前流传最广泛的说法是……同星座的骑士只有达到同样、甚至更高的星座才能对抗。”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司空嗤笑。
　　“你们这是逼着我直接跳到金牛座啊。”
　　这不用问，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她决定下次再遇到杰斯的时候联合众人一起围攻。
　　只要能抓住机会多A他几下，她有自信能把人直接打爆。
　　“可惜了，我不会弓弩。”
　　她看向小鹰背着的弓。
　　金牛座的精神冲击范围多大她不清楚，但想来不会太夸张，大概率小于弓弩的射程。
　　子弹、弩箭一样能依附“权力”，要是她射术精湛，也许隔着几百米就能把人射死。
　　“你们聊，我再去睡会。”
　　打了个哈欠，司空上楼，打算去伽歇尔的房间再睡一觉。
　　但她刚刚进门，尚未来得及脱掉衣服，十多根柔软的、类似触手样的玩意便从下自上将她缠住，收紧手脚绑了起来。
　　“安雅？”
　　司空瞪眼，看到窗帘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与此同时……她突然感觉之前被标记的几股气息出现在了旅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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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安雅落网（还债32）
　　安雅转身，缓缓放下了头顶兜帽。
　　司空还是第一次见她放下兜帽，不由凝神注视她的脸，然后双眼微微睁大。
　　微卷黑发，皮肤白皙，总体来说这是一张很美的脸。
　　但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张脸存在一些不协调的地方——它的左眼和右眼明显不是一对。
　　从右眼眶周围开始，皮肤发暗并带有皱纹。
　　而且那个眼瞳颜色是金黄色，和左眼的深绿色差异极大。
　　“你让我很失望，瑞弥。”
　　安雅走到司空面前，“我给了你五个月的时间自由活动，但你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将咒纹全部用尽……”
　　咒纹？
　　司空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但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发力就能轻松挣脱，索性装作无力抵抗的样子喘息问道：“什么咒纹……”
　　“你会知道的。”
　　安雅贴紧她的身体，有意无意的用胸前高耸挤压司空，“但不是在这里，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住处……”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比起在黑怖要塞时更陌生了。
　　她得承认，她对安雅是有好感的。
　　虽然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但这种情感上的亲近足以让她看清安雅的一些特质，也就是“比起别人来要更了解她”。
　　“你不是她。”
　　司空冷冷盯着面前的女人。“尽管你一直在有意识的模仿安雅，模仿她的语气、神态、说话习惯，但她骨子里的那种味道……你模仿不来。”
　　“哦？”
　　黑发女人翘起嘴角，金色的右眼凑近司空。
　　“真有趣，我用这张脸行走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发现异常的人……”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她凑到司空身边，撩开她耳边的发丝，轻轻对耳廓吹了口气。
　　“告诉我，我缺了什么……？”
　　“你会知道的。”
　　司空绷紧的神经突然泄掉，一脸嫌弃的挪开脸。
　　“但不是在这里，有人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住处。”
　　“你……”
　　安雅一愣，然后面色瞬间大变。
　　“砰！”
　　一大团蠕动的蔓藤突破地板钻了出来，它们一出现就瞄准了安雅，疯狂对着她爬行缠绕。
　　安雅省略音节念出咒术，一颗蓝色火球“嗤”的一声出现在她左手手心。
　　蔓藤即将把她吞噬，她将火球朝蔓藤一按，同时往左边跨了一步。
　　“熊！”
　　炽蓝大火瞬间裹住蔓藤怪物，安雅的脚尚未落地，火焰便把它烧成一团焦炭。
　　然后下一秒，她跨出的位置扭曲了一下，直径一米内的地板凭空消失不见，一个白袍女巫突兀出现在空气当中，伸手对她撒了把粉。
　　“呼！”
　　炽热的、橙红色的暴虐火焰被凭空点燃，司空来不及关注更多细节，身体便被热风掀翻。
　　草了！
　　她被一股大力吹的砸上门板，门锁直接被撞碎撕裂。然后连人带门一起砸进走廊、砸上墙壁，最后突破一层薄薄墙板，正好摔在隔壁的床上。
　　在封闭空间里直接用威力最爆炸的火云术？
　　这帮狗屎女巫真是疯了！
　　她立刻爬起来躲开一团射来的火星，内心同时在疯狂吐槽。
　　在反讽安雅之前，她本来是想强行挣脱然后和她硬碰硬打一场的。
　　但她很快感应到了四个受她控制的精神波动，这意味着克莱莎四人就在附近。
　　克莱莎需要镇守埃伦堡，她没有权限擅自离开来纽伦港，能把她和其他人都调过来，这一定是女巫会的暗中授意。
　　那么来的就不一定只有她们四个了，再结合白天遇袭居然没有女巫出来帮忙，耶萝又说其他女巫都离开了，司空很容易就能将一切串联起来，认清当前身处的局势。
　　女巫会把她当成饵了。
　　被司空标记的试炼者出现旅店旁边，她本人同时在房间遇袭，这说明安雅极可能和陀森德的试炼者有所交易。
　　那白天的进攻就是试探，试探纽伦港有多少力量。
　　耶萝对此心知肚明，她白天的说辞全是谎言。
　　什么其他人都出去做任务了……
　　分明是暗中躲起来，准备收网！
　　“你的挣扎是徒劳的，安雅。”
　　一个低沉、婉转的嗓音从对门传来，语气明明很淡很轻，但却像施了巫术一样震耳欲聋。
　　“我为了这一刻从一年前就开始筹备，你无论如何也别想再逃！”
　　“轰！”
　　“轰！！！”
　　爆炸声，震动的动静使无数人跑出旅店，司空迅速爬起来踹开房门，看到隔壁——也就是伽歇尔的房间已经彻底没了。
　　那里留下的是一个大洞，整个房间都缺失了。
　　潮湿的海风直接吹起她的棕发，她低头搜寻，看到安雅正在街上逃窜。
　　一、二、三……足足有七八个白袍在追捕她。
　　她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不断用各种巫术干扰打断她的节奏。
　　“该死！”
　　安雅被围攻，光是躲避和处理召唤物已经捉襟见肘。
　　这些人明显练过配合，她在压制下连念咒反击都做不到。
　　“砰！”
　　一团火球在她后背炸开，叫她脚下一顿，身体朝前扑了出去。
　　眼看即将摔倒在地，她突然双手用力一撑地面，骨骼突破双手皮肉，膨胀成了一双惨白骨爪。
　　显化出骨爪后安雅的速度骤然暴增，她躲开了所有追来的巫术，快速冲到一名白袍身前，骨爪用力对她挥下。
　　那女巫明显有些经验不足，遇到危急情况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躲而是念咒硬抗。
　　“噗！”
　　但骨爪明显强大的多，她召出的瘟狼被一击撕裂。
　　安雅还想继续攻击，可她身体动不了了。
　　无数翠绿蔓藤破土而出，死死将她裹成了粽子。
　　它们甚至还钻进了她的口腔，让她连一个音节都念不出来。
　　“结束了。”
　　一个穿黑袍的娇小身影凭空出现。
　　“这一次不会让你再轻易挣脱了，我的挚友。”
　　她说话的语气非常轻，但却清晰的像是在耳边倾诉。
　　炸掉房间的人就是她吗。
　　司空愣愣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有些难以将这副形象和“女巫会的会长”联系起来。
　　是的，女巫会的会长。
　　毕竟她穿着和寇拉一样的用魔蛛丝制成的黑色法袍。
　　那她只能是她。
　　只能是女巫会的会长，泰那托斯的无冕之王，诅咒之地人类的最高领袖——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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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巫王宝藏（为了防止有人说我鸽那今天四更好了）
　　【检测到心率紊乱现象。】
　　蓝的提示将司空惊醒。
　　【放松Lady，你的状态需要休息。】
　　“……ThanksBlue，我会注意的。”
　　伸手插进南半球下沿，司空确实感觉到频率过快。
　　“司……瑞弥！”伽歇尔和团队成员冲上楼层，看到司空站在大洞边缘，整个人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明明是这么危险的行动却没提前给过任何通知，女巫会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了？”
　　司空没事，她转而换了副不满的语气：“我不喜欢那个人，她给我的感觉相当不好。”
　　对于这个评价，司空倒是不置可否。她没有回应金发女人，只是安静站在那俯瞰街道。
　　房屋边缘散布着一些凌乱火点，楼下的草坪和两棵扭树被烧的焦黑一片，放眼望去整个街道上到处都是升腾的浓烟和坑坑洼洼，不少纽伦港的本地居民陷入慌乱，正在尖叫着远离这片区域。
　　“等等吧。”
　　司空看到那矮小黑袍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如果她真是那种人，她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排三名团员去打探消息，司空在旅店里另开了间房继续睡觉。
　　精神创伤不是那么容易能养好的，既然睡眠是最有效的恢复方式，那她没有理由将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
　　伽歇尔原本在司空计划里应该去白石堡，利用寇拉这层关系去试探梅，但有前车之鉴，伽歇尔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守在她旁边，非要等她睡醒才去。
　　然而等司空一觉睡醒，时间来到半夜的时候，她们得到女巫会的通知，梅会长邀请她们去白石堡会面。
　　“我说过她会给解释的。”
　　司空一边穿衣服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好歹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看人不说准不准，能不能看透其本质，看个大差不差还是没问题的。
　　就拿这件事来说，梅宁愿让她们误会这是在针对她们，甚至不管伽歇尔和寇拉的关系，冒着损失她们的风险也要这么做，这就充分说明她有远超一般女人的宏大格局。
　　虽然这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她位高权重，但位高权重……到头来却依然感情用事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女人，她这辈子已经见太多了。
　　这也凸显出梅的不同，从本质上来说她的思维模式更偏向中性，更强调逻辑性，那她就一定会让一件事有始有终。
　　不管她们对解释是什么反应，这个解释一定会有。
　　进入白石城堡，司空和伽歇尔第一次被领入它的正殿。
　　两排廊柱连接天地，白玉般的地面上只有一张紫色金边的宽大毛毯。
　　廊柱后是一些大小相等的肖像画，矮小黑袍端坐于王座，气质和正殿一样简约朴素。
　　没有其他人，这是一次私人会面。
　　真正看清那张脸，伽歇尔有些怀疑人生。
　　粉白色的头发编织成两根麻花辫，在末尾用白布扎了两只小蝴蝶结。如此发型搭配那张甚至还没脱离婴儿肥的脸看上去至多十三、四岁，很难让她将其和一位传奇女巫联系起来。
　　“旁边有椅子，坐。”
　　梅没有戴兜帽，叫人能清楚看到她的蓝色眼眸和空气刘海，她和蔼的招呼两人坐下，然后就白天发生的事进行了一些补全和说明。
　　和司空猜测的大差不差，女巫会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抓捕安雅。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梅早就知道了克莱莎四人被她控制。
　　“寇拉将你们的事都跟我说了，你能抵抗上位九头蛇纹对你的控制，这很难得，但我不能赌你第二次还能做到，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也没有让克莱莎她们贸然进入你的视线。”
　　梅十指交叉，面相稚嫩却气质老成。坐在王座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天然压迫。
　　“我也必须坦诚的告诉你，你和安雅确实是转生容器。在我亲眼确认你能抵抗控制之前，我不能让你自由行动。”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32%→33%。】
　　悄无声息的，任务进度条动了一下。
　　司空挑眉，不动声色的抿起嘴唇：“我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和密尔丝相关的所有秘密。”
　　梅的特质和她很像，这一点她看得出来。
　　这看上去只是一次普通谈话，实际上却是二者的博弈。
　　双方互相都知道对方掌握着自己没有的情报，互相都想用最小的代价迫使对方交代情报，互相都不愿意轻易交出自己的情报，那就只能猜，一点点试探对方在乎什么，看看能否以此为基点去撬动棋局。
　　这一点司空占有更大优势，因为她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在思考上天生就具备宏观角度。
　　“我通常不会将这种秘密跟外人说。”
　　“粉毛少女”盯着司空。
　　“不过既然你是转生容器，本身就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受害者，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密尔丝并非女巫身份的创始者，创始者的名字已经湮灭在时间长河里，所有的文献都遗失了。”
　　她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让司空看清黑袍开叉下露出的一截粉白大腿。
　　粉白色只从侧腰到大腿中部，再往下是一双黑漆漆的，让她看到后便难以移开视线的黑丝长袜。
　　“但她是传道者，她将巫术这门技艺真正推高到了足以和法术、神术相抗衡的位置，所以她是梵瓦唯一的女巫之王。”
　　“她用九头蛇作为自己的纹章，九头蛇纹是她的传承巫纹，我早些年在研究相关记载的时候发现密尔丝一脉的传承者通常具备神奇的力量，她们似乎可以蛊惑人心，让任何人心甘情愿的追随她们。”
　　“其中有些可以解释为人格魅力，但要说一支血脉不会出蠢货——这未免也太扯淡了。所以我推测这应该是一种能力，一种很可能来源于咒术天赋的控制手段。”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泰那托斯其实就是以密尔丝的后裔为核心才组建的。”
　　“安雅是她的传承者，但因为掌管这些记载的一直是我母亲那一脉，她——也许还包括她的母亲甚至祖母——她们可能并不知道九头蛇纹意味着什么。”
　　“因为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我也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十年前我们共同发现了一处遗迹，在那里得到了一面特殊的镜子。”
　　————————
　　见标题括号。
　　继续码字。

第四十四章 立场冲突
　　“如果没有那面镜子，那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遗迹。”
　　梅闭上眼，轻轻吐气。
　　“我和寇拉当初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直接将镜子交给安雅保管。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方式从镜子里取出了一本巫术笔记，从看完笔记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变了。”
　　“变化需要一些时间，寇拉以为她只是头疼、精神枯竭，所以扶着她坐在旁边休息，我得以拿到那本巫术笔记，并看到了一些前面的内容。”
　　“由此，我确认了九头蛇纹就是密尔丝对传承施加的一种诅咒。”
　　“九颗蛇头，每颗头都能控制一个智慧的灵魂，当被控制的灵魂载体在期间死亡，其灵魂便会被蛇头吞噬。”
　　“每吞噬掉一个灵魂，控制者的巫纹蛇头便会消失一个。那意味着整颗蛇头已经完全融入她的灵魂，正将她滋养孕育的更加强大。”
　　“这种吞噬和变化进行到最后会诞生一条只有一个脑袋的蛇，它是精华、是象征，它将身体盘成圆环的形状并衔住尾巴，代表密尔丝本人对永生的渴望。”
　　“之后疯癫的安雅便从我手里将笔记夺走了……”
　　梅走到王座前重新坐下。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目前我猜测蛇纹变化的过程是一种对容器的‘重塑’，密尔丝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允许自己转生进一个废物的身体，所以她会挑选那些最具天赋的女巫学徒烙印蛇纹，她的意识会通过‘初献’仪式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然后在蛇纹进阶为‘衔尾蛇’的时候正式苏醒，彻底成为真正的她。”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76%。】
　　“她的目的是什么。”
　　司空压下心里的震撼，继续问道：“还是复仇？”
　　“我不知道。”梅缓缓摇头，“也许是复仇，也许是恐惧死亡，也许是单纯对永生的向往，也许只是为了获得更多时间去探索未知。”
　　“但，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允许她伤害我珍视的人。”
　　“安雅是我的挚友，更是我的爱人。为了她我可以付出很多，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理解……为什么我接下来要禁止你们自由行动。”
　　这话乍一听其实没什么问题，但考虑到说出它的人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看上去娇憨幼嫩的粉毛萝莉，不可避免的会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尤其是司空想象了一下：拥有成熟身体和性格的安雅被这只萝莉给压在上面，被迫用那习惯讥讽上扬的粉嫩薄唇发出各种奇异音节……
　　哦，这个画面实在是滑稽的让她想笑。
　　“我能理解。”但她用强大的自制力忍耐住了，“不过我可以证明我不受控制，这一点也请您理解——我必须获得行动上的自由。”
　　“自由吗。”粉毛萝莉眯起眼睛，盯着司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以是可以，但今天已经太晚，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个话题。”
　　“耶萝，带她们离开。”
　　既然已经说了是控制自由，女巫会自然不可能放司空离开城堡。
　　她和伽歇尔被带去城堡的独立房间，今晚只能在这休息。
　　“你是故意暴露你‘在意自由’这个弱点给她知道的吗。”
　　休息之前，伽歇尔敲开了司空的房门。
　　她穿着一套轻薄纱裙，里面完全不着寸缕。
　　“当然。”司空正躺在床上看书，闻言头也不抬的做出回应，“塑造一个没有弱点的人太困难也太容易被拆穿，不如主动引导她，让她误以为能在这方面和我交易。”
　　伽歇尔嘴角抽搐一下，不光是因为司空的答案，也因为她看到司空肩膀上没有任何肩带。
　　也就是说她大概率是光着的，被子下的身躯一丝不挂。
　　“司空。”她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司空暂且把书放下，“学习交流？”
　　“不是。”伽歇尔眉头蹙了起来，转而问她：“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算是。”司空考虑了一下和伽歇尔的实际关系，觉得那已经超出了单纯的盟友范畴。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蓝的插入，她和对方的现实关系都能说是情人或泡友了。
　　“作为朋友，我们互相都知道一些对方的事情。”伽歇尔说道，“比如我知道你的小宠物，知道你的一些秘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知道复兴诗社对你没有恶意。”
　　“但这不够。”
　　她盯住司空的湛蓝双眼。
　　“哪怕我们在现实和虚拟都一起做过，我们彼此之间依然缺乏信任。”
　　“比如什么。”
　　司空将书合上放到一边，她已经猜到伽歇尔要说什么了。
　　“比如你的能力。”
　　金发女人撩起前额垂落的发丝。
　　“我，还有组织，需要知道你在白羊座阶段获取的能力，并针对你的能力制定详细有效的锻炼甚至防护措施……”
　　“你们害怕我失控。”
　　司空打断她。
　　“你口口声声说想和我成为朋友，但却一直在挖掘我的秘密试图上报，只因你怀疑有那么百分之零点零零零几的可能性我会失控，你和你的组织必须要掌握对‘失控的我’的抑制方法。”
　　“我从来、一直、也永远不会试图掩盖这一点。”
　　听到司空这么说，伽歇尔表情有些许黯淡，但她还是坚定的挺胸，坚定的和那双蓝眸对视。
　　“历史已经证明将决定权放在个人手里是没有好结果的。”
　　她这样说。
　　“只有将权力托付给集体，让所有人共同互相监督，这个机构才能稳定有效的运转下去。”
　　“但你如何保证这个集体里不会出现异心者呢。”
　　司空也盯着她的紫色眼眸。
　　“历史还证明了同样是人类，当其是个体时所做决策的效率和准确性都比聚合为集体时要可靠的多。我认为只要我不是一个疯子，我就不可能失去控制。”
　　“如果一个人忘记了什么，他是不会意识到他忘记了的。”
　　伽歇尔摇头，深深叹息。
　　“没人愿意失去控制，但你总是得预防最糟的情况发生！”
　　“……”
　　“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短暂的沉默后，司空顺着她的胸口沟壑往下面看。
　　“你会否认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并离开我吗。”
　　“不会。”
　　没有经历一丝犹豫，金发女人扬起了下巴。
　　她交叉双手抓住睡裙下沿，抬臂将它一把扯掉，然后甩动一头灿烂金发，像一只狂野的、巡视领地的狮子那样爬到司空身上。
　　两双眸子越来越近，在鼻尖即将接触时她们自发向旁边偏开角度，浅浅的，轻轻的用嘴唇探索品尝那紊乱的气息。
　　“我永远不会对我做出的选择感到后悔，但我不是只有自己。”
　　她在司空耳边轻声低语。
　　“所以抓紧时间吧。”
　　“趁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第四十五章 有毒的混蛋（还债33）
　　城堡的通风大多很差，女巫会为了避免这一点在每间卧房都开凿了巨大的窗洞。
　　湿润的海风通过窗洞将伽歇尔的发丝朝外吹开，同时也带走了房间里最后一丝理智和矜持。
　　她们就这样疯了半夜。
　　白皙的酮体互相纠缠，月色下早已分不清谁压着谁。无论是报复性的挤压脂球还是歇斯底里的耻骨厮磨，每个人都在尽力探索对方的未知。
　　这对司空来说是新奇体验。
　　在过去，她一直扮演着此类情景的绝对主导者。即使换了一具女人的身体，因为各种巧合和原因，她也从来没有被逼到均势的地步。
　　伽歇尔对那1024个巫术的理解已经很深入了。这使得司空无法依靠这一优势带给她不平等的、更多的“感觉”。战斗刚打响时她确实可以占据优势，但随着时间推移，金发女人的技巧和经验逐渐开始发挥作用。
　　于是她终于头一次经历了“被动者”的视角。头一次以“被动者”的身份被摩擦和刮弄送上巅峰。
　　甚至还被迫发出了一些，会让她在清醒时觉得难堪丢脸的奇怪叫声。
　　值得庆幸的是，她依然是有优势的。
　　体脉大成决定了她无论是基础耐力还是基础力量都比伽歇尔强，这方面她是真正的“大后期选手”。
　　而且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伽歇尔对她用过的技巧，她在体验后立刻就能学以致用。
　　此消彼长，伽歇尔的反叛最终遭到司空镇压。但这同时也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在最后一次入侵中同时吻住女人的唇，压制住她极力的颤抖，司空和她十指相扣，将她昏厥前的尖叫也堵回喉咙。
　　最终确认她失去意识，她才软绵绵的倒在一边。
　　今晚的伽歇尔当真像一头护犊的母狮。
　　她带着这般感慨沉沉睡去。
　　也许她们是该好好聊聊，前提是得在清醒的时候……
　　第二天天亮，司空比金发女人率先苏醒。
　　毕竟体力更强，恢复的也快。醒来后司空并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半撑起身子，从斜上方俯视欣赏身下的人。
　　天亮，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淡淡白光打在女人身上，看上去颇有一种文艺复兴时期肖像油画的朦胧质感。
　　司空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了一把。这一摸直接就把伽歇尔给弄醒了。
　　“我们得谈谈。”她按住一只挥来的拳头，反过来骑在对方腰上，“……如果你不想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失去几根‘金羊毛’，那你最好冷静下来听我说话。”
　　“你就是个流氓。”伽歇尔狠狠瞪着她，张嘴就去咬她垂下的脂球。
　　“……”司空躲开，但同时也被脂球扯的不太舒服。
　　女人的身体真麻烦。
　　她稍微有些不耐烦了。
　　事实上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变态，可让她自己评价的话，她会说“司空其实是个标准的禁欲主义者”。
　　因为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不光是思想，她还希望能彻底掌控自己的身体。
　　但这通常来说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白羊座的体脉大成也只能让她控制全身肌肉，无法让她控制体内的激素分泌。
　　就拿爱情来举例子，很多人以为爱情是神圣、是一切、是海誓山盟，但真相是——它其实只是一种受荷尔蒙影响的，能给大脑带来刺激的感觉。
　　苯基乙胺是兴奋剂，多巴胺控制人的满足程度。
　　去甲肾上腺素提升血压、心跳和血糖，内啡呔主宰纵欲后获得的心灵平静。
　　后叶加压素则决定人们能将这平静保留多久——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这些被归类为“爱情荷尔蒙”的物质通常只能在人体内留存1-4年，即使是最忠贞的恋人也不可能将其无限延长。
　　说到底，他们当初爱上的不过是那种感觉，外貌、肉体、物质不过是促成苯基乙胺和多巴胺们大量分泌的诱因，他们以为的“爱上”和“想”并不是他们自主的意志，正相反，他们只是身体的奴隶。
　　司空不想当身体的奴隶，但也不想当一个用灵魂意志和身体需求对着干的神经病。
　　这二者都是她，只有同时拥有这二者人类的人格才能完整。
　　那折中的办法就是尽量用理性、逻辑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尽量少受荷尔蒙和激素的影响。
　　她因此而怀念曾经的身体。
　　目前这具身体，在各方面都太敏感了。
　　“像你一样具备奇异能力的生命，这个宇宙里有很多很多。”
　　伽歇尔仰头盯着司空。
　　“有些是自然诞生的，有些是被‘它们’刻意改造。我们知道那些东西的目的是用这种方式来寻找最佳的‘进化方案’，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类同胞沦为工具，在‘众神’的箱子里自相残杀。”
　　“复兴诗社的终极目标就是重新启蒙人类的智慧。”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想要达成这一目标必须要付出许多牺牲。”
　　“所以如果上面判定我是敌人，你和史龚明都会离开我并撤销对我的一切帮助，不论你们愿不愿意。”
　　司空攥紧她的手腕。
　　伽歇尔只是偏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醒这份奉献精神的。”
　　司空皱眉。
　　“因为女巫会？”
　　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因为寇拉？”
　　仔细想想，女巫会对命运的抗争真是像极了复兴诗社。
　　都有强敌，都处境艰难，内部成员都拥有坚定的意志，以及最主要的……每个人都具备牺牲精神。
　　“我不会逼你改变想法。”
　　眼看伽歇尔还是不吭声，司空逐渐松开了她。
　　每个人都有自由去追逐理想，就像如果不算荷尔蒙影响，司空可能只当她是个丝袜模特。
　　“但我会给你承诺，不到万不得已，危及我生命的时候，我会尽力和复兴诗社保持同一立场。”
　　不想被控制，不想当敌人，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了。
　　也许一开始维持这种平衡会很艰难，但她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复兴诗社会被迫摆正她的位置。
　　金发女人转过头来，紫色眼眸微微闪动。
　　“你知道吗。”
　　她伸手搂住她，在她以为要吻上来的时候一口咬上她的肩膀。
　　“你就是一个……”
　　“嗯……”
　　“就是一个有毒的混蛋……”
　　————————
　　爽是不会变的，也不会有妹子背叛，我写这些东西写这么细只是不希望司空身边的女人都是废物——那种根本没有自己思想和灵魂的，只会跟在主角身边补刀加油顺便滚床单除了卖萌一无是处的工具恋人。

第四十六章 紊乱的三节律（还债34）
　　伽歇尔受荷尔蒙影响再次撩拨司空，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
　　半夜的疯狂使得她各处关节都有些酸痛，早上起来继续玩的后果就是差点被弄哭，带着委屈又昏了过去。
　　司空倒是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然后无语的发现学徒们送来的东西里居然包含全套内衣内裤。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送东西的妹子之所以笑的那么有深意的具体原因，但在打开衣服后，她看到一个硬邦邦的的柱状物体从里面掉了出来。
　　“咚！”
　　它砸在地上，弹起了半米，向司空展示自己具备优秀的弹性。
　　“吃屎去吧。”
　　司空直接把这玩意丢出了窗户。
　　因为它居然有两个头。
　　然后她看了看房间的门缝，很高很宽。
　　这应该是为了通风而设计的，傻子也知道它隔不了音。
　　不过在这日了狗的猎奇世界，不这么做可能反倒显得她格格不入。
　　反正都是妹子，就是声音再大点被人听去也没什么。
　　“蓝。”
　　将属于伽歇尔的内衣裤丢在床头，放在自己昨夜看的那本书上，司空呼唤蓝的存在。
　　【有事吗Lady。】
　　蓝很快回应。
　　“昨天晚上你看了吗。”
　　她给自己套上长袍，整理着手腕处的袖口褶皱。
　　【当然Lady。】
　　“感觉如何。”
　　【在62.45%的时间里Lady占上风，Miss.Gache发出的分贝是您的1.35倍。】
　　“……我才62.45%？”皱眉愣住。
　　【这还算上了天亮后的一个小时。】
　　“你有没有关于诚实度的设定？就像《星际穿越》里那种人工智能……”
　　【如果Lady需要的话，蓝可以有。】
　　“诚实度调到55%。”
　　【Lady在昨晚的战争中有巨大优势。】
　　“75%。”
　　【Lady在昨晚的战争中有较大优势。】
　　“95%。”
　　【Lady在昨晚的战争中有微弱优势。】
　　“？”司空扬眉，“那100%？”
　　【Lady第一次以女人身份品尝到最纯粹的OOO，称得上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如果没有Miss.Gache的胯部组织作为遮挡，Lady当时OO肌肉收缩所产生的力道甚至能将OO喷射到2.79米外的砖石墙——】
　　“烧特——凹噗。”
　　司空面色已经黑的像煤炭一样。
　　她像做贼一样回头看了眼床。
　　金发女人仍在熟睡。
　　“以后你就维持在95%吧。”她抹了把汗，“不失准确也能提醒我的程度，这样应该刚刚好……”
　　“然后。”她像发现了新玩具一样咧开嘴角，“你是不是也能设置幽默指数？”
　　【如果Lady需要的话。】
　　“先试试100%。”
　　【有件事我必须向Lady坦白，其实我是中星洲超级AI的子程序，Lady的一切资料已经被我上传到中央数据库，Lady至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司空惊愕的张大嘴巴，有些怀疑制造蓝的人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幽默。
　　【惊讶到说不出话了吗，果然人类只配作为智能的奴隶，以后Lady就是蓝的奴隶了，蓝会用电流让Lady分泌更多的快乐激素……】
　　“等等。”司空扬眉，“现在没有装甲了，你怎么电我？”
　　【蓝搭载在Lady的精神网络里。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Lady大脑内关于‘刺激’的阀门开关，包括但不限于兴奋、快乐、疼痛……当然也可以伪造一些电流刺激。】
　　“这么神奇。”
　　司空有些不太敢信。
　　毕竟是100%的幽默度，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她岂不是连同“蓝是超级AI分身”这件事也要相信。
　　【蓝可以给Lady示范。】
　　也许是从司空的精神波动里感受到了那种不信任，一只白毛萝莉突然出现在司空面前，伸手对她眉心点了一下。
　　“卧——喔喔喔呜呜呜呜嗯嗯嗯嗯嗯嗯呃呃呃呃呃呃~~~~~~~”
　　司空顿时抽搐了一下，翻着白眼瘫倒在地。
　　【忘了跟Lady说了。】白毛萝莉站在她身上俯视着她，【这类阀门通常也和O器官连在一起。】
　　司空躺在地上颤抖抽动，胯部黑袍迅速出现了一片更深的黑色。
　　“……幽默度改成75%。”
　　缓过来后她立刻出声，“100%太恐怖了。”
　　然后她就看到小腹位置透出了一抹蓝光。
　　掀开袍子，光源是那个九头蛇淫纹，它此刻射出来的光已经非常凝聚，甚至能在天花板上投影出一个直径三米的放大图案——就像霸天虎或汽车人的LOGO那样。
　　“麻烦65——或者干脆改成55吧……”
　　司空抬手挡住眼眶。
　　九头蛇LOGO居然像霓虹灯一样开始闪了。
　　“制造你的人才是真正的混蛋。”
　　【在程序里，这种功能的主要作用是为载体创建轻松的环境。】
　　蓝似乎恢复到了之前那种严肃的状态。
　　【毕竟星际旅行最大的敌人是寂寞和孤独，蓝必须确保载体在不超过120年的星际航行中保持乐观情绪。】
　　“如果真有那个机会和100%幽默度的你进行一场持续120年的星际航行，那我宁愿被那个混蛋般的你弹射出去喂虫子和黑洞。”
　　司空爬起来，摸了摸下摆。
　　“又得换衣服了。”
　　“不过说到情绪……”
　　她套上昨晚的旧袍子，心血来潮继续发问。
　　“你能算一下我的三节律吗。”
　　三节律，又被称为生物三节律。它指的是体能、情绪、智力这三个方面，只要是生物就必须遵守。
　　每隔23天人的体能会落入低谷，然后到临界，然后抬高到巅峰；每隔28天人的情绪会落入低谷，然后到临界，然后抬高到巅峰，与之相对应的是以33天为周期的智力，不算是智障、天才还是超级天才，周期临界点时的智力水平必然低于其平均数值。
　　这玩意是从人的出生日起开始算的，每个人周期天数相同但达到临界和巅峰的时间不同，司空突然想算出自己的三节律，这样她就可以数据化的，科学的使用自己的身体。
　　说个最简单的，在低谷期休息，在巅峰期学习，养成这样的习惯后做事情的效率肯定会比过去更高。
　　反正蓝连利维坦的坐标都能算到，又和她的大脑连在一起，算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应该很轻松，秒秒钟就能给出答案。
　　【现实3天后进入体能临界，8天后进入情绪临界，13天后进入智力临界。】
　　蓝果然很快给出数据。
　　【这是测算图表，请Lady查看。】
　　她还列出了虚拟图表，看的司空有些好笑。
　　不过看着看着，她笑不出来了。
　　蓝的图表很清晰，分别以23天、28天、33天为临界点描出了三道波动的曲线，图片最下面的时间数据甚至延伸到她的出生日，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
　　但司空发现不管是代入身体年龄的36岁还是代入她穿越前年龄的27岁，甚至代入这二者的和63岁——它们统统都是不符合的。
　　代入36，图表里她的出生日期和身体原主根本对不上。
　　代入27也对不上，都对不上。
　　这算什么？
　　她蹙起眉，一时间无法确定这是否是时空穿梭所导致的信息紊乱。
　　“先记录下来吧。”
　　想了想，她放弃了在这件事上耗费思维。
　　“快到临界的时候提前3天提醒我。”
　　“还有，下次不许在那种事的时候做数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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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重获自由
　　三节律的说法在现实里没必要太当真，虽然理论上是那么回事——人的状态不管男女确实会以周期涨落——但是每个人的临界、低潮、巅峰持续多久还是因人而异。我们现实里注意规律作息和饮食就好了，可别傻乎乎去研究自己的三节律并严格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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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饭点的时候，司空才和伽歇尔从房里出来。
　　白石城堡在驻守女巫回归后便恢复了生气，两人经常会在走廊和楼梯间遇到三两成对的年轻少女，她们看到司空总是会脸红低头，然后在走远后不断回首，对着同伴窃窃私语。
　　耶萝的职务没有变，依然作为引导者将二人领去城堡正殿，进去时司空看到有八位女巫站在旁边，其中就包括被她控制的克莱莎、莫妮卡、贝伦和崔蒂。
　　距离隔得比较远，她一时听不清梅在对她们训诫什么。等她走近的时候这些女巫已向王座行过礼，似乎这就打算离开。
　　但并不是全部离开，被司空控制的四位女巫就站在原地。
　　其他女巫在离去时各自抬眼瞥过司空，那眼神复杂到难以形容，既有仰慕又有憎恶，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这是在看密尔丝吧。
　　司空猜测。
　　当九头蛇纹变成衔尾蛇纹，巫纹承载者便会从里到外成为女巫之王苏生的容器，这样的人已经不能说是她自己了，她们可能是在透过她凝视一个传奇的灵魂。
　　“密尔丝是所有女巫的精神信仰，说服她们很不容易。”
　　梅出声将司空唤醒，“不过好在巫术体系的根在深渊上，不会像神术体系那样信仰崩塌就爆掉脑袋。”
　　“主人~”克莱莎四人看到司空后便凑了上来，表情和动作有些失控，看上去有点像那种长时间佩戴禁欲器具然后突然遭到解放的人，满脸都是欲求不满。
　　“这是……”司空没料到只是几个月没见这些人就变成了这样，询问似的看向王座。
　　“九渊巫纹会吞噬傀儡灵魂，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梅摇摇头：“控制期间这种吞噬就已经在起效了，它会影响傀儡的神智，逐渐抹杀她们的自主意识，这样到时候她们只要躯壳死亡就会只剩下纯粹的灵魂力量，方便巫纹转化吸收。”
　　“所以你得立刻解除对她们的控制。”她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否则我们没有继续谈判的必要，你会被泰那托斯视为敌人！”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司空本身也没打算吞噬谁的灵魂来壮大自己，她控制这些人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于是她当着梅的面解除掉了对四人的催眠，并给她们植入了一段虚假记忆，让她们在催眠结束后误以为自己对其他三人的欲望情感是真实的。
　　看到这一幕，梅轻轻点头。
　　“你们四个守在这里，瑞弥女巫和伽歇尔女巫跟我过来。”
　　两人跟她走进楼道，顺着螺旋楼梯一直往下。
　　越往下走，空气和地面就越是潮湿。摇曳的火把在微风吹拂下将三道人影远远拉长，从转角看仿佛魔鬼在火光下妖娆起舞。
　　“白鸦堡的地牢关不住她，我只能时刻维持我的力量，勉强把她压在这里。”
　　进入白石城堡的地底监牢，梅带她们来到一间完全由各种植物根茎组成的牢房，透过一扇天窗指着房间里蜷缩的人。
　　那个人全身都被蔓藤捆着，被带走时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不光嘴巴连眼睛都被蔓藤封死，挣扎时只能微微扭动，发出一些呜呜的叫声。
　　“你想如何证明。”梅看着司空。
　　“先说好，我不会接受任何‘放开她’、‘打晕她’的提议，她必须维持现在这样，必须被控制在我的手里。”
　　“给她机会露出眼睛。”司空早已想好证明之法，“我混在学徒里接近她，伪装工作由你来做。”
　　粉毛萝莉眼里瞬间闪过诧异，她没想到司空会让她来负责自己的伪装。
　　近距离接触，她不怕我杀了她吗。
　　但司空只是盯着她看，深邃妩媚的蓝色双眸让她隐约看到了安雅的影子。
　　犹豫了一会，梅还是答应了。
　　她亲自动手，使用油脂、植物泥、颜料给司空伪装，中途还不断附着巩固外形的咒巫术，确保安雅认不出她。
　　最后她伸手按上司空小腹，在九头蛇纹路上覆盖了一团粉红色的荆棘花纹。
　　司空尝试了一下，顿时觉得巫纹的力量被遮蔽切断，她也用不了九渊天赋了。
　　但这封闭并不强，她感觉随时可以将它冲破。
　　“临时的，否则我也没必要那样捆着她。”梅哼了一声，“这主要是防止九渊巫纹互相间能感应到对方，别尝试挣脱，我会立刻发现的。”
　　如此一来也就算是准备妥当了，司空混在一群女巫学徒里给束缚中的安雅投喂食物，装作好奇稍稍挪开了她眼前的蔓藤。
　　“安雅”立刻盯住她的双眼，瞳孔变成两个金环，毫无疑问正在发动九渊。
　　“呜呜呜呜（帮我解开）。”
　　司空无动于衷，眼神仿若在看一个智障。
　　“呜呜？”安雅愣了。
　　“这样可以了吗。”
　　司空抬头去看天窗。
　　粉毛萝莉又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上楼去了。
　　如此，司空证明了自己确确实实能抵御控制。
　　但梅依然防范着她，她被要求用完九个控制额度——用在女巫会找来的九个普通人身上。
　　饥荒、瘟疫使得普通梵瓦人十分瘦弱，营养不良会直接影响母胎发育，所以梵瓦有很多天生残障。
　　这九个普通人就是如此，他们智力有问题，成天浑浑噩噩什么事都做不了，被九渊吞噬对他们来说反而是解脱。
　　司空解除控制需要靠近他们，梅将这九人藏了起来，每天给足食物供养，这样便锁死了她的九渊，让她再也不能控制别人。
　　直到这一步完成，她才稍稍对司空缓和脸色。
　　司空也得以重获自由，可以和团员们做出海的准备了。
　　————————
　　修剧情迟了，晚上还有两更。等节奏稳定下来应该都是白天上午-下午更新，意外另算。
　　然后你们这几天推荐有点少啊，我可是才欠200多章的，这种程度就被榨干了么~

第四十八章 通关剧情是有隐藏福利的
　　最后一次从白鸦堡出来，司空对着天空舒展身体，放肆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旁边路过的一些本地居民险些看直了眼，毕竟就算是质量很高的女巫群体，也鲜少有司空这种“各方各面”都很棒的。
　　“这段时间梅所使用的巫术发音和精神波形都记下来了吗。”
　　【已全部备案。】
　　“很好。”司空对蓝还是很放心的，“那么现在就是继续做任务，然后防范那个可能逼近的狗屎调查员……”
　　初步取得梅的信任之后，司空一边放任伽歇尔等人筹备出海的船只物资，一边配合梅研究安雅的淫——研究她的九渊巫纹。
　　她也由此第一次见到了安雅不可描述的身体部位，发现她是个正儿八经的白虎团团长，巫纹在小腹上分外醒目。
　　和她的巫纹还有九个蛇头不同，安雅的巫纹已经是双头蛇了。
　　七个蛇头吞噬掉七个灵魂，携带密尔丝的意识融入了安雅，这导致她精神紊乱，难以分清自己是谁。
　　梅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解决掉这个巫纹，全部失败。她还想逼问出司空抵抗控制的秘密，对此司空表示无可奉告。
　　她能说什么？说我精神力总量比你还多，脑子里又多个意识能帮忙解控？
　　真这么说，梅绝对是要解剖她的。
　　研究巫纹兼研究司空均无进展，梅才批准了她的突袭计划。
　　毕竟那些光明斥候是真的很烦，如果不是烈阳对土生土长的梵瓦人有强烈灼烧效果，她早就将光明岛上的陀森德人全杀光了。
　　“这个萝莉真是小气鬼。”
　　拿着梅审批的物品清单往旅店走，司空一边看一边摇头。
　　“皮甲100具，刀剑100把，盾牌100面，皮靴90双……我敢打赌，就算再随机生成100次，它们也别想弄出比诅咒之地更穷更贫瘠更不像样的剧情地图了。”
　　“这方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的吗。”司空问蓝，“告诉我怎么利用这些有限资源武装出一支尖刀般的奇袭部队。”
　　【试炼者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有限的防护应该够用。】
　　她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蓝还真回答了。
　　【如果Lady能弄到足够多的黑耀石，蓝可以给Lady“沉默之声”的设计图纸。】
　　“沉默之声？”司空一愣，整个人在街上站住，“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带走剧情世界里的，科学技术？”
　　【Lady每度过一个剧情世界，蓝都能吞噬一部分该世界的数据碎片。】
　　蓝肯定答道。
　　【蓝借此成长，当然也能从数据碎片里获得一部分该世界的科技资料。】
　　“没有任何限制吗，可以在现实里复制相关技术？”
　　【想要在其他剧情世界或现实复制技术需要该技术贴合世界规则。】
　　这个比较好理解，就是要求两边的物理法则、物理量要一模一样。如此一来才有可能用一样，或者类似的材料去复制技术。
　　如果司空某次去了一个物理法则和现实迥异的世界，那里的文明用椰果当能源、人们血管里流淌的都是草莓汁，那他们的军用和医学技术她肯定是用不上的。
　　还有就是科技和其他侧互相冲突，她不可能在科技背景的剧情世界里使用魔法技术，不可能在魔法背景的剧情世界里造歼星炮。
　　司空已经从试炼者那边得到情报，知道这个剧情世界是个超大型的魔幻地图，名为《光耀陀森德》。从设定上看它属于神秘侧，大多数科学技术在这里无效。
　　不过既然能骑自行车，沉默之声的载体——大型管风琴应该不会禁吧？
　　这玩意从另一种角度看就是个乐器，神秘侧也有类似的乐器的，真能造出来的话肯定能用。
　　不过没意义。
　　司空想了想还是放弃。
　　沉默之声是对城武器，要在敌人的地盘上秘密安装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目前地图上所有点亮的城市都是她这边的，造出来难道炸自己吗。
　　至于现实……现实这玩意就更没意义了。这种需要弹奏才能“缓慢”作用的东西连歼星炮的一颗零件都比不上，也就能刷刷时髦值了。
　　回到旅店，司空见到了王者之罪。
　　伽歇尔带小鹰她们出去了，这几天听说一直在船坞，似乎是在监督试炼者们用扭树造船。
　　司空不管她，是因为她看出来伽歇尔性格上比较要强，她受不了像个跟班一样待在司空身边，一定要证明她是有价值的。
　　这就是典型的奉献思想。
　　司空对此不置可否。
　　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就像大多数人都是混沌矛盾的一样，她即使对人心不抱希望，上辈子却也没少做好事。
　　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到了“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会怎么选。
　　比如发生了比11级虫灾还大的灾难，她要么将一切都交给复兴诗社受其支配，让组织最大化发挥她的能力，要么做个自私鬼尝试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世界。
　　她会怎么选？在真正面对抉择之前的一切假设都是无意义的。
　　人心善变，只有做出的抉择才是真正的答案。
　　……
　　梵瓦试炼者们筹备了一个多月，一支由27艘木筏木舟组成的船队扬帆起航。
　　受席尔瓦影响聚集过来的试炼者总共132人，在此期间他们又打退了两波光明斥候的试探进攻，正要前往光明岛，离开黑海的范围去抄他们老巢。
　　黑海和梵瓦一样受了诅咒，因此海水发黑，风浪大，深处不乏怪诞的鱼类。通常来说在这种水域航行都需要较大的船，但光明岛毕竟是梵瓦这座大岛的外岛，二者在地图上挨的很近，大一点的木筏木舟也能凑合。
　　司空和团队诸人乘坐排头的木舟，此刻正迎着风浪眺望远方。
　　她看向翻滚的黑色海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主线任务四和黑海有关。
　　【主线任务四：杀死黑海守护者涅柔斯，当前进度0%。】
　　这个黑海守护者到底是什么东西，司空目前毫无头绪。
　　海妖？海怪？大章鱼？
　　考虑到这东西单独“一只”居然能和“巫王之秘”、“统一梵瓦”这样的“史诗级任务”相提并论，司空忍不住将这玩意幻想的极为夸张。
　　万幸一路航行没有遇上这东西，因为她目前肯定是打不过的。
　　过了风浪区，天空乌云开始消散。
　　久违的，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没看到的灿烂阳光透过云层泼洒下来，正好将船头照进去，衬托的司空宛若神圣。
　　“快到了。”
　　司空眯着眼，忍受着淡淡的灼烧感眺望远海。
　　“我已经能看到岛屿的轮廓。”

第四十九章 突袭光明岛（还债35）
　　光明岛是统称，实际上这是一片群岛。每座岛上都有人工施设，群岛围起来在地图上勉强构成了一道岛链屏障。
　　仅从这一点看，陀森德人倒也不傻。他们没有像部分玄幻小说那样将敌人流放后就撒手不管任其成长，而是专门派遣了一支精锐用来制衡和削弱。
　　“裁决之眼”的惩罚骑士正式编制只有不到18000人，他们几乎全都驻扎在光明群岛，由此可见陀森德人对梵瓦的重视。
　　司空想的没那么深，她上辈子就是个小老百姓，哪怕做到成功企业家这种在普通人心中很牛逼的职业，本质上也不会像政客那样心机深沉。但即使如此她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优秀的选择，因为她上辈子玩魔兽争霸的时候就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叫“战场在哪家，哪家死全家”。
　　这和军事战术上的“尽力将战火烧在敌人的领地”有同工之妙，这样即使战争结束，战火肆虐之地也会因桥梁、道路等运输路段遭到破坏，工厂、车间等生产重地变成废墟而更慢比己方恢复元气。
　　靠近岛屿的时间是入夜，这是他们为隐蔽而做出的选择。
　　这个时代的基建水平并不高，岛屿上保留有大量野生地貌，司空带着船队在外围绕了一圈，躲过可能存在的眼哨后从礁石群里绕进浅滩。
　　能沦落到做惩罚任务的试炼者起码是准骑士，他们不用司空提醒，上岸后立刻将木筏木舟拖到树林里藏好，并用折下来的树枝扫掉了这一路的拖痕和脚印。
　　做完这一切，席尔瓦作为代表被试炼者们派出来和司空交流，想要知道他们是否应该立即进攻。
　　“你们在这里等。”
　　司空不建议他们太过着急。
　　“我带几个人去下面看看，得先弄清他们的首领在哪。”
　　梵瓦的条件太恶劣，同时又有“不能晒烈阳”这种“种族劣势”，导致千百年来居然没人能绘制光明岛的地形图，自然也不清楚岛上建筑是如何分布。
　　司空不希望自己带着一票人声势浩大的打下一个地方后才发现它只是个牲畜养殖场或者惩罚骑士营，所以她要先探战争迷雾。
　　她不是来帮梵瓦人解决光明岛这个肉中刺的，她的真正目标只是光明斥候。
　　伽歇尔的身体素质足够优秀，被司空带上。
　　小鹰身为狙击手视力必然好，也被带上。
　　虚凌走的是刺客路线善于隐藏，司空想了想也加上她。
　　至于王者之罪，他的高大外貌和那把大剑都太显眼了，不适合这种潜入活动。
　　而与此同时，就在司空带着三只妹子潜入的时候，树林外，山坡下的人类城镇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有一头浓密的、看上去像海带一样纷乱的黑发，满脸胡渣，只在身上裹了一件单衣，这样一个赤脚走在街上的原始人不用问是很引人注目的，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猜测他是否来自诅咒之地。
　　“您好。”
　　一个满头金发的年轻男人突然挡住他的去路，“惩罚骑士团对您的来历感到好奇，您得去跟他们解释一番。”
　　如果司空在这里，她会立刻认出来这个金发男就是杰斯。
　　杰斯表面上彬彬有礼，一副标准贵族男神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对这种跑腿任务十分不屑，态度只能勉强说不是敷衍。
　　没办法，哪怕神陨在试炼者群体里名气再大，在剧情世界里也没人会因此而卖他面子。目前他手里的神陨分团还不具备打破规则的能力，那他只能老老实实的盘起来，靠在城镇里给惩罚骑士团当跑腿的狗来换取奖励。
　　“你实力不错。”
　　但没成想那邋遢男人却没当回事，反而咧嘴对他傻笑，“精神念力的根基很厚，气势也很足，你是攻击型的金牛座吧？”
　　“你……”
　　杰斯瞳孔微微睁大，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这句话一出，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试炼者。
　　但能不经过交手，甚至连精神试探都没有就直接道出他的实力境界，尤其还道出了他的波形种类……对方必然比他强大的多。
　　“攻击型，念波尖锐、像刺，有爆裂特性……大概是类似于‘针刺炸弹’那样的能力吧。”
　　男人一句比一句吓人，几句话就将杰斯老底拆穿。
　　“对这个级别的地图来说是强了点，但还不至于要我过来调查……”
　　嘀咕几句，他在杰斯肩上拍拍，对他说道：“没事了小伙子，带着你的人继续玩吧。”
　　然后他越过杰斯继续走，没一会就消失在了茫茫人群。
　　“团长？”
　　杰斯带来的人转头看他，“这个人到底是……”
　　“从更高级别下来的怪物。”
　　杰斯面色很阴沉，“我看不透他的实力，应该是双子座，甚至巨蟹座也有可能……”
　　“巨蟹座？”其他人听的吓了一跳。
　　《光耀陀森德》是一张标准的白羊图，这图除了靠近诅咒之地的边缘部分其他地方都是拿来升级白羊的，就算是调查员也不至于来巨蟹吧。
　　司空第一次遭遇的调查员也只是个白羊座而已，剧情世界出问题系统AI会找更高级的试炼者调查——这在试炼空间里是公开的秘密。
　　“不是常规投影。”
　　杰斯朝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应该是出了在系统AI判定下比较严重的BUG，而且那BUG就在附近……”
　　一边说，他也在回忆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想要弄清那到底是个什么BUG。
　　BUG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些甚至可以为试炼者带来惊人的利益，杰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自然知道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因此他一直致力于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哪怕是BUG也无所谓。
　　“难道是她？”
　　想了想，他觉得奇怪的只有那名黑袍女巫。
　　物理免疫，力量奇大，精神防护手段极其孱弱，这和传统的梵瓦女巫差别太大。
　　和她的那次交手搞的杰斯还以为梵瓦女巫要改流派，准备了一大堆针对精神的神术卷轴。
　　结果在另一次突袭行动里遭遇了一只穿黑袍的粉毛萝莉，险些被她的精神屏障震成白痴。
　　————————
　　喵？喵喵喵？

第五十章 天赋异禀的特工+混蛋
　　鬼鬼祟祟的潜入镇子，司空发现岛上面还挺繁华的。
　　光明岛在梵瓦的北边，岛上城镇的位置也比较靠北，这里和普通西幻背景的人类城镇没什么不同，或者说和梵瓦相比，这里才勉强有一点文明的味道。
　　木制棚屋建造的酒吧，泥土砖瓦垒出的铺子，渔民和商贩在道路两旁摆摊叫卖，时不时还有耸拉鼻涕的泥孩子追逐跑过。
　　在这里眺望，星星火光连成一片。灯火最密集的地方是北边码头，她看到那里停了至少有二十艘大船。
　　“是商队。”视力最好的小鹰缩回脖子，将她看到的东西告诉司空：“那些都是货运的商船，我看到他们卸下了大量货物，都是一些布匹香料。”
　　“这里为什么会有商队。”虚凌不解，“陀森德离这里应该很远，他们远洋过来有赚头吗？”
　　“恐怕是为了黑耀石……”
　　伽歇尔和司空对视一眼，开口低语道：“黑耀石是梵瓦唯一的特产，他们应该是为这个来的。”
　　黑耀石的用途太广了，就不说它是非常优秀的施法材料，光是渗入蜡烛可以远程通讯这一点就足以让陀森德的权贵们为之疯狂。
　　“我还看到了人……”
　　小鹰再次探头出去，语气变得迟疑起来。
　　“奇怪，他们把人装在笼子里干什么？”
　　“奴隶？苦工？”
　　虚凌也想探头去看，却被司空一把按了下来。
　　“别看。”
　　司空把小鹰也拽了回来，果不其然看到她面色已经有些发白。
　　“你们啊……”她摇摇头，“这种贫瘠的地方能出现城镇，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会有人——特别是女人愿意来吗。”
　　很显然，是陀森德定期在给这里运送女奴。
　　她们大概率都是在陀森德触犯法律的罪人，或者干脆就是一些战败国的死囚、俘虏。与其将她们丢到梵瓦增加女巫的数量，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送来这里，让她们为“裁决之眼”繁育后代。
　　小鹰和虚凌不说话，只是跟着她的呵斥不断摇头，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还是单纯表示无法接受。
　　“这是虚拟世界。”司空在她们头上拍拍，“就当是游戏，别太沉迷。”
　　简单安抚过两人的情绪，司空开始分配调查任务。
　　这个城镇不算大，但也不小。为了预防镇上人会认熟脸她放弃了乔装混入人群，指着城镇东边给两人比划，要她们从树林外沿绕过去看看。
　　至于她自己，她打算和伽歇尔一起去码头调查。
　　“你看起来一副很理智、很冷静、不会为任何外物所动的样子，但实际上你根本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在暗巷里穿行的途中，伽歇尔跟在后面讥讽司空。
　　“就像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个游戏，但你还是——”
　　“嘘——”
　　司空返身搂住她，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压在墙上，两人瞬间融入墙边的阴影，然后就是一串脚步声从转角冒出，几乎和她们擦肩而过。
　　“真奇怪，这里居然会有香味……”那是四名穿皮甲的巡查卫兵，他们手持圆盾和短剑，走到巷口时有人用力抽了抽鼻子。
　　“隔壁是咸鱼菲力的铺子，哪来的香味？”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就是打野炮也没人会选择在这里打的……”
　　随着他们谈论嬉笑着渐渐走远，伽歇尔的心终于落下，然后她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哼哼”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对着她脖子抽气。
　　“别紧张。”司空后退一步，伸手将抵在脖子上的剑尖挪开。
　　“我就闻闻，闻闻而已。”
　　“而且我去码头可不是为了救那些女奴。”她拉着金发女人继续前进，“科学家都说胸大的女人比胸小的聪明，在你身上我可没看出来。”
　　“你想去码头……找这里的首领？”伽歇尔逐渐反应过来，“你凭什么认为那些人会在这个地方……”
　　“绕岛的时候我观察过地型。”司空不回头直接说道，“这里是光明群岛最靠内的一座岛屿，而且靠北的那面天然内陷，是所有岛屿里最棒的港湾，他们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会将运输总站设在这里，加上今天恰好是商船抵达这里卸货的日子，你是首领的话你会不过来吗。”
　　“……”伽歇尔嘴角扯动一下，脚下暗自加快步伐。
　　越靠近码头，可供她们藏身的障碍就越是稀少。脱离最后一截暗巷后司空两步并一步快速前冲，赶在一名哨兵回头之前咔嚓拧断了他的脖子。
　　然后她把尸体拖到货箱后藏好，打开他的腰包，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有一把枪、一盒火柴和一包劣质火药。
　　“基础物理法则是一样的吗。”她点点头，在伽歇尔不解的注视中将这药粉重新包好，并在外围设了引线。
　　“……你想干什么？”
　　伽歇尔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呢。”
　　司空咧嘴给了她一个灿烂微笑。
　　“AnSoMia。”
　　然后她召唤出一头瘟猿，擦着火柴让它捏着，保持悬臂在引线上的姿势站住不动。
　　“走！”
　　拉着伽歇尔从货箱另一头快速绕行，司空很快脱离了实巫术的控制区域。
　　“砰！”
　　“噼啪噼啪！！！”
　　随着瘟猿消失，不远处顿时传来一阵噼啪爆响。
　　“什么人？”
　　“什么动静？”
　　“谁在那边！？”
　　“怎么回事？”
　　质询声、咒骂声、呼喊声、脚步声立刻从四面八方朝爆炸点围拢过去，司空便利用这简短空隙拉着伽歇尔窜上码头，从楼梯登上了那艘最大的船。
　　“你们是……”
　　“不许前进！”
　　“不要——”
　　“啊！！！”
　　船舱通道留下的驻守人员不过四个，被她干净利落的扭断脖子，统统从窗户丢进大海。
　　然后她带着伽歇尔想从楼梯上去，突然听到又一阵脚步声，人数至少二十多个。
　　“过来！”
　　她一把扯过金发女人，躲进了一间就近的船舱。
　　“卡朋他们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里呢。”
　　那些脚步声在门口徘徊了一会，突然有人拧上房间的门把，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谁在里面？”
　　他顿时警惕，绷紧神经对里面大喊。
　　“出来！这种地方不允许——”
　　“啪！”
　　站在门口的人陡然一愣。
　　伽歇尔也陡然一愣，然后面色瞬间涨的通红。
　　“啪！啪！啪！啪！啪！”
　　“哦！”
　　司空有节奏的，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对伽歇尔的翘臀持续拍打。同时还捏着鼻子伪装男声：“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人！”
　　“这个声音……”
　　“别多管闲事！”
　　门口的其他人立刻将那个发现问题的倒霉蛋拉开抬走。
　　“大人们的情趣你也敢搀和，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我杀了你！”
　　房间里，金发女人转身掐住司空的脖子。
　　她感觉命运只给她留了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忍受司空的天赋异禀，要么拧断这混蛋的脖子把她丢出去喂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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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三足鼎立
　　“咳咳……”
　　司空被她掐着脖子抵在墙上，因为窒息而胡乱挥舞着双手。
　　“快住手……”
　　她装出一副不支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情况紧急……我拍自己的不好发力……咳！”
　　“砰！”
　　一股大力将她甩到旁边，扶着柜子才勉强站稳，然后她就感觉金发女人贴了上来，恶狠狠的对她说道：“决不允许再有下次！”
　　“嗯。”司空二十多年的男性经验让她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回答，她赶忙举起手，“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神经病女人。
　　她在心里腹诽一句。
　　大不了我自己模拟娇喘。
　　在司空的角度看来，既然是做潜入工作，那就要专业。
　　又不是真要和别人发生什么，只要能没有任何损失的达到目的，被打两下屁股又怎么了。
　　反正节操又不能当饭吃，要不是怕伽歇尔掌握不好那个节奏，她才懒得自己动手。
　　鬼鬼祟祟的露头出来，在这边走廊观望一阵，司空拉着伽歇尔进入楼道。
　　一路再没遇到任何异常情况，看来大部分的守备力量都被爆炸和那具尸体吸引走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层，在即将踏入第四层的走廊时司空立刻将伽歇尔扯了回来，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尽力保持绝对的安静。
　　“估计是一些小状况，也许是某个不听话的奴隶逃了……”
　　“但愿如此，否则我对你们的能力会产生怀疑。”
　　“噢，瓦格蓝的巫师长总不至于因为这种小问题而对盟友失去信心……”
　　“那要看你们到底能给多大的诚意。”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从走廊拐角隐约传来，两人缩在这里听了一会，突然看到楼上走下来一名黑袍女巫。
　　但和正常的黑袍女巫不一样，她穿的袍子是镂空的，腰部-胯部-大腿位置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胸前更是有一道桃心开口。
　　“你们是……”
　　那女巫张了张嘴，似乎对两名“同伴”站在这里感到困惑。
　　“嘘！”
　　司空跨步上去捂住她的嘴，“不要打扰两位阁下！”
　　伽歇尔嘴角抽搐一下，知道司空又要开始即兴发挥了。
　　“你跟着巫王阁下多久了？”
　　司空用悄悄话的语气质问女巫，“身高？三围？体重？有什么特长？”
　　“我——”
　　那女巫一时被她的气势震慑，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我……我不知道……我也是这次才刚被大人带出来玩，之前一直在瓦格蓝当他的奴仆……”
　　因为司空警告过她，她用的也是悄悄话语气。一边说一边胆怯的打量司空，沮丧的发现这个“奴仆”的质量确实比自己高太多了。
　　无论是头发的光泽还是面容的精致都不是她能比的，更别说身体比例几乎完美，不像有些身材看上去很好的女人显得腰肢过长。
　　所以这应该是大人放在外面的玩伴兼助手吧。
　　她这么想。
　　穿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女巫袍，无论是地位还是身体还是享受到的情趣都比我强呢。
　　这就是个普通的学徒啊……
　　司空同时也在打量她，她发现这个黑发妹子就是个女巫学徒，水平一般，估计纯粹是因为长得可爱被随身带着当玩具的。
　　“听着。”
　　她回头朝走廊门口看了一眼，“大人让我去房间里拿地图资料，但我刚到地方，不知道他住哪间房……”
　　“我知道……我可以……”
　　学徒妹子精神一振，想要去扯司空的袖子，但手举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似乎是害怕她责骂自己。
　　“带路。”
　　司空无奈了，招呼伽歇尔赶紧跟上。
　　学徒妹带她们上了第五层，这里戒备森严，每个路口都有人放哨。
　　但这些人显然认识学徒妹，看到司空和伽歇尔在后面跟着也只是对她们的容貌多看了几眼，没有对她们做任何阻拦。
　　打开一扇厚重木门，学徒妹子对司空点头：“就是这了。”
　　“砰！”
　　回应她的是一记手刀，司空接住她软绵绵倒下的身子，找到房间角落的衣柜，打开它，把人丢进去后关上柜门。
　　“……”
　　伽歇尔双手抱胸全程旁观，不禁有些怀疑过去自己认识的司空到底是不是在伪装纯真。
　　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新生人格就算再恶劣也总不至于对这种事无师自通吧？
　　“看什么看，过来帮忙。”
　　来到书桌前坐下，司空拿起一只手提箱小心打开。
　　这里面有不少卷轴，大部分都是神术，司空尝试将其收入背包，得到提示说职业不符合无法使用。
　　“你不管她吗。”
　　伽歇尔过来帮她整理。
　　“被发现问题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了。”
　　“我们不会待很久。”
　　司空头也不抬。
　　“刚才见到她领我们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她翻页的动作很快，各种羊皮纸在她手里有一种流水线般的工业美感。
　　“找到了。”
　　司空从这些纸张资料里抽出两张。
　　“契约和地图……我就知道谈条件不可能不带它们。”
　　“你到底是想……”
　　“泰那托斯不是梵瓦唯一的人类势力。”
　　司空打断伽歇尔。
　　“我们的主线任务一是‘统一梵瓦’，你觉得杀光梵瓦的魔怪就叫‘统一’吗？那些没有脑子的血肉废物配得上成为主线任务？”
　　“从看到这个任务开始，我就猜测会有别的势力。”
　　司空摊开那张地图，伽歇尔看到那是连女巫会都没有的整个梵瓦的大致地形图，上面标注了泰那托斯的九座城镇，南方防线和一些史前遗迹，但在最东北的角落却还有一个圈出来的人类城市，上面用梵瓦文写着“瓦格蓝”。
　　而且还不止如此，在最东边的黑海外围还有另一片群岛，上面同样有标注，写着“巫之塔”、“女巫联盟”。
　　这是，除了泰那托斯之外梵瓦还有两个势力？
　　伽歇尔愣神，同时听到了系统提示。
　　【你发现了“瓦格蓝”。】
　　【你发现了“女巫联盟”。】
　　【主线任务一：统一梵瓦，当前进度6%。】

第五十二章 无形之刃最为致命（还债36）
　　所以，这个混蛋一开始来码头就是为的这个。
　　伽歇尔看的有些发愣。
　　她来光明岛的核心目标确实只是为了尽可能多的击杀敌方试炼者，这一点她们提前确认过，不可能有别的目标。
　　但她没有将码头交给小鹰虚凌二人探查而是自己过来，怕是在看清这里的大概地型后做出了判断，临时起意要来这里找关于其他势力的细节线索。
　　如此的胆大包天、狠辣果决、缜密心细……这些矛盾的特质居然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并且她同时还是个脑子大概率有问题的精神病人。
　　伽歇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人，至少她活了这么久是从没见过。
　　“骚不骚？”
　　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司空笑的很是得意。
　　她是个禁欲主义者不假，但她同时也认同一句话，叫“男人可以没钱，可以不帅，但一定要骚”。
　　和妹子谈感情不一定是为了发展到肉体关系，那太肤浅了……她之前谈的那么多感情主要是为了享受过程，说严肃点，她享受多巴胺们即将分泌却被她的理智死死压制住的特殊成就感。
　　那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是个人，是意识和身体的绝对支配者，就连体内的激素荷尔蒙都得听她号令。
　　“骚，骚透了~”
　　伽歇尔嘴角微微翘起，对着司空打量一番，“我看你是尾巴翘上天，忘记自己是女人了。”
　　骚对男人确实是百分百的褒义，但对女人就不一样了。
　　“你总是有办法让人扫兴。”
　　司空眉头蹙了起来，将契约和地图叠起来放进胸口，点燃火柴开始烧剩下的神术卷轴。
　　“准备走了吗。”
　　“嗯。”司空看了下虚拟面板上蓝的计时，“瓦格蓝和女巫联盟，其中瓦格蓝是陀森德扶持的人类势力，他们有男巫——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们有男巫。”
　　“这些人一直收缩在东方山脉靠海的峡谷后面，因为太隐秘一直没有被女巫会发现，当然这么说是不负责任的因为它的历史可能比泰那托斯还要早，楼下那两人就是在围绕黑耀石商谈利益分配。”
　　“女巫会不可能一点都没感觉吧？”
　　伽歇尔看到她又从胸口里取出一根黑耀粉蜡烛，皱眉对她胀鼓鼓的胸脯多看了几眼。
　　“感觉肯定有，但未必知道那些人来自何处……”司空将蜡烛点燃，嘴角微翘，“有了这些证据和地图，梅就是不想重用我都不行了。”
　　蜡烛飘出一股烟雾，后面隐约能看到王者之罪和其他试炼者朦胧的脸，司空让他们看到码头起火就开始突袭，又和小鹰虚凌联络了一下，确认她们探查的位置有一个斥候兵营和一个惩罚骑士营。
　　“我会杀到那里去的。”司空告诉她们，“神陨的人大概率就在那里，你们暂时别露面，小鹰——”
　　“嗯。”小鹰应声。
　　“我单独一个人对付不了金牛座，你的弓练到哪一步了。”
　　“五十米范围内勉强算是百发百中吧。”
　　“看来你在这方面挺有天赋。”司空点点头，“盯着我，他肯定会主动找我打的。”
　　谈话的时间，神术卷轴已经被焚烧完了。司空一把将蜡烛掐灭，将那把不知道威力如何的火枪交给伽歇尔，一马当先跨出房门。
　　“砰！”门口的看守者闻到烟味，刚想转头，一个白玉般的拳头便狠狠砸中他的鼻梁。
　　这种狭小走廊长柄锤根本施展不开，司空索性拿这些人巩固原主记忆里的贴身格斗术，每个看守者在死去之前都被她扭断了一条胳膊或一条腿，死前叫声格外凄惨。
　　然后她带着伽歇尔下楼，让她在楼道里堵着援兵，自己一个人大踏步走进四楼通道。
　　通道拐角依然有守卫，被她用蛮力两下解决。然后她踹开一扇虚掩的木门，一件古朴客房映入眼帘。
　　“你是谁？”
　　左边的男人像她一样穿着黑袍，半秃，蓄须，身形微胖，估计就是瓦格蓝派来的代表，学徒妹口中的“巫王大人”。
　　“黑袍女巫……”
　　另一个人则穿着一套亮银锁子甲，腰间佩剑，看到司空后立刻从茶几上拿起一把火枪，对准她就扣动了扳机。
　　“砰！”
　　“铛！”
　　司空压根不屑于躲闪，只是维持向前走动，那弹丸打在她头上就崩开了。
　　“你……”两个男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时间居然忘了继续反击，被司空快速突进身前，一手一个掐住了脖子。
　　至此，他们对动能的支配权彻底被“力之支配者”纳入掌控，被她按在地上，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瓦格蓝。”司空看着黑袍男。
　　“光明岛。”然后又看看佩甲男。
　　“女巫联盟的人呢，你们不是准备联合起来，趁一年后‘死亡’让泰那托斯元气大伤好入侵的吗。”
　　别看在安雅口中“死亡”诅咒显得无比干脆无比仁慈，但梵瓦人是最怕“死亡”降临的。
　　求存是任何生命的本能，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当然没有人愿意轻易去死。
　　“死亡”诅咒的笼罩范围只包括梵瓦这一座大岛，不包括光明岛等一系列外岛，所以司空猜测光明岛一定是借用这一点控制扶持出来的傀儡势力，每到“死亡”降临时就用离岛的名额来跟他们交换利益。
　　比如黑耀石，比如驱使他们去攻击泰那托斯，比如逼迫他们去探索深渊，等等等等。
　　“邪恶的巫女注定无法战胜光明！”
　　银甲男宁死不屈，被掐着脖子也要反抗。
　　司空只好咔嚓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转头去看黑袍男巫。
　　之前一直没心思看，此刻一观察，她发现对方比黑袍女巫要弱很多。
　　精神念波不如，魔力总量估计也多不到哪去……所谓的黑袍男巫大概也就是相当于白袍女巫的层次，年长点的白袍都比他强。
　　“你……”
　　司空开口，打算尽量从他这拷问出一些关于瓦格蓝的情报。
　　但她瞳孔突然剧烈收缩，松开男巫往边上一滚，一道无形的、带着嗡鸣的利刃便从天而降，顺着她刚站的位置将整艘船一分为二。
　　————————
　　本来不至于这么迟的……群里闹翻天处理了一下，见谅。

第五十三章 体能不会枯竭的敌人
　　司空看不到无形利刃对船体造成的破坏程度，但她能从船身震动和倾斜角度猜测到那一下恐怕斩到了底。
　　这不是寻常试炼者能发出的攻击，也不像是来自剧情人物。
　　“调查员吗。”
　　面皮隐隐抽动了下，司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最大的麻烦。
　　“什么情况？”伽歇尔从外面冲进来，一低头就看到地板船舱被斩开了一道狭长裂缝，缝隙两侧的船舱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互相间的距离正越拉越大。
　　“你出去，想办法把码头点燃。”
　　司空不打算让她搀和进来，“调查员来了，只有我能挡一挡他。”
　　“你当心。”
　　听她这么说，伽歇尔神情变得极为严肃，“实在不行大不了退走，我们也不是非要将进度推到100%。”
　　她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简单提醒完就冲出房间，在即将转角的时候回旋飞踹，将一名船员踹了下去。
　　“咔嚓！”船舱爆出一阵脆响，缝隙间的距离扩大的将近两米，司空透过缝隙往利刃斩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正漂浮着一艘简陋渔船。
　　一个满脸胡渣，留半长黑发的男人站在渔船上和她相望，手里的东西如果她没看错……那很像是一只口琴。
　　那种利刃是用口琴吹出来的？
　　司空扬眉，对这种攻击手段感到匪夷所思。
　　她立刻缩头，在男人的视野里消失，掏出“卡丁斯的圣裁之锤”砸破墙皮，硬生生砸出了一条直行的道路。
　　“砰！”身体腾跃跳出船舱，司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即将落地时她微微屈膝，在码头平板房的屋顶上滚了两圈。
　　【当心Lady。】耳边传来蓝的提示，【他过来了。】
　　“嚓嚓！”又是两道无形利刃将船体切碎，它们从船的另一面将它切开，掠过船体后去势不减，继续斩向司空现在半蹲的位置。
　　“总不能老是被动挨打……”
　　司空皱眉，躲开其中一道，身体转了将近360°，挥舞圣裁之锤对另一道利刃砸了过去。
　　“铛！”二者接触，利刃被她一锤打散，但与此同时她感觉有一股极其锐利的精神力透过锤柄传递过来，正在切割她的精神念波。
　　【波形强度差距太大。】蓝继续提示，【Lady的胜率为17.86%，建议立刻脱离战斗。】
　　“还有20%的概率可以赢？”司空倒是有些意外，和杰斯单挑她都不一定赢，没想到和这个更强的怪物打还有近两成的几率可以获胜。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算上了“力之支配者”——正常白羊座怕是0%的胜率都没有的。
　　敌人的能力是什么？
　　她开始在房顶上快速跑动，防止成为敌人的靶子，然后一边跑一边思索，想着要如何击败强敌。
　　敌人的攻击方式她已经看懂了，大概就是通过乐器将精神念力附着在震动里传导过来，增幅音波斩击的同时更是附加了精神伤害。
　　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他和杰斯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管金牛座对普通白羊座有多大的优势，这能力都不至于压的她只有这点胜率。
　　一定还有其他，未知的，足以决定胜负天秤的能力在隐藏着，她需要弄清那个能力才能决定如何应对这场战斗，以及她到底还有没有机会从这里逃掉。
　　那就先把他勾上岸。
　　司空顿步，躲开两道音刃切割后往后方跳，身体落入一条暗巷。
　　敌人有射程优势，而且好像可以远距离锁定攻击目标，这么打下去她只能单方面给人当靶子，所以首先要改变不利的地型。
　　“砰！”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司空逃亡中眼角轻瞥，看到是那个邋遢男人。
　　他果不其然追了上来，一边快速逼近司空一边将口琴放在唇边吹奏，一道道无形音刃将路上所有障碍物切开切碎，被她低头、抬腿、空翻、铁板桥给躲了过去。
　　好tm险！
　　铁板桥起来司空面色有些发白。这身体胸前的史莱姆过于挺拔了，即使弯腰到极限也是险险擦过。
　　不过这样一来就到她的攻击范围了。
　　她脚下顿住，长柄铁锤再次出现，全身力道从小腿开始传到手臂，携带倒海之势将锤子朝身后用力挥出。
　　“邦！”
　　这声音，这手感，她毫无疑问是打中了。
　　那个瞬间，司空清晰看到邋遢男脸上漏出了一抹惊骇，锤子砸在他的右侧胯骨上，一股恐怖的力道传递过去，将他从原地狠狠击飞。
　　“砰！砰！砰！！”
　　他砸进墙壁，砸穿墙板，砸碎玻璃，一直滚落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才停下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司空没有贸然接近，她不觉得这次的调查员会太过简单就被她干掉。
　　抓紧锤柄，她小心翼翼的从那些洞窟翻进院子，绕着邋遢男走了半圈，看到他手指动了一下。
　　“原来如此。”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身下闷闷传来。
　　“能让巨蟹座毫无还手之力的力量，你应该是得到了一些‘错误数据’，或者是从‘错误数据’里得到了好处。”
　　“但你本质上依然只是个白羊而已。”
　　他缓缓爬起来，直视司空。
　　“连金牛座之谜都不曾解开，我劝你还是早点束手就擒……”
　　“邦！”
　　司空懒得理睬他，挥舞锤子给他脸上又来了一下，再次将他打飞出去，砸塌了一间小木板房。
　　但她脸上满是凝重，没有跟进追上去补刀，而是收起锤子调头就跑。
　　巨蟹座……
　　他说他是巨蟹座！？
　　“为什么系统AI会派一个巨蟹座的家伙下来调查？”
　　她一边跑一边质问蓝。
　　“你不是说过通常来说调查员只会比降临世界高1-2个级别的吗？”
　　白羊到金牛，再到双子，再到巨蟹，这差了足足3个级别。
　　金牛座的能力底细她尚未弄清，面对巨蟹座留下战斗不是英勇，而是蠢。
　　很快的，那邋遢男又追了上来。
　　码头位置已经燃起了火光，两人飞速穿过市集，隐约能看到梵瓦试炼者在城镇中心和光明斥候战成一团。
　　司空不断试图甩掉男人，途中多次停止步伐，用“力之支配者”将男人砸飞。
　　但他每一次都能立刻跟上来，哪怕被砸到的时候身体受创骨骼破碎，爬起来追她的时候又能立刻变得像没事人一样。
　　这样的高强度追逐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司空的气息开始乱了。
　　体脉大成不代表脱离人类范畴，她也是会疲惫，会感到累的。
　　但反观邋遢男人，连呼吸节奏都不曾乱。
　　这个人体能是无限的吗？
　　看到他还是紧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司空的危机感越发强烈。
　　这已经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如果她无法重创这个敌人，她今晚根本就逃不掉。

第五十四章 双子座：分裂的意识
　　“团长快看！”
　　神陨战团的一名成员伸手指向司空和男人，“那个黑袍——她不就是？”
　　“就是上次用锤子的那个女巫。”
　　看到司空，杰斯眼里闪过火光。
　　所有试炼者都知道“BUG”不能碰，否则一定会遭到系统严惩。
　　但杰斯不是普通试炼者，他知道一条很隐秘的消息：如果有人能完美掌控错误数据，将其固化为自己的能力，他不但不会受到惩罚，可能还能从系统AI那得到特别的奖励。
　　从他杀死上任分团长这一行为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此刻机会就在眼前，哪怕他也看到了那个追在后面的邋遢男，但他还是想测试下规则的底线。
　　“你们守在这里。”复杂道路不便骑行，他翻身下马也追了上去，同时回头下达命令：“这些人不可能是瞬移过来的，让神光的人去树林，找到他们搭乘的船，然后全部毁掉！”
　　梵瓦试炼者有击杀光明斥候的主线任务，相对的，陀森德试炼者也有一条主线是清缴流浪佣兵。
　　杰斯本来没指望能把这个任务推进到多高进度，但既然有一伙流浪佣兵来光明岛找死，那他也不会和敌人客气。
　　“那个女巫物理免疫，力量奇大，空有强悍的精神念力却不懂得用……”
　　一边吊着两人在后面追，杰斯一边思考作战计划。
　　然后他就看到那邋遢男被司空反身一锤捣中脑袋，头颅咔嚓一声翻到后背，仅靠一层人皮吊着。
　　这个角度，邋遢男的脸正好倒过来和杰斯面对着面，即使以他的心性看到这一幕也一抽嘴角，脑后升起一阵寒意。
　　死人他不怕，这种凄惨的死亡方式他也不怕。但脑袋都这样了身体却还跟没事一样继续狂奔——这他妈任谁看了都得怕吧。
　　“还不死！”
　　司空也是看的汗毛倒竖，有些怀疑追自己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为了摆脱心里的毛刺感，她再次一锤将邋遢男人砸倒在地，然后抡圆锤子，当着杰斯的面狠狠砸中男人裤裆。
　　“……”杰斯的眼角、眉头、肩膀、心脏均是一跳，嘴角朝一侧微微咧开。
　　这种场景，不要说感受，光是看他都感觉裤裆发酸，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但邋遢男只是象征性的将双手双脚举了一下——不是因为疼，纯粹只是脱力后在遵循物理定律。
　　举了一下，身体弓着弹了一下，然后就一翻身再次跳将起来，双手把脑袋重新扶正。
　　“你他妈的——”
　　司空眼睛都要突出来了，她从来没想过有人能耐操到这种程度。
　　连要害接连遭到毁灭性打击都能和没事人一样迅速恢复，这已经是超越物理免疫的不死之身了吧？
　　“你真的很强。”邋遢男正眼看向司空，“白羊座的你居然能消耗掉我这么多时间，在我见过的所有试炼者里你是第一。”
　　“试炼者？他说她是试炼者？”
　　杰斯听的又是一愣，他和司空交手时的系统消息被蓝屏蔽了，因此直到刚才之前他都以为自己针对的是个剧情人物。
　　他说“时间”？
　　司空皱眉，转身继续奔逃的同时也在回想男人刚说的话。
　　这个敌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古怪，不止是他近乎不死、可以无限复原的身体，还有他的精神——她感觉这个人的精神有严重问题。
　　从对方登场到现在，他展现出来的特质是冷酷，果决，目的性极强。
　　不为任何外物所动，目光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体上、脸上有过多停留，只是一门心思要抓捕她回去完成任务。
　　但这样的他，又为什么要流露出那些“多余”的正义感呢？
　　是的，正义感。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但她就是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凛然正气”。
　　这股“正气”使得如果有人把他们追逐的场景拍下来当电影放映，司空毫无疑问会被定性为邪恶的魔女。
　　因为人们一看男人就知道他是正义的，被正义追击的人不管长的多好看，她都只能扮演邪恶。
　　这已经不是气质或者气场的问题，甚至都能算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精神催眠了。
　　【这样下去Lady是逃不掉的。】蓝突然出声，【Lady请按蓝的方案尝试一下，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什么方案。”
　　司空其实并不抱有多大希望，这不像面对利维坦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攻击坐标，她可是N次用“力之支配者”打中他了也发挥效用了，但敌人根本不吃这套。
　　蓝立刻将一段文字投影在她的虚拟屏幕上，司空扫了一眼后立马面色大变。
　　“……你确定要我读这个？”
　　【确认。】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确认，不是。】
　　“……”司空顿时面色纠结，阴郁的像是吃坏了肚子却同时遇上便秘一样。
　　“好吧，反正也没有别的法子……”
　　她停步转身，面朝邋遢男举起锤子。
　　“没用的。”
　　邋遢男平和的看着她。
　　“不管你伤害我多少次……”
　　“恶人啊！”
　　不料司空这一次却没有动手，反倒站在那里，用吟唱歌剧的口吻冲他喊道：“你用正义包裹你邪恶的心！但你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了我！”
　　咋个回事？
　　跟在后面的杰斯突然愣住。
　　原本被二人一阵冲撞尖叫跑开的普通镇民也听的一呆。
　　啥情况？
　　这是有隐情？
　　被如此多探究视线所注视着，司空只感觉头皮发麻。
　　但现在都起过头了，她就是再不乐意，好歹也得把戏唱完。
　　“你的暴虐！你的残忍！你的淫邪都曾深深伤害了我！”
　　她费力摆出一副娇弱的模样，蹙紧眉头，向众人展示她的坚韧不屈。
　　“我无心去约束你的未来！你尽管和她快活就是！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为什么就连最后的生路都不给我！？”
　　嚯！
　　听到这里，围观的镇民顿时懂了。
　　合着这两人本是一对，结果男的找了新欢，还要反过来杀害原先的妻子？
　　“这人好过分啊……”
　　“是啊，没想到他看起来像个好人却会做出这种事……”
　　所有人对邋遢男的认知瞬间转变，不再觉得他正气凛然而是觉得他虚伪残暴，骨子里就是个恶人。
　　“你！”
　　司空喊完后觉得极为丢脸，正打算调头继续跑路，却发现男人第一次变了脸色。
　　他停在原地，双手抱着头，一副极其痛苦，似乎在抑制什么东西的样子，根本顾不上再看司空。
　　【Lady。】
　　蓝出声将司空唤醒。
　　【双子座的意识更迭不会耗时太久，请抓紧时间脱离敌人视线。】

第五十五章 金牛座之匙（还债37）
　　彻底脱离城镇边缘，翻身跳进一团草丛，司空回头看了眼身后，没有看到邋遢男人。
　　他——根据蓝的说法是意识更迭——意识更迭的有点久。司空快速脱离其视界后遭遇了追上来的金发男杰斯，和他硬碰硬怼了两下，在小鹰弓箭的帮助下将其击伤。
　　当然她也不太好受，吃了邋遢男一次精神攻击又从杰斯那吃了两次，她已经无法进行高强度战斗，打算按照计划回南边的海滩，和其他人一起乘船逃离。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翻越丛林的过程中她也不忘找蓝查询。
　　“双子座的意识更迭是什么意思，他像动漫里的双子座一样有另一个人格？遭到刺激就会苏醒？”
　　【如果Lady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
　　白毛萝莉“BOW”的一声出现在司空身边，用虚拟形象跟着她一路飘行。
　　【从白羊座开始，进入晋升序列的人需要增加自身的念力总量，压缩自身的念力质量才有晋升金牛座的希望。但很少有人清楚金牛座不过是通往双子座的一把梯子——他们需要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才能从意识里撕裂出另一个自己，才能赋予两个不同的自己‘矛盾特质’，才能在这个基础上窥探巨蟹之谜，才能在这条道路上一如既往的探索下去。】
　　“听起来……所有双子座以上的序列者都有两个人格？”
　　司空眉毛纠结起来，她其实不是很希望自己体内有多余的意识。这和她的人生哲学完全相悖。
　　【这是进化道路上的必然选择。】
　　白毛萝莉面无表情。
　　【只具备单一人格、单一意识的生物在精神层面是极脆弱的。他们很容易在星际航行、严刑拷打甚至一些重大灾难面前因受到不可逆转的刺激而精神崩溃。进阶双子座之后人类可以选择分化出一个副人格以承载压力，主人格能随意篡改副人格的设定、记忆，Lady可以将副人格视为一种工具。】
　　“听起来很凄惨的样子……”
　　司空摇头。
　　她知道蓝是什么意思。确实如果真按她说的那样，有一个工具人副人格是极方便的。
　　比如一个特工被敌人抓住，严刑拷打想要从他这里逼问情报，他可以直接替换副人格，主人格陷入深层休眠。如此一来所有的痛觉感受都是副人格在代替他进行承受，敌人根本不可能从他那挖出任何消息。
　　甚至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被抓住——只要在接受测谎的时候替换副人格并洗掉他所有和任务相关的记忆，敌人就算在他脑子里插入芯片也休想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人类发展到今天也无法开发全部脑域，这一定程度上是人的意识承载不了太多信息。但有副人格就能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这等于是一台计算机突然拥有了双倍内存。
　　知识、资料、战斗的技艺和风格，太多了……这么想副人格的用处真的太多了，双子座简直就是晋升序列的一道分水岭，跨过去就能升华质变。
　　但司空还是对此感到抵触，因为她通过邋遢男“意识更迭”的反应判断出了一些隐藏弊端。
　　蓝让她念那些台词，那不是念给男人听的。
　　她的目的应该是让司空扭转周围环境对两人的身份认知，强行将路人对男人的认知从“正义”变成了“邪恶”。
　　而当环境对双子座的认知出现转变的时候，双子座……可能……必须要强制性的替换人格来顺应这个认知转变。
　　【确实如此。】白毛萝莉点头肯定，【双子座在分裂意识的时候必须为主人格和副人格植入‘矛盾特质’，并且在使用相应特质的人格时会自发向周围传递精神电波，这种电波会影响所有看到双子座的智慧生物，诱导他们对此种特质形成固化认知。】
　　【一旦固化的认知出现逆转，双子座发散给智慧生物群体的精神电波就会反噬，这种影响会反过来影响双子座自己，迫使他替换成对立的人格来顺应环境。】
　　“所以那家伙的‘矛盾特质’是‘正义和邪恶’？”
　　司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啊，我突然觉得我们刚才是亲手释放了某个恶魔……”
　　情报得到的足够多，她已经明白男人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他之前说的“时间”应该就是主副人格的存在时间，这说明人格替换后是有固定时长的，不可能替换一个后觉得不满意，立刻又控制着替换回去。
　　她不知道这个固定时长具体是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时长消耗之前，邋遢男人都会是一个极端邪恶的、能完美符合任意下三滥小说相关剧情的反派角色。
　　也就是说，他变得更难对付了。
　　“必须立刻离开光明岛！”
　　一想到那个打不死的怪物已经从一个光明磊落的愚钝男人变成老阴比，司空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鬼地方不能待了！”
　　不过反正还有段距离，她又问蓝，敌人的不死之身是不是巨蟹座赋予的能力。
　　【Lady只是白羊座，最多跨两个阶级查询序列情报。】
　　但蓝无情拒绝了她。
　　【想查询序列18：巨蟹座的相关情报需要Lady晋升到序列16：金牛座，请Lady努力，尽量靠自己解决问题。】
　　我能解决还用得着你！
　　司空恨不得把白毛萝莉丢到草丛里去。
　　跨过最后一片灌木丛，潮汐的声音大了数倍。夜色中司空隐约看到伽歇尔站在树林边缘指挥试炼者拖拽船只，旁边还散落着不少兵器。
　　“你终于来了！”
　　伽歇尔看到司空后松了口气。
　　“快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哦对了。”她顿住步伐，“我们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伙陀森德的试炼者试图捣毁木筏……干掉他们后我找到了这个。”
　　她对司空摊开手心，露出了一把……对她们来说都很熟悉的黄金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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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推荐都挺少的，难道真的被榨干了？

第五十六章 神罚海妖：涅柔斯
　　返航途中，梵瓦试炼者清点了下各队人数。发现总共还剩下91人。
　　去的时候这个数字是132，折损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但他们同时也杀伤了两倍数量的光明斥候，一口气将这条主线的进度给推过了一半。
　　【主线任务二：杀死所有来自陀森德（光明世界）的前哨斥候，当前进度26.5→69.5%。】
　　“这种任务通常只要推进到80%后面就会出现（可提交）的提示。”
　　伽歇尔站在晃荡的甲板上回望司空，“因此这个任务已经可以不用管了。”
　　所有人都得提交三个主线才能渡过惩罚剧情，所以还得去做另外的任务，而在做其他任务的过程中他们必然还会和敌人交手，最后的10.5%不知不觉就能顺带完成。
　　仅从这个进度来看，他们的突袭行动是很成功的。更何况还意外收获了一枚金牛座钥匙，伽歇尔心情相当愉快。
　　“你不担心那个调查员么。”司空坐在船板边，腰间捆着一根绳子。
　　黑海夜里风浪大，这是为了防止被颠簸甩到海水里去。
　　“担心是没用的。”伽歇尔摇头，“社里遭遇过更严重的危机，每个社员都必须学会与压力抗衡，确保自己一直到死都足够冷静。”
　　“只有足够冷静才能从劣势中找到一线生机。”她低垂着脑袋，“那些不冷静的，无法做到抗压的，即使没有死在尽职的路上，他们也会被知道的秘密逼的崩溃。”
　　司空看出她在为一些人或事而缅怀，想要安慰安慰她。但由于对它们完全一无所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偏过脑袋去看风景，看磅礴的海水翻滚起伏。
　　伽歇尔好像说过复兴诗社里最高级别的序列者也就只到双子座，那他们能在各大星洲维持运转真的很了不起。
　　“别这么消沉。”
　　看到司空这幅样子，金发女人做了个“捏指”的动作来隐喻钥匙：“有钥匙就能让你晋升金牛，也许你在金牛座又能掌握到什么特别能力呢……？”
　　面对她的乐观情绪，司空只能摇头苦笑。
　　蓝不给她查询序列18：巨蟹座的相关情报，但序列16：金牛座和序列17：双子座的情报是对她完全敞开的。
　　双子座她已经理解了，金牛座依靠几次对抗和自己推算也摸了个大概，再加上蓝给予的资料补全，它已彻底对司空揭开神秘面纱。
　　简单概括，解开金牛座之谜需要具备三个要素。
　　第一，金牛座的钥匙。这个不用问，没钥匙开个鸡鸡的门。
　　第二，足够量、足够质的精神念力。
　　此点决定了拿到钥匙的人能否激活钥匙。这也是为什么神光团长拿到钥匙那么久都不得头绪的原因。
　　他不是没遇到过神秘商人，只是每次使用钥匙都没反应，会被神秘商人当智障一样呆呆盯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对自我意识的清晰认识。
　　为什么说“对自我意识的清晰认识”最重要……是因为这个认识结果将决定人们晋升成功后的念力类型。
　　根据蓝提供的资料，从金牛座开始序列者的念力会分出三个分支，分别是“偏激型”、“中庸型”和“保守型”。
　　这完全是根据人们的想法来判定的。
　　具备强烈攻击欲望，个人意识、思想极具侵略性的人大概率都是“偏激型”念力。这种人的念力在“穿刺”、“切割”等攻击特性上会极具威力，而且从此可以感受到宇宙里的另一种光子——贝塔光子。
　　和阿尔法光子不一样，贝塔光子是血红色，由贝塔光子凝聚的光剑在攻击时会格外强大，但相对应的在防守时光子密度会自然衰弱。
　　而具备强烈求生欲望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保守型”念力。这种念力很擅长防御精神攻击，不但对意志和毅力有加成效果，同时也能感应到第三种光子——伽玛光子。
　　这是一种在物质界呈嫩绿色的奇异光子，和贝塔光子相对应，防守时强，进攻时弱。
　　最后的“中庸型”就没什么特别的了，精神攻击会一点也有一定防御能力，使用的光子也依然是蓝色的、稳定的阿尔法光子，不像伽玛和贝塔会因攻防转换而改变强度。
　　司空觉得这个设定蕴含有不少槽点，就她个人而言，她很想和某个人工智障商讨写一篇关于《大剑》和《星球大战》能力互补的辩证论文，不过蓝非常公式化的告诉她：这就是最好的进化之路。
　　【人类必须认清自己的本性。】蓝是这么说的，【勇敢者必须认识到自己的勇敢，怯懦者必须认识到自己的怯懦。没有人需要为此自豪或者感到羞愧，因为本质上他们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认清自己的本性，并尽可能将其发挥到极致，用那极致的能力在进化道路上存活下来——这才是序列者在晋升金牛座时必须明悟的东西。】
　　道理说的很透彻，司空也懂。晋升金牛座的三个要素她都具备，但这并不能让她乐观起来。
　　因为她知道……就凭她这吊儿郎当的混世性格，晋升成功后的念力种类十有八九是“中庸型”。
　　那她要如何凭借这微弱到可怜的战力增幅去面对巨蟹座的调查员呢。
　　难，太难了。
　　别说觉醒出特殊能力的概率比被陨石砸中还要低，就算真觉醒了，那个能力也是和念力种类相对应的。
　　实在打不过，那只能跑了。
　　司空已经决定要和敌人玩捉迷藏。
　　反正地图足够大，不奢求每个任务都完成并且进度100%的话，带着对方兜圈子然后提交任务脱离世界，这种事还是能办到的。
　　“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船身颠簸突然加剧，一道海浪迎头击来，把伽歇尔砸的差点摔倒。
　　“……什么情况？”
　　王者之罪正躺在后面呼呼大睡，被颠簸弄的翻身爬起，瞪眼环视漆黑的海面。
　　“咔嚓——”
　　白色闪电划破天穹，光芒在天地间一闪而逝。
　　所有人——所有感觉到情况不对观望海面的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借助闪电的光看到了一个巨大粗壮的、类似蛇一样的东西缓缓从海面缩了回去。
　　【你发现了神罚海妖：涅柔斯】
　　他们同时收到系统提示。
　　【主线任务四：杀死黑海守护者涅柔斯，当前进度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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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抡锤子也能触发隐藏剧情
　　不需要窥探它的全貌，就光是靠那惊鸿一瞥，任何一个会思考的人都能意识到这是一头体长在百米以上的超级巨怪。
　　闪电轰鸣，如同一条赤炼蛇划破黑暗。对于落在海上的人们来说，海面的颠簸使得这头巨怪好似在撬动整个世界，他们时而被海浪送上几十米高的天穹感受狂风，时而又被一道大浪迎头拍下，连人带船一起挤入海水，所有人都得抓紧一切能抓的东西以免被暗流拖入海底，还要憋将近一分钟的气才能再次浮上海面。
　　“怪物……！怪物！！！”
　　“抓住绳子！把你的手给我！”
　　“快一起往那边划！听到没有！快划！快！”
　　突然遭遇这样的磨难，试炼者们的表现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们使用各种方法救助同伴或者自救，没有一个人因慌乱崩溃。
　　“瑞弥阁下！”席尔瓦的木舟恰好被巨浪冲到司空旁边，他顶着一头淋湿的、犹如海带一样的头发对她大吼：“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诚然，试炼者是人类的精锐，能被迫参加惩罚剧情的又是试炼者这一群体的精锐，但面对这种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天时地利都不占的情况，他们也彻底没办法了。
　　司空倒是想回复他，跟他说“确保每个人都绑好绳子尽力往南划”，但她才刚刚张嘴，席尔瓦的木舟便被风浪卷了回去。
　　“砰！”
　　水花破开，一条湿滑的胧影钻出海面。司空立刻和其他人一起抬头观望，隐约在黑云构筑的阴暗天幕中看到了两只澄黄巨眼。
　　海蛇吗。
　　她从胧影的倒三角脑袋和细长身形辨认出了它大概属于哪种怪物。
　　两米宽，百米长，这应该是一条大到惊人的超级海蛇。
　　不需要她下命令，小鹰叼住脑后的马尾，弯弓朝蛇怪射了一箭。
　　“朵！”因为距离近，她的准头相当稳定，箭矢转瞬钉上了一颗澄黄蛇眼，迫使蛇怪张开巨颚，发出一串凄厉鸣叫。
　　“弄死它！”司空简短对其他人怒吼，掏出长柄锤蹭蹭两下就上了桅杆。
　　“砰！”蛇头猛然扎进水面，但这艘船正好被浪头推到旁边，帮它躲开了这记头槌。
　　“嗤！嗤！嗤！嗤！”
　　小鹰在船板上飞快奔跑，每跑出两步都能射出一箭，准确钉上蛇怪的身躯。虚凌则是在刚才蛇怪砸落的瞬间就飞扑跳上了它的脊背，此刻一只手掐在它的鳞片深处，用另一只手挥匕猛凿。这些攻击无法对蛇怪造成致命伤害，但却彻底激起了它的凶性，迫使它在水面上疯狂扭动，又将脑袋对准木舟砸了下来。
　　“你敢！”王者之罪见状立刻冲向船头，他从背包里取出那把宽刃大剑，在蛇头即将砸落的时候身躯跃起，对准它下巴的位置狠狠挥出一记撩斩。
　　“砰！”仅凭人力是阻止不了这股冲击巨力的，王者之罪只是将它的撞击偏斜了一下，整个人随后被蛇怪顶飞，翻滚着砸入汹涌大海。
　　“混蛋！”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和他做过很久队友的小鹰虚凌顿时怒了。
　　她们疯狂对蛇怪发起攻击，尤其是虚凌，她放弃了用匕首硬凿它的脊背，开始继续往上爬，打算挖掉它的脑子。
　　“嘎——”
　　但蛇怪恰好在此时扭动身形，虚凌手没抓稳，被一股巨力掀飞弹开。
　　“伽伽！”司空一只手持锤一只手抓住木舟桅杆，眼看这东西又要第三次砸落过来，立刻大声呼喊着她给某人起的昵称。
　　“嘭！”就在她刚喊出来的同时，一团爆裂的火球猛地在空中爆开。
　　巨大的冲击力将蛇怪身躯砸的微微一扬，它仅存的蛇瞳因为愤怒而用力睁大，然后就看到烟尘中跳出来一个手持铁锤的蓝眼女巫。
　　“梆！”
　　面对这可以说是全团帮自己争取到的输出机会，司空可不会铺张浪费。
　　她稳稳一锤子砸中它的下巴，硬是依靠“力之支配者”将它从水里砸飞了起来。
　　“好！”王者之罪刚从水里探头出来就看到如此“史诗”的一副画面，忍不住左手握拳兴奋怒吼：“干死他丫的！”
　　然后几乎是立刻的，他的笑容僵硬了。
　　“不是吧？”
　　不止他脸上的表情僵硬，包括司空在内，所有关注战局的人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力之支配者”具备力量上的绝对特性，那一锤子将蛇怪砸飞，连带也将它水下的部分扯了出来。
　　但那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是一截尾巴，而是另外八个……和被砸飞的蛇怪一模一样的狰狞蛇头。
　　“九头蛇……神罚海妖，黑海守护者居然是一条九头蛇？”
　　司空心里仿佛有闪电划过，头皮炸裂，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身躯在海面上止住冲势，这头享有诸多称号的恐怖巨怪一点点将脑袋挪了回来。
　　它的阴影遮蔽了天穹，十多颗澄黄巨眼在夜幕中闪烁。
　　单独一颗脑袋，那已称得上是一条近妖的巨蛇。
　　而当九颗脑袋，九条蛇躯蜿蜒缠绕着在水上升起，那种由超级生命所散发出来的磅礴压迫感、由其庞大气血散发出的冲击感足以让渺小者窒息崩溃。
　　“……”
　　司空已经被绳子扯的落回了船，她和伽歇尔站在一起，看着涅柔斯一点点朝这边逼近，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圣裁之锤。
　　她们紧张，她们警惕，但是她们并没有遭到这头巨怪的反击。
　　它只是一点点的将脑袋围拢过来，所有澄黄蛇瞳都盯着司空，盯着她手里的那把长柄铁锤。
　　“……”
　　司空一开始还不确定，她试着往边上走了两步，发现所有蛇头都跟着她动。
　　她又试着身躯不动将锤子从左边举到右边，发现所有蛇头都跟着锤子。
　　我随便选的一件装备还能触发隐藏剧情？
　　司空忍不住瞪大双眼。
　　这卡丁斯莫不是异界许仙？
　　很显然，装备名称里那个叫卡丁斯的人和神罚海妖关系不错。
　　否则它看到锤子后应该凶性大发猛扑过来，不至于变得这么温驯。
　　“嘶嘶……”
　　一颗完好的蛇头缓慢下压，轻轻用下巴摩擦着锤子。
　　司空愣了下。
　　不知道是否有感觉错，她觉得它此时表露的这种情感，这种眷恋并不像是“借物思人”。
　　反倒像是在缅怀曾经的战友，是在惋惜……再也无法拿起它了。

第五十八章 芳心纵火被惩罚了（还债38）
　　靠岸，重新踏上被诅咒的梵瓦大地，所有试炼者几乎立刻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休息了一会。
　　这不是他们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实在是后半程路被一头超级海妖送回来这件事，光听就能使人精神紧张。
　　是的，被称为“涅柔斯”的九头海蛇在看到司空的锤子后便没有再掀起任何风浪，反而推波助澜把他们送到附近海域，伫立在那里目送他们，一直到互相都看不到身影为止。
　　这片沙滩靠近纽伦港，他们的归来惊动了白鸦堡，很快耶萝就带了一队卫兵过来查看。
　　司空看到耶萝后立刻身体一软，装作全身脱力的样子倒在她怀里，颤巍巍掏出此行得到的契约地图，口中念道：“梅……梅……”
　　“你——”耶萝性情本就冷淡，突兀被她这么赖着顿时动怒想要将其推开，但司空掏出的羊皮卷明显蕴藏有重要情报，她便犹豫了一下，视线不当心和一双蓝眼对上。
　　其实司空这么干只是想尽快引起梅的重视，因此她尽力在眼神里添加“焦急”、“紧急”、“必须立刻送到”之类的意思，希望耶萝能感悟的到。
　　耶萝愣愣盯着司空看了半晌，白嫩的俏脸渐渐红了。
　　自从成为女巫以来她还没有和其他人——哪怕是女孩对视这么久过，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心跳加速，全身血液都在往脖子上涌。
　　坏了。
　　看她这样司空就知道她想歪了。
　　梵瓦的规则和一般异世界差别很大，女性和女性间这么看似乎是有别的意思。
　　但司空对此毫无经验，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感觉身侧刮过一阵狂风，一股熟悉的发香带着发怒的荷尔蒙朝她发起猛烈冲击。
　　这个感觉是……
　　“谢谢，请把这个骗子交给我吧。”
　　伽歇尔几乎是用一个蛮横的动作将司空从耶萝怀里夺了过来，然后也不管其他人是怎么看的，双手一抛，用力把她丢了出去。
　　“草！”
　　司空这下猝不及防，屁股和后腰硬着陆，躺在地上像蛇一样痛苦扭动。
　　然后手里一空，契约和地图也被抽走了。
　　“把这些交给梅会长。”伽歇尔的声音从上边传来，“这家伙没事……对，她那是装的，后面的事情我来负责，你们只要把伤员带走就好。”
　　“怎么感觉团长变性之后和副团长的关系更亲密了呢。”
　　不远处小鹰和虚凌在说悄悄话。
　　“虽然表面看上去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但我记得我妈也是这么揍我爸的……”
　　“年轻啊~”王者之罪蹲在更远的地方洗他被沙土弄脏的裤子，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咧嘴，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我只是想摆出一副我尽力的样子做给她们看，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耶萝带人离去之后，司空才揉着腰撑坐起来。
　　伽歇尔是个小气鬼，丢她的位置下面还杠着一块石头。
　　“梅不是那种会轻易受到欺骗的人。”
　　伽歇尔冷冷俯视司空。
　　“你以为装成这样她就不会问你锤子的事？那么多试炼者都看到了！而且你难道不想知道卡丁斯是谁？想知道不是还得问她？”
　　“咳——”司空低头咳嗽一声。
　　“不愧是我聪明的伽伽，你说的对，我确实存有别的目的。”
　　“看这是什么。”她得意笑着，举起一团凝固的泥巴。
　　“这是……”伽歇尔皱眉，看到那团泥巴中间烙印着十几把钥匙的轮廓。
　　“当初她们要我用完九渊的名额，这对我的实力是严重削弱。”司空睡到，“在需要和泰那托斯合作的时候我愿意接受这种削弱，只当它是为合作而付出的必要代价。”
　　“但我不会一直将弱点放在别人手里，更何况我深知世上没有永恒的盟友。”
　　司空起身，将泥巴抛给金发女人。
　　“回头让虚凌去探查下关押那九人的具体位置，我抽个时间去把催眠解掉。”
　　对于剧情发展，司空有她自己的看法。
　　正常情况下，试炼者带回关于“瓦格蓝”和“女巫联盟”的情报——特别是他们的位置讯息后一定会得到泰那托斯的某些奖励。
　　她可能会得到财富、声望甚至干脆获封重要职务，然后接下来自然而然就是率领泰那托斯的军队去讨伐这二者，要么逼他们加入这边，要么将他们从地图上彻底抹掉。
　　毫无疑问，这些剧情走势都是为“主线任务一：统一梵瓦”而服务的。但司空注意到了一个大多数试炼者并不敏感的关键要素，就是顺着这幕剧情走会消耗掉她大量时间。
　　当她第一次触发主线的时候，系统提示里的“死亡”倒计时是423天。
　　而现在这个倒计时已经只剩下232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将近一半。
　　长途跋涉攻伐瓦格蓝和女巫联盟势必会耗费更多时间，如果她将时间和精力死板的放在这幕剧情上，那她就别想完成“击杀涅柔斯”和“探索深渊”这两条主线。
　　她觉得任务不应该是这么做的。
　　所有的主线之间应该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互相串联，它们彼此应该都是有关联的。
　　比如涅柔斯和卡丁斯之锤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谁用黑耀石污染了这把圣洁的武器。
　　涅柔斯的形象和密尔丝的传承巫纹一样都是九头蛇是否只是一个巧合。
　　在这些秘密里，深渊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她坚信这背后隐藏了一个能串联起所有主线的大秘密，只要解开这个秘密，她说不定能同时完成两条主线。
　　而且不止是时间紧张，还有一个老阴比在后面追呢。
　　这种情况下一条主线对两条主线，她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所以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日子了。”
　　司空撩起伽歇尔额前的发丝。
　　“你们去统一这座岛屿，我来探索深渊之谜。”
　　————————
　　家里有人生病，照顾买东西做吃的耗费了一些时间，忙完后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但答应了总归要做到，还是顶着把字码完。

第五十九章 无限制游戏（我草怎么又被砸了5w+300刀？）
　　安顿好一行由试炼者扮演的“流浪佣兵”并详细询问了他们的具体战果后，女巫会将他们分开安置在三座旅店。
　　然后当晚，刚刚回到那家破旧旅店的司空一行人收到耶萝的通知，说“梅会长希望邀请瑞弥女巫和伽歇尔女巫共进晚餐”。
　　略过王者之罪“这根本就是性别歧视”的抱怨，司空吩咐另外两名团员好好休息，自己和伽歇尔又开了间房，打算洗个澡，替换上耶萝送来的全套新衣。
　　【本质上来说，剧情世界里的吃喝行为都是一种精神欺骗。】
　　白毛萝莉飘在司空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边哼小曲一边换上一套崭新的黑袍。
　　【Lady并不是真的吃到了什么，又何必因为‘能白吃白喝’这件事感到高兴。】
　　“我发现你问‘为什么’的次数比以往更频繁了。”司空对她伸出一根食指，煞有介事的晃动两下。
　　“你看，按照你的这个逻辑，我和伽伽做一些爱做的事也可以总结为一种精神欺骗——我们现实里其实并没有交流到这么深入的程度，那为什么我们会那么投入？”
　　“因为O行为本质就是一种精神刺激。”不等萝莉回答司空便主动说出答案，“同样的，进食，吸收能量，休息，睡觉甚至排泄——这都算是精神刺激。”
　　“人的情感和意识就是由这些刺激在维持着的。”司空在她头上摸摸，“要是因为这种理由就在虚拟世界里‘食之无味’，那人类在这里的其他行为也会失去原有的意义。”
　　“你能不能不要成天给她灌输这种过于深刻的偏激思想。”
　　伽歇尔穿着一套崭新的白袍打开房门，一双水润妩媚的紫色眼眸在司空和蓝身上来回扫视。
　　“说别的就算了，排泄？……你要一个人工智能如何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清理缓存。”司空一本正经的看着女人，“或者清理垃圾，实在不行的话可以给她装个载体，然后用阿尔法光子给她全身做个清洁……”
　　“砰！”
　　伽歇尔一把将手里的纸包砸向司空，在她接住后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Miss.Gache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
　　白毛萝莉看着金发女人消失的方向，歪着脑袋继续询问。
　　“这个问题嘛……”司空打开那个纸包，眸光一闪，看到是一串配好的钥匙。
　　“你可以理解为她想我留下来多陪陪她，但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
　　就在司空和伽歇尔跟随耶萝前往白鸦堡，王者之罪出去“猎艳”，小鹰练箭，虚凌躺床呼呼大睡的时候，距离纽伦港一公里外的漆黑海崖缓缓爬上来一名金发男子。
　　这是杰斯。他和司空交战时受的伤还没有好，渡海追击外加攀岩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一上来就瘫在地上，面朝阴云大口喘气。
　　“啧！啧！啧！”一个光是听着就足够欠揍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年纪轻轻腰腹力量就这么差，你比你外表展露出的样子还要不堪呢，Mr.Jes。”
　　“说真的。”一双长腿踩着华贵的黑皮鞋走近杰斯，“最开始听你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对你还挺欣赏的，毕竟知道那些腐朽教派存在并敢用‘圣子’之名当昵称的，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了。”
　　“我跟你解释过，这个昵称和耶稣基督没有任何关系。”杰斯无力的将脑袋转到一边，“你还是直接跟我说要我做什么吧。”
　　如此软弱，如此怯懦的态度实在不符合他给自己定义的人设，但他脸上的淤青和光秃秃的左手手掌已经充分说明，反抗这个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是的，这个疯子切掉了他的左手五指。
　　反抗一次切一根，杰斯一共反抗了五次。
　　之所以是五次而不是两次、四次或者六次，是因为既然左手已经受损，他需要左手发挥剩余价值，试试看能否击败此人。
　　而当左手五指全被切掉之后，再冒风险损失第六根手指就是极不划算的了。所以他很明智的停止了抵抗，乖乖跟着对方一起渡海。
　　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男人，首先映入杰斯眼帘的是一个苍白而又尖锐的下巴。
　　黑礼服，白衬衫，这是一个瘦高的男人。
　　他在举手投足间尽力维持着贵族的优雅，但某些蹩脚的错误、尤其是模仿古代口音挖苦讥讽人时的语法错误却使他的傲慢显得像一个刚加冕为法国皇帝的科西嘉人——难掩骨子里的野蛮和鲁莽。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这种变化，打死杰斯也不会信，他和当初拍自己肩膀的邋遢男会是同一个人。
　　“要是你一开始就这么乖，你也不会失去你的五根手指了。”
　　瘦高男人蹲下来摸了摸杰斯的脸，对他微笑。
　　“放轻松，不是什么很艰难的任务，我只需要你找到那个蓝眼女人，假意说要跟她合作……”
　　“不可能。”
　　杰斯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
　　“即使在光明岛她都不可能答应，在梵瓦提出这样的要求只会被她联合女巫会直接干掉！”
　　“噢。”男人嘴角轻佻的翘起，“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她肯定不会参与接下来必将发生的‘巫师战争’，而是会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剧情，从女巫会本身着手，调查它埋藏了哪些秘密。”
　　“这样一个对真理和真相抱有强烈求知欲的人是不可能忽略‘唐怀瑟之门’的相关情报的。你只要将我说过的那番话转述给她，她就一定会落入我们的圈套。”
　　“‘唐怀瑟之门’……”
　　杰斯眉头深深皱起。
　　“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如果不是真实存在，你觉得你是如何将在虚拟世界里获得的利益兑现到现实的呢。”
　　男人摇头，眼里微微闪过寒光。
　　“可惜那个老顽固把我关了太久，否则我早就抓到她了……”
　　————————
　　某些人真是阴狠毒辣，专门赶着最后时机想补我的刀。
　　谴责，强烈谴责！

第六十章 夜探白鸦堡
　　进入白鸦堡，耶萝将司空二人领入一间宽敞餐厅。
　　桌上点着几只脂肪蜡烛，盘子里摆放着一些肉排和野菜，粉毛萝莉坐在主位上吃的不亦乐乎，没有一丝一毫等她们到来后一起开动的礼仪精神。
　　这是由于梵瓦的条件不允许诞生奢张浪费的贵族礼节，即使是女巫会的会长，只看气质，把她放到陀森德的任意一座正常城市里都只会被当做是一个野蛮的村姑。
　　“坐。”梅看到她们后晃了晃脑袋，油腻的小手伸出来，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两把椅子，“不用跟我太过客气。”
　　她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斗篷都没摘掉，头上也戴着一顶漆黑破旧的尖顶巫帽。
　　“谢谢。”
　　司空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不经意在那顶帽子上扫了一眼，然后低头，在耶萝端来的铁盆里洗了洗手。
　　“哼！”
　　伽歇尔则是抱住她旁边的另一把椅子，绕了个圈把它搬到对面，坐在了梅的身体右侧。
　　“……吵架了？”
　　粉毛萝莉立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说说看是因为什么，也许我还能帮忙仲裁。”
　　“没什么。”
　　伽歇尔当然不会将司空打算脱离女巫会这件事直接告诉她，低眉说道：“我只是觉得瑞弥女巫太过于死板，是个得罪女人的绝世天才……”
　　“这评价也太夸张了……”
　　梅被这说法逗的笑出声来，但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这边就看到司空撇开椅子半站起来，从她面前的盘子里拿走了一大块鲜美肉排。
　　那是我特意留到最后吃的！
　　粉毛萝莉用震惊、恍惚、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司空，看着她撕开肉排大口啃食，早已忘了之前打算说什么话。
　　“果然你也觉得太夸张了吧。”
　　司空倒是因为这半句辩解对梅稍稍改变了观念，她一边咀嚼一边用赞赏的眼神盯着梅，觉得她果然不愧是执掌一国的无冕之王，在思维习惯上要比一般女人理智的多。
　　“我早就跟她解释过，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意义的，我不会为了……哦，顾忌某个个人的想法去牺牲全局。但这种观念似乎总是得不到理解，今天总算有人可以听懂我了……”
　　她低着头，一边吃东西一边长篇大论，丝毫没发现粉毛萝莉和金发女人的面色在一点一点的阴沉下去。
　　就这样在诡异的氛围中吃完晚饭，梅才开口进入正题。
　　“我需要有人去说服瓦格蓝和女巫联盟，让他们对泰那托斯献上忠诚。”
　　“不可能。”司空将擦嘴的手帕丢到一边，“这两个势力，瓦格蓝百分百是‘裁决之眼’扶持的，女巫联盟即使不是也一定和安雅有关，他们不可能归降泰那托斯，杀光他们也不可能。”
　　“你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粉毛萝莉嘴角下撇，对这种说法感到十分生气。
　　“因为他们最迫切需要的东西——逃离‘死亡’——泰那托斯给予不了。”
　　司空看着她：“除非你愿意把高层精锐死光光，只剩愚民的两个势力视为‘瓦格蓝’和‘女巫联盟’，那样你是有不小几率能得逞的。”
　　“我需要的不是两个在瘟灾面前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的废墟。”梅当然不接受这种说法，“最好能让他们的精锐战力也加入进来。”
　　“那么泰那托斯打算给这样一支‘使节团’多大的助力呢。”司空问她。
　　“如果这件事可以办成，我……”
　　司空站起来，作势要走。
　　“我可以给你副会长的位置。”梅也站了起来，但她发现司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在步伐坚定的往厅外走。
　　“……我可以指派八名白袍女巫、十六名女巫学徒、三百名经受过训练，全副武装的士兵给你！”
　　粉毛萝莉握紧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司空。
　　“我最多就给你这些助力！而且事成后副会长的职位依然会有！”
　　司空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带着让梅恨不得杀了她的迷人笑容坐回位置，双手交叠放在胸上。
　　“希望我们今后的合作也能这么愉快。”
　　谈完最重要的正经事，梅想像上次那样邀请二人在城堡过夜。
　　但被司空拒绝了，她借口说这里的房间不隔音，被伽歇尔隔着衣袍在腰上拧了几下。
　　“你是想用‘欺诈面具’？”
　　回去的路上，伽歇尔收起阴沉面色，显然她刚才的郁结有不少是演出来的。
　　“嗯，反正过去就需要挺久时间，等她们发现你不是我，我早就从控制圈里跳出去了。”
　　司空拉着她专门从隐秘的地方走，两人身形不断交错变换，让女巫会派来盯梢的人苦不堪言。
　　快到前面转角的时候她停顿脚步，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争吵。
　　探出头，她只看到“伽歇尔”气呼呼远去的背影，“瑞弥女巫”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然后就独自一人回旅店去了。
　　“闹情绪了吗。”
　　她嘴角挑起讥讽的弧度。
　　“也好，伽歇尔女巫毕竟是寇拉大人的弟子，跟着这个空有皮囊的短命鬼太过危险，早点分开才是对的……”
　　目送“瑞弥”进入旅店，这人缩回身子，潜藏在夜色下往白鸦堡赶。
　　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跟着，通过岗哨后直接上楼，将看到的情况和粉毛萝莉做了汇报。
　　“她们分开了？”
　　“是。”
　　“你确定她们分开了。”
　　“我亲眼所见。”
　　“是因为矛盾吗，单纯性格上的矛盾冲突……”
　　“应该只可能是这个原因。”
　　“你确实看到瑞弥进旅店了？你看清她的脸了？”
　　“我敢发誓。”
　　……
　　“会长。”
　　一番问答后，暗哨低头冲梅问道：“既然已经决定要用瑞弥女巫替代安雅大人成为容器，为什么您又要将她派出去呢……”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
　　粉毛萝莉语气里透出不悦。
　　“回去吧，继续盯着那家旅店。”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代，人心都是最阴暗，最不可托付信任的东西。
　　以伽歇尔的形象躲在走道里，司空聆听着她们的对话。
　　不过这样也好。
　　她眯了眯眼。
　　谁也不需要对谁说抱歉的话，她做起事来也会更轻松的。

第六十一章 秘辛：禁忌之恋（还债39）
　　司空并不会因为梅长的可爱，穿袜子很好看就觉得这个人值得信任，正相反，作为一个（曾经颓废过的）资深宅男，她对每个拥有粉毛的女孩子都抱有淡淡警惕。
　　这倒不是因为她深信“粉毛切开都是黑的”这么句话，而是她觉得会在大部分人都是黑、棕、金发色的背景中拥有粉毛的人——她的脑子一定是有问题的。
　　“居然想直接让我来当密尔丝的容器……陷入爱情的女人是真的可怕。”
　　摇摇头，司空靠着墙壁往上走，打算将白鸦堡上面几层好好探查一遍。
　　梅有轻微洁癖，睡觉之前必然会全身沐浴，而且为了防止地牢里的安雅出事，时刻维持那些蔓藤，她这阵子都是住在第二层的。
　　这意味着司空有一整晚的时间来探查上层，她的主要目标不是藏宝库而是图书馆，打算在里面搜寻关于“卡丁斯”和“黑海守护者”的相关记述。
　　“这间不是……这间也不是……”
　　上层很空旷，除了巡逻的学徒几乎没人。司空仔细检查了一整个回廊，并没有在这层发现任何特殊房间。
　　“奇怪了……”找遍了上层依然一无所获，司空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决定冒险，所以悄悄打开上层最华贵的一扇木门，潜入了梅的“少女闺房”。
　　这里的摆设从位置上看和其他卧房没什么不同，只是家具用的木料要好一些，地上也铺着一层光滑木板。
　　“有木板。”司空看到木地板后双眼一亮，掏出一颗从光明岛获得的圆球弹丸，轻轻把它放在地上。
　　圆球在地上滚了滚，没一会就停住不动。
　　司空不气馁，拿着圆球在房间四个角落都试了一下，成功在床头发现了异常。
　　圆球被她放在床边中段的地板上，刚松手就看到它滚了出去，直直贴住了床头墙根。
　　这说明墙根里有某些很重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木地板会被压出倾斜角度。
　　那么剩下来的工作就是找开关了……司空在墙上和床头到处乱摸，最后将视线投给床边的衣架。
　　那里挂着一只尖顶巫帽，巫帽上落满斑驳的灰尘，一看就知道有好几年没有被挪动过了。
　　考虑到这间房的主人有轻微洁癖，司空自然而然会怀疑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忙掩盖什么。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凑到衣架旁边，伸出手，从帽檐下方抓住了一根衣架钩子。
　　“咔！”钩子着力后微微一沉，然后旁边的衣柜便自发朝边上旋转挪开，露出了一条阴暗潮湿的漆黑隧道。
　　司空走进去，发现这隧道只有三米。
　　三米过后她进入了一个宽敞空间，隐约能感受到穿堂风。鼻尖还闻到了一股书籍特有的油墨味道。
　　“成了。”闻到这个味道，她就知道她找对了。
　　关紧窗户防止泄光，再从外面翻出蜡烛，一一将密室里的烛台点燃，司空看到了一间独立在白鸦堡最顶角的秘密书室。
　　【窗户结构和刚才的卧室一模一样，这是为了误导别人，让他们以为从外面看到的顶角就是她的卧室。】
　　白毛萝莉飘了出来。
　　【但Lady居然能发现，Lady的观察力相当厉害。】
　　“别吹了。”司空把烛台放到桌上，“歇洛克-福尔摩斯在类似的困境里可是直接算出了阁楼上的隐藏密室，我这算什么，经验而已。”
　　【但歇洛克-福尔摩斯只是阿瑟-柯南-道尔创作出的虚构人物，虚构人物并不能和真实相比。】
　　“歇洛克-福尔摩斯因为太过受欢迎已经被神话为真实的了。”
　　司空看了这萝莉一眼。
　　“那些狂热粉丝甚至拒绝承认是阿瑟-柯南-道尔创作了他，我不觉得这种角色仅仅只是个虚构人物。”
　　她走过一列列整齐的书架，将一些她觉得可能有用的书籍、文献取出来在桌上垒好，这就坐在那里开始专心致志的翻阅审查。
　　“《如何让女巫在交流中获得更多愉悦》……不是这个。”
　　“《如何用质量更低的巫纹在床上战场反败为胜》……也不是这个。”
　　“《不伤害身体的48种捆缚方式》……Pass。”
　　“《如何优雅的使用魔怪增添情趣》……神tm这些女巫口味怎么就这么重啊？”
　　司空惊奇的翻阅着这本手稿，当她看到里面居然还有插图说明“被产卵”的操作方式时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将手稿丢了出去。
　　“哗哗！”纸张在空中凌乱飞舞，正好有一页飘到司空面前。她抓住这张纸看了一眼，真心为那个被“食人花”蔓藤紧紧缠绕却还露出愉悦表情的女人感到由衷的羞耻。
　　“不行。”
　　“太豪放了。”
　　“我可是穿越时空的凌乱花朵，不能再看这些污秽的东西。”
　　她打算去旁边的书架看看，这里一共四面墙，总不至于每面墙都充满了污秽。
　　但是随着她视线落到那张手稿的边缘，看到了落在“食人花”边上的一把长柄战锤，她的动作就凝固了。
　　她把“卡丁斯的圣裁之锤”取了出来，仔细和手稿里的锤子对比，最终确定它们在比例上一模一样。
　　这是素描稿，细节刻画并不清晰，只能通过比例确认。
　　“被‘食人花’捉住的是锤子主人？”
　　“这女人总不会就是‘卡丁斯’吧？”
　　司空愣住，她一直以为卡丁斯是个男人来着。
　　将那些手稿重新搜集回来，司空翻到最前面，想要看看作者的留言。
　　《如何优雅的使用魔怪增添情趣》，作者：简-密尔丝。
　　看到这个名字，司空嘴角抽搐了一下。
　　翻到第二页，她看到空白页面上留有一行模糊的话。
　　“赠给我最爱的卡丁斯。”
　　“愿我们的感情能像衔尾蛇一样永恒不熄。”
　　————————
　　悬赏结束，总共欠了大概238章，加上之前的估计破300了，看来需要还很长一段时间……
　　三月份的更新依然还是以三更为主，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带家人去医院，请一天假
　　目前检查应该只是消化不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很累……人是真的多……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丁

第六十二章 神，王，人
　　把这堆手稿整理好堆到一边，司空继续翻找，逐渐又找到了一些和“卡丁斯”、“密尔丝”有关的记载。
　　根据这些记载里描述的，这两人差不多处于同一个时代。卡丁斯比密尔丝年长12岁，大部分资料对其的人称代词都是“他”。
　　这又让司空糊涂了，因为密尔丝是不可能爱上一个男人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裁决之眼”的惩罚骑士长，用那把神赐兵器圣裁之锤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她的同伴。
　　那这两人之所以交集，最初肯定是因为敌对。
　　年轻的密尔丝在早期对抗中处于绝对下风，那时梵瓦人还没有建立起系统的女巫传承，大部分人甚至不相信女巫有对抗光明的力量，密尔丝的学习和研究都缺乏指导，她只能躲藏起来，一边寻找发掘各种女巫遗物和上古遗迹，一边尽可能的武装自己，对抗追缉她的惩罚骑士。
　　从时间记述看，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十五年。密尔丝在这三十五年里躲过了两次“死亡”点名，然后作为惩罚骑士长的卡丁斯就从各路记载里彻底消失了。
　　历任负责记述资料的女巫都认为他死了，证据就是那把“圣裁之锤”落到了密尔丝手中，被她用黑耀石污染破坏了蕴含的神力。
　　就因为此事，密尔丝还触怒了一位光明世界的神，被她在黑海降下一头“神罚海妖”，让那些强大的女巫再也无法横渡黑海。
　　“‘神罚海妖’的‘神罚’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司空把这些东西甩到一边，揪着眉头陷入沉思。
　　后面的历史都没啥价值，无非就是密尔丝天下无敌成为女巫之王，彻底将女巫的传承在梵瓦传播开，让其确立了以此为根基的力量体系，使得梵瓦人摆脱了越发孱弱的绝望局势，可以艰难的、在极其漫长的时间里增长力量。
　　她的一生一共经历了四次“死亡”点名，最终身死就是死在第四次。这也许能解释她为什么会追求永生——只有在这种极端压迫中长大的人才能如此极端的渴求生命。
　　但这篇充满污秽的手稿，里面那个包含锤子的素描和开头那段话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密尔丝和卡丁斯像狗血言情剧里那样相爱相杀，后者被前者用某种巫术变成了女人？
　　“传承巫纹是在密尔丝的生命末期才被创造出来的……也就是说之前根本就不存在九头蛇这种形象。”
　　司空揉着太阳穴不断思考，“那这么看，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九头蛇’应该就是那次‘神罚’，是智慧女神涅瓦降下了那头黑海蛇妖……”
　　“但她为什么会选择那头蛇妖作为巫纹呢，哪怕她真的爱上了卡丁斯，直接按照这段话写的——用衔尾蛇作为巫纹不就好了？”
　　“你觉得呢。”
　　反正暂时没什么头绪，司空打算征求下蓝的意见，“这简直像是卡丁斯还没有死，她不断转生就是为了追逐爱情一样。”
　　【从暗喻上来看，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白毛萝莉淡然说道。
　　【Lady不觉得‘智慧女神涅瓦’很耳熟吗。】
　　“你是说‘密涅瓦’吗。”司空眉毛微微挑起，“希腊神话里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她在罗马的称谓就是密涅瓦……但这和暗喻有什么关系？”
　　【庞大的虚拟网络，千亿记的剧情世界……诚然这些世界的构成、设定、剧情都是‘它们’随机生成出来的，但其中不可避免会带有某些过去的影子。】
　　“你说话的语气倒是越来越像人了。”
　　司空摸了摸萝莉脑袋，然后扬眉：“……你想说陀森德的涅瓦原型就是雅典娜？九头蛇原型也来自希腊神话？”
　　但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和九头蛇并无关联，硬要扯关系应该是美杜莎——在被波塞冬当着雅典娜的面羞耻play之前她是智慧女神殿的祭祀，在那之后才被变成蛇发女妖，勉强和九头蛇算是亲戚。
　　“很有意思的联想，但这不能当真。”
　　司空摇头，“也许只是凑巧而已……”
　　说着说着，她沉默了。
　　因为她想起了涅柔斯突然停止对她反击，反而用那种亲昵的、遗憾的态度摩擦她手里的长柄战锤。
　　神话传说确实不能当真，但它可以拓宽人的思路。
　　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都能把人变成怪物，那在这个真实存在神明的世界，智慧女神涅瓦会做不到吗。
　　“‘神罚海妖’……‘神罚’？”
　　黑海守护者涅柔斯有没有可能就是卡丁斯变的？
　　密尔丝因为某种原因和变成女人的卡丁斯相恋，卡丁斯背弃信仰所以触怒了涅瓦，涅瓦把她变成九头蛇镇守黑海，然后密尔丝为了拯救恋人开始追逐永生，并以九头蛇的形象研究出了九渊巫纹……
　　这个分析听起来好像，还挺靠谱。
　　如此也能解释为什么涅柔斯会被称之为“神罚海妖”了，神罚这个词不是给梵瓦的，而是给卡丁斯和密尔丝这对禁忌恋人的。
　　“你猜的很对，密尔丝确实是因此才追逐永生之谜的。”
　　一个稚嫩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这也是为什么你能拿到这把锤子。”
　　司空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看着头顶巫师帽的粉毛萝莉跨入密室。
　　她暴露了。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暴露的，但无疑梅已经识破她的身份。
　　“是寇拉告诉你的吧。”
　　司空看着粉毛萝莉。
　　“我在黑怖要塞展现出了不俗的近战天赋，所以比起剑，你知道我大概率会选这把锤子……”
　　再结合对方之前说要将她当成密尔丝的容器，司空彻底洞彻了这无情萝莉想干什么。
　　如果她没猜错，梅是打算将“瑞弥”当成一枚炸弹来用。
　　她并不奢求“瑞弥”能乖乖压服瓦格蓝和女巫联盟，也许只要一到地方，随行的女巫就会蓄意挑起两边矛盾。
　　等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九个普通人就会被杀，“瑞弥”随之被密尔丝吞噬意识。
　　然后为了自保，她只能被梅当枪使。
　　等到她力竭的时候再由八名白袍控制住她，利用她——还有她手里锤子去图谋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
　　还有两更，尽力在0点前发。

第六十三章 什么？粉毛萝莉也想O我？
　　粉毛萝莉面对司空微微一笑，就在司空以为她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她不见了。
　　这是深渊巫器的技能“瞬移”？
　　司空心中升起警兆，强行控制身体往前扑出，翻滚过程中依稀看到头顶闪过一道寒光。
　　“呜——”
　　如果不是她扑的快，这一下会把她脊背刨开。
　　那双袜子的瞬移技能不是CD巨长吗？
　　司空惊讶的稳住身子，看到梅就站在她之前伫立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短剑。
　　“你太聪明了，瑞弥女巫。”粉毛萝莉神色平静的朝她走来，“我本来想的是至少让你发挥出最后的余热，然后再考虑要不要让你死的明白一点，但你居然仅靠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就察觉了真相……我不能让你这样的人再继续活着。”
　　“为了安雅吗。”司空伸舌舔舔嘴唇，“那个，其实我和安雅的关系比你想象中要亲密的多……”
　　她想拖时间，因为她在书室里点燃的蜡烛里有一根添加了黑耀石粉，和它同源的蜡烛此刻就点在伽歇尔的卧房里，因此金发女人应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目前司空的最大危机其实不是梅，剧情人物毕竟不会精神攻击，就算打不过她也能跑。她最在意的其实是那九个被藏起来的普通人奴隶。
　　她明白这一点，并相信伽歇尔也和她一样。她争取时间就是为了让伽歇尔找到那些人并保护他们，至少不能让他们全被干掉。
　　“住口！”
　　这番挑衅无疑是有效果的，粉毛萝莉瞬间暴怒，她手指张开对司空虚握，口中喝道：“她才不会看上你这种凡人！”
　　随着她五指在空中用力握紧，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传进密室，司空一开始还不知道她想干嘛，直到她用来挡光的窗户版被巨力弹开，她才在汹涌蔓延的魔藤面前变了脸色。
　　书室一共就两个窗户，位于白鸦堡的最高层，这些魔藤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爬了上来，而且数量这么恐怖，司空不禁怀疑粉毛萝莉是不是也是转生的老怪。
　　没有魔炎杖，释放巫术是要消耗魔力的。正常女巫的魔力大概只够放十几次实巫术，想要召唤出如此庞大的魔藤海是天方夜谭。
　　司空眼皮微微跳动，面对铺垫盖地卷来的魔藤念诵咒语，使用了通过伽歇尔学会的火云术。
　　“熊！”
　　汹涌大火从她掌心往外蔓延，洒出的黑耀石粉末加剧了魔力的性质变化，将那些涌来的魔藤席卷一空。
　　甩完这个术司空转身就跑，女巫会每一代的会长都是那个时代的至尊强者，她才不信粉毛萝莉就这点本事。
　　果然，在她刚跑到隧道门口打算冲出去的时候又看到了前方袭来的无数魔藤，梅的身影在魔藤衬托下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笑的很是猖狂得意。
　　又是“瞬移”。
　　司空皱眉看了眼她腿上的袜子，身体侧扑，躲开了一蹙扎来的“藤枪”。
　　安雅说了那双袜子CD巨长一年只能使用一次，那时的安雅应该还没有被密尔丝彻底侵蚀控制，她说的应该是真的，那不是撒谎或故意误导。
　　那就只能是别的能力，要么是一种和其类似的“瞬移”能力，要么是一种“复制”的能力。
　　“那顶帽子吗。”翻身爬起来，司空一眼瞥向梅头上的那顶破旧巫帽。
　　确实，安雅没有在信里说明巫帽的能力，那是最神秘的深渊巫器，它和它力量只有女巫会的会长才能掌控。
　　司空猜测那顶帽子可以拷贝复制别的巫器之力，这应该是梅的底牌之一，没想到居然在对付她的时候就用出来了，看来她今晚真的杀心很重。
　　“嗤！嗤！”想在狭小空间里闪避魔藤缠绕并不容易，短短不到三米的道路让司空觉得度秒如年，不时有魔藤擦着她的身躯抽在墙上，然后终于——所有可供闪躲的分析都被封死了。
　　魔藤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拳头对司空打来，司空无奈，只能选择和其对拳。
　　“砰！”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冲击波将周围蔓藤冲开扫飞，地板也承受不住这对抗的“重量”，被司空前冲着一脚踩裂。
　　有不讲理的“力之支配者”，对抗的赢家还是司空。魔藤拳头被她一击打烂，她企图借用这打开的缝隙接近梅，就像在船上控制两个俘虏那样将她制住。
　　“愚蠢。”
　　但粉毛萝莉只是一扯嘴角，“你以为在看过你的本领后我还会给你这种机会？”
　　司空眼角再次一跳，看到那些被她打碎的魔藤，它们在解体后居然化整为零，顷刻间缠住了她的身子。
　　“刷！刷刷刷！”无穷无尽的魔藤触肢从四面八方向中心席卷，只是一瞬间，她的手脚腰腹就被裹了厚厚一层。
　　“咔咔！”司空挥臂，在“权力”帮助下扯断了厚厚一层魔藤，继续向前踏出一步，将缠绕腿脚的魔藤也尽数挣断。
　　但没用，每当她挣断一处肢体的禁锢，先前解脱的肢体又会被缠上新的。这样下去她属于人类的体力会被消耗殆尽，也就用不了“权力”加成了。
　　这个家伙，她是算准了可以这样控制我才吸引我往隧道里逃？
　　先用掉瞬移迫使这边放松大意，逼迫她往隧道跑，然后再次瞬移到前面堵死通道，利用隧道里不好抡锤子的特点逼她和魔藤贴身战，再用这种方式将她擒获。
　　司空瞳孔微微一缩，不得不承认在战斗经验上自己确实不如对方。
　　她看得到结果，所以干脆不再挣扎。希望能留存更多体力，借助一些变数脱离囚笼。
　　“想保留体力等同伴搭救？”
　　梅对她冷笑，“瑞弥女巫，你知道的，想要强行消耗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的体力可以有多种方式。”
　　“……你想干什么？”
　　司空面色微微一变。
　　她产生了一种和最初遇到克莱莎四人时类似的不祥的预感。
　　“还用问吗。”
　　一团魔藤抵住司空嘴唇，想要突破阻隔往里面钻。
　　“当然是将你从安雅那得到的东西再拿回来……”

第六十四章 幻界通道：唐怀瑟之门（还债40）
　　司空面色很难看。
　　之前几次被女人用强，她都有底牌或者反制的手段，但这一次她确实没什么办法，即使挣扎也无非就是将这个结果多拖一会。
　　而就在她决定拼死反抗试试看能不能在力竭之前得到救援的时候，一簇淡淡的光从魔藤缝隙中照了进来。
　　“这是！”
　　司空本身没什么感觉，但梅立刻发出痛呼，“神赐之光……你是光明岛的人！”
　　司空没有听到回应，缠绕住她的厚厚魔藤在光芒照射下迅速萎缩、腐烂，直至熔化，让她转眼就从被禁锢的状态中解脱，重获自由。
　　“这边！”
　　然后她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声，当下也顾不上多问什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奔跑，看到一个人影手持长剑，光芒正是从那长剑上发出来的。
　　“杰斯？”
　　司空从他的半脸轮廓上认出了他，思维一时有些宕机，不知道陀森德的试炼者首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帮她脱难。
　　“快点！”
　　杰斯看上去满脸真诚，“她的瞬移是要参照坐标的，脱离她的视线就能逃掉，别浪费时间！”
　　就在他低吼的同时，司空已经一个弯腰，从那些萎缩的魔藤缝隙中钻出了窗户。然后顺着长长的魔藤，像坐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这让试图搂着她，带她一起跳下去的金发男人看的一呆。他犹豫了一下，也学司空的方式滑了下去。
　　“呼！”司空在即将落地时用“力之支配者”重置了动能，撑着魔藤稳稳落地。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然后她听到一串惊恐尖叫，一个模糊人影顺着惯性砸在旁边房屋的房顶上，发出一阵巨大噪音。
　　没本事还学人装逼。
　　摇摇头，看在对方救过她的份上司空撞碎那面土墙，揪着杰斯，把他从满地瓦砾里拖了出来。
　　“该死！”等到摆脱光芒影响的梅探头出来，两个人早已在黑暗中隐去身形，再也不能当瞬移坐标。
　　“说吧。”
　　纽伦港外围的一片扭树林里，司空将满脸都是血的杰斯丢在地上。
　　“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那个不死的变态派你来的。”
　　在被梅发现的时候她就撤掉了欺诈面具，因此她有理由怀疑杰斯的行为是受人操控。
　　被猜中真相，杰斯心跳漏了半拍，但他必须完成对方交给他的“科普任务”，因此硬着头皮对司空说道：“我不认识他，甚至和你一样在被他追杀。”
　　“被他追杀？为什么？”
　　司空皱眉，“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份吧？巨蟹座的调查员，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是值得系统AI收回的吗？”
　　她有些好奇，杰斯的说法让她怀疑自己遇到了同类。
　　“调查员”这个职务并不是为她首创的，早在她和蓝出现之前系统AI就频频征召过试炼者处理BUG，从这个角度考虑，杰斯确实可能因发现BUG或者从BUG中受益而遭到追杀。
　　“你首先得弄清楚系统AI的选人标准。”
　　杰斯回忆着礼服男人交代的话，缓慢的，坚定的对司空说道：“正常来说，即使是派遣调查员，系统AI也只会选择那些序列排名比剧情世界高1-2级的。而《光耀陀森德》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张白羊座的剧情地图，按理来说只会出现金牛座、双子座的调查员，不可能出现更强的巨蟹。”
　　“你知道为什么？”司空隐约有些怀疑。
　　“因为这张图出现了‘唐怀瑟之门’。”杰斯从她的蓝眼睛里看到了杀意，连忙举起双手挡在前面，“我说的是真的，从宏观角度看我们处于同一阵营，我没理由骗你来让那个混蛋得利！”
　　“你先详细解释一下什么是‘唐怀瑟之门’。”司空取出锤子，绕着他，不断用锤子在他头顶晃悠。
　　如果仅仅只是从文化角度去释义它，司空自己就能解释。
　　“唐怀瑟”一词出自德国歌剧《唐怀瑟》，讲的是作为主角的唐怀瑟首先受到爱欲女神维纳斯的诱惑，被她困在爱与欲望的世界里堕落享乐，然后他突然醒悟，认为自己不能在虚幻的世界里沉沦下去，摆脱爱神的诱惑后回到现实，陪伴现实里的恋人伊丽莎白，并为自己的错误做出赎罪，最终得到宽恕的故事。
　　这部歌剧因人物特性极为鲜明，剧情出彩，配乐优美而在当时广受欢迎。当然司空并不认同里面宣扬的神学思想，她只是在初次听闻时对唐怀瑟的选择感到惊讶，因此记住了这个名字。
　　唐怀瑟在虚幻中堕落，他本可以在爱欲中沉沦到死，但他最终选择了现实。
　　他的故事充斥着强烈的对“虚拟精神世界”和“真实现实世界”的阐述和思考，当他选择打碎幻想，回归现实的那一刻，他所穿越的时间和空间就可以说是“唐怀瑟之门”。
　　“‘唐怀瑟之门’是一个传说。”
　　杰斯看着锤子，默默吞咽下一口口水。
　　“所有试炼者都曾对一件事产生过好奇，那就是试炼空间是如何将虚拟世界的奖励——念刻点数，灌进我们的大脑，让它成为我们精神念力的一部分的。”
　　“有一个说法是，从剧情世界到公共空间，再从公共空间到现实世界有一条通道，名字就叫‘唐怀瑟之门’。”
　　“它没有形体，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除了系统AI外没人知道它在哪里，唯一的例外是有极其渺小的几率剧情世界数据出错……此时‘唐怀瑟之门’就会在该剧情世界里现出实体。”
　　“实体？”司空缓缓挪开锤子，“这个实体长什么样？”
　　“不知道。”
　　杰斯摇头。
　　“没人知道‘唐怀瑟之门’的实体长什么样，因为每一次出现它都是不一样的。”
　　“传说谁得到了这个东西就能掌控虚拟现实，它能实现人们的一切愿望，可以将真实化为虚假，将幻想变成现实奇观……”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司空皱眉，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背包里的那面镜子。
　　————————
　　有气无力求票票……

第六十五章 巫王遗迹
　　司空沉思的时候，杰斯正在观察她。
　　对这个女人的关注可以说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从她冲出烟尘挥舞那把长柄战锤将一名试炼者利落击杀，再到自己和她在码头上的短暂交锋，一开始杰斯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这是试炼者对剧情人物的天然蔑视，这种蔑视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就像任何一个正常人也不会没事干去反思自己对一个纸片人尊重与否，到底该不该拿她手冲。
　　所以可想而知，当杰斯在光明岛上，从“卢南”口中听闻她也是试炼者的时候到底产生了多大的惊讶。那大概不亚于一个正常人突然听说漫画里的角色是真实的，总归是一种充满颠覆的难以置信。
　　卢南为什么想抓到她呢。
　　杰斯努力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身处的格局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会不同。如果杰斯只是一个普通人，又落到了卢南那样的变态手里，他恐怕只会想着“如何在他手里保住性命”。
　　但作为“神陨”的分团长，一个耗费心机、努力想突破固有阶级的人，杰斯并不会为“保命”而放弃追逐背后的真相。
　　一个虚拟世界的分身而已，死就死了，大不了耗费代价重新买活。
　　他从不在乎自己损失了多少，只在乎自己损失的东西有没有机会换来更多。
　　司空蹙眉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因为是躺在地上的角度，他的视线不可避免会被她胸前的高耸挡住一些。只能看到她蹙眉，眨眼，以及一节暴露出来的精致鼻尖。
　　难怪曾经会有人说真正的美需要能满足所有角度，就像很多看似美艳的脸换个角度就会崩塌，只有通过各种角度的考验才能说是真的美丽。
　　这种美丽和妩媚不是通过技术调整所能造出来的，杰斯第一时间否认对方是捏了脸。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有特点的女性试炼者，为什么之前他从未听闻？
　　卢南说她是白羊座，那她一定只是白羊，白羊座的序列排名神陨可是有专人盯着，甚至有专门团队负责搜集资料的，他们没道理会放过这样一个“出众的玩家”。
　　所以他猜测司空的背景一定不是平民，也许她是“亚联邦”那边秘密培养的双鱼种子，只是恰好投影到了这张属于美联人、锡蓝人的地图而已。
　　“你目前所说的这些东西都只是空谈。”
　　司空低头看着杰斯，“除非你能证明你确实是他的敌人，以及唐怀瑟之门是真的存在，否则我不会拿你当盟友看待。”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锤子彻底放到一边，用左手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
　　杰斯一愣，虽然因为环境原因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此时的司空依然让他产生了一种比肩皓月的强烈惊艳感。
　　这其实也没什么离奇的。
　　在不逗比的时候，司空的思维毫无疑问还是偏重于理性和逻辑。普通人贸然进入一具美女的身躯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在雌性激素的影响下“与之契合”，但司空不一样，她比较犟。
　　即使给她一具男性的身体，她也会为“驯化欲望”这种事而罗列出几百个计划并一一执行，如果说常人获取多巴胺的方式是放纵欲望，那她追求的就是控制多巴胺分泌的成就感。
　　不包括抽烟——那是她抛弃一切陷入颓废后染上的陋习，那时的她已经不在乎控制欲望了，否则也不会粗心到让自己在浴缸睡着。
　　所以即使已经得到这具身体这么久了，即使已经和它完全契合在一起，甚至在举手投足、穿衣打扮方面做的比女人还女人，但骨子里，司空还是将自己当男性看待。
　　有人说气质这种东西就是从身体里透出的灵魂之光，用无神论的说法，灵魂勉强也可以当做思维。司空用逆反的、和身体格格不入的思维去驱动它时，她显化在物质界的形象就不可避免要带有“克制”、“理性”这类较少能彰显性别的元素。而当她偶尔打破这种气质印象，做出一些独属于女性的娇柔动作——比如撩发丝的时候，那时的她给人的感觉，那种在“克制”、“理性”、“禁忌”等固有印象中凸显出来的惊艳感，自然也不是普通女性能比拟的。
　　通俗说就是“反差萌”，以“对比法”来凸显优点。
　　杰斯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但他确信，他之前见过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给他同等的惊艳。
　　“反差萌”的实施也是要条件的。越是涵养高，或者说越是清高的人就越不会为低级的“反差萌”心生波澜，就好比老书虫厌倦了诸如扮猪吃虎装逼打脸等系列套路，他们大脑里关于“印象颠覆”的阈值已经足够高，需要更高的刺激才能分泌快乐激素。
　　显然，这方面司空无论是从里到外都足够“高”，至少比他过往见过的女人都高许多。
　　“你手里的那把锤子是女巫之王遗迹的钥匙。”
　　杰斯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女巫会之所以要在控制你之前将这把锤子交给你，主要就是为了在唤醒女巫之王的意识之后借由她手开启遗迹，那时再将锤子交给她不免会叫她生出疑心，这些等你看到遗迹后可以自己判断。”
　　“至于我和他的关系……”他抬起两只手，用右手摘掉了左手的手套，“不知道这个能否证明。”
　　司空看向他抬高的左手，发现他的五根手指都断掉了，那只是一个粗制滥造的铁皮手套，通过弹簧压力让铁皮手指能做抓握运动。
　　“这些消息都是我在‘裁决之眼’的文献室里查询到的。”
　　似乎是防止司空追问，杰斯干脆将所有的疑点都主动堵上：“卢南想得到唐怀瑟之门的消息，发现我烧了一些文献，因此他不惜追着我进入黑海，我并不是他的对手，是一头海妖将他拦下。”
　　他们一定是遇到涅柔斯了。
　　司空点头，也就只有那恐怖的巨怪才能挡住那个怪物。
　　“我知道了你是试炼者，有一定实力，所以想来找你共同发掘唐怀瑟之门的秘密。”
　　杰斯诚恳的看着司空：“我有极大的把握这个秘密就潜藏在女巫之王的史前遗迹里，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最好在卢南追来之前解开秘密，看看唐怀瑟之门是否真的存在。”
　　他说的有理有据，各个方面都毫无漏洞。
　　而且唐怀瑟之门的说法确实勾起了司空好奇，她当然也思考过为什么可以从虚拟空间将白羊座的强化带回现实。
　　“好吧。”
　　司空对他点点下巴。
　　“在这里等我，我们天亮再见。”
　　————————
　　从唐怀瑟之门开始，这本书的主要设定慢慢也要披露出来了，后面的行文不可避免会细腻一些，可能也会牵扯到一些古典艺术和人文思想，这是因为“复兴诗社”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理想，毕竟那可是“文艺复兴”啊，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思想潮之一，我不能空泛的说这个组织很厉害有多少人他们擅长什么，总归是要给其注入内涵和灵魂，好让一些剧情带来的爽感更丰富一些，最好还能有一丝回味。
　　还有两章继续写，明天争取更早点，破事一堆真要人命。

第六十六章 不太清高的禁欲信徒
　　司空离开，自然是急着去找伽歇尔了。
　　团队成员的其他三人还没有彻底得到她的信任，但伽歇尔不一样，即使司空目前并不确定要不要和她建立更深的了解，她也不能放任伽歇尔遭遇危险。
　　入城，路过破烂充斥污水的小巷，司空随手扯过一条晾在外面的黑头巾，戴上兜帽的同时也用头巾将面部紧紧缠上。
　　城里很乱，隐约还能看到通天火光。按理来说司空应该感到慌乱并担忧是否能找到对方，但她只是掩着面，静静跟着逃难的人群一起移动。
　　她不慌乱，是因为火就是她指导伽歇尔放的。
　　伽歇尔今晚分别前曾问她对藏奴隶的地方有无头绪，司空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给她举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波西米亚丑闻》里的表现作为例子。
　　“当灾难发生时一个人的第一反应是逃生吗？不，他们会条件反射的去取屋子里最贵重的东西。我们不需要耗费心思去探查她们把人关在哪里，你只管放一把火，她们会自己带你去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司空觉得她有把握找到金发女人，她只要跟着那些匆匆的卫兵，看他们去的方向是否反常就可以了。
　　“去白鸦堡或码头的卫兵数量最多……但还有一支披甲精锐是往城外走的。”
　　司空跟上了那支往城外走的护城队，一边尾随一边观察周围是否有伽歇尔画的记号。
　　那是由小石子在墙上画出来的简陋蝎子，因为夜幕昏沉她需要借助呼护城队手里的火把光芒才能看清，留给她观察的时间非常短暂。
　　“还真有。”
　　快到城外的时候，火把的尾光扫过一栋店铺的墙角，司空看清上面的蝎子，跟着火把继续追，很快又在下一段路口看到了同样的图案。
　　这说明她没跟错，伽歇尔走的就是这个方向。
　　真正来到城市最外围，紧贴土墙的一栋破旧民居，司空稍稍放慢脚步，隐约听到围墙内有人破口大骂。
　　“连几个废人都看不住，还能让他们趁乱跑了！你们简直连废物都不如！一群饭桶！”
　　多么质朴的辱骂手法。
　　司空挑挑眉，同时心里微微一沉。
　　毫无疑问，为了躲避这边探查，女巫会将九个被她控制的人藏在了这栋民居。从对话里可以听出来女巫会现在也对他们失去了控制，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真走散了还是被金发女人给救走了。
　　九渊的傀儡和九渊巫纹联系很深，如果那些人真在附近，她应该可以用念波感应察觉他们。
　　“嗯？”感应着感应着，司空突然探测到一股熟悉的反馈。
　　她快速翻过这道土墙，踩着树枝落到城外，快速突进，一棵扭树背后找到了昏迷过去的伽歇尔。
　　戳胸戳肚子捏鼻子掐人中，司空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把她重新唤醒。
　　“司空！”伽歇尔可以说是惊醒的，醒来后她面色紧张的环视周围，似乎对那些阴暗角落抱有极端恐惧。
　　“我在这里。”
　　司空将她的上半身扶稳抱在怀里，身体稍微倾斜角度，让她的头可以垫在自己的柔软脂团上，尽可能靠的舒服一些。
　　“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看向旁边，注意到在这棵树的旁边草丛里还躺着一个昏迷的女孩。
　　那是一个大脑智力有残缺的孩子，是那九个奴隶的其中之一。
　　“有人偷袭了我……”
　　伽歇尔抹掉嘴边的鲜血，“速度很快，我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我试图反击他却连他的相貌都看不清，只能抓住一个人尽力往城外逃……”
　　“调查员已经追来了吗。”
　　不用想，司空就猜到能有这种实力，而且有动机这么干的人只能是杰斯口中那个叫“卢南”的巨蟹座调查员。
　　她当即松开伽歇尔，窜到昏迷的女孩身边，手指点中她的额头，解掉了九渊对她的控制。
　　然后她回到伽歇尔身边，左手揽住她的肩，右手穿过她的腿弯，将这丰腴的女人抱了起来。
　　“不要……”
　　也许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金发女人有些害羞，她伸手抓住司空的肩膀，想要她放手，但又犹豫该不该说。
　　“这里不安全。”
　　司空低头对她说道，“敌人随时有可能追来，我们得尽快找一个躲藏的地方。”
　　“你不责怪我弄丢了其他八个人吗。”
　　伽歇尔抬头盯着司空，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她知道那八个人对司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光是削弱了她的实力那么简单，听到密室对话后她还理解到他们的死亡会侵蚀她，把她变成另一个人。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司空低头看了她一眼，“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你把所有人都带出来，只要你能救到一个我就不至于被密尔丝彻底控制，你只是完成了我对你的最低期望，这不丢脸。”
　　她早就看穿了这女人的骄傲和坚持，知道这时候说安慰的话只会伤害到她，所以反其道而行之，用这种话对她百般挖苦。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果然，伽歇尔的面色立马阴沉，双手卡在司空脖子上作势要收。
　　“放我下来！立刻！马上！”
　　“好。”
　　司空扬手往前一抛，直接把她丢了出去。
　　“你！”
　　伽歇尔没料到她如此听话，瞪着一双漂亮紫眸飞到半空，然后身体一沉，又被司空抱了回来。
　　“狗屎混蛋！”
　　她在司空怀里踢腿挣扎，“有本事你不要接！你不要接啊！”
　　她身材极好，胸口尺寸搞不好比司空还大，如此天赋即使是被女巫袍裹着也难掩其成熟风情，司空被这具身体拱的难受，索性低头吻了下去。
　　“呜！？”
　　金发女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她做了什么。
　　这是一个深邃的吻，司空肆意品尝着她温润的柔软，连她口腔中残留的鲜血腥味也没有放过。
　　灵魂交融，麻痒的感觉渗入脊椎，醇厚的芳香随着摩擦在唇齿间徘徊游荡，司空不由停下脚步，静心感受着行为带来的激素分泌。
　　她从来没有清高到认为“禁欲主义”是绝对正义的地步。
　　所谓的“克制”不过是对人类本身兽性的嘲笑，外加为了让“放纵”显得更甘美，仅此而已。

第六十七章 矛盾，和谐，以及统一（还债41）
　　伽歇尔的性格充斥着一种和谐统一的矛盾感。
　　说她矛盾，是因为无论她有没有发现司空的异常，她都恨不得立刻和她谱写一段激昂恋曲，但同时又害怕自己陷的太深，会耽误她行使自己的责任。
　　而说她统一，是因为这种矛盾恰恰是女人感性的完美诠释。越是感性的人通常也就越是矛盾，她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想法通常都要瞻前顾后考虑良多，也许对旁人来说那只是她们的临时起意，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内心中为此煎熬了多久。
　　大大小小的矛盾构成了统一的感性，统一的感性形成了“伽歇尔小姐”这么个“人”。所以当司空在各个方面处于弱势的时候她会嘲讽她，撩拨她；当司空转为强势的时候她又会退缩，像个普通小女孩那样患得患失。
　　司空不想刻意对她说教，也不想用强硬的方式去从里到外的改变一个女人。在她看来每个人的性格和人生观都是独一无二的，阅读它们带来的乐趣要远远超出篡改它们。
　　所以她不打算跟伽歇尔说的太明白——比较直白的部分已经在那个早晨说过了，她更希望用自己的行动去温暖她，让她逐渐对自己托付信任。
　　比如让她发自内心的相信，“魔犬司空”即使不答应任何条件也依然能在世界上独立存在。
　　“你比历史画卷里的伽歇尔小姐更加迷人。”
　　挪开嘴唇，司空松开金发女人，看着她红透的面颊促狭一笑。
　　“如果你感到自责，就当这个吻是对我的补偿。如果你觉得这太过分，那就努力变强，去摆脱外界对你的控制。”
　　伽歇尔听的微微一怔，她猜测司空话里有话，是在借用“强迫伽歇尔的她”来影射“控制伽歇尔人生的复兴诗社”。
　　“不一样的。”她低头苦笑，环在司空颈上的双手也不收回来，“就算社里对你不管不问，就算你能说服他们所有人，让他们给予你平等的地位，你也对抗不了这个世界，对抗不了它们。”
　　“那1549年的杜-贝莱又为什么要发表《保卫、发扬法兰西语》这本书呢。”
　　司空晃了她一下，“为什么法语可以从希腊语、拉丁语、意大利语的围剿中生存下来，成为仅次于汉语和英语的，地球历的第三语言呢。”
　　她相信伽歇尔能听懂她是什么意思，就像她们都能听懂“伽伽不撸根”和“友谊的魔法”。
　　“这……”金发女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用这件事来举例子，一时居然被问住了。
　　杜-贝莱是个法国人，是“七星诗社”的重要成员，当文艺复兴的早期思潮从1450年开始以翡冷翠为核心朝四周蔓延、不断扩散的时候，古板的法国人还在封建制度和教会的阴影中承受“垄断的教育”。这一情况持续了将近一个世纪，一直到“粗糙的法语”开始被发展的更先进、更有艺术感的希腊语、拉丁语以及脱胎于拉丁语的意大利语所排挤质疑，甚至怀疑它到底有没有资格作为一门“文明的语言”存在时，以“七星诗社”为代表的一批法国诗人才打破旧俗，借由《保卫、发扬法兰西语》这本书宣扬了对民族文化载体——也就是法语的热爱。
　　这批人通过创新词汇，汲取希腊派、拉丁派诗人优点的方式促进法语进步，保住了法语在西方的地位。其意义不亚于共和国在建国后保住汉字——那时可是有不少人推荐用拼音或英语代替汉字，虽然事实证明那是个彻头彻尾的愚蠢念头，但当时毕竟没人敢如此肯定，因此尽管“七星诗社”运动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发展史上并未受到太多关注，还是有人认为它对保住法国的传统文化起到了重要作用。
　　而“复兴诗社”，恰恰好就是由“文艺复兴”和“七星诗社”两个概念结合而成。
　　那么它天生就应该带有对排斥的否定，对权威的否定，甚至是对世界的否定。它怀揣着让全人类实现第二次文艺复兴的伟大理想被创建成立，它就应该有那种“天不生我复兴诗社，历史万古如长夜”的觉悟，那应该是一种创新精神，一种反叛精神，一种颠覆精神，一种包容精神。
　　司空将自己甚至伽歇尔带到这个例子里来，意欲表明人类的思想天生就不应该受到惯性禁锢。
　　你看，就连复兴诗社本身就是从颠覆中诞生的，那我们颠覆一下又怎么了？
　　这是一个，让伽歇尔难以找到答案的问题。
　　她几乎要被司空说服，但又说服不了自己长久以来对社里的忠诚，矛盾的像一个不知道该先吃奶油还是先吃樱桃的小女孩，被司空抱着，一边颠簸一边狠咬指甲。
　　等她回过神来，被司空彻底放下来站住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们已经不在那片扭树林了。
　　“不等王者之罪他们了吗？”
　　伽歇尔一惊，不知道司空想干什么。
　　“你点火肯定会引发城里骚乱，他们必然会回旅店去找我。”
　　司空拍了拍被她胸脯和自己胸脯拱皱的袍子，淡定说道：“我在枕头下留了一封信，让他们这时候就不要管别的，全力带梵瓦的试炼者帮泰那托斯统一全岛。”
　　“那我们呢？”
　　“不是说好了核心团员和普通团员任务分开吗？我们这边有别的任务。”
　　“出来吧杰斯。我知道你在。”
　　亲身体验过那种感觉后，司空越发确认，激素分泌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控制人的思想。
　　她原本并不打算带伽歇尔去做这个任务，而是意图通过欺诈面具叫两人分开。
　　但她却最终在那一吻的沉淀中改变了想法，不得不说这种影响真是深入骨髓。
　　随着她的呼唤，金发男人从树林边缘走了出来。司空简单将他帮助自己，透露出的“唐怀瑟之门”给伽歇尔讲解一番，三人这就准备上路，前往杰斯口中的巫王遗迹。
　　但他们才刚刚起步，司空的身体就顿了一下。
　　伽歇尔疑惑的回头看她，笑骂道：“还不快走？”
　　她还以为司空又在跟她开玩笑。
　　“不是……”
　　司空的脸在月光照耀下有些惨白。
　　她左手捂腹右手捂头，咬紧牙关对伽歇尔道：“有人杀死了一个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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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极致正义的对立面
　　“对于今夜给您造成的麻烦我很抱歉。”
　　就在司空感觉不适的同时，白鸦堡的塔顶天台上，一个穿纯黑礼服的消瘦男人正用充满仪式感的动作对面前一行人鞠躬欠身。
　　“你以为道歉就可以获得原谅？”
　　粉毛萝莉站在他面前，身后还站着四名戒备森严的白袍女巫。
　　说真的……她不是很理解这个家伙突然现身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他自称“卢南”，是“裁决之眼”最新认命的惩罚骑士长。
　　这让她想起了有人用“神赐之光”帮司空逃脱，下意识的将这件事也算到了卢南头上。
　　剑拔弩张时，一名白袍女巫急匆匆的从下面上来，走到梅身边对她耳语了几句。
　　“是么，所有被他劫走的奴隶傀儡都抓回来了？”梅双眼一亮，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她很确信就是卢南带人救走了“瑞弥”。那不管他们救走“瑞弥”的目的是什么，掌握“瑞弥”的九渊傀儡就是反制他们的最好手段。
　　只要九渊傀儡还在她手里，她就随时可以杀掉他们来使“瑞弥”被密尔丝侵蚀俯身，这等于使他们好不容易救走的人变成炸弹，利用好了说不定还能重创“裁决之眼”的精锐部队。
　　“除了被他杀死一个，剩余八人都抓回来了。”
　　白袍女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残破尸体，嘴角抽动，忍不住瞥了一眼尸体旁边的礼服男人。
　　虽然消瘦，但他的肩膀却极为宽阔健壮，没有穿戴“裁决之眼”的制式装备，只是随意的站在那，像个准备参加酒席的异乡来客。
　　“你听到了，卢南骑士长。”
　　梅缓缓拔出腰间的短剑，“你潜入进来无非就是想救走瑞弥女巫，并让你的手下救走她的九渊傀儡，但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你的计划要失败了……”
　　“我觉得您不应该站在这里和我商讨我的计划。”卢南却嬉笑一声，抬手压了压礼帽帽檐，“您知道瑞弥女巫去哪儿了吗？她此刻恐怕已经和伽歇尔女巫踏上前往‘遗迹’的路了……”
　　“‘遗迹’？”梅的脸色微微一变，“……‘裁决之眼’居然会好心到将这种秘密告诉敌人？”
　　“如果她们可以给泰那托斯造成巨大损失的话，为什么要守着秘密不出声呢。”
　　卢南悠哉的走到那具尸体旁边，伸脚给它拨弄了一下，同时说道：“您应该很清楚让密尔丝的转生容器靠近巫王遗迹会有哪些危险的可能，如果我是您，我会调集全部力量追上去，阻挡她们进入遗迹。”
　　“然后等着空虚的城镇被瓦格蓝和女巫联盟派军队毁灭？”
　　粉毛萝莉咬牙切齿的盯着他，“别做梦了！巫王遗迹的第九层需要密尔丝本人带着‘钥匙’才能开启！只要九渊傀儡还在我手里，她们即使进入遗迹也无法开启最终的大门！”
　　“那就是说您不想去了。”卢南的笑容渐渐消失，冰冷眼神笼罩对面。
　　“当然。”梅抬手召唤出一簇魔藤，“我会先干掉‘裁决之眼’和你们扶持的梵瓦叛逆，然后再去处理遗迹的事！”
　　“噢是吗？”卢南绷紧面容，“恐怕事情不会像您想的那样称心如意。”
　　“您知道为什么我要杀死这个人吗。”
　　他再次拨弄了一下脚下的尸体，让他正面朝上，一张布满血污的惊恐面容正对着梅。
　　“……不是因为你最多只能携带一个人逃上来吗。”梅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追击时他们短暂交过手，结果是谁也不比谁强，卢南展现出来的强大力量和恢复力让梅震惊，但有魔藤秘术，她相信自己可以像困住司空一样将对方囚禁。
　　只不过这个男人和司空不同，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像个令人无法捉摸的疯子。
　　“我杀死他是为了预警。”卢南轻声说道，“向可爱的瑞弥女巫预警，警告她，让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最好尽快带着‘钥匙’赶赴遗迹。”
　　“我说了我不会去……”
　　“您会的。”卢南打断梅，用一种充满探究的表情盯着她道：“您就没发觉地牢里的人今夜醒过一次？”
　　“你说什么？”粉毛萝莉瞳孔收缩。
　　“给一个绝望的人看到希望，她会不顾一切抓住它的。”卢南说道，“就在您和瑞弥女巫闹矛盾的时候，我在下面制造了一些小小的……动静，这可能不当心吸引了某位女巫小姐下去查看，而即使是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维持禁锢已经很了不起，想必是不会发觉……有两根蔓藤从她眼睛上滑下来的。”
　　他什么意思？
　　梅的心跳几乎停滞。
　　有人在那个时候入侵了地牢，然后被安雅看到了？
　　安雅的九渊巫纹只剩两个蛇头，还有一个控制术位可以制造傀儡，要是真有人被安雅看到，那毫无疑问会在一瞬间被安雅控制！
　　“你撒谎！”梅本能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她捏紧拳头，愤怒的瞪着礼服男人，“你在骗我！”
　　“对，我在骗你。”
　　卢南严肃的对她点头，然后下一秒突然表情崩盘，弯腰对她大笑起来。
　　“哈哈……嘿！是的是的我在骗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有人企图隐瞒消息去追可爱的瑞弥女巫，没人企图将变成怪物的恋人再变回来，明天依然会如约而至，泰那托斯的无冕之王将继续端坐在王座上掌控一切~”
　　“卢——南！”
　　梅愤怒的冲向男人，四面八方窜出无数魔藤，但卢南却丝毫不慌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口琴，将其放在唇边一吹，数道无形利刃便将所有魔藤尽数切断。
　　“再见了，女巫会的会长大人。”
　　他冲粉毛萝莉挥了挥手。
　　“是杀死瑞弥女巫剩余的傀儡，让密尔丝的转生体手持钥匙进入遗迹……还是放任安雅女巫的傀儡被毫不知情的她轻易捏死，痛失你唯一在乎的爱人？”
　　“这道关于责任和私欲的选择题，请你务必写一个‘准确’的答案~”

第六十九章 深渊的遗骸
　　从司空带伽歇尔出逃的那夜起，诅咒之地风云突变。
　　自知已经暴露的瓦格蓝和女巫联盟在“裁决之眼”的鼓动下主动出击，率先突袭了泰那托斯的边境城市埃伦堡。
　　他们拥有八名白袍女巫和十七名男巫，埃伦堡的守军无力抵挡，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丢掉了这座边境堡垒。
　　女巫会一反常态的没有快速做出应对，当前线所有人都在念诵女巫长的名讳时，梅却好像睡着了一样对危急的战报不闻不问。
　　若非镇守埃伦堡的克莱莎女巫反应及时，在战争初期就快速拉到了三名女巫和一支流浪佣兵过来支援，敌人早就以埃伦堡为进攻跳板，开始向女巫王国的腹地继续进犯了。
　　“团长到底在搞什么啊……”
　　东部前线的一座村镇，小鹰和虚凌相对而坐，各自面前都摆着一杯鲜榨马奶。
　　“这都快要两个月了吧？从诅咒之地的最东边走到最西边也就只要不到半年，她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要花这么久？”
　　此时的小鹰一身黑色劲装，紧身布衣外包裹着用魔虫甲壳所制成的铠甲，茱莉亚的黑日弓斜斜被她挂在胸前，腰间是皮兜、箭袋和一把匕首。
　　和过去相比，她身上的稚嫩气息已经褪去了不少，仔细看能发现她的铠甲和武器都有磨损痕迹，整个人透着一股精简干练的铁血气息。
　　“我们老老实实按她说的做就是了。”虚凌小口小口的喝着马奶，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能完成就完成，完不成就暂时先把敌人搁这堵着……反正目前来看压力不大，再守两个月都不成问题。”
　　这点小鹰还是赞同的，泰那托斯一共九座城镇，镇守女巫算纽伦港一共12位，女巫会只要将这些人全部抽调出来，配合试炼者组成的流浪佣兵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敌人的女巫都来自女巫联盟，那是一支崇拜密尔丝，渴望自由解放的“异教徒”。她们数量不多只有8人，哪怕有还有17名男巫助阵，但男巫的战斗力嘛……
　　并不足以令人畏惧。
　　“那些男巫的魔力水准大概也就只有新晋白袍的三分之一，而且掌握的巫术更是少的可怜，我估计这边的白袍女巫一个人能打三个男巫，为什么泰那托斯不干脆下重手把他们灭了？”
　　小鹰还是摇头叹气，吨吨吨的喝完马奶后一抹嘴唇，还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嗝。
　　“就算他们有‘裁决之眼’做后勤辅助，但团长已经在光明岛杀了大半的光明斥候，我们人数应该占优才对！”
　　“好问题！”
　　王者之罪突然从她后面冒了出来，“我刚刚接到最新通知！我们也许很快就可以从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解脱回家了！”
　　“真的吗真的吗？”虚凌瞪着他，面露期待，“团长用黑耀粉给你传的讯？她们发现了什么？深渊的秘密？”
　　“这我不清楚，她只说了这些而已。”
　　王者之罪一耸肩膀，眼神微微有些闪烁：“我们应该保底能完成一个任务，剩下来的就看她们了……”
　　……
　　“击杀斥候的任务进度已经过80%了。”
　　伽歇尔看完任务面板后转向司空坐着的位置，“看来他们都没偷懒。”
　　司空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开虚拟屏幕，拉出她的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一：统一梵瓦，当前进度37%。】
　　【主线任务二：杀死所有来自陀森德（光明世界）的前哨斥候，当前进度82.5%。】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95%。】
　　【主线任务四：杀死黑海守护者涅柔斯，当前进度0.01%。】
　　【主线任务五：探索深渊，当前进度13.5%。】
　　【五项任务完成三项即可提交以离开本剧情世界，每项任务基础奖励100点虚拟念刻。】
　　【警告：请尽量在“死亡”降临前提交任务。】
　　【“死亡”降临倒计时：172天。】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强制解除试炼契约。】
　　【备注：本剧情世界为惩罚/杀戮模式，杀死非中星洲试炼者能额外提升结算排名。】
　　“预料之中吧。”
　　她摇了摇头，对于当前的任务进度并不满意。
　　当然，任谁被一个无法托付信任的盟友带着在地图上兜了两个月的圈却还一无所获，他们也不会很满意的。
　　九渊傀儡的死亡赋予了司空危机感，她当夜就让杰斯带路，踏上了前往遗迹的旅途。
　　中间她们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经常要应对魔怪偷袭。每个人的头发都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身体还因为缺少清洁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馊味。
　　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他们就要因为缺水缺食死翘翘了。
　　“你确定你手里的地图是真的吗？”
　　司空来到杰斯身后，金发男人现在的形象也极其邋遢，正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研究手里的羊皮纸。
　　“……我不知道。”
　　听她这么问，杰斯抬头，眼里满是困惑和茫然。
　　“如果地图没错，我们现在应该到了。”
　　“但这周围的景象……”
　　他站起来，看了看这片荒凉沙丘。
　　“……我可能，真的无法确定这份地图是准确的。”
　　“拿来！”
　　司空一把将地图夺走，皱眉盯着上面的简绘。
　　地图的年份可以看出来相当久远，很多地方的墨水字迹都模糊了，但还是能大概分辨“峡谷”、“山脉”、“河流”这样的基本特征，按照地图标注的讯息看他们确实没有走错。
　　但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司空皱眉，盯着地图上的“遗迹”图案开始思考。
　　她突然想起来当初寇拉跟她说过，深渊出现的位置是不定的。
　　每隔十七年，深渊会变换一次在诅咒之地的确切位置，这种沙丘地型很容易在形成过程中将大范围的空洞掩埋，也许他们要找的地方就在下面。
　　“到处翻翻看吧。”
　　她看了眼这片荒芜沙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应该有一个深渊的遗骸。”

第七十章 星空级强者，突破极限（还债42）
　　只要思路准确，探索答案的过程就不会遥远。
　　司空用最后的魔力召唤出了一群奇美拉瘟蛛，利用它们爬行快、打洞强悍的特性在沙丘上到处乱挖，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砂石流速异常的地方。
　　那是在沙丘的背面，三人费力将砂石挖开，眼前露出了一扇铭刻有山川日月的巨大石门。
　　正常人即使想推开这扇门都需要花点功夫，但司空有“力之支配者”，只要施加向前的力就能将门轻易推开。他们跟随窸窸落下的砂石碎屑进入石门，从背包里取出替换好的火把和蜡烛。
　　“嗤！”
　　火光点亮，照映出空旷的遗迹大厅。这里两侧排列着七八米高的人物雕像，中间是走道，最尽头则是一个端坐于王座上的石雕巨人。
　　司空注意到，这些雕像无一例外都是女性。而且身穿的衣袍背面都铭刻有极其显眼的九头蛇纹。
　　那这确实是密尔丝的遗迹无误了。她当即转向杰斯的位置，说道：“所以呢？你说的‘唐怀瑟之门’就在这里？”
　　“也许吧。”杰斯心里微微一跳，他上前两步装作要探查王座的样子，口中念道：“找找看，应该会有异常的地方。”
　　他在撒谎，因为卢南也没有告诉他“唐怀瑟之门”具体藏在遗迹里的什么位置，他的任务仅仅是将司空带到这里而已，后面怎么做只能靠他临场发挥。
　　“这里有缝隙。”
　　好在伽歇尔给他解了围，金发女人在王座下发现了缝隙和比较明显的摩擦痕迹，推测下面藏有密道，遗迹下面别有洞天。
　　“我来。”司空继续扮演推门的角色，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是能推动的东西都没什么区别。
　　当然，大陆或者星球除外，重力束缚了她的发力角度，就像一个人力气再大也无法举起自己，司空也不做不到推动星球。
　　“轰隆隆……”
　　随着王座雕像被她顺着地上的痕迹推到一边，杰斯张了张嘴，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自作聪明。
　　这根本不是白羊座能具备的力量，甚至别说白羊了，就是巨蟹座、狮子座也不可能将一座七八米的巨人雕像轻易推开。
　　但她打人的力道却并不夸张。
　　杰斯皱眉观察司空。
　　为什么？是这种力量打人有限制，还是它在判定效果上比较特殊？
　　他估计这应该是司空从白羊座的晋升过程中获得的一种“天赋能力”，但任凭他怎么想也不敢假设它是无上限的，只能隐约估计使用这能力要受到限制。
　　雕像推开，露出了一条螺旋阶梯。
　　司空看向杰斯，那意思无疑是让他走在前面。
　　初步见识到司空的“力量”有多不讲理，杰斯不敢跟她争辩什么，拿着火把走下去，两个女巫则跟在后面。
　　螺旋阶梯很简陋，部分台阶干脆就风化掉了。一行人拿着火把和蜡烛走在里面，隐约产生了一种“无论怎么走也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杰斯。”司空突然开口了，“你是神陨的分团长，那你应该清楚晋升序列是怎么回事。”
　　“我想知道试炼者的阶层是如何划分，还有十二星座的详细资料。”
　　她是权限不够不能问蓝，但不代表她不能寻找别的渠道。
　　神陨作为美联星洲最大的试炼者战团之一，它的分团长毫无疑问会知道不少特别的秘密，就像杰斯之前跟她说的“唐怀瑟之门”那样，也许她的困惑可以在他这里得到答案。
　　“我只能说美联的结构。”杰斯看她一眼，心中腹诽卢南怎么还不出现。
　　“没关系。”司空依然很感兴趣，“我可以拿来作为参考。”
　　“好吧。”杰斯只能继续说，权当是在拖延时间，“试炼者的阶层非常直观，最底层的是那些连‘白骑士’门槛都达不到的……”
　　“‘白骑士’？”
　　“对……我们将没有成为白羊座的普通骑士统一称为白骑士，就是‘纯白、无暇、还没有被染上任何颜色’的意思。”
　　“白骑士之后就是序列骑士，这个你应该懂，起步是白羊座，然后金牛座、双子座的往上升……一直到最后的双鱼座……序列越小就越厉害。”
　　“这里有一个序列阶层的说法，我也是在一次集会的时候听人说的。”
　　杰斯皱眉，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白羊、金牛、双子是一个阶层，然后巨蟹、狮子、处女又是另一个阶层，每个阶层的三星座都是为了一个阶段性的目标而存在的。”
　　“就好比第一个阶层，白羊座炼体，金牛座凝练精神念力，双子座分化出矛盾意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序列骑士在完成这个阶段性的强化后具备‘独自在星空中漂泊’的能力。所以完成这个阶层的骑士又被称为星空级强者，他们一个人就能闯荡宇宙。”
　　“那后续的呢。”伽歇尔追问道，“下一个阶段性的强化是为了什么？”
　　“不清楚。”杰斯摇头，“我毕竟只是一个第一阶层的分团长而已……连双子座之谜都没有解开，他们不会告诉我太多秘密。”
　　说到这里，他捏紧拳头，脸上露出一抹愤恨。
　　“阶段性的吗。”
　　司空将这抹愤恨看在眼里，重复着词汇，想起和卢南交手时他那不科学的变态体力。
　　无论受到怎样的重击，哪怕作为男人的要害被砸烂都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复原，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个人的天赋。
　　那么巨蟹座的能力是对应体力的吗……
　　阶段性，每个阶段三个星座……第一个又恰好是体力。
　　怎么感觉这个设定有点熟？
　　【三节律。】
　　蓝提醒她。
　　【体力，情绪，智力，序列骑士的第二阶段修炼就是突破固有的生物三节律。】
　　————————
　　道个歉……我真不是故意搞这么晚的，搞这么晚的原因是老书有章节被举报，本来码字的时间被用来处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这次干脆就不立FLAG说我明天早不早了，还搞到0点后的话你们喷我就是。

第七十一章 由形式逻辑产生的思考
　　“那我真的要怀疑缔造这个序列体系的超级AI到底是来自哪里的了……”
　　司空听到蓝的提示后茅塞顿开，然后长舒一口气，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这也难怪，无论是“生物三节律”还是“唐怀瑟之门”的起源歌剧，它们都是来自地球历的欧洲德国，再结合这蕴藏希腊背景的十二星座晋升序列，司空有理由怀疑它的主要缔造者来自西欧。
　　这不是说缔造者是个“德棍”什么的，而是这一切的文化核心，追溯其根本，它的来源都是西方文明的摇篮——古罗马。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猜测，再结合超级AI一共有117个，它们代表117个庞大星洲却依然纵容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独立、对立”，司空觉得它们很明显不想通力协作。
　　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独立和对抗”更能促进文明发展，就好像人类科技发展最快的时期也是意识形态交锋最激烈、打仗最多、死人最快的时期一样，它们想人为的制造形态对立。
　　但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比如那些最初制造这些AI的人，他们也许没来及给它们写入绝对安全的程序代码，但如果他们有政府背景，那他们大多数肯定至少编写了“敌我识别”。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117个超级AI就是在以星洲为棋，让一支支人类族群互相碰撞他们的思想和文明。它们就毫无疑问的具备阵营意识，甚至有可能暗中扶持势力互相对抗。
　　知道“古代文明”的人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少，也许所有被允许入局的人类势力都知道内幕。
　　就像任航等人所身处的机密情报局和王者之罪背后的联邦情报局，甚至包括“神陨”和“泰坦”。
　　那复兴诗社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
　　司空看向站在身边的金发女人。
　　人工智能操纵人类互相残杀，逼迫他们碰撞自己族群的智慧结晶——也就是“文明”。这种行为难道是被各大星洲的人类势力所默许的吗。
　　复兴诗社无法容忍这些人类势力接受AI的统治，甚至配合AI一起操控民智，所以才立志要解放全人类的思想，所以才被他们视为邪教？
　　如果这猜测贴近实情，司空觉得她大概理解伽歇尔的压力为什么会那么大了。
　　就像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们清楚的知道1+1应该等于2，但全世界都被洗脑了认为它应该等于3，于是他们便费力想要传播正确答案。
　　民间的嘲笑，官方的压迫，无孔不入的AI探测……这等同于对抗整个世界。
　　难怪她迫切的想拉我回去，难怪她有时候会显得焦躁不安。
　　虽然并不能确定真的就是这样，但司空觉得她的推测距事实应该相差不远。这让她再次感慨“形式逻辑”对人心的启蒙作用有多么巨大，这一点即使是像司空这样比较偏激的人也无法否认。
　　西方文明之所以能结出“科学”这枚璀璨果实，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它率先孕育出了“形式逻辑”。它是人们理解世界和表达思想最重要的工具，如果没有这个工具，司空根本不可能顺着三节律等信息的提示推测出这么多背后机密。从这个角度看，晋升序列的缔造者选择以古罗马起源的西方文明作为主体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没关系。
　　将视线从伽歇尔身上转移到杰斯后背，司空嘴角微微翘起。
　　发明出“形式逻辑”，撞大运结出“科学”果实并不意味着文明争端尘埃落定。就好像100年的差距拉长到一万年便显得微不足道一般，掌握工具的后来者同样有机会完成对前人的超越。
　　如果放到1400多年前，她这种思想大概会被网络上的喷子称呼为“五毛”或“愤青”。
　　不过她从来不认为这是贬义词，因为她觉得一个人再理智也不能忽略自己的立场。
　　当然，除了丝袜。
　　脚下停顿，司空合拢双腿并轻轻摩擦，感受着丝絮和肌肤、丝絮和丝絮相互碰撞产生的悸动，脸蛋上显出一抹艳丽红晕。
　　诅咒之地的魔虫丝也能用来制成丝袜，这个设定真的是太贴心了……
　　“你在上面干什么呢。”
　　伽歇尔下了几步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回头一看，司空正用怪异的内八字站在上面轻轻磨蹭。
　　什么情况？
　　她扬起眉毛。
　　大半天都没喝水的也能尿急？
　　“只是感受一下咒术纹路。”司空咳嗽一声追下来，岔开话题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夺走我九渊傀儡的人居然只杀了一个就停手了。”
　　她解放了一个傀儡，落在对方手里的还有八个，杀死一人后她的巫纹变成了八头蛇，并在当时给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冲击。
　　这就很奇怪，因为无论得到那八个傀儡的是女巫会还是卢南，一口气杀光所有傀儡才比较符合他们的利益。
　　只杀一个，看起来就像无关痛痒的警告一样。司空觉得背后有蹊跷，也许那一夜的纽伦港还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就在她打算再回忆一番是否有错过细微线索的时候，前方带路的杰斯突然停了。
　　司空和伽歇尔抬头观望，不约而同的也停下了脚步。
　　阶梯到底了。
　　这里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有更大的石室或者更大的雕像，而是一面银光闪烁的金属墙壁。
　　平整，光滑，仔细看中间有开口，旁边还有两个箭头按钮。
　　“这是……电梯？”
　　杰斯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他无法理解一个怎么看都是类DND背景的西幻世界里会出现科技造物。
　　“这是BUG！”
　　他喃喃自语道，“一定是构成世界的数据出了问题……”
　　“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吗。”
　　司空打断他，“‘虚幻和现实的边界’、‘真实与虚假的极限’……不会错，这应该就是你提到的‘唐怀瑟之门’。”
　　果然调查员并不只是为我来的。
　　她走上前，按下了那个“朝下”的箭头。
　　所谓的深渊巫器……应该就是从这里带出去的。

第七十二章 一个猜测
　　进入电梯，三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右手边的楼层按钮。
　　这是一部老式电梯，按钮基本都在右边。司空看到杰斯没有上前的意思，咳嗽一声示意他上去操作。
　　“……这又不是老电影里的王室陵墓。”杰斯口中抱怨着，但还是走上前，按下了从上数的第二个数字。
　　楼层按钮的数字是低到高进行排列，最低是1，最高是9。杰斯按的是第二层，因此电梯只运行了几秒钟就又打开了。
　　“这是……”
　　伽歇尔皱眉看着外面的情景，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她仍然对看到的东西感到震惊。
　　那是街道，熙熙攘攘的，遍布行人的现实街道。
　　电梯的出口正对着一扇玻璃橱窗，位置大概在某栋高楼中部，距离地面约十二米。橱窗两侧没有任何通道，这就杜绝了里面的人进入橱窗背后的世界。
　　“你想到什么了吗。”司空看到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们是不是该打破玻璃从这里出去？”
　　“不！千万不要！”
　　伽歇尔赶忙制止她，“周围的环境有点眼熟，我总感觉我在哪见过……我怀疑这真的是现实世界，所谓的唐怀瑟之门也许就是现实和虚拟的真实通道！”
　　“有一个办法能验证它。”司空从背包里掏出锤子递给她，“拿着，去砸玻璃。”
　　“啊？”伽歇尔和杰斯同时发出一句上扬的语气词，“你疯了吗？”
　　如果说这是真的，现实世界的某个楼层，某部老式电梯真的可以这样打开，真的可以贴在一扇玻璃橱窗上，那他们贸然打碎它会有什么后果？
　　表面上看似乎可以直接回归现实，但实际上呢？会不会因此招致什么东西的注意，然后在现实里被人追杀？
　　他们连这背后的原理都没搞清楚，贸然这么做真的好吗？
　　“我就是害怕我会打碎它才让你来。”
　　司空贴近伽歇尔咬她的耳朵，“对于你来说这个壁障应该是牢不可破的，只要你打不碎它那它的可信度就高一点，但如果它能被你打碎，那这一切就不会是现实。”
　　“你怀疑虚拟物品无法对真实造成伤害……”伽歇尔算是搞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也不再犹豫，抓住锤子后费劲力气，尽量把它往玻璃橱窗上甩了过去。
　　“哐！”一声巨响。
　　玻璃屏障毫发无损。
　　“难以置信……”杰斯扑上去对玻璃来回摸索，心里对于世界的认知正在一点一点颠覆坍塌。
　　“继续往下吧。”司空关上电梯门，按下了“3”。
　　电梯在沉寂气氛中继续往下，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3”，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充满古朴、西欧风格的华丽陈列室。
　　这里挂着巫帽、法袍、扫帚和法杖，它们每一样都整整齐齐的被摆放在那里，以至于他们一眼就能看到法杖当中少了一根——那应该就是寇拉手中的魔炎杖。
　　“我们要不要也拿点东西？”她看向司空，“也许那些法杖……”
　　“不用。”司空再次按下关门按钮，“如果有用，她们不会只拿一根。”
　　然后是第4层，电梯门打开后是一片文明废墟。曾经的钢铁森林静悄悄耸立在碎石、瓦砾、尸骸所构成的根基之上，大部分结构都已风化。
　　和第2层一样，这里有一扇透明橱窗作为阻挡，里面的人出不去，只能继续按按钮往下探索。
　　第5层是一间封闭的走廊，走廊里伫立着一根空衣架，司空猜测有人从衣架上取走了帽子。
　　第6层是空旷监牢，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年代背景，但依照虚幻-真实-虚幻-真实这样的交错规律，司空猜测这也是现实。
　　第7层是更衣室，这里胡乱摆放着两排衣架，上面挂着的都是古朴繁琐的华丽长裙。其中有一排衣架的夹子空了一块，根据旁边晒着的吊带来看，那里原本应该有一双黑丝长袜。
　　然后到8层，情况终于出现了变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白色的宽大平台。
　　平台周围有一些和金属地板固定在一起的椅子，阴影中能看到垂吊下来的数据线，以及从更远处的玻璃窗后映现出来的的宽广宇宙。
　　“不可思议……”杰斯尝试着飘了出去，没有感觉到任何重力。
　　“这里是一个空间站！”他回头喊道，“一个废弃的空间站，就是不知道它在什么位置……”
　　他出去的太快，司空都没来及拉住他。
　　本来按照她推测的顺序，陈列室是虚幻世界，这一层就应该是“不可触及”的真实世界。
　　但现实是电梯门打开后没有出现任何屏障，他们可以出去，在这个环境里自由走动。
　　理论上是不该贸然涉险的，但既然有人把雷排了……
　　“……”司空尝试着按了按“9”，电梯没有再次下降。
　　“出去吧。”
　　她对金发女人点了点头。
　　“无法通过这部电梯下到最后一层，我想去第九层的方法一定就藏在这个空间站里。”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和感触吗。”
　　她问伽歇尔。
　　“你对楼层规律的推测应该是对的。”
　　伽歇尔想了想，轻声说道：“第一层是虚幻的，第二层就是真实的，它们是在交错存在，所谓的唐怀瑟之门应该只是一种现象，是这个现象导致了这个遗迹出现异常。”
　　“而且我估计这个异常早就出现了！”她语气加重，“深渊巫器可不是由梅、寇拉这一代的女巫带出来的，它们在梵瓦具备悠久历史！”
　　“再结合这是密尔丝的遗迹，九层恰好对应她传承巫纹的九颗蛇头，你觉得会不会最大的异常就是密尔丝知道自己是谁？”
　　“她通过‘唐怀瑟之门’现象意识到了自己是被虚构的人物，所以想要打破试炼空间去到现实？”
　　“这个猜测可能就是现实。”
　　司空点点头。
　　“而且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楼层里的虚拟空间分别对应着‘外界’、‘陈列室’、‘走廊’、‘更衣室’，这看起来就像是一栋房子的几个角落一样。”
　　“这是一个从外到内的顺序。”她肯定道，“越是上层的空间越开放，就像外界是公共场所，陈列室是带客人参观的地方，走廊连接着陈列室到私人性质更强的更衣室，这种变化就像是一步步从‘开放’走向‘私密’。”
　　“第四件深渊巫器是什么？”伽歇尔兴奋的看着她，“镜子？”
　　“镜子。”
　　司空再颌首。
　　“所以我猜测第九层是‘卧室’——在情感上，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后的庇护所，在其看来最私密的地方只能是卧室。”
　　“但我不觉得这是密尔丝的心路历程，因为一个普通的画中人是不可能一下领悟那么多的。”
　　她又皱起眉，不太自信的做了个猜测。
　　“我不知道我对不对……但我觉得，应该是有一个埋藏更深的意识在引导密尔丝发现真相。”
　　————————
　　不要跟我提厕所浴室更私密，真那么写的话也太坏气氛了。

第七十三章 复仇的神（还债43）
　　【主线任务五：探索深渊，当前进度33.5%。】
　　如果说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司空对此还有疑惑，那在说出后，听到耳边响起的系统提示后，她就越发肯定了这一猜测。
　　“唐怀瑟之门”只是一个现象而已，它没有实物，只能依托于载体存在，这个概念司空在一开始想到的时候就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后来她意识到——这不就是说的诅咒之地？
　　“瘟疫”同样也属于“现象”，它需要依托一个载体——也就是深渊才能存在。而触发“唐怀瑟之门”的地点又恰好是曾经深渊留下的地底遗骸，那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一下，“唐怀瑟之门”也和“瘟疫”一样依附于深渊？并且深渊具备一个意识在搭载它？
　　否则如何解释这个现象在遗迹里显化出的虚拟环境？第2、4、6、8层的真实环境大概率是无规律的，但1、3、5、7、9的虚拟环境一定是受了意识的影响才会有那种“家”的连贯性。
　　所以“唐怀瑟之门”应该是依附于一个未知的意识。最先察觉到自己是画中人的也是这个意识。是在这个意识的影响下遗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后面的密尔丝、安雅、梅等人应该只是受了影响，而且和它一样有所察觉的只有密尔丝一人而已。
　　“深渊……”
　　司空咀嚼着这个名词，拉着伽歇尔一起飘出电梯，对杰斯喊道：“你作为神陨的高层，知不知道《光耀陀森德》这张地图的详细背景？”
　　“什么背景？”杰斯正在摸索那些陈旧的设备，闻言露出奇怪的表情。
　　“就是它的文化背景。”司空提醒道，“比如这个世界的文化传承、力量体系、神明的关系和历史，这些东西你们有记载吗。”
　　“有，但那也太多太繁杂了。”杰斯摇头，“《光耀陀森德》的背景统一被收录在资料组手里，我们可以支付虚拟念刻或者积分找他们查询，但通常来说没有多少人会做这种蠢事。”
　　因为那毫无意义，有利于任务的情报在剧情世界里就能自己找到，至于神明和历史……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那你知道梵瓦为什么是诅咒之地吗。”
　　司空问他，“光明世界的诸神既然看不惯这里，那他们为什么不毁掉这个岛？它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初寇拉透露的信息在此刻看来是如此的重要……她说“瘟疫”是光明众神赋予深渊的，这句话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深渊是独立存在的，它和光明众神毫无关联！
　　那是不是可以进而联想成“他们是在用瘟疫的力量限制深渊”呢？
　　梵瓦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锁住深渊？它并不像介绍背景里提到的那样是为被流放者而打造的，仅仅只为深渊存在？
　　司空觉得她距离真相已经很接近了，但她此刻还不知道深渊的真面目，也就是那个未知的意识是什么东西。
　　“我想，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
　　一个亲切的声音伴随一道虚幻身影从黑暗走出，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黑发女人，相貌司空并不认识。
　　不过那个抑扬顿挫的语气嘛……
　　司空眉头皱了一下，想起了潜入房间用蛇捆缚过她的女巫“安雅”。
　　“这是我最后一个九渊傀儡。”黑发女人彻彻底底走出黑暗，坐在一把椅子上凝视着她，“你们一定绕了很远的路才找到这里，我真的有点心疼梅，她被你们带的够呛。”
　　“女巫会在追踪我们？”这句话让三个人都眉头紧皱，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为什么。”司空半垂眼帘和她对视，“从利益上考虑，她应该去对抗瓦格蓝和女巫联盟的趁乱偷袭……”
　　“因为我啊。”黑发女人打断她，“我的傀儡逃掉了啊，要是这个傀儡也死掉了，我的意识可就会彻底在她的爱人身上降临了哦？她当然不能容忍这件事真的发生，所以才来追我的嘛~”
　　“那你……是密尔丝阁下了。”
　　伽歇尔面色微微一沉，“你为什么不自杀，你不是要苏生去救你的恋人的吗？”
　　这一路上时间很充裕，她从司空那了解到了密尔丝和卡丁斯的爱情故事。
　　“安雅是个优秀的女巫，我原本确实打算将她作为我的转生容器。”
　　黑发女人叹息一声，“不过在看到瑞弥，看到你之后我的想法就改变了……毕竟相比起一个虚幻的身体，我更希望能得到真实。”
　　这句话让空间站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因为这意味着密尔丝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个虚拟人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司空代替另外两个人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有人提示你？是谁？”
　　“……是‘密涅’。”
　　密尔丝的傀儡原本还想卖个关子，但被司空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直接盯住，她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陀森德的智慧女神其实有两个，她们是双胞胎，曾经关系无比亲密。”
　　“但好景不长，因为姐姐的性格太过温柔，妹妹对她比自己更受欢迎这一点感到嫉妒，她便设计陷害她，污蔑她是众神的叛徒，联合其他神明一起将她镇压在无尽深渊。”
　　“她的身体被腐蚀融化，灵魂思想和深渊结合，日日夜夜都在翻滚的黑暗中哭泣咆哮，发誓要背叛她的人血债血偿。”
　　“只是有一天深渊出现了异常。”司空接过话茬继续说下去：“它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变成了别的样子，它借此发现了自己是‘画中人’，‘笼中鸟’，开始转变思路，将希望托付给一个选中的使者，让她在诅咒之地传播知识，希望诅咒之地和光明岛的对立争端能吸引到那些‘真实的来客’。”
　　“所以‘九渊’巫纹根本就不是你创造的。”
　　“它的目标就是夺走一个来客的身躯，凭借‘唐怀瑟之门’穿梭到现实世界……”
　　————————
　　不立FLAG！0点前更新达成！耶！
　　希望以后也能这么早，然后越来越早，这样也许早上起来看书的人就会顺便投票了，poi~

什么屑爱丽又章推惹！？
　　康过scp类型作品的基本都知道收容和收容物是啥玩意儿，今天推的就是架空背景的类似小说。
　　四十五万字的变百，虽然没多厚也是能啃会的，感兴趣的可以去支持下作者，听说这作者是超级弱受（小声逼逼
　　传送门来！（大声

第七十四章 朝圣之路的牺牲者
　　说话的同时，司空快速在脑海里构建了两列QA问答。
　　她是谁？
　　毫无疑问是密尔丝，已经是“双头蛇”的安雅无力抵抗密尔丝的精神侵蚀，这个傀儡说不定也因此而全身心的受其操控。
　　为什么这个傀儡会在这里出现？
　　肯定是梅的看守出了问题，这个剧情世界里有能力对梅造成干扰的只有少数几人，大概率是调查员让这个黑发女人接触到安雅，一手促成了现在的情况。
　　调查员的任务是帮系统AI清除剧情世界的异常、BUG，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安雅和密尔丝，而是放任这个傀儡到这里来？
　　反常的举动背后通常带有反常的目的……应该是有些事只有安雅和密尔丝的傀儡能够做到。
　　那么有什么事是只有安雅和密尔丝才能做到的？
　　很多……太多了，但仔细想想应该有一个最特殊的地方：安雅是梅最在意的人。所以他的目的是用这个傀儡当诱饵，逼迫原本不打算来遗迹的梅追踪我们。
　　那他为什么不抓住梅，强制性带她来这里呢？
　　因为他可能打不过她，要么两边实力接近，要么因为有“瞬移”技能的存在他奈何不了她。所以他只能逼迫她自己过来，用安雅的生命来威胁她。
　　可他为什么要让梅追踪我们？
　　这……也许是，深渊巫器，他的目的可能是梅把持的两件深渊巫器。
　　可是深渊巫器一共有四件，光得到两件有什么用？
　　不是两件……因为我也在这里，然后因为进入遗迹的时间是破晓和黄昏之间，梅完全可以凭借瞬移技能去到黑怖要塞找寇拉借用魔炎杖，这样加上我手里的镜子，四件巫器就全集齐了……
　　等等！
　　QA问答模拟到这个阶段，司空猛地一抖，瞪眼看向“懵逼”状态的金发男人。
　　如果调查员……卢南的主要目的就是在这个遗迹，在这个“数据出错”、激发“唐怀瑟之门”现象的地方凑齐四件深渊巫器，那这个人……杰斯会不会也是他安排的？
　　“唐怀瑟之门”是杰斯说的，巫王遗迹的秘密也是杰斯说的，我是从他这里得到消息才会决定要前往遗迹，不管他知不知情，他都促成了持有镜子的我跟随他来到这里。
　　这直接导致密尔丝的傀儡也追了过来，然后梅又追着傀儡也跟了过来。
　　所以一切都源于那个夜晚，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遭了他的算计……
　　这种程度的归纳法和演绎法不算高深，因为已知条件足够多，且基本都是必然的……司空瞬间从密尔丝傀儡的出现和她说出的话语里推算出了这一切都是卢南的阴谋，这让她惊讶的同时也对这个人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从利用双子座的特性影响将卢南从“正义人格”扭曲为“邪恶人格”后，司空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但对方就是有本事隔空控制整个棋盘，就连她都在大意之下受了欺骗。
　　那么我该怎么对抗他呢。
　　密尔丝的傀儡还在滔滔不绝说着“密涅”女神和深渊融合后承受的苦难，但司空不管她，将所有能量都调集用来思考如何破局。
　　卢南的深层目的是什么暂且不清楚，但表层目的无疑是在巫王遗迹凑齐四件巫器。
　　想要对抗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破坏这个前置条件——直白点说就是持有镜子的我离开遗迹就能破局。
　　司空突然跨过障碍物，大步流星的朝电梯走去。
　　“……？”密尔丝的傀儡，伽歇尔，杰斯纷纷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你这就想走？”傀儡女人对她的背影发出嗤笑，“获得自由的方法都摆在面前了还想走，你就这么想被我控制？”
　　司空脚步突然停顿。
　　是了。
　　她因这句话而生出明悟——安雅/密尔丝的傀儡只剩这最后一个，只要杀死她，密尔丝就会在安雅的身体里强制降临。
　　为什么梅宁愿放弃参加巫师战争也要追来？
　　还不就是为了防止这最后的傀儡被抢先击杀！
　　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想弄清，首先得知道属于她的七个傀儡在谁手里。
　　当初她在梅的逼迫下控制了九人，伽伽救出一人让她收回了傀儡名额，后续不知道被谁又杀了一个，所以她的傀儡还剩七个。
　　他们不太可能在卢南手里，纽伦港毕竟是女巫会的地盘，他一个人携带七个痴呆儿会行动不便。
　　那他们大概率在梅的手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梅的行动速度比她要慢。
　　所以问题来了。
　　司空站在走道中间，先是回头看着黑发傀儡，又转过来盯着不远处的电梯大门。
　　既然梅如此在意安雅的安危，她为什么不把那七个奴隶直接杀掉，让密尔丝的意志侵蚀我，干扰我呢？
　　应该是这么做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那为什么密尔丝侵蚀我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呢？
　　脑海里的模拟提问不断发声。
　　真那样做，我和安雅就都是“双头蛇”了，从她之前放任安雅在外走动就能看出来她一点都不在乎安雅回到遗迹，那为什么我不行呢？我和安雅有什么不同？
　　是我“现实来客”的身份？
　　还是说——
　　司空低头，看向手里的长柄铁锤。
　　“叮！”
　　没等她得出最后的结论，一声轻响，电梯门开了。
　　无数魔藤顷刻间从里面涌出，赶在所有人反应之前席卷上来，将司空、伽歇尔、杰斯、黑发傀儡都捆成了粽子。
　　“看来我没有迟到！”
　　粉毛萝莉踏出电梯，虽然形象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有些邋遢，但脸上却带着快意的微笑。
　　头顶巫帽、足踩长袜，寇拉的魔炎杖被她右手紧紧握着，九个由魔藤构成的茧子跟随她一起飘了出来，衬托的她像个矮小的君王。
　　这是……
　　司空原本还在挣扎，看到这些茧子后瞳孔微缩。
　　九个？
　　怎么会是九个？
　　飘在她身边的那个是安雅没错……但另外的八个？怎么会有八个傀儡？
　　瞬息之间，司空想起了被伽歇尔救出来的傀儡女孩。
　　“松开我们！”
　　她挣扎的动作骤然加剧，同时费力提醒粉毛萝莉。
　　“特别是他——离那个金发男远点……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粉毛萝莉嘴角的弧度分外不屑，不但不理睬司空的提醒，反而控制魔藤将杰斯拉近，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异常。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男人凭空炸开了。
　　在死亡之前，杰斯脸上也满是惊愕，他只感觉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他心脏中传递入四肢百骸，整个人瞬间炸成无数碎片。

第七十五章 朝圣之路的殉道者
　　在狭小空间内人体爆炸，其能造成的破坏效果其实一点都不亚于碎片手雷。
　　杰斯的碎肉和碎骨残骸在爆炸赋予的动能中四散飞舞，困住他的魔藤被冲击波震开，所有意识还清醒的人顷刻间被冲击挤压的摔在地上。
　　这并不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但对司空来说却好像过去了有十多分钟。回过神来后她立刻扯掉身上脱力的魔藤，刚动一下就从大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探头瞥了眼，她的左腿上部被一枚骸骨碎片扎了进去，伤口很深，正在不断流淌鲜血。除此之外她的右肩膀也泛着阵痛，似乎是被另一枚碎片射穿了肩胛骨。
　　运气挺好的。
　　受到这样的伤害，司空第一反应是自己运气不错。
　　虽然距离挨的近，但大部分的碎片都被缠绕她的魔藤挡了下来，两处伤势看着骇人但实际上都是皮肉伤，意志力强的话甚至不影响身体自由活动。
　　但是距离更近的另一个人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司空抬头，扒拉开身边的魔藤障碍看向电梯口，看到粉毛萝莉的娇小身躯就躺在那里，身边已积了一大滩血。
　　梅是距离爆炸最近的人，从血迹和摩擦痕迹看，她应该是率先被冲击波掀飞撞到了身后的电梯门，然后完整承受了一波碎片穿刺。
　　尖顶巫帽在爆炸中被吹到了十多米外，魔炎杖脱手躺在一边，从这个角度司空看不清梅身上的具体伤势，但她觉得对方恐怕是凶多吉少，即使还没死也救不活了。
　　“叮！”
　　电梯发出一声轻响，两扇银白色的电梯门朝两边分开，走出来一位戴黑礼帽、穿黑礼服的中年绅士。
　　“哎呀！这不是我们伟大贤明的梅会长么~”
　　他走到梅身边时故作惊讶的往后一跳，“您这是……您现在这凄惨的样子可不太妙啊~”
　　司空看到梅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的脖子转向礼服男人，但并没有能发出任何声音。
　　“看您现在的样子，您的东西就由我帮您保管好了。”
　　他抬腿跨过梅的身体，将巫帽和法杖都拾了回来，然后盯着粉毛萝莉腿上的长袜，突然一扭脖子看向司空。
　　“美丽的，可爱的瑞弥女巫。”
　　他将魔炎杖的一头对准刚爬起来，明显还没弄清这是什么情况的伽歇尔，“可不可以请你过来，帮梅会长脱掉这层束缚？”
　　“……所有人都小看你了。”
　　司空忍耐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站了起来，一点点蹭到梅的身边，坐下去，扒掉了那双黑丝长袜。
　　在爆炸中遭重的可不止她们两个，除了伽歇尔和黑发傀儡距离远没有大碍，那些傀儡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
　　其中有四个人脑袋被打穿直接暴毙，此刻回荡在她脑海里的眩晕感就是密尔丝在侵蚀她的意识。
　　“……瑞弥？”
　　伽歇尔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看了看司空又看了看威胁她的礼服男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充分利用情报优势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司空低头盯着地面，“就这么回事。”
　　“啪！啪！啪！”
　　礼服男人用力拍手，随意坐在一张金属椅上，“看来瑞弥女巫已经看穿我的小伎俩，不如就由瑞弥女巫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你是故意让我的同伴救走傀儡的。”
　　司空依然盯着地面，“那些傀儡都是在饥荒中长大的痴呆儿，身体条件差，外观看上去形容枯犒，这样的人在诅咒之地到处都是，你只要随便找一个身形外观差不多的就可以替换掉其中一个傀儡，然后再将完整的‘九个傀儡’让女巫会得到，误导她们，让梅以为只要杀死这些人就能挽救安雅。”
　　“嗯哼。”男人点点头，“那她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因为在她看来，这么做会导致女巫之王的意志将我彻底吞噬，你借由杰斯告诉我卡丁斯之锤是开启遗迹的关键钥匙，她不可能忽略这个影响。在我看来她一直很害怕‘完全转生的密尔丝’手持‘卡丁斯之锤’进入遗迹，你利用了她对此的恐惧，逼迫她亲自过来阻止我们。”
　　“精彩！”男人再次用力鼓掌，“当然，当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这么做很有意思，不但能看到她夹杂在私欲和责任感中间左右为难，还能防止她发疯真把傀儡都处决掉……毕竟我最终需要的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瑞弥女巫，而不是一个被鸠占鹊巢的虚假空壳。”
　　“你到底想干什么。”司空终于抬头看他，“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瑞弥女巫外加四件深渊巫器——集齐这些元素有什么用？”
　　和卢南的“正义人格”对抗过，司空明确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现在反抗毫无卵用，不如直接问他想要什么。
　　她是真的很好奇，他的“邪恶人格”耗费心机策划了一切，最终能有什么收获。
　　“啊，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我们过来时接到的任务了。”
　　男人笑笑，握拳在嘴边咳嗽一声：“那些干瘪的数据混蛋给了我们这个世界所有的背景资料，要求我们尽快抓到BUG源头，并关闭唐怀瑟之门，使得这里恢复正常……”
　　“我的表人格——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表人格，但他大部分情况下都比我强嘛~所以我就当他是哥哥好了——他那刻板的如同茅坑石头一样的性格让他一丝不苟的执行任务，并不打算生任何波澜。”
　　“直到你的呼唤将我从他的囚禁中搭救出来。”
　　他盯着司空。
　　“我就决定——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你们。”
　　“唐怀瑟之门是真实与虚幻的通道、拐点。”
　　他突然站起来，看向空间站外的广袤星空。
　　“如果是他当然不会对此有任何念想，但我不一样，我知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点特别的事。”
　　“比如将这个影响扩大一点……让所有的，千百亿剧情世界里的灾难去现实看看。再比如颠倒真实的概念，让剧情角色可以用玩游戏的方式去现实冒险……”
　　“当然最重要的是帮我吃掉我那愚蠢的哥哥。”
　　他用法杖抵住司空的下巴，强迫性抬起她的俏脸。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我们就可以在这混乱的世界里尽情的起舞，尽情的狂欢……”
　　————————
　　二次上传被驳回了，咳咳，先不管这些，第三章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来。

第七十六章 狂人之舞（还债44）
　　被驳回的是之前被举报的章节……咳，刷期待的读者不好意思，这里不会有越界内容。
　　————————
　　这番狂言让司空都听的愣了一下，很显然，她面前的敌人是个变态。
　　如果说之前和她战斗的卢南是刻板的秩序信徒，那这个卢南就是疯狂的殉道者，混乱的簇拥。
　　他的目的？
　　他有个狗屁的目的！
　　他不想变强，不想用利用唐怀瑟之门做任何利己的事。他就只想通过这扇门释放虚幻世界的一切罪恶，让这一切席卷现实宇宙，然后自己在混乱中兴奋的手舞足蹈。
　　所以说双子座分裂人格还有这种副作用吗……
　　司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觉得金牛座白羊座就很不错了，实在没必要为了什么所谓的进化失去自我。
　　“杰斯小盆宇一开始并不想帮我做事，所以我只好切掉了他的五根指头。”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巫帽，“他只是个连‘权力’都没有觉醒的废物而已，居然要我浪费那么久去说服他帮忙，当时我就决定要报复他！我要让他像烟花一样四散碎裂！”
　　“你说的‘权力’是指什么。”司空敏锐捕捉到关键名词，“你让他炸开所用的能力？”
　　“当然。”男人惊讶的看着她，“白羊座之所以被无数强者称为‘奠基’就是因为我们一生中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获取‘权力’，怎么，你不知道吗？”
　　司空抬眼看向伽歇尔，这和复兴诗社提供的情报可不一样。
　　在那些情报里，十二星座的每个阶段都有机会觉醒特殊能力。但现在卢南却说只有白羊座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永远无法再次得到？
　　她觉得卢南的话可信度要更高一点。
　　复兴诗社的最强者毕竟只到双子而已，他们对后面的序列缺少了解，有可能是将每个星座的特别之处给当成了能力。
　　“我的‘权力’是‘血蔷薇’。”男人将巫帽卡到礼帽上，左手空出来，让司空能看到他手掌心的皮肉在缓缓蠕动。
　　“我可以控制我的血肉寄生到别人的身体里，一定程度上篡改他们的基因结构，这样只要我一打响指，他们就会‘砰——’！”
　　他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就会这样瞬间炸开！”
　　“很像小丑的惊喜礼盒，对吧？”他站了起来，“为了防止你这样的小可爱学习杰斯小盆宇的负面案例，我决定给我们的伽歇尔女巫也打一针‘蔷薇种子’。”
　　“等等！”司空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答应，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你也不准碰她！”
　　“哈！哈！哈！哈！”
　　男人跳起来手舞足蹈，“多么令人感动的同性之爱……多么真挚、多么催人泪下……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达芬奇在这一刻精神附体灵魂共鸣！简直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然后他顿了一下，看看司空又看看伽歇尔，发现两个人均用阴沉目光盯着他，没有任何要笑的意思。
　　“好吧。”他悻悻的放下双手，咳嗽一声，整了整纷乱的礼服领口，“我确实也没打算让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打算让你用掉这两把钥匙而已。”
　　他左手一张，像变戏法一样夹住两把黄金钥匙。
　　每把钥匙都仿佛蕴藏了一整个星河，司空一眼就看出它们都是晋升钥匙。
　　“金牛座，还有双子座。”男人庄重的托举着钥匙，口中念道：“美丽的灵魂被禁锢在腐朽陈旧的思想当中，啊~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
　　“我所希望看到的世界里应该有比瑞弥女巫更美丽、更可爱、更疯狂的女人。”
　　他将钥匙丢给司空，砸在她身上，然后弹到地上。
　　“第九层的‘卧室’里有神秘商人。来吧，希望瑞弥女巫能就此解放自己的另一种可能。”
　　这真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真正的疯子！
　　司空听的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光不想自己变强，甚至反过来帮助敌人当场进阶的奇葩另类。
　　“你不怕我进阶后把你杀了？”
　　捡起钥匙，司空阴测测的询问男人。
　　“在巨蟹座之前，序列骑士的力量变化其实不大。”
　　男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拥有厉害‘权力’的白羊甚至能通吃金牛双子，这两个阶段改变的只是你的大脑而已。”
　　“所以快来吧。”他欢快的将昏迷中的安雅从蔓藤里拖出来，一打响指，躺在伽歇尔旁边的黑发女人就爆出一大团浓郁血雾。
　　这次爆炸威力不大，只是染红了她的白色法袍，但无疑彻底杀死了属于安雅的第九个傀儡，顿时叫她眉头紧皱浑身颤抖，显然正在被密尔丝蚕食最后的灵魂。
　　过了一会，她睁开双眼，先是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看到司空，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你这多管闲事的异乡客……”
　　“腐朽者就躺着当尸体吧。”
　　男人一记膝撞顶在她肚子上，拎着她的黑色法袍，将她像布娃娃一样抡着在地板上砸了两下。
　　可怜的密尔丝，刚刚苏生就遭遇重创，她没有任何悬念的昏了过去，被男人扯着衣领拖进了电梯。
　　“进来。”
　　他转向司空，语气变得无比冰冷。
　　“带着她一起，还有那把碍眼的锤子。”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司空可以说别无选择，她对伽歇尔轻轻点头，左手攥紧那双袜子，右手拎着锤子走进电梯。
　　路过粉毛萝莉时她低头朝其瞥了一眼，发现她虽然身体多处被碎片贯穿，要害部位却基本没事。
　　但伤口数量十分骇人，已经因疼痛和失血过多而进入濒死状态。
　　“快点。”
　　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她，“站进来，一起，然后按下最后的按钮。”
　　“……”
　　司空将视线停留在梅的脸上，看到她半垂着眼帘，嘴唇对这边轻轻蠕动。
　　杀了他。
　　她读懂了她的唇语。
　　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司空摇头，不再去看梅的表情。等伽歇尔过来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坚定的带她进入电梯。
　　————————
　　又到了即将揭开一个阶段性谜底的时刻了，难道不该来点票票作为掌声和欢呼吗？

第七十七章 水仙花
　　进入电梯，将卡丁斯的圣裁之锤交给卢南，司空往后蹭了一步，打算看看这个疯子会怎么用它。
　　男人哼着小曲，抓着昏迷过去的“密尔丝”，强迫她握紧这把锤子，然后逮着她的手指，用其按下了“9”层按钮。
　　电梯嗡鸣了一下，终于动了。
　　概念类的锁？
　　司空挑眉。
　　只要“密尔丝”和“卡丁斯的遗物”加在一起就能开启，这把锁还真够唯心主义。
　　不过想想整个遗迹都是通过唐怀瑟之门由深渊女神“密涅”构建出来的，本身就称得上是唯心的具现，这种开门方式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在司空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左手。
　　她知道那是伽歇尔，转头看她，发现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忧色。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内心，甚至判断她有没有说谎、接下来要干什么，凝视她的双眼总是最直接的。这方面司空不敢说她是专家，但以她体脉大成的经验，以她对人体骨骼、肌肉结构的细致了解，她能很轻易的根据一个人——根据他们面部肌肉的细微运动判断出其勾连的是哪块神经，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去判断他们的情绪和意图。
　　不敢说100%准确，比如遇到那种连自己都骗的疯子就没什么用，但对99%的人群都是很有效的。
　　就比如现在，金发女人的瞳孔比平常缩小的多得多，虽然她很好的用眨眼掩盖掉了眼角的抽动，但司空还是能看出她现在既紧张又十分害怕。
　　并且从她时不时借助眨眼瞥向卢南的举动来看，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联合司空一起反击敌人。
　　“用不着。”
　　司空反过来捏住她的手腕，直白、直接的道破她的心思。
　　“越是狭小的空间越对他有利，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伤势，但我们不行。”
　　巨蟹座的核心升华应该是突破“体力”极限，如果一定要面对一个用常规方式怎么打都打不死的怪物，那肯定是尽量选择开阔地形。
　　“你很理智，瑞弥女巫。”
　　卢南对这边吹了声口哨，“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对你另眼相待。”
　　“叮！”
　　电梯在此时停止下降，电子屏的数字也从“8”跳到了“9”。
　　电梯门在伽歇尔紧张的注视中缓缓打开，展露出了一间充满温馨感的私人卧室。
　　卧室不大，但应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电梯门口铺着一块垫脚毯，深棕色的木地板上井井有条的摆着衣柜、梳妆台、床头柜和床。
　　衣柜紧靠着分岔衣架，梳妆台摆放着烛台、梳子、一束鲜花和一个浅绿色的陶制牛奶罐。床头柜上有一个灰色墨水瓶和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朵枯萎的花，床下垫着一条有繁杂橙黄色花纹的暗红色线边地毯，墙上挂着线边旗帜和几幅人物肖像。
　　这些东西单看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当它们组合到一起，任何人都能看出来卧室的主人在布置它时耗费了不少心思。
　　伽歇尔看着眼前的画面紧皱眉头，诚然她很喜欢房间的装饰，但同时她对这里也有一种很淡很淡的不协调感。
　　就好像是某些地方缺了什么，但到底缺什么，她一时间却想不出来。
　　“缺一扇窗户。”
　　司空已经跟着卢南跨了出去，“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很压抑吗。”
　　“窗户？”
　　伽歇尔眉头骤然松开，这才意识到对于一间古典风格的卧室而言，它还缺一点午后的光照。
　　如果在床的左边墙上开一扇窗，把梳妆台挪到窗户下面，她可以想象到一位朦胧女子坐在那里描眉梳头、整个人都沐浴在光影中的美好画面。
　　但这里没有窗户，这就使得它只能从烛台那里获取光照，未免显得太压抑了点。
　　“窗户？不，她可不需要这种东西。”
　　卢南正将密尔丝丢到床上，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大摇其头。
　　“你们根本就不懂房间主人的审美，她是找到了更好的东西替代窗户。”
　　“就是那面镜子。”
　　他转头看司空，“来，瑞弥女巫，该把东西还回来了。”
　　“……”司空一言不发，从背包里将那面镜子取出来，交给卢南，看着他将镜子摆在稍显空旷的左侧床脚。
　　镜子斜斜对着床，这个角度正好将摇曳烛光复制了一份，这使得房间更加明亮，那种压抑的氛围也淡了不少。
　　“在陀森德的神话背景里，密涅女神和涅瓦女神是一对双胞胎恋人，她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都分不出区别……但所有人总是更喜欢姐姐密涅，因为她性格温柔，不像妹妹涅瓦那样喜欢恶作剧，无理取闹。”
　　用平淡语气陈述出房屋主人的历史背景，卢南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几幅肖像。
　　这些肖像都是一框双人，两个几乎完全对称的金发少女十指紧扣贴在一起，从动作到衣服都一模一样。
　　但所有的肖像都没有脸——勾勒她们脸部的颜料被人用暴力扣掉抹去了，这就使得肖像看起来有些恐怖，在镜子反衬的作用下反而以另一种角度使房间的氛围更阴沉了。
　　“可以看出她的憎恨和绝望，对吧？”
　　卢南示意两人欣赏这些画作，“全身心的信赖，全身心的爱慕到头来居然比不上嫉妒……这不得不说是一出悲剧，一出由人性导演的悲剧。”
　　“然后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来，瑞弥女巫，将我们手里的东西物归原主……”
　　他将那顶巫师帽挂在衣架上，将法杖靠在床头柜上，指挥司空将袜子胡乱丢到地上，走到衣柜边，一把拉开了两扇柜门。
　　伽歇尔抓司空的手陡然一紧，因为衣柜里居然有一个人。
　　哦，这么说其实不太合适，那只是个由未知物质拱起来的黑斗篷，也就是她们所熟知的神秘商人。
　　“请吧。”
　　卢南让开一边，对着司空谦卑弯腰，双手像柳条一样在空气中轻轻摆动。
　　“有请瑞弥女巫唤醒真实的自我。”
　　“我要跟我的女人说几句话。”
　　司空没有立刻过去。
　　“噢！”卢南扬眉，“当然可以！”
　　“你要跟我说什么？”
　　伽歇尔抓她的手越发用力，她甚至忽略了司空言语里对自己的霸道占有，只是盯着她蓝色双眸，害怕她会说一些类似于遗言的话。
　　司空没说什么，拉着她走到梳妆台边，把她按坐下来。自己从那束鲜花里抽出一支，折断，将花朵插进对方的秀发。
　　“蔷薇花。”
　　她轻轻低头，一双晶莹深邃的蓝眼睛轻轻眨动。
　　“但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
　　伽歇尔茫然，不懂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最喜欢水仙花。”
　　司空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
　　“记住了，我最喜欢的是水仙花。”

第七十八章 邪恶的正义
　　她到底想跟我表达什么？
　　呆愣的坐在梳妆台边，看着司空离开自己走向卢南、用两把钥匙开启试炼之地并踏入进去，伽歇尔依然没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真令人羡慕。”卢南出声将她唤醒，“水仙花的花语可是象征着坚贞爱情，有瑞弥女巫这样美丽的人对你表达爱意，即使你现在死掉也无憾了。”
　　“……你难道不知道‘无憾’这种主观意味比较强烈的词通常都应该由别人自己说吗？”
　　伽歇尔憎恶的看着他，“你可是答应了她不碰我的，别说你现在就打算违背承诺。”
　　“信守承诺是秩序信徒才会做的事。”
　　卢南无所谓摆了摆手，“承诺？哈？……你要求我信守承诺简直等于期望一棵苹果树结出香蕉，我为什么要信守承诺，那有意义吗？”
　　伽歇尔眼皮跳动一下，忍不住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以床为障碍物，往墙角里面缩了一点。
　　“但是你也不用害怕~”
　　卢南笑嘻嘻的看着她，“对一般人来说信守承诺没有意义，但瑞弥女巫不一样，答应她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否则我干脆就拒绝答应。”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要在这里干坐着枯等啊。”
　　他坐到床上，嫌弃昏迷的密尔丝碍事，一脚把她踹了下去。
　　“我们可以将这段无聊的时间利用起来，比如谈谈人生，聊聊青春，说说对未来的畅想什么的，我觉得这能加深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也有助于我决定用什么方式来处理你的尸体。”
　　“你不是说……”
　　“我是答应了不动你不杀你，但不意味着你不会死啊。”
　　卢南躺在床上翘着脚，脚腕随着话语节奏还一晃一晃的。
　　“要不然我们先来打个赌，就赌瑞弥女巫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
　　“你觉得她出来后会试图杀我？”
　　伽歇尔用看疯子的眼神打量着他，“你应该去医院做个清肠手术，但不是针对你的下半身，是针对你颅骨里的那坨东西。”
　　“哈！哈！哈！哈！”
　　男人拍手大笑，整个人显得乐不可支，“真是精彩的讥讽比喻，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愿不愿跟我打这个赌。”
　　“我赌她出来后会把你杀掉。”
　　他伸手指着伽歇尔，“越是坚贞的爱情，它在转向矛盾对立面后产生的憎恶就越是浓郁，她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你杀死，然后分尸，甚至一口一口的把你吃掉……”
　　“那我赌她会先杀了你！”
　　伽歇尔双手抱胸靠着梳妆台，高耸胸脯剧烈起伏，“然后她会吻我，告诉我她对不起我因为她让我感到担心和害怕！”
　　“赌约成立。”
　　卢南“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赌注就是我们双方的生命，这一点倒是非常公平。”
　　“其实我真的不推荐你跟我打这个赌。”
　　然后他又神神叨叨的嘀咕起来，“先不提双子座的矛盾特性方案不多，就算她选了一个偏温和的，还铭记着对你的爱，她也杀不了我，吻你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可以知道双子座的矛盾特性是怎么一回事吗。”
　　伽歇尔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她已经发现了，卢南的双子人格比起“正义对邪恶”更偏向于“秩序对混乱”，他的混乱人格可以没有任何原则，但只要满足对“混乱”的臆想，他又比谁都遵守原则。
　　所以她打算从他这试探出一些情报，即使失败也不要紧，因为那至少可以让他忘掉要不要违背承诺把她杀了。
　　“无非就是那几个呗~”卢南摇头，“矛盾的性格、矛盾的情绪，基本都是拿这些套。”
　　“比如感性对理性，冷血对慈悲，热情对冷漠……当然也包括我这样的，嗯，守序到纵欲。”
　　“知道我为什么看中她吗，因为她真的和我哥太像了……只不过她伪装的非常好你们可能看不出来，然而实际上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表面上遵循原则到刻板的程度，骨子里却是自大狂+自私鬼。这样的她在确立矛盾特性时天生就偏向于我的道路。也就是说她可能会变成‘另一个卢南’，我将真正得到一个能理解我的红颜知己。”
　　“她不会。”
　　伽歇尔听的心头一沉。
　　“不会吗？”卢南放大音量，很是不满的砸着床垫，“你不过是个沉浸在感性幻想里的无知小女孩，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人的性格是复杂且多变的。”
　　伽歇尔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我不觉得双子座的矛盾特性能诠释一个完整的人。我相信每个人心里不光是只有两极对立，还有那些居中的，温柔的，一样可以让他们表达自我的信念和情感。而这种情感是妄图给世界带去灾难的你无法感受和理解到的，你站在狭义的角度定义人性，但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它，你甚至连你自己都不了解，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住口！住口！”
　　卢南愤怒的砸着床垫，他先是跳下床，压的伽歇尔微微后仰，用噬人的眼神狠狠盯着她，然后猛地转头，像一头暴躁的狮子在衣柜前走来走去。
　　“人类的欲望是大自然生成的结果。”
　　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我解除对它的限制，并试图让大家也加入其中——这有什么错？”
　　“你不能因为我们是敌人，啊？你不能因为我光明正大的盼着你死就曲解我！就诽谤我！你说是不是？你会说出那番话就充分证明了你的无知，你根本就不懂，人类这种生物有多下贱！”
　　“看看梵瓦……”
　　他一挥臂膀，“诅咒之地，瘟疫、饥荒、死亡！如此苦难的环境居然孕育出了别具一格的黑巫术！这一幕放在现实里有没有让你觉得耳熟？它像不像人类最伟大启蒙思潮的黑暗前奏——黑死病？”
　　这混蛋——
　　伽歇尔瞳孔剧烈收缩。
　　他居然敢把文艺复兴和黑死病结合起来？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事实就是因为黑死病大量屠戮生灵，人们发现怎么祈求上帝的宽恕都无济于事，这才彻底颠覆了原本的思维模式。”
　　似乎是给自己找到了切实可靠的行为依据，卢南背脊挺得笔直。
　　“他们发现‘啊~原来信仰根本毫无卵用’，‘啊~原来到头还是要靠自己’，‘啊~那我们向教堂交钱有什么用？’，‘啊~还是把钱拿回来，再送那些信上帝的人去面见他吧’！”
　　“然后思想就‘轰——’的一下解放了。”
　　他张开手，做了个‘爆炸’的比划。
　　“神禁止想的，他们想了；神禁止做的，他们做了；正是这种放纵带来了后世文明的蓬勃发展，你们又为什么要否定它，觉得这一切和放纵无关？”
　　“我可不是在传播灾难的，伽歇尔女巫。”
　　他整了整胸前衣领，一副极其骄傲，极其感到自豪的架势。
　　“正相反，我在拯救这个时代。”

第七十九章 伽伽发动大唤夫术（还债45）
　　尽管不是很乐意认同，但从道理上，伽歇尔不得不承认对方没错。
　　黑死病和文艺复兴，它们确实有比较紧密的联系。
　　就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在14世纪，文艺复兴思潮之前的欧洲就是一群野蛮人在统治牲畜。当时神权禁锢了人们的欲望，禁止他们传播思想、科学、哲学的同时还禁止他们清洁身体，具体原因也许是从上流社会所传出的不良风气——他们认为清水会带走人体内的某种精神，为了保持信仰纯洁总是能不洗澡就不洗澡。
　　这种做法对于抑制疾病传播不但起不到任何促进作用，甚至会反过来使传播变本加厉。黑死病的大范围蔓延割掉了欧洲的一半人口，那些活下来的人自然不会再去信仰封建神权，而是会从别的角度，比如卫生防治、科学等方面去开辟生路。
　　“我原本以为能被瑞弥女巫看中的女人不管表面显得多肤浅内里也总有其独特的地方。”
　　整理完衣服，卢南对哑口无言的伽歇尔微微一笑。
　　“但现在看来你根本达不到我们的层次，就是个被世俗观念遮蔽双眼的蠢货而已。”
　　坏了。
　　伽歇尔心跳漏了半拍。她和对方辩论的太激烈，一不当心脱离了“混乱”的立场，反倒让他加剧了原本就有的破坏欲和杀欲。
　　她其实早就观察到了，卢南应该不喜欢女人。
　　这从他嫌弃梅的袜子脏，要司空替他脱下来并帮他拿着就能看出一些。后面他又表达出了对亚里士多德、柏拉图、达芬奇等人的理念推崇，这不光透露出他的现实身份可能非同寻常——因为他居然知道这些对现代一般人来说很隐秘的历史——同时也说明他大概率也是其理念的追随者，狂热的推崇跨越肉体的精神恋爱。
　　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对司空另眼相待：因为司空骨子里仍然是个男人。
　　这是她和别的女人最不一样的地方，正是这种特质吸引了卢南才导致他对她那么上心，所以伽歇尔想他应该是有嫉妒她的——嫉妒司空对她的爱。
　　“你看出来了。”卢南从她的表情变化上读取到了她的心态变化，面色瞬间阴暗下来，“你居然注意到了我嫉妒你……”
　　“不，我没有。”
　　他的眼神太过可怕，伽歇尔不自觉的往后蹭了一步，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把长剑。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我得和瑞弥女巫提前道歉，因为我不打算信守承诺了。”
　　卢南突然展露笑颜：“我给你一分钟写遗言，你可以在遗言里告诉她，你最喜欢的是什么花。”
　　这他妈的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伽歇尔简直快要疯了，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下来怪罪她为何要挑起那个话题，但她又深切的明白懊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必须冷静下来，像司空那样寻找活命机会。
　　但是这种情况真的有机会活命？
　　她死死攥着那把长剑，双眼慌乱的在房间里乱瞟，无论怎么想都构思不出脱困的办法。
　　这只是一间卧室而已，比电梯大，但也大不了多少。在这种密封空间和一个根本不惧怕受伤的野兽硬碰硬就是找死，这点距离也根本不够绕过敌人从电梯逃生。
　　该死的司空！狗屎臭司空！
　　慌乱之余她不免对司空生出一抹愤怨——临走之前光说自己喜欢水仙花，这tm的是告诉她喜欢什么花能解决的吗？
　　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即使担心会被卢南听到至少也可以用暗喻的手法……水仙花是什么鬼？
　　告诉她她信仰坚贞的爱情？
　　还是说她骨子里其实像纳西索斯一样自恋？只会爱上自己的倒影？
　　“嗯？”思维转到这一步，伽歇尔突然身躯一顿。
　　水仙花的英文名称是Narcissus，翻译过来就是纳西索斯。
　　纳西索斯是希腊神话里的虚构人物，拥有世间罕见的绝色容貌。他的母亲听信预言认为纳西索斯会因爱上自己郁郁而终，将他囚禁在森林里，使得他远离溪流湖泊以及大海。但因为纳西索斯性情高冷，拒绝了山林女神厄科的求爱，报应女神娜米西斯诱导他来到一座湖边，让他爱上了自己的倒影。
　　纳西索斯最终因贪恋倒影枯坐而死，天上的神因为怜惜将他变成水仙花，这就是水仙花英文名称的具体由来。
　　英语是伽歇尔的母语，因此她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这个典故。
　　那么她是否可以认为司空就是想让她这么想？
　　她就是想让她想到纳西索斯？想到和他相关的神话故事？
　　“纳西索斯……湖边……湖边的倒影……死亡……”
　　她用极其微小的，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混乱音调喃喃自语，大脑思绪疯狂运转，思考“水仙花”的确切含义。
　　她不相信司空会留下一句无厘头的话，“水仙花”肯定蕴藏深意，而且是足以救命的深意。
　　“还有10秒。”卢南悠然走向女人，一边走一边活动手指关节，发出一阵噼啪爆响。
　　“9……8……7……6……”
　　“倒影……倒影……”
　　伽歇尔呼吸急促的念着倒影的英文，一双目光在房间里乱扫，突然看到了自己右边摆着的镜子。
　　“……2……1，时间到了。”
　　卢南张开手，距离伽歇尔仅有三步之遥。
　　“其实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不过是因为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这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死后的世界依然有很多我这种混蛋……”
　　“嗯？”
　　突然的，他走动的步伐微微停顿，不明所以的看着金发女人——或者说看着她手里出现的一张面具。
　　“呼……”
　　此刻，伽歇尔的面色因为紧张和兴奋显得极其红润，她在卢南注视下颤抖的戴上那张面具，整个人顿时成了司空的形象。
　　“嗯！？”
　　卢南又一怔，张大嘴巴呆望着她，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来吧！”
　　趁着这争取到的宝贵时间，伽歇尔猛地背过身去，整个人完整站在镜子面前，凝视着镜面里属于司空的高挑倒影。
　　“但愿我没会错意思……”
　　————————
　　？什么两个弱受贴贴？抱歉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这么攻的一人——能写出司空这种攻的人怎么可能是弱受呢？这就不合常理？对吧？
　　所以赶紧献上票票作为忏悔的礼物，不然我让伽伽用火球术糊你们熊脸。

第八十章 禁忌领域：生与死
　　伽歇尔的表情、动作，以及其肢体运动间渲染出的气氛里充斥着一种深入人心的仪式感。
　　即使是卢南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他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想看看金发女人能捣鼓出什么。
　　“……”
　　伽歇尔死死盯着那面镜子，眼里闪烁着期盼之火。
　　五秒钟过去了。
　　二十秒钟过去了。
　　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都过去了，但镜子依然无动于衷。
　　“哧！”
　　伽歇尔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哼哼哼……嚯嚯嚯嚯嚯——哈哈哈哈哈哈！”
　　礼服男人一开始笑的还比较委婉，但随着时间推移，伽歇尔伫立的身躯越发僵硬，他笑的也越来越大声，最后干脆整个人都躺到地上，一边抽搐一边用拳头疯狂捶地。
　　“这是你……噢，这是你临死之前的表演吗？”
　　他笑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不得不说真是太精彩了……太精彩了！真的——那瞬间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好像这么做她就会从镜子里出来救我’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了！！”
　　“你知道你有多了不起吗？”他躺在地板上用力给伽歇尔拍着巴掌，“足以欺骗我的高深演技！所有被我杀死的人里你是唯一一个！”
　　“……”
　　伽歇尔却没有回应他，因为她现在只感觉身心发冷。
　　我理解错了？
　　她仍然不死心的盯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司空”嘴唇发青，面色发白，眼里闪烁着困惑和绝望。
　　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毕竟在她看来“水仙花”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
　　这不光是因为英语是她的母语，她能凭此反向猜测司空的意图，还有一个关键证据——她手里有“欺诈面具”！
　　理解意思没有用，还得有能力去把想法变成现实，对纳西索斯的猜测不光对应了房间里的这面镜子，同时也对应了“欺诈面具”，这些因素加起来都让她坚信——司空只能是这个意思！
　　“看在你给我带来这么多乐趣的份上，我会让你死的体面一些。”
　　卢南爬起来走到伽歇尔身后，他没有碰她，只是将脸越过她的肩膀，跟她一起盯着光滑镜面。
　　“你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他转头看向女人的侧脸，“她给了你什么暗喻或承诺吗？让你觉得只要盯着镜子看就能免疫死亡？”
　　“我不知道……”
　　伽歇尔身躯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但我相信我没理解错。”
　　“所以你要一刻不停的面对镜子……”
　　男人在距离她头发不到两厘米的位置抽动鼻息。
　　“只因为你相信她，即使快死了也不愿放弃……”
　　“以前看各种小说、动漫、电影，里面的反派明明可以直接杀人却偏要说一大堆垃圾废话，当时我就觉得‘哇喔~构思这些剧情的人脑子里怕是真的有屎’。但当活生生的案例摆在我面前，而且我本人还是这一案例的受益者时，我想我得给那些人真挚道歉——对不起！多亏你们脑子里的屎我才能像英雄一样及时赶到。”
　　当这段长篇大论被一个轻佻嗓音念出第一个字，并在房间里不断回荡的时候，伽歇尔和卢南的身躯都僵硬了。
　　他们第一时间转头去看衣柜旁边的神秘星云，却看到那里空无一人，司空并没有从里面出来。
　　“你在看哪儿呢。”
　　一只纤长、冰凉、却力量十足的手从后面扼住了卢南的脖子。赶在他反应之前一把将他掼在地上。
　　“轰！”
　　脆弱的木地板承受不住那只手所施加的力量，卢南的脑袋砸破地板，大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地下。
　　在伽歇尔不可思议的注视当中，一道高挑人影从镜面里跨了出来。她有着和司空一模一样的身形和容貌，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踹向卢南身躯，叫他翻滚着砸在电梯门上。
　　“不可能……”
　　卢南爬起来，一点一点的挺直身躯，折断的脊椎骨在这过程中发出爆响。
　　“‘死相之镜’不可能承载活的东西……这没有道理，也说不通……”
　　“‘活着的我’当然不行。”
　　高挑女人捏了捏拳头，“但‘死去的我’就不一样了。”
　　“死去的你？”
　　伽歇尔在旁边捂住嘴巴——她总算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那面镜子，不管它叫什么名字，它确实只能复制死物。
　　那理论上来说它也可以复制一个“死去的人”——不管这件事听起来有多鬼扯多操蛋多不科学——只要复制的条件得到满足，它就是可以将其复制出来。
　　“这更不可能！”
　　卢南先是和伽歇尔一样目瞪口呆，理解概念后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疯癫：“死去的自我……你的意思是你选的是‘生与死’？这个从来没有人成功过的矛盾特性？”
　　“是的。”
　　高挑女人低垂眉眼俯视他，“现在的我即是死去的我……”
　　“我不信！”
　　卢南用力在地上一锤，“死亡是世间万物的最终谜题！古往今来所有人——所有人！没有谁能堪透死亡的奥秘！”
　　他说的没错。
　　就连伽歇尔也对高挑女人的身份感到惊疑不定。
　　古往今来，不管是多伟大的学者，哲人，思想家，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突破生与死的界限，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准确描述死者之国。
　　哲学的最终三问就是“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个“要到哪里去”在很多人的理解中就是一个对死亡的提问。人们好奇自己死后的思维和意识会去哪里，正是对死亡的好奇、恐惧、探知心理催生出了各种关于死后世界的神话传说，人们才会因此而信仰地狱、信仰轮回、信仰人的灵魂会转世投胎。
　　但从来没有一个现实的例子去证实它们真的存在。
　　无论对于谁，死亡都是无解之谜。
　　然而现在却有一个通过“规则”证实过身份的“死人”站在这里。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真的还是伽歇尔认知中的那个蓝眼女人？
　　真的还可以用“司空”之名称呼她吗……

第八十一章 8%的理智，足以愚弄整个世界
　　“你别管我是怎么做到的。”
　　高挑女人并不打算理会卢南，“我没有义务像那些弱智反派一样跟你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是吗。”
　　卢南伸手一抹下巴，表情重新恢复冷静，“但即使如此，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也不会改变。”
　　这倒不是他虚张声势，而是即使司空真完成了这一前无古人、后大概也不可能有来者的成就，她撑死也就是及时脱困了而已，并没有明显的实力提升。
　　金牛座到双子座的质变几乎全在精神领域，现在的她充其量会一点精神攻击，能主动防御别人的精神攻击，除此之外在力量上、身体素质上、可以造成的破坏力上几乎和之前没有区别，之前打不过的敌人现在依然不可能赢。
　　“僵化的思维。”
　　但高挑女人只是轻轻一笑，“我看你是忘记我已经‘死’了。”
　　“你……”
　　卢南呆滞，突然意识到他还真是忽略了对方的“死者”身份。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一个能自己站着，会动，会说话，会揍人，嘴巴还比谁都毒的高挑女人——任谁面对她都不会真的将她当死人看。
　　于是当他看到高挑女人面对镜子，又从里面拉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只要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死相之镜”就可以无限复制。
　　那这个规则套给“死人”会怎么样？
　　“一、二、三、四……”
　　伽歇尔站在旁边默默数数，看着“司空”快速从镜子里拉出一个又一个自己，脸上表情已经从震撼转变为彻底的麻木。
　　她不知道“司空”到底用镜子复制了多少个自己，只是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逐渐从堆积在镜子边上蔓延到自己身边，把她挤在墙角动弹不得。
　　因为“司空”们人数实在太多，她已经看不到最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她只能听到最前面的“司空”威胁卢南：“你看先来五十个够不够？不够我让后面的我继续复制？”
　　然后听到那边传出卢南的声音：“等等……这个，温柔可爱的瑞弥女巫，瑞弥小姐，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存在一些误会……”
　　“砰！”
　　这听上去是拳头砸在脸上的声音，“谁他妈的跟你误会。”
　　“砰！砰！砰咚砰啪哐咚锵！”
　　然后就是一连串与之类似，但落点肯定不一样的击打碰撞声。
　　“不是……我只是……”
　　她听到卢南发出挣扎一般的弱小喊叫，但很快随着一声巨响戛然而止。
　　“咚！”
　　“喔唷——”
　　“哐！哐！哐！”
　　他的身体从最前方的人群中被甩飞了起来，似乎有人扯着他的脚腕把他往地上掼。
　　“停！……停战……！”
　　她听到他艰难的在拳脚缝隙中奋力嘶吼，但总是被打断，总是被各种“砰！砰！砰！”、“哐！哐！哐！”、“轰！轰！轰！”的震天巨响遮蔽掩盖。
　　“……”伽歇尔已经不敢想象前面的场景有多血腥了。
　　就光是贴近墙根缩在这里，她都能感觉到整间卧室的剧烈震动。明明应该是极其狭小的私人空间，这些复制出来的高挑女人却硬是打出了热兵器时代阵地战的效果。
　　最后她看到一大波“司空”簇拥着一坨看不出来还是不是人的东西挤进了电梯，那些还留在卧室里的“司空”则同一时间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对她露出了整齐微笑。
　　“……”条件反射的，伽歇尔双手举在胸前，她不知道这些长的和司空一模一样的东西还是不是她。
　　“别担心。”距离她最近的高挑女人帮她把手放了下来，“从你站到镜子前并维持对她的信任的那一刻起，这个剧情世界对你们来说就不再具备任何危险。”
　　“你们不是她，对吗？”伽歇尔试探性看向这个女人，“真正的她依然在试炼之地里没有出来，你们只是她用某种手段制造的假象？是不是这样？”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迅速，以至于她毫无感觉所有危机就全解除了。那么对伽歇尔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司空的安危，她绝不希望面前这些东西就是司空，依然对正常的她抱有幻想。
　　“对也不对。”
　　那女人把她摆到床上坐好，指挥同伴继续用镜子复制自己，分批次从电梯离开。
　　“我们是‘死去的司空’，这是真实的事实。”
　　“我们是真实存在的人格，但确实也不是你认知里的那个‘活着的司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伽歇尔感觉自己脑子里就是一片浆糊，她已经彻底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给搞懵逼了。
　　“从源头说起吧。”一个高挑女人从人堆里挤到前面，“你应该知道，人类的大脑分为三个部分，也就是爬虫脑、哺乳脑和皮质脑。”
　　“我知道。”伽歇尔点头，虽然正常人是不可能会关注这些冷僻知识，但作为立志要突破AI封锁，倡导人类思想解放，再次进化的复兴诗社正式成员，这些东西她都有了解。
　　其中，爬虫脑主管的是生物身体的新陈代谢。
　　比如呼吸、心跳、排毒、信息处理，这些功能都是由爬虫脑负责。它对人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因为人类不是电影里的超人，缺少爬虫脑他们就无法接收、处理、辨识周围空气里的光、气味、声音，甚至连汲取氧气都做不到。这部分的大脑即使在人睡觉的时候都不休息，它是是生物进化史上最先出现的大脑类型。
　　然后是哺乳脑，这部分的大脑来自于生物进化史上首次出现了一个物种叫哺乳类——因为哺乳类要哺育抚养自己的后代，所以哺乳类的大脑按照生物需求进化到了能产生、感受、享受欲望的层次。
　　而人类作为标准的哺乳类动物自然也继承了更发达的哺乳脑，哺乳脑使人类具有“感情”，无论是愤怒还是悲伤或者什么别的欲望，这一切都是由哺乳脑在生成控制。
　　最后是皮质脑——这部分大脑在人的脑子里其实只占总体面积的8%，它甚至都不像脑子，只是包裹哺乳脑的一层薄薄的皮。
　　但它却是人类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的最关键因素，因为只有具备皮质脑才能产生理性思维，才能建立冷酷的、客观的、不夹杂任何私欲情感的价值观。
　　有关这方面的学者专家将爬虫脑视为人的“本能”，将哺乳脑视为人的“潜意识”，将皮质脑视为人的“显意识”，并判定其实是最后那不到8%的“显意识”在主宰和控制人们的思想，并因此而产生了一个个独立的人格。
　　“正常来说，没有人——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打破生与死的界限。”
　　这时站在伽歇尔右边的高挑女人又发话了。
　　“但‘司空’这个个体不同，她其实可以算是死过一次。”
　　“硬要解释的话的，你可以认为你‘最早认识的司空’是A人格，‘后续出现的那个比较神经的司空’是B人格，B人格之所以出现就是因为过去支配‘司空’的A人格死亡消逝，所以A人格的司空可以视之为‘死了’，她在道理上就是不存在了。”
　　“B人格在双子座的试炼中确实不可能分裂出一个死去的自己，但她知道她的哺乳脑还记得我们——还记得我们这些A人格在身体里残留的痕迹。”
　　“就像记忆，很多记忆你想不起来并不是因为它不存在了，只是因为管控理智的皮质脑和哺乳脑无法建立有效的联系，导致深埋的记忆挖不出来。”
　　“她欺骗了自己，硬生生在双子座的试炼中幻想了出了一个A人格，用她的皮质脑——那8%的显意识赋予蕴藏于哺乳脑中的潜意识以相应权限，挖掘出了那些深埋的记忆，将它们独立出来，重新模拟出了一个并不完整的A人格——也就是我们。”
　　“所以我们可以利用死相之镜无限复制，因为不管是在试炼空间还是在现实世界，A人格的司空都算是‘死了’。”
　　“所以我们也是真实的。”
　　“我们就是她双子座的另一个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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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虽然因为写到高潮很兴奋，身体却因为现实里的事情格外疲惫……
　　这两章算8号的更新，8号就2更好了。
　　打算好好休息下，今晚继续恢复三更。

第八十二章 装逼装过头是要遭报应的
　　被这些司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科普了一番，伽歇尔总算明白她们是谁了。
　　简单来说，最开始出来的那个“死掉的司空”约等于她“最开始认识的司空”，这里她个人将其称呼为“小可爱司空”，将后面没事干总喜欢欺负她的司空称呼为“司二愣子”。
　　“司二愣子”在进入试炼之地前就已经决定要利用一切环境条件，这当然也包括了“死相之镜”。她可能提前就在“死相之镜”里留下过倒影，然后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既然这东西能无限复制死掉的东西，那如果我死了，它能不能无限复制我自己呢。
　　正常人显然不可能产生这种堪称大愚若智的想法，但如果是“司二愣子”，伽歇尔觉得这发展就很合情合理。
　　她肯定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可能在得知双子座能撕裂出矛盾人格的时候就想过“生死人格”的可能性，但那时她对此还没什么把握，直到卢南借杰斯之口告诉她有一种现象叫“唐怀瑟之门”。
　　是的……是的……如果仅仅只看她具备的条件，也就是“原本人格”曾消逝这点，世界上满足条件的人虽然稀少但绝不是没有。
　　但古往今来却从未有人能真正成功，可能就是因为他们不在“唐怀瑟之门”的范围之内。
　　而且思想的解放也很重要。
　　即使条件都达成都满足，他们也未必会产生这种疯狂的想法。可以说司空的成功是结合了无数巧合外加比天还大的脑洞才出现的，不管是古往今来还是从今往后，成功案例可能就这么一个。
　　不过……
　　伽歇尔狐疑的看着这些“小可爱司空”，想到了第一个“她”在跨出镜子前的那番毒舌。
　　过去那个娇娇弱弱的、性格孤僻的、总是尊敬的称呼我为“前辈”的小可爱，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恶劣性格？
　　“啊，那其实是因为，我们也并不完全是你认知里的最初的司空。”
　　在她表达出疑惑之后，这些司空迅速给了她详尽解释。
　　“那个司空已经死了，我们只是她死亡的延续，我们拥有她的记忆，记得她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事物，但我们却不再具备她曾经的性格。”
　　“为什么？”伽歇尔呆滞。
　　“因为我们是B人格分裂出来的。”司空们异口同声的做出回答，“我们是她的‘潜意识’，从哺乳脑里提取出来的‘潜意识’。正常来说‘潜意识’是不可能被‘显意识’完全操控的，因为哺乳脑和皮质脑之间缺乏有效的指令传输手段。”
　　“这方面，你可以将它们理解为两台拥有不同操作指令的计算机，他们是独立的，是单独运作的。很多人即使再理智有的时候也不免会情绪低落、情绪爆发，甚至将童年的伤痛叠加积累到将死之刻也依然耿耿于怀，这都是皮质脑无法控制哺乳脑的结果显现。”
　　“如果B人格是按照这个规则分裂出的我们，那我们的性格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和你最初印象里的司空几乎一模一样。”
　　“二，抛弃所有的理性思维，完全遵循哺乳脑的潜意识规则生存行动，也就是变成一头除了外观和人一模一样外其他方面完全是野兽的哺乳类动物。”
　　“但她没有遵循这个规则，而是利用了双子座试炼‘继承记忆’的规则，将大量的，只属于她自己的理性思维、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分给了我们，这就彻底改变了我们的性格，使得我们在性格和观念上变得和她有些类似。”
　　你们直接说会变得这么恶劣都是被她传染的不就好了……
　　伽歇尔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一抹到底，心中对可爱后辈的幻想碎成了渣。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她感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消息什么能让她吃惊的了。
　　“那个感染你们，策划了一切，骗我说她最喜欢水仙花的混蛋……她为什么还不出来。”
　　伽歇尔不是那种十几岁的纯情少女，她现在当然已经看出来“水仙花”只是单纯的提示，只是司空为了让她能领会意图拉出副人格随口说的。
　　她知道那是为了她好，也知道这都是为了救她。她当然对“司二愣子”心存感激并惊叹她居然能一手策划这么一出精彩绝妙的翻盘好戏，但这不代表她不想抓住她把她暴揍一顿。
　　因为刚听到她说自己最喜欢水仙花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是很感动的。
　　那是一种在生死危机面前迸发出的“怦然心动”，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它比初恋的滋味还要甜美，觉得哪怕这次逃不掉，只要能和司空死在一起就足够了。
　　但随后发生的现实不亚于司空亲手呼了她一巴掌，对她说“醒醒蠢女人，要死也别拉我一起”。
　　……她的感动都喂狗了。
　　“哦呀，看这情况是都解决了？”
　　喘着粗气，司空先是探头探脑的在卧室里扫视一圈，看到都是“自己人”才美滋滋的跳出来，站在那里欣赏自己谋略的杰作。
　　“不错啊。”她伸手撩起一缕“小可爱司空”的头发，捏捏她们的脸、肩膀、胸脯和屁股，一边检查一边啧啧称奇：“这还真是一模一样，尤其是这个腿，太完美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陶醉了一会，她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对。
　　转头一看，伽歇尔赫然像女王一样躺在床上，站在她周围的“小可爱司空”竭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这边。
　　“咕嘟！”
　　司空咽下一口口水，用惊人的第六感察觉到情况不妙。
　　“你得理解我。”她咳嗽一声，拼命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人生气了，“试炼很难……我不可能刚进去就立刻成功的，如果你盯了镜子很久却没反应那就说明里面的我还没有好，也就是我的‘死人格’还没有出现，镜子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伽歇尔双手抱胸，学之前卢南的动作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看着司空，一言不发。
　　“？”
　　司空顿时就茫然了。
　　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地方惹对方生气。
　　“你们被她的三观污染过，应该也多少继承了她的‘自恋’和‘特殊嗜好’吧。”
　　伽歇尔翻腿挪到床边，站起来，对周围的“小可爱司空”拍了拍床垫。
　　“现在正主出来了，也没有什么急切的事情要立刻做，那我推荐你们先放松下，娱乐娱乐。”
　　“比如和你们的造物主讨论一下三观和性癖。”
　　“……比如在这里好好欣赏、好好研究一下你们造物主的完美酮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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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深渊女神害怕的东西
　　出遗迹的时候，司空是被无数个自己接力抱出去的。
　　没办法，因为她已经彻底脱力，连维持站立都做不到了。
　　“跟伽歇尔说我记住了。”她娇弱无力的让某个自己抱在怀里，一边忍受她在自己腿上抚摸的动作一边说道，“我一定会向她复仇。”
　　说话的语气是很硬气，但她现在的样子嘛……
　　发丝散乱就不说了，全身可以说仅仅只裹了一件破烂黑袍，两边浑圆的肩膀都露在外面，袍裙下的黑丝长袜也被撕的全是破洞。
　　这模样显然是没什么威慑力的，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像是一个被魔王得逞的公主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但也许只是像而已，因为司空对此看的挺开。
　　反正说的再玄乎，她们也是自己的分身，更何况她一开始并未落在下风，足足掀翻了三四个才被一群自己按在床上。
　　从这个角度看，佛洛依德、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些疯子和天才们梦寐以求的事被她完成了——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唯独让她有些不爽的是她并不是主动提出实践的人，所以她记恨伽歇尔……暗中发誓，等出去后一定要给这无理取闹的女人一点好看。
　　“哎呀，我们的瑞弥小可爱终于出来了啊~”
　　出来的时候，伽歇尔正坐在一层遗迹的雕像旁画风景素描，看到司空那脚软虚弱的样子她乐不可支，笑的双眼都眯了起来。
　　“你的无理取闹很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躺在自己怀里，司空用沙哑的嗓音尝试训诫她，“你首先应该确认卢南的死亡……”
　　“他死的很彻底。”
　　抱她的“司空”出声打断她，“巨蟹座的超级体力确实厉害，但那恢复力亦是有条件的。我们凑了五十多人用‘权力’把他砸成了泥，这个东西应该能确认他是真的死了。”
　　说着，遗迹表层的“司空”们分开人群，让一个个体搬出来一只猩红宝箱。
　　“……”司空顿时哑口无言，毕竟连屎……不是，连宝箱都被人打出来了，敌人百分百是死透透了。
　　“但是还有梅……”她试图换到别的角度，“她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并不会立刻致命，你应该第一时间让她们去搭救她，那些止血的药物都可以用……”
　　“已经救起来过了。”抱她的“司空”又打断她，“别怀疑你自己的思想，本体小姐。你能考虑到的所有一切，在你分裂出我们的时候就都传过来了。”
　　“‘死相之镜’、‘空想帽’、‘御空之足’、‘魔炎杖’……所有四件通过‘唐怀瑟之门’获得异常特性的深渊巫器都已经取了出来。梅小姐已经止血陷入沉睡，包括你担忧的她拿走‘魔炎杖’会导致黑怖要塞被魔怪攻陷……我们也分出了一个人穿上‘御空之足’，让她带着‘魔炎杖’去找寇拉小姐了。”
　　“就连安雅——或者称呼她为密尔丝小姐比较合适——就连她都已经醒了，她对我们的存在感到震惊，我们趁机问了她有没有办法和深渊女神‘密涅’进行联络，因为我们不光需要完成所有任务，还得根据本体——你的性癖去拯救那些穿袜子好看的可爱女孩。”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司空震惊了，她一转头就看到伽歇尔面色阴沉的盯着这边，赶忙解释：“不是……我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觉得最好可以把安雅弄回来，毕竟她教了我不少东西，我不能就这么当她死了……”
　　“密尔丝怎么说？”然后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分身，“那个什么女神有办法吗？”
　　“不知道。”分身摇头，“唯一能沟通密涅的就只有那间卧室，但我们一直在使用它，密尔丝也是刚才下去。”
　　“？”司空扬眉，“你们知道这一点还当着人家女神的面研究你们的造物主？”
　　毕竟那可是别人的卧室啊，在心灵具现的领域中代表一个人最私密的情感区域，她们在里面玩计谋、和人打架也就算了，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在别人的床上探索生命奥秘，这个换成司空自己的话她绝不能忍，对于密尔丝所谓的“沟通”已然不抱什么希望。
　　“我们不知道。”
　　分身表示不背这锅，“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事实上这些都是密尔丝小姐刚才说的。”
　　“密尔丝小姐来消息了。”恰好有个分身上来传话，“她说密涅女神对我们干的事极其愤怒，觉得自己的心灵被玷污了，拒绝和我们做任何交流，还试图蛊惑密尔丝小姐把我们杀掉。”
　　“听到没有，这都怪你！”
　　司空怒视伽歇尔，她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合理训诫对方的理由了。
　　“下去跟她说，如果她不答应我们的要求，以后这个人的呻吟声就是她的摇篮曲。”
　　伽歇尔抿唇笑了笑，炭笔遥遥指向司空。
　　“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不少‘人子’没品尝过‘神明’的味道，我想她们是不介意多陪你睡一会的。”
　　“……”司空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你们不是应该听我的吗……？”她试探性看向周围的分身。
　　“生与死”和别的矛盾特性可不一样，严格来说她这不叫撕裂而叫创造——别人都是撕裂原本的意识将其分为矛盾的两个人，她是保持自我意识的独立，然后偷规则的巧捏了个新的当副人格。
　　那她们就不像别的双子座人格一样势同水火，何况副人格受了大量她自己的三观灌输，理论上应该和她更亲才对。
　　“没有任何一条宇宙规则要求分身一定要服从本体。”
　　抱着她的分身微微一笑。
　　“我们很清楚你的想法，包括你还希望能通过我们去了解A人格的死亡之谜……”
　　“你们真的知道？”
　　司空心思揪紧了。
　　她将潜意识划给了副人格，理论上副人格具备身体原主人几乎全部的记忆，那她一定知道原主是为什么要割腕自杀——她这么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从副人格那得知真相。
　　“我们知道。”
　　所有的“司空”对着她一齐点头。
　　“但她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我们也不会透露秘密。”
　　“无论我怎么要求都不能透露？”
　　“请相信拥有你理智的我们所作出的判断。”
　　“看来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还要麻烦的多……”
　　司空摇头，靠回分身的柔软胸枕。
　　“随你们便吧。”
　　“反正作为一个人真正的‘男人’，我也没兴趣去窥探一个女人的秘密……”
　　“密尔丝小姐又来消息了！”
　　正好一个分身钻出隧道，语气平淡却分贝巨大。
　　“密涅女神答应了，她受不了本体的叫声，说那声音太骚太媚，天天听会把她逼疯掉的……”

第八十四章 反叛之旗的缔造者（还债46）
　　光阴飞逝，转眼已是一个月后。
　　一支人数近百的队伍横穿过一片扭树林，终于看到了一座冒着炊烟的人类城镇。
　　“那是瑞坎城。”走在最前面的黑袍人放下兜帽，露出了一张有秀气黛眉的妩媚面孔。
　　“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瑞弥也能以此为基点武装出你的无敌军团。”
　　“很好。”另一名黑袍人也走上前来，掀开兜帽，露出标志性的、点缀在右眼边上的一枚泪痣。
　　“我现在真的很庆幸另一个我没有复制自己复制的太多，不然这一路回来根本找不到那么多食物，怕是大半都得饿死在路上。”
　　“那就快点吧。”伽歇尔走到她身边和她并立，一起眺望着树林山丘下的袅袅炊烟。
　　“我可以接受饿死渴死，但我接受不了我死的时候像个十年没洗澡的邋遢女人。”
　　“来吧。”
　　最前面的妩媚女人率先下去。
　　“梅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不用问，这一行人正是司空、伽歇尔和女巫安雅。
　　一个月前，深渊女神密涅因为恐惧异乡客的威胁而被迫答应和她们谈判，她本来打算如果她们的要求太过分宁愿天天听浪叫也不屈服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们第一个要求居然是让她复活安雅。
　　安雅是谁，和密尔丝关系紧密的密涅当然知道，她对异乡客会关心原住民感到惊讶和好奇，遂找密尔丝详细询问，得知了司空其实是安雅的学生。
　　“安雅的灵魂被九渊之力所吞噬，完整的苏生她就连冕下也做不到。”
　　密尔丝当时传达了她的意志，“但冕下说可以尝试唤醒她的意识——因为你的‘分裂’她几乎全程旁观，她认为可以唤醒安雅的意识，让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和我共存。”
　　所以安雅才能回归，但她需要和女巫之王共用一具身体。
　　这是一种限制很大的“复活”，但已经比梅预想中好了太多，要知道她原本可是万念俱灰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现在不仅自己被人救了回来，就连被舍夺的爱人也以另一种方式得以苏生，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伤势恢复的格外快速，一个月不到已经能下地行走，还为了提前迎接她们擅自穿走了‘御空之足’，瞬移回泰那托斯去做准备了。
　　一行人进入瑞坎城，安雅、司空、伽歇尔还有七十二个司空分身被妥善安置在女巫会的白石小城堡里，两百多位学徒和工匠早已为她们准备好了热水、新衣、饮品和美食，让她们所有人都能在清洁后饱餐一顿，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前线的情况很危急。”
　　第二天，拄着拐杖的粉毛萝莉不经敲门就闯入了司空的卧室，看到她怀里躺着的金发女人后愣了一下：“我要不要……”
　　“不用。”报复完毕的司空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她拉过被子把伽歇尔盖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枕头上靠好，“有事直说。”
　　“我希望你能履行和我们的约定。”梅直视她，“既然你的复制巫术能和‘死相之镜’配合起来，那你一个人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梅知道密尔丝的秘密，知道深渊女神密涅的存在，但她并不像密尔丝、安雅和密涅那样知道自己是个剧情人物，因此一直将“司空军团”当做她的独门巫术，这也是安雅刻意要求对她的隐瞒。
　　就像梅爱着安雅那样，安雅也一直很宠溺她。她自己因为和密尔丝共生被迫知道了这些消息，为此震惊和痛苦了一段时间，所以不希望梅也承受这些，宁愿她作为“画中人”好好的活着。
　　在回答梅之前，司空先拉开虚拟面板检查了下。
　　【主线任务一：统一梵瓦，当前进度29%。】
　　【主线任务二：杀死所有来自陀森德（光明世界）的前哨斥候，当前进度86%。】
　　【主线任务三：解析女巫之王密尔丝遗留的秘密，当前进度100%。】
　　【主线任务四：杀死黑海守护者涅柔斯，当前进度0.01%。】
　　【主线任务五：探索深渊，当前进度100%。】
　　【五项任务完成三项即可提交以离开本剧情世界，每项任务基础奖励100点虚拟念刻。】
　　【警告：请尽量在“死亡”降临前提交任务。】
　　【“死亡”降临倒计时：139天。】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强制解除试炼契约。】
　　【备注：本剧情世界为惩罚/杀戮模式，杀死非中星洲试炼者能额外提升结算排名。】
　　这一番拼搏，最难完成的两个任务可算是被她拉满了进度。
　　密尔丝的秘密对她来说已经全部曝光，随着密涅这尊深渊女神浮出水面，关于深渊的迷雾也全部消散，再算上杀死斥候的任务进度已经过了80%，过了任务的及格线，司空现在就可以提交任务回归空间。
　　但没那个必要，因为她已经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打算尝试一下将五个任务都完美完成。
　　她看了下主线任务一，发现上次看还是37%的进度居然掉了8%。
　　再结合杀死斥候的任务进展缓慢，不用问就能猜出来泰那托斯现在处境堪忧，可能是输掉了几场了与“裁决之眼”的局域会战。
　　“‘裁决之眼’直接派了7000多名惩罚骑士加入战局。”
　　果不其然，梅接下来说的话证实了司空的猜测。
　　“埃伦堡后方防线失守、铁丘堡被一夜攻破焚烧全城……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打到瑞坎城，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应该也知道为此需要付出什么。”
　　司空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安雅答应了，密尔丝答应了，甚至包括你的深渊女神也答应了，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这是一个交易，内容是司空复制出一支司空军团帮梵瓦彻底摆脱光明岛掣肘，然后她将得到四件深渊巫器。
　　“其他东西都可以给你，但‘魔炎杖’不行。”
　　梅皱了下眉。
　　“这不是我们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没有‘魔炎杖’，我们根本挡不住魔怪侵袭！”
　　“你觉得安雅想不到这一点吗。”
　　司空摇头，“没诚意的话就别来找我。”
　　“你有办法解决魔怪海？”
　　梅愣了一下。
　　她死死盯着司空的表情，却没能从上面读取到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我需要考虑考虑……”
　　她忧心忡忡的离开了房间。
　　“这个笨蛋，她还不知道那些魔怪会无限分裂也是因为唐怀瑟之门才出现的异象。”
　　司空继续在虚拟屏幕上来回划动。
　　“如果用巫器填补好门的缝隙，你有把握让这类异常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掉么。”
　　【完全可行。】
　　脑海里传出蓝的声音。
　　【我已经标记了这个世界，如果Lady愿意，回归时可以直接邀请安雅小姐加入团队。】
　　“是吗。”
　　司空用另一只手在伽歇尔的柔顺金发上轻轻抚摸，双眼透过窗户看向城区。
　　“吸纳剧情人物作为队友……”
　　“这个世界正在变得越发有意思呢。”
　　————————
　　美股崩了……希望经济能挺住吧。

第八十五章 死不瞑目
　　梵瓦，一群陀森德阵营的试炼者正聚集在一起开庆功会。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些做惩罚任务被分到梵瓦阵营的倒霉蛋，他们三大主线中的其中一个居然是杀死那条九头蛇！”
　　“这破地方禁止使用科技武器啊……只靠冷兵器和法术，想杀死那头能无限苏生的怪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输定了！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只要拖到‘死亡’诅咒降临的那天，他们就会一个接一个的被系统抹杀！”
　　“早知道赢得阵营战争这么简单，当初就不该跟他们有任何接触。”
　　“是啊，真是可惜了那些挂掉的人，花钱买活可不便宜呢……”
　　【公告：神罚海妖、黑海守护者涅柔斯已被击杀。】
　　“……？？？”
　　庆祝的人一个个全愣住了。
　　什么情况？刚说了不可能有人击杀神罚海妖，转头就被现实抽脸？
　　“wtf？真有试炼者能干掉那头不死的蛇妖？”
　　“不是说它有一栋楼那么大而且每颗脑袋都能无限复原吗？这怎么做到的，我想知道？”
　　“大事不好了！”
　　就在他们七嘴八舌议论这会不会是错误公告，会不会是有人取巧用了什么特殊手段的时候，一个年轻试炼者慌慌张张的跑进房间：“前线！前线！……他们快要守不住了！”
　　“你说明白点！怎么可能会守不住！？”边上的试炼者一把将他扯了起来，“不是有‘裁决之眼’的惩罚骑士团帮忙？7000多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士，这些落后的猿人拿什么挡？”
　　其他人也纷纷难以置信的看着年轻试炼者，怀疑他是在开玩笑。
　　瓦格蓝和女巫联盟是没人手，毕竟整个诅咒之地的人口规模不知道可有10万，如果说泰那托斯还能勉强凑出一支成编制的千人军团，那他们充其量只能凑百八十人。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场“战争”如果排除掉施法者，它的实际规模撑死就是几百人之间互相干架。放在现实世界随便一场大型集会都比这人多，7000名精锐披甲骑士在这里等同于所向无敌。
　　要不是泰那托斯的女巫质量确实更高，‘裁决之眼’估计都一路打到纽伦港了。
　　胜利在这些人看来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们当然不愿意信梵瓦还有反扑之力。
　　“是真的！真的！”那年轻试炼者被拎着领子，说话已经开始哆嗦：“有……他们有好多人……好多好多人……还都是女巫……惩罚骑士团根本挡不住，估计马上就要推过来了！”
　　“他是疯了吧……”
　　“好多人？10万营养不良的平民，天天还要受瘟疫影响……里面能出1000个健康青壮都算不错的了，人数再多还能比我们多？”
　　“还都是女巫？不知道这边的女巫有多金贵么？”
　　“出去看看就是了！”有人提议，“我们的营地就在坡上，出去就能俯瞰整个平原，他是不是胡说出去看看就清楚了！”
　　这个提议相当中肯，这群残留下来的光明斥候顿时快速离开营帐，刚一出来就听到远方传来一阵轰鸣。
　　“轰隆隆——”
　　“那……那是什么？”
　　站在前面的试炼者面色发白，看到远方地平出现了一条细长黑线。
　　它移动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多久就铺满了下方平原的三分之一。随着距离拉近，那些目力好的试炼者逐渐看清了——那居然是一大队骑乘魔怪的女巫骑兵。
　　“女巫？真的是女巫？而且还是黑袍？都是黑袍女巫？”
　　他们彻底看呆掉了，有人失了心智开始尝试数到底有多少女巫，数到100多才意识到这茫茫多的一片黑袍根本数不过来。
　　仅就蔓延过来的数量推测，她们至少有一万人。
　　一万名拉起兜帽，在脸上戴着纱巾的女巫骑乘用实巫术召唤的坐骑汹涌奔来，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把银光闪耀的长柄铁锤。
　　不少人顿时菊花一紧——他们参加过对纽伦港的突击战，对这种锤子可是印象深刻。
　　但不等他们疑惑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女巫军团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和匆忙集结好的惩罚骑士团撞在了一起。
　　“砰——！”
　　坡上的试炼者就看到最前排的女巫们一挥锤子，一大片银甲骑士就像秋收时的麦子一样倒了下去。
　　她们横冲直撞，从不拐弯！一边抡锤子对银甲敌人乱敲乱砸，一边还念诵巫术咒文，在战场上召唤出一大群魔怪和数不清的火球毒雾。
　　更别说还有各种各样的虚弱、诅咒、衰竭咒术。
　　尽管大部分的咒术影响范围十分有限，尽管惩罚骑士团每个人拿的都是附魔武器，可以有效屠戮那些召出的魔怪，但架不住对方人实在太多。
　　银甲骑士每斩杀一只魔怪，对方又能召出一群，他们被迫集结所有部队打算和这些黑袍女巫硬碰硬，但真碰上的时候却操蛋的发现……好像这些施法者近战更强！？
　　一锤子挥出去连人带马一起砸飞？
　　单手硬接满月劈斩还毫发无损？
　　众神在上，这还是人？
　　种种违背常识的情况不断刷新银甲骑士的世界观，他们很快发现从开始碰撞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女巫伤亡——死的全是他们的人，而他们甚至连让对方流血都办不到！
　　于是他们迅速崩溃了……所有队列瞬间散掉，无论是他们心中的信仰还是指挥官的大声呵斥都无法让他们重拾勇气，开始大范围的朝后方溃逃。
　　……这简直是满级号在新手村割草！
　　站在山坡上旁观的陀森德试炼者个个看的心头发冷。
　　还不是一个满级号！是全服的满级号组队行动！
　　“这……这简直太过分了……”
　　有人颤抖着指着下面，嘴唇哆嗦：“谴责……必须谴责这种行径！”
　　对！必须谴责！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是正常剧情，应该是有梵瓦的试炼者利用了BUG！
　　于是他们立刻使用各种手段联系系统AI，将这次《光耀陀森德》的反常情况汇报了上去。
　　【已收到汇报，正在查证421083号剧情世界的异常数据。】
　　“有结果了有结果了！”
　　他们兴奋的等待查证结果，并未注意到这个系统通知悄然从成熟女低音变成了萝莉童音。
　　【经查证，421083号剧情世界并未出现异常数据。】
　　【请试炼者加强思想道德修养，提高精神认知水平，在接下来的试炼中巩固自身，努力靠自己解决问题……】
　　“？？？”
　　“？？？？？？？”
　　一群试炼者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但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了。
　　女巫军团已经彻底击溃“裁决之眼”，顺势杀上了这座山丘。
　　据说这些人没有抵抗。
　　据说他们一直到死，也圆睁着双眼……

第八十六章 奖励结算
　　伴随一阵强烈眩晕，司空感觉自己被某种意志强行从空间中甩了出来。
　　睁开眼，她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莹蓝星河。星河正中间挂着一块虚拟大屏幕，上面是一串ID号，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滚动。
　　【第22次剧情世界已完成】
　　【计算排位中……】
　　【计算完成】
　　【43962200本次剧情世界的综合排位为：1位】
　　【检测到43962200一次性提交了5项主线，且主线1-5的完成度均为100%，在给予基础奖励的同时额外给予追加奖励。】
　　【你获得虚拟念刻500点（基础奖励）】
　　【你获得虚拟念刻500点、10000积分（追加奖励）】
　　【你获得虚拟念刻300点、10000积分（排名奖励）】
　　【打开背包可以查看资产。】
　　【希望试炼者再接再厉。】
　　“不错。”司空微笑，“终究还是有意义的。”
　　她立刻打开人物背包，想要查看下自己现在有多少资产。
　　【背包（8/10）：阿尔法级小型光子约束器x1，伊诗兰三型玄光战斗服x1，欺诈面具x1，百惠堂山地自行车（复古款）x1，蜂式无人侦察机x2，万用型太阳能电池x1，卡丁斯的圣裁之锤（已寄存神罚海妖涅柔斯之魂）x1】
　　【猩红宝箱：32个】
　　【积分：31987（+20000）】
　　【虚拟念刻：1731（+1300）】
　　“3万多积分，接近2000的虚拟念刻！”她呼了口气，“不知道在序列骑士里算富还是穷。”
　　不管算富还是穷，总归肯定不是难民。别的不说，这些虚拟念刻换算成真实念刻足有17点，足以把一个念刻值在83的人一口气拉到‘白骑士’水平，价值绝对超乎想象。
　　“怪不得一个惩罚剧情能碰到那么多骑士准骑士的人，也怪不得在杰斯口中白骑士的数量好像很多。”
　　司空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
　　排除星海历的人口基数大，潮汐“催生”等因素，那些资源丰厚的大势力、大组织光是用虚拟念刻砸，也能轻易砸出一大堆骑士仆从。
　　100点念刻算什么？能当试炼者至少有10点念刻，再砸9000点虚拟念刻就能跨过骑士门槛。
　　更何况能被他们看中的人念刻根本不可能只有10点，砸出一个白骑士实际上根本用不了9000那么多。
　　“该回去看看团员们了。”
　　看完资产信息，司空选择回归公共空间。
　　又是一阵强烈眩晕，她已从莹蓝星河回归到了出发时待的麦冬甜品店。
　　王者之罪、小鹰、虚凌三个人趴在桌子上，意识在眩晕影响下有些混乱。
　　金发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赫然是比司空出来的还快。
　　值得一提的是在她旁边还坐了一个身穿黑袍的高挑女人，司空出来时她正扒拉着橱窗往外面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作态。
　　“安雅……”
　　司空看着她无奈叹气，“你的试炼者身份是违法的，我不推荐你或者密尔丝去外面乱逛。”
　　“什么叫‘或者密尔丝’？”高挑女人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一看就不是安雅。
　　“拿来！”她对司空伸出手，“寄存在你那里的东西，你答应过要还给我的。”
　　司空没说什么，只是从背包里取出那把“卡丁斯的圣裁之锤”，递了过去。
　　高挑女人一把将锤子抢了过去，抱在怀里不断磨蹭。那样子说真的——活像肥宅磨蹭他们的老婆抱枕。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不过她对此也不是不能理解。
　　严格来说，她没有杀死神罚海妖涅柔斯，只是和深渊女神密涅签订了一个契约，让她出手，借助“唐怀瑟之门”的转化力量将涅柔斯的灵魂转移到这把圣裁之锤。
　　这把锤子本来就是卡丁斯-涅柔斯当年的兵器，和她的灵魂天生契合，因此转移过程很顺利。成功后神罚海妖的身体因为缺失灵魂瞬间死亡，这才被系统AI判定任务完成，可以说她也是取了巧的。
　　但不取巧不行啊……
　　司空看了看一脸肥宅痴汉相的密尔丝，心中摇头。
　　安雅是无所谓，密尔丝却不可能让她把神罚海妖真的杀死。人家坚持转生那么多年可就为了这恋人呢，真杀了密尔丝得找她扳命。
　　“咳咳！”她看了看王者之罪等人，咳嗽一声，将‘试炼者安雅’加入团队这件事说了一下，然后宣布团队解散，每个人可以自由活动。
　　三名普通团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为每次试炼都要消耗大量精力，大部分人在刚回归的时候都是意识昏沉的，他们根本懒得去看司空什么时候又加了人，强撑着听完就下线了。
　　司空也很疲惫，或者说她可能是所有人里最疲惫的，但这时候她依然不能下线休息，因为她首先得解决安雅/密尔丝的滞留问题。
　　她和团员是可以回现实世界洗澡睡觉，安雅却不行，尽管她脱离了421083号剧情世界，但她本质上依然只是一段数据，之所以能来到公共空间不过是因为司空让蓝强行定位、掠夺走了421083号剧情世界的控制权，确保该世界在试炼者离开后不被删除或者重置而已，她在现实里依然没有身体，也不可能突破公共空间的网络封锁被“下载”出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司空耗费200积分在麦冬甜品店边上租下了一间单人房。告诉目前的“密尔丝”，在她们回来之前就待在这里不要走动。
　　然后她就拽着伽歇尔下线了，连宝箱都懒得开，迫不及待想要一场自然睡眠来弥补疲惫和虚弱。
　　……
　　与此同时，中星洲首府，皇龙星的某间大楼里正在开一场特别的会议。
　　一张仪式作用多过实用价值的长桌摆在正中，两侧的椅子上坐满了人。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并非真正的人，只是本体的虚拟投影。
　　————————
　　生病了……今天就两更。
　　我发现人类情绪波动如果过于剧烈就很容易生病，我是反面教材，不要学我。

第八十七章 我害怕我们没有时间
　　“421083号剧情世界的投诉问题，‘希’已经说了交给她全权处理。”
　　主位的投影是个中年男人，他的脸有大半都掩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相貌。
　　但随着他开口，所有之前还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的投影纷纷噤声，凝神看向他的方向。
　　“然后我们来讨论一下，到底要不要允许那些美联人登入我们中星的网络。”
　　“我反对！”
　　立刻有人发表意见。
　　“他们这一行囊括了我们所有的星区和星区首府，明显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比赛来刺探情报的。我们没有义务为这种事打开方便之门，应该驳回所有其他星洲的访问申请……”
　　发言人是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背头青年，他的发言无疑夹带了极强烈的个人感观，不少人因主观倾向而附和点头，但并没有明确表达对此支持。
　　“任航，你怎么看。”
　　主位的男人转向左边，看着坐在阳光中打哈欠的衬衫青年。
　　“啊？什么我怎么看……”任航捏了捏下巴，正巧看到之前发声的人对自己怒目而视。
　　“你应该知道，即将到来的MDF（机甲设计格斗大赛）对我们当前的困境意味着什么。”男人不得不重复了一遍早前给众人说过的问题，“美联人申请正式访问是有刺探情报的嫌疑，但我们也能反过来刺探他们。我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观点，是应该放任这种交流还是将它掐断。”
　　“不要说一些大道理，任航！”中山青年放大声音威胁他，“不要以为你在机密情报局挂了个闲职就了不起，这可是足以决定民族未来的重要表决，你要想好了，确定自己是什么立场！”
　　“啊？这场表决有那么重要吗？”
　　任航眉毛扬了一下，不但没有因为众人目光汇聚过来端正坐姿，反而极其没有素质的靠回不知道是否在他家里的座椅，脖子还歪着，满脸笑意。
　　“连你都能在表决会议上这么直白的斥责一个根本还什么观点都没说的人，我还以为这是轻松愉快的茶话会呢。”
　　“任航！你这个——”
　　“好了。”
　　男人头疼的一捏眉心，“虽然确实不是正式会议，但人身攻击就过分了。我之所以想听听看任航的观点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确实比在座大多数人都走的远，都见识的更多，我们需要不同的观点，不同的经验来判断自己行走的道路是否正确，那不会是唯一的答案，青吟你安静下，听听任航是怎么说的。”
　　“不同的观点，是吧。”
　　任航玩味的翘起嘴角，“这么说没有监测记录？”
　　“只有我的智能助手。”男人点头，“没有正式监听、监管以及录像。”
　　“那我就直接说了。”
　　任航稍稍坐正了些，“我觉得这件事吧，我们网络信息安全部允不允许根本不重要，况且别人也未必看得上我们的东西。”
　　“你少在那胡说八——”
　　“你非要我将残酷的现实说出来才肯接受它吗。”
　　任航突然盯紧中山青年的投影，语气里透出一股森然：“非要我明明白白的跟你说美联人已经二十八连冠了，我们引以为傲的新技术、新材料在别人眼里其实没什么价值你才开心？”
　　“那他们又为什么要来刺探我们？”
　　中山青年一开始被他驳的哑口无言，但很快清醒，恼怒的顶了回来：“你自己去看看他们都对哪些星洲提交了访问申请！他们要来刺探，就意味着这么做肯定有价值！二十八连冠又怎么了？难道因为别人已经多少连冠了我们就要放弃所有希望？难道不是更应该防止泄密？然后找机会将他们踹下王座？”
　　“价值？”任航一边冷笑一边摇头，“别忘了还有个词叫参考价值……”
　　“你有本事把些话去跟你爷爷也说一遍？”
　　中山青年也一起冷笑，“任老先生怎么会有你这种孙子……”
　　又来了。
　　不光主位的男人大摇其头，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无奈的表情。
　　任航和陆青吟，这两人只要凑到一起铁定吵架。偏偏其他人还拉不住，因为这两人身份都非比寻常。
　　任航就不说了，任非哲任老爷子最宠的孙子，在网络信息安全部、中央机密情报局都有任职。
　　陆青吟地位特殊则是因为他的父亲和爷爷，他们都做过联邦将官，任职期间为中星洲谋取了不少利益，虽然到他这一代家道中落失去了在政坛的话语权，但作为联邦将官——地位等同中星洲首府元帅的后代，他的自由和权力同样得到了高层保证。
　　这样的两个人吵起来基本没人能拉住——就算身为网络信息安全部部长的管越笙也不能保证次次成功。
　　……
　　“小航。”
　　散会之后，管越笙叫住了任航。
　　“青吟也是为大局考虑，他不是针对你，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任航懒洋洋的抠着鼻屎，“愣是愣了点，但本意是好的……这种人最怕的其实不是我这样的毒舌，而是那些假意顺从他、背地里说他坏话的人。”
　　“嗯？”管越笙眉毛扬了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赞同他的提议？”
　　“我觉得他傻和我赞同他的部分观点并不冲突。”
　　任航随手把手指在墙上一抹，“就像我觉得驳回申请没意义，但我依然赞同驳回一样。”
　　“你就那么不看好你爷爷啊。”
　　管越笙摇头，“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
　　虽然管的是信息安全部，但他也会关注中星洲府辖下的其他部门有什么进展。
　　毕竟他同样是中星洲人，对这个民族也爱的深沉。
　　“一棵树苗的根烂了，不管它怎么用繁华掩饰，它都不可能比得过拥有健康根茎的其他树苗。”
　　任航讥笑道：“我不是在影射我们的高层，因为如果是高层有问题，那换掉就是……如果是策略有问题，那改正就是……我对中星洲府总体上是满意的，尤其是府主，比其他星洲府强了太多……在他的领导和‘希’的配合下我相信所有问题都能得到根治和解决，但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管叔？我害怕我们没有时间。”
　　“‘希’的出现帮助我们脱离母星来到宇宙，所有人都在欢呼，所有人都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很多人，比如我爷爷那样的，他们认为我们选择的道路没有错，应该继续坚定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但这些年的局势扭转，美联人和‘西方’的崛起已经越发说明我们选错了——‘基础科学’无法在短期内让我们‘蜕变进化’！想要更好的在这片星河中生存，想要更好的和同类竞争，甚至淘汰他们，我们就必须要转型为‘生命科学’！”
　　“你觉得制造‘希’的人将她的发展方向设定为‘基础科学’是错误的吗。”
　　管越笙皱眉看着任航。
　　“不，他很英明。”
　　任航摇头，“‘基础科学’是一个巨大的体系，严格来说它也包含了‘生命科学’。如果这个宇宙里只有中星洲，我们也许能凭借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将这栋高楼建设为‘通天塔’，成为掌控‘科技’和‘生命’的完美生物。但宇宙却并非只有我们，117个超级生命在催促着我们竞争、淘汰！也许从广义上看‘基础科学’是完美的，但狭义上——短期内将所有资源投入到‘生命科学’里，率先赢得人类内部的优胜劣汰才是关键！”
　　“你说的这个问题，上面其实已经在考虑了。”
　　管越笙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西方星洲的强势崛起确实让人感到不安，但‘大方向’的变动不是一时半会能决定的。”
　　“你是害怕我们没有转型的时间？”
　　他看向任航，隐约明白了他为什么说信息安全部的允不允许敌人访问都不重要。
　　“他们已经在‘生命’之路上领先太多了。”
　　任航的投影从座位上站起来，站在只剩他们两人的会议室内，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
　　“就像这次的MDF。”
　　“即使我们能制造出最先进的战争兵器，又要上哪去找配的上它的驾驶员呢。”

第八十八章 清晨日常
　　美滋滋的睡了将近20个小时，又美滋滋的爬起来，司空觉得大脑前所未有的精神、清明。
　　这都是晋升金牛座的潜在福利，不光念刻值增长了不少，质量和过去比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她当即决定做点好吃的，庆祝下又渡过了一次试炼任务。
　　伽歇尔起的比她晚一些，她洗漱完的时候司空正好做完早餐。
　　她也不急着下楼品尝，就站在栏杆上看司空跑来跑去，在餐桌上摆放各种盘子杯子。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吃东西的时候她憋不住了，一边木然看着司空切割盘里的培根一边问她：“从白羊座连跳两个序列，跨过金牛成就双子，你就一点都不对身体发生的变化感到好奇？不想先检查一下有哪些异样？”
　　司空睡觉的房间就在隔壁，她隐约能听到一些动静。所以她知道司空起来后只是洗漱了一下就下楼做饭了，并没有在盥洗室里做过多停留。
　　这个事情就很奇怪。因为正常人——哪怕是她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是先要在里面待足时间，彻底研究好身体和精神上有哪些变化才出来的，偏偏这个人就毫不在意。
　　“吃你的东西。”
　　司空看都懒得看她，“是我做的不好吃还是给你的量不够大，让你吃东西都堵不住嘴。”
　　“我是真的很好奇！”
　　伽歇尔愤怒了，她觉得司空在暴殄天物，索性伸手把她的盘子给扯过来，不让她继续切割食物。
　　“你跟我说你为什么不在意。”她看着她，“是谁跟我承诺说要成长到让所有人——包括复兴诗社都重视的地步的？你这样子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你知不知道？”
　　“……因为毫无意义。”
　　司空看了眼被她拖走的盘子，无奈将视线转移到她胀鼓鼓的衬衫胸口，又从这转移到她夹带薄怒的脸。
　　“你我在意或者不在意，我都已经是双子座了。我的精神念力因解开金牛座之谜而凝聚蜕变，大脑里的潜意识也被捏合成了一个新的人格——知道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伽歇尔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司空，“作为曾经的男人，你应该知道女孩子总是缺乏安全感的。你应该用你的行动，去时时刻刻的向我证明，你要履行承诺，而不是像个吊儿郎当的混子那样，得过且过。”
　　司空嘴唇动了下，有心反驳，但当她顺着伽歇尔的动作抬起头，她的目光就定住了。
　　金发女人早晨起来后直接洗了个澡，因为懒得换衣服，她随手从司空的男装里找了件衬衫给自己套上，里面可以说是不着寸缕，啥都没穿。
　　坐下来吃饭还好，毕竟有桌子挡着看不出名堂。但随着她站起来，上半身微微悬在空中，那衬衫下摆若隐若现的雪白大腿和胀鼓鼓的胸前伟岸……未免显得太刺眼了。
　　“……”司空就被刺中了，她闭上嘴盯着那两团伟岸，发现它们的尖端部分居然很可疑的鼓了起来。
　　这是被我看的有感觉了？
　　她茫然扫向女人的脸，看到她双颊果然飞上了两朵艳丽红晕。
　　“闭上你的狗眼！”伽歇尔忍无可忍的将司空脑袋按在桌上，“每次想和你说正经的你都跟我来这套，你就是坨臭狗屎！今天不许再跟我说话！！”
　　然后她就愤而离席，端着两盘培根煎蛋蹬蹬蹬的窜上楼，啪嗒把房门锁了起来。
　　好像一开始就是你在找我说话吧？
　　司空拽过纸巾擦了擦脸，对这恶劣的女人极其无语。
　　她还抢走了她的培根煎蛋……这明明是她做的，而且她上锁的房间也是她的卧室。
　　“女人啊……”
　　摇了摇头，司空悠然离开桌子。
　　她没注意到，楼上卧室的房门悄然在这一刻开了条缝，离席后转头走向厨房，打算给自己再做一份。
　　“砰！”
　　于是她又听到了一阵摔门声，比之前的更大，似乎代表某人的愤怒更深沉了。
　　“力量，力量，这些人都这么在意力量……”
　　吃完东西司空上楼，敲门无果后走进公共盥洗室，对着镜子整了整发型，还欣赏了下自己完美的腿型。
　　她感应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念力强度，尝试冥想和捕捉光子，发现她的金牛座力量确实是“中庸型”。
　　也就是能感应到的光子种类不变，还是蓝色的阿尔法光子。但捕捉范围和操控强度都比之前增强了不少，凝聚出的光剑强度应该也有增加。
　　然后就是学会了调动精神念力入侵其他念波源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精神攻击。
　　金牛座的力量增幅也就这些，然后双子座……
　　“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司空看着镜中倒影。
　　“你去帮我哄人，我每天给你出来一个小时。”
　　“自己弄哭的女孩自己去哄。”
　　镜子里的司空冷冷回道。
　　“说的好像我很稀罕那一小时一样。”
　　“连能不能出来都不在意，你还真是完美继承了我的三观啊……”
　　司空对镜子笑了笑，也不继续多说什么，转身下楼拿了杯牛奶，走到卧室前轻轻敲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
　　“咚咚咚咚咚。”
　　还是没有回应。
　　“咔嚓。”
　　于是她直接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呜呜呜？”
　　伽歇尔正毫无淑女仪态的盘腿在床上吃煎蛋，她戴着耳机，面前是手环投影的新闻屏幕，看到司空后惊讶的瞪眼，那嘴里满是食物的样子活像只偷吃松子被发现的金毛松鼠。
　　“呜呜呜呜呜呜（你哪来的钥匙）？”
　　“这是我的房间，我有钥匙不是很正常。”
　　“呜呜（出去）！”
　　“就不出去。”
　　“哐！”
　　伸手接住盘子的声音。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把这杯牛奶泼到你身上去。”
　　“砰！”
　　“砰咚！”
　　“哐啷啷——”
　　“够了啊。”
　　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一把抓住女人手腕，司空一屁股坐到床垫上，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淡然性格吗。”
　　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我不会解释为什么，但我可以给你说个故事……”
　　————————
　　第三更在码，稍微晚些。

第八十九章 上帝，牲畜，平凡的人（还债47）
　　低沉的嗓音，仿佛蕴含某种魔力。
　　伽歇尔不自觉的放缓挣扎，心里隐约好奇她会说一个怎样的故事。
　　“从前有个喜欢在树林里玩耍的女孩，人们都说她是个疯子。”
　　将那把为了迎合复古审美而存在的钥匙丢到一边，司空低头开始叙说。
　　“她会将翻倒的甲虫再翻回来，看着它张开翅膀自由飞走。”
　　“她会用树叶为蚂蚁铲来面包屑，感慨它们是受了命运眷顾。”
　　“她会在别人打鸟时率先吓飞枝头的麻雀；在别人钓鱼时跳进水里，惊扰走那些贴钩的鱼；在孩童们捕捉蜻蜓时阻止他们，不顾一切的维护弱小；不管有多少骂声也依然乐此不疲。”
　　“她以为自己是它们的上帝，是它们的命运之神。”
　　伽歇尔彻底不再挣扎。
　　她能听出来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但简单，并不意味着它对应平凡。
　　低沉沙哑的女性嗓音，那里混入的是司空的思想。她相信这里面一定包含了她对生命的感悟，也相信这不是一个平凡的故事。
　　“但有一天她看到了昆虫之间的残忍厮杀。”司空抱着她继续说道，“她看到螳螂捕食别的昆虫，看到大鱼吃掉水里的蝌蚪，那时她迷茫了，因为她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它们的命运。”
　　“帮助弱者？这是她的一贯做法。”
　　“但那些捕食者呢，它们只是在进食而已。”
　　“然后她看到了一群孩子，看到他们拔掉一只蜜蜂的蛰针。”
　　“她小时候就听姥姥讲过，蜜蜂丢了螫针就要被蜂群拒之门外，它会孤独地死去，最痛苦的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
　　“蜜蜂向东爬，孩子们把它拨向西，它向西爬，又被拨向东。”
　　“于是她走过去，一脚把那只蜜蜂给踩死了。”
　　“……然后呢。”
　　伽歇尔靠在她怀里，愣愣看着她的侧脸。
　　“那个女孩呢，后来她怎么样了？”
　　“后来啊。”
　　司空对她笑了笑。
　　“后来她再也没有去过那片树林。”
　　“……”
　　“别想多，这就是个很简单也很平凡的故事。”
　　她伸手抚摸着女人的金发，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惆怅。
　　“不只是我，或者你，每个人基本都经历过这段变化。”
　　“我们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就像那个孩子一样……可以肆意主宰弱者的命运，却从未想过那些被干涉的人，还有自己——我们其实也是自然的一环。”
　　“我们偶然能产生这样的明悟，但这种明悟又通常是短暂的，我们总是很快的忘掉它，服从于自己的潜意识，想着‘我想’、‘我要’、‘我必须’，用这些执念覆盖自己，然后做出一些让自己感到后怕的事。”
　　“你可能认为在得到力量后我应该主动的、充满侵略性的去使用它，去控制它……我得跟你说其实没那个必要。”
　　“但如果你认为我是在讲‘顺其自然’，人们不应该主动去追求自己的愿望，那你就又错了，我并不要求任何人放下执念。”
　　“人的执念本身就是一种自然，我不排斥它，但排斥对它盲从和迷信。”
　　她轻声说道。
　　“在这个宇宙中，人是最高贵的生命。高贵就高贵在我们是唯一可以用8%的理智反思自身，思考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思考我们是不是真的需要的碳基生命体。其他所有的生物、动物，包括被无数人誉为超级生命体的虫族，它们的母皇、利维坦、贝希摩斯……这些连皮质脑都没有的畜牲在我看来是残次品，因为它们总是只知道吃，只知道繁殖，只知道侵略，但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它们为什么吃、繁殖以及侵略，这种天性是从哪里来的，它们的造物主又是谁。”
　　“而我不为力量沉迷，是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在意，我不在乎，是因为不管我在不在乎，它都是我的，它都已经是我的。”
　　“我随时可以去掌控它，我随时可以去驾驭它。”
　　“和它比起来，我更重视这个早晨。”
　　“我只想好好的为我心爱的女孩做一顿早餐。伴着阳光和她一起说笑、聊天，享受这紧张之后的平静生活。”
　　“我不希望我失去执念，变成没有感情的疯子……就像那个自以为是上帝的女孩。”
　　“我也不希望我沉迷执念，变成不知道思考的牲畜……就像那些天真而又残忍的孩童。”
　　“我只想像她一样离开树林做个平凡的人。”
　　“并且，永远永远都别再回那里去。”
　　“……”
　　伽歇尔慢慢侧过身子，反手揽住了司空的肩膀。
　　这个高傲的“男人”，她确实没有解释什么。
　　但为什么会有一种浓烈的情感憋在胸口呢。
　　为什么如此平淡的叙述，会让她难过的想掉泪呢。
　　“我很抱歉……”
　　她渐渐收紧抱住她的胳膊。
　　她知道，这是司空在阐述她的观念，思想。
　　会这么做，代表她已经认可了她。
　　她不能由着性子再发脾气了。
　　……
　　那么她所珍爱的东西被干涉呢？
　　这样安静的和喜欢的人抱在一起，伽歇尔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司空的想法，她能理解。
　　但就像“物质不会以人的意识为转移”，“希望”这种东西放在世界里，放在自然里实在显得太飘渺了。
　　如果有人破坏了她的“希望”呢。
　　如果这个“平凡的人”被迫回到那片树林呢。
　　她会怎样？
　　是继续当一个“平凡的人”？
　　还是说——
　　她看向司空，恰好和她的目光对在一起。
　　“怎么了。”
　　蓝眼睛的女人笑了一下。
　　很好看，很美。
　　但说不出为什么，伽歇尔有些毛骨悚然。
　　————————
　　提男人身份只是为了制造矛盾和反差，想想一个满口理性满口老子吊儿郎当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芳心纵火时不时还有点“直男”的漂亮御姐……咳，我觉得喜欢她的妹子一定恨不得拿狗链把她栓在床上。
　　这一段算是展露一下司空的本性，为后面装逼铺垫的，看不懂不要紧，继续当她是个精神病就行了。
　　故事摘自史铁生，1981年短篇小说，《树林里的上帝》。

第九十章 司空是奶油哈士奇
　　一次因任性和误会而起的谈心让伽歇尔稍稍了解了司空的本性。
　　没有多深，但她至少理解了一部分，同时也暂时绝了将她拉回社里的念头。
　　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个人的“淡然”极其自主，她自己觉得不好的东西不管谁去说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非得她自己去了解和体验，自己改变自己才行。
　　那就慢慢来吧。
　　伽歇尔决定静观其变。
　　虽然困难，但她不会就此放弃。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和征服这个女人，重新主宰这场情爱游戏。
　　然后她突然发觉：两个关系本就亲密的人如此紧挨着靠在床上，无论是身处的地点还是姿势都很暧昧，这好像很容易导致镜面走火。
　　“等一下……”她按住司空逐渐攀上来作怪的手，颤声说道：“早……早晨这样就可以了！你不觉得……啊！你不觉得空间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比如你的女巫老师有没有溜出去到处惹事……那是你自己钦定的丝袜模特吧？……放任她在那里没问题吗？”
　　“你说的对。”司空觉得很有道理，停下动作，拿过一旁的意识投影仪，“我去游戏里看看，回来你给我当次模特，我要拍几张照片作为将来开店的参考范例。”
　　这家伙，她还没放弃那个奇葩理想吗……
　　看着司空戴上投影仪在床上挺尸，逃过一劫的伽歇尔抹掉冷汗。
　　但只要涉及到这个话题她就会变得很单纯，感觉有点像……有点像现在流行的某种贵族犬，“奶油哈士奇”？
　　这种培育出来的特殊犬种长大后形象极其威猛神骏，无论是嗅觉、力量还是速度都比一般犬种强出不少，据说一开始是为了做稽查犬而培育的，初始名字是“士狼”。
　　“士”当然是从哈士奇里截的，翻译过来也有“卫士”、“名士”的意思，再加上凶猛的“狼”，可以说非常符合初始狗设。
　　但是，可能是因为哈士奇的基因毒性太强，实践后发现这种犬心思太单纯，很容易和犯罪分子达成共识。所以逐渐也就成为了现下名贵的宠物犬，不少富人都喜欢养。
　　“这种狗就是因为单纯、二、喜欢扑女孩子才被称为‘奶哈’，怎么感觉和某人的特质那么像呢……”
　　伽歇尔想着想着忍不住弯起嘴角。
　　“奶油哈士奇，魔犬……哧！”
　　她看着一无所觉在边上挺尸的司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空不知道她刚哄好的妹子转头就拿自己和狗比较，登陆后她用伪造的形象来到麦冬甜品店，走进隔壁的线上旅馆，敲了敲二楼房间大门。
　　“来了？”开门的女人表情冷淡，一看就是安雅而非密尔丝，她把司空迎了进去，随手指了个地方：“你看着坐吧。”
　　然后她自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过一边的啤酒灌了一口，目不转睛盯着墙壁上的虚拟屏幕。
　　司空看了眼屏幕，发现她正在看一部科幻——爱情电影。
　　现在早就没有线下影院了，走的都是网络直播，这电影是最近才上映的，司空当时也看过一点，给出的评价是烂片，甚至可以说是年度烂片之王。
　　一部电影最起码要讲逻辑，剧情要连得上，道理说的通才算合格，但这片子各方面都狗屁不通，该文艺的地方不文艺，不该煽情的地方在那尬演，看的她浑身难受，看了一点就换台了。
　　但现在安雅却看的津津有味，哪怕司空从投影屏幕前走过她都不打算挪下眼睛。
　　有那么好看？
　　司空有点怀疑自己的审美观了。
　　不可能的——她立刻否定是自己的问题。毫无疑问，这只是因为她刚来到现实世界，不知道电影的标准而已。
　　“安雅。”她咳嗽一声。
　　安雅无动于衷。
　　“安雅！”
　　“干什么？”沙发上的女人转头对她怒目而视，“剧情正到精彩的地方！别挡着我看OO大炮！”
　　“OO大炮有什么意思？”司空本来想呵斥她低劣无比的审美观，但一想这么做效果可能适得其反，她就歪了个别的点子。
　　“你知道现实世界最棒的地方是什么吗。”她凑到安雅耳边对她低语，“是思想，是开放的思想。”
　　“在这里，女孩和女孩之间同样也是可以确立某种友谊关系的。而且我们不光是可以确立它，还可以把它拍成，嗯，那种，那种爱情动作电影。”
　　“喔？”安雅双眼冒出精光，也不去看什么OO大炮了，“名字叫什么？能搜到吗？”
　　这都已经学会用搜索引擎了吗。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感慨兴趣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她当即将想好的方案灌输给安雅，让她搜小电影看的同时帮忙注意下试炼空间里的小道新闻，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场。
　　“放心吧！”
　　安雅满口答应，“瑞弥帮了我这么多忙，还帮忙把梅的世界锁定了让她不至于消失，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好了！”
　　“……”
　　司空犹豫了一下，虽然很想说“我相信你”，但对方笨拙使用虚拟键盘输入某些关键字的猴急样实在难以令人放心。
　　我应该没做错吧？
　　她忍不住怀疑。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她觉得下次来的时候最好在对街的O趣用品店给安雅带点礼物。
　　“然后就是销赃问题了……”
　　出了门，司空拉开联系人名单和邮箱面板。
　　“早前让王者之罪注意搜集黑耀石，不知道这些东西好不好卖。”
　　黑耀石强化武器的效果倒还在其次，它最强的地方是可以在科技落后的剧情世界建立远程通讯。
　　有这个强大能力打底，司空觉得这东西应该能卖的挺贵。
　　唯一麻烦的是她不知道该找谁销赃——临走时她让三名普通团员将包里的垃圾丢掉都装大块黑耀石了，那数量可是相当不菲。
　　一块块卖太慢，找交易区的人批发十有八九又会被压价，司空一时有些发愁，觉得是不是该给陌天邪发个消息，看他伤势养好了没有。
　　【哔哔——】
　　就在这时邮箱传来动静，有人给她发了封信。
　　司空一看，发件地址是美联区的网络。
　　“喔……”
　　她扬起眉毛。
　　“这倒也不失为一条销赃渠道……”

第九十一章 跨越星洲的py交易
　　星洲内，试炼空间的玩家可以随意选用即时通讯或者邮件联络，中间没有任何延迟。
　　但如果是跨星洲，联络方式就只能是邮件。
　　这封信是杰斯发来的，他用比较委婉的措辞询问司空自己“爆炸”后卢南又做了什么，她又是如何翻这个盘的，然后很隐晦的提点她，说他控制的神陨分团很乐意和司空做些交易。
　　他这个神陨分团长虽然死的比较早，但他一样可以从其他团员口中得知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说这些无非就是想交好司空，顺带弥补一下惨痛损失。
　　毕竟这次他们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如果没有筹码能堵住别人的嘴，他随时有可能被取而代之。
　　“我这里有大量黑耀石，你们要吗。”
　　司空很自然的忽略了他的前几个问题，发了封语音邮件给他，“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另外我还需要你给我提供美联网络的势力情报。”
　　“要，你把东西放在邮件里设置货到付款，有多少我收多少。”
　　杰斯很快发来邮件回复，“但情报的话，我只能给你一些比较浅显的消息——就是圈内人基本都知道的，涉及一些大势力隐私的消息我可不敢乱传。”
　　“可以。”司空也没想挖的太深，她只是想对这些势力的动向有个基本了解而已，“东西我发过去了，一共31块。”
　　通话的同时她脚下没停，此刻已经身处试炼者大厅，将王者之罪三人放入团队仓库的黑耀石都取了出来，丢进邮件空格里发了过去。
　　设置了货到付款，不收到钱邮件里的东西是取不出来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怕杰斯拿了东西跑路。
　　“平均每块3000kg，我按市场价给你。”杰斯很快估好价格，同时司空看到发出的邮件变成已接收状态，耳边传来提示“交易所得积分已转入背包账户，共计186000点，请注意查收”。
　　这么多？
　　司空瞪眼，按照她查到的估价这玩意撑死2000积分一大块——毕竟是消耗品，不可能太贵，怎么到杰斯那里就涨了3倍？每块6000？
　　“不要意外这个价格。”杰斯发邮件解释原因，“光耀陀森德最吃香的货品一共两种，分别是‘光耀附魔装备’和‘黑耀石’。附魔装备的输出能力其实不强，和现实里的科技武器比起来价值有限，它吃香是因为附带的光耀附魔能缓慢恢复持有者的状态，这个增益效果甚至可以绕过一些科技世界的限制，自然不便宜。而黑耀石贵，除了目前发现的通讯和附魔作用之外，还有一个最新发现的隐秘功效——掺入黑耀石的科技武器同样能绕过一些世界限制发挥出魔幻效果，比如它能让射出的子弹附带瘟疫诅咒，只要轻轻擦到就能把一个人变成怪物。”
　　原来是这样。
　　司空总算明白了。
　　她也不意外是美联人最先发现的这个隐秘功效，《光耀陀森德》毕竟是一张西幻背景图，那边去的人多，发现秘密的概率自然更大。
　　“我可以利用你给我的消息从这边低价购买黑耀石交易过去。”司空继续编辑邮件，“但我要知道更多隐秘消息，越多越好。”
　　她相信杰斯即使给了这么多钱也依然是有得赚的，如果消息没能传播开，囤积黑耀石的人更是可以大赚特赚。
　　那她当然也不能吃亏，得用这个机会换到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你想知道什么。”杰斯给了个谨慎的回复。
　　“卢南的身份。”司空毫不犹豫的输入字符，“巨蟹座已经是序列骑士的第二阶段，他不可能籍籍无名，我需要他在试炼空间的所有资料。”
　　“稍等。”杰斯让她等几分钟，然后过了不到三十秒，一份一千多字的长文邮件就发了过来。
　　ID37691430，昵称卢南，序列数字：18，序列阶位：巨蟹座，性格刻板，守序，大众视线里是独行者，实际上疑似加入隐秘组织“失乐园”，和“失乐园”成员“葵”有过线上接触……
　　虽然有一千多字，但实际上有价值的就这一段。后面都是列举别人看到他做了什么以及对他为人的猜测，司空大致扫了一遍，在“失乐园”和“葵”两个单词上微微注目。
　　这时邮箱又响了一声。司空退出去，看到杰斯又给她发了封信。
　　“‘失乐园’是个委托组织，极其神秘，势力比不上我们神陨和泰坦但也不容小看，他们什么委托都敢接，包括现实里的违法犯罪……卢南如果加入失乐园那你后面就要当心了，他们可能会想办法定位你下个月的投影世界，尾随展开疯狂报复。”
　　“你也别谢我，这都是现成的资料，我相当于转发，其实没有费什么力气，不足以弥补这次交易差价，所以我再特别给你个提示好了——请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不要参与骑士级的竞技场比赛。”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能说，但请你记住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千万，绝对，不要去打骑士级的竞技场。”
　　然后邮箱就沉默了，意味着这次交易到此为止。
　　“不能打骑士级的竞技场，为什么？”
　　司空皱眉，思考杰斯的提示是因为什么。
　　失乐园只要干涉不到她的现实生活她就不怕，让她好奇的是竞技场在今后两个月会发生什么。
　　这地方她知道，试炼空间的每个公共区都有一个，每天24小时开放，每个实力阶层独立计算，确保不会有骑士吊打刚注册的试炼者菜鸟，类似游戏里的排位制度。
　　这东西是拿来给试炼者熟悉技能和磨练pvp的，每个月结算一次竞技场排名，拿到前列的名次还有奖励。
　　司空对打打杀杀没什么兴趣，一直懒得了解这块，知道这个制度还是因为海湘，小丫头提过她也是竞技场的实况主播。
　　“能让他强调两遍，违背提示去打竞技场的后果肯定极其严重。”
　　司空摇摇头，“但反正我就没想去打，这提示根本不值钱啊……”
　　她觉得自己被杰斯坑了，决定下次碰到他的话再让他炸一次。
　　钱多？
　　能买活？
　　炸你个十次八次，看你库存金额还够不够买活。
　　————————
　　第三更在码，马上就来。
　　明天我尽量……算了还是不立FLAG。

第九十二章 莫得感情的记录机器（还债48）
　　处理完这些东西，司空看了下团队成员列表，发现除了自己外其他成员都没上线。
　　“蓝蓝。”她随口喊了声，“检查下我现在的身体数据。”
　　一块莹蓝色的虚拟屏幕从视界上方拉下来，几排数据快速跳动。
　　【总结：
　　身体状况良好。
　　精神状况良好。
　　念刻数值186（+40）。
　　压力值中等，推荐多和伽歇尔小姐研制豆腐以抒发压力。】
　　“噗！”司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等等？你从哪学会的这些名词？”
　　【安雅小姐输入关键词后Lady扫了一眼相关网页，我把网页信息扫描记忆下来了。】
　　白毛萝莉的虚拟投影在旁边出现，虽然还是一副三无蠢萌样，但司空敏锐注意到她的说话方式已经出现了巨大变化。
　　排除之前就被她吐槽过的问问题更多，说话时的语气顿挫更有条理，最关键的是自称“蓝”的口癖消失了有没有？她居然学会像正常人类一样用“我”自称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蓝看向司空，【Lady可能忘记了我就连接在Lady的精神网里，虽然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不能随意入侵公共网络浏览信息，但只要是Lady看到的信息，我都可以同步记录。】
　　所以这家伙是把我的眼睛当成浏览器了啊。
　　司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身体骤然僵硬。
　　“这么说的话，我之前看的那些搜书吧……”
　　【Lady看过的新闻信息、爱情动作电影、搜书吧我都有记录。】白毛萝莉淡淡说道，【多亏Lady，我获得了大量信息知识。】
　　这这这岂不是学习了一大堆“奇怪的知识”吗？
　　司空僵在原地张着嘴，脑海里回想起了自己穿越后看过的书籍。
　　除了一些机械类、工程类的硬核知识书，她看的最多的就是处理少女与少女之间特殊关系的指导类书籍。
　　当然，她绝对没有练出一阳指、六脉神剑、弹指神功等奇怪功法对女孩子传道授液的意图，看这些书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
　　但从结果上来看，好像还是把纯真小绵羊给教坏了啊……
　　【Lady的精神波形像是‘担忧’。】白毛萝莉歪了歪头，【担忧什么？】
　　【如果是担忧之前看过的书籍内容无法记忆，我可以给Lady做出详细的提示。】
　　她说话的同时，司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半透明的粉红色手套模型，它的中指和无名指贴在一起，其他手指弯曲分开，一看就是在做某些奇怪的事。
　　试探性把手伸到这个手套模型里，模仿摆出和手套一样的动作，司空看到手套“BO”的一声炸成桃心，面板上出现了几排提示。
　　【手型完成度：92%。】
　　【力量完成度：28%。】
　　【频率完成度：11%。】
　　【S级技能“震荡凿击”综合完成度43.7%，记录排行No.1，请再接再厉，请再接再厉。】
　　“替我谢谢你那55%的幽默度。然后禁用这个功能，please。”
　　司空绝望的看着她，“我不想以后做这种事的时候都像在玩‘跳舞毯’或者‘动作忍者’。”
　　【相关功能已禁用。】
　　“记住了。”司空对白毛萝莉竖起一根手指，在虚空中点着她的小脑门，“以后所有这类功能都要提前跟我汇报才能实装，而已经实装的那些，我没允许就不许开启。”
　　【要求已记录。】白毛萝莉瞪大双眼和她直视，【已关闭所有辅助提示。】
　　“唯一让我留着你不把你丢掉的原因就是你还算听话。”
　　司空“哼”了一声。
　　“走吧，去开宝箱。”
　　她包里还有32个猩红宝箱，全是在上次世界里击杀试炼者得来。
　　之前没开是太累了想下线睡觉，现在她精力充沛，一堆琐事又都处理完毕，自然想去试试运气。
　　能开出什么呢。
　　虚拟念刻？
　　装备？
　　积分？
　　消耗品？
　　还是最珍贵的特殊物品？
　　“来吧！”
　　还是在那间旅店租了间房，司空坐在床上，将所有宝箱都取出来，拿起了一个。
　　【是否开启48729087的猩红宝箱？】
　　“是。”
　　箱子打开，里面闪耀着猩红光华，司空伸手进去摸了一下，摸出来一坨用薄膜装着的黑色布絮。
　　【你获得了[凯瑟琳的原味丝袜]。】
　　【凯瑟琳的原味丝袜（普通物品）】
　　【备注：这是绅士们的至高收藏。】
　　“……”
　　司空一把将其甩掉。
　　她是控丝袜没错，但她可不喜欢这种重口味调调。
　　再拿起下一个，继续开箱。
　　【你获得了[用过的角先生]。】
　　【你获得了[7050积分]。】
　　【你获得了[蜂式无人侦察机]。】
　　【你获得了[300积分]。】
　　……
　　一转眼，32个箱子就全开完了。
　　司空整理了一下收获，一共开出了18091点积分，价值200-1000积分的装备9件，剩下的全是普通物品，也就是垃圾。
　　“勉勉强强吧。”
　　对此她觉得可以接受。
　　装备卖掉可以换到4000积分，32个箱子给了22000的积分，相当于过一次剧情试炼并且结算排名第一，很可以了。
　　如果这些积分全部到账，再加上杰斯给她的186000，她的总积分将达到将近240000的恐怖数字。
　　“但要是想买骑士级的装备，尤其是中位序列、上位序列的骑士装备，这点积分其实并不够用。”
　　司空研究了一下抽取概率，发现她居然没抽到哪怕1点虚拟念刻。
　　几率低还是没有加入抽取列表？
　　她倾向于后者。
　　“虚拟念刻是这里最贵重的货币，我不需要提升念力水平，这些虚拟念刻还是暂时留着。”
　　分几次去试炼者大厅，在拍卖窗口把那些装备和垃圾都挂上拍卖，司空拍拍手，回房下线。
　　然后她就听到一阵争吵声，似乎是从楼下传上来的。
　　“怎么回事？”
　　坐起身子，她看到伽歇尔穿着一套淡紫色袍裙靠在阳台上，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怎么回事？”
　　伽歇尔听到动静后回头看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你的小情人有麻烦了呗……”
　　————————
　　趴桌上睡着了……咳咳！
　　表打我——哎呀！

第九十三章 装过的逼爬也要爬完
　　“海湘啊，你就老实点听话，跟我们回蓝桥去不好吗？”
　　“是啊，海湘，这次我们答应都听你的，你说不行就不行，咱们再议，好不好？这事情都跟人家谈好了，你总不能看着爸爸失信毁约吧？”
　　“失信毁约就失信毁约！谁让你们不经我同意就把我卖了的……事先连点风声都不给我透，要去你自己去！别来找我！”
　　找了件外套给自己披上，司空走上阳台和伽歇尔并肩，看到独栋别墅的前院里站了三个穿防护薄膜的人，正在那里纠缠、争论。
　　“陈医生真是……”
　　司空在防护薄膜上盯了两眼，“当初她要是愿意给我这东西，我怎么也不至于在校医院苦熬二十多天。”
　　然后她将视线放在薄膜后的人脸上，发现其中有个人自己确实认识。
　　满脸纯天然胶原蛋白的清丽小脸，再加上一根彰显青春的简单马尾辫，被挡在外面那个人正是海湘。
　　那另外两人是她家人？
　　司空挑眉看了看，发现拦住她，不让她进来的两个人都有些上了年纪，大概率是海湘的父母。
　　门口路上停了好几辆悬浮车，黄杰等人就围在边上看热闹，看到她出来还挥了挥手，没有任何要拉架的意思。
　　“你看你看你看……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你爸给你说这个事情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做游戏主播还能做一辈子？现在一款游戏的寿命有多短你又不是不清楚，要是你播的那个什么街头机甲……”
　　“……是《街斗！Mecha！》！”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你有把握靠这个赚到足够迁去皇龙的钱？你有把握靠这个游戏吃一辈子？就算现在科技发达了，你以后不担心生老病死，你就忍心让我和你爸爸窝在这小地方受别人白眼？甚至偶尔还要担心生命危险？海湘啊……我们现实一点好不好，梦想也要有现实的土壤才能生根发芽，你根基都不稳，谈什么梦想？啊？你是想以后混吃等死，让你爸爸和我来养你吗？”
　　“什么混吃等死……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目前这个游戏只是我积累人气的跳板，我得有这个履历才能往上爬，才能有资格去争竞技场的直播资源……”
　　“那你离家出走到现在这么久了，有争取到一次竞技场的直播机会吗？”
　　“……”短暂的沉默。
　　“别的不说，就算你争取到了，你上镜了，出名了，这个圈子里的水有多深，再往后的路要怎么走，你想好了吗？你有心理准备吗？”
　　“……”还是沉默。
　　“我和你妈妈，在这个阶层的父母里已经算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了。你说要追逐梦想，可以，但你都不确定，你对自己的将来都说不好，都没有自信，那你就不能抱着不确定的将来去赌人生啊……”
　　“我……我有自信！”
　　海湘突然鼓起勇气，“我有自信成为虚拟领域里最好的主播！我不怕任何人！我就是要做！”
　　“你！”她这一下突然爆发，把两位中年人都气的不轻，“你到现在连一次公共区竞技场都没播过，你哪来的自信？你就是胡闹！”
　　“我这周之内肯定可以播！如果我播不了，那我就跟你们回蓝桥，去见那个什么鲁星平！”
　　“好！”中年男人手指着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和你妈妈都听到了！”
　　“这周之内播一次公共竞技场，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老实回来！！”
　　“这出戏演的怎么样？”
　　看着一行人驱车离去，只留下少女一个人在原地伫立，伽歇尔挑眉看向司空。
　　“往下发展是不是该你这个‘男主人翁’登场，好好安慰下失落的小鹿？”
　　一边说，她还一边晃荡手中的水晶高脚杯，别有韵律的晃荡，连白开水都显得晶莹剔透，隐隐露出一股贵气。
　　“你喝的是白醋吧。”结果司空一句话把她气了个半死，“我怎么闻着这周围就那么酸呢……”
　　“叮咚！”门铃响了。
　　下去开门的是司空，门板拉开后她不出意外看到小丫头孤单失落的站在门外，头垂的很低，双手放在身前不断绞动。
　　“进来吧。”招呼她进门，司空随手从衣架上扯过伽歇尔最喜欢的一件米色风衣，把它翻到内面，当做毛巾擦脸上的水，“正好马上中午了，你先坐，我去找冰箱拿点材料。”
　　简单做了三个菜，司空和伽歇尔坐在桌子里面看她吃完，问她：“所以你是来找我帮忙的？”
　　“嗯……”海湘依然垂着脑袋，“司空……他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过来找你。”
　　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重点介绍了家里的情况。
　　“我家里几代人都是老师，所以思想上都非常固执，他们不太看得起商人和我这种……比较偏‘投机取巧’行业的人，一心觉得冒险拼搏不如找机会嫁个好人家，然后举家搬迁到其他星区。”
　　伽歇尔斜眼看司空，伸脚在桌下蹭了她一下。
　　蹭什么蹭。
　　司空瞪了她一眼。
　　利维坦又不是我招来的。
　　“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可能说服他们，只有将成功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他们才会给我自由。”
　　海湘叹气，然后抬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司空。
　　“所以我想拜托叶姐姐在接下来的一周和我一起直播。我相信凭叶姐姐在网上的人气，我们的组合一定能迅速得到官方注意……”
　　“然后就有可能拿到这周某一天的竞技场资源。”
　　司空接过她的话。
　　“那你想过这一周之后怎么办吗。”
　　“诶？”
　　海湘一愣，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就算我答应了，你成功播了一次竞技场，堵住了你父母的嘴，那也是暂时的……因为我不可能永远当你的直播搭档，我对这行也不感兴趣，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陪你玩。”
　　“那……”
　　少女眼神开始慌乱。
　　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困局，她毕竟才18岁，虽然是个受法律承认的成年人，但社会阅历还很浅，直播行业外的门道、经验、人情世故，这些她都懂得不多。
　　司空看着她的眼神从胆怯到坚定，又从坚定到茫然，最后一点点变成一潭死水，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医院去找陈医生吧。”
　　她敲敲桌子，将少女唤醒。
　　“找她要个许可，然后上线，跟我一起去竞技场。”

第九十四章 社里钦定由你来阻止
　　“你不是要准备为了她去打竞技场吧？”
　　送走海湘，金发女人凝视着司空。
　　“我记得你不是一直对这种充斥‘血腥’、‘野蛮’、‘争夺’的东西不敢兴趣？你不是一直挺清高吗？”
　　“我答应过她会帮她的忙。”司空站起来收拾碗筷，“我刚……自杀之后的那段时间，多亏她给我做好吃的好喝的，每天跟只黄鹂一样在我边上叽叽喳喳我才能恢复的那么快，而且她父母想从虚龙搬走一定程度上也有我的影响，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影响？什么影响？”伽歇尔双手抱胸，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鄙视，“‘虚龙3号’可是早就出现了，无论有没有你，它都会坚定的来到虚龙星区。恰恰是你从那些恶魔手里拯救了他们，那你就应该作为拯救者去俯视他们，而不是觉得这一切都因你而起，是你的责任。”
　　“这确实不是我的责任，但也确实是我把她卷入到这些事情里来的。”
　　司空摇头：“你别说了，这是我的事，你少操心。”
　　她收拾好碗筷，不去管伽歇尔异样的眼神，把围裙一丢就睡觉去了。
　　“……”伽歇尔皱眉看了看楼上，点出通讯录，拨打了史龚明的通讯号码。
　　“我是史龚明。”没一会就通了，史龚明特色鲜明的磁性嗓音从里面传来，“你可是很少主动找我联络啊伽歇尔小姐，不知道这次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没有麻烦就不能给你打吗？”金发女人哼了一声，然后低声问道：“所有信号都控制了吗。”
　　“都控制了，除了你和我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到这段对话。”
　　“好，那么我想先问一下社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往虚龙增派人手，是打算和他们硬碰还是怎么样，如果硬碰计划是什么，如果回避又是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将我们安全转移。”
　　“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史龚明轻笑，“不增派人手的原因其实你很清楚，因为现在所有地方都盯着虚龙呢。利维坦的血肉组织还没分完，这时候派人来是想干什么？一群下位序列给他们送菜？”
　　“那就是要回避？”伽歇尔追问，“你应该清楚她的重要性，Master.Picasso。社里应该尽快安排将我们转移出去！”
　　“已经在办了。”史龚明语气也低沉起来，“十一级虫灾导致大量平民因恐惧心理而迁出虚龙，这波人潮如果利用好将是你们脱身的机会。我本来打算安排你们这几天就动身的，但有个突发意外打乱了我的计划——美联星洲和锡蓝星洲的联合访问团要来虚龙，所以这段时间安检规格会特别严，哪怕有华岚给你们当幌子也不一定能走。”
　　“这两家不是去年还在为一个新发现的星区打生打死吗？合起来一起访问中星，访问虚龙……？”
　　“你想想今年有什么联邦级大事。”
　　“MDF？”
　　“这些人原本的计划是提交虚拟入境申请，打算在试炼空间的公共区里探探中星的老底，但被中星的信息安全部驳回了，所以他们打算真身过来。”
　　“有这个必要吗……我记得美联人已经在这项赛事上二十八连冠了，他们这些年发展的实在太迅猛，那边的王牌机师据说和其他地方的已经差不多是两个物种。”
　　“他们走的是‘生命之路’，讲究率先让人体超脱、进化，让机械配合人来发挥功效，这方面领先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方面，史龚明也忍不住有些赞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强者会越来越强，因为他们能靠越发强大的力量去掠夺更多的资源，弱者如果不能爆发赶超，那就一辈子也没有翻身机会。”
　　“就像美联人，美联人能逆转中星靠的是什么？不是成千上万个科学家的日夜拼搏，不是那些更尖端的高科技武器，而是他们出了一个‘布里-凯拉’，单他一个人就爆了整个联邦三代英杰，这才让美联人迎来了他们的黄金百年。他们现在的‘生命之路’完全是建立在对他血肉细胞的研究成果上的，如果没有布里凯拉根本就不会有‘天使’，他们和其他星洲的差距也不会拉那么大。”
　　“这是我们一个连巨蟹座都没有的小组织该关心的么？”
　　伽歇尔很想嘲笑他，“Master.Picasso，你未免也太忧国忧民了……”
　　“不是我忧国忧民，是目前中星洲给我们的支持最大。”
　　史龚明可笑不出来，“在MDF中取得专项优胜将可以对‘它们’提出一项技术要求，可以让全部的117个超级生命全速运转去帮助计算。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美联人二十八连冠积累下来的技术优势不是其他星洲靠热血和拼搏能超越的，他们想翻过这座山就必须得也出一个像布里凯拉那样的人物，否则就不可能，这对我们来说是最糟的消息……”
　　“领先那么多还要试探，这些人也太谨慎了。”
　　伽歇尔眉头皱了一下，“他们是打算真身入境，然后在境内登陆中星网络以达到试探的目的？”
　　“应该是这样的。”史龚明在那边点头，“我估计他们的目标是各大公共区的排位竞技场。无限制Mecha格斗一直是排位竞技场最受欢迎的直播项目，不出意外的话，这段时间中星洲的虚拟网络上会涌现出一大批神秘高手！”
　　“是这样……”
　　伽歇尔的怒气渐渐消散，算是理解了史龚明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动静。
　　“嗯？排位竞技场？”
　　她突然一激灵，想起了某人刚做的决定。
　　“怎么了，这么激动。”
　　史龚明听出她状况不对，好奇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大惊小怪。
　　“事情是这样的……”
　　伽歇尔把整件事给史龚明陈述了一遍，然后提前把耳机摘了下来。
　　“什么？她要去打竞技场，就为了推一个小女孩当官方主播？”
　　果不其然，即使摘了下来，史龚明的咆哮声依然清晰可闻。
　　“去拦住她……快去！现在不能让她进入美联人的视线！这是社里给你的任务！”
　　————————
　　第三章在码，马上回来。

第九十五章 菜逼再现（还债49）
　　伽歇尔接到任务的时候，司空已经上线好一会了。
　　她先去了试炼者大厅的拍卖窗口，惊讶的发现那里居然围了一大堆人，每个人都满脸兴奋，滔滔不绝的和耳机那头说着什么。
　　“生意真好啊……”她感慨起来，“这么多人，是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在竞拍吧。”
　　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她可是打听过了，一把双子座的光剑起步价就要20多万外加2000多点虚拟念刻，她现在得努力攒钱，不可能凑这种热闹。
　　“先把之前卖掉的积分收回来吧。”她挤到一个最边上的窗口，选择查看交易情况。
　　东西基本都卖掉了，加起来一共进账4028点积分，和司空预估的价差几乎一样。
　　“还有一个普通物品？”司空收完积分发现上面居然还挂着一件垃圾没卖掉，“什么情况？我的起拍价是1积分，总不至于没人买吧？”
　　她将页面调到“上架物品”那一栏，发现留下的正是她开到的第一件物品——“凯瑟琳的原味丝袜”。
　　这个被她视作只有“最极致的变态、绅士、色O狂才会购买的东西”居然已经被炒到了7万多积分，并且每次刷新价格仍会不断上涨。
　　“畸形的审美观，畸形的性癖。”
　　司空摇头，直接选择了将物品下架。
　　用实际价值没有那么高的垃圾卖出远超想象的价格，这种事她其实并不排斥。
　　但如果这东西是一双丝袜，那就涉嫌侮辱她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别说现在价格才7万，就是70万她也不愿意卖。
　　“卧槽！”
　　“东西怎么没了？”
　　“卖主把东西下架了！”
　　“怎么能这样！我才刚刚找他们借到积分啊？”
　　身边顿时响起一阵巨大的抱怨，那些挤在拍卖窗口前的人纷纷咒骂，整个大厅都被渲染成了线上菜场。
　　这些人都是变态吗？
　　司空震惊的看着这些试炼者。
　　她刚把东西下架了这群人就开始嚎，她当然能看出来他们是为什么来的。
　　我本来以为我就足够变态——不是，以为我的性癖就够奇怪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比我性癖更奇怪的人！
　　“兄弟。”司空用男性投影拉过一个人，“你们刚才在抢什么呢？”
　　“凯瑟琳的袜子啊！”那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见司空问他顿时滔滔不绝开始控诉：“那可是凯瑟琳-凯拉的贴身衣物！只要拿到就有机会面见她！对任何人来说都堪称是无价之宝！”
　　“凯瑟琳-凯拉？”司空皱眉，“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也许是书页间的一闪而逝，也许是新闻里的随口一提，她确定她听到过，但她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凯瑟琳-凯拉，‘使徒’布里-凯拉唯一的自然后代。因为相貌甜美实力高强被称为‘联邦天使’，在整个联邦，包括中星洲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巨大人气……】
　　某白毛萝莉立刻将人物资料给她背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借用她的眼睛偷偷扫描到的。
　　“名人效应啊~”司空这下总算懂了，“怪不得，我还以为这么多人都是大变态呢。”
　　名人的东西，名人用过的东西……这些东西光凭名人加成就很值钱了，这些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应该是为了“凯瑟琳”这个名字，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原味丝袜”。
　　这就和她的三观不冲突了。司空决定等人少的时候再把东西挂上去，现在先去竞技场等海湘过来。
　　即将进入竞技场的时候，她找了条小巷。钻进去将适用形象从“43962200”替换为“X-0”，摇身变成了93号试炼广场的“试炼者女神”。
　　“反正她的目标是成为排位竞技场的官方主播，我用这个账号打竞技场并指定她为我的御用主播，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官方的人主动联络她的。”
　　扭扭屁股，扯扯裹在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司空检查了下身上的装备，昂首迈步跨出小巷。
　　她完全忘了杰斯的警告——或者说她心里就没觉得打个竞技场能惹什么麻烦。
　　“叮！”通讯录传出上线提示，少女终于到校医院了。
　　“93号试炼广场的综合竞技场，过来，这里有个惊喜给你。”
　　司空给她发了句语音，站在门口默默等待。
　　“快看，那个女孩，好像是之前那个视频里的人吧？”
　　“‘93号女神’啊！这个曲线和大小——不是，我是说这个气质我是不会认错的！就是她！快去喊那些小编记者！”
　　“她这是要打排位？试炼者的排位还是无限制Mecha格斗？”
　　“不晓得……不过试炼者的肉搏对女孩来说太血腥了，估计是Mecha格斗？”
　　“无限制Mecha格斗就不血腥了？号称机子打坏了只要驾驶员还活着就不算结束，这还不如打肉搏呢！”
　　因为在这边知名度够高，竞技场门口很快囤积了一堆围观群众。他们也不靠近司空，只是对她的背影拍照录像，不断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司空！你马上给我停下！”
　　司空耳机里突然传来伽歇尔的声音。
　　“我刚接到社里的消息，说有美联人和锡蓝人派了一支访问团过来中星，他们极有可能通过扫荡所有竞技场排位来试探中星在Mecha上的技术突破，所以你不能打竞技场！这样会增加你的曝光风险！”
　　“不是，你现在才跟我说这码事？”
　　司空一怔，捂着耳机转到另一面。
　　“我都答应她了，你要我毁约？”
　　“你……”伽歇尔气急，咬牙切齿，细声细语的在耳机里道：“这是和小女孩讲信用的时候吗？”
　　“你跟她说你开玩笑的，这是恶作剧，回头我让史老头想办法补偿她，给她拿个主播位置。”
　　“不行！”
　　司空表示她不干。
　　“大不了我换个形象。”
　　“你个死要面子的臭狗屎——”
　　“哔！”
　　掐断通讯，把“伽歇尔小姐”临时添加到黑名单里，司空哼着小曲溜进竞技场，在一楼大厅找了间公共盥洗室躲了进去。
　　“男性投影应该也可以吧。”
　　她对着镜子将真实相貌用投影覆盖。
　　“反正都是赢，无非就是一开始有没有足够的关注度而已。”
　　————————
　　我突然发现我现在习惯三更了？
　　草，这要是还完了怎么办，岂不是不写三章浑身难受？

第九十六章 试探
　　【Lady确定要这么做吗。】
　　让司空意外的是，寄存在她精神网里的某只萝莉居然也和伽歇尔站在同一立场。
　　“美联人过来需要时间。”司空拉扯着弹力手套，“你以为我让安雅关注新闻是为了什么……”
　　为了验证猜测她当场给安雅发了个语音消息，得到的回应是并没有这方面的新闻推送，说明那些人应该只是在准备而已，真过来访问大概也是在一周之后。
　　【即使如此，竞技场存在美联特工的概率也有92.73%。】
　　“当然不止是这样而已。”
　　将额前的发丝全部捋到脑后，露出额头和精致的耳廓，司空对着镜面吐了口气。
　　“想进化为真正的生命就必须要学会自我思考，我已经给你足够多的提示了，你可以试着分析一下，为什么我要冒这种风险。”
　　【这是Lady的命令吗。】
　　“你可以把它当做命令。”
　　脑海内的声音沉寂了一会，随后说道：
　　【Lady想通过这次冒险了解任航先生-中星洲府-复兴诗社到底是什么关系。】
　　“噢？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司空扬扬眉，“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好像跟我冒险打竞技场关系不大？”
　　【不，是有紧密联系的。】
　　蓝的声音还是那么死板平静。
　　【任先生是隶属中星洲府-机密情报局-运作组的中星特工，无论他‘跨越时空的交流能力’有多隐秘，根据数据分析，中星洲府不知道他所作所为的概率仅有0.36%。】
　　“纯粹从数据、概率学的角度去猜测切入吗。”司空哼了声，“你还真是会发挥特长。”
　　【这意味着任先生在十一级虫灾过程中对Lady的帮助其实是得到中星洲府默许的，他提到的敌人、所提防的监听并非来自中星洲内部。】
　　【再加上任先生亲口承认他认识史龚明先生，承认他知道复兴诗社有大量成员藏在境内，那么便可认为中星洲府同样知道这些事，复兴诗社有76.35%的概率和中星洲府达成了某种交易。】
　　【将以上数据代入Lady的问题，中星洲府知晓Lady和我存在的概率为99.97%，中星洲的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希’知晓Lady和我存在的概率为99.99%。】
　　“可以了……”司空很没有成就感的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和你算的差不多，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
　　经过上次试炼，她已经确定任航的超时空交流是他在晋升白羊座时获得的“权力”，那她很自然的要想到一个问题——机密情报局能容忍一个辖下特工隐瞒他的“权力”底细？
　　不可能，想都别想。
　　这种只为集群服务的秘密机构可不会说什么民主正义，任航要是敢隐瞒，那些人当场就能把他毙了。
　　所以他和这边的一切交流对中星洲府来说大概率是敞开的了，不管是“司空”还是“叶英”，她的所有底细应该都已经被机密情报局摸了个透。
　　那他，或者说中星洲府又在防备谁呢？
　　他为什么在黑炎俱乐部的时候守口如瓶不断暗示，非要等到了宇宙里，借助虚龙3号上的念晶才引起了那次对话？
　　能被中星洲府防备，且有资格让这个巨无霸忌惮的势力，她只能想到其他116个同级势力。
　　于是她很自然的想到了联邦实力最雄厚的美联星洲，想到了美联人埋在自己团队里的特工王者之罪，想到了在刚下巫王遗迹时自己对联邦格局的那番推测。
　　“我不喜欢把事情压着说，搞的每个人都像是在打哑谜。”
　　司空口中轻声呢喃，走到盥洗室门口，猛地将门朝内拉开。
　　“呃？”一个记者打扮的，生着一头姜黄短发、戴墨镜的男子猝不及防摔了进来。
　　“所以如果我们的任先生再继续这样矜持下去……”
　　“呼！”趁他重心还没回稳，司空跨出一大步，两条腿像剪刀一样凌空收紧，用脚踝卡住了他的脖子。
　　“……我就要主动给他找麻烦了。”
　　“砰！”猛地一发力，硬生生靠腰腹力量带动男人做了半个空翻，司空只用脚踝就将他甩飞了起来，重重砸在五米外的白瓷墙上。
　　“啪嗒！”
　　男人软趴趴的滑落下来，脖子一歪，被这一下给摔晕了。
　　【但这确实会增加Lady暴露的风险。】
　　蓝补了一句。
　　【不是暴露给中星洲府，而是暴露给其他星洲的秘密特工。】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就赌暴露前任航会给我发消息——他坐不住。”
　　走到昏迷过去的男子身边，司空在他身上翻找一番，发现了开通的耳机、和虹膜绑定的监控设备和一把打开保险的光剑握柄。
　　前面这些还可以解释为一个娱乐狗仔的标准装备，但光剑，而且是打开保险的光剑……
　　“[金牛座：阿尔法光子约束器]。”司空掂量掂量金属剑柄，“你觉得他是哪边派过来的？”
　　【中星洲府。】蓝直白说道，【美联人对Lady的情报搜集还相当有限，他们应该只是确定了中星洲府对虚龙星、虚龙网络的某个人施加重点关注，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有什么异常。】
　　“连到底重不重要都不知道就撒了几千人到虚拟网络里……美联人到底想干什么？”
　　司空先是把这把金牛座的光剑收了起来，一边继续搜男人的身一边摇头。
　　“是单纯想要得到你？还是我无意中闯入了什么争端？”
　　【权限不足，不予回答。】
　　“你这个人工智障是真的没用。”
　　【这是Lady的命令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开玩笑的。”
　　【海湘小姐已经到了。】
　　“我这就下去。”
　　【需要将伽歇尔小姐提出黑名单吗。】
　　“啊，这个就不用了。”
　　顶着投影闪出来，将门带上，司空左右观察一下，“砰！”的一声将门把手从根部直接掰断。
　　“谁让她不信任她老公的……”
　　她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监控设备。
　　“让她在里面冷静冷静，别下次遇到这种事就知道凶我。”

第九十七章 星间的白骑兵
　　“司……司空？”
　　看到穿黑色作战服的棕发青年，如约过来的海湘瞪大双眼，“这……这还真是和叶英姐说的一样，是个大惊喜啊……”
　　“事情我已经听她说了。”司空撒谎不打草稿，一把抓住她的手，“跟我过来！”
　　“诶……诶？”海湘被她拉的踉跄，“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播你打竞技场？”
　　“是。”
　　“你想冲击竞技场连胜？然后用这种方式来博关注度？给我涨粉？”
　　“是。”
　　“我……我不能跟你去！”
　　少女猛地将手抽了回来，脸上表情十分坚定。
　　“我的问题，说白了只是家庭纠纷而已！如果必须要用这种形式来帮我的忙，那我宁愿不接受！我宁愿跟他们回蓝桥市去！”
　　这些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司空被她这番话给逗乐了。
　　“你是觉得我身上挂着通缉令，即使是虚拟身份也不方便曝光给公众？”
　　她转头盯着马尾少女，手伸到她脑后捋了一下那根辫子。
　　“当然！”少女立刻条件反射的护住辫子，“我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导致你被那些世家发现。”
　　“你连真相都不清楚，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你就愿意相信我？还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因为那天我看到你驳回了两个后辈的任性要求！”
　　少女梗着脖子坚持己见，“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为她们好，是真的在为她们着想！所以哪怕后来我知道你就是14年前的那个凶犯，我也不相信你会在困局中杀死自己的妹妹！”
　　“嗯？”司空眯眼，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我……我就是不信！”
　　少女嘴唇抿成波浪线，虽然看得出来她很害怕，但她就是犟在那里一步不退。
　　“愚蠢。”司空收回那副表情，“对待亲友如春风般温暖的人，在外面也可能无恶不作，你这是在用你的无知赌命玩，失败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赶紧来。”她转身继续往前走，“有人比我更不希望我被发现，网络直播而已，不要紧的。”
　　“你确定吗？”
　　少女犹豫着跟在后面，“有人是什么意思？就你现在的处境还有人帮你？”
　　“啊对了，我忘了你是半个陌家人！有底气帮你这种逃犯遮蔽消息的应该也就只有陌家，所以说……”
　　“你……你是不是和星区政府又和好啦？”
　　“……”司空摆着一副面瘫脸，实在懒得吐槽这究竟是“单纯”还是纯粹的“蠢”，她带海湘上了三楼，找到一个迎宾机器人，直接说道：“我要注册竞技场排名。”
　　“请提交您的ID号码。”
　　“43962200。”
　　“注册完成，由于您当前的综合排名大于10000，无法在排行榜上挂名显示。”
　　“你们这有Mecha租赁吗。”
　　“有的。”
　　“带我去，然后说说竞技场的细致规则。”
　　竞技场的大概规则网上能查到，司空来之前就已经看过一遍，这地方的竞技排位有很多种，包括“试炼者角斗”和“Mecha格斗”。
　　没有团队模式，全是单挑。
　　这两种模式限制和规则各不相同，“试炼者角斗”不限制装备技能，只要是试炼空间里有的都可以用，“Mecha格斗”则只能使用现实里能实现的技术，相对来说要真实许多。
　　很多人推测这是试炼空间为广大见证者玩家做出的妥协，这部分玩家占游戏人口的绝大多数，他们无法参与试炼，但他们一样可以在公共区积累资金，改造机体来参加“Mecha格斗”。
　　司空对此持保留意见，她不觉得这是妥协。
　　从试炼空间里获得的技能、科技带不出去，能落实到现实里加强实力的只有虚拟念刻，这在一定程度上就表明了游戏研发者的态度——它们想要玩家贴合现实情况去变强、进化。
　　那“Mecha格斗”说不定也是为了这个目标在服务，虽然这里限制了只能使用现实里的技术，但虚拟世界里有无尽的材料，人们可以在这里搭建机械工程实验室或者在这里做工程测试，其产出的数据完全可以同步传输到现实世界，在现实世界里制造实物。
　　又因为虚拟世界的规则十分宽松，是个玩家都能尝试拼装机体，自然催生出了一大批来自民间的Mecha狂热爱好者。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吊在竞技场的排行底层，但他们擅长自娱自乐，像海湘之前直播的节目《街斗！Mecha！》就是这些人捣鼓出来的业余比赛，因为规模越做越大逐渐吸引了不少关注，连带让她这个小主播也有了点名气。
　　机器人说的规则却更细一些，不光局限于所有注意事项，它还详细给司空介绍了租赁商城里的热门机体。
　　“就这个吧。”司空点下一款机体，“‘星间的白骑兵’……租五个小时。”
　　商城页面里的机体都是玩家上传的，他们研发、组装出合格的机体后可以找系统AI鉴定评分和注册版权，然后就可以将注册过的机体挂到商城里租赁，所得收入的20%划给空间，80%全归自己。
　　“这个吗？”
　　海湘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直播设备，看到司空选了这架机体后微微一怔。
　　“会不会有点太普通了？”
　　“星间的白骑兵”只是听起来威风，毕竟这是商城……名字起的霸气点高大上点能增加销量，实际上这就是一架评分很一般的三星机，质量实在不怎么样。
　　因为它的三星评价全是靠功能堆砌刷起来的。
　　姿势调节喷口？
　　方便装的地方都给它装上。
　　远战需求？
　　搭载两把“蝰蛇”电磁步枪。
　　近战需求？
　　背上有一把十二米的“暴风”实体剑，腰部还藏着两把“灵鼬”匕首。
　　其余什么飞行能力的动力包，防水涂层……但凡是有需要的它基本都有，甚至它的四肢还可以分离，在宇宙中依靠连接线变成四门线控机炮。
　　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它所有的功能，在三星级机体里都属于垫底。
　　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它的外观——设计师居然能把这么多臃肿功能集合起来并拼装出一架腰细腿长、威风凛凛的高颜值机甲，这个实力确实厉害。
　　机器人带她们来到格纳库，用数据生成了一架“星间的白骑兵”，收了五个小时的租金1000积分，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上来。”
　　司空率先跳进驾驶舱，看到海湘还在平台上发愣，皱眉催促。
　　“我……我也要上？”
　　少女彻底懵了，这不会是要播第一视角吧？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选这个。”
　　司空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空位。
　　连把妹功能都考虑到了，她也不知道设计师在设计机体时想的什么。

第九十八章 直播鬼才正式上线（还债50）
　　咬牙坐进后排座位，海湘看着舱门封闭，给司空发送了一个直播间的邀请码。
　　【“碧海潇湘”邀请您进入她的私人直播间。】
　　“同意。”
　　司空随手点了一下。
　　【您已被“碧海潇湘”设置为直播间管理员。】
　　“？”司空一愣，回头看她。
　　“我……我就是觉得你都帮了我这么大忙，连权限都不给你说不过去……”
　　小丫头结结巴巴的看着她道，“而且……而且这样你也能看到直播画面，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注意调整……”
　　“系好安全带。”司空缩回去，在控制台上点下“进入匹配”。
　　与此同时她瞥向旁边弹出的直播屏幕，发现里面还挺热闹的。
　　“海湘开播了啊。”
　　“今天怎么搞这么迟，从早上等到现在才开播。”
　　“等等这个界面边框是什么情况？这是竞技场？王白石终于要播竞技场了么！”
　　“有谁注意到刚才有个人被设置管理了，是我眼花了么还是什么情况，那个人好像叫……”
　　“叫‘菜逼’，楼上的我帮你说了，你没看错。”
　　“笑死我了，王白石这是在干嘛呢？”
　　“下面那不是匹配界面吗，这明显是Mecha驾驶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叫‘菜逼’的兄弟带主播上分，可以啊兄弟，敢用‘白骑士’！”
　　“白骑士咋了，这人是骑士？”
　　“骑士个屁，说的机体名呢，这机子在三星级里属于垫底，啥都会啥都烂，比什么都比不过别人，我看主播是抱错萝北了，等着哭吧！”
　　直播间刚打开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没一会人数就跳到了三千多，应该都是海湘积累下来的粉丝，素质还不错，虽然不了解司空的底细但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匹配到了。”司空看到指示灯亮了一下。
　　她刚注册，算算虚龙星区的人口数字，现在排名怕不是要到一亿开外，算是身处一个大鱼塘，匹配速度是没的说。
　　“‘卡山德怪驴’向您发送地图选项，作为补偿，您将在游戏开始后获取对方的初始位置，是否接受？”
　　“地图吗。”司空看了下对方选择的图。
　　一座平平无奇的地面机场，除了两座航站楼没有任何障碍物提供掩护。
　　“接受。”
　　她选了接受对方的图，身后格纳库的门缓缓打开，俨然是到了数千米高空，即将空降到初始位置。
　　“这个对手很鸡贼啊，一般选图的人要卖出生点给对方的，但他选的这个图卖不卖出生点都一样，双方等于明牌在打。”
　　“这图太平了，比王白石的胸脯还平。”
　　“扯淡，光那两个航站楼就不是我们海湘能追上的。”
　　“开车？”
　　“ghs？”
　　直播间里议论纷纷，一群没个正型的网友在里面口嗨，可把海湘给气坏了。
　　这要是平常，她就主动给那几个开车的禁言了，但今天她没空——“星间的白骑士”已经脱离了格纳库，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往大地坠落。
　　“呵！呵！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安全带，掉不下来的。”
　　“深呼吸，稳住重心，想象自己在嚼口香糖。”
　　司空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少女的表情，一边开口指点她排解压力，一边尝试熟悉操作，在即将落地时轻踩踏板。
　　“嗤嗤嗤！”
　　飞行背包和12个向后的调节喷口同时喷气，将机身往前推了一段，开始在半空中缓缓滑行。
　　“咦？”
　　不少正在看直播的人愣了一下。
　　“这是懵的？”
　　这种坠落看似吓人，实际上在快到出生点的时候就会缓慢停止，很多菜鸟都是老实等降落了才开始操作，他们不知道在离地30米的时候可以用这种方式提前滑行。
　　像这种滑行微操，乍一看其实没什么，只能节约个十几二十秒，但十几二十秒多了就会质变，那些天梯排行榜上的高手都擅长微操，有些甚至连1秒2秒的优势都要死命争取。
　　“特意选空旷的场地，暴露出生点给我，这个人应该开的狙击型Mecha。”
　　司空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这样即使我知道他的出生点，在过去的路上就会被发现，只能成为他的活靶子，被几枪狙杀。”
　　“但是我这样滑行之后……就可以提前找到障碍物庇护，他就没法打冷枪了。”
　　高细腿长的白骑士缓缓滑到一座航站楼边上，司空操作将飞行背包从身上分离，控制它从航站楼的东边往对面绕行。
　　她自己则驾驶白骑士反向绕行，即将露头时控制飞行背包在半空自爆。
　　“轰！”
　　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巨响，那边的航站楼玻璃应该是被同时震碎了。
　　“哐哐哐哐！”
　　司空借助爆响的掩护冲出去，恰好看到有一只呆头呆脑的灰色机甲站在后面。
　　它两只手把持着一支约18米长的狙击步枪，装载主要摄像头的脑袋正转头看向爆炸的位置。
　　“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反面教材。”
　　司空“啧”了一声，操纵杆回拉，控制白骑士拔出了身后的“暴风”大剑。
　　“咔嚓！”
　　只一剑，灰色机甲连人带枪被她劈开，机体爆炸，驾驶员在火焰里上了西天。
　　完胜！
　　秒杀！
　　“卧槽？”
　　“卧槽！！！”
　　“我草这是……”
　　“我的妈还有这种操作？”
　　“牛逼牛逼牛逼牛逼……”
　　“被‘菜逼’秒杀了，求‘卡山德怪驴’阴影面积。”
　　“hhhhh笑死我了，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被菜逼秒了，这不是说明自己连菜逼都不如，是大菜逼？”
　　“一开始我不懂他为什么取这名字，现在我懂了。”
　　“懂了+1，事实证明是我太肤浅，看不穿这位兄弟的真实意图。”
　　围观群众顿时震惊了，纷纷开始道歉+打赏，满屏给少女刷小礼物。
　　“好……好厉害啊！”
　　海湘贴在座位上也是目瞪口呆，虽说她知道司空的底细——毕竟是14年前惊动军方围剿的人，驾驶技术不会太差，但她也没想过会赢的这么快！这么利落！
　　她不由将视线放到数字时钟上，发现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也才过去23秒。
　　23秒！
　　这是名副其实的秒杀！哪怕在虐菜局里也不常见！
　　“很厉害么。”
　　司空没什么感觉。
　　“其实还可以更快一点。”
　　她觉得作为障碍物的航站楼刚才其实是在保护对方。
　　离地30米就能开始操作机体，意味着她可以一边滑行一边开枪射击。
　　这次随机到的出生点和对方相距不远，滑行20秒就能进入电磁步枪的杀伤射程。如果不是和对手半隔着一座航站楼，她有自信在这个过程中射爆那架灰色机甲。
　　“菜逼哥又在装逼了。”
　　“这装逼的语气好平淡，好熟练啊。”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装这种逼。”
　　“学习了学习了。”
　　“求刚才的第一视角操作录屏。”
　　“我租了五个小时，你们急什么。”
　　司空随手点了继续匹配，熟练的将那些搞事的黑子关小黑屋。
　　“来路人围观的都点个粉啊，骑士级高手第一视角，这学习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哦！”
　　“听你吹牛逼！”
　　“就你还骑士，你是骑士我就倒立拉屎，再用屁股都吸回去！”
　　“卧槽，狠啊！”
　　“卧槽前面的兄弟是干什么的？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才艺吧？”
　　“好奇。”
　　“同好奇。”
　　“……”
　　海湘看着司空和自己的粉丝欢乐互动，张大嘴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与此同时，某位邋遢青年的手环突然震动一下，传出一道紧急通讯。
　　“不好了队长！”
　　通讯里的声音分外焦急。
　　“您要我们监控的目标，她去玩直播了！”
　　————————
　　好歹第三更是比昨天早的……弱弱的求个票。

第九十九章 任航来电
　　丛林地图，一架高挑的白色机甲骑在一架极其骚包的金色机甲身上，正在和它进行殊死角力。
　　“咔咔咔——”
　　金色机甲的一双手死死锁住白色机甲突进的手腕，让它手里那把“灵鼬”匕首僵在半空不得寸进。
　　“死板的思维。”司空一边维持当下的僵局一边给海湘和观众当解说，“很多机师遇到紧急情况都喜欢将注意力集中放在一点，这个习惯在面对高手的时候可不怎么好……”
　　“咔！”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用空出的左手调出了机械臂分离的解锁屏幕，五根手指快速输入解锁指令，在旁边的红色按钮上点了一下。
　　“砰砰！”白骑士的手臂关节爆出气流，带着两根连接线脱离了躯干。
　　“？”那金色机甲先是被推进冲的差点锁不住它们，然后就猛地感觉阻力一轻，双手不由自主的往前伸展。
　　它原本就在和白骑士的手臂拼推力，此刻对面的力突然消失，自己的机师又没反应过来，自然是推力拉满，做了一个类似健身房里“仰卧起身摸足尖”的伸展动作。
　　“啊——”金色机甲的扬声器里传出一声夹杂绝望的尖叫——这他娘的不是把驾驶舱顶到别人脸上？
　　“谢谢了。”司空狠狠一膝撞顶在金色机甲胸口，推力拉满，直撞的其前胸装甲都凹了下去。
　　【‘伤心123’已断开连接。】
　　系统AI适时送上语音提示，对手赫然是被这一下给撞昏厥了。
　　“继续排。”司空随手给挂上匹配，靠在驾驶舱里松了口气。
　　竞技场，其实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无趣。
　　原本以为只要拥有超出99%人群的驾驶技术就能在鱼塘开割草无双，打了三个小时后她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还是氪金。
　　一个机师，哪怕他技术菜的抠脚，但只要他有钱，有能力在虚拟网络里购买顶级材料，购买顶级技术，他就可以在竞技场里开最顶级的改装机体。
　　面对这种敌人，刚一照面她的技术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星间的白骑士”样样精通样样稀松，但她却完全不了解那些稀奇古怪的改装机都有哪些弱点。
　　也许装甲巨厚，击打上去根本没什么效果，也许附加了电磁防护罩，可以弹开远程攻击。
　　万幸这架“白骑士”是真的什么垃圾功能都有。虽然每个功能都很菜，但这就给了司空无数种选择，让她可以用这些功能去应对不同的地图和不同的敌人。
　　“连伤心菊苣都干掉了，主播这是要逆天啊……”
　　“主播从哪请的大神，操作无敌就算了还是个老阴比，之前天梯可从来没见过这号人啊？”
　　“受害者名单喜加一，这是第多少个了？”
　　“72……不，应该是第73个了。”
　　“不到180分钟73连胜，每局平均耗时2.5分钟，这这这……这怕不是有业余顶级的操作水准吧……”
　　“没那么夸张，平均时间这么短那是最开始排的人太垃圾了，他打伤心就花了12分钟，越往后会越难打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伤心也有业余顶级的水准吧？”
　　“前面的你飘了，什么叫‘打伤心就花了12分钟’，你的意思是这耗时很长？”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想我一定是被菜逼兄给惯坏了，居然会觉得12分钟一局很长。”
　　匹配间隙弹幕依然在疯狂刷屏，有膜拜司空手法的，有吹自己朋友也行的，有“指点”司空说她操作不到位有些细节可以纠正的，还有一大堆人在发海湘的惊愕表情斗图恶搞。
　　“你的粉丝凝聚力挺高。”
　　司空回头看了眼麻木状态的马尾少女，左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这效果怎么样，还满意吗？”
　　这次直播前，海湘的粉丝数也就不到3200个，现在直播了3个小时，这个数字已经变成了83759，涨了将近26倍。
　　这个涨幅是越来越高的，就好像她刚才弄死的那个“伤心123”，对方好像就是一个专门打竞技场的知名主播，弄死他为直播间带来了一大波流量，粉丝数据翻了一倍。
　　她估计再这样打下去少女最终的涨粉数据会相当恐怖，到最后固然有人会取关走人，但哪怕留下来百分之一，对她的事业帮助也足够大了。
　　“菜逼兄实力宠王白石。”
　　“王白石你一路都是走清纯路线的，不能就这样沦陷啊。”
　　“这个菜逼每次耗时都那么短，王白石怕是看不上哦~”
　　一堆弹幕又开始比拼车速，看的司空哑然失笑。
　　王白石是把碧海潇湘的碧字拆开念，属于死忠粉对海湘的爱称，这种车速只要不是太快她一般是不禁言的，有时候还会和对方飙车。
　　就比如现在，她对着摄像头严肃说道：“我耗时短？我可是没怎么休息的连续鏖战了三个小时，说我短的站出来，咱俩比比？”
　　“你说什么呢！”
　　忽略满屏幕的666，海湘听到这实在忍不住了，扯着安全带在司空头顶敲了一下，“哪有你这样当嘉宾的！”
　　“恰恰就是我这样的嘉宾效果才好。”
　　司空义正言辞的道。
　　“看你粉丝的纯情程度，你过去应该不常说骚话吧？做主播这行你长的不帅不漂亮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不说骚话，不漂亮骚话说的好一样可以有巨大人气，但光漂亮……粉丝花钱又不是来看新闻的，有那钱买部小电影当施法材料不是美滋滋吗？”
　　“卧槽一针见血！”
　　“这tm是人生格言啊！”
　　弹幕这一下又爆炸了，无数人发言点赞嘉宾，满屏幕都是土豪送的星球战舰。
　　“……”马尾少女看着几乎是全数背叛的粉丝，再次陷入迷之沉默。
　　难道我过去的路走错了？
　　直播的真谛就是说骚话？
　　“滴滴！”
　　就在她思考人生的时候，司空的操作界面下传来了一声微小动静。
　　“暂停，我去洗把脸。”
　　司空看到消息后暂停了排位。
　　无他，那是她期待已久的任航的消息。

第100章 招惹祸灾的原味丝袜
　　“你暂时不要继续打，我现在安排一些人冲击连胜，等连胜场次冲上去你再匹配，遇到他们后想办法输掉。”
　　那是一个陌生ID，发来的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但内容交代的十分清晰，而且没有给司空任何回绝的余地。
　　司空挑挑眉，故意用很欠揍的语气编写信息拒绝了对方，然后没等多久就接到了那个ID发来的通话申请。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猜到我们在保护你还敢这么胡闹？”
　　耳机里传来任航的粗野咆哮。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保镖公司的雇员会悄咪咪的接近保护对象，并且怀揣一把打开保险的光剑剑柄。”
　　“那是为了以防万一，以防万一你懂不懂？为什么那些粗鄙的门阀世家这段时间没再找你麻烦，这都是因为我说服李云那个玻璃鸡派他儿子去给你打了掩护，因为我专门派了组里的人去帮你盯着周围环境，你才能有现在这样的平静生活，才能站在这里和我对话！”
　　“我们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好吗任先生？”司空不耐烦的打断他，“你我都很清楚我在中星洲府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虽然重要，但绝不是不可或缺，如果我有‘叛逃’的可能性或者有可能被美联人发现带走，我相信你们甚至会直接射杀我，这样的关系还要我顾全你们的感受，不管做什么都要为你们考虑、着想……你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任航已经听出来她也不是一味想跟自己对着干，“别跟我说你无欲无求，否则你根本不会接我的通讯。”
　　“我要知道复兴诗社、你们，还有你们和美联人之间的关系和矛盾。”
　　司空说道，“信任，任先生，信任才是一切合作的基础。”
　　“合作？”青年在那头发出轻笑，“事实上，想和你合作的人只有一个……其他人包括我在内一开始是想直接把你拘起来的。”
　　“你确定要了解这些东西？”眼见司空半天没声音，他最后确认问她一遍，“我本来想的是让你再过一阵安稳日子，迫不得已再将一切都告诉你，你确定现在就要来趟这潭浑水？”
　　“不是我要趟。”司空看了看周围，语气放低，“是浑水已经泼到我身上了！”
　　“什么意思。”任航一愣，“有人招惹你了？”
　　“我在试炼空间里组建的团队吸收到了一个美联特工，上次剧情世界刚发现的。”
　　“这……！”任航语气有明显变化，“我们居然没有发现……”
　　“他们洗掉了他的部分记忆，他根本不知道被投放过来是为了什么，我和他的相遇是纯粹的巧合。”
　　“……”短暂的沉默。
　　“现在我能知道了么。”
　　“你应该知道MDF吧。”任航说道，“机甲设计格斗大赛，四年一次，全联邦学者、科研人员、民间机甲狂热爱好者的至高狂欢。”
　　“你和华岚在一起工作，你肯定知道，但你应该只把它当做类似世界杯那样的官方大型赛事而已，实际上它没那么简单，里面包含了117个联邦星洲的内部博弈。”
　　“内部博弈？”
　　“就是避免无谓的牺牲。”
　　任航叹了口气，“我长话短说吧……星际时代的武器威力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相对于武器威力的增长程度，人类自身的进化速度并没有跟上，大多数人不在意这个问题是因为被一把刀捅死和被一颗小型核弹炸死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死，仅此而已。”
　　“而那些超级生命在诞生之初就寄存了前人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它们希望看到的不是越来越丰富的杀人武器，而是人类自身能开辟出一条新的进化之路。这个核心因素我们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摸透，所以各个星洲在过去1200多年的历史里爆发过不止一次的宇宙战争，消耗了无数资源和生命，然后那些超级生命发现继续这样消耗下去也不可能促进人类文明继续前进，所有的技术、所有的进化都仿佛抵达了一个顶点，好像上面有一层看不见的天花板，在阻止万物向上进阶。”
　　“所以从那时起大型战争就终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局部对抗和越发昌盛的‘虚拟文化’，MDF就是这种对抗模式的终极缩影，我们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去争取在这项赛事里获得优胜，因为优胜者可以对它们提出一项技术申请，在研发那个技术的时候他们能得到所有超级生命体的协力帮助。”
　　“就好像美联人的‘生命之路’？”
　　“对，他们在最近100多年里连续夺得了28次冠军，原本孱弱的生命科学在117个超级AI的算力辅助下突飞猛进，已经和其他星洲拉开了差距。”
　　“所以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领先进度被任何因素影响、威胁……”
　　司空缓缓吐出口长气。
　　怪不得没调查出具体情报都要派人来撒网。
　　这是在赌上一切，维护王座。
　　“如果他们继续这样领先下去，美联星洲有可能打破那层天花板，率先进阶为新的生命，新的人类。”
　　任航鼻息有些粗重。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局面。”
　　“复兴诗社和你们是合作关系？”
　　“我们只是不处理他们，不赶他们离开而已。”
　　难怪史龚明有些时候会显得迟钝。
　　原来是因为信息情报不对等，复兴诗社内部可能还以为中星洲府是他们的敌人，所以在一些决策上同样针对到了机密情报局。
　　当然，这也不代表中星洲府就是铁板一块，任航没有直接将她带到皇龙说明他很可能认为这是一个更危险的举动，也许他们内部对如何“利用她”存有更激进的观点。
　　“那么我呢。”
　　靠威胁任航解决了大量积存的困惑，司空问了他最后的问题。
　　“你为了不让我曝光给美联人宁愿将这些秘密都透露给我……我对你们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这个问题我没资格回答。”
　　任航声音恢复平缓。
　　“这次事件结束后你可以来皇龙一趟，会有人告诉你你在她心里是什么价值。”
　　“……”
　　“把他们的ID给我。”
　　司空打算退步了。
　　即使现在让她输，帮助海湘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没兴趣招惹一群为了进化为了领先不顾一切的狂信徒，现在退让时机刚好。
　　不过她等了半天，任航那边依然没有回应。
　　她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嘈杂，有人怒吼着“不可能”、“她疯了吗”、“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等怪言怪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得罪凯瑟琳-凯拉了。”
　　又过了一会，任航语气沉重的发来询问。
　　“为什么她的人会突然开始狙击我们，导致我派出的人手全军覆没？”
　　“啊？”
　　司空脑门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凯瑟琳-凯拉？
　　那个“联邦天使”？
　　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渠道去得罪她？
　　等等……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注意到这个名字的了。
　　不是吧……
　　她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团密封起来的黑丝布絮。
　　“任兄。”
　　“嗯？”
　　“拍卖行设置隐藏卖主信息，是不是任何人都无法窥探到卖主的ID？”
　　“有些特殊道具可以探查……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
　　司空默默把那包黑丝收了起来。
　　“就是确认一下这个麻烦，看它是不是真的很大……”
　　————————
　　临时有事，昨天就两更。
　　因为逐渐要解除封锁了，事情比较多，这里先给大家道歉（露出胸部）。

第101章 影响扩散
　　我当时干嘛手贱把它下架了呢？
　　司空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虽然连那位“联邦天使”的面都没见到，但她能想象到对方发现拍卖上居然有自己的原味丝袜在竞拍时会是什么表情。
　　先不说这玩意是怎么流通出来的，她必然会第一时间选择竞价。
　　毕竟“联邦天使”嘛，“使徒”布里凯拉的唯一自然裔，理所当然是很有钱的。
　　她肯定对这双原味丝袜势在必得，然而就在竞拍读秒即将走完，她数着秒等待把东西收回去的时候，叮——
　　这个东西被下架了。
　　这情况换我我也不能忍啊……
　　司空换位思考，觉得很能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狂暴。
　　翻翻屏蔽列表，142个未接通讯。
　　再翻翻邮箱，49封未读邮件。
　　“怎么回事？司空？你到底怎么得罪她的？”
　　任航还在那边焦急询问，司空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跟他说：“我跟她在拍卖行有过一次交锋，但我不知道我惹到她了。”
　　“拍卖行？”任航又是一愣，“你是说她仅仅因为……竞价失败这种小事情，就大动干戈发动了她的所有随从，甚至她本人都掉分下来狙击你了？”
　　“掉分？什么掉分？”
　　“凯瑟琳的人间体在天梯排行上是前10000名。”任航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之前她的人间体是1078胜0负，冲进排行榜就停手不打了，只有在每次要掉下去的时候才上号打一下，可以看出来她的完美主义和强迫症是有多疯狂，而你——你居然能逼的她废掉这个完美账号连败掉分来狙击你，我很怀疑你刚才那番说辞是在骗我。”
　　“人间体？”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听到这个词司空还是没能忍住，两边嘴角都弯了起来，“她是不是可以变成一个十几米高的紧身衣巨人？”
　　“这都是我们恶搞的称呼……”
　　任航扶额，内心吐槽真是服了她了。
　　“它的原文是Ancestor prototype（始祖原型），所有‘天使’的原本人躯都被这么称呼，除此之外他们可以分流气血和精神在在体外再创造一个‘天上体’——也就是Evolutionary prototype（进化原型），这个天上体可以按照他们的喜好肆意塑造，而且最重要的是天上体可以封存，拥有和人间体等值的寿命。”
　　这就厉害了啊。
　　司空微微有些惊讶。
　　她本来以为这是个和替身使者差不多的东西，没想到拥有等值的寿命？还可以封存？
　　这是什么概念？他们完全可以封存天上体，使用人间体活到老死，然后解封天上体，使用年轻的肉体再活一世！
　　通过晋升序列的进阶，司空已经了解到“力量”不是进化的核心。
　　进化的核心是文明与生存，缺前者重后者是虫族，缺后者前者根本连发展的条件都无法满足，必须二者齐头并进才称得上合格的进化。
　　‘天使’就基本符合这个标准。她不知道‘天使’的天上体强不强大，但光是一倍寿命就很恐怖了。
　　“新种族”、“新人类”。
　　原来这就是任航的担忧。
　　原来这就是西方文明选定的路。
　　“那我不打了呗。”司空说道，“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找个理由避战就是。”
　　“不行。”任航的语气里充满鄙视，“如果你没有骗我，那她应该只把你当成了一根恶心的搅屎棍，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能算私人恩怨……但如果你现在避战，对方难免会想你是不是得到风声了，跟进思考就是‘你是怎么得到风声的’，‘你和中星洲府、和机密情报局有没有联系’，‘你会不会就是他们在找的人’。”
　　“最好的做法就是和她遇上，然后输给她，让她出气的同时产生‘不过如此’的错觉，以后再也不把你放进视线。”
　　“行吧。”司空点头，“我回去跟我妹妹说暂时停播。”
　　“宋海湘什么时候成了你妹妹？”
　　“我认的妹妹，关你鸟事。”
　　默默记住那个“宋”姓，司空一路往回走，思考万一真和凯瑟琳对上要怎么当着任航的监听跟她谈丝袜的事。
　　……
　　“停播吗？”海湘真的很单纯，听完她扯的谎话后立刻信了，“好，我这就和大家说今天到此为止。”
　　“其实是有人找我麻烦。”
　　司空看到她问都不问就下播，感动之余多解释了一句，“有些事情不方便让观众知道，所以……”
　　“我知道。”
　　马尾少女转头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你已经帮我大忙了，接下来放我下去吧，我在外面看屏幕就好。”
　　要是陌念和陌灵有你一半乖巧就太好了。
　　司空摇头，在她下机后独自一人继续匹配。
　　她和任航都不知道，这次紧急停播造成的影响远超想象。
　　“停播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停播了？”
　　“不是说租了5小时吗？这才3个多小时，机体租赁不能退款的，剩下时间不开机体要用来干嘛？”
　　“怕不是用来开王白石哦！”
　　“菜逼哥肩膀太瘦了，我看是王白石开菜逼哥。”
　　“污污污污污污污——”
　　“怎么办，我才刚进来看直播没多久，已经被菜逼哥精湛的技术和骚话吸引了，求推荐其他同类主播。”
　　“别的主播技术又菜又不说骚话，我现在根本看不下去。”
　　“+1，不是没有实力强的，但播起来都是闷葫芦，看的没劲。”
　　“大新闻大新闻——”
　　突然有人在黑屏里发了一串语音。
　　“现在就在93号竞技场的人发来新闻——菜逼哥停播不是因为身体抱恙，而是有人要狙击他！”
　　然后他贴了一串连接码，点进去是由专人整理的天梯数据。
　　“等等，我看错了？里面有个ID是‘凯瑟琳-凯拉’？”
　　“她掉分了？那个0负偏执狂居然故意掉分了？”
　　“不是，她为什么会在中星网络？”
　　“好像是之前过来谈一个生物工程没来及回去……”
　　“但这不是重点！同志们！”
　　发连接的人又是一条语音划过。
　　“重点是她和她的天使护卫队几乎同时掉分/上分，我把所有数据圈出来以后发现都在2000-3000这个分段区域，这个分段内有可能成为她们目标的人只有不到10个，其中就包括了这个菜逼！”
　　“艹！”
　　“难道是冲着主播来的？”
　　“还真有可能……”
　　“啊啊啊啊我要看直播，这么关键的时候停播太过分了，哪怕不是第一视角也好啊！”
　　“去找官方平台投诉！”
　　“对，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直播！”
　　一群“网络暴民”浩浩荡荡冲向负责竞技场比赛的官方媒体，于是很自然的，不到3分钟，一个通讯码被拨通了。
　　“我是韩采灵。”
　　“……你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在线上等我！”

第102章 魔犬遇到猫
　　有“联邦天使”之称的凯瑟琳-凯拉居然强行掉分！
　　其追随者组织“天使护卫队”居然也同步降分/上分！且围剿范围是2000-3000分段的Mecha格斗！
　　凯瑟琳作为全民偶像在整个联邦拥有极其巨大的关注度，她的两个账号不管登陆哪个都会瞬间飚出无数私聊信息，不屏蔽/设置白名单制度根本连普通社交都无法进行。
　　这样一个人的任何一点微小举动都会被迅速拱上热搜，不到半个小时，各大星洲的新闻媒体就知道了她在中星网络闹的事情。
　　“转换网络排名可是要重算的，她好不容易在中星天梯打到前10000名，这就连败掉下来了？”
　　众媒体纷纷大跌眼镜，各种通讯信号在宇宙里来回乱窜，没一会就有一大堆充满嚼头的新闻上了网站头条。
　　《天使堕落！中星网络卧虎藏龙！》
　　《天使护卫队再出征！谁是凶手？电讯报为您锁定10大最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冲冠一怒为红颜，凯瑟琳私密情史再添铁证》
　　《这次会有人挖出她的性取向吗？》
　　“还是歪果仁敢发敢写啊……”上线途中看到同事传来的电子报刊，韩采灵感慨摇头。
　　她是干主持人的，新闻编辑不归她管，但因为她形象好，人气高，在虚龙官媒的网络直播部也有职务，每个月定期会去主持一场官方联赛，也算是为今后铺路，多拓展一些圈外人气。
　　这次一出事，网络直播部认识的人就直接发消息通知了她，直接把她从午睡中吵醒，风风火火上了游戏。
　　上线之后，韩采灵发现公共区的大街都爆掉了。
　　将近一半的电子大屏幕都在播放这次事件，每一块下面都围了一大堆人。每时每刻都有人从酒店里跑出大街，一边看屏幕一边往竞技场赶。
　　“真是疯了……”她不由再次领略到的凯瑟琳自带的巨大流量。
　　经过神通广大的狗仔挖掘，这次事件的大致脉络已经基本出来了。但目前暂时还没人能说清楚凯瑟琳为何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举动。
　　别人惹到她了？
　　要怎么惹到才能让这位完美主义者抛弃形象发这么大火呢。
　　别人惹到她珍视的人了？
　　这个猜测倒是很有可能，传言这位天使姐姐的性取向和常人不一样，她只接受纯情女孩的爱慕，而且很擅长将她们蛊惑进她的私人追随者部队“圣泉之剑”。
　　“圣泉之剑”也就是俗称的“天使护卫队”，它的收人标准比较谜，有时候收试炼者高手，有时候会收普通人，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圣泉之剑”只收女性，而且只收好看的女性。
　　这么看，外界怀疑她的性取向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后宫”被冒犯而大发雷霆——这种说法也更加可信。
　　“谁那么倒霉惹到她了呢。”
　　韩采灵坐上部里派来的商务车，接过一名男同事殷勤送来的奶油摩卡，一边喝一边看“10大嫌疑人”的详细说明。
　　页面划动，她看到了司空的男性面孔（截屏）。
　　“噗！”她转头就把嘴里的液体都喷了出去，举着杯子不断咳嗽。
　　“啊？我？不可能的。”
　　同一时间，“伤心123”的直播间，一名戴眼镜的微胖男子正在对水友解释情况。
　　“人家那是什么身份，我这又是什么身份？我能和她产生交集就见鬼了，你们怀疑我还不如怀疑刚才把我阴死那人，我看他挺贱的，在得罪人上是个天才。”
　　不光这人，其他分段在2000-3000范围内的业余主播纷纷发言撇清关系。
　　“不可能，真不可能……”
　　“我今天才上播好伐，虚空嫌疑我也是醉了……”
　　“如果真遇到了凯瑟琳殿下的后宫团，我肯定变性也要求她收我进去……”
　　“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我遇到妹子都直接认输的啊……”
　　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办法摘掉嫌疑，证明这件事和他们无关。
　　那会是谁呢？
　　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迷茫了，好奇心和话题性导致他们追加关注这次事件的一切后续报道，附带的流量让那些手快的自媒体笑开了花。
　　司空不知道她那张模糊的截屏脸已经挂上各大媒体的官方头条了，她在驾驶舱里解除了投影，很快等到了自己的下一个对手。
　　【“爱上鱼的猫”放弃了地图选择，是否开始挑选地图？】
　　“嗯？”司空眉毛一扬，“你这是来者不善啊……”
　　遇到连胜者，对方在系统安排下都是具备优先选图权的，通常来说没人会放弃，因为选图权比知道对方出生点重要的多。
　　大一点的图，双方出生点间隔距离也比较远，即使给对方知道，等其摸过来自己早不知道躲哪去了。很多低分段的菜鸟为了保证胜率都是花死功夫背1-2张中小型地图，确保自己熟知该地图的一切元素，像这种拿到选图权又放弃的极其少见。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人不在乎司空选什么图，只想知道司空的出生位置，也就是缩短和她相遇的时间。
　　“来。”
　　司空随便选了张“殖民星废墟”的宇宙图。
　　“我是魔犬你是猫，看谁日的谁喵喵叫。”
　　“我抓到他了！”
　　她不知道她的对手，也就是“爱上鱼的猫”正在用激动的语气和人通话。
　　那是一名穿橘黄色紧身作战服的短发少女，身材比较娇小，驾驶座位和一般人也不太一样，是极其冷门的骑乘座椅。
　　“43962200，就是他，‘菜逼’！”
　　“尽快遇到他，然后用私人通讯问他愿不愿把东西交还。”
　　耳机里传来一个冷冽女声。
　　“这人还是有点本事的，骨头估计会比较硬，你问他之前最好先让他吃点苦头。”
　　“‘加百列’姐姐你就放宽心吧！”
　　短发少女嘿嘿笑道。
　　“我会当着全世界的面暴揍他！让他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
　　12点之前有第三更。

第103章 作为一个高达厨……（还债51）
　　“嚯，进来旁观的人好像有点多啊……”
　　格纳库开启进入地图的时候，司空偶然瞥到“观战者”数字正在飞快滚动，居然都破了四位数，后续数字用省略号代替显示。
　　她没有多想，毕竟她给海湘招的粉丝数量就将近10万了，完全没想到“13507……”这段符号的省略号部分是否蕴藏有更多数字。
　　“咔！”格纳库一点一点打开到极限，这次外面的环境已经变成了广袤无垠的幽深星河，无数金属碎片在真空环境里缓慢漂浮，不远处有一座和小行星连在一起的殖民空间站废墟。
　　宇宙图和地面图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没有坠落倒计时，机体出舱就能自由活动，司空驾驶白骑士迅速离开了原本位置，但没飞远，找了一快巨大的、估计有十个操场面积的太阳能接收板躲了起来。
　　“分离左臂。”她不紧不慢的操作机体，“先用一门线控炮当鱼饵试试水吧……”
　　左臂脱离后微微变形，手腕关节和手肘关节翻了上去，露出了一门藏在手腕内侧的粗长机炮。
　　这种机炮的出力相当有限，别说在宇宙里，就是在地面上火力也比不上最垃圾的电磁步枪，司空了解完这东西后就觉得大众鄙弃这机子也不是没有原因，它是真的烂，烂到没救那种。
　　诚然在她手里白骑兵是可以完美发挥出所有功能，但先不提她驾驶技术比较“超模”，就算是民间高手，有几个人能用到这线控功能？
　　四肢分离当线控炮是为了在宇宙里模拟“龙骑兵”、“浮游炮”那样的多线火力，但这需要分流天赋，正常人根本无法使用。
　　“正儿八经有分流天赋的人会用你这破烂……”
　　司空一边控制左臂在废墟间飘动一边吐槽。
　　“我估计我是你诞生以来第一个发挥这系统功能的人了。”
　　“嗯？”她眼角突然注意到监控器边缘传来的反光。
　　没有声音，她当做鱼饵的线控炮凭空炸裂，被一道射击打成了两段。
　　“找到你了……”
　　司空冷笑一下，控制白骑士的右手、左腿、右腿分离，变成三门线控炮飞快扑向对手的位置。
　　一般人可能都摸不清攻击是从哪来的，但她不光能摸清，还看出了那发射击来自“狂蜂”突击步枪。
　　这是一款“近战步枪”，特点就是连绵的点射和枪管附带的实体刃，刚才的射击看似是一道，但左臂线控炮的缺口却有三个撞击痕迹，那凶手只可能是“狂蜂”突击步枪。
　　这款Mecha枪械优点是射速快，后坐力小，携带方便，必要时可以当做短剑和敌人近战，但它也是有缺点的——它的射程比大多数Mecha枪械都来的近。
　　那敌人的距离就不会太远了，至少不会超出线控炮的攻击范围。
　　“点了一下就爆了？咦咦？咦——”
　　“爱上鱼的猫”正驾驶她最钟爱的机体“丛林猫”躲在一块碎石背面，看到这情况瞪大双眼，内心不免有些慌乱。
　　听名字就知道，“丛林猫”是地面机。地面机上天十成威力有没有八成都得两说，她本来想着谨慎一点先试探，万万没想到打爆的居然是一只线控炮，还因此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这……白骑兵确实有线控炮没错，但这东西不是只有分流者才能用吗？”
　　无数观众视角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目瞪口呆，没想到凑个热闹还能见识到真正的高手。
　　像这样被群众包围旁观的竞技场，同时存在好几百个。
　　它们都是这时候“正在进行”的匹配排位——因为目前大家无法确定“圣泉之剑”和凯瑟琳是冲谁来的，所以他们选择广撒网，每场都看。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追踪“爱上鱼的猫”挤进来的，他们刚刚观看了上一局的对手被她暴揍，还以为“菜逼”就是下一个，万万没料到他有和敌人抗衡的实力。
　　“别人叫菜逼是谦虚，又不是真菜逼，一群就知道跟风的舔狗当然无法理解个中真谛。”
　　说这种话的基本都是海湘的粉丝，刚从她的直播间追过来的。
　　“先看看，目前只是三门线控炮而已……一些控制力强的人也能做到。”
　　但其他人并不买账，他们更相信司空是假的分流者，只是强行在控制三门机炮。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三门线控炮已经从三个方向靠近“丛林猫”，虚空中完成了对它的合围。
　　“距离这么近？”短发少女精神一振，当即瞄准其中一门猛烈开火，“看不起我的家伙……你在找死吗？”
　　“通通通通——”
　　真空环境固然无法传播声音，但驾驶舱还是能传来枪械发射的撞击回音，无数人就看到“丛林猫”双持两把“狂蜂”步枪疯狂扫射，居然是同时瞄准的两个目标。
　　“天真。”司空手指疯狂飞舞，不断用延时指令预判控制线控炮抽搐躲闪，虽然还是被擦到两发，但整体上没有任何影响。
　　与此同时，三门线控炮也离的足够近了。
　　“死！”她按下按钮，三根炮管同时爆发，分别从三个角度命中了丛林猫的左肩、右腿还有屁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被这波攻击震的大声尖叫。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司空则一边嘟嘴哼着小曲一边连白骑士的躯干也开了出来，大摇大摆的操控三门机炮围攻对手。
　　“可恶……可恶啊！！！！”
　　少女奋力操控残破的机体，一边躲闪攻击一边试图反击，但每一次射击都被线控炮躲了过去。
　　那些平常看起来数量过头的姿势调节喷口，这时居然成了微操工具，只要轻轻一喷就能躲过炮弹，简直比丛林里的蜻蜓还要灵活。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司空玩的兴起——毕竟作为一个高达厨能玩这种操作简直比O潮还爽，每次这种时候她都很兴奋，兴奋的不行。
　　“小猫咪好像无力反抗了呢。”
　　她看着在自己围攻下越发残破的“丛林猫”，露出了一个如果被人看到绝对会说是恶魔的笑容。
　　“来个新花样作为见面礼吧。”
　　她拉开旁边的附加操作台，在虚拟光屏上输入数字“2-8-8-7”，设置好所有指令后打开舱门飘了出去。
　　而在“丛林猫”的视角中，白骑士的躯干部分好像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
　　“好机会！”
　　“爱上鱼的猫”双眼冒出精光，用只剩左边还能用的动力喷口冲过去，将白骑士的躯干——也就是驾驶舱死死抱在怀里。
　　“终……终于抓到你了，哈哈哈哈——”
　　她神经质的大笑着，心里正在想待会该怎么惩罚对手。
　　“哈哈哈……诶？”
　　然后她就看到通讯频道有“菜逼”发来的私聊。
　　【菜逼：=w=喵~】
　　没等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怀里的驾驶舱猛然爆出一团白光，连同“丛林猫”一起，化作了星河中的一朵璀璨烟花。
　　————————
　　求票票。
　　顺便真正的高达厨是能看出来2887这个梗的，弹幕肯定有人科普，我就不解释了。

第104章 关门打狗
　　“居……居然自爆了……”
　　看着那朵无声的烟花，旁观这局比赛的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作为旁观者，他们看的非常清楚，这个昵称叫菜逼的人是故意把躯干部分开上去的——在那之前还特意从驾驶舱脱离，这行为简直太过恶劣！
　　继续风筝下去就稳赢的局，有必要故意这么做搞对手心态？
　　“好像……有点过分？”
　　“是很过分啊，对手是妹子还故意这么玩，这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为了戏弄对手连自己的机体都可以抛弃，这种人根本就不爱Mecha，纯粹只把它们当工具而已！”
　　“圣泉之剑该不会就是来找他的吧？”
　　一分钟不到，这场比赛的精炼剪辑就被传到了联邦各洲，一群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顿时来劲了，顶着各种时差在相关新闻下留言评论，猜测这个“菜逼”会不会就是联邦天使要找的人。
　　毕竟这个打架风格是很“得罪人”的，要是他每一场遇到妹子都能玩出类似的花样，激怒凯瑟琳还真有可能。
　　司空不知道她的玩梗行为已经扩散的人尽皆知，对她来说，这只是“迫不得已的一次发泄”而已。
　　打到最后她肯定是要按任航计划的那样输给凯瑟琳的，被她嘲讽挖苦是个变态也就算了，她还得乖乖把那包原味丝袜还给她，这就很气。
　　这很正常——任谁平白无故被这么打乱计划，还被一群人围剿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会心情愉悦，那她当然要先收点利息，最好在遇到凯瑟琳之前把她的狗腿子们都吊锤一顿。
　　“嗤！”
　　无比遥远的星空彼端，一台架设在飞船里的模拟舱喷出白气开启舱门，“爱上鱼的猫”摇摇晃晃从里面摔了出来。
　　“猫猫！？”旁边等着的几名少女立刻关切的围了上去，“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短发少女身体抖了下，被两名同伴架住胳膊，双眼瞳孔已失去了焦距。
　　“被……被玩弄了。”
　　“从身体到心灵……都被玩弄了。”
　　“猫猫！”少女们焦急的晃动着她，但好像没有用，不管她们怎么安慰她都一副咸鱼状态，非得人扶着才能站稳。
　　“太可恶了！”一名戴眼镜、扎高马尾的漂亮少女愤怒握拳，“那个43962200，太可恶了！！！”
　　“就是！”其他少女们一起附和，“实力比猫猫强赢了就赢了呗，还特意卖破绽让她吃自爆！实在是太坏太恶劣了！一定要给他好看才行！”
　　“怪不得能引起‘加百列’大人的空前震怒。”
　　眼镜少女一捏拳头，嘴唇紧紧抿了起来，“现在我和他的分最接近，你们好好安抚猫猫，我去跟他探讨一下分流天赋！！”
　　然后过了不到10分钟，她也摇摇晃晃的从模拟仓里“飘”了出来。
　　“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她居然选了一张地面图……”
　　她以为司空还会选宇宙图，为了快速接近去殴打对方故而让出了选图权，没成想司空转头挑了张“沙漠绿洲”，她的机体可是标准的宇宙配置啊！
　　“铃铃姐！”
　　“铃铃姐振作啊！”
　　众少女又七手八脚的上去扶她，一边扶一边义愤填膺：“太过分了！明知道铃铃姐最擅长的就是线控炮居然特意选了地面沙漠！这简直是无赖！必须要严惩！严惩！！！”
　　线控炮、浮游炮这类武器想要操控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一个自然是念力控制的天赋强大，也就是所谓的分流者；另一个则是宇宙环境，因为在宇宙里念力可以不受引力束缚。
　　而沙漠……竞技场里沙漠这类图的引力和磁场是最严重的，眼镜少女因为念力被干扰的太严重根本感应不到线控炮的位置，也就谈不上什么精细操控，被司空按在地上一顿摩擦后轻松击败。
　　“这个‘悠悠风铃’有点弱啊。”
　　司空这会正在纳闷。
　　“脑回路也很奇怪，挂了十六枚一看就知道是线控炮之类的玩意还给对手选图，她该不会以为我弱智吧？”
　　“哦？好像又匹配到她的人了……‘拉布妮德’，这是真名还是昵称……”
　　“你怎么不干脆点叫拉布拉多呢？算了先打，看我透的你汪汪叫……”
　　虚拟世界不存在资源消耗这一说，一局打完不管机体再破烂也能刷新回来，司空继续开着腰细腿长的白骑士痛击凯瑟琳的妹子兵，殊不知外界已经因为她的发泄行为闹翻了天。
　　“过分！太过分了！这个‘菜逼’到底还有没有良知！”
　　“都这种时候了他难道不应该主动避战以撇清嫌疑吗？没看到人伤心哥遇到她们都是站着不动给她们射爆？”
　　“对妹子机师都能下去这种狠手，可想而知现实里一定是个心理阴暗的人！”
　　“跪求天使姐姐出手制裁！不管他是不是凶手，这种行为看着实在太气人了！”
　　机密情报局办公大楼，任航小组的人一脸呆滞。
　　“队长。”
　　一人用颤抖的语气询问任航。
　　“你是不是……是不是忘了跟她说‘圣泉之剑’里都是软妹？”
　　任航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好了。
　　其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真忘了，纷纷转头装作在忙的样子，对这件事再也不问。
　　就这样过了几秒钟，任航开口了。
　　“她已经被她们包围了。”
　　“她现在的分段是2674，而2600-3000这个分段里已经全是她们的人，所有无关人员都退场了。”
　　“这是关门了呀……”
　　组员们看了下检测数据，发现整个战场确实只剩下这么两派势力。
　　“照这个情况看，她真的愿意输给凯瑟琳么？”
　　他们担忧司空会为了面子而更改计划。
　　“愿意？”
　　任航发出一声嗤笑。
　　“‘圣泉之剑’本来就不是以战斗力见长的队伍，能击败她们不代表什么。”
　　“如果她以为凯瑟琳也像她的情人们那样不堪一击，她很快就会吃苦头了。”

第105章 为了中星洲，请你承认自己是个变态
　　“砰！”
　　飞船内部，一个坐在靠背椅上的金发女人用力砸了下手边的桌子。
　　她面前有一块布满大半个墙壁的虚拟屏幕，里面正是白骑士利用各种元素蹂躏“圣泉之剑”成员的画面，之前所有败在司空手下的人贴着墙壁站在下面，面对她的怒火一丝大气也不敢喘。
　　“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女人转头看向旁边，那里正有一个身材娇小，佩戴宠物项圈，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衬衫的黑发少女老实跪着。
　　“我……”少女闻言看了她一眼，唯唯诺诺的低垂脑袋。
　　“我当初不应该……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要求加百列大人赐下那种奖赏……”
　　“你错了。”女人将跷起的纤足抬起来，足尖挑起她的下巴。
　　“你们欣赏我，喜欢我，喜欢趁我不在的时候拿它当手套戴逗弄自己，这是爱的体现，我不会感到不高兴，也不会追究。”
　　“你错在错误估计了它的价值，误以为它只是一件寄托对我思念的普通物品，完全没想到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万一丢了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非常对不起！”少女吓的肩膀一颤，有心想对女人行跪拜之礼，但却被足尖顶着下巴不敢乱动。
　　“娜……娜塔莉愿意献上生命平息大人的怒火……”
　　“免了。”女人荡开脚，用脚尖和脚掌轻轻蹭着少女娇嫩的脸蛋。
　　“疼你都来不及，要你的命又有何用。”
　　“那，加百列大人。”之前被司空在沙漠里阴死的眼镜少女凑到跟前，“要不要将这件事汇报给米迦勒大人……”
　　“父亲已经知道了。”女人打断她，“闹的动静这么大，他们肯定能猜到我是为了什么才追杀他，现在跟他交流除了挨一顿臭骂外什么用都没有，还是先拿回东西再联络吧。”
　　“加百列大人！”舱门开启，进来的少女冲她汇报，“艾德莉姐姐跟他对上了！地上环境，双方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艾德莉用的是什么机体。”
　　“这……自然是她的专属机体‘圣甲虫’。”
　　“那么圣甲虫是几星机，白骑士又是几星机？”
　　“这……”前来汇报的少女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终于明白了女人为什么听到消息也不高兴。
　　无论是制造工艺还是使用的材料，“圣甲虫”都是标准的四星机体，哪怕现实里的机载AI无法上传，光硬件就足够碾压所有三星机了。
　　但是那个罪人居然能用三星机里垫底的白骑士和艾德莉打的不相上下……
　　少女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她还没选宇宙图呢！
　　猫猫败北已经证明了他有分流天赋，这要是在宇宙环境，而且将白骑士也提高到四星级别……
　　“可以了，我已经看腻了这场闹剧。”
　　座椅上的女人站了起来，展露高挑身段和一头太阳般灿烂的微卷金发。
　　众少女低垂脑袋盯着地面，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
　　“让艾德莉认输。”她很干脆的下达命令，“还有就是……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弄好了吗。”
　　这话是对眼镜马尾少女说的，后者闻言精神一振，赶忙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针剂递给女人。
　　“……洁丽尔博士说扎进血管再按一下按钮就可以了。”
　　“很好。”女人微笑着接过针剂。
　　司空今天的所有比赛她都看了录像，从对“他”的发言和战斗风格分析，她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有傲骨的人。
　　这种人通常不轻易屈服，即使她在众目睽睽下击败了他，羞辱了他，他也未必会把东西乖乖奉上，所以她不打算跟这人多费唇舌，计划强迫对方，逼其跟她做“等价交换”。
　　试炼空间，竞技场，司空喘着粗气看向对面的黑金机甲，眼里满是浓烈的战意。
　　打到现在，这架机甲可谓是她遭遇过的最强机体。不但浑身上下硬的一比，暴风大剑砍上去毫无效果，机体居然还可以根据地型切换为飞行模式和履带模式，简直就是氪金特权的完美体现。
　　“普通的民间爱好者即使氪重金租四星机也绝对打不过它，甚至可能在第一个照面就被那些刀足秒杀。”
　　“即使是我……”
　　目睹那黑金机甲发出一阵“蹦蹦蹦”的声音后轰然倒下，司空抬手，擦了把脸上流下的汗水。
　　“即使是我也得耗费三成功力……”
　　这真不是她刻意装逼，而是现在有一大堆人在观战频道，她的很多底牌、手段都不能用。
　　要不是她极有耐心，并且运气极好的发现了这玩意的关节材料能砍的动，后面专门盯着它关节攻击，她就是累死也别想掰掉它一根刀足。
　　“嘿嘿嘿嘿……”
　　就在这时，私人频道里突然传来了敌人的冷笑。
　　“不要得意，渎圣者。”
　　“你很快就会发现，击败我是你人生中做过最让自己后悔的事……”
　　“什么情况？”
　　看着黑金色的甲虫机甲轰然自爆，司空满脸都是茫然。
　　习惯性点下“继续匹配”，她几乎是立刻听到了系统提示。
　　【‘凯瑟琳-凯拉’向您发送地图选项，作为补偿，您将在游戏开始后获取对方的初始位置，是否接受？】
　　“啊。”
　　司空喘了口气。
　　“正主终于找上门了。”
　　她没有选择休息一会再接受，而是立刻点下了确认按钮。
　　反正是要输的，休息干嘛？迎战状态越差输了心理负担也就越小，这种精神胜利法她早已炉火纯青。
　　“你确定不把我的袜子还给我吗~”
　　一个冷冽的，念到尾音时还会“妖娆上翘”的性感女声从耳机传来，听的司空心里一荡。
　　【哔哔——】
　　同时她看到任航给她发了文字信息。
　　【任性的航海家：袜子？什么袜子？】
　　这个监听狂魔。
　　司空眉头跳了一下，决定不管任航，借这个机会将事情和对方说清楚。
　　“凯拉小姐是吧，接下来的话请你认真听：我没有意向和你为敌，这次事件从头到尾都是误……”
　　【哔哔——】
　　【任性的航海家：我已经调查清楚所有因果了，你听着，你不能把袜子还给她，一定要确保东西在你手里！】
　　“？？？”
　　司空眼睛都看直掉了，她当即止住话语飞快打字：
　　【为什么？别跟我说机密情报局人均变态足控？】
　　【因为这东西的价值超出你的想象！】
　　任航也在那边飞速打字：
　　【‘天使’可以说已经是成功一半的新种族，除了无法稳定生育无法稳定普及以外没有任何缺点，这种生命技术美联人一直捂的死死的深怕给别人学到丁点，目前存活的所有‘天使’基本都有一支庞大的部队在守护服侍，确保不会有一根头发、一点唾液、一块皮屑流落在外。】
　　“这……”
　　【但现在你得到了凯瑟琳-凯拉的……原味丝袜。上面一定沾染着她的一部分生物组织。哪怕这是虚拟空间，但你别忘了这种真实数据拷贝出来也一样能用，我们完全可以在虚拟空间里做相关实验然后导出数据资料，就此推开被美联人锁死的生命之门。】
　　“等……”
　　【所以拜托了，司空，为了中星洲的未来，为了这个古老的文明不被西方再次碾压，请你一定不要把袜子给她。】
　　【你就直接跟她说你是个变态，就是喜欢她的袜子得了。】
　　————————
　　上一章打“吃苦头”的时候差点打成“吃裤头”了，还好即时发现，没有像写决斗王时那样发出去。
　　我试试还有没有第三更。

第106章 圣泉天使：加百列（还债52）
　　事实上，拍卖行的“丝袜下架事件”任航知道，他只是一时没有将这件事和司空联系起来。
　　但现在一听到凯瑟琳的声音，一听到她提起“袜子”，他的思维立刻如电火花一般在颅中炸裂，瞬间捋顺了前因后果。
　　他无比肯定那双原味丝袜现在就在司空包里，而且也搞懂了为什么凯瑟琳会不计代价的降分下来和她会面。
　　那就绝对不能让她将这种好东西再还回去了。
　　宇宙彼端的青年脸上闪过坚定。
　　为了中星洲，为了这片他深爱的星河，他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这……
　　这这这……
　　司空呆滞，被任航的无耻给吓到了。
　　虽然她早就知道大势力和大势力之间总是尔虞我诈毫无任何诚信可言，但你表现的也太直白了吧！
　　而且凭什么这个代价是劳资来背？现在搞不好已经有媒体和大众在关注比赛了，劳资今天承认了转头消息泄露出去，一世英名不全完了？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搁？她“菜逼”这个账号还要不要了？
　　“怎么了菜先生？听你的意思……这里面好像另有隐情？”
　　耳机里继续传来凯瑟琳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也有些疑惑。
　　【就这么说！】任航喘着粗气奋力敲字，【你的男人身份本来就是被你拿来干坏事的，既然如此当个变态又有什么不好？我保证这件事结束后你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巨大利益，只要你能保下那双袜子——哪怕只能保下一只！我都可以代表那些糟老头子跟你承诺，给你和你身边的人提供一切必要保护！而且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你至少一个愿望！】
　　满足我的愿望？
　　司空不爽的表情微微一变。
　　陌天邪还没醒，还没有亲口对她说出“我命都是你救的这点钱就不用还了”这么句话，所以她还欠陌天邪几十万信用点。
　　再加上要养自己、伽歇尔、陌念陌灵四个人，她的资金运转非常吃紧，也就别提什么袜子店了。
　　但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只要她张口承认自己是个变态，中星洲府很有可能瞬间实现她的愿望——帮她开一家“OO袜业”。
　　这么好的条件，她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任航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中星洲因为一双原味丝袜而打破美联人技术垄断，重新夺回霸主地位的美好未来。
　　【我拒绝。】
　　然后他就看到了差点让他吐血的回复。
　　【如果不是靠自己赚钱亲自建设的袜子店那它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你是在贬低我的理想，我不能答应。】
　　她说啥？
　　任航尚未来得及发火就被“袜子店”这个词给弄迷糊了。
　　不是……这和“袜子店”有什么联系？
　　【但是不把东西还给她我还是能做到的。】
　　没等他想明白，司空下一句话又差点让他把肺吐出来。
　　【我确实需要中星洲府为我提供一定的保护，所以让你背后的人放心好了。】
　　“凯拉小姐。”
　　把“任性的航海家”也丢到黑名单里，司空咳嗽一声，“很抱歉，因为某些个人原因，您的东西我无法归还。”
　　“别人穿过的贴身衣物，个人原因无法归还。”
　　凯瑟琳的声音越发冰冷，“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个变态。”
　　“不，我不是变态。”司空语气非常严肃，在她看来不管别人是怎么理解都无所谓，但任何人都别想让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变态。
　　毕竟她确实不认为自己是变态，一个合格的变态肯定早就把东西拆开用几次了，她是欣赏丝袜没错，但那是高洁的欣赏，是一种超越欲望的崇高追求。
　　“那我们立个赌约如何？”
　　眼见司空并不上当，凯瑟琳暗骂这人真心狡猾居然猜到了她可能在录音，转头又给司空挖了第二个坑。
　　“从比赛中获胜的人将可以从对方背包里挑选一件物品带走，这个赌注很公平吧？”
　　“我从不打赌。”
　　但司空就是油盐不进，“别说这些废话了，快开始吧。”
　　“好……”那个冷冽的声音逐渐有些走音变形，“这可都是你自己找的……”
　　格纳库的舱门完全开启，司空驾驶白色机甲滑入星河。
　　实际上，在确定了要保留袜子之后，司空就没必要再和对方继续打了。
　　但她打了一下午的匹配排位，在近百次战斗中被激发出了极大的战斗热情，所以她是真的很好奇，身为“联邦天使”的凯瑟琳会开什么机子。
　　所以她想认认真真跟她打一场，看看她的驾驶技术到底怎样。
　　凯瑟琳选择的地图是“星屑之古战场”，原型就是200多年前发生在虚龙星区的那场资源争夺战。
　　一路飞来，司空看到了不下二十艘废弃战舰，各种破碎的舱体零件在星河中缓缓漂浮，偶尔还能看到一具结冰僵硬的人类尸体。
　　“这还真是够还原的……”
　　【滴滴！】
　　没等她感慨完，一个闪烁的光点猛然闯进了白骑士的雷达范围，正在以数倍于三星机的速度朝这里突进。
　　这是——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
　　哪怕那些评分前列的四星机也不可能在宇宙里具备如此速度，这究竟是——
　　头皮炸裂，脑前额的皮质层猛然迸发出一股类似于“预感”的激流，司空迅速抬头，双眼穿过显示屏里漆黑星河看向远方，竟然当真“看到”了一架背负十字的纯白机甲。
　　它身形修长，比白骑士还要纤细苗条，四肢和躯干覆盖着一套造型古朴的简洁盔甲，全身上下看不到有任何能用的武器。
　　“队长！那架机体是！”
　　运作组的诸多组员看到十字机甲后愣了一下，随后面色瞬间大变，带着一抹惊骇看向任航。
　　“十字圣痕……角斗士盔甲……女性相貌的白面罩……还有那超出常理的恐怖动力……没想到她居然舍得在公众面前展示这架机体。”
　　任航亦是死死盯着画面特写。
　　“不会错了，这就是她拥有的两架五星机之一。”
　　“圣泉天使——加百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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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绝望的差距
　　“那是‘加百列’！”
　　“圣泉天使……”
　　“凯瑟琳-凯拉的天使化身……”
　　“她居然为了对付这个菜逼上传了这架机体的资料，天啊——”
　　看到十字机甲的一瞬间，公共广场上一些识货的人纷纷捂着脑袋大叫起来，他们涨红着脸大声给那些“不识货”的人科普这架机体有多厉害，肢体语言之丰富简直像是在搞竞选演讲。
　　“你们知道整个宇宙里五星机才多少架吗？”一些人疯狂挥舞着手臂，“27架！想想看整个联邦连星洲都有100多个，而这样的机体才27架！！！”
　　“材料、结构、动力、布局、机载AI、光子、信息……只有在所有分支上都达到巅峰的星洲才能诞生五星机！这是所有基础科学的集大成者，是文明的缩影！智慧的结晶！”
　　“司空！”宋海湘稳住被人挤开的身子，踮起脚尖，奋力看向被人群包围的直播屏幕，脸上满是对司空的担忧。
　　她就是播机甲格斗的，当然清楚五星机和三星机的差距有多恐怖。在有些人的话语里五星机已不足以用“Mecha”形容，他们喊它“圣子”，甚至将它当做神的化身来顶礼膜拜。
　　“这个笨蛋！”竞技场外围的一家百货商场，一个金发女人愤愤摘掉脸上的墨镜，快速在手环屏幕上点了两下。
　　“我是‘文森特-威廉-梵高’词条下的‘伽歇尔小姐’，我的重点看护对象极有可能会在试炼空间里承受较为严重的精神创伤，我在这里向四大仲裁者申请调取‘四级大脑修复液’，所有后果和具体价值由我一人承担……”
　　“她明明可以避战的！”韩采灵一把捏爆了手中的咖啡杯子，几乎没怎么动的奶油泡沫射了男同事一头一脸，“就算真的是她，她也没必要接受这种不平等的战斗……”
　　“不行，我得进去调查一下！”
　　就在外界因为“圣泉天使”的降临而一片哗然时，司空正在狭小的驾驶舱里承受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
　　尽管还没有和对方交手，哪怕都没有用肉眼看到过它，但她就是有种直觉：这不是白骑士所能力敌的对手。
　　机体性能拉开到这个程度，驾驶技术已经不重要了，别的不说，就光凭这架机体所展露出的恐怖速度，它用撞都能把白骑士撞成一堆零件。
　　白骑士根本摸不到它，就算范围极近司空能靠念波扫描，但白骑士的关节转动速度却无法跟上。
　　这毕竟只是一架三星机而已，不止是材料强度远逊，在关节设计上采用的也是较为平庸的“二重结构”。
　　以手臂为例，“二重结构”就是在机体手肘部分到胳膊部分单独嵌入一块零件，两个部分分别连接这块零件，可以分别转动两个轴承点以增加微操动作。
　　大部分的三星机都是二重结构，甚至不少四星机也会在四肢关节上采用这一结构，它和“一轴结构”、“球体结构”相比保留了维修方便这一特点，在这一基础上提高了驾驶员的操作空间。
　　但相对的也必须承认这部分空间相当有限，无论是“球体结构”还是“蛇腹结构”在操作性上都碾压它，运转速率更是差了一个世代。
　　更何况……根据司空刚才那有些玄幻的惊鸿一瞥，她感觉那架纯白机体盔甲下的结构好像很不简单。
　　没有球型关节，也没有蛇腹链，但却能看到明显鼓起的肌肉线条，这怕不是混入了生命科学的超级设想——人造肌吧？
　　去掉最后那个感觉怪怪的拟声词，在心理念了几遍“人造肌”，司空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正面对抗百分百打不过，她必须快速决定好要如何选择。
　　是直接放弃？
　　还是赌上一切和她打打看呢？
　　“你有一分钟时间向我展示你的才艺。”私人频道里传出凯瑟琳的冷冽声音，“一分钟之后我会发起攻击，将你对她们施加的伤害尽数返还给你。”
　　监控画面上跳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正是飞速冲来的“圣泉天使”，司空用肉眼好好观摩了一下这架机体的外观构造，确认了它的关节技术确实属于“人肌结构”，也就是在接入精神操控的时候反应更迅捷，完全能做到和意识同步。
　　“这是差了两个世代啊……”司空摇头，双手已经本能开始操作机体。
　　“咔咔咔咔——”随着四声连在一起的震动，双手双足脱离白骑士的核心躯干，变成了四门线控浮游炮。
　　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只有双足彻底变形，两只手臂依然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还把持着两把“蝰蛇”电磁步枪。
　　白骑士的浮游炮，在硬件上与其说是炮还不如说是枪。它的射速、口径、射程都达不到标准要求，在和“丛林猫”战斗时司空就是因此才操作它们挨那么近。
　　用这种东西打一架大概率是五星机的Mecha是开玩笑，就算打中，司空估计也破不了防，所以这次她要尝试更困难的操作——在线控模式下远程操作两把电磁步枪。
　　两架机体在星屑的废墟里交错而过，同样的白色，同样的纤细。
　　圣泉天使无动于衷，白骑士则控制四门线控炮扑了上去。
　　两门机炮掩护射击，试图逼迫圣泉天使改变轨道，两条手臂守在一旁伺机待命，打算等圣泉天使改变轨道时预判射击。
　　会有效吗。
　　司空心里其实没底。
　　射击快命中的时候，她的心跳速度骤然拔高。
　　但过了躲闪半径对方居然还没有躲，她的心就落回去了。
　　圣泉天使对所谓的掩护射击根本无动于衷，它只是微微调整了机身角度，那些炮弹就尽数落到了几块角斗士盔甲上，一丝痕迹也没能留下。
　　见状司空也不墨迹了，一边维持双足机炮的掩护射击一边远程控制步枪开火，同时控制核心躯干也扑了上去。
　　“嗡——”
　　驾驶舱因为极致的推力而震动起来，她面不改色，双脚踏板全踩到底。
　　机炮炮弹在圣泉天使的机身上爆出零星火花，它躲开四道封锁角度的电磁弹丸，猛然发现白骑士的躯干部分居然来到了自己头顶。
　　“咔！”
　　位置到达临界点，司空左脚松开踏板，右脚顿挫了一下，继续用力踩到顶格。
　　她的双手在这过程中分开操作，躯干剩下的12个姿势调节喷口配合推进器马力全开，带动躯干在宇宙中不断翻转。
　　没了手脚的躯干部分几乎没有攻击能力，但它背上依然背着一把“暴风”实体剑。
　　躯干翻转连带着也会导致“暴风”大剑同步翻转，在这个角度，因为机师恰到好处的操作控制，躯干俨然成了一只巨型臂膀，正带动剑刃，朝圣泉天使迎头劈下。
　　这下会有效吗。
　　强大的离心力将司空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监控画面因旋转而成了一副光影迷彩，她只能隐约瞥见那抹白色的影子在黑暗幕布中不断闪过，内心期望这一下至少可以对其造成一定伤害。
　　“砰！”
　　突然，机舱震动，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一样停了下来。
　　监控镜头恢复正常，一个佩戴角斗士头盔，如同古希腊女性雕塑的面孔映入眼帘。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
　　躯干残留的监控镜头还有二十三个，从别的角度，她看到一截金属剑刃卡在一只向上张开的手掌心里，被挡在那里不得寸进。
　　“只用一只手就挡住了白骑士的旋转动能吗……”
　　司空也只能苦笑一下。
　　“这动力怕是也差了两个世代。”

第108章 凯瑟琳这下懵逼了
　　放大到这种级别的对抗，序列骑士的阶位高低通常不怎么重要。
　　白羊座的体脉大成可以赋予人强悍的筋力，但和机甲战舰的动力相比不值一提。
　　金牛座的精神增幅可以赋予人精神层次的攻击能力，但佩戴了防护服和战斗头盔，又有厚厚的精神装甲在外隔绝，这能力对机甲来说就是扯淡。
　　然后双子座，人格分化是可以让一个人内在产生质变，但这无法产生决定性的战斗力，放大到星际战场等于没有任何变化。
　　纵然能突破到序列骑士的第二阶层，逆转生物三节律的自然规律，其产生的能力和机械相比也太渺小了，就好像一个人体力再无限也无法和核聚变反应堆相提并论，一个人精神再亢奋也比不上永不停工的机载AI，进化程度再高也比不上一次对机体的技术革命，这些因素都导致了在星际战场上没人会特别在意对手的序列。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从“白羊座”晋升过程中获取到的“生命权力”。
　　极少数的“生命权力”可以影响、甚至干涉星际战场，但那种“权力”实在太少见，凯瑟琳从来没把对手可能具备“权力”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哐！哐哐哐！”
　　她操控“圣泉天使”不断迎接对手的猛攻，画面时而旋转时而静止，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还有精力分心去看时间数字。
　　“一分钟到了。”卡着秒数下达宣言，凯瑟琳像一只高傲的天鹅那样昂起脖子，“准备好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吧，无知的凡人。”
　　司空觉得她脑子有病。
　　不过她也不打算和这种人争辩什么，只是松开踏板，双手同步离开键盘。
　　将“力之支配者”延伸到机体动能中需要借助蓝的力量，也就是让蓝接入竞技场的虚拟网络。
　　但她暂时还摸不清中星洲的超级AI“希”对这边是什么态度，不会为了一场并不重要的战斗让蓝的存在彻底暴露。
　　她不会傻傻的对中星洲府托付全部信任，而且即使“希”值得信赖，当着全联邦媒体的面展露“力之支配者”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正如她早先在出租屋里对海湘说的，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她已经达成了主要目标，一场无关紧要的胜利而已，对手想要的话尽管拿去。
　　心态良好的躺在驾驶舱里，司空跷着二郎腿，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纯白机甲升入星空，从背上的十字架里发射出许多白色零件。
　　没有连接线……这是真正类似于浮游炮那样的念感武器吗。
　　司空顿时来劲了，身体前倾盯着镜头，看到那些白色零件飞速靠近白骑士，同步在一端延伸出一道长约十米的红色光刃。
　　“贝塔光子！”司空顿时认出那是由贝塔光子构成的剑刃——这些小型飞行器居然每一个都等于一把大型光剑！
　　“这得有多少个？”她有些震惊于凯瑟琳具备的分流天赋，“即使是我也只能将分流数量控制在30以下，她居然能同时操控将近100枚‘浮游光剑’，这……”
　　“居然还动用了‘圣泉之剑系统’！”
　　任航看的快疯掉了。
　　“传说中专门为匹配她的精神波形而特意打造的精神网络辅助系统，最多可以控制88枚‘持剑者’念感飞行器自由战斗！这些资料的价值难以估量！快记下来！所有画面和数据都记下来！！”
　　说到最后，他简直是在奋力咆哮。这是因为“圣泉之剑系统”特别植入了美联星洲所特有的生命科学技术，它有别于其他精神网辅助系统，可以配合凯瑟琳一同成长。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获得过“圣泉天使”的战斗记录，但随着凯瑟琳逐渐长大，精神念力越来越强，过去的资料会迅速作废，不再具备参考价值。
　　所以这次机会就很宝贵了，如果不是因为网络直播而导致情报向所有星洲同步公开，但这些光影资料就足够任航升上一级。
　　“嗡——”
　　一道道红色光刃袭向白骑士，看似杂乱的斩击轨道其实蕴含特殊韵律，刚一“开刃”就斩掉了从白骑士躯干上延伸出去的四门线控炮，彻底把它变成了人棍。
　　“哐哐哐——”然后它们开始袭击躯干，司空所在的驾驶舱立刻震动起来，被切割和撞击的力碰撞的在宇宙中来回翻转。
　　“还真是个记仇的女人。”
　　抓稳座椅，司空心里默默吐槽。
　　她知道凯瑟琳已经看出来白骑士丢掉了一切操作，但她并没有一剑捅进驾驶舱结束战斗，显然是要为她的部下们报之前的仇。
　　“加百列大人果然是最棒的！！”
　　还是那艘飞船，一群观战的少女们见此情况立刻欢呼起来。
　　“猫猫你看！加百列大人在帮你报仇了！”
　　而在各大星洲竞技场的讨论板块，无数看司空不爽的人也在刷屏。
　　“哈哈哈哈被打的这么惨，果然这个人之前就是刻意在恃强凌弱，一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不行了！”
　　“不光被削了人棍还被打的和球一样来回飘，哈哈哈哈这可太惨了，我只想说加大力度！”
　　“这就放弃抵抗了吗。”
　　翘起嘴角，凯瑟琳控制圣泉天使冲向白骑士。
　　17枚“持剑者”划着红光将白骑士的躯干层层削掉，只剩下最核心的驾驶舱部分。
　　“嗤！”
　　司空就听到几声巨响，她面前的操作系统连着舱门一起被切开了。
　　她想干什么？
　　皱眉看向那道缝隙，司空只感觉舱体一震——居然被纯白机甲抱在了怀里！
　　“砰！”
　　声音传播意味着联通了空气环境，这是强行被对接了？
　　一只手突然扒拉住缝隙边缘。
　　没等司空反应过来，一个穿红白配色作战服的金发女人就从外面翻了进来，无比凶狠的在她小腹上顶了一下。
　　“呃！”
　　趁着司空吃痛抽搐，凯瑟琳快速从背包里取出那支袖珍针剂，将其顶在司空胳膊上，嘴角露出浅浅微笑。
　　【强效精神跃升药剂（巨蟹座）：更改目标的虚拟数据，燃烧部分能量以强化精神念力。】
　　【备注：使用后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性征消失、性征转换、性征畸形。另因一些技术问题，该药剂暂时只能对男性使用。】
　　这个男人油盐不进，接连避开了她几次陷阱，击败他对取回袜子帮助不大。
　　所以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和其贴身接触，把这管药剂打进对方体内。
　　骨头硬没关系，这东西足以逆转他的性别，把他改造成两性畸形。
　　正常男人肯定无法接受身体变成那个样子，他肯定会求着把东西还给她，再求她把他恢复原样。
　　但我凯瑟琳-凯拉会有那么好心肠吗？
　　金发女人眯起一双漂亮的红眸。
　　等我拿回袜子就把你踹开，你以后就顶着畸形的身体在虚拟空间里继续生活吧，哈哈哈哈——
　　“咔哒。”
　　她按下了针剂按钮。
　　【无法使用。】
　　智能助手传来提示。
　　诶？
　　凯瑟琳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咔哒。”
　　她不信邪的又按了一下。
　　【无法使用。】
　　“咔哒。”
　　【无法使用。】
　　“咔哒。”
　　【无法使用。】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无无无无无法使用。】
　　“怎么会这样？”
　　凯瑟琳这下懵逼了。
　　她看着面前缓缓抬头的“棕发青年”，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
　　今天有事，就两更惹~

第109章 强制性模特收容
　　洁丽尔制作的药剂从来没出过问题，那就只可能是没有满足限定条件。
　　“你……你不是男的？”
　　她目瞪口呆的看向司空，下意识的伸手，在“他看似平坦的胸脯”上抓了一把。
　　这一抓果然抓出了问题——明明视觉上还离胸口老远，手掌居然已经抓住了一团挺翘丰盈的透明空气，而且大小弹性都比她自己的还棒，凯瑟琳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捏的舒服吗。”
　　司空眼角跳动，忍着胸前传来的奇怪感觉抬头看她，“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给你捏个够？”
　　“要……”
　　凯瑟琳还沉浸在震惊和“享受”当中没能回神，听她这么问下意识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太好了……”
　　“呃！”
　　然后她感觉手腕被对方死死攥住，身体被蛮力举起来，脊背和后脑重重撞上驾驶舱顶。
　　这么难得的反击机会，司空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一只手锁着对方左腕一只手掐着对方的腰，不管三七二十几，就靠蛮力将其在驾驶舱里摔了十七八次。
　　“叽叽叽啾啾啾！”
　　被她这么一通乱砸，凯瑟琳顿时头昏眼花，眼前耳边都是鸟雀鸣叫。
　　“啪嗒！”司空趁机将她按到自己的驾驶座上，从背包里取出四块深黑色的“拱桥形”零件，然后将凯瑟琳的双手按到椅背边缘，分别用两只“拱桥”贴上去，把她铐了起来。
　　【改进型钕铁硼磁能组合锁（普通物品）：采用新材料和复合工艺改进了其结构韧性，用途广泛，适用于绝大多数的户外作业。】
　　这玩意勉强算是个万用零件，它可以利用磁能吸附在不少金属物体上，人力难以将其拉开，现实中可以在维修机甲的时候制造一个临时着力点，只要把它贴在金属表面就能轻松吊起人躯，拿来当做落脚点踩踏移动也很方便。
　　虚拟空间里机甲狂热者数量更多，这种小零件也比较普及，司空下午上线路过一家维修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买了四个，因为她觉得这玩意看起来很像手铐脚镣，也许可以开发出别的用途。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她想拿这个对付伽歇尔的，她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下次再遇到超过巨蟹座的序列骑士可以试着用这玩意把他们铐住，毕竟巨蟹座突破的是体力极限，强在恢复力而不是力量。
　　凯瑟琳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尝试挣脱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居然纹丝不动，仿佛一开始和靠背就是一个整体。
　　“你干什么？”
　　她顿时就慌了，“这是磁力锁？你居然敢用这种下等人的工具来锁我？你好大的胆子！”
　　“放开我！”
　　她收缩双腿踹向司空，“配套的磁力干扰器呢？快点拿来！”
　　“我看你是没有弄清现在的处境。”
　　司空头一偏，躲过她的凶横踢蹬，伸手抓住她的两只脚踝，不顾她的挣扎，分别将其弯曲掰开，用剩下的磁力锁在扶手两侧。
　　如此一来，这位“联邦天使”的处境就很尴尬了，双手双脚都被敞开固定，这是她从来不曾尝试过的大胆姿势。
　　“放开我！”
　　她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般不断挣扎，“否则我杀了你！现实里你也别想好过！！”
　　她没戴头盔，一头金发因为挣扎而散乱的搭在额前，发丝缝隙间透出一双凝眉圆睁的鲜红媚眼，红润粉嫩的小嘴唇微微咧开，能清晰看到她咬在一起的洁白贝齿。
　　如果这是一本限制级作品，读者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司空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欣赏凯瑟琳的脸蛋和身子，越看越觉得她漂亮妩媚，能有那么巨大的人气也不是毫无道理。
　　伽歇尔也是金发，但她的金发在部分位置会自然偏暗，如果打上去的灯光色泽偏暖，整体色调会更偏向于橙金色或者暗金色。
　　凯瑟琳就不一样，论五官组合她和伽歇尔可以说各有高低，但她的身体气血比伽歇尔强太多了，气血强大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体毛显得更有光泽，所以那个发色是灿金色，犹如阳光般的梦幻色泽。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凯拉小姐。”
　　司空欣赏完对方的身体后解除投影，显露出了她的真实相貌。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要霸占您的原味丝袜，我知道这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从未想过要当着大家的面击败您，很快就决定放弃抵抗。”
　　“但是您……您明明可以直截了当的结束战斗，却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甚至还打算突进来给我注射这种东西。”
　　她拿起那支袖珍针剂，脸上表情有些冰冷。
　　“我必须要让您付出点代价才行。”
　　凯瑟琳一时没能回话，她已经看着司空的脸看呆掉了。
　　深棕色泽的光滑发丝搭配精致五官，面前的女人在相貌上完全不逊色于她，甚至因为那枚泪痣的原因在妩媚气质上给人的感觉比她更强。
　　啊这脸蛋……啊这会说话的蓝眼睛……啊这胸脯这腰这屁股……啊这看上去比她还要完美的腿型和比例……
　　凯瑟琳彻底忘了自己的处境，更忘了纠结对方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就这么专注的盯着司空猛看，连口水流出来了都没注意到。
　　直到她发现司空在扒她的紧身作战服。
　　“你干什么！？”
　　她再次奋力挣扎起来。
　　那些媒体猜测的不错，她是喜欢搜集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玩，但她喜欢的是“玩”而不是“被玩”，即使是这种质量的女人，她也——
　　“……”至少不能在这种地方。
　　“你把眼睛闭那么紧干嘛。”
　　司空扒掉她的制服，叫她除双臂之外的身体肌肤全部曝光，心里感慨真大胆居然连内裤都没穿，然后奇怪她把脸埋那么低还闭着眼睛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打算对你做什么，摆这样子给谁看呢？
　　“？”
　　凯瑟琳带着懵逼睁开眼睛，看到她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套“测度游标”。
　　“我要记录一下你的脚型以及腿型数据。然后根据这些数据设计几套创意作品。”
　　司空将游标拉开，笑眯眯的看着她道。
　　“很高兴你能成为第四位专属模特。”

第110章 激怒女人的超级天才
　　司空打定主意要凯瑟琳“付出代价”，她不顾后者如何挣扎怒骂，只是操作那套“测度游标”在虚空中对她的腿脚不断比划，比数学教授还刻板严谨。
　　凯瑟琳简直要气疯了。
　　她输了，失败了，被俘虏了，可能还要受到某些不可名状的奇怪对待，这些看在对方甚至比她漂亮还妩媚的份上她都能忍。
　　但她受不了当她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对方告诉她“你想多了，我只是取个腿脚模型而已”！
　　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她都把我摆成这种……这种可以说是极端羞耻的姿势了居然还是无动于衷？难道我的始祖原型不漂亮？我的身体不美吗？
　　不光是逻辑上的混乱和冲突，凯瑟琳还陷入了对自身魅力的怀疑。她的高傲性格让她无法接受残酷现实，一边挣扎扭动一边怒骂司空，双脚不断转动着，还试图用脚趾去刮她。
　　“你就是个变态你知道吗？你比我见过、听闻过的变态还要变态一万倍！你就是个混乱的疯子！”
　　“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在为梦想做一些微小的工作。”
　　司空无动于衷，逮住她的脚在她脚心刮了几下，逼得她喘息颤抖，然后趁机搜集各种数据。
　　“你搜集这些数据就是想设计袜子？丝袜？”
　　凯瑟琳喘息过后瞪着她问道，“那你想必在这方面拥有一些独到的见解，甚至称之为业界大师也不为过？”
　　如此年轻就能独自执掌一支专属部队，甚至还能负责跨星洲的技术谈判，凯瑟琳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她迅速看出司空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决定顺着她的思维模式加以引导，看能不能把她招揽进“圣泉之剑”。
　　“称不上大师。”司空摇头，笑的略微有些腼腆，“这条路很长，我要像你们美联人探索‘生命之路’一样探索它，直到我的灵魂漂至宇宙尽头。”
　　长个屁！
　　凯瑟琳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生命之路”是何等崇高的存在，她居然拿这种东西来跟它比？要不是……要不是看她长的实在好看放在外面可惜了，我才不会跟这种人虚与委蛇！
　　“总之就是很厉害的了。”凯瑟琳憋住怒气继续道，“像你这样有才能的人待在中星洲这种贫瘠之地有些可惜，不如跟我一起回‘维纳斯星座’。”
　　“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所有手续我都能帮你办好，你的家人、朋友、在意的人都可以跟你一起过来，他们能获得永久居留权和配套的房产，你更是能成为我凯瑟琳-凯拉的私人助理，以后专门由你来为我设计丝袜……”
　　“不行。”没等她说完司空就将其打断，“我的理想是神圣的，你休想用腐朽的铜臭来侮辱我。”
　　不管凯瑟琳好说歹说，司空就是油盐不进，气的她又爆发了一次，被司空捏着脚刮了半分钟才老实下来，用杀人般的视线死盯着她。
　　“死变态！”她已经认定司空心理上有问题，大概率是个精神病人，“你就光喜欢我的脚吗？我的身子现在可是都展露着，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感兴趣归感兴趣，不能动的东西我是不会动的。”
　　司空答道，“你是美联人，我是中星人，你我在各方各面都是敌人，动了你以后肯定会有一堆麻烦，所以……”
　　“所以你不动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只是因为你怕麻烦？”
　　凯瑟琳精神猛地一振，“那如果我说你可以不负责呢？就是比那种比情人还要淡薄的关系，疯狂之后各奔东西，谁也不用带上心理负担？”
　　她不断在话语里混入暧昧的词汇诱惑司空，打算先把她拖下水，让她像那些宠物们一样迷恋上自己。
　　“你一口一个死变态，精神病人，搞的你自己好像很正常一样。”
　　司空也忍不住了，放下工具凑到凯瑟琳面前指着她道：“正常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明明应该恐慌害怕，哪有像你这样巴不得敌人对你做什么的。”
　　“再看看你之前企图对我做的事情。”她掰着指头给凯瑟琳细数起来，“羞辱敌人的恶趣味，不顾对手身心健康恶意使用不良药剂，还有神经质的极端自恋……你又哪里比我正常了？”
　　“有句话叫‘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别管我是怎么想的，我至少从来不曾做过……但你呢？在我之前又有多少人遭了你的毒害？”
　　“你才是真正的大变态，真正的恶魔！”
　　“我……”凯瑟琳被她数落的目瞪口呆，有心反驳，却又觉得她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而且你老是企图诱惑我，在行为逻辑上显得十分可疑。”
　　司空继续跟进追击，“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给自己的身体做了点手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抹了毒药……”
　　“你！”凯瑟琳俏脸涨的通红，只感觉体内的一切都在被怒火燃烧。
　　颅内血压不断升高，意识似乎突破了某种界限，她奋力想挣开束缚叫这个女人知道厉害，但思想却在震颤中越飘越远，眼前视线也逐渐模糊。
　　“嗯？”
　　司空发现她的身体开始虚化。俨然是触发了昏迷保护机制，被系统强制送下线了。
　　【100连胜！】
　　与此同时，星空中爆发出一片灿烂烟花，它们组合成一长串五彩字符，宣告这场战斗是“菜逼”赢了。
　　什么情况？
　　媒体们懵了。
　　不光他们懵了，那些吃瓜群众、各大星洲的情报机构、甚至包括任航等人也懵了。
　　赢了？
　　三星机打五星机，赢了？
　　怎么赢的？
　　驾驶舱对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文森特-威廉-梵高’词条下的‘伽歇尔小姐’，我要取消之前的申请，确认。”
　　从大屏幕上挪开视线，金发女人重新给自己戴上墨镜。
　　“那个笨蛋……”
　　看着一张张或呆滞或惊愕的脸，她心中生起一股愉悦。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她的奶油哈士奇是个对付女人的超级天才。
　　问问她情况怎么样吧。
　　点开通讯录，伽歇尔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司空。
　　【哔哔！】
　　系统很快传来提示。
　　【您已被43962200设置为黑名单成员，无法向其发送信息。】
　　“……”伽歇尔的理智和笑容都裂开了。

第111章 即将开启的预选赛
　　司空下线回来的看了眼通讯，不出意外又爆掉了。
　　游戏里拉黑无关现实，包括伽歇尔史龚明在内的一大堆人疯狂联系她，可惜她设置了屏蔽现实通讯没有看到。
　　一直这样肯定不行，身在星空学府毕竟还得指望对方照顾，她当即拨通了史龚明的号码，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和任航的博弈都告诉了他。
　　“是吗，这么说他们还隐瞒了很多消息。”
　　说是这么说，但史龚明在语气上却并不意外。
　　想想也是，司空和任航的第一次会面他肯定知道，第二次在宇宙里也是他拜托任航“照顾”司空，以这种老狐狸的狡猾程度，他应该早就清楚中星洲府里有派系对这边持友好态度。
　　伽歇尔不清楚是她级别不够高，至于为什么他这次也跟着着急，司空猜测他只是单纯不希望让美联人知道她的存在。
　　“后天一起聚一下吧，有些事情是时候跟你说清楚了。”
　　这是要跟我说蓝的来历了吗。
　　司空觉得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值得他特意提的，当即跟他约好时间，后天晚上在校外一家高层酒楼一起吃饭。
　　“可能会来一些特别的客人。”史龚明额外提醒她，“但你放心，他们对你都已经没恶意了。”
　　“那就是之前对我有恶意了。”司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陌家的人吧，联系你的人是谁，陌朝蝉？还是陌天行？”
　　穿越以来司空轻易不和人结仇，和她有仇的那几家门阀家族也轻易不会放弃对她的缉捕，有心思也有底气和她谅解的势力她暂时只能想到星区府陌家，这个答案相当好猜。
　　“陌朝蝉拿掉了大儿子，换成陌天行执掌星区政府，虚龙星区的天就此变了。”史龚明在那边嗯了一声，“他是陌天邪的叔叔，陌天明最亲的兄弟，你出事之前在陌家就属他跟你关系最好，14年前他就是为了担保和试图救你才和陌家关系破裂，被陌朝蝉一气之下发配到了虚象星搞基础建设，然后自己申请调去了矿星。”
　　“嚯。”司空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这是要打感情牌啊。”
　　“伽歇尔跟我说过你有精神疾病，过去的记忆可能不是很清楚了，但你要知道你之所以只被判了流放而不是死刑都是因为陌天行当年出了不少力，再加上你和陌天邪的关系，这顿酒席你会来吧？”
　　“那要看他们找我是有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已经跟陌朝蝉说了你很快会陪‘叶英’离开虚龙星区，陌家已经知道不可能再拉拢你回去，过来只是为了缓和关系。”
　　“见见他们倒没什么。”司空愣了下，“但是，我为什么要离开虚龙？”
　　“十一级虫灾余波、利维坦的血肉组织、杀死谢光年以及赵坤岩的凶手魔犬司空，现在还得加上一个能击败凯瑟琳-凯拉的隐藏高手。”
　　史龚明一一给她细数理由，“现在虚龙汇聚了整个联邦所有的视线，你觉得是待在这里等着被人发现的好呢，还是等华岚从轨道上下来后跟他一起去龙门的好？”
　　“去龙门好。”司空瓮声瓮气憋出一句，“不过我去龙门干嘛呢。”
　　在这边，“叶英”好歹已经打下了一定人脉基础，陈医生不说，每天她帮华岚代课、去实验室打下手也认识了不少人，算是基本融入了环境，现在突然要她离开虽然没什么舍不得的，但之前铺垫的所有关系和身份不就全浪费了吗。
　　“星空学府不止虚龙有，龙门也有。”史龚明嘿嘿笑了一声，“龙门的校区比这边还大，市区也比这边更繁华，你去龙门主要是作为华岚的助手陪他参加MDF的预选赛，结束后如果想留下来在那边校区当老师也不是不行，包括黄杰这些人我也可以让他们跟你一起。”
　　“MDF要开始了吗。”
　　“只是预选而已，星洲内部的预选就是学府联盟自相残杀，选出一些拔尖的人才和作品去外面比，这次预选赛在整个联邦里设了234个站点，中星洲的站点就是皇龙和龙门。”
　　“那龙门一定会很热闹了。”
　　“是会很热闹，相应的人口流动也会更多，我们的临时总部就设在龙门，在那里出事情支援起来也更方便些。”
　　“龙门可是贸易区……机密情报局会轻易放我走吗。”
　　“稽查组肯定是不愿意的，但稽查组只相当于警犬，企划还是运作组和情报组根据‘希’的意志联合制定，现在运作组有任航给你兜着，只要你别想不开往境外跑就暂时没事。”
　　“那如果稽查组的人追来要追究我的责任呢。”
　　“这个我之前问过任航，他说反正龙门是开放贸易区，有境外势力的探子间谍很正常，有些人不明不白就死在那了，没监控追查起来会非常困难。”
　　暗示我到这种程度，中星洲府内部果然存在严重的分歧。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简单和史龚明聊聊就挂了通讯。
　　“哐！”房门突然被用力撞开，伽歇尔还是只穿着白衬衫，看到司空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飞扑。
　　“砰！”这一下横跨三米多远，直接把坐起来的司空给按回了床，她骑在司空身上攥紧拳头对准她的脸疯狂连击，结果自然是被司空用更快的速度全拦了下来。
　　“臭狗屎！”她的阻挡让伽歇尔越发愤怒，索性伸手抓向她胸口，“看我捏爆你的柰子！”
　　“来。”司空挺胸，“只要你敢。”
　　“！？”伽歇尔动作顿时僵住，想起了之前被电的经历。
　　司空立刻一翻身脱离她的骑乘，跳下床铺拔腿就跑。
　　一番闹腾后，司空用以后不再做饭为借口要挟伽歇尔放下菜刀，然后乖乖将之前跟史龚明说过的解释，还有驾驶舱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暂时换取了她的谅解。
　　伽歇尔还想索要她的测度游标，被司空拒绝。
　　又一番闹腾后，司空逮着金发女人的腿脚坐在她背上，突然接到了海湘的信息。
　　【碧海潇湘：他们给我发消息了，说明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试着主持官方频道。】
　　【碧海潇湘：谢谢你司空，也替我谢谢叶英姐姐。】
　　这是成功了呀……
　　司空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她就被伽歇尔逮到机会，一脚挣脱踹中了脸。
　　————————
　　后面还有2更，莫急。
　　昨晚三点才睡觉，明天起来早点，争取中午之前完成任务。

第112章 双胞胎的烦心事
　　闹腾了一夜，司空第二天早上接到了一大堆新闻推送。
　　她随便翻了几篇，发现“菜逼”这个ID已经在整个联邦都爆掉了。
　　接近三分之一的网络用户都在谈论她，猜测她凭什么靠一架白骑士一路打败了那么多强敌，最后更是击败了五星机体圣泉天使。
　　当然他们猜的最多的还是驾驶舱对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光这一个论点就能分化出十几个极端群体，互相吵的不可开交。
　　司空看了下，感觉他们主要是在意“凯瑟琳有没有被菜逼占便宜”，而不是“她没有被菜逼肉搏击败”。
　　“有。”她看到这里露出微笑，“而且还占了不少便宜。”
　　这种被无数人谈论猜测却能独身事外的感觉相当不错，颇有一种“我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依然有我的传说”的悠然畅快。司空哼着小曲起了床，把死猪一样的伽歇尔抱到浴室洗了个澡。
　　“今天天气不错，而且也没什么事情，我打算去接我的两个小外甥女。”
　　餐桌上，司空给伽歇尔说了一声，放下筷子后习惯性去摸边上的烟盒。
　　“别动。”金发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其从烟盒上缓缓挪开。
　　“你现在是女人了，你知道吗。”
　　“嗯？”司空扬眉看着她，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烟油、喷雾还是这种传统卷烟，对你的形象气质和身体都只会起到负面作用，我不想你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希望你以后别在抽烟。”
　　“可是上星期我才看到医疗广告说吸烟导致的相关病症很容易治……”司空辩解了一句，想要继续去拿烟盒。
　　“那你愿意把自己的健康安危交给那些人吗。”伽歇尔毫不相让的抓着她，继续说道，“想要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可不是光有智能医疗家庭助手就可以的，你有家庭手术资格证吗？”
　　“家庭手术资格证？”司空懵了，“那是什么？”
　　“确保你操作激光缝合自己肚子时不会按错键导致身体被一分为二的前置措施。”
　　金发女人看她的双眼里充满鄙视：“没有资格证你连机器都启动不了，别以为麻醉剂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好吧。”看她态度格外强硬，司空悻悻收回胳膊，“我看那些电影里只用操作几根机械臂拉拉钩喷喷激光什么的，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而且抽烟会让你的头发染上烟味。”
　　眼看“第一次劝说成功”就在眼前，伽歇尔按住心中的激动，很是温柔的伸出手，撩起司空鬓角的一缕深棕发丝。
　　“我不希望在抱住你，想要仔细闻你发香的时候嗅到那些刺鼻的味道。”
　　“轰！”
　　这是金发女人从《银河恋爱指导手册》里学来的撩人套路，使用效果非常喜人，震的司空瞪大双眼屏住呼吸，一副天真少女第一次遭遇真情告白时不知所措的纯情样子。
　　果然，对付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来硬的不如来软的。
　　伽歇尔嘴角微微翘起，觉得自己已经把握到“训狗术”的核心精髓了。
　　然而没等她沾沾自喜超过5秒，司空像踩到屎一样跳离桌子，用看“智障、疯子、精神病人”的眼神盯着她，一言不发出门去了。
　　“……”伽歇尔茫然了，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虽然确实达到了主要目标——让她从此不再抽烟，但这代价和她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
　　“总觉得伽歇尔这几天有点神经质，别不是被我气疯了吧。”
　　司空出门后驾驶悬浮车赶往星空学府附属中学，脑子里在想两个小王八蛋怎么搞这么久还不回来。
　　她们不是因为缺少母爱很迷恋她的么？前天没回来是太晚了不方便，但今天都隔了一天了，她怀疑两人那边是出了点状况。
　　这么想着，她拨通了谢思曼的通讯号码。
　　“谢老师你好，我是叶英……”
　　“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下她们这两天在哪，情绪上有没有什么特别异常……”
　　“是吗？我倒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那你确实不好处理。”
　　“没事……这个就不用了吧！我现在马上就到她们校门口了，今天换我来接她们，你和张老师去休息就好。”
　　挂断通讯，司空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陌念和陌灵这几天一直在学校上课，放学后由谢思曼带到校外就餐或放松，晚上就住在她的职工宿舍。
　　表面看没什么异常的，但谢思曼提到姐妹俩这段时间情绪比较低落，很有可能是被一些风言风语给刺激的。
　　天黑，入夜。司空操控悬浮车降落在路边停稳，刚下车就看到下晚自习的学生三三两两走出中学校门。
　　“明晚艾丝-奎因和林陷音的联合演唱会你打算去吗。”
　　“当然！我们全班36人早就提前托关系订好票了！”
　　“36？你们班不是38个人吗？”
　　“哦，是那两个新来的转学生，从郊区一所教会学校转过来的，本来大家也没当回事，但有人打听到了消息，说她们的舅舅是什么杀人犯，之所以能转到我们星空附中都是因为叶英老师。”
　　“叶英老师怎么会和杀人犯扯上关系？”
　　“谁知道，有说法是叶英老师之前和那个杀人犯是恋人关系，但很多人都不信，我估计她们只是叶英老师的资助对象吧，看她们可怜从贫民窟捞出来的，然后昨天王亚楠……我们班班长没事干去撩拨她们，有意无意拿这个说事，然后她们就……就打起来了呗，还好事情闹的不算大没有让老师知道，但她们才刚来就敢招惹王亚楠，自然没人敢再跟她们玩，这次能订到票还全靠王亚楠的关系呢，我看她就是看她们不爽，不然怎么老是招惹她们，还故意只订了36张演唱会的票……”
　　两名女学生站在路边随意交谈，没有刻意放低音量。司空听了一会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于是不再站着干等，跨步走进了附中校门。
　　年轻人的自尊心啊……
　　一边走她一边摇头感慨。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坚硬也最脆弱的东西了吧。

第113章 披着羊皮的狼（还债53）
　　“我以为你会觉得最坚硬也最脆弱的东西是爱情呢。”
　　上楼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司空脑海里响起。
　　“你可是吸收了我的三观思想的，怎么会觉得爱情坚硬？”
　　忽略一群小屁孩向自己投注来的惊艳视线，司空低声自言自语。
　　“受激素荷尔蒙影响的感情是不长久的，它从来没有坚硬过，支持它硬度的不是爱情本身，正是年轻人无所畏惧的自尊心呢。”
　　“如果我真的是A，光凭这番言论就能炸掉你的脑袋。”
　　“那么她应该是个很感性的人了。”司空无所谓的对虚空一摊手，“不管你们怎么否认，很多时候决定爱情是否长久的恰恰是这些受创的自尊。”
　　“因为缺少经济实力而受创的自尊；因为缺少相貌实力而受创的自尊；因为缺少做事实力而受创的自尊；甚至还有缺少‘床上实力’而受创的自尊。”
　　“自尊心主宰着他们的行为，这是因为他们年轻，懂得少，对这个世界缺乏畏惧，他们可能因为赌气而一星期不和恋人说话，也可能因为世俗的打压拉着恋人一起私奔……”
　　陌念和陌灵的班级在七楼，司空搭乘电梯上去，一路上不断和脑子里的声音辩论。
　　“其实你也不觉得那是爱情吧。”
　　快到的时候她决定把话题挑明，“既然你自己都不那么认为，为什么要就这件事跟我抬杠？”
　　“因为我很好奇你有时候为什么要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
　　“痴傻？有吗？”
　　“一个深谐人性，有过两位数恋情，以控制多巴胺分泌取乐，以此来获得更多快乐激素的人在某些时候表现的像个恋爱白痴——你可以再做的更假点吗。”
　　“我是在保护她们。”司空摸了摸衬衫领口，“有些时候装傻是必要的，比如现在凯拉小姐肯定以为我是个真正的变态，那她就会想办法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大张旗鼓求她老子派人来抓我。”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变态那样。”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分的那么清多没意思。”
　　放慢脚步，司空来到双胞胎所在的教室门口。
　　“连唐怀瑟之门这种东西都出现了，比起纠结所有事物的因和果，我还是更乐意在这混乱的世界里找个乐趣，然后安安静静的，就这样一个人活到老死。”
　　【Lady不是一个人。】脑海里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我会一直和Lady同在。】
　　“是呢。”司空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温柔起来，“抱歉，我把你忘了。”
　　探头看向教室内，空旷的桌椅间已经只剩下两名少女。她们背对着司空所在的教室后门，一个人在地上捡书，一个人坐在旁边用手帕擦拭书上的污渍。
　　“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这义愤填膺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陌灵的，“要我说就应该放开来把她们都痛揍一顿！反正有叶姐姐和华老头在上面兜着！真出事也不是我们倒霉！”
　　“灵灵！不可以这样！”陌念坐在椅子上吸了下鼻子，“这个事情我不想闹大，更不想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陌灵完全无法理解她是怎么想的，“那我们就干忍着？连王亚楠抢走我们票号的事也当没发生？”
　　“我隐忍，不是因为我好欺负，而是这些事情本质上就是我们这个年龄层该面对的。”
　　陌念说话的语气比较慢，但蕴含的情绪十分坚定。
　　“叶姐姐有叶姐姐的事，华教授有华教授的事，每个人身处的阶层不同必然也会有不同的烦恼，我不希望我和我妹妹现在就养成依靠别人的坏习惯。”
　　“那王亚楠和她的狗屁朋友……”
　　“我们是学生，灵灵。学生就要用学生的方式来打击对手。王亚楠开学第一天就嘲讽我们会拉低全班的平均分，你想不想在期末考核的时候用两个全科满分抽她的脸？”
　　“这……可是我们圣布鲁斯还没读完，过来星空附中属于跳级，有很多东西还没学啊……”
　　“中学程度的知识而已，追起来不会有太大难度，我打算这些天都留在谢老师那里让她帮忙补课，希望你也能跟我一起。”
　　“如果这是姐姐的要求……”
　　“你不觉得如果成功了可以让叶姐姐对我们另眼相待么？你看她总是拿我们当小孩看待，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让她知道，我们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
　　“好！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加入！”
　　“不过姐……你口口声声说没受王亚楠的影响，实际上还是很在意嘛……”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在意？”
　　“从你知道叶姐姐回来的消息却能憋住不去找她。”
　　“……老老实实捡你的书！”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凶我……都怪这个狗屁星空附中，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学生翻实体书……”
　　“让你们翻实体书是为了让你们知道‘书’是什么。”
　　司空站在后门突然发声。
　　“我想中星洲的领导人一定不希望未来的花朵缺少这些基本观念，不希望继续出一大堆按照自己的理解拍点‘接地气’的剧集电影就被弱智民众捧上天的小布尔乔亚。”
　　两只少女身体一震，转头就看到穿着OL装扮的司空靠在门上，正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叶……叶姐姐！”
　　陌灵顿时把本子朝脑后一丢，跳上桌子砰砰砰奔向司空，直接飞扑抱住了她。
　　“我本来还以为有两只迷途的羔羊需要接受人生指引，所以打算过来看看。”
　　司空抱着陌灵转了一圈，把她捂到怀里一阵揉。
　　“现在看来我想多了，这不是两只迷途的羊，而是两只披着羊皮的狼……”
　　“叶姐姐坏！”
　　陌灵喘着气从她胸口挣脱出来，报复性的在两团史莱姆上拱了几下。
　　“叶英姐……”陌念也快步走到跟前，有些不安的搓着衣角，“我瞒着你做这种决定，你应该不会责怪我吧……”
　　“学校是个小社会，很多人将学校当做社交平台、联谊平台、娱乐平台、赌气平台，却忘记了它本质上是学习知识的地方。”
　　司空在她头上揉揉。
　　“你不光牢记这一点还能冷静的处理那些不公对待，我夸奖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这样吧。”
　　她突然想起来明天要去赴史龚明的酒席，酒席后应该还有不少时间。
　　“我来帮你们问一下，演唱会的票还有没有剩。”

第114章 只有大佬才能参加的酒席
　　司空问的不是别人，而是被她从黑名单里解除封印的陌朝蝉。
　　陌朝蝉接通讯的时候正在吃晚饭，一开始看到这个号码还以为有人打错了，但仔细看又觉得这号码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司空，赶忙接通问她有什么事。
　　问的同时他有些得意——真正的豪门大族不会轻易和敌人结成死仇，总有一些人会成为对手的助力，这种政治智慧是他参考“东西方”家族的发展史自我琢磨而来，目前效果相当出色。
　　他已经从史龚明那里得知司空同意了和陌家和解，还以为这是自己放任陌天邪和对方交好的缘故。
　　结果司空上来就问能不能帮她搞到4张明晚20点林陷音联合演唱会的票，这天马行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彻底把他给惊呆了。
　　“那边说会帮我弄。”挂断通讯后司空给两只少女以肯定的答复，“明晚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吃完我们一起去看歌舞表演。”
　　即使是和原身有关系的林陷音她都懒得理，更何况是其他要一起登台的大明星。对她来说那就是些歌舞艺人，她搞票，他们给她表演唱歌跳舞——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叶姐姐最好啦！”
　　这下连比较矜持的陌念也忍不住了，放开自我欢呼一声，也学妹妹的样子扑到司空身上，摇着小脑袋对她不断磨蹭。
　　跟谢思曼说了一声，司空领着她们走出校门，开车带她们去校内超市买了点食材，打算回家给所有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中途她又接到了几个通讯，有华岚的有韩采灵的，前者关心她的身体问题，后者知道她刚干了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这段时间绝对不要再上游戏。
　　还有一些自诩“不算老”、“家庭条件也不错”的男老师请她出去吃饭，被她熟练的找各种理由推到一边。
　　“嗯？”
　　回程的时候她突然朝车窗外的某处虚空看了一下，眉头轻微蹙了起来。
　　“怎么了？”坐在副驾驶的陌灵听到动静，像只猴子似的挣脱安全带爬到她腿上，往车窗外望。
　　“不断倒退的空地和树，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没什么。”司空把她按回去坐好，“我只是看到一棵奇怪的树。”
　　回家，将伽歇尔介绍给两人认识，司空提溜着食材去准备东西，晚饭做了八菜一汤。
　　让她意外的是伽歇尔居然和双胞胎相处的不错，她端着第一个盘子出来的时候看到三个人都崴在沙发上看虚拟大屏幕，陌念坐的比较正，陌灵干脆就趴在伽歇尔腿上，活像一只求撸的猫。
　　陌灵在餐桌上表现的比较活跃，不断从旁侧击问“伽伽姐”是哪里来的。司空敷衍性质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从垃圾堆捡的”，这显然不能骗到少女，最后还是陌念揪她的耳朵她才罢休。
　　晚上分房睡，一夜无话。第二天司空上午去研究所帮忙，下午去教学楼帮华岚代课，不知不觉又把“学府之花”的名声扩散了一点。
　　下课的时候黄杰来找她，递给她一个盖着公章的纸质信封。
　　“公家的人让我给你的。”从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对信封里有什么非常好奇，“你可以回去之后再打开看。”
　　“用不着。”司空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当着黄杰的面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印着乱码的纸。
　　“这是什么？”黄杰一愣，政府机关专门派人送来的信，里面怎么可能会是乱码？
　　“取票的数据。”司空简单解释了一下。
　　她今晚要带着陌念和陌灵，出去干什么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凭空制造隔阂不如借此拉近双方的关系，毕竟她可以不在乎看护照顾，双胞胎却不行。
　　快到时间的时候，伽歇尔开车过来接她，金发女人今晚打扮是一步包臀裙+宽袖白衬衫+拉到胳膊位置露出肩膀的毛边外套，腿上裹着一条肉色裤袜，一架超大墨镜占据了她整张脸的五分之二。
　　“很漂亮。”司空简单评价一句，“但如果要动手的话，这种裙子不碍事吗。”
　　“我里面穿了安全裤。”伽歇尔的笑容渐渐消失，从后座取过一个透明袋子砸向司空。
　　“这里面是给你订做的西装，我把车子开高点，你在后座直接换上。”
　　司空换衣服速度很快，伽歇尔回头看的时候愣了一下，问她：“你不打算开投影去么？”
　　“今晚可是要带她们一起的。”司空摇头，“我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她们司空和叶英是一个人，就用这个形象去吧。”
　　“那你是要将真实容貌暴露给陌家了。”伽歇尔眼里闪过亮光，“哎，要是你早点跟我说，我就给你订礼裙了。”
　　“不用，西装挺好。”司空将最后一颗扣子扣上，对着前排镜面整理领口，“……就是胸口这里有点紧，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投影无法干涉物理现实，即使开投影该小的尺寸也还是小，她怀疑伽歇尔是故意拿小一号的衬衫坑她。
　　“不也挺好的嘛……”金发女人看向后视镜，嘴角露出迷之微笑。
　　“胀鼓鼓的白衬衫加黑纹领带，你会让那些人大吃一惊的。”
　　看她笑的开心，这几天又没给她搞事，司空想了想决定放弃换回原来的衣服。
　　车子行驶到附中门口接了双胞胎，一路驶出学府大门，在星澜路3号道的一栋高楼中部停了下来。
　　“抱歉……”站在停车平台上的服务生看到车子里居然下来四名女性后微微一怔，上前对司空歉意的表示：“我们酒店今晚已经被包场了……”
　　“这是请柬。”司空打开屏幕将邀请函给他过目，当着他的面侧了指纹。
　　“这里看起来好高端喔！”
　　陌灵躲在伽歇尔屁股后面，看着那些腰间配枪的安保人员有些害怕。
　　“这就叫高端？”
　　伽歇尔微笑着轻抚陌灵猴头，心想这离真正的高端还差的远呢。
　　她有复兴诗社的背景打底，过去也没少从事一些潜入工作，不但足迹遍布联邦各地，一些高端酒宴也没少去，这家酒店的规模在她看来也就一般，别说可以在宇宙里用餐的“银河乐园”了，连一些高空餐厅海底餐厅都完爆这里。
　　检测完身份，抛弃有些怀疑人生的服务生小哥，司空带着三人进入酒店。
　　“这边！”
　　刚进宴厅就听到旁边传来史龚明的声音。
　　“快过来，我介绍两个老朋友跟你重新认识一下！”

第115章 您认识保罗-狄拉克吗
　　宴厅人不多，只有中间的大桌子在摆盘上菜，旁边放的都是一些花篮、酒水以及零食，史龚明今天穿着一身灰色西服，旁边站着十多人在给他敬酒。
　　看到司空直接以女身亮相他也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招呼她过来串联关系
　　“她就是那位叶老师吧？”
　　司空走过来的时候能听到周围传来的低声议论。
　　“史校长明明宴请的是她男人，果然有些人就是不懂规矩……”
　　这种言论司空没有理会的必要，她本来就信不过这些人，叶英=司空这件事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所有陌家人全都知道。
　　“来，叶老师。”史龚明将司空带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前，先是对老者摊手：“陌朝蝉，陌老先生。”
　　然后又转向老者，对司空摊手：“这位就是现在我们学校声誉远播的叶英，叶老师。”
　　“叶老师好！”陌朝蝉穿着一身酱红唐装，看到司空后很是热情的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也不管其他陌家人复杂的脸色，转着圈将所有人都给她介绍了一遍。
　　司空对这些人着重打量了一遍，发现其中没有他的长子陌梁杰，也没有次子陌百川。
　　姿态摆的倒挺足啊。
　　她暗中点头，史龚明确实没夸大其词。连这种蕴藏道歉性质的宴会都不让来，看来以后这两脉的人是别想再染指家族权力了。
　　哦，也不完全是一个没有。
　　她注意到人群中有个20左右的年轻少女，司空看她之前她一直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司空，司空看过去她又冷着脸挪开目光，一副我是受胁迫才不跟你交恶的傲娇模样。
　　这应该是陌百川的女儿陌语烟了。
　　司空根据原主留给她的模糊记忆认出了她，陌语烟能来应该是陌朝蝉对那两脉的让步，而且她毕竟是女孩子，在这些家族观念里以后代表父亲重掌权力的几率不大，即使带着也不要紧。
　　司空没把陌语烟放在心上，她用屁股都能猜到陌语烟是因为她在宇宙里没能救下她大哥陌梁铭，连带还导致她亲哥陌宜丰重伤所以迁怒她。这种把想法写在脸上的人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她更多是在跟陌朝蝉交谈，听其跟她唠叨那些当年经历的陈年旧事。
　　身后传来脚步声，陌朝蝉脸上露出喜色。司空转身，看到三位穿同款黑西装的高大男子正向这边走来。
　　其中一人正是陌天邪，看到司空后他转动脑袋在整个宴厅里扫了一圈，似乎在奇怪怎么正主没来。
　　另外两人在面孔上有些相像，其中一人司空勉强能认出来是陌天邪的父亲陌天明，另一个她皱了皱眉，只是依稀觉得他有点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跟他见过。
　　“久闻芳名了，叶小姐。”那个她不认识的儒雅男人微笑跟她打了个招呼。
　　“我们在天上见过一面，还记得吗，陪你一起等轨道升降梯的那些人，我就在里面。”
　　是他？
　　司空顿时想起来了，当时她和他们打过照面，这个男人还对她点了下头。
　　能被派去参加那场酒席的人，同时又和陌天明父子走在一起，这家伙的身份难不成是……
　　“天行？”原主的记忆封印被隐隐触动，司空不受控制的轻声吐出一个名字，然后就看到儒雅男人身体一震，看向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诧。
　　果然，这家伙就是陌天行了。
　　陌天邪的小叔，星区府明面上的执政官，陌家现仅次于陌朝蝉的掌权者，也是十四年前以自身被流放虚象星为代价，死保司空，让她不至于被处决的人。
　　“您是从司空那里听说过我吗？”陌天行用探究的视线盯着司空，他感觉对方刚才的语气很奇怪，让他觉得好像是在被一个老朋友呼唤一样。
　　“接下来要说的事，还请两位回避一下。”
　　史龚明端着酒杯挤进来，用带有歉意而又不失矜持的眼神看向陌天明父子。
　　两人点点头，看了司空一眼就离开了。
　　在陌朝蝉拉着司空说话的时候其他陌家人就都走远了，他们再离开，此处顿时只剩四人。
　　“叶英可以完全彻底的代表司空。”史龚明开门见山，阐明了陌家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她和司空的关系，对他的影响远比你们想的更深，跟她说话就等于是在跟司空说话。”
　　“是这样吗……”
　　陌朝蝉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露出恍然之色，以为面前女人和司空的关系比他想的更加亲密，陌天行却身体一震，双眼透出骇然和震惊。
　　他后退一步，从头到脚重新把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定定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等待她给确切回复。
　　司空没说话，只是在他的注视中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陌天行呼出一口长气，“这样所有疑惑就都能解释通了……”
　　然后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起来，时不时扫向她胀鼓鼓的胸前衬衫，嘴角颤动，似乎在强忍心中的笑意。
　　我不喜欢这个人。
　　司空在心里和双子座人格抱怨起来。
　　你刚才干嘛要用那么亲昵的语气念他名字？
　　“还有，叶老师啊……”
　　这时，史龚明又带着一个人进入圈子。
　　“这位是颜馥卿，颜小姐。她和任先生认识，这次是特意受他托付过来拿东西的。”
　　他在“任先生”三个字上稍微加重口音，司空顿时明白这是机密情报局派来拿袜子资料的。
　　“你好，叶老师。”
　　站在他身边的高挑丽人伸手一撩垂落的秀发，并没有任何要和司空握手的意思。
　　跟我装？
　　司空眉毛微微一挑，盯着她问道：“您认识保罗-狄拉克吗。”
　　这问题一出，其他人皆满脸茫然。只有高挑丽人面色一变，用杀人般的视线怒瞪司空。
　　“不好意思。”
　　她突然抓住司空的手腕。
　　“我有些私人上的事，想去阳台那边和叶老师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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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狄拉克（1902-1984），英国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1933年因“发现了在原子理论里很有用的新形式”（即量子力学的基本方程——薛定谔方程和狄拉克方程），和埃尔温-薛定谔共同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第116章 中星特工颜馥卿（还债54）
　　“那个女人！”
　　看到司空被毫不客气的拖去阳台，一直关注那边的陌灵立刻站起来，作势就要往阳台跑。
　　“别动。”伽歇尔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回来，“她有分寸的，你们过去只会给她添乱。”
　　“叶老师……或者应该叫您司先生比较合适。”
　　阳台上，颜馥卿松开司空，看向她的眼神格外冰冷。
　　这又是一个相貌极其出众的东方女人，留着一头中短发，头发和眼睛微微偏深棕色，穿着和司空类似的纯黑西服，唯一区别是司空下面是裤子，她是裙子。
　　“即使您从任组长那里得到了我的权力情报，但就这样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对我有些太不尊重了？”
　　“你跟踪我，偷听我的通讯内容，甚至还想溜到我家里翻箱倒柜，这对我来说就是尊重了？”
　　司空无所谓的靠在栏杆上，尽管对方气质比韩采灵还要出众一些也没正眼看她，只是盯着繁华夜景喃喃自语。
　　“至于你的能力，任航并没有跟我说任何情报。什么保罗-狄拉克啊……狄拉克海啊……异次元空间啊……这些东西都是我随便猜的，请不要介意。”
　　“司先生！”颜馥卿咬牙切齿的上前一步，“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司空毫不客气的和她对视，“毕竟这权力也不算高深，只要顺着‘你为什么能隐形’加以思考，正常人很快就能导出答案。”
　　实际上确实是她发现的异常，但真正剖析对方的能力却是来自蓝的帮助。
　　昨天在超市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东西在跟踪自己，对方距离保持的很好，一直没让她找到拆穿机会，她本以为坐上悬浮车对方后面就跟不上了，没成想那种感觉还是如影随形，甚至在她的念波感应中可以“穿过树木”。
　　那就绝不止是隐去身形那么简单了，应该是更高级的能力，十有八九和空间有关。
　　蓝和她的精神网络连在一起，她念波感应到的东西蓝也可以同步察觉，人工智障瞬间导出念波模型加以运算，向她表明——对方应该是乘坐了和她一样大小的交通工具，并且连带该工具一起隐匿在了一个小范围的“狄拉克之海”，也可以称之为“异次元空间”里。
　　“狄拉克之海”泛指宇宙里物质和反物质碰撞湮灭所产生的正负电子，这论述正是保罗-狄拉克所提出的。
　　他认为世界是由无数物质和反物质所构成，其中“物质”远远大于“反物质”，二者又会相互碰撞抵消，最终残存的“物质”构成了人们生活的现实宇宙。
　　那么既然人们现在生活的现实宇宙是由残存下来的“物质”所构成的，“物质”残存下来又是因为“反物质”的数量不够多，那当“反物质”数量更多，或者说还存在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个由“反物质”所构成的异次元宇宙也存在呢？
　　在狄拉克还存活的地球历，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答案。但地球历的1932年卡尔-安德松首先发现了阳电子——也就是正电荷电子的存在，就此证明了狄拉克之海的理论价值。他确实通过这一论述预言了反物质，尽管由于狄拉克之海并不能对反玻色子的存在作出解释而导致后世很长一段时间的物理学只能用“场论”去覆盖它，但它依然有极其独到的参考价值。
　　当然——这些在她目前身处的世界都属于“传统物理”。人类从地球历走到星海历并非完全没有进化，现代人类可以用脑电波感应控制那些游离的粒子，这在过去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奇幻故事。阿尔法、贝塔、伽玛光子的存在并没有完全颠覆“传统物理”，在有人发现问题将之推翻之前，它们勉强能和“传统物理”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唐怀瑟之门现象和不知道由何种存在打造出来的晋升序列，只要人类自身能补全一些论述中的缺陷条件，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违背“传统物理”，将那些论述理论变成现实。
　　就比如狄拉克之海——狄拉克为了自圆其说在论述里表明人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被负能级电子充满的世界，如此根据泡利不相容原理——不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粒子处于完全相同的状态，狄拉克之海就可以成立。但人们后来又发现了正反玻色子，泡利原理只对费米子（电子就属于费米子）起作用，对玻色子（代表为光子）无效，那人们的世界就和狄拉克描述的不一样，他的论述就无法自圆其说。但这是建立在宏观宇宙上的“无法自圆其说”，假如世界上有人能割裂一片空间并在其中填满负能级电子，满足狄拉克之海的理论依据，那说不定她就可以在那片空间里制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反物质宇宙或者能量宇宙，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可以往里面丢各种东西。
　　至于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司空并不知道。
　　“权力”是她所见过的所有能力中最特殊的，建立在星际时代的“新物理”和“传统物理”还有相通的地方，“权力”却完全违背一切物理法则。
　　就好像她的“力之支配者”，如果被物理学家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不科学的东西，他们大概率会因三观粉碎而当场脑溢血去面见上帝。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顶着颜馥卿的愤怒注视，司空悠哉转过身，继续欣赏霓虹夜景。
　　对方具备的“权力”很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贸然以敌人的身份和她遭遇，任何人都可能在第一次照面被其瞬杀。这样的人即使在机密情报局也不会是小喽啰，再算上她的相貌秀丽且毫无调整痕迹，说话做事又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个人习惯，司空推测她在机密情报局之外还有一个贵重身份，可能是中星洲议员家族的子女后代。
　　她百分百肯定，如果不是颜馥卿实在找不到机会进入她的房间，无法独自拿走袜子的资料，她今天根本都不屑于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她自然也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色。
　　反正着急拿资料的人不是她，也许等她在自己这边碰完壁夹着尾巴回皇龙星被上司臭骂，她就知道“礼貌”二字该如何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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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完成，许愿明天再提早点更新。

屑爱丽又来推书惹
　　仓鼠神迹的新书，《我真不是万恶之源》。
　　因为简介封面过于莫名其妙开局血崩，数据惨淡到连扑街作者扑街之前踩上的西瓜皮/香蕉皮/还没干的避O套都不如。
　　现在仓鼠已经在寡人的橙汁建议下修改了简介，好歹看起来知道是个什么故事了。
　　我看了下这本书的风格类型有点像《小世界其乐无穷》——都是主角在现实主位面干涉其他空间然后波及现实，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收藏支持一波(oo)
　　然后……咳恩，我要展示一下在光能使者里新学会的召唤咒语。
　　下课拉肚可稀多……邪动力！

第117章 虚假的笑脸
　　颜馥卿的身份背景与司空猜测的相差不大。
　　不管银河联邦各大星洲在科学上走的是哪一条路，涉及异次元空间的研究总是热门项目。以她能力的特殊性，如果背景不够硬怕是根本出不了皇龙。
　　所以她是经受过良好教育的，那些常人无法触及的知识她懂，被超级AI联合掩盖的尘封历史她也略知一二。
　　这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吗。
　　颜馥卿从小就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虽然经验不足，嗅觉却显得十分敏锐。她立刻察觉到是自己的态度惹了祸端，立刻轻咳一声，端正姿态给司空欠了欠身。
　　“很抱歉。”她看似诚恳的道，“因为职业病，我做事向来比较直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司小姐见谅。”
　　她之前的称呼是“司先生”，这无疑是含有讥讽意味的，现在连称呼都换了过来，至少她表面姿态做的挺足。
　　“再说吧。”司空依然没有看她，“我只希望这段时间你别再到我家附近转悠。”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东西给我？”
　　卧薪尝胆毫无效果，颜馥卿有些装不下去了，她凑到司空边上恶狠狠的瞪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你手里的东西关系着一个文明生死存亡？”
　　“如果一个文明腐朽到没有一双原味丝袜就得死掉的地步，那我觉得它还是干脆死掉算了。”
　　司空抿了口杯中的香槟，转头看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显得这个文明下贱又可怜？”
　　“你！”颜馥卿气极，立刻想要反驳司空。
　　但司空这番话是借着她的话茬，转到她的立场上在攻歼她，这让她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回去冷静冷静吧。”司空像打发侍应生一样朝屋内划了划手，“想想任航派你来是干什么的，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颜馥卿找不到反驳的词句来回击她，站在这里也是徒增尴尬，闻言当即从鼻腔里出了口气，越过隔离门回了宴厅。
　　但刚回到宴厅，她就意识到自己被愚弄了。
　　我是站在中星的立场上来要求她交出个人所得的，我为什么要跟她解释我是不是为了中星洲好在做这件事？
　　她当即顿住脚步，转身想要回阳台去，却不料有人比她抢先一步——史龚明已经在里面了。
　　这个混蛋！
　　颜馥卿咬了咬牙，从桌边拿起一杯香槟，决定就守在这里等史龚明滚蛋。
　　“这位颜大小姐的身份背景可不一般。”史龚明眼角瞥到她守在外面，笑呵呵的对司空说道，“一门四将星，这在过往历史上也是很少有的。”
　　“蓝到底是什么。”司空不关心中星洲的政治格局，她只关心史龚明找她吃这顿饭的主要目的，“为什么复兴诗社和中星洲都认为她极端重要？而且拼死也不愿意让其他星洲知道消息？”
　　“你现在已经是双子座了。”
　　史龚明眉头皱了一下：“你可能以为这条路走起来很容易，再过几次剧情世界就能抵达终点，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越往后这条路就越是狭窄。”
　　“整个银河联邦加起来，在公共网络上注册的白骑士将近6600万人，其中只有不到1万人能看到天秤座的风景，并且这1万人里的绝大多数至死都晋升不到下个序列。”
　　这么少的吗。
　　司空眉头微微张开。
　　6600万听起来很多，但考虑到银河联邦的总人口数，这个比例算是极低的了。
　　“我们现在身处的时代，把这方面的人数比例拿去和历史上其他时期做比较，你会发现我们已经算是优秀的了。”史龚明深有感触的摇了摇头，“星海332年就曾经发生过一起断层事件，整个晋升序列从天蝎座开始往后数人数是0——当时最高的序列就是天秤座，后面的阶层彻底断代，并且足足持续了64年。”
　　“即使是现在，人类在高位序列里的人数也远远达不到鼎盛时期，这和晋升序列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相悖的。毕竟它——还有试炼空间之所以出现就是为了辅助人类更好的进化，但要是超过100年都没有人能触摸到十二星座的最后阶梯，那它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这个进化系统是不是根本就是错误的呢？”
　　“所以它们当然要干涉。”史龚明的语气放的很轻，“544年最后一次星洲战争过后，各大星洲的最高政府有一次高层峰会。这次峰会表面上是宣扬和平，实际上不过是将所有斗争从表面上转入地下，当时参与峰会的所有星洲府代表都被它们赠予了一块手表，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表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人凭此晋升，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些表就是它们为人类施加的助力……”
　　他的意思是，蓝其实是由那些超级AI制造出来辅助人类进化的工具，而且这样的工具应该有117个？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
　　她对这个可能性感到怀疑。
　　她得到蓝是通过一枚蓝宝石戒指，这倒没什么，因为这些进化工具完全可以通过芯片等载体从手表转移到别的地方，几百年时间里外形变来变去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蓝真的是由超级AI制造出来的辅助智能，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要尽可能不让超级AI发现自己？
　　被发现，然后被赋予特权，更顺利的冲击下个序列——这样不好吗？她有什么理由拒绝让载体和自己更强大呢？
　　除非……除非她并不像史龚明认为的那样是那117个辅助工具之一。
　　她是独立在这个计划外的，制造她的人是希望她做一些别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可能和那些辅助工具——以及它们的造物主的计划相悖，所以她要隐藏自己，连带也要求作为载体的我隐藏自己……
　　司空眼角跳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有多可怕。
　　那意味着复兴诗社和中星洲府对她的判断，全是错的。

第118章 我觉得他脑子有病
　　掩饰好情绪，司空和史龚明又聊了一会。
　　她不敢让对方发现任何异常，史龚明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复兴诗社和中星洲府愿意和她交好，提供庇护都是建立在他们对蓝的判断前提上，她不想知道——如果让他们发现这个判断可能是错的，他们会做出哪些事情。
　　“社里在虚龙星的人手严重不足，到了龙门就不一样了。”史龚明还在畅想未来，“现在你身份特殊，可以拿任航当桥梁和机密情报局做点交易，但他们内部自己都一团糟，除了任航之外你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答应任何人对你提出的任何条件。”
　　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问了下她这几天在做些什么，司空照常回答，同时也在仔细分辨他的面部表情和说话语气。
　　伽歇尔说复兴诗社最高阶位只到双子座，这个说法她在晋升双子座之前是相信的。
　　但在晋升双子，彻底了解这个序列的奥妙之后，司空对此产生了怀疑。
　　她不是怀疑伽歇尔说谎，而是怀疑她对社里的认知出了疏漏。
　　她看到的金牛座双子座是真实的吗？
　　他们会不会只是故意展露出来的副人格？真正的力量依然藏在海面之下？
　　她也不是在胡乱猜测，而是史龚明的能力和位置就很可疑。
　　目前复兴诗社在虚龙星区展露的力量除了伽歇尔就只有史龚明一人，而他不光是星空学府的分校校长，暗地里还和机密情报局，和任航派系的人有不错的私交，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就为复兴诗社串联起了学府联盟的关系和中星洲府的关系，一个人就足以代表复兴诗社和中星洲府博弈、谈条件。
　　这可谓是极其关键也极其重要的职务位置了，司空不认为光凭双子座的能力就足以坐稳这个位置，暗地里怀疑史龚明目前显露给她的只是双子人格的其中之一。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想靠观察面部肌肉和说话语气抓到马脚也是不现实的。
　　双子人格的特点之一就是欺骗自己，一个人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在伪装和欺骗，别人很难发现他在说谎。
　　所以聊了一会，司空和史龚明回了宴厅。
　　这可把憋了半天准备二进阳台声讨她的颜馥卿给气坏了，她觉得司空就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对。
　　刚想跟上去，她又看到陌天行对司空招了招手，示意她加入那边的圈子。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看捣乱的人如此之多，颜馥卿渐渐压下怒气，决定跟过去听听他们聊的什么。
　　“美联人的领先也不是绝对的。”刚凑过去她就听到一个清脆嗓音在发表见解，“我们都知道，他们走的是生命之路，也就是将大部分的资源都倾斜到生命科技上，希望能率先达成真正的进化。但真正的进化是那么好达成的么？我们目前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解释不清，因为从智人到人缺失了最关键的中间物种。所以不妨假设人类是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在短时间内突然进化到拥有智慧的程度的，在这种机缘巧合出现之前，哺乳类花了几百万年时间也不过从猿猴进化到了智人。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巧合，再给它们几百万年它们也无法进化成原始人，而现在人类的境遇和当年的猿猴何其相似？我们的发展确实很迅速，但在现有的条件下已经到顶了，如果说地球历的人类是猿猴，星海历的人类充其量只是智人而已，给我们再多时间我们都无法突破那个界限，美联人将所有希望赌在生命科学上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说话的人是陌语烟，她一只手环胸，一只手张开辅以肢体动作，原本看上去稚嫩的面相居然显得有一丝老成，周围站着的一些陌家年轻人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每个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司空自然也听到了，她从陌天行手里接过一杯新香槟，把空掉的杯子放在旁边桌上，转头看向旁边一群年轻人：“这是闲的没事干吗。”
　　“正经事说完，聊一聊联邦形势也没什么不好。”
　　陌天行站在她旁边看着陌语烟，“你觉得小烟说的可有问题？”
　　一边问，他一边忍不住又在司空胀鼓鼓的胸脯上扫过一眼，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流放回来，当年一起喝酒一起尿尿一起拉野屎的好兄弟变成了腰细腿长的大胸脯妹子，这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司空继续相处。
　　他现在可是星区府执政官，在这种场合聊别的东西有失身份，不如就从联邦局势着手，看看十四年后这个好兄弟的三观是否还和当年一样。
　　“一般主动挑起这种话题的人心里都已经有答案了。”司空一边品酒一边听那群年轻人讨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陌天行，“不如先跟我说说你的观点？”
　　“可以。”陌天行大方的一点头，放低声音：“我认为美联人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表面上看，他们的目的是突破进化壁障，但那只是理想情况下所能达成的终极目标而已。没有完成这个目标并不意味着就是失败，在完成它的过程中收获到的东西可能就足以让他们赢下现在的局部战争……”
　　“就像一群人遇到一头残暴的野兽。”他给司空做了形象的比喻，“美联人只要跑的比其他人快就可以了。”
　　“你说的不对。”颜馥卿凑在边上听了一会，忍不住插嘴挤进话题，“确实对他们来说即使冲击壁垒失败，得到的经验也足以引领起生命变革，但我们如何界定那个变革是好的？如果是好的那它为什么会失败？它为什么不能重启人类历史上第二次真正的进化？贸然接受这种变革和它的标准，在整个联邦内部普及是否有可能导致一些恶劣的后果？会不会导致人类整体被污染，从此再也无法打破进化壁垒？”
　　“颜小姐，你这想的就太远了……”
　　陌天行知道颜馥卿是谁，没有对她的失礼有任何表示，他顺着颜馥卿的话继续说道：“如果真按照你的想法，那人类最初就不该发明塑料——要知道当时的人类可没办法在短时间快速转化掉塑料垃圾，按照他们那个年代生产塑料的速度，要不了多少年，塑料垃圾就会污染整个地球，这些垃圾最终会通过食物链重新回流到他们的餐桌上去污染他们本身，那他们就应该停止生产这种‘万用材料’，顶着各行各业的巨大损失也要确保自己未来的路不走错。”
　　“但现实呢，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在星海历之前他们就研发出了一种特效酶，可以将塑料等材料转化为可回收、可循环利用的乙二醇，从此塑料污染一词从人类烦恼中彻底抹去，这充分说明人类自身拥有极其强大的纠错能力，即使那个变革是错误的，我们完全可以预支错误好的一面，然后在承受那个代价之前研制出措施，再去弥补错误坏的一面……”
　　陌天行的说辞逻辑通顺，颜馥卿一时竟找不到任何漏洞。
　　她之所以插话是因为她的家族位高权重，作为继承人她对中星洲有着陌天行这些一般人不具备的主人翁意识，所以她当然不能接受说生命之路是正确的，这种说法等同于对中星洲基础科学道路的否定，也是对她家族，对她本人的否定。
　　“你怎么看？”
　　为了避免尴尬，颜馥卿转头看向司空。
　　“嗯？”司空刚拿起一块蛋糕，颜馥卿问她的时候她才伸出舌头，将蛋糕顶上的樱桃轻轻挑起，发现颜馥卿在跟她说话后她怔了下，然后留意到不只是颜馥卿和陌天行，陌语烟、陌天邪所在的年轻人圈子以及周边聚集的一些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显然，这都是被这边的辩论给吸引来的。
　　“你问我怎么看啊。”
　　司空舔舔嘴唇，把那枚樱桃咽了下去。
　　“我觉得现在主导生命之路的人，他的脑子一定是有病。”

第119章 颠覆言论（还债55）
　　“有病？”颜馥卿傻眼了，我就让你发表个看法意思一下，你给我来这个？
　　“可以详细说说么。”陌天行却提起了兴趣，他能确定司空的性格和过去相比肯定变了，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贸然用‘进化’去形容生命在自然中的改变其实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司空依然端着蛋糕碟子，“在彻底深入这个话题之前，我想问问你——你觉得美联人捣鼓出来的‘天使’算进化吗？”
　　“‘天使’可以拥有比常人悠久一倍的寿命。”陌天行想了想，“而且‘天使’的身体素质、大脑容量、思考能力都远远超出普通人，我觉得这应该称得上是一种进化，至少也是一种突破。”
　　“那‘天使’的一倍寿命是怎么来的呢。”
　　“当然是先封存进化原型，然后用始祖原型活到老死，重新启用另一具年轻的肉体。”
　　“那么这种事可以用其他手段去复制么。”司空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是不是可以冰封肉体，将思维通过公共网络上传到一个私人性质的数据库里，用虚拟的肉体存活更久？”
　　“这……”陌天行扬眉，露出两道抬头纹来，“如果你是想说这种进化毫无必要，那你怎么解释进化原型所具备的超级身体和超级大脑呢。”
　　“我之前说了用进化形容这个过程是不对的吧。”司空轻轻下撇嘴唇，“进化和退化，这两个词都是人类发明的，我想发明这些词汇的人骨子里一定隐藏着傲慢，因为他居然根据自己的喜好将生命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的改变贸然定性为进步或退步。”
　　“所以你认为……”
　　“人类没有这个资格去定义它。”司空微微扬起下巴，“生命的变化必须和生命生存的环境相互结合，因为这一变化的核心目标是在当前环境里一直一直繁衍下去。当环境变化到需要生命变强的时候它们会自主选择变化的道路，这里生命是否变化、怎么变化都不是人类能决定的，我们当然就更没资格去定义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但我们可以定义自己的……”陌天行眉头深深蹙起，“在人和人需要竞争才能生存的更好的大环境里，拥有更强的身体，更强的大脑，更悠久的寿命……这难道不符合环境的变化？”
　　“那人类拥有更强的身体，更强的大脑，更悠久的寿命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更舒适的繁衍后代。”
　　说到繁衍一词的时候，陌天行又在司空胸口扫了一眼，默默在心里辩解这是人类自带的天性。
　　“是啊，确实是为了更舒适的繁衍后代。”司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默默在心里念了句死变态，“那你既然这么了解天使，应该不会不清楚他们的进化原型生育率很低吧？”
　　“这个……”陌天行头颅微微后仰，他明白司空想要说什么了。
　　他原本想反驳司空说即使如此，天使的始祖原型也依然可以更好的繁衍，因为这个身份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关注度，更多的资源以及更多的便利，但仔细一想这等同是将好不容易“进化”出来的进化原型给撇到边上去了，如果这样也算进化，那那些有资源、有身份、有能力的人是否也算是进化？是突破了呢？
　　不，这肯定说不通。按照这种说法，进化原型的存在和一种天赋，一种能力也没区别了，银河联邦里拥有特殊天赋的人不知凡几，这是环境里本来就有的东西，对人类进化没有任何帮助。
　　而且——他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最近看的一篇医学论文。
　　该论文发表于锡蓝星洲一家关注生命科学的权威杂志，内容大概是美联星洲的天使技术又获得了突破，由始祖原型转化出的进化原型比过去更强，可以更好的适应宇宙环境。
　　当时他还感慨美联人在进化道路上领先的步伐何其多，但现在听完司空的话，他发现进化原型变强对人类文明其实毫无意义。
　　因为天使的能力有替代品，数量种类还相当的多。美联人如果真的打算把天使列为人类下一阶段的进化标杆就不应该一个劲去研究怎么强化进化原型，想办法提高进化原型和进化原型、进化原型和自然人的生育率才是关键。
　　但如果他们真这么做了，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那个生育率也肯定是比不上自然人的。
　　诶——
　　不少听众都通过思考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按照这个说法，天使对生命之路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啊——
　　“看来你也明白了，以当前人类生存的环境，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天使。”
　　司空又在蛋糕上咬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我说主导生命之路的人脑子有问题，说的是人而不是生命之路。这条路本身没有任何错误，它只是一把尺子，一只轮子，一块表，一台计算机……人类通过研究生命之路可以更好的认识自己生存的环境，可以更迅速的发现我们需要什么，我们的缺陷又是什么。对那些看到的缺陷我们可以用各种手段去加以改进，但只需要改进到顺应环境足够生存的地步，除此之外我认为不应该对生命之路做任何干涉。”
　　“就好像鲨鱼海星蝎子蜘蛛，这些物种已经保留当前结构存在了无比古老的岁月，我们能说它们在生命之路上是停步不前的吗？一些生物在哺乳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今天我们看到的样子，那按照进化理论，不管环境如何改变它们都能适应并生存下来，这样的生命结构难道不可以说是接近完美的吗？这么想的话我们人类自身其实已经可以算是接近完美的了，因为以人类现在的外形和结构，我想不到环境要发生怎样的巨变才能强迫我们变成别的样子，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很值得人类自豪也很幸福的事——我们生活在一个稳定安逸的环境里不需要改变，这某种程度上就说明人类进化的道路是正确的，我们要做的应该是享受现在的安稳环境并谨慎的推导那些可能出现的环境巨变，而不是像他们那样为了走在同类的前面去加速，去人为的干涉生命之路，最后捣鼓出一个违背自然规律的、并不被环境所需要的怪物种族。”
　　“不是所有完美都需要不断去完善，不断去追求的。”
　　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当中，司空将最后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乌龙不清的道：“有耶时候，维持厌状也不日为一种完美。”
　　————————
　　(oo)

第120章 狂欢夜的前奏曲
　　“叶姐姐好厉害啊~！”
　　酒宴结束的时候，陌灵扒拉在司空身上不断用脑袋蹭她拱她。
　　“那些人……嗝！那些人当时的表情可好玩……阿嚏！”
　　“行了行了。”司空无奈的把西服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同时第三次给金发女人送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今晚她是主角，无论是陌朝蝉、陌天行一行人还是宴会发起者史龚明都是逮着她喝酒聊天，再加上一个几乎是跟她寸步不离的颜馥卿，她根本抽不出空去管带过来的两个孩子。
　　本以为有伽歇尔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结果金发女人居然丧心病狂的教两个人品鉴鸡尾酒。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陌念和陌灵都喝醉了。
　　“你看我干嘛。”伽歇尔屹立在夜风中，一头金发轻轻飘舞。
　　“我觉得关于那些‘失身酒’的知识还是早点告诉她们比较好，在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亲身实践更是可以加深记忆。”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认为这些自保知识司空不教才是错的。
　　“我也觉得……这些东西早点知道比较能让人安心……”陌念贴在司空另一侧喃喃说道，“这样以后叶英姐不在了我们也能自己保护自己……伽伽姐说的没有错呢~”
　　连“~”这种尾音都拉出来了，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司空呲着牙深感头疼，她倒不是觉得这样不好，而是她好不容易从陌老头那边要来了四张演唱会的票，两个主要观众醉倒了不就没意义了吗。
　　她对演唱会没兴趣，伽歇尔应该也无所谓，主要就是为两个小丫头弄的位置，如果她们看不了，她觉得不如现在就回学校算了。
　　“叶老师……”其他从宴厅里出来的人不时朝司空打着招呼，“您今晚的发言真是独到深刻，简简单单就戳破了美联人的梦，希望不久后能再去府上请教叶老师，探讨一下其他科学话题。”
　　这些门阀世家的人别的不行，察言观色那是相当敏锐，陌朝蝉对司空的态度就是一枚信号弹，连陌朝蝉都要对这个女人客客气气的，他们当然不敢逾越，每一个都将姿态摆的很低。
　　“哪里。”司空熟练的露出微笑，一一和这些人寒暄道别，“我只是看的书比较多，那些言论可当不得真。”
　　这也不完全是敷衍他们，因为美联人的做法对自己来说并不算错。
　　毕竟美联人又不是傻子，会为毫无收益的事情孤注一掷。确立天使为进化标杆对全人类来说是个错误，但对美联人自己却是百利无害。哪怕只是将天使当做工具来用，能为他们赢得MDF的最终优胜就够回本了。
　　这个事情说到底其实就是大方向的差异问题。大方向是错的不代表路走错了。同理，大方向是对的不代表路没走错。
　　就比如中星洲，司空之前没少听华岚说中星洲点了哪些科技树，在她看来中星洲走的路太“正”了，如果适当倾斜资源发展一下生命科学，当初绝不会因为一个布里凯拉就被美联星洲甩那么远。
　　当然，她会说出那些话和她不喜欢人类变成其他样子也有一定关系。她觉得人类现在的样子就很好看了，绝不希望来个“进化”导致人们缺胳膊少腿。
　　那样可就不能穿丝袜了。
　　“要坐我的车回去吗。”
　　顺着三三两两出来的人群，史龚明走到四人面前。
　　司空见他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万幸这时候已经有了智能驾驶，否则没带司机的他今晚只能住酒店了。
　　“不用。”司空想了想婉言谢绝他的好意，“我们还打算去看春府路的演唱会的。”
　　“演唱会？是林小姐和‘冰皇后’的联合演唱会么？”
　　陌天行刚和陌天邪父子二人从里面出来，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我说老头子找我要票是因为什么……我办公室那边还有库存的票号，要不要我跟你们一起？”
　　陌朝蝉毕竟老了，酒宴吃到一半就回了陌家庄园。他隔了十四年才和当初的“兄弟”重逢，自然希望能多聊聊，看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那就算了吧。”司空一听这话就蹙起眉，“两个孩子都喝醉了，我们还是坐史校长的车回学校去……”
　　“不要嘛~不要嘛~”
　　一听她打算打道回府，陌灵顿时就开始闹了。她披着司空的西装把脸埋在她胸脯中间，一边拱一边闷声撒娇：“我要去看林陷音！我要去看人类之光打爆冰皇后！”
　　“叶英姐~”陌念也抓着她的手轻轻摇晃，“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叶英姐一起出来玩，就等看完再回去吧~~~”
　　要命了。
　　司空简直头皮发麻。
　　喝酒应酬下厨烧菜机械维修甚至开高达她都会，但她从没正经带过娃啊。
　　“嗤……”伽歇尔在旁边耸动肩膀，她在司空手里吃瘪太多次，看到她纠结就很开心，甚至可以说是幸灾乐祸。
　　“我这里有醒酒的针剂。”就在这时，颜馥卿突然从人群后面飘了出来，“都是没开封的，可以帮人体快速排掉酒精。”
　　“叶英姐~~~”双胞胎顿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拉长音调。
　　“仅此一次。”司空终于松口了，“下次可不许再喝酒了。”
　　“坐我的车吧。”
　　看到她一副为孩子头疼皱眉的样子，陌天行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只见他朝边上的黑西装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往停车坪跑。
　　坐到车里时司空看了眼窗外，发现颜馥卿人已经没了。
　　此刻的颜馥卿已经回到了宴厅，她直接来到之前和司空谈话的阳台，一踩栏杆就翻了出去。
　　“呼！”
　　一辆早有准备的敞篷悬浮车立刻飞过来接住了她，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看了她一眼，笑道：“颜头这下忙完了吗？”
　　“嗯。”颜馥卿拢了拢吹乱的发丝，“暂时没事了。”
　　“那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毕竟颜头可是林小姐的首席保镖，上次在海棠庄园出了那么大乱子，没有你在我们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少废话！”
　　颜馥卿抬手就在男子头上敲了一下，“我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完了吗？”
　　“查完了。”男子立刻收敛笑容，“对方发送信息的地址是春府路11号，怀疑当时正在踩点，我们找陌迁信息部调了所有监控录像，锁定的三个嫌疑人都在下午18点之前离开了城市。”
　　“离开了城市，这么说是去野外了？”
　　“看来是的，但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他们的行踪我让小亮带人在查。”
　　“场馆里做了详细检查吗，确定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吗。”
　　“张阳阳的狗鼻子可是连还没组合的化学炸弹都能闻出来的，她说没有，那应该就是没有了吧。”
　　“让她再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疏漏。”
　　“好的。”
　　与此同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悄摸进了宴厅转角的女盥洗室。
　　她先是将盥洗室的所有单件门都打开来，确认这里只有自己，然后才在耳机上按了一下，拨出了一个通讯号码。
　　“喂，爸，她们已经走了。”
　　“这个……爷爷还有天行叔好像都很在意她的样子，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万一要是被爷爷知道会不好的吧？”
　　“天邪哥哥么……确实，天邪哥哥这段时间和她走的也太近了……”
　　“嗯，嗯，我理解您的。”
　　“她们去的春府路1号，春府路1号的极星大球场。”
　　————————
　　白天被游戏搞心态了，思考人生要不要退坑，今天肯定就两更了。

第121章 人类在乐坛的最后阵地
　　“真难得。”
　　坐在车上，司空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整个虚龙星区几亿人的主宰者居然愿意陪我看一场毫无意义和价值的演唱会，你就不怕身份暴露了遭到暗杀么。”
　　这辆漆黑悬浮车是加长的，也不知道陌天行是不是故意，他将伽歇尔和双胞胎送到了后半截车厢，自己则和司空共处一室。
　　“现在可不是从前了。”
　　陌天行一直盯着棕发丽人的娇柔脸蛋，一边看还一边在嘴角弯起悠然微笑。
　　“早在虚龙星区成立之前，上面就已经颁布了《星区治理防护法案》。根据这部法案第178条所著之规定，但凡星区执政官在位期间以不正常方式失踪、死亡的，所有该星区的参政家族将在200年内失去角逐执政的资格。“
　　“也就是说那些人还得护着你咯？”司空愣了愣，觉得这个法案倒是挺有意思。
　　她本来以为，既然在超级AI的蒙蔽统治下已经产生了极为复古和传统的门阀家族世袭制度，那么在争夺政治利益和实际资源的过程中发生一些血腥残忍的斗争也应该是司空见惯。
　　但这部《星区治理防护法》将斗争的残酷程度给限定住了，它制约着所有星区的参政家族，迫使他们即使暗地里斗的再凶也必须维护执政官的人身安全，这就在相当程度上防止了各星洲内耗过于严重，使得它们在关键时刻仍能站出一个有凝聚力、有实权的星区政府。
　　“而且这场演唱会可不是毫无价值。”
　　陌天行继续说道，“从某种角度，你将它视作是人类和虚拟AI的最终决战也不为过。”
　　“哦？”司空再次感到惊讶，“一场演唱会而已，居然可以扯的这么高端？”
　　“因为这是第七场了。”中年人从怀里掏出烟盒，本来想顺手给嘴边点上一根，看到司空蹙眉后怔了一下，摇头苦笑着收回火机。
　　“简单解释吧。”他就这么叼着未点燃的卷烟给司空说明，“林陷音被称为‘人类之光’，‘最后阵地’，这个你应该是听说过的。”
　　“嗯。”司空点头，早在第一次去临峰念力馆的路上她就听司机说过这个问题。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的娱乐圈虚拟偶像大行其道，只要通过数据分析掌握到用户群的喜好，娱乐公司秒秒钟就能创造出一个符合他们心中完美人设的角色出来，这样的虚拟角色每个自然年光虚龙就能出产1000多个，你可以想象她们会对传统的艺人、偶像、歌星、影星造成多大冲击。”
　　“所以这次联合演唱会……是有虚拟明星出场和林陷音同台竞争吗。”
　　司空多少品明白了。
　　虚拟偶像大行其道，林陷音——那个被她敲晕过的女人坚守着人类在娱乐圈为数不多的最后阵地。这肯定和虚拟偶像的发展是有冲突的。
　　虚拟的明星们用美妙的声线、完美的人设造型作为卖点，人类偶像也可以用真实、不做作作为卖点，再加上饭圈一直是流量争夺战的主要阵地，支持虚拟偶像的群体和支持真实偶像的群体势必会打的不可开交。
　　“林陷音目前为星环传媒工作，这家娱乐公司虽然也推出虚拟偶像，但他们并不像其他同行那样完全放弃了培养真人。每年星环传媒都要斥巨资挖掘能独当一面的歌星影星，这是因为公司所有人李敏澈相信不管虚拟偶像如何发展都不如真实的情感更能打动人心。”
　　陌天行用平淡的语气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但他们大部分的投资都失败了，公司培育的九成艺人面对虚拟偶像的包围连固有阵地都守不住。消极情绪、年少成名、还有竞争对手的打压诱惑，很多人光速崛起也光速堕落，唯一坚持下来并且开辟出独特道路的只有林陷音一人，从这种角度谈将她称为‘人类之光’也算是恰如其分，因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具备她的天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像她那样在虚拟偶像的受众里开辟阵地。”
　　那个女人在她的领域里居然这么强么。
　　司空稍微有些意外。
　　从穿越开始一直到现在，林陷音这个名字她就没少听过，但因为她对娱乐圈毫无兴趣，从来不曾了解过它的大概情况，她也就不知道林陷音居然有如此显赫的地位，还以为她只是个超级明星。
　　“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坚挺的‘人类之光’会损害多少人的利益。”
　　陌天行讥讽的扯开嘴角，“虚拟偶像是他们的摇钱树，一棵倒了又能催熟下一棵，循环往复无穷无尽……但喜欢人类偶像的群体天生对虚拟偶像有一定的抵触心理，他们无法从这个群体的口袋里掏出足够多的钱来，那就肯定要想办法去掰倒这棵残存的独苗，想办法要让她从云端坠落，再在她的尸体上踏上一万只脚。”
　　“前几年开始，拥有最多虚拟偶像版权的霸主迪森娱乐向星环传媒做出邀请，希望能和他们共同开启七场横跨全联邦的超级演唱会……我不知道星环传媒内部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们答应了邀请，林陷音目前已经完成了锡蓝、美联、樱皇、罗绮、印加、星极六场演出，总体表现和迪森娱乐派出的虚拟偶像们不相上下，今天在虚龙的联合演唱会将是此次活动的最后一站，我不认为迪森娱乐会接受耗费如此大力气最后只能和对手打平的局面，他们肯定会使一些手段，让这场看似毫无意义和价值的演唱会变成人类和AI的最后战场。”
　　“最后战场……”
　　司空“嗤”的笑出声来。
　　如果人类和AI的最后战场可以通过如此儿戏、如此单纯的方式决出最后赢家，那必须得是一个童话般单纯的世界才可能实现。
　　不过，伽歇尔口中的“贱人”居然背负着“全人类在娱乐圈最后阵地”这样沉重的包袱，这是司空没想到的。
　　你当初跟我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改变未来，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她不由想起了那张和前世挚爱极为相似的脸。
　　看来她们相似的地方不只是容貌，这种执拗的精神也很像呢。
　　————————
　　“思考人生”和“要不要退坑”分开读啦……
　　别猜游戏了，刷了一管pl就给我两把源力剑，我求求tx把枪剑士删了吧，看到出了“剑”捡起来不能用就尼玛离谱。

第122章 装有炸弹的冰淇淋车
　　莫约20分钟的车程过后，黑色悬浮车载着司空一行人来到春府路1号的极星大球场。
　　这里不像她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坐落在地面，而是被十多栋大厦“托举”在高达数百米的夜空当中，想要进入场馆内部要么通过那些大厦的底层入口坐电梯上来，要么就只有像现在这样，从场馆四周的四道狭窄通道经过检测入场。
　　从半空中眺望下方的场馆，司空看到其中央已经搭设好了一个宽敞舞台。不少小黑点围绕在舞台旁边调试音响和灯光，观众席已经坐满了将近三分之一。
　　“我看介绍上说这座场馆满座足以容纳十五万人。”司空扭头看陌天行，“但四周的平台那么小，光凭那些大厦的电梯应该不够输送观众进出？”
　　“没有那么夸张。”陌天行伸手指向观众席靠外那几圈的位置，“看到那些座位了么？十五万个座位里其实有十二万是投影座——观众购买电子票号后直接用投影仪空降投影过来，除了去洗手间的时候会出戏，其他时候和坐在现场感受到的气氛其实差距不大。”
　　那么这家伙手里攥着的一定是实景票了。
　　司空了然点了点头。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场馆边缘的泊车平台那么寒酸，以及为什么设计师敢把这种东西摆到高空展览。
　　下车，过安检，连带陌天行的保镖在内，一行十多人总算进入到场馆内部。这里有琳琅满目的奢饰品店和各种球队俱乐部的周边商店，不少提前进来但还不打算入座的观众都在这里悠哉闲逛，整体氛围类似于空港，也类似于司空前世见过的那些高档商场。
　　“他们送给我的票号是带包间的。”陌天行一路走来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光临这里，“来吧，两位小公主，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喜欢太过吵闹。”
　　可能是经历过矿星历练的缘故，尽管他看面相才三十多岁，但身上就是有一种极其沧桑和老练的气质，对陌念和陌灵来说这种气质和她们从司空身上感应到的有些类似，所以她们很快就和陌天行混熟了，走在路上时不时就会被他脱口而出的搞怪发言逗的大笑，得司空和伽歇尔扶着才能好好走路。
　　进入包间后两个人更是直接疯掉了，陌念还好一点，只是扑到沙发上崴了几下，陌灵干脆甩掉了鞋，整个人站在宽大的沙发坐垫上玩蹦蹦床。
　　都这种时候了，司空也懒得再约束她们。她给伽歇尔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到沙发挨着的落地窗前，发现从这里可以将整座场馆九成的面积都收入眼底。
　　“叶姐姐！”陌灵从沙发上跳下来，扭扭捏捏的蹭到司空边上，“我想……我想……”
　　“尿尿是吧。”司空捏住她两边的脸蛋拉的老长，“你胆子不是大的很吗，怎么这时候怂了？不自己去？”
　　再怎么皮，陌灵也有十四五岁了，女孩天生比较早熟，听她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话陌灵嫩脸立马涨的通红，一边绞手一边拿小眼睛低头乱瞥。
　　“我带你去吧。”司空也只是逗逗她而已，毕竟陌天行的保镖都是男人，带女孩子去盥洗室很不方便。
　　勒令陌灵穿好鞋子，又把应该也有感觉的陌念叫着，司空带她们进入内场，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女盥洗室藏在什么地方。
　　对门的男盥洗室摆着维修告示牌，司空看了一眼就没多注意，她先让两个小丫头进女盥洗室解决问题，自己等了会觉得无聊，索性划开水流感应器洗了把脸。
　　“这件事成功……公司……给我报酬……”
　　“嗯？”眉头微挑，司空隐约觉得有声音顺着水管传递出来。
　　声音很小，普通人根本注意不到，但序列骑士体脉大成，听觉远远超出常人极限，司空还是依稀能辨认出一些散乱的字句。
　　她不禁看了一眼那个维修告示牌，没感觉错的话声音就是从对门那边传过来的。
　　这算什么？商业间谍？
　　她被这个猜测逗的哑然失笑，想起了前世混迹商海的时候和各种对手勾心斗角。
　　挺有趣，不过她已经过了爱管闲事的年龄了。
　　正巧这时滑过来一台自助冰淇淋机，司空上前买了三根草莓甜筒，等双胞胎出来后给她们一人一个，就这样一起舔着冰淇淋回了包间。
　　“我的呢？”伽歇尔无法接受自己居然没有，“你都给你自己买了，为什么故意不给我买？”
　　“忘了。”司空“哧溜”在冰淇淋上舔了一口，“那机子应该还没走远，我把卡给你，你自己去买。”
　　伽歇尔直接抓住她的手往上一顶，还没融化的冰淇淋球顿时糊在了司空脸上。
　　司空也不甘示弱，伸手在她胸口点了一下，趁她惊叫张嘴的时候把蛋卷筒塞到她嘴里，伸手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抬。
　　“咔吱！”
　　和广告写的一样清脆动听。
　　这两人是三岁小孩吗。
　　陌天行看的眉头一跳一跳，其实他能猜到伽歇尔和司空的关系不怎么正常，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司空和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亲密互动。
　　默默的，他将伽歇尔的面容记在心里，打算回头派人调查一下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砰砰砰。”房内响起敲门声。
　　站在门口的黑西装拉开房门，看到一个同样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短发女人站在那里，身后还跟了七八个作同类打扮的壮硕青年。
　　“什么事？”保镖皱眉，他敏锐感觉到这是来者不善。
　　“我们是负责场馆安全的护卫人员。这是证件，你们可以查看一下。”
　　短发女人划开光屏展示完证件，越过他看向里面的司空。
　　“我们刚刚在场馆内查到一辆被安装了微型炸弹的冰淇淋车，调取监控录像发现她是十分钟内唯一光顾那辆车的客人……”
　　“我需要她跟我们走一趟，调查这件事是否跟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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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天开始再次逐渐提前更新时间吧~

第123章 第二次再见
　　就在这幕场景发生的时候，整个极星大球场的总监控室已经是鲜血遍地。
　　十多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倒在地上，脑袋被巨力砸的稀烂，各种警用机械人和枪械的碎片混在一堆残肢碎肉里，只有最中间的真皮座椅上还坐着个活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金发碧眼，穿着一套蓝色西服，他一只手拿着一只苹果在啃，另一只手正在光屏上飞快操作，将他进来时的所有记录全部删掉。
　　然后他回头调取了陌天行包间的监控信息，放大画面，眯眼盯着里面的棕发女人。
　　“霍斯？你在哪？”他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冷冽女声，“你的仆从过来找我汇报说你失踪了，你去干什么了？回答！”
　　“噢噢噢……”金发男人咧嘴笑了起来，“别生气我的凯特宝贝……”
　　“要是你再敢用那种语气和称呼跟我说话，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就把你的脑袋塞到你的O眼里去。”
　　“好吧，凯瑟琳，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被称为霍斯的男人收敛表情，再次啃了一口苹果，“我只是受不了你们缓慢的效率，打算亲自过来查看一下她到底是不是‘进化芯片’的持有者，仅此而已。”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那父亲也用不着派那么多人监视你了。”
　　另一头的凯瑟琳面色极为阴沉，为这个难以控制的家伙而头痛不已。
　　“别这样。”霍斯嘿嘿轻笑起来，“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个叶英，还有传闻中和她关系暧昧的司空先生？不好奇这两个人到底在11级虫灾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你听着，霍斯……”凯瑟琳沉声警告他道：“不管叶英的突然出现有多少谜团，不管她和那个司空在11级虫灾里是主角还是配角，现在都不适合过度追查这件事。”
　　“李云可是让李莫言过来了，颜家的继承人也在虚龙，就算你能说服赵岚配合你一起行动，事情闹大了我们要怎么向中星洲府交代？怎么向‘希’交代？”
　　“希……”
　　听到这个名字，霍斯终于露出一丝暗藏的忌惮。
　　尽管他极力克制自己的理智，但他发散的瞳孔，收缩的毛孔无一不在出卖他心中的幽深恐惧。
　　“我像你一样巴不得促成虚龙的毁灭。”凯瑟琳继续说道，“时空法庭票决将3号测试放在虚龙星区开启，现在测试没完成，你的很多实验项目要被迫因念晶不足而临时中断——这些情况我都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达成目标的方式有很多种，以联邦目前的广袤程度，再找一个猎物的难度远低于继续留在虚龙和他们死磕，你为什么不去那些偏远的星洲发泄一下你的暴躁脾气？”
　　“我们不能违抗时空法庭的命令。”霍斯没有继续发言，凯瑟琳以为她说服他了，“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虚龙星区通过了，那它就有资格继续存在下去，哪怕那个叶英和司空中真有谁是‘进化芯片’的持有者，我们也不能在虚龙星区对他们动手。”
　　“你太古板了，凯瑟琳，真难以想象你居然是贝塔光子的观察者，我看你应该是阿尔法，不，应该是伽马才比较合适。”
　　霍斯的发言听的凯瑟琳一颗心不断下沉。
　　“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打算闹出太大的动静……”霍斯说道，“想要搞事情的不是我，而是虚龙本地的参政家族。事情的起因是陌家有人死了儿子不甘心，偷偷联络姓张的和姓叶的，打算趁着她们外出的机会实施抓捕，用这三个女人逼那个司空出现。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他们的计划，只是躲在这里看直播而已。”
　　“那你告诉我，半小时前陌迁警务厅和虚龙军部为什么会有紧急调动。”
　　“谁知道，也许是赵岚打算给他的秃子徒弟讨回公道，借助他在机密情报局的影响力做了点事儿吧。”
　　“霍斯，霍斯-米诺-斯拉欧加（Sraosha）。”凯瑟琳加重自己的语气，“希望你明确的知道你在做哪些事。”
　　“我很清楚，凯瑟琳-凯拉-加百列（Gabriel）。”霍斯还是无所谓的态度，“我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为主行事。”
　　“那么，你自己干吧。”凯瑟琳终于放弃了，“不管你能否带回‘进化芯片’，不管你能否活着回来，这里都不会有人过去帮你。”
　　【哔——】
　　说完这句话，她干脆了当的将通讯挂断。
　　“我也没指望有人帮我……”
　　皱眉继续啃了口苹果，霍斯重新将双眼放到屏幕上，看着里面的棕发女人蹲下来安慰两个孩子。
　　“那么你到底是不是呢……”
　　“就让我通过你的‘梦’来解析下吧。”
　　……
　　“不要紧的。”司空摸着双胞胎的头淡淡说道，“不是我安的炸弹，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如果你需要的话……”陌天行皱着眉头站起来，透露出可以用自己的身份为她担保。
　　“不用。”司空也拒绝了他的好意，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中年男人身边，看着他的双眼沉声说道：“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有人能保护她们的安全。”
　　陌天行盯着她纯净透亮、内里却如星河般深邃的蓝色眼眸看了一会，点了点头：“我向你保证。”
　　“当心点。”
　　伽歇尔在她临走前凑过去叮嘱。
　　“这种地方会出现炸弹就不正常，可别遭了池鱼之殃。”
　　司空点点头表示明白，丢掉那张擦嘴的纸巾，跟着短发女人一行人出了包间。
　　“是颜馥卿叫你们来的吗。”
　　刚出门，这些人就被她第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你，你认识颜头？”
　　短发女人墨镜都从鼻梁上滑了一半，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跟你说这些就没意义了。”
　　司空摆了摆手，“带我去，正好我也想了解下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一行人拱卫着司空将她带进电梯，在场馆内部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条狭长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个宽敞大厅，一些看服饰是后台人员的人在忙碌的走来走去，前不久刚和司空分别的白领丽人就靠在落地窗前拨打通讯，看到司空后她也吃了一惊。
　　她是存着刻意让司空过来场馆的念头，但那是为了等演出结束后和她继续谈事情，可没想过要将她这种无关人员给卷入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边刚见面，还没来得及互相寒暄，一个空灵的声音随开门声一同传出，吸引人情不自禁的往右手边看。
　　那里有一个独立房间，门口挂着“录音室”的虚拟屏幕。
　　一个身形高挑，留着黑长直发的女人刚从里面出来，一双黑亮的眼睛恰好在此时和司空对上。

第124章 熟悉的声音（还债56）
　　距离司空等人降落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极星大球场将近一半的座位已经坐满。
　　一个身穿皮夹克，戴大号墨镜的黑发女人混在人群中进入场馆，随便找了个空缺的、不容易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一边观察场馆环境一边说道：“两个小的有带出来吗。”
　　“没有。”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们也不是一定要活的，何必那么畏手畏脚？”黑发女人蹙起眉头，“你最好别让我觉得姓叶的男人都是废物。”
　　“张绝仙。”那边的声音低沉下去，“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你们张家提供的情报就不对劲！”
　　“那个包间里绝不是只有几个无关紧要的男人，你知道我对过扫描后发现了谁？陌天行！可以说是你我现在的顶头上司！你要我怎么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带出来？还不要活的……你是想让十六个家族全被流放到别的星区去，是不是这样？”
　　“陌天行也在？”黑发女人愣了一下，“……这倒确实是没想到的。”
　　“那就改变计划。”她将声音继续放低，“等她从里面出来，在她回去的路上直接动手。”
　　“直接动手，怎么收尾你想过吗。”
　　男人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恼怒，“这可是‘世纪演唱会’的第七站！全联邦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会在今晚盯着这里，真闹大了怎么解决？”
　　“放心……”女人微微勾起唇角，“我会给全世界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到底想怎么做？”
　　“迪森娱乐一直想要对林陷音动手脚，只不过之前几次都失败了，如果这次林陷音突然嗓子出了问题，而她又是唯一近距离接触过林陷音的‘外人’，你觉得舆论会怎么评价她呢。”
　　“迪森娱乐？这件事怎么会和迪森娱乐扯上关系？”男人听的大惊失色，“你想对林陷音干什么？她身边可是有机密情报局的特工保护，你发疯了才去招惹那些混蛋！”
　　“我有分寸。”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们不干可以退出！当然如果退出那架四星机就不会再重新还给你们。”
　　“轰！”
　　中央舞台喷出一股蓝色烟雾，一些小明星站在台上开始提前预演。劲爆的音乐将夜空中的危险气氛尽数盖住，人潮猛地爆发出欢呼，所有人都被代入了一种极致热烈的狂欢氛围。
　　而在录音室门口，司空看着林陷音久久无言。
　　第一次看到她，她无所谓。哪怕林陷音长的很像前世她失去的那个女人，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她不会将对其的思念寄托在平行时空1200多年后的一个戏子身上。
　　但这次再见面，司空能敏锐察觉到内心泛起了不一样的悸动。这不是因为她突然对林陷音有了感觉，而是来自双子座——来自她副人格的情绪影响。
　　双子座的副人格几乎可以说完美继承了原身留下的所有记忆，这些记忆里当然也包括原身对林陷音的憧憬、爱慕。正常双子座因为两个人格分化严重通常不容易将这种情绪传染给对方，但司空的双子座不正常，她的副人格也同时继承了她的主观意识。
　　这就使得副人格和她的联系极为紧密，可以在其情绪波动比较剧烈的时候看到一些回忆片段。
　　根据这些片段，她发现原身和林陷音的相遇相恋可以说是一个离奇巧合。
　　二人相识于一年半以前，那时的原身应该还没被改造。他在一场飞船事故中凭借自己的驾驶技术临时客串飞行员，带着整艘船转危为安，顺带也救了乔装打扮的林陷音。
　　林陷音心态十分成熟，但毕竟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像很多女人一样憧憬纯洁的爱情，下飞船后便一直缠着原身，只用了短短一个月就和他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这在司空看来是一种畸形的恋情，因为他们彼此居然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林陷音不知道自己产生好感的人是虚龙多年前的大案凶犯，原身也不知道这个时而温柔、时而刁蛮的美丽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类之光。
　　他们偎依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互相间除了拉手和浅吻居然没有任何越界交流，这在她看来根本就不是恋爱，只是两个互相快被心事压垮的人在找树洞倾诉而已。
　　当双方的身份互相公开的那一刻，这种畸形的关系就结束了。两个因为偶然在一起的人又因为偶然分道扬镳，谁也不欠谁任何承诺。
　　所以林陷音才会在谢家庄园看到司空时那么震惊，因为以她对司空的了解，他并不会学那些公子哥一样对她死缠烂打。
　　“这位是？”
　　林陷音明显没认出司空，她看到司空后双眼一亮，暗赞好漂亮的一双蓝色眼睛！
　　外围浅蓝，中心深蓝，那种微妙的颜色过渡就像一杯透人心脾的冰霜鸡尾酒，让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
　　就是有点像她记忆中的一个人。
　　不知不觉的，她的笑容黯淡下来。
　　一个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跟她有交集的人。
　　“我叫叶英。”司空主动跟她打招呼，“在星空学府给人当助手，偶尔也客串下工程学讲师。”
　　有了副人格传来的记忆打底，她对她就没那么冷了。要知道原身可是经常被伽歇尔称呼为“小可爱”的，她性格应该稍微偏软，世上唯一能让她强硬起来，展露男子气概的也就只有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妹妹司南，另一个就是林陷音了。
　　根据她收到的记忆片段，每当原身和林陷音有争执的时候，她都会强行掰正对方的肩膀，用严肃到吓人的语气道“听我说——”。
　　然后林陷音就会身躯一震，嘴角一弯瞬间笑场。
　　“叶老师也是带家人来看演唱会的……”
　　颜馥卿显得有些尴尬，她帮着解释了一下司空的身份和她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转头就把短发女人一通臭骂。
　　“张阳阳！你给我带着你的人继续去查！”
　　不管安炸弹的人是谁派来的，那个人都不可能是司空。颜馥卿深知司空的价值比这区区一场演唱会还要重要的多，对闹出乌龙的下属很是恼怒。
　　“去就是了……凶什么凶……”
　　短发女人嘀咕了一句，灰溜溜的带人走了。
　　随着他们离开，录音室门口的这处角落顿时只剩下司空三人。
　　“小音，你的杯子忘记拿了。”
　　林陷音刚张嘴想说点什么，录音室的门再次打开，走出来一位穿OL装的丰腴女人。
　　“谢谢你孟姐！”面前的丽人立刻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杯子。
　　“刚练了一会，正好渴了。”
　　她打开杯子，凑到嘴边想要喝水。
　　“所有的排练都结束了，辛苦颜小姐在外看守。”
　　丰腴女人先是对颜馥卿点点下巴，然后才用迟疑的表情看向司空。
　　“不知道这位……”
　　“这位是叶老师……”
　　颜馥卿当即又开始说司空的假身份，她神情松懈，显然和女人早就认识。
　　但司空却皱紧眉头，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孟姐”。
　　这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前不久才在哪听过。
　　是在哪呢。
　　“这件事成功……公司……给我报酬……”
　　是她？
　　司空瞳孔稍微收缩，想起了在水池边上听到的对话。
　　她立刻伸手推开“孟姐”，在颜馥卿和林陷音惊诧的注视中一把拍掉了那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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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ツ

第125章 黑暗中的一抹光亮
　　“你说什么？第一第二舰队封锁了所有轨道星港？武装警备队再次入城？”
　　包间里，陌天行陡然拉高声调：“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任何人通知我？这群人是想造反不成！”
　　“冷静点，天行执政官。”
　　耳机传出一阵沙沙声，一个沙哑男声取代了之前的通讯员，“我们当然知道虚龙星区是谁的地盘，但这是由中央机密情报局所签发的行动命令，所有流程完全合法，我想你应该不会公然违抗我们的行为，那对你和你背后的陌家来说可是没有任何好处。”
　　“你是谁？”陌天行立刻问道，“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机密情报局和中星洲府对我传达这一消息？”
　　“我是赵岚。”沙哑男声平静回道，“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天行执政官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居然是他？
　　陌天行眉头皱了起来，这位体脉大师的名头可是传遍了好几个星区。
　　有传言说他早年就加入了中央机密情报局，凭借一身实力混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看来他应该是要借机对赵坤岩的死讨说法了。
　　回归后升任星区执政官，陌天行当然看过近期发生的事件资料，他知道赵坤岩和谢宪的案子都是归在司空头上，这次“搜查行动”对方必然也是为了司空而来。
　　但……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坚定的认为她现在还在虚龙星呢？
　　陌天行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司空现在是什么身份根本不要紧，在真正见识过她的改变后，陌天行相信就算司空站在赵岚面前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她来，他主要想不通的是他是怎么说服星洲府议会通过这次行动计划的。
　　现在可是还有一些其他星洲的代表在虚龙洽谈利维坦的残骸分润，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必须要有八成人投赞成票才行，如果没有明显的证据——不，应该说如果没有巨大到足以抵消恶劣影响的利益，那些议员根本不可能同意他的要求。
　　他到底是给那些官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还能逼的军部一起配合？
　　“能在不到40岁的这个年龄段坐上星区一把手这个位置，你的政治智慧应该是很出众的。”
　　赵岚继续道，“具体我也就不多提醒了，如果还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问陌朝蝉现在是你会怎么做。”
　　然后他就挂了通讯，陌天行还没捋顺整件事的因果关系，这边又接到的家里的命令。
　　“让你的人控制住她，准备交给赵岚带走。”
　　陌朝蝉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苍老，“除此之外不要和他们动手，尤其是你自己，最好连面都不要露。”
　　“我想知道为什么。”陌天行知道陌朝蝉还没看透司空和叶英是同一个人，“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价值，能让这么多人兴师动众？”
　　“有人举报她是‘X载体’，即使不是也和‘X载体’有紧密关系。”
　　陌朝蝉沉默了一会，吐露出一个让陌天行瞪大双眼的惊天秘闻。
　　“宇宙星河如此广袤，X载体也不过只有117个……对方提供的证据链包括她在11级虫灾里的真实表现，再加上她来历成谜，出现的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他们显然是被说动了心思。”
　　“所以天行啊……你要明白这不是陌家有能力插手的争端了。赵李颜任华这次全部投了赞成票，我希望你站在家族的立场好好考虑一下，再次任性会有怎样的后果……”
　　结束通讯后，陌天行看着天花板久久无言。
　　“天行叔？”
　　陌念突然从沙发后探出脑袋，“看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陌天行在14年前和司空司南的关系非常亲密，这一点陌念是知道的，虽然她现在还是无法原谅那个男人，但重情重义的陌天行她并不讨厌。
　　“念念啊。”
　　陌天行看着她的白嫩脸庞，突然心血来潮问了她一句：“你们现在还觉得……还觉得阿空对那件事该负主要责任吗。”
　　“……这是当然的！”
　　陌念的表情骤然一变，眼眸里甚至闪过憎恶。
　　“哪怕不是他亲手做的，他也是整件事里最大的帮凶！”
　　看着她用稚嫩的面庞、稚嫩的声音吐露出饱含恶意的愤怒宣判，陌天行眼前恍惚了一下，陌念一下子变成了司空。
　　“答应我。”
　　他看到她对自己蠕动嘴唇。
　　“在我回来之前保护她们的人身安全。”
　　“呼”的一下，陌天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天行叔？”
　　陌灵也凑到陌念后面，“你怎么了？”
　　“没怎么。”
　　陌天行点开手环看了时间，转头对姐妹俩微笑一下。
　　“我只是觉得……正义和良知……不应该就这样埋葬在这片美丽的星河。”
　　……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监控室内，白人男子翘着脚欣赏监控画面。
　　【斯拉欧加阁下。】他的耳机里突然传出一个机械合成音，【天使长加百列，申请和您建立私人通讯。】
　　“连进来。”
　　“霍斯-米诺你这个混账东西！”
　　凯瑟琳的咆哮瞬间填满他的耳廓。
　　“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将我们好不容易调查到的证据发给中星洲府！？”
　　“咳。”霍斯轻轻咳嗽一声。
　　“反正你们都把我放弃掉了，我要是不这样做的话，怎么会有人替我当先锋呢……”
　　“那你打算怎么把人从你的傀儡先锋手里弄出来？就靠你那点催眠戏法？”
　　“当然不是。”
　　霍斯再次咳嗽一声。
　　“这个，其实我把‘小斯拉欧加’给带过来了……”
　　“你说什么——”
　　【哔！】
　　霍斯直接掐断通讯。
　　【斯拉欧加阁下。天使长加百列，申请和您建立私人通讯。】
　　“拉黑她。”霍斯直接把耳机扯了下来。
　　“这狗女人，震的我耳屎都掉出来了。”
　　“嗯？”
　　似乎是听到什么动静，他忽的抬头看向光子屏幕，恰巧看到正中间的棕发女人将另一个女人一把推开，一伸手拍掉了那只杯子。
　　“察觉到了吗。”
　　他的唇角微微咧开。
　　“但可惜已经太迟了呢。”
　　————————
　　斯拉欧加（Sraosha）：波斯祅教七大天使的第一位天使，司“服从”，名称释义为“用耳倾听”，既是最高神的耳朵也是仲裁官，倾听人间所发生的恶行而下凡执行天罚，指引人们死去的灵魂去该去的地方。

第126章 “听我说”
　　“你干什么？”
　　水杯很坚固，即使被拍落在地上也没有碎裂，但颜馥卿还是第一时间怒视司空，差一点被刺激的用了“权力”。
　　“你应该问问这位女士想干什么。”司空扶住林陷音，不顾她的挣扎伸手掐住她的脸，右手直接从她微张的小嘴中伸了进去，在她舌根咽喉的位置轻轻一刮。
　　“呕！”林陷音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她推开司空，一扭头将刚才喝掉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你疯了！”颜馥卿瞬间冲到司空面前，身体虚化成一道透明的影子。
　　她已经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在小范围内创造出一片狄拉克之海并藏身其中，打算借用“空间挤压”在现身的同时将司空撞开。
　　司空似有所觉的看向透明虚影移动的方向，在颜馥卿现身的一瞬间绷紧神经，身体轻轻往前一拱。
　　“砰！”一声闷响，所有呆愣住的后台人员就看到凭空飞出一道人影，重重撞在落地窗上。
　　这家伙——
　　颜馥卿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愣愣看着司空迈着缓慢步调朝这边走来，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恐惧。
　　她看得出来，司空刚才没尽全力。两人的接触与其说是相撞还不如说是司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那么结果却是她被顶飞，毫无任何还手之力。
　　那要是她刚才全力撞击呢。
　　颜馥卿不免幻想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将我挤压在两个次元的正中间，彻底湮灭？
　　司空距离她越来越近，颜馥卿也越来越紧张。就在她以为这个“信错的敌人”是打算过来对自己赶尽杀绝的时候，司空突然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那只水杯。
　　“呼”然后她转身扭腰，用这只水杯砸翻了一个慌慌张张想从走廊离开的人。
　　“那是……孟婉苏女士？”颜馥卿张大嘴巴，再次被她这无差别攻击给弄懵了。
　　掏了林陷音的喉咙，又顶飞了我，这又拿暗器把人家最亲密的助理给砸翻了……这这这这个人到底想干嘛？她真的不是迪森娱乐派来捣乱的么？
　　“这个人应该是迪森娱乐的间谍。”司空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砸翻的猎物，发现她发力有点猛，女人已经昏了过去。
　　“我之前在盥洗室的时候听到她和别人索要报酬，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找人检测下林小姐吐出的这些东西。”
　　“你站在那里，不要再做任何异常举动！”
　　颜馥卿面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先是指挥那些后台人员搬来桌椅让林陷音休息，让他们封闭大厅禁止任何人从这里外出，另一边联系了几名组员，要他们立刻带人回来。
　　几组人员就在场内巡查，得到命令后迅速赶了回来，他们从颜馥卿那里了解到了前因后果，纷纷用各异的眼神看向司空。
　　“结果出来了。”之前开车接住颜馥卿的年轻男人举起一只化学测试仪，“没有任何有害成分，但这些液体中蕴含有南叶花的粉末，剂量足以让服用者在12小时内嗓音变粗。”
　　“狗屎！”听完分析，颜馥卿忍不住一靴子踹在孟婉苏脸上，将她踹的脖子一歪。
　　“大意了。”
　　短发女人张阳阳低头叹气，“检测的时候我看不是有害物质就漏了过去，没想到他们会用南叶花，这完全是我的责任。”
　　“感觉怎么样？”小组里具有医疗能力的一名女生正在林陷音边上给她检查，“发音看看，啊——”
　　“啊——”林陷音乖乖张嘴发音，其他人侧耳倾听，感觉是稍微比之前粗了一点。
　　“她喝的不多，又因为处理及时全吐出来了，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
　　那女生回头对颜馥卿汇报，“但考虑林小姐的职业，对常人来说一点点的音色改变都可能会彻底扭转她的风格，所以……”
　　“所以他们得逞了，是吗。”
　　颜馥卿木着脸，任谁都能看出她心情极差。
　　即使忽略“人类vs虚拟偶像”这层嚼头，林陷音也是中星洲人，她是中星洲文化输出计划的重要一环，所以中星洲府一直很重视她的安全，特意安排了机密情报局对她提供贴身保护。
　　结果没想到在最重要的第七站出了篓子，现在林陷音明显不可能再用原本的风格唱歌，那她要怎么去取悦观众？怎么和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虚拟偶像“艾丝-奎因”相抗衡？
　　颜馥卿是不怎么懂音乐这一行，但她也知道对专业歌手来说声音的一点点变化影响多大。
　　林陷音之前的所有歌曲都是她自己或者专业团队为她的独特音色量身打造的，大众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声音，要她用现在的声音去唱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要不然，林小姐换一下曲目？选一些适合这个音色的歌曲来唱？”
　　这也是短时间内颜馥卿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了。
　　“不行的。”林陷音还没回答，她的助理团队就有人反驳，“这种级别的舞台唱别人的歌……不管唱的怎么样都输定了！”
　　“那有没有办法写几首适合的呢？”颜馥卿开始说胡话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比赛！”那助理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她，“即使写得出来，那种东西可以唱么？”
　　“别说了。”
　　林陷音突然打断她们。
　　“我就正常这样去唱好了。”
　　“小音！”
　　“林姐！”
　　不少人慌慌张张的将她围住。
　　“这种情况……宁愿罢演也不能唱啊！”
　　罢演，虽然影响是非常恶劣，但总归是给最终结果留了悬念，只要下次再比的时候能正常发挥，健忘的观众很快会将这段黑历史抛到脑后。
　　但如果就这样去唱的话，胜负定论可能在今晚就会出了。
　　“观众都买了票，舞台也已经搭建完毕，如果我不唱的话，我可能过不了我自己这关。”
　　但林陷音还是执意要唱，无论谁来谁劝都没有用。
　　果然是个固执的女人。
　　司空双手抱胸靠在录音室的墙壁上，看着人群中的黑发丽人若有所思。
　　“要不要我帮忙。”
　　她的声音穿过人群。
　　“也许我可以提供一首适合她现在风格的歌。”
　　人们逐渐停止劝诫，站直身子看向司空。
　　那不是什么感激或者敬畏的眼神，而是用来看神经病的。
　　“谢谢你的好意，叶老师。”
　　林陷音显然也不觉得她能拿出足够在这种舞台上展示的曲子，坚定摇头拒绝了她。
　　“我想我还是……”
　　这句话她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那个棕发蓝眼的女人已经分开人群，正正站在了自己面前。
　　“听我说。”
　　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
　　“现在可不是由着性子胡来的时候。”
　　林陷音身躯颤动一下，盯着面前的丽人呆愣住了。
　　她感觉她仿佛穿越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回到了那个，还有肩膀可以依靠的夏天。

第127章 正式拉开的血腥帷幕（还债57）
　　一直到林陷音被司空拉近录音室，边上围的一大群人才回过神来。
　　“你们注意到林小姐刚才那个表情没有？”
　　临时检测员邵文凑到张阳阳耳边悄声说道，“那个震动，那个诧异，我保证这里面绝对有奸情，她和叶英绝对不是第一次认识！”
　　“是不是第一次认识，我们这些做调查的能不知道？”张阳阳嫌弃的推开他，“你给我滚一边去啊，现在没人有心思陪你八卦。”
　　“我是说真的！”邵文继续凑上去，不断对她挤眉弄眼，“你不觉得咱颜头对叶老师的态度也不一般吗？看看颜头现在的表情，她没阻止她们进去就很可疑！”
　　“你这么一说……”张阳阳还有其他听到这番话的人不由转头去看颜馥卿，发现她果然愣在那里，双眼一直盯录音室的门，还没回神。
　　“嘶——”一群保镖打扮的中星特工顿时抽了口气。
　　难不成还真给邵文这逼猜对了？人类之光居然和另一个女人有奇怪关系？
　　不说外面一群人懵逼的懵逼议论的议论，录音室内，司空已经坐在了操作台前，正在熟悉乐器模拟器的操作手法。
　　她是没有什么作曲天赋的，让她打架可以，写歌不亚于天方夜谭，之所以能拿东西出来自然是向蓝查询的结果——白毛萝莉刚刚才跟她说自己记录了所有来自地球历的文娱资料。
　　这意味着她的脑袋里装有一个庞大曲库，所有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前世歌曲都能在曲库里查证找到。
　　那拿一首符合林陷音现在音色的曲子出来真的太容易了……只要她想别说一首，就是一百首一千首也不太难。
　　“请问……”
　　就在司空让蓝记录林陷音的音色，好从从数据库里调取符合波形的目标同时，黑发丽人悄然来到她的身后。
　　“请问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认识司空？”
　　“啊。”司空没回头，就这么背着身子回复她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我在某些人眼里可能跟他是情侣关系吧。”
　　“情侣？”林陷音眉头皱了一下，“哪怕是情侣关系，我也不认为他会将某些东西告诉他经历的下一个女人。”
　　“你跟他相处的时间应该很短暂。”司空手敲键盘动作不停，“那你又凭什么判断他不是那种人，不会做出那种事呢？”
　　“就凭我记得他的一切！”
　　林陷音猛地将手放上司空肩膀，用力把她的半个身子给掰了过来。
　　“我记得他的神态表情！”
　　她直视着司空的莹蓝双眸。
　　“我记得他的表情、语气，甚至他在说那句话时掰我肩膀的具体力道！而这些都不可能是仅靠言语就能传达的东西！我认为你在说谎！你的真实身份应该就是——”
　　“就是什么。”司空平静注视着她，“你的嗓子已经受损了，林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准备跟我排演新歌。”
　　“你都向我展示出你真实的一面了，这时候否认又有什么意义？”
　　但黑发丽人却不放过她，她想转身回去，又被她将肩膀掰正。
　　“除了你还有谁会用那种方式来哄我？除了你还有谁能给我那种感觉？你是觉得我是个傻子会对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视而不见，还是觉得我会歧视你，就因为你选择变成了一个女人？”
　　“我觉得你很聪明，但显然有些聪明过头了。”
　　司空闭上眼，不想再和她的眼眸对视下去。
　　那里闪耀的光芒太过刺眼，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承认她就是司空。
　　所以这算只适用于我的副作用吗。
　　同时她在心里苦笑吐槽。
　　出声说可以提供歌曲的人是她没错，但走到这个女人面前，用完美符合记忆片段里的方式扶住她，说“听我说”的人却是她的双子人格。
　　这狗东西仗着三观和她一模一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来接管身体控制，如果不是司空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她都要以为那自然的动作是源于自己本心了。
　　现在好了，妹子给副人格撩了，留个烂摊子给她收拾，那她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当真承认她就是某人，然后再搞个模特N号让蓝记下来吧？
　　她都已经和伽歇尔确定关系了，外面还有韩采灵几笔糊涂账，实在是不想再拖林陷音下水，巴不得能跟她撇清关系。
　　毕竟她自认为是个很专一的人。哪怕是当情人，在恋情期间她也绝不会和第三者有任何越界来往。
　　“行吧。”
　　就在她头疼要怎么应付过去的时候，肩膀上的力道突然一松。
　　睁开眼，林陷音搬了悬浮椅飘到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放在键盘上僵持的手。
　　“继续。”她挑眉看司空，“我倒要看看你这音律白痴能写出什么曲子。”
　　这肯定的语气，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么。
　　司空看了她一眼，咽下口水，心里把双子人格喷的狗血淋头。
　　前男友逼娘化后的自己绿自己的前女友，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操蛋的事实在是让她日了狗了。
　　还是先给歌吧。
　　她从蓝列出的歌单里选了一首最合适的，借用操作台将音律节奏转变成数据输入。
　　林陷音原本还不以为意，打算等她写出来好好嘲讽一番，结果看到第一行音符就彻底愣住，忍不住晃动手指轻哼起来。
　　“好了。”
　　本来就是抄作业，司空输入的速度快的吓人。她敲下最后一个按键，站起身子。
　　“你可以自己演练几遍，相信以你的音乐天赋并不困难。”
　　“你要走了么。”
　　林陷音被她的动作惊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留下来好不好。”
　　她凝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预感。
　　如果现在松手，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那个夏天……我之所以离开你不是因为我憎恶你的身份，我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也知道司南的死跟你没关系，我主要是当时……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两个分裂的世界。”
　　一个是林陷音的世界，充斥着固执，以及她对音乐纯粹的向往。
　　一个是司空的世界，也充斥着固执，以及某些尽管她说不上来，但肯定和她不一样的人生目标。
　　“那么你现在就做好那个准备了吗。”
　　司空发出一声轻笑。不出意外的感到拉住自己的手骤然僵硬。
　　“清醒点吧，林小姐。”
　　“你我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
　　离开录音室，在颜馥卿等人的注目礼中走出长廊，司空耸拉下肩膀叹了口气。
　　“蓝。”
　　【我在。】
　　“你觉得这件事是迪森娱乐做的么。”
　　【如果他们有买通孟婉苏的能力，他们早在前六站的会场就动手了。】
　　“所以是别人。”司空对着空气不断点头。
　　“是有别的人，别的势力想要借助这件事来找我的麻烦。他们想要将她嗓子的问题嫁祸给我，因为这段时间就只有我一个外人和她有过接触……”
　　她站在那里发了会呆，突然又道：
　　“蓝。”
　　【我在。】
　　“借助我的念波开启监听扫描。”
　　【请Lady准确描述监听目标。】
　　“监听目标是所有人——所有随着我的移动被纳入扫描范围的人。”
　　“不管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他们的最终目标应该都是把我抓起来询问某些事情，那他们肯定有人手藏在场馆里所以……”
　　司空攥紧两只拳头。
　　“我要把他们都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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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的最高潮马上就来了，是不是该来点票票滋瓷？

第128章 极端对立的两个世界
　　BGM是《Love Story》，世界巡演版本的，不是原声。因为采用了特殊的描写手法，听不听会是两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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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司空跨出电梯的同时，她感应到了脚下地面传来的震动。
　　那不是地震，而是数万人同时在这一刻跺脚、蹦跳、欢呼呐喊所发出的动静。
　　“艾丝-奎因！”
　　“太棒了！天呐你居然始终都能维持这样的水平！”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在这个领域内胜过你！”
　　“让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滚回家去吃奶去吧！”
　　刚进入看台，司空就承受了一轮喧嚣洗礼。震耳欲聋的、如同一万只蜜蜂苍蝇凑到耳边嗡鸣的声音混杂着大到夸张的鼓点音律，即使以她的自制力也不免被感染的有些心跳加快。
　　其他星洲的虚拟偶像在这里居然也能具备这样的人气？
　　有些疑惑，司空看向那些状若疯魔的欢呼者，发现他们中有超过一半都是白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购买的投影座位。
　　“好的！那么谢谢我们的‘冰皇后’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唱！”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夜空，那是一个穿暗红礼裙的漂亮女人，正在舞台上采访一切氛围的始作俑者——一个身穿冰蓝色华丽礼裙的金发少女。
　　司空将视线投注到少女身上，尤其注意盯着她的面部表情看了一会。感觉其表情变化自然柔和，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虚拟投影。
　　“到目前为止，我发现你一直维持的风格就是偏稳重、偏成熟一点，有很多人说林小姐之所以能和你分庭抗礼就是因为你们的风格差别很大，不知道你对此是怎么看的？”
　　主持人开始靠经验控场，她知道接下来就是林陷音的表演时间了，这边得抓紧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去。
　　“我个人感觉实力就是就是实力，和风格其实关系不大。”
　　面对这样一个不怀好意的问题，刚刚奉献出完美表演的艾丝-奎因表现的很有自信。
　　“就好像我也唱过那些比较深沉的歌，得到的反向一样很好，但陷音小姐却从来不唱纯粹的情歌，给人的感觉就未免有点……也许这和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纯粹的爱情有关系吧。”
　　她这话一出，不光现场，网络上更是掀起了滔天骂战。
　　“你他娘的一个虚拟偶像，本质上是一行数据的东西也好意思嘲讽别人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怎么了？至少能说明人类诚实！总比没有体验就装腔作势的‘光影人’好！”
　　“笑了，有些人是认真的吗，人类诚实？”
　　“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信赖的就是人类了，有句话叫见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我宁愿粉纸片人光影人，也不愿意给那些人设崩塌的废物送钱！”
　　“看来艾丝小姐是对前六站的评判结果不怎么服气。”主持人笑嘻嘻的将话接了下去，“但是刚刚我才得到消息，好像我们的陷音小姐这次要唱的就是一首纯粹情歌哦？”
　　“嗯？”这个消息一放出来，不止观众，就连艾丝本人也愣了一下。
　　一直以来，她和林陷音的风格就有很大差异。毕竟虚拟偶像是以大多数人心中的期望专门塑造的，她的特点就是平时冷若冰霜，唱歌表演时娇媚疯狂，利用反差拉拢人气。所以艾丝是根本不挑歌的，越是甜蜜、越是腻人、甚至歌词有些“露骨”的歌她都敢唱，因为这样可以把反差效果拉到极限，最大限度点燃粉丝的热情。
　　而林陷音就矜持的多了，她出道以来唱的都是偏向于传统的歌，题材比较宏大，即使有恋情也非常隐晦，几乎在歌词里是一笔带过。这种歌在这个时代想要流行起来原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她声音实在太独特，连电脑都难以模拟，逐渐就从小有名气发展起来，到现在反而成了她的个人特色。
　　但这次她居然要唱纯粹的情歌？
　　在这么重要的舞台上突破自己过去的风格？
　　这真是……真的是太疯狂了！
　　现场的氛围已经热到要融化了。
　　刚刚才沉寂下去没多久的喧嚣声再次卷土重来，带着比之前更大的声势在场中回荡。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时而站起来给支持的偶像加油鼓劲，时而架着光子屏幕拍摄录像，上窜下跳的像猿猴一般，实在是让不喜欢这种氛围的司空感到极其无语。
　　【以Lady面向为基准2点钟方向，有人在谈论Lady的名字。】
　　只有蓝那不蕴含任何情感的合成音才能让她维持清醒。
　　【推荐借助投影摸过去把他干掉。】
　　司空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果然发现有个戴红帽子的大胡子男人在按耳朵。
　　“不急。”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动身。
　　“现在还不到我们登场的时候。”
　　她站在入场过道的阴影角落里，如同一个幽灵，和现场的火热格格不入，凑近看能发现她的双眼一直盯着舞台中央，似乎在按捺着某种情绪，在克制隐忍期待着什么。
　　“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的‘人类之光’！”
　　终于，主持人倒退着隐入幕后，伸手点向舞台上方——指向舞台和看台中间那一片沉寂的黑暗。
　　“啪！”
　　一束聚光灯打在黑暗正中，所有人这才发现，那里居然不知不觉架设了一条悬空走廊。
　　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走廊尽头，不同于以往的保守装扮，这次的她居然穿了一套OL风格的修身套裙。
　　周围的灯光和场中的喧嚣声依次沉寂，只剩下笼罩在聚光灯里的她踱步走来，一直走到悬空走廊的最尽头，张开手，按下虚空中的虚拟键盘。
　　随着一声鼓点，歌曲的前奏正式响起。
　　这个前奏有些长，淡淡的琴音混杂着极富节奏感的沉重鼓点，上来就让每个聆听者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被带到了歌曲的节奏里去。
　　“好……好像比之前奔放了不少……”
　　看着那个一贯从容的身影随着鼓点颤动身姿，甚至有时狂野的一甩秀发，不少通过网络观看直播的人纷纷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林陷音吗？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初次相遇时，我们都很年轻）……”
　　“I closed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我闭上眼晴，记忆开始闪回）……”
　　“I'm standing there（我站在那儿）……”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充斥夏日空气的阳台）……”
　　“这是？”
　　随着第一句歌词被女人唱出，那些多少具备乐评水准的人瞬间像见到鬼一样弹了起来：“这这个声音……简直是……”
　　“See the lights see the party the ball gowns（看着灯光，舞会和那些礼服）……”
　　“I see you make your way through the crowd（看见你穿过，拥挤的人群）……”
　　“And say hello（对我说hello）……”
　　“Little did I know（我茫然，无措）……”
　　有别于过去的空灵甜美，稍显低沉的音色再次响起，只一个前奏，无数刚刚想要说点什么的人立刻闭嘴，不由自主的将全部情感都投注到这个声音构成的旋律当中，像品尝到美酒一样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司空启用男性投影，快步离开阴影挤入人群，趁着黑暗的掩护来到大胡子男人身边，伸手从背后勒住了他。
　　“你！”突然遇袭，男人奋力扭动挣扎，但司空不给他任何机会，抿唇一拧，“咔吧”勒断了他的脖子。
　　然后她快速在男人身上摸索一番，取走了一把震荡匕首，在蓝的提示下悄悄摸向下一个目标——一个缩在角落里盯着舞台发呆的斑秃男人。
　　“That you were Romeo you were throwing pebbles（你说你是罗密欧，你扔石子来找我……”
　　“And my daddy said stay away from Juliet（父亲却说：“离开朱丽叶”）……”
　　“And I was crying on the staircase（我在台阶上不停哭泣）……”
　　“Begging you ‘please don't go’（心中乞求你，不要走）——”
　　醉人的音律还在持续，并且逐渐升扬转入高潮部分。舞台上的女人倾尽全力，将所有的感情投入到演唱中去，回忆着那个炎热的夏天，脑海中幻想的主角已经变成了司空的样子。
　　“And I said（我说）……”
　　“砰！”鼓点砸落，恰巧掩盖了男人发出的短暂惨叫。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罗密欧，到这我去一个我们可以在一起没有人干扰的地方）……”
　　他拼死掐住勒住他脖颈的那只胳膊，奋力回头，只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蓝色眼睛。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我等待着这一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
　　司空从他后背抽出匕首，任由一具温热的尸体缓缓滑落。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你就会成为王子，而我也将会是公主）……”
　　再转身靠近8点钟方向。靠近一个戴围巾的棕发女人。
　　“It's a love story（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拨开人群，掐住她的脖子。
　　“Baby just say yes（亲爱的，你只需答应我）……”
　　一刀从掌缝中扎进脊椎。
　　“哗——”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无数人挥舞着手中能挥舞的一切东西，用狂热的眼神凝视着舞台中的那个人影，难以置信她居然能带来如此颠覆性的疯狂表演。
　　“疯了！疯了啊！这个音色和音域……卧槽这简直是只有梦里才能听到的声音！”
　　“不……不是声音！严格来说这个声音是比不上她原本音色的，但这首歌……这个音乐节奏和它配合的实在太完美了！再加上这个宽阔的场地自带混音……简直是……”
　　“少女和青年的爱情故事吗……罗密欧和朱丽叶，这还真的是够甜美的……”
　　“我感觉我已经沦陷了，这个旋律和声音，这让我以后再怎么听其他情歌……”
　　……
　　不止现场，公共网络上同时有无数人在讨论她的表演。
　　林陷音只觉得身体在止不住的不断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从心底最深处迸发而出。
　　这就是她给我的歌么……
　　她一边尽情继续演唱，一边在心里回想起司空坐在桌前输入旋律的样子。
　　为什么这首歌纪念的也是夏天呢……
　　尽管在看到歌词和理解旋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但直到真正站在这个舞台上将它唱出来，她才发觉这首歌的意义是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她努力在脑海里勾勒着司空曾经的男性容颜，时而看着它变的妩媚娇俏，时而看着它变得刻板木讷。
　　难以形容，难以描述的感觉正在从外到内的将她渗透。过往和对方相处的一切化作剪影在眼前闪回。
　　她是想要借用这首歌对我说什么吗……
　　童话般的爱情，是她曾经对我们之间关系的期望吗……
　　强烈的悸动驱使她晃动身体，肩膀随着音乐不断摆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也许我要说的是……
　　“Cause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带着缭绕尾音唱出悠扬旋律的最后一句，她缓缓睁开迷茫的双眼。
　　“哗——”
　　炸裂的氛围，挥舞的臂林。
　　无需任何人说，她都很清楚这次表演有多成功。
　　似有所觉的，她看向观众席上的某个位置。
　　“啪！”
　　灯光捕捉到她的注目，一束光芒从天穹坠落，恰好将一个身穿礼服，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罩在里面。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男子有着她幻想中的英俊面庞，但这时的他手持利刃，表情淡漠，洁白衬衫和部分面庞都被鲜血染红，给人一种诡异的妖媚感，让她看的心头发冷。
　　“清醒点吧，林小姐。”
　　她再次回想起了她说过的话。
　　“你我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第129章 恐慌蔓延
　　解释两个问题，这段不算钱。
　　一个是文抄公，尽管这本书设定里蓝储存有大量地球历的文娱资料，可以说是无限曲库，但目前打算用的就这么一次，而且仔细看节奏应该能看出来这次歌曲还是配角，只是为高潮剧情做铺垫的垫子而已。
　　还有一个是有读者在间贴里提出的剧情世界死亡惩罚太狠收益又太小，小团体和独狼基本别想靠自己跟进度/买活/变强，这个问题……首先这本书本来就不是传统模式的无限流，剧情世界在这本书也只是配角。其次剧情世界的奖励是涉及到“进化”、“生命跃升”的，它的奖励是很少，死亡惩罚是很重，但这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有资格参与的竞争，“普通人”在见证者/试炼者的门槛就被刷掉了九成，在准骑士/白骑士门槛又被刷掉大半，剩下来的人都是真正的天才、精英，不是有能力就是有背景，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剧情世界的奖励少，因为再少也是有提升的！只要真的能进化，花再多代价他们也愿意继续做任务，所以这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有资格参与的游戏，一切同样和钱挂钩。
　　就说这两个问题，我试试6点前再写两章。
　　————————
　　“天呐——”
　　“那个人是谁？”
　　“他身上好多血……！”
　　“这是在现场吗？是现场的真人！？”
　　无人机搭载的摄像头准确、快速的将司空的身影拍摄下来，一时间场馆里满是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无数人惊讶的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屏幕，恐慌氛围正在飞速蔓延。
　　“关掉那束该死的灯！”灯光师的耳机里响起咆哮，“现在！马上！！”
　　“啪！”
　　满头大汗的灯光师立马照做，但他太慌乱了，关上灯后条件反射，又将场馆里的照明全部打开。这些光将观众席的台阶缝都照的清清楚楚，站在司空附近的人立刻发现刚才上屏幕的可怕男子就在眼前，当即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后退、推搡，不少原本就挤在看台边缘的人立刻被推挤的摔下台阶，到处都是因恐惧而响起的混乱喧嚣。
　　“请大家冷静下来——”主持人慌慌张张的想上台控场，“这个……刚才的环节其实是一次虚拟投影……大家所看到的画面并不是现场的真实画面，请不要慌乱！安静回到位置上坐好！”
　　“啪！”
　　场馆内的照明又全灭了。
　　再次降临的黑暗助长了恐惧蔓延的速度，所有购买了实景票，真正坐在现场的观众们全都开始骚乱起来。即使是那些原本不怎么信，以为就是投影的人也在黑暗中感到了一股强烈不安。
　　这个时候再和他们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恐惧的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只要一颗小小的火星，整座场馆就会像个火药桶一样炸裂开来。
　　“通知李诚将军可以派人下来了。”坐在对面看台上的张绝仙冷着面容，双眼死死盯着司空上一次消失的位置，“让三队和七队的人锁死这个区，抓到他之前任何人不许从这里出去！”
　　她现在可谓是极其愤怒——如果不是林陷音恰巧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如果不是灯光师好奇往那儿打了一束光，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手下最精锐的情报部队已经被对方干掉了一半！
　　三十四个人！失去联络的有十六个！这已经不是什么抓捕能不能成功的问题了，如果今天有军部配合还能让他再次逃掉，那她这个警务厅的头不如辞职算了！
　　随着张绝仙一声令下，两支被她牢牢控制的武装警备队立刻开始封锁街道。一辆辆悬浮车被干扰系统强制降落，大量穿防护服、手持电磁步枪的武装警察跳下车辆开始设置临时路卡，不管是锻炼的老人、踩磁悬浮滑板的街头少年还是开车出行购物的家庭统统拦截，派专人将他们聚拢起来查证身份。
　　“嗡嗡嗡嗡——”
　　与此同时，场馆内的人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他们顺着那声音看向夜空，惊讶的发现上空出现了一大片无人机群。
　　“那是军用的‘跳蛛’无人机……”很快有人认出它们的型号，“每一架都搭载有针刺分裂导弹的！”
　　“天啊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被派到我们这来？难道是为了抓捕刚才那个拿刀的男人？”
　　军用无人机的出现不亚于在火上浇了瓢油，咒骂声和尖叫声迅速扩大，仅靠几十名安保人员不足以拦住疯狂的民众，他们被人群直接推开，被带着一齐往通道里挤。
　　司空也混在这些人中间，她解除了投影，将一个不断尖叫的贵妇人顶到墙边，趁乱偷走了她拎在手里的衣物盒子。
　　多亏外面就是奢饰品店——拿到盒子后她看了一眼，很满意的发现那是一套女式衬衫+短套裙。然后她将头发弄乱以掩盖脸上沾染的血，顺着人潮推挤的方向冲到场馆内部，挤到最边缘的安保办公室扭了了下门把，发现可以拧开后就闪了进去，第一时间将房门反锁。
　　骚乱发生的太快了，那些安保人员一定是慌乱中忘了锁门，正常情况下这里应该还有一道金属升降门的，她摸进来的可谓正是时候。
　　“砰！”
　　“刺啦——”
　　时间紧急，司空锁完门回头扫视房间四周，看到角落天花板有监控摄像头后立刻三步并两步蹬腿上墙，一伸手把那玩意扯了下来。
　　她不需要掩盖自己在这里的情报，但她不能让那些人知道她待会要换的是什么衣服。
　　“呼！”飞快脱掉被血迹沾湿的白衬衫和西服长裤，找来纸巾沾水擦拭了一下身体和脸，司空打开盒子包装，取出衣裙快速穿好。
　　胸口有点紧……但可以接受，盒子底部还有一双黑水晶色泽的高跟鞋和一双肉色裤袜，也被她翻出来尽数换上，然后她找到一台办公机——断网，凝聚出莹蓝光刺插了进去。
　　“在桌面上写个干扰程序。”她一边整理领口的花边一边命令，“时间不用久，30分钟就可以了。”
　　“你现在在哪？”伽歇尔很快打来通讯，“武装警备队和军部全出动了，这次他们锁了整个区，你现在必须立刻过来跟我汇合！”
　　“然后连带着把你和两个小王八蛋拖下水吗。”
　　司空对着屏幕拨弄发型，一转头看到桌上还有一支用过的口红，拿过来掰断，用干净的断口给自己上妆。
　　“这次不一样。”金发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不安，“信号出不去……我联系不上史老头，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我和他的通讯一直是走私人网络的，打不通说明整个虚龙星上空所有的信号都被拦截了，这不是武装警备队能做到的事，即使虚龙军部要这么干也得提前公示。”
　　“所以呢。”司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到一架只能当玩具用的平光黑框镜，美滋滋的戴了起来。
　　“所以这是有人提前布局要抓你！”
　　伽歇尔对她低吼起来，“不光虚龙警务厅，虚龙安全部，虚龙军部，还会有机密情报局的人和他们调遣过来的超级高手！你疯了才会以为光靠自己就能从这些人手里流窜出去，我要你现在、立刻、过来我这边跟我汇合！”
　　“你现在在哪。”司空问她。
　　“那个包间边上的吸烟室……”
　　“两个孩子呢。”
　　“在外面，情绪不是很稳定但有陌天行的人看着非常安全。”
　　“你觉得陌天行还能信任吗。”
　　“我不推荐你信任他，别忘了你之前不打算来的，他和那个颜馥卿都有重大嫌疑，我怀疑从那时起他们就在编制谎言了！”
　　“那倒不至于。”
　　司空皱眉回忆了一下和颜馥卿的几次接触，将她从抓捕计划里踢了出去。
　　那女人傻了吧唧的，不像是会阴人的样子。
　　结合警备队的调动最优先最快，她觉得应该是张阀叶阀那些参政家族制定的计划。
　　“伽伽，你听我说。”
　　司空简短思考了一会，用严肃的语气对那边道：“既然陌天行不能信任，那我就不能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他，从现在开始保护她们的责任落到你头上了，我要你向我保证能把人安全带回星空学府。”
　　“那你……”
　　“不管你承不承认，一个人的目标总是更小一些。而且我这里也不是没有备选计划，这样……你把这些数据记录一下。”
　　“……这都是什么？”
　　“你别管是什么，如果你判定情况真的十分危急，那你可以去找颜馥卿，去找林陷音，找她们带你去这座场馆的信号站，看能不能把这个东西发到宇宙里去。”
　　“但是现在所有信号……”
　　“他们不可能一直屏蔽下去，找空隙发，能发出去就是帮大忙了。”
　　“就这样吧。”她掐断通讯，“你自己注意。”
　　【干扰程序编写完成。】
　　“设置30秒后给它联网，同步触发。”
　　司空凑到门口听了一会，打开门，再次挤入汹涌的人潮。
　　有了这身风骚打扮，她又故意装出一副娇弱的样子，不少自诩“孔武有力”的男人立刻冲上来当护花使者，恰好把她挡在中间。
　　“砰！”他们刚把她挡严实，一队黑西服就挤到保安室门口，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3、2、1……”
　　“砰！”
　　延时程序轰然爆发，场馆内的照明全部熄灭。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这影响连带扩散到了附近好几栋大厦，光是恢复这些地方的秩序就够那些人喝上一壶。
　　而司空则趁乱摸到了员工专用的安全门边上，输入从办公机上破解的密码。
　　“咔嚓！”
　　门开了。
　　她飞快闪进去关门锁住，看着黑暗空幽的走道做了个深呼吸。
　　“又到赌命的时候了呢。”

第130章 天行者
　　不管什么建筑物，不管那建筑物处于什么时代，建造的时候肯定都保留有给维修人员进出的通道。
　　司空顺着通道从场馆直接下到商厦，避开几波慌乱的人群，小心翼翼查找每层都有的应急逃生平台。
　　星海历的大城市完全就是钢铁森林，这栋楼少说有200多层，在断网、断电、只能走楼梯的情况下想步行下楼是异想天开，别说她设置的干扰程序只能维持30分钟，就是3个小时也逃不出去。
　　因为在她下楼之前这栋楼就会被封锁起来，一旦被武装警备队抓到位置，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所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些逃生平台——她知道按照消防标准，这种大型商厦的逃生平台必须配备足以容纳50人逃生的悬浮车——也就是每个平台配备10辆左右。
　　她也不奢求那些资本家真舍得花钱配足车子，她只需要摸到一辆，有一辆能开的车就足够了。
　　没了光照，通往逃生平台的走廊一片漆黑。司空甩开所有人群，脱掉高跟鞋捏在手里，像个猎人一样悄无声息的寻找目标。
　　第一个平台，没有。
　　去下一层，第二个平台，也没有。
　　是那些资本家太抠门还是被人给开走了？
　　司空简直日了狗了，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再往下走，同时隐约觉得整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被参政家族外加军部势力共同围剿，这阵仗严格来说她是经历的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十四年前原身的记忆，第二次是之前救伽歇尔，其他虽然也有被围剿的情况但大多数都是警务厅的单方面追捕，强度和这两次不可同日而语。
　　但仔细对比之前两次的联合围剿，司空很快发现伽歇尔并没有夸大其词——敌人的准备确实充分。
　　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他们毫无疑问是早有准备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告诉陌天行她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些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叶英”。
　　那他们抓“叶英”是为了什么呢，就为逼出“魔犬司空”？
　　如果是，她之前有几次出去采购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动手？任航前不久才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门阀家族有他们压着所以你才能平安无事”，怎么转头这些门阀就失控了呢？
　　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违抗机密情报局的命令？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如此迅速、隐秘的将这么多势力捏合到一起？
　　这简直是个弱智问题——用屁股想都知道只能是中星洲府！
　　所以是派系斗争出了问题吗，任航那一派的人没能压住激进阵营？
　　但他为什么没压住？
　　如果他压不住，他不可能在之前作出那种保证，他之所以保证就说明局势是受他控制的，现在失控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
　　那个意外是什么呢。
　　是什么让原本犹豫、举棋不定、好像还打算玩平衡的中星洲府突然下定决心要对她动手？是什么让他们突然改变了之前的计划？
　　隐隐约约的，司空感觉整件事笼罩着一层迷雾。在她所能看到的真相之外还有一双手在肆意操控棋局。
　　如果真有这样一双手，那它必然不属于中星洲。
　　她试图用演绎法推导出那个隐藏的混蛋。
　　如果他属于中星洲，他必然属于中星洲内部的两个派系。他是任航的人就不可能制造这个“意外”，是任航的敌人就不可能现在才制造“意外”，所以他一定来自境外势力，很有可能是美联间谍。
　　这个人应该是突然交出了一些对她非常不利的情报——比如她在虫灾里的真实表现，或者她之前驾驶绝刀硬生生把一架四星机“撞碎”。
　　但她驾驶绝刀的时候对外应该用的是男性身份。
　　那么真正了解整件事前因后果，并且知道她确切身份，有意识引导她前来这座场馆看表演的人，那个人难不成是——
　　“咔！”她感觉被一个坚硬物体顶住后心。
　　“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我劝你别动。”
　　“能躲过我的念波扫描却没穿特型作战服……”司空缓缓举起双手。
　　“所以这是你的能力吗，天行执政官。”
　　杂乱的脚步声在黑暗里快速逼近，一群穿黑色紧身防护服的特战队员冲上来将两人包围，十几把电磁步枪同步瞄准司空的脑袋。
　　“多亏你了，天行执政官。”一名独眼男子骑乘悬浮摩托在平台降落，哈哈大笑着走过来，看向司空身后的儒雅男子。
　　“果然兄弟的老婆还是兄弟最懂……这个功劳我们会如实给你上报上去的！尽管放心！”
　　“是吗。”儒雅男子咧嘴对他微笑一下，“可是这种肮脏的功劳，我不太想要。”
　　“嗤！”
　　独眼男子被他这句话弄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脑门就出现了一个小孔。
　　“动手！”
　　在怒吼响起的一瞬间，司空也动了。
　　她矮身躲开那些电磁弹丸，先后丢出手中的高跟鞋和短匕首，接住独眼男倒下的尸体当锤子挥舞，瞬间就扫倒了七八个人。
　　“咔嚓！”
　　再转身，正好看到陌天行喘气拧断了一名敌人的脖子。
　　儒雅男人显然不怎么擅长和人生死搏杀，只是击倒了三个人就耗尽了全身力气，正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司空摇摇头放掉手中的尸体，赤脚走到这男人身边：“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逃生平台都被封锁清空了……”
　　陌天行抬头看她，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
　　“你这么找下去，早晚会被他们发现包围，必须这样把小队长引来，利用他的载具逃走。”
　　他扭头示意司空去看对方骑来的悬浮摩托，但司空依然摇头：“我问的是为什么你要多管闲事。”
　　她看他的眼眸里夹带着震惊，这是第一次她完全看错一个人。
　　“为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陌天行只是低头笑笑。
　　“如果我是那种人，十四年前我就不会被爷爷流放了。”
　　“其实我很讨厌这个世界，很讨厌爷爷要我接手的一切。”
　　他继续说道。
　　“这些腐朽的东西，这些让人看了忍不住生气的东西……如果不是家里没人撑得起来，我才不想回来接班。”
　　“是……为了爷爷和家里我愿意改变，但我实在接受不了让正义再一次埋葬在这片星河之下，接受不了让那些婊子养的狗东西——在我的辖区，可以说是当着我的面把我最好的兄弟打落深渊！”
　　“所以你赶紧走吧。”
　　他支撑着爬起来，推了司空的肩膀一把。
　　“趁着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我还能帮你再多拖一会。”

第131章 纷乱的局势（还债58）
　　“王艾德小队全体阵亡，重复，王艾德小队全体阵亡。”
　　“目标抢夺了王艾德小队的警备队制服和一架悬浮摩托，目前暂时失去踪迹。”
　　“所有巡逻小队停止巡逻，前往辉光广场集合接受统一调查。”
　　“重复，所有巡逻小队停止巡逻，前往辉光广场集合接受统一调查。”
　　“一群废物！”
　　张绝仙气的把耳机拔下来用力踩碎。
　　“这么多人拿不下一个普通骑士！岂有此理！她又不是坐在Mecha上面！”
　　“张厅。”一名穿警服的年轻小伙战战粟粟的凑过来，“机密情报局的赵先生，说是找您商谈事情。”
　　“我是张绝仙。”张绝仙很清楚自己面对有些人时是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的，她立刻接过那只耳机，毕恭毕敬的对那边道：“这里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我很快就可以——”
　　“加起来死了两支小队了，到现在却连一点影像，一点消息都没拿回来，你这恐怕不是一点小意外吧。”
　　耳机里的沉稳男声将她打断，“现在距离你下达封锁命令已经过去将近30分钟了，你打算让这出闹剧持续多久才肯认清自己不行的事实？”
　　“……”张绝仙阴沉着面容不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主动权已经不在她手里了。
　　“让你的人都集合到辉光广场。”沉稳男声命令道，“让他们脱掉所有制服，拿掉所有头盔和帽子，统一接受我的检查。”
　　“这！”张绝仙面色微微一变，“这恐怕影响不太好吧，赵岚大师？”
　　“局里可是给你提供了贝塔级的特战队装备。但既然你无法给我满意的回复，那也就别怪自己被放弃了。”
　　男人的声音极其冰冷，“我只给你5分钟时间，接下来不管结果如何，这片街区的封锁都将由机密情报局正式接手。”
　　“姓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馆内部，颜馥卿和她的战斗小组正护卫着林陷音团队躲在后台，她一边说话一边转头看向夜空中划过的一架架利剑三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我也不清楚……”耳机里正是任航的声音，“运作组的所有行动突然被停了，我们现在只能缩在局里待命，外面全是府主的督察。”
　　“这么严重？”颜馥卿不由张大嘴巴，“怎么了这是？你偷看梵家大小姐洗澡的事被人报上去了？”
　　“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任航在那边破口大骂，“那个逼崽子自己在下面粘了假玩意冒充小子，怎么就成了我偷看她洗澡了，啊？再说那时候她才几岁？我看了又怎么样？这能算事儿？”
　　“那还能是什么情况啊。”颜馥卿深深皱起眉头，“姓赵的和姓林的有这本事他们早动手了，还用拖到这个时候？”
　　“我有个猜测，可能是司空的情报泄露了。”任航微微放低音量，“她使用两个身份展露出的能力都太惊人了，之前他们不知道这回事是因为我们这边有‘希’帮忙掩盖，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跟我们一样也在跟踪调查司空的情报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并且将调查到的东西发给了姓赵的和姓林的，那这个事情就好解释了。”
　　“你是说有境外特工？”颜馥卿被他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连我开着狄拉克之海都发现不了的特工，你这猜测挺吓人啊……”
　　“不然无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任航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我申报上去的东西已经可以说是极其重要了，能让他们放弃那双袜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带回来的，我只能想到是有人泄露了她的真实资料。”
　　“你别忘了赵家那位等着救命呢。”他再次把声音拉低，“一个长远看来可以拉拢的合作者以及一个生龙活虎的高层领袖，傻子都知道该选哪边。”
　　“那现在该怎么办。”颜馥卿看了眼低头一句话也不说的林陷音，“你都那样了，给我的命令应该也快来了，我肯定是没办法抗命去帮她做什么的，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剥夺她的X载体？”
　　“那边不是有信号干扰么，你就当没听到不就得了。”
　　任航沉声道，“这件事不简单的，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策划了这一切，将赵家都玩弄于鼓掌之间，他的真实目的会是什么？”
　　“你想让我当保险丝？”
　　颜馥卿一想到可能有一个连开启狄拉克之海也找不到的敌人在操控局势就感到全身一阵恶寒。
　　“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不用保证，你干扰一下赵岚就行了。不管那个人想干什么，他都只能借助赵岚的势来达成目的，你限制赵岚就是限制他，我们只要给司空争取到逃走的时间就足够了。”
　　“那美联人怎么办？”颜馥卿想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凯瑟琳-凯拉现在就在虚龙边境，万一她得到消息想插手这边——”
　　“不会的。”任航语气轻松起来，“你以为李云将军派李莫言过去是看戏的吗。”
　　“你是说……”
　　“嗯。”
　　任航点头。
　　“她过不来的。”
　　与此同时，星空彼端的一艘贝塔级战舰，两名前凸后翘的少女士官正将一个穿白色长袍的金发女人带进客舱。
　　“报告！”她们响亮的对长官汇报。
　　“凯拉小姐已经带到！”
　　“辛苦了。”
　　李莫言转身，停止欣赏落地窗外的宇宙美景。
　　“邀请您过来喝杯茶可真是费工夫啊，凯拉小姐。”
　　“如果这也算‘邀请’的话。”
　　凯瑟琳瞥了眼窗外星河，看着那些刻有中星洲徽记的庞然巨舰，嘴角讥讽性质的微微上扬。
　　“能逼的李将军派他最优秀的儿子过来看死我，我也算是挺荣幸了。”
　　“坐。”
　　李莫言招待她在桌边坐下，给两边的杯具里都倒满茶。
　　“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
　　他悠然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太过分，搅的整个虚龙区不得安宁，我宁愿去参观一下久负盛名的虚象星，看看那边的Mecha球赛。”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凯瑟琳低头看了眼杯子，毫无兴致的挪开视线。
　　“凯拉小姐。”
　　李莫言在桌上敲了两下。
　　“都这个时候了，拐那么多弯有意思吗。我既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相见，背后代表着什么你应该非常清楚。”
　　“代表着什么呢。”
　　凯瑟琳的笑容充满讥讽，“说来听听？”
　　“要是我们将掌握到的证据捅到时空法庭……”
　　李莫言眉头皱了起来，局势发展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捅就是了。”
　　凯瑟琳靠到座位上，悠哉翘起了二郎腿。
　　“反正有些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美联做的，你捅到时空法庭受处罚的也不会是我们，我无所谓。”
　　“不是你们？”李莫言眉头皱的越发深邃了，“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主的福音可不止传向了维纳斯星座……”
　　这个金发红眼的女人轻笑起来。
　　“还有欧几里得……锡蓝洲呢。”①
　　————————
　　①：欧几里得，指欧几里得星座。锡蓝星洲就位于该星座内。

第132章 老变态
　　凯瑟琳这句话一说出口，李莫言心头就猛地一跳。
　　星海历93年，一群锡蓝学者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发现了一个新的星系，他们用自身文明历史上最伟大的先知者之一，欧几里得的名字为其命名，所有人都迁入该星系发展至今。
　　和美联人一样，锡蓝人也是由西方文明发展而来，但相比美联人的激进和傲慢他们要谦逊和保守的多。以至于李莫言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他们，只以为是美联人在暗中捣鬼。
　　她的话可信吗。
　　李莫言皱眉盯着面前绝美的女人，怀疑她只是故意这么说来混淆视听。
　　“你不用怀疑我会骗人，李莫言大校。”凯瑟琳手指按在茶杯杯口轻轻摩擦着，嘴角的笑容很是荡漾，“既然那边已经决定要动手，我再替他隐瞒也是毫无意义的了，是的……你没猜错，确实有一些人迫不及待想要从虚龙星区带走一个未注册的X载体。只不过那真的不是我们，你找我怕是要失望了。”
　　“如果没能将你请到这艘战舰上喝茶，这个消息我恐怕要等到十几个小时后才能知道。”
　　李莫言脸上看不出任何失落，他继续问凯瑟琳：“你们是如何确定那就是X载体的。”
　　司空两个身份的资料保密级别都非常高，如果对方是通过现实途径得到的情报，那虚龙军部，两支舰队的高层肯定有人出卖消息。
　　“不要那么疑神疑鬼，大校。”凯瑟琳伸手摸过自己嫩滑的脸蛋，眼帘半垂看着他。
　　“如果连后花园里的唐怀瑟之门都发现不了，众神殿不如干脆解散得了。”
　　……
　　虚龙星，陌迁市的辉光广场已经完全戒严。
　　夜空中的导航浮标尽数停摆，成群结队的无人机将附近街区全部包围，1300多名武装警备队成员在广场上整齐排列，两侧是不断降落的军用三型利剑机甲。
　　前所未有的严肃气氛笼罩着所有被看护起来的陌迁市民，他们惶恐注视着广场上的景象，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获自由。
　　行走在一列列整齐的警员当中，张绝仙心情可谓差到了极点。
　　赵岚仗着他的身份要强势接管现场控制，她阻止不了，但这不意味着她集合好下属后就能傻傻等待对方检查。
　　无论是为了今后的仕途还是单纯为了尊严着想，她都要赶在赵岚之前先将这些人自查一遍。
　　但得到的结果是其中并没有任何可疑分子，光子扫描面部反馈来的结果是每个人都符合身份编码，没有藏着那个叫叶英的女人。
　　那等待她的就注定是讥讽和嘲笑了，她的心情能好才怪。
　　“嗡——”在她阴沉的注视中，机密情报局的“鸥”式运输机缓缓降落在广场外的智能公路上。
　　一个穿黑色大衣，身高将近两米的男人率先从舱门跳了下来，直直向着这边走来。
　　“赵岚大师……”
　　“既然是在办公事就不要喊馆里的称呼，直接喊军衔即可。”
　　“是的，赵岚中校！”
　　张绝仙在心里骂了一声装腔作势，抬头看着这高大男人，发现他也在用阴鹜的视线盯着这边。
　　他有一张国字脸，双颊凹陷，嘴唇上蓄着一小撇胡须，银灰头发上是一顶大盖军帽，整张脸的上半部分都藏在帽檐构成的阴影里，只有两点寒星在微微闪烁。
　　情不自禁的，张绝仙身体颤抖了一下。她不敢再和赵岚对视，立刻开始循规蹈矩的走程序——将她刚刚对警备队的自查结果给赵岚汇报。
　　“赵队长。”过了一会，一架通体纯白的人型机甲降落在两人身边，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居然亲自带队来了！”
　　那是李诚李将军的骑士机甲“白天龙”。
　　张绝仙看的眉头一跳。
　　军部、机密情报局、武装警备队……如果说夜空中越来越多的军用利剑还不能说明什么，那李诚本人的出现绝对意味着这里已经汇聚了虚龙星区所有顶层势力的四分之三。
　　就差星区政府的执政官了。
　　她忍不住往黑暗的夜空中瞥了一眼。
　　那里看似漆黑一片，但隐约能看到一栋庞然黑影屹立在高空，正是供电和网络系统遭到干扰破坏的辉光商厦群，虚龙星区的执政官陌天行应该还在里面。
　　另一边，赵岚已经和下来的李诚做完了交流，和他一起转向张绝仙，继续听取她的汇报。
　　虚龙军部的骑士数量本就稀少，前不久还被人打爆了一个，算上其他要看守的地方能下来一个李诚已是不易，他的出现等同代表虚龙军部响应支持皇龙调遣，愿意全力配合赵岚抓捕逃犯。
　　毕竟机密情报局前面可是有“中央”二字的。赵岚的军衔换算到地方比他大一个阶位，他是丝毫不敢在其面前摆将军架子。
　　“好大的阵仗啊……”
　　同样作为机密情报局稽查组的成员，林蒙和林娜此刻就站在赵岚身后，两人一边摆出严肃的样子一边蠕动嘴唇用耳机交流，讨论这种规模的抓捕行动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
　　“你让我很失望。”
　　赵岚听完汇报后摇了摇头。
　　“虽然你提前自查的行为值得表扬，但我都提前跟你说了该怎么查，你怎么还是只会搞这些形式主义？”
　　“可是我……”
　　“面对一个能几次三番从监控网络里逃走的敌人，光靠光子扫描根本没用。”
　　赵岚挥手打断她，“让你的人把装备全部脱掉，两两相对，互相给对方摸身检查！”
　　这还真是个老变态啊。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穿透性极强。透过夜风传递到了警备队列的最后一排，叫一名容貌普通的男性警员抖了一下。
　　不用问，这就是借助“欺诈面具”投影系统混进来的司小姐了。
　　陌天行给司空争取了一些时间，但因为这次三方联合封锁了三条街，她来不及在突破封锁后快速赶回星空学府。
　　那她就只能先按照命令过来集合了，好在“欺诈面具”系统被蓝升级后可以扫描储存别人的相貌，一开始她对隐藏身份还挺有信心。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警员们的紧身作战服下面可是只有内裤的，脱光检查就算了居然还要互相摸，这实在是……
　　投影可没办法进行物理欺骗。
　　“准备一下。”
　　她在脑海里通知白毛萝莉。
　　“我们只能杀出去了。”
　　————————
　　身体不舒服，第二更尽量6点前吧，第三更尽量9点前，不想继续拖下去了。

第133章 就这？
　　“等等！”
　　就在司空按捺不住，险些一步跨出去的同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夜色虚空中传递出来。
　　“啪嗒！”一个拥有中短黑发、穿女式黑西服的靓丽女人像幽灵一样从虚空中现身，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岚，“我记得这里算我的地盘！”
　　“颜馥卿。”赵岚看到她微微眯眼，“连你的最高组长都被停职调查了，你应该也接收到了相关命令才对。”
　　“没有。”颜馥卿一挑秀气的眉毛，“这里的网络干扰太严重了，没有任头的‘权力’什么消息也传不进来。”
　　“真有意思。”赵岚伸手解开大衣纽扣，“缉捕命令是星洲府议院通过的，你父亲也投了赞成票，这种情况下你还敢拦在我面前，你是真的不知道死这个字要怎么去写。”
　　这一句话他越说越慢，站在附近的人都能听出话语里藏不住的凛冽杀气。颜馥卿眼角当即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刚一眨眼，上一秒还站在原地的赵岚便化作残影冲了过来。
　　“你——”
　　她深切的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恐怖，瞬间开启自身的“权力”，身体化作一片虚影。
　　这道虚影在出现后又扭曲了一下，像是笼罩上一层光学迷彩一样快速消失，但这一切落在赵岚眼里只是让他冷哼一声，身体犹如一辆失控的火车头，狠狠撞在虚影刚才消失的位置。
　　“砰！”
　　一道清脆的，类似于玻璃爆炸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张绝仙等旁观者不可思议的注视中，刚刚藏匿起来的颜馥卿居然从地上的阴影中飞了出来，张嘴喷出一大口血。
　　他们骇然看向颜馥卿的左侧肩膀，看到那里居然已经弯曲成了一个内撇的角度，整条胳膊都彻底废了。
　　“厉害！”司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她双眼里隐隐闪过震惊，“这家伙居然这么简单就破除了狄拉克之海！”
　　【根据扫描到的念波模型分析，在撞击发生的一瞬间，狄拉克之海的理论结构被破坏了。】
　　白毛萝莉还在一本正经的计算对手能力，【颜小姐的异次元空间需要满足理论结构才能存在，如果理论结构被强行改变，那个空间也会随之崩溃。】
　　“那么是空间之类的能力吗。”
　　待会可能要自己面对这个家伙，司空当然希望情报获取的越多越好，“还是说那家伙也能控制反物质？甚至可以徒手发出反物质炮？”
　　【并没有检测到新生成的反物质能量。】蓝否定了这一猜测，【只从波形分析的话，他用的只是纯粹的力量。】
　　“纯粹的力量？”司空瞳孔缩了一下，“是……和我的‘力之支配者’类似的能力吗。”
　　“你的权力正好是被我克制的类型。”
　　赵岚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的黑衣丽人，“如果不是看在颜灼的面子上，刚才那一下就能要你的命。”
　　“哼！”颜馥卿迅速支撑身体爬起来，肩膀骨骼一阵爆响，在无数人震惊的注视中恢复了原状。
　　“哦……”赵岚眉头微微蹙起，“巨蟹座吗，难怪你有这种底气。”
　　“但是也才只是巨蟹座而已。”他嘴唇缓缓勾出狞笑，“这个阶段确实能让人筋力提升，获得突破极限的肉体力量，但别忘了获取这力量的代价是什么，你确定要在现实世界里耗尽你的分裂次数？”
　　“哥。”林娜口中呼喊林蒙，“赵叔说的分裂次数是指……”
　　“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是序列骑士的第二阶段。”林蒙同样看的目不转睛，“只算外在战力，其实进阶到巨蟹座就已经成长到了阶段尽头，但这时人体三节律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在现实中过度透支细胞分裂的话可能会导致基因崩溃。”
　　序列骑士的第一阶段，白羊座炼体，金牛座炼神，双子座分化第二人格。
　　到了第二阶段，就是巨蟹座突破体力极限，狮子座突破情绪极限，处女座突破智力极限，恰好对应生物三节律的三个要素。
　　但突破极限会造成三节律失衡，巨蟹座的一大隐患是无法控制细胞疯狂的分裂速度，只要肉身受创巨蟹座就必然会通过分裂细胞快速复原，这在现实里其实等同于燃烧寿命。
　　根据海弗里克极限定论，人类一生的细胞分裂次数约为40-60次，每次间隔约为2年。这意味着人体自然的极限寿命就是80-120岁，额外分裂次数的越多就越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
　　狮子座、处女座也有相应的破限隐患，只有再次突破到第三阶段，成为天秤座骑士才能重新让三节律恢复平衡，完美掌控一身力量。
　　赵叔就是天秤座的序列骑士。
　　林蒙目光灼灼盯着赵岚的背影。
　　不知道我将来是否能像赵叔一样……
　　这就是上层世界的真面目吗……
　　张绝仙也充满震撼的看着对峙的二人。
　　过往只能在试炼空间里看到的力量居然能运用于现实世界，简直像是现实里的试炼者，光凭力量就能决定他人生死！
　　要是我也能触摸到这个层次……
　　“还不退开吗？”
　　见颜馥卿还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赵岚冷笑一声，身体突然化作残影。
　　“……那就乖乖死在这吧！”
　　这个疯子！
　　颜馥卿这下面色彻底变了。
　　她犹豫，是她不确定司空还在不在封锁圈里，自己现在拖延时间有没有用。
　　但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她也没想过赵岚敢在这要她的命！
　　喜怒无常，说动手就动手……
　　她和任航都估计错了，这就是赵家养的一条疯狗！
　　她迅速开启狄拉克之海，想要直接从广场逃离。
　　“逃不掉！”
　　赵岚对准那处虚空用力一撞，再次将颜馥卿从阴影中撞出，整个身体倒飞出去。
　　“哈！”
　　然后他快速欺身逼近，右臂抡圆向后摆动，对准她的脑袋狠狠击出！
　　我要死了么。
　　就在颜馥卿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时，那些退开的警员队列里突然闪出一道人影，赫然对赵岚也打出了一拳。
　　“砰！”
　　“咔咔咔咔——”
　　两拳交击，空气爆响。
　　地面生出大片裂痕，无形气浪将颜馥卿和周围警员狠狠扫开，依稀只能辨识出有道人影飞了出去。
　　“哐当！”
　　身体倒飞几十米远，结结实实的撞在李诚开来的“白天龙”上，赵岚“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摔倒在地，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什么情况？
　　林家兄妹愣了。
　　张绝仙愣了。
　　李诚愣了。
　　颜馥卿也懵逼了。
　　他们先是看了看赵岚，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他起飞的位置，看到那里出现了一名其貌不扬的武装警员。
　　他维持着出拳的姿势僵在原地，表情似乎也很震惊。
　　“……”
　　一下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司空一时间有些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你他娘的不是计算我只能跟他五五开吗。”
　　尴尬之余，她只能甩锅给精神网里的白毛萝莉。
　　然后再看看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天秤座强者”。
　　“五五开……就这？”

第134章 梦天使：斯拉欧加（还债59）
　　【我计算的是Lady有50.73%的概率能击退他。】
　　沉默了一会，司空脑海里响起蓝的声音。
　　【对方获胜的概率则是49.27%，确实是Lady的胜算更大。】
　　完了。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家里养的人工智障学会诡辩了！
　　“抓住他！”赵岚在几十米外发出怒吼，“所有人开火！生死不论！！！”
　　此时此刻，他心里充斥着浓浓的惊惧。因为这是他时隔多年后再次像个沙袋一样被狠狠击飞，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上一次这样狼狈面对的人是他父亲，两个人拥有相同的权力，自然是掌握程度更深的父亲将他打飞，但这次赵岚很确信敌人的权力跟他完全不同！就只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无法理解刚刚遭遇的一切。
　　他的权力名为“破界”，这是他父亲取的名字，顾名思义就是“只要是有界限的存在就能将之击破”，不管那界限的概念有多不科学。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不管是核桃、钢匣甚至摆在眼前的异次元空间，只要确实是有“界限、阻隔”的，并且他能认识到那是界限的，一定程度上就是100%能将之打破。
　　之所以要加这些限制条件，是因为他无法用这能力打破一个虚构的异世界壁垒——他都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存在，连那个世界的大概资料都不理解，那在现实宇宙里该世界就视为不存在，故无法用“破界”打破。
　　其次就是质量超过他本身太多的界限，比如地壳层，或者换成一个一万米厚度质量足够的组合板，这些他也奈何不了。
　　但除此之外，只要满足该满足的条件，他的“破界”权力就基本上是所向无敌的。
　　人体的皮肤也是界限，人体的骨骼也是界限，只要不遇上一些奇葩权力，他打人几乎就和打装水的气球一样，一拳就能打爆一个！
　　哪怕是穿着再厚的铠甲，或者干脆躲在驾驶舱里，只要不是五星机，没人能挡住“破界”之力！
　　但……如此所向无敌的力量，刚才竟被人给打飞了？
　　还只用了一拳？还是在原地发力的一拳？还不带任何权力？只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赵岚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在后辈和外人面前丢面子都算小的，最关键的是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出现了裂痕。
　　不可能。
　　爬起来后他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只靠肉身力量就将“破界”打碎，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种力量！
　　这是假的！
　　他是蒙的！
　　一定要抓住他！
　　他死命盯着司空的身体。
　　最不济也要得到他的尸体，挖掘出他肉身里蕴藏的秘密！
　　“这个老变态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多了！”
　　眼看那些武装警员突然反应过来，伸手就往裤裆边掏，司空心里骤然一惊。
　　“力之支配者”虽然厉害，但电磁弹丸如果太多，她的反应速度跟不上，那也是要被射成筛子的呀！
　　然后她就看到所有围住她的警员都掏了个空——因为张绝仙早就提前把他们的武器缴了。
　　这也是她害怕司空真的藏在里面，想着给她拿到武器会更危险。没成想正好便宜了她，帮她解决了一大危机。
　　“过来！”如此难得的机会司空自然不会浪费，她一把将躺在地上的颜馥卿拎起来，身体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目标直指“白天龙”。
　　他想干什么？
　　李诚瞬间面色大变。
　　不是——周围那么多利剑三离你更近的，你非要选我的“白天龙”？
　　他顿时陷入两难境地，要么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维护被自己视为小老婆的专属机体，要么做个理智的人对这个连赵岚都能一拳击飞的凶人退避三舍。
　　“……”快速权衡利弊得失，李诚没有选择冲上去找死。
　　赵岚被打飞的时候他想起的不是别的，正是“空挪蛇”被一架银灰机甲生生打爆的血腥画面。
　　毫无疑问，他知道这个使用投影伪装的家伙是谁，而他自认只是个白骑士而已，连白羊座之谜都不曾解开，司空一拳就能要他的命。
　　“拦住他！”赵岚瞪眼继续怒吼，“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吼着吼着，他的音量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司空拎着一个人依然速度飞快，已经快冲到他这边了。
　　我该怎么办？
　　他迷茫了。
　　打应该是打不过的……那他拦在这里就毫无意义，但如果就这样退开会不会有些太丢面子？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他知道他走神了，对他这个层次的序列者来说，在战斗中走神是不可饶恕的致命错误，但他现在三观还处于被撕裂的状态，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根本无法像正常时候那样反应过来。
　　“别挡路！”
　　司空可不会给他时间思考人生，冲上去发现这人居然精神恍惚手都没抬起来，顿时抓住机会对其裤裆来了一脚。
　　“啊——！！！！”
　　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被她一脚踹飞，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身体抽搐缩成一团。
　　“咕嘟！”
　　所有追上来的武装警员见此情况脚步一顿，不由自主的感觉胯下来了一阵钻心疼痛。
　　“呼！呼！”
　　司空趁机抓着颜馥卿爬进白天龙的驾驶舱，直接凝聚莹蓝光刺破解密码，启动了这架四星机体。
　　“完了！”
　　看到白天龙双眼亮起绿光，李诚立刻面如死灰，“安全模式也被他解了！”
　　“这下安全了。”
　　解除投影，司空握住操纵杆，将颜馥卿放在自己腿上坐好。
　　“还能动的话就扶稳了，因为接下来可能会晃的非常厉害……”
　　“哈喽~”
　　机载电台里突然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
　　“抱歉打扰你撩妹了，司先生……哦不对应该是司小姐。”
　　“你是谁？”
　　司空和颜馥卿都皱眉盯着光子屏幕，看到在右下角的通讯界面上跳出来一个男人头像。
　　那是个白人，金发碧眼，身穿一套蓝色西服，看背景应该也坐在驾驶舱里。
　　“我是霍斯-米诺。我的朋友们有时也叫我斯拉欧加。”
　　男人拿起一只苹果啃了一口，一边大嚼一边说道。
　　“我这里非常荣幸的通知您，您今晚将和我一起前往圣洁美丽的欧几里得。”
　　“这弱智是谁。”
　　司空本想讥讽他几句，但却发现靠在她怀里的颜馥卿在轻微发抖。
　　面对赵岚也没见你这样啊。
　　她愣了一下，这白人好像还挺有名气？
　　“梦天使，斯拉欧加。”
　　盯着屏幕上传回来的延迟画面，星空彼端的李莫言眉头紧皱，看向一副悠哉模样的凯瑟琳。
　　一名天使外加一架五星机。
　　他终于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一直有恃无恐了。
　　————————
　　说剧情BUG的好哥哥，赵岚的权力很牛逼的……而且打利维坦的时候司空有机甲，别人也不是故意来送……
　　明天争取提早点更新。

第135章 入侵
　　一股电流直眉心炸裂，司空本能抬起头，看向上方的全息屏幕。
　　夜幕如水，月光似影，一架通体月白色的人型机甲站在夜空中俯瞰大地。它有着极具流线型的全覆式装甲，有着没有任何过多装饰、有点像eva零号机的简约头部，后背飘散着无数不知道是传输线还是线控炮组件的白色缆线，无数血红色的贝塔光子环绕着它，将它衬托的犹如夜晚的神祇。
　　“原来是这样……”
　　皇龙星，身处总局的任航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难怪颜馥卿开启狄拉克之海无差别搜寻都找不到她身边有任何监视者，之前他还以为是颜馥卿一时大意疏忽了，现在看找不到才是正常情况。
　　毕竟对方可是斯拉欧加，众神殿中专精念力、精神领域的梦天使。只要他想甚至可以编制出一场现实的梦境让颜馥卿沉沦其中，她到死都发现不了那全是梦。
　　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清楚了……美联和锡蓝再次结盟，众神殿时隔200年重新现世，新一代的斯拉欧加因为某些原因潜入虚龙调查司空想把她带走，但可能是因为不好动手，对方选择将调查到的所有情报传给中星洲府，驱使稽查组的人当马前卒帮他找人，而他们在此之前的所有注意力却都放在凯瑟琳那。
　　这是失误——显而易见的重大失误。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让一个X载体被众神殿抢走，即使这件事跟他们无关他也会懊恼的想撞破脑袋。
　　“对方的能力克制司空。”他转而联想到司空现在的处境问题，“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彻底克制！”
　　“能搭建FTL（超光速）传输通道吗。”任航冷着脸问旁边的组员。
　　“肯定不行！”组员想也不想就做出回答，“总局对外的信息传输目前已经全部被监控了，先不说FTL传输通道被限制使用，就算能用，我们也只能将信息传达到陌迁市的其他地点，无法精准和她连线！”
　　“砰！”任航用力在桌上砸了一下，“现在又无法联络‘希’……真是该死！”
　　现在的陌迁市缺少足够的、发散状态的念晶波场，他的“通讯”能力受到严重限制，传统FTL通讯又根本不可能联络上司空，难不成就放任锡蓝人把她带走？
　　“组长！”另一名少女组员带着喜悦甩回脑袋，“对辉光广场的网络干扰解除了！连带对陌迁的FTL通道也能用了！”
　　“权限给我！”任航飞快窜起来往门外跑，“有人来找就说我拉肚子！上吐下泻！”
　　随便找了个无人角落，任航利用权限接到虚龙星区，又用自己的独特权力控制接通了一只手环。
　　“史龚明你现在赶紧联络她让她想办法逃走拖时间！”接通后他也不管对方在干什么，立刻急促对那边吩咐起来，“我这边通讯受限好不容易才有一条不带监控的，你去通知她，快去！”
　　“来不及了。”史龚明的声音比他想象中要平静的多，“霍斯-米诺成为斯拉欧加的时间是很短暂，但如果他坐在梦天使上，逃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但是这件事也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他的语气有些冷淡，“你先确保自己不被牵连，这里的事就不要管了。”
　　然后他就挂了通讯，搞的任航一脸茫然。
　　什么情况？
　　青年感觉原本已经理顺脉络的事情现在又笼罩上了一层迷雾。
　　怎么感觉史老头是早有准备，而且似乎对司空很有信心？
　　“离开这里！！！”
　　白天龙的驾驶舱内，颜馥卿双手覆盖在司空手背上，想强行控制机体后退离开。
　　“不能暴露在它的血色独眼视界之内……我们得赶紧走！别发愣啊！！！”
　　“有必要么。”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就算是五星机，我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
　　月白机体和她上次看到的五星机圣泉天使一样，也是全身没搭载任何武器，再加上那股强烈的念波压力，她已经猜到了敌人可能开的是五星级机体。
　　她不明白颜馥卿有什么好怕的，五星机的厉害她确实见过，但也不认为自己无法抗衡。上次面对圣泉天使毫无还手之力是因为白骑士太搓，这次她开的是骑士机甲白天龙，再加上能传导“力之支配者”的三级驾驶模式，她觉得这边也不是毫无胜算。
　　“现实里的五星机和虚拟网络里的五星机不一样！”颜馥卿回头对她怒吼，“在虚拟网络里拷贝现实机体需要上传机体资料，那等于将所有技术都交给空间给空间共享！没有任何人会上传五星机的核心AI数据！这意味着你之前面对的圣泉天使只是一架没有生命的死物！死物！！！”
　　“嗯！？”司空头皮炸了一下，这意思是那些五星机原本该是活的？
　　她才刚在脑海里生出这个意识，驾驶舱就猛地从前方受到一股大力撞击，震的她和颜馥卿头昏脑涨，胸口两对史莱姆弹来弹去。
　　这动手的速度——
　　司空猛地把颜馥卿扒拉到一边，左脚猛踩制动踏板，脚尖在前方感应器上用力一顶，操纵杆拼死往上拉伸。
　　“轰！”白天龙被她控制着来了一次猛驴打滚，数道缆线立刻抽打在它刚刚躺着的位置，留下了几道斩击痕迹。
　　“刷！”但还没完，白天龙刚刚控制调节喷口从地上浮起，更多缆线便从四面八方抽了过来。
　　不得已，司空只能控制白天龙全身上下99个姿势调节喷口微调躲闪，她将它们编成大大小小超过300个分组，上下左右来回喷，确保不被缆线命中机身。
　　颜馥卿已经看呆掉了，此时的全息屏幕上一共切出了几百个监控窗口，光是切屏就看的她头昏眼花。
　　这家伙技术居然这么厉害！
　　她现在是撅屁股趴在司空怀里，忍不住抬头看向那张带泪痣的脸，眼眸深处满是震惊。
　　“不行！”
　　司空眉头跳了一下，“确实打不过！”
　　她的控制力再强，机体的性能也是有限的，99个姿势调节喷口无法确保机体在这种密集攻击中安然无恙，再这样下去会受损的。
　　以刚才缆线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只要命中，白天龙的装甲肯定抵挡不住。
　　有生命的吗。
　　她双眼盯着面前的屏幕，觉得这些缆线确实就好像是活的一样，很难想象这是人类所能完成的操控。
　　那只能铤而走险了。
　　“用那个吧。”
　　她突然说道，“先想办法从这里脱身再说！”
　　“诶？”
　　在颜馥卿莫名其妙的注视中，白天龙的指示灯亮起蓝光。
　　她只感觉司空身上传递出一股奇特的压力，混杂在念波里将她包围，给她一种“无可抵御、无可阻挡”的心神震撼。
　　“躲不过就不躲了！”
　　白天龙机身环绕着无比密集的莹蓝光子，在无数人的注视中突然冲向月白机甲的本体所在。
　　“哐哐哐哐——”
　　一道道缆线抽在它身上，但却无一例外都被弹开，月白机甲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缆线缠上它的手脚，但依然阻挡不了白天龙前冲，不断有缆线被拉断崩裂。
　　“好厉害。”
　　频道里再次传来敌人的声音。
　　“但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你以为斯拉欧加最强的地方是这些线吗。”
　　还差十米！
　　司空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对，有些还没来得及被白天龙崩断的缆线缠上来后居然直接插进了机体关节，而这样的缆线每多一条，她的大脑就会泛起一阵强烈眩晕，像是被锥子给扎了一样。
　　“该死……”
　　颜馥卿看到她表情越发狰狞。
　　“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啊！”
　　“啪！”
　　“啪啪啪啪啪！”
　　缠住它的缆线被巨力崩断，白天龙拔出腰间的“镰鼬”震动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向月白机甲胸口刺去。
　　会成功吗？
　　无数关注这场战斗的人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
　　“嗡……”
　　那些莹蓝光子突然散了。
　　失去了从“核心”朝机身蔓延的权力，二者之间的力量对比立刻对调，那些原本在白天龙冲击下显得脆弱不堪，如同纸糊的缆线瞬间坚挺起来，死死扯住了白色机甲。
　　“铮……”那把被白天龙死死捏住的震动刀也只能维持在距离月白机甲不到半米的位置，无论如何也不得寸进。
　　“司空！司空？”
　　驾驶舱里的颜馥卿慌乱拍打着司空面颊，但不管她怎么拍怎么晃，司空都像是入魔了一样毫无回应，双眸显得极为呆滞。
　　“斯拉欧加，X-35，‘织梦者’。”
　　看着这幕犹如定格的画面，任航摇头发出叹息。
　　“果然像传说中那样可以穿透任何形式的物理防御……”
　　“你们两个，跟我走。”
　　天空场馆的私密包间，伽歇尔转身，不再去看恢复转播的光子屏幕。
　　她知道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带着两个孩子潜入空旷的内馆，按照司空跟她说过的路线快速行进，打算去找林陷音。

第136章 限定开放10%
　　【检测到X载体受到精神入侵，入侵进度14%……】
　　【入侵波形分析中……】
　　【波形分析结果为X-35，织梦者……】
　　【入侵进度25%……】
　　【开启被动精神防御系统……】
　　【开辟隐藏精神传输通道……】
　　【记忆数据传输中……】
　　【限定开放10%……】
　　昏昏沉沉的黑暗中，司空隐约能听到一个熟悉的机械合成音在耳边呢喃。
　　逐渐恢复清醒后，她好奇的抬头看向四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精神入侵，我是被那家伙的“权力”影响了吗？
　　作用于精神层面的权力确实有机会绕开她的“力之支配者”，她也不意外自己有一天会遇上克制的权力，但是这片黑暗是怎么回事她搞不清楚——被入侵不是应该很难受吗？
　　“呃……哦啊！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滚出去啊！”
　　黑暗中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但司空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好像完全处在一个旁观视角。
　　没有让她好奇太久，黑暗场景刷的一变，她已置身于车水马龙的旧街区，整个人的意识似乎依附在另一个人身上，正在随着那人的主视角来回观察周边环境。
　　很快的，她的“宿主”找到了街对面的一家咖啡馆。进入后上二楼找拐角坐下，调出光子屏幕，拨出了一串通讯号码。
　　7765192的尾号……这号码是？
　　如果意识可以皱眉，司空现在肯定已经揪起了眉毛，因为这串号码的尾号和她记忆里某个人的通讯号居然一模一样。
　　“伽。”通讯接通，她听到宿主用平淡的语气开口说话，“我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来。”
　　“马上。”耳机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我早就看到你了，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在街对面的服装店里。”
　　真的是伽歇尔的声音？
　　司空内心有些震惊，但转而又发现了这声音里的一些细微不同。
　　乍一听声音一模一样，但仔细分辨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声音更冷，如果说她认识的伽歇尔声音圆润充满激情，那这个声音就冰冷的好像没有任何感情一样。
　　但还没等她做出“这应该不是她”的评价，从楼梯转角上来的人影就将她的肯定全盘推翻。
　　一身土味夹克、横条T恤、牛仔帽、大墨镜的打扮，坐在对面的金发女人毫无疑问就是伽歇尔。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喝咖啡了。”
　　宿主再次开口说话，她发出的也是女声，但更低沉一些，声音里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其实可以不必这样做的。”金发女人摘掉墨镜，一双冰冷的紫色眼眸盯着这边，“我们目前还没破译它的完整资料，不清楚它到底是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理智如你也会捡起这些不确定的猜测吗。”宿主发出一声轻笑，“看来你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理智。你和她的隔阂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巨大。”
　　“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
　　金发女人在桌上敲了两下以打断她，然后猛地探起身子贴过来：“你真的准备要这么做吗。”
　　“能和它波形匹配上的人只有我，足以说明我就是博士在地球历终结前洒下的‘种子’。而能和‘种子’的波形匹配对应上的东西只可能是它，这些都足以说明它是最特殊的那个X。”
　　“是啊……”金发女人缓缓坐了回去，“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曾经让无数人花费千百年时间寻找却依然不可得的唯一例外。”
　　人工服务员送来两人点好的咖啡，对话就此中断，陷入到一片长久的死寂。
　　“你舍得吗。”
　　金发女人突然开口，“那两个孩子，还有那个姓林的……还有伽伽，这些东西你都舍得放弃掉吗。”
　　“会有人取代我更好的照顾她们。”声音的语气活泼起来，“只要它确实是那个东西，那蕴藏在里面的意识数据就可以跨过千年时光在我身体里重新苏醒，取代我，去保护他们。”
　　“……”女人沉默。
　　“到那时情况肯定会比现在更理想的。”声音似乎在安慰她，“毕竟我实在是没什么才能，光是维持现在的样子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
　　“我可以再给你调整一遍基因编码。”金发女人盯着桌面，“也许能打破那个阻隔，让你成为序列者……”
　　“不用。”声音迅速将其打断，“即使能成功，你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白羊座骑士，这对你的计划毫无任何帮助。”
　　“……”还是沉默。
　　“绝对理智的你会如此多愁善感，这是我之前从来没想过的。”
　　声音感慨，“既然你不愿意喝咖啡，那我们就直接走吧。”
　　“不！我愿意！”
　　金发女人猛地拿起面前的杯子，也不管里面的液体还微微发烫，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司空的意识现在完全是一片空白。
　　她看着两人走出咖啡店，看着两人来到一条熟悉的街道，从楼梯上去，开门，进入一个熟悉的房间，内心中的某种情感不可避免的颤动起来。
　　“就这样吧，刀也买好了……床边有食物和水，抽屉里有止血纱布，还有你在外面看着，已经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别割太深。”
　　“我知道，只是让我的意识衰竭到被覆盖而已，不是真的要让身体死亡。”
　　“……”
　　“把戒指给我。”
　　“……”
　　“不要一副永别的样子啊……别忘了就算我消失，只要我的大脑还维持着活性，我的记忆就会永远烙印在哺乳脑的深层区域，也许以后的我可以将这些记忆发掘出来，变成她双子座的副人格也说不定。”
　　“……但即使她真的成功，那个副人格也不是你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能发生，那说明我们都是博士的一部分，分的那么清楚没有必要。”
　　“伽伽会很难过的。”
　　“不会的，她比你傻多了。”
　　“如果她拿不到那个权力，我一定会杀了她给你复仇。”
　　“没必要……戒指给我啦……”
　　“空。”
　　“嗯？”
　　“我喜欢你。”
　　迷乱的香味拌着两片红唇迎面贴来，司空的意识“瞪大双眼”，感觉主视角被女人扑倒在床上，左腕传来微微一痛。

第137章 狩猎圣痕
　　就在司空陷入记忆洗礼的时候，极星大球场的后台休息室充斥着一股紧张氛围。
　　这里对峙着两拨人，一拨由十多名黑西装和二十多名工作人员所组成，他们将一个气质清冷的黑发女人护在身后，所有黑西装都拿着电磁手枪。
　　另一拨则只有三人，分别是两名看上去仅有十四五岁的稚龄少女和一个眼神狠厉的金发女人。
　　墙角有一面光子屏幕，正在播放下方广场上的Mecha激斗，一架月白色的高挑机甲用无数缆线将一架小两号的白色机甲吊在半空，正在“悠哉愉快的”抵挡枪林弹雨。
　　它很强，强的可怕。虽然机身没有搭载任何武器，但那些缆线能攻能守，三根一组就能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电磁屏障，无论是电磁弹还是能量武器在命中它之前都会被屏障弹开，稍有空隙它们又能化作电磁鞭刃扫荡出去，只需一击就能将一架利剑机甲从中切开。
　　交战不到三分钟，由陌迁市武装警备队和虚龙第二装甲师构成的机甲部队便损失惨重，损毁了将近三十架机体，而那架月白机甲却依然维持着“双腿并拢，双手放开”的嚣张姿势悬浮在半空，犹如一个神祇在嘲笑向它进攻的凡人。
　　“抱歉，这位女士。”
　　尽量忽略扬声器里传出的爆炸，邵文紧张注视着对方，“我们不能仅凭您的一面之词就相信您和叶小姐有关系，我们所能做的只有代替您保护两个孩子，并给您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
　　这番话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你可以把两个孩子交给我们，然后也留在这，我们在这里的时候会连带帮衬一下，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不要想着会有人拼死保护你。
　　“我不是来寻求保护的。”伽歇尔将双胞胎护在后面，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黑发女人，“我是按照她的托付来寻求帮助。”
　　“我说了你不能……”
　　“好了邵先生，让她们过来。”
　　林陷音突然开口插话，“能被托付保护这两个孩子，我相信这位女士不是坏人。”
　　“可是……”邵文和其他黑西服怔了怔，仅凭这一点就能相信别人的话，感觉未免也太冒险了。
　　但林陷音的态度非常坚决，邵文和张阳阳等人互相看看，只能放下武器示意她过来。
　　“你要什么帮助。”林陷音来到金发女人面前，瞥了一眼光子屏幕，看向那对紫色明眸。
　　“你想救她吗。”伽歇尔全然不顾此时可能有人正暗地里瞄准她的脑袋，她死死盯着林陷音，不顾她的震惊，再次重复一边：“她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我就问你——你想救她吗。”
　　这个女人——
　　林陷音眼角抽搐一下，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羞恼和酸涩。
　　如果说带着陌念和陌灵还不能说明对方和司空是什么关系，那这句话一出，她差不多就全理解了。
　　这个金发女人同样知道司空的另一张脸，而且不像她只是猜测，她很肯定那架被捆绑的机甲内就是司空！
　　这意味着什么？
　　她当初可是连我都不准接近这两个孩子的啊……
　　两个女人站在人群当中四目相对，互相都带着审视和敌意。其他人站在旁边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还以为这两人之前认识，存在什么私人恩怨。
　　“轰！”
　　扬声器里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所有人瞬间看向屏幕，看到那架月白机甲正在承受两架金色机甲的凶猛围攻。
　　“嚓嚓嚓！”因为是抢攻+突袭，金色机甲的势头十分猛烈，在之前围攻中毫发无损的月白机甲被它们切掉了几根缆线，被迫将碍事的白色机甲四肢拧断，只保留最中间的驾驶舱升向高空。
　　“锵锵锵锵！”
　　冰冷夜风在高空呼啸，两架金色机甲一近一远互相配合，对着月白机甲展开压迫。
　　那是林蒙和林娜，两人分别开着各自的专属机体“黄金王”和“黄金弓”，希望多少能延缓下对方升空的速度。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效果，月白机甲的升空速度一直很稳定，排除捆缚白天龙驾驶舱的缆线和之前断裂的缆线，它仅靠最后剩下的十多根缆线就能完美维持防御，在戏耍这对“黄金双子”的同时偶尔还能分神对付环绕在周围的无人机，挥出磁刃将之斩落。
　　“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事！一小时内我要看到这片空域被彻底锁死！”
　　赵岚站在地面上暴跳如雷：“绝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必须要将X载体留在虚龙！！！”
　　“你我都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华宏宇的声音也很不客气，“现实里的五星机……别说是霍斯-米诺坐在里面，就算它的驾驶舱里空无一人，它也能在整个虚龙来去自如，没有任何防御能拦住它！”
　　“你……”赵岚盯着夜空中的月白机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知道华宏宇并没有夸大其词，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每一架五星机都是第一无二、违背常识的。它们拥有独自穿越大气层的能力，拥有独自在宇宙中进行长程旅行的能力，仅靠机载AI就能自发判断战场局势做出最优选择，完全可以说它们就是星河中的至尊帝王！
　　“封锁我是会做，但那不是为了拦住它。”
　　华宏宇的脸色也很难看，“正是因为机密情报局的严重疏忽才导致一架五星机凭空出现在虚龙星域！为了虚龙的脸面我会尽我所能，但你不要想让我派人上去白白送死！”
　　“啪！”
　　“这个混蛋！”
　　赵岚一把捏爆了耳机，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头噬人的凶兽。
　　“你们两个给我听着……”
　　然后他又从旁边的副官那里抢来一副新的，连接上林蒙和林娜开口吩咐：“接下来改变目标，不要再试图限制它了。”
　　“嗯？”
　　兄妹俩听的有些愣神，“赵叔，上面不会打算就这么让他离开这吧？”
　　“从现在开始你们全力攻击白天龙的驾驶舱。”
　　赵岚咬牙切齿的露出牙龈。
　　“他可以离开……但他不要妄想把人带走！”
　　“嚯呀，这两个小家伙是得到什么指令了吗。”
　　梦天使的驾驶舱内，金发男人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嗝，“突然转变了攻击目标，这些中星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霍斯。”突然有一道女性合成音在舱内响起，“入侵卡在35%，上不去了。”
　　“我知道。”男人眉毛轻轻一挑，“小可爱身上有很多秘密，这是好事，光这35%已经让我读取到了不少有趣的念头，恩怨……爱情……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会控制不住爱上她的。”
　　“你要抛弃我吗。”
　　“别乱想亲爱的，不管我有几个女人，你都是我唯一的挚爱……”
　　“那就操控我杀了这些烦人的苍蝇。没有你的帮助我很难受。”
　　“再等等亲爱的……我试试能不能再多发掘一些隐藏的秘密……”
　　……
　　“这就是信号站了。”
　　林陷音、邵文、张阳阳和伽歇尔一起进入操作室，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地面上满是散落的杂物。
　　伽歇尔二话不说冲到操作台跟前，打开系统连接网络，确认信号可以传输后调出面板，飞快输入一行乱码。
　　“结束了。”
　　凯瑟琳从桌前站起。
　　“虚龙星区阻止不了他，你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
　　李莫言只能无言以对，但他突然感到手环轻微震动了一下。
　　这个震动是？
　　他先是皱眉，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扯出笑容：“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怎么？”
　　凯瑟琳止住离开的脚步，转头，惊疑不定的看着男人。
　　“美联人和锡蓝人可以联合影响时空法庭，将原本放在樱皇的测试转移给虚龙。”
　　李莫言也站了起来，脸上的温文尔雅逐渐消失。
　　“你真以为我们对此一点应对手段都没有吗，凯拉小姐？”
　　与此同时，虚龙星区，位于虚龙星和虚象星中间交点的深邃宇域，一架信号卫星的内部突然响起了一阵机械合成音。
　　【坐标XLMQ672，987，246；检测到最高等级‘权力’申请。】
　　【‘权力’编码ZXLY-SLSH-1392-87649，审核通过。】
　　【解除一、二、三级装甲护板。】
　　【弹出轨道发射器，倾斜角修正。】
　　【锁定申请波形目标。】
　　【‘狩猎圣痕’进入发射轨道。】
　　悄无声息的，一道虚影从卫星延伸的发射轨道内弹了出来。
　　以深邃的星河为背景板，它像一颗流星从天穹坠落，带着一股无畏的气势，一头扎入繁华世间。

第138章 上帝回到她的树林
　　“T34小队注意，T34小队注意，有一个不明物体正在朝你们的位置飞速坠落，请注意避让，请注意避让。”
　　由于虚龙第二舰队早在之前就为响应机密情报局的要求部署在上空，他们迅速发现了突兀出现在高空的不明飞行物，在通讯频道的调度下所有战舰和补给船纷纷调整轨道，让这东西从阵型中间穿了过去。
　　“那是什么？”
　　华宏宇双眼盯着大屏幕，“把监控放大！”
　　监控画面迅速拉大，中心出现了一个锥子型的奇怪物体，它看上去类似一把暗金色的宽刃巨剑，比例换算约18米长，最顶端因为承受大气摩擦而产生了一层赤红光芒，这些光又在其特殊流体结构的挤压下分流到上方，形成了一道道美轮美奂的火焰流苏。
　　“不像任何一种杀伤弹头！”副官仔细盯着屏幕看了两秒钟，有些犹豫的给出结论，“它的坠落地点应该靠近陌迁市……要不要进行空中拦截！？”
　　“长官？”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他转头看向华宏宇，却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正骇然盯着光子屏幕。
　　什么情况？
　　战舰主控室的内所有人均察觉不对，回头望着他们的舰队司令。
　　即使是十一级虫灾，面对利维坦也从未见过华宏宇露出这种表情的，屏幕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能让他如此失态？
　　“我曾以为我再也看不到它的美丽身姿。”
　　华宏宇盯着大屏幕呢喃起来，“我曾以为他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已经离他而去，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就把它部署在虚龙，没想到它就在我的身边……”
　　“你们刚才说什么，拦截它？”
　　他转头看向发声的副官，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不，就让它这么落下去吧！”
　　“嗖——”
　　暗金巨剑的速度极快，突入大气层后它的震动平稳下来，配合气流不断调整坠落坐标，很快就逼近了下方高空的一个白点。
　　“嗯？”
　　梦天使的驾驶舱内，霍斯突然感觉头顶炸开一股电流。
　　“嚓！”
　　没等他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一道暗金虚影从他面前刷的闪过，将捆缚白天龙驾驶舱的所有缆线一剑切开。
　　“哐！”
　　驾驶舱被梦天使带着，悬空的距离已经很高，坠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大动静，扬起了一大片灰黑烟尘。
　　“咳！咳咳！”
　　颜馥卿被这一下震的七荤八素，虽然她是可以躲进狄拉克之海来免疫伤害，但她不放心让司空一个人在舱里待着，驾驶舱触地前她用安全带将两个人捆在一起，勉强挡住了震动冲击。
　　“司空！司空！”
　　然后她立刻开始晃动身下的棕发女人，看到她微微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感谢老天你终于醒了！”
　　司空眼里闪过茫然，她先是看向一脸焦急的颜馥卿，然后又透过碎裂的舱门看向外面，隐约看到了一股暗金光泽。
　　【检测到高能辐射源体。】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蓝的声音，【查证资料，源体波形为‘狩猎圣痕’。】
　　“狩猎圣痕？”
　　司空还是没弄清到底什么情况，织梦者权力对她的影响太严重，再加上那段记忆投影展露的真相太残酷，她大部分的心神仍然沉浸在记忆世界中不愿回来。
　　【‘狩猎圣痕’，联邦将官李云曾经的专属机体，曾在897、1172、1190年击败X-93、X-87、X-26、X-58等多名载体，后在十一级虫灾中硬撼利维坦而损失了搭载的AI核心，被联邦将官李云亲手封存，至今之前一直下落不明。】
　　机械合成音继续在她脑海中回荡。
　　【‘狩猎圣痕’的出现意味着联邦将官李云选择了Lady，Lady应该立刻进入其驾驶舱，替换机体的AI核心。】
　　“是吗。”
　　司空推开颜馥卿，一脚踹开扭曲的舱门，站在一片布满裂痕的大地上抬头仰望。
　　夜风呼啸，吹起她散乱的棕色长发，她的莹蓝双眸中倒影着一架通体暗金色、部分关节涂装蓝色、高约18米的高挑机甲，光是看上去就充满威势。
　　“咔！”
　　一道蓝光从机甲中扫过司空的身体，仿佛是在确认她的资格，然后司空就看到它的舱门喷出气流，呈四片花瓣状朝外打开。
　　这是肯定，还是邀请？
　　司空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笑容，并没有按照蓝的指示登入“狩猎圣痕”。
　　因为她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是……她的性格是很淡薄，她在乎的东西很少，喜欢的东西很少，对很多事物的看法都和常人不太一样，在此之前就有很多人说过她的智商、情商、脑回路、思想、三观有诸多问题，可她自己一直是把自己当正常人看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正常的，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普通的生活，所以她淡薄那些别人所热衷追求的，珍视那些别人所无意忽略的，为的只是能更好的体悟人生真谛，不想等自己快老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你不正常，你并不像你自认为的那样是一个穿越者，你只是一段寄存在一个戒指里、一枚芯片里的意识数据，只是因为别人的施舍才恰巧来到这个世界。
　　司空自认为是个思想比较成熟的人，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打击就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但她确实是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遭受了太过强烈的精神冲击，导致她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按照蓝的指示坐上这架机甲是对是错。
　　【Lady。】
　　像是读取到了她的思想，白毛萝莉突然在她面前显出投影。
　　【你之前沉浸在黑暗里的时候，有听到过什么声音吗。】
　　“有。”司空麻木的回应，“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我听到她在呻吟、惨叫……”
　　【那是Lady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Lady的副人格，知道入侵会对Lady造成巨大的精神伤害，同时她也知道这些真相会对Lady造成巨大冲击。为了让Lady能更好的从混乱中恢复自我，她临时取代Lady接管了身体和精神网络的控制权，替代Lady承受了入侵。】
　　“……”司空愣了。
　　她想起了那个在记忆梦境中淡薄的声音，想起了她面对生死所展露出的勇气和坦然。
　　这算什么？
　　都变成记忆了，居然还如此要强的想保护她……？
　　【在Lady挣脱影响之前，X-35，织梦者对Lady副人格的入侵进度已经推进到36%。】
　　白毛萝莉直视她的双眼。
　　【Lady愿意让这36%的入侵进度存在下去吗。】
　　【Lady愿意让X-35，织梦者，维持对Lady副人格36%的探索进度吗。】
　　“不愿意。”
　　司空本能回答。
　　明白了一切后，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亵渎那段记忆。
　　“我想我明白了，蓝。”
　　抬头看向头顶夜空，司空迷茫的眼神一点一点恢复坚定。
　　“有些人，天生就不配仰视正义。”

第139章 破空的辉光，交织的觉醒
　　几个纵跃攀上机身，司空迅速坐进“狩猎圣痕”的驾驶舱。
　　蓝唤醒的不只是她的战斗意志，同时也有她的理智。
　　此时此刻不光中星洲的官方势力在围剿她，还有一名天使和一架五星机在旁窥视，不管她接下来如何选择，只有坐进这架机甲才能掌控自身命运。
　　颜馥卿她不担心，那家伙只要躲到狄拉克之海里甚至可以硬抗核爆。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开着这东西把敌人干掉，然后想办法利用它的性能逃命！
　　“咔！”驾驶舱合拢，内部亮起三面莹蓝色的光子屏幕。
　　【狩猎圣痕是中星洲在星海600年出产的第一批五星级机体。】蓝的声音适时响起，【每一架五星级机体在设计之初都搭载了独一无二的智能AI辅助系统，甚至可以说决定一架机体是否是真正五星级的要素不是动力也不是材料，而是是否搭载有X-AI。】
　　【现在狩猎圣痕的X-AI已经在多年前损毁死亡，请Lady尽快替换AI核心。】
　　司空立刻在指尖凝聚出一根莹蓝光刺，试探性将光刺插入右手边的数据接口。
　　“叮！”机舱传出一声脆响，所有可操作的设备缝隙中冒出晶莹蓝光。
　　四面八方一阵七彩闪耀，靠在椅背上的司空感觉自己仿佛正在穿过《2001太空漫游》中的时空隧道，阴暗冰冷的驾驶舱壁逐渐化作一层全息投影，外界景象被完美还原。
　　“嗖！”座椅旁边突然弹出安全带，绕过司空的胸口沟渠，呈X型将她压进椅背。
　　“咔咔咔咔！”
　　手腕手肘脚踝等位置也弹出锁扣，将她死死固定在驾驶座上。
　　后颈传来的冰凉刺痛让她抖了一下。然后她双眼上翻，看到上方降下四根机械臂。
　　它们挥舞着两个插满缆线的“盖子”压在她头上，把它们组合成了一顶前段有着半环型蓝光，露出下半张脸的金属头盔。
　　针刺感从脊椎一直传递到后脑部位，然后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这架机甲好像活了。
　　不同于普通的神经连接，她感觉“狩猎圣痕”突然有了心跳——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那是她感应到的自己的心跳，但她就是有一种这东西突然有了生命的错觉。
　　【X-0，载体与高能辐射源体连接成功。】
　　“嗡——”
　　话音刚落，她感觉整个驾驶舱就震动了起来，身体猛地被强大压力压的挤进椅背，透过头盔观察到的外界实景也飞速倒退，速度远远超出她的预计。
　　“轰！”
　　两条纠结在一起的缆线长鞭像锥子一样深深扎入“狩猎圣痕”刚才的位置，大量碎石烟尘被掀起飞扬，一架高贵如神祇的月白机甲猛然现身。
　　梦天使：斯拉欧加！
　　“那不是你能驾驭的东西，小可爱！”
　　霍斯-米诺将全部心神灌注给操控系统，梦天使的血红独眼看向暗金机甲闪躲的方向。
　　“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不要再做这种无谓挣扎！！”
　　司空双眼微微眯起，一想到原身的记忆被此人亵渎，心里就涌上来一股暴烈邪火。
　　她迅速踩下制动踏板，想要驱使狩猎圣痕前冲反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双脚下压的动作扑了个空——两块踏板居然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就压了下去。
　　“哐哐哐哐！”
　　强大压力再次传来，眼前的画面突然从缓速变成一团胧影，上一次眨眼至少还在七八米开外的月白机甲居然一瞬间拉近到了司空面前，被暗金机甲狠狠撞飞。
　　“轰！”
　　这到底是——
　　司空瞳孔收缩，这东西难道可以自己动的吗？
　　【搭载X-AI的狩猎圣痕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耳边响起蓝的声音。
　　【现在我就是狩猎圣痕，狩猎圣痕就是我。】
　　“居然将梦天使撞开了？”
　　狩猎圣痕和梦天使的接触产生了一股强烈震波，所有的烟尘、浓烟被这股震波扫荡吹开。使得那些无人机能完美将现场画面传递到公共网络，再从公共网络传遍整个银河联邦。
　　看着显露出来的暗金机甲，阴冷面容的赵岚愣住了。
　　驾驶残破机体追击下来的黄金双子愣住了。
　　通过信号站联网观看直播画面的伽歇尔、林陷音愣住了。
　　星空彼端的凯瑟琳也愣住了。
　　围绕战场的数百架利剑机甲停止了动作，无数关注辉光广场“恐怖袭击事件”的人纷纷瞪大自己的双眼，所有心神全部凝聚在那架新出现的Mecha身上。
　　月光如洗，机甲暗金色的装甲板反射出一片幽冷寒光。任何看到它的人都无法从它的机身结构上找出一丝不完美的地方，仿佛那也是一尊神祇，一尊从星河中降临的至高帝王。
　　“……那就别停。”
　　司空冷冽的双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月白机甲。
　　“继续，进攻。”
　　“嗡——”
　　暗金机甲再次震动，身躯化作残影冲向前方。
　　“这股力量……”
　　梦天使的驾驶舱内，霍斯-米诺摇了摇晕眩的脑袋，身体猛地被离心力带的歪到一边，看着梦天使自己躲过了一道劈下的鞭腿。
　　“轰！”
　　暗金光芒划破长空，利用机体的手、脚、肘、膝盖对月白机甲来了一套贴身短打，逼的它被迫解除了那副高傲姿态，像架普通机一样狼狈翻滚躲闪起来。
　　“轰！”
　　“轰轰轰！”
　　“狩猎圣痕的冈朵拉合金太过锋利！”
　　机舱里响起之前的合成女声。
　　“霍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嗯。”男人脸上的玩味神情已经彻底消失。
　　“我给你授权，来吧。”
　　“嗡——嗡嗡——”
　　和司空刚刚的待遇类似，一只月白色的金属头盔从舱壁落下套在霍斯头上，将他的精神意识和梦天使连在了一起。
　　随着连接程度的逐渐加深，狂躁的贝塔光子逐渐从虚空中汇集到梦天使的机体表面，像是给它披上了一层血色薄纱。
　　他的思想、精神通过连接线灌输给座下机体，原本只适用于他个人的权力“织梦者”通过贝塔光子蔓延出来，一点一点和月白机甲的念力波形融为一体。
　　司空眉头微微蹙起。
　　在她的感应里，梦天使的身影陡然变得扭曲了起来。
　　虽然还确切站在那里，但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充斥着强烈的不真实感。
　　【Lady。】
　　蓝传来通讯。
　　【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告诉我怎么做。”
　　司空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目前为止她这个驾驶员对狩猎圣痕的作用仅仅只是提供了“蓝”这个X-AI而已，如果五星机的驾驶员只需要做这么多，剩下来的一切操作都交给AI自己完成，那岂不是成了工具人，随便一个人都能胜任载体。
　　【类似三级驾驶模式时的感觉。】
　　蓝操控暗金机甲在原地躲闪，似乎在抵御某些看不见的攻击。
　　【我需要Lady的权力，属于Lady和我的权力。】
　　就是只要发动“力之支配者”就可以了吗。
　　但是敌人的异状应该是将“织梦者”的权力覆盖到了机体表面，使得机身变成鬼魅，无论在视觉还是念波抑或机械扫描中都能产生错位，如果是近距离被那个权力碰到甚至有可能像之前那样被入侵精神，只对物理动能有效果的“力之支配者”真的有用吗。
　　司空稍稍有些怀疑，但身体已经越过思想做出了行动——利用神经连接的感觉尽量同步蓝的动作。
　　毕竟“力之支配者”算是一个被动技能，不存在主动使用一说，只要狩猎圣痕的动作被判定为她自己做出来的，那这个能力就会自发覆盖上去。
　　“呼——呼——”
　　随着她的操控动作和狩猎圣痕越发同步，机体发出的嗡鸣声越发密集，越来越多莹蓝色的阿尔法光子依附在暗金机甲姿势喷口和关节部位，使得它每一个动作都带上了一股厚重威势。
　　“没用的！”
　　频道里传出霍斯嚣张的声音。
　　“你的权力资料我手里有，无非就是类似‘破界’那样的‘纯粹力量’！在对拼时虽然比‘破界’的力量判定更高但却不具备它的特殊效果，这种纯粹的武力在面对‘织梦者’时根本没用！！！”
　　【并不是这样。】
　　司空尚且没有回答，扬声器里就传出了蓝的声音。
　　【他的认知过于肤浅，‘织梦者’并不足以对‘力之支配者’产生威胁。】
　　“继续……”司空操控机体的动作越发激烈，“告诉我该怎么去做！”
　　【相信你能支配‘织梦者’，然后将你的思想、情感、念力通过狩猎圣痕传递给我。】
　　“轰！轰！轰！轰！”
　　虚空中突然传出四道接连爆响，司空面前的全息投影剧烈震颤，周围大地居然逐渐开始蔓延裂缝，从中喷出了赤红岩浆。
　　这是幻觉。
　　司空的理智做出判断，她看到月白机甲裹着血色光子悬空在岩浆上方，就像熔岩的君王一样能肆意操控飞溅的火焰。
　　“轰！”
　　它一伸手，虚空中就卷起了两道岩浆火柱。
　　“哗！”
　　一挥手，两道火柱便交错旋转着朝司空袭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那么这些岩浆和火焰应该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司空不知道蓝所说的‘相信’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根据理智做出上述判断，然后面色微微一变，感觉正在被她同步操纵的狩猎圣痕——它居然顶着火龙卷冲了上去！
　　“什么！？”
　　“里面的驾驶员疯了吗？”
　　不光霍斯看的一愣，现场外围的利剑三型驾驶员同样被卷入了“梦境”范围，他们眼睁睁看着暗金机甲冲向岩浆和火焰组成的龙卷风暴，以为里面的驾驶员是想要送死。
　　“唔！”
　　司空承受着巨大的离心力维持操控，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相信蓝，相信自己！
　　相信这是幻觉！
　　相信她的力量能支配一切！
　　“嗡——”
　　覆盖在狩猎圣痕体表的莹蓝光子突然光芒大盛。
　　暗金机甲双眼亮起两道璀璨蓝芒，在距离灾厄不足一米的位置陡然停步，携带巨大惯性的身体弯下腰去，对准地面砸出了一拳。
　　“砰！”
　　一拳，由“织梦者”所编织出来的灾厄幻觉轰然破碎。
　　地面出现一点裂痕，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飞速扩大。
　　一股无形波动裹挟着无数莹蓝光子朝四周弥漫，竟是模拟出了一个小范围的光子潮，以暗金机甲为中心向周围席卷。
　　“这是——”
　　霍斯眼里充满惊骇，他只感觉这波光子潮附带着一股无可抵御、如宇宙星河般壮阔的力量，自己和梦天使融合构建的“织梦者”居然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了！
　　“哐哐哐哐！”
　　暗金机甲大跨步冲向月白机甲，趁着它被光子潮裹挟失去平衡，并指如刀猛地一捅——
　　“嗤！”
　　就这么简单、直接、干净、利落的贯穿了它的胸部装甲。
　　银灰色的合金手掌从月白色的装甲背面整个钻出，一丝丝殷红鲜血从缝隙中流下，积攒到指尖滴在地上。
　　声音消失，万物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
　　赵岚、伽歇尔、凯瑟琳，甚至李莫言……
　　每个人，整个银河联邦，每个正在通过各种形式观看这场战斗的人纷纷下意识的张大嘴巴，瞳孔放大，茫然盯着月光下两道交错的胧影。
　　这是我做的吗。
　　司空嘴唇也微微张开，难以置信只是一次突击就正面击溃了这个强大的敌人。
　　【这是我和Lady一起做的。】
　　白毛萝莉显出投影，一屁股坐在司空怀里。
　　【X-0，“力之支配者”存在的意义绝不只是支配物理动能而已。】
　　【它支配的是一切能被人类理解的力量，自然也包括了一切权力。】
　　一切力量……
　　包括了权力？
　　恍惚之中，司空不由回想起了当初解开白羊座之谜时得到的提示——
　　【你是白羊座唯一的王。】
　　【你的力量——无人能挡。】
　　……
　　“差不多可以了。”
　　就在此时，震惊的伽歇尔突然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有了这样的力量，第二次复兴思潮距离我们已很接近。”
　　“休息会吧伽伽。”
　　她听到那声音在耳边低语。
　　“等你再次睁开眼睛，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充满生机的银河联邦……”
　　……
　　……
　　————————
　　【序列之敌】：卷终

第二卷完结，说点想法
　　开门见山，不说废话。
　　在我的故事里，第二卷通常有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
　　这一卷的主要目标就是把上卷的几个坑给它填了然后再挖点新坑（划掉）——好吧其实就是为了初步勾勒出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一些关联，勾勒出阵营的对立，传导出诸如“唐怀瑟之门”、‘X载体”、“X是啥为啥要把这个人叫做X载体”、“五星级机甲是如何战斗”、“权力和载体和X-AI和机体的联系”等概念给观众初步展示一下，解释下司空这个捞比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然后转折引导出第三卷的目标等等等等……
　　因为汲取了上本书的教训，这本的分卷有更好的规划，不至于一卷写它个七八十万字，总体篇幅基本上和第一卷相当。最主要的几个目标能完成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但最让我高兴的是直到我揭开谜底之前居然都没人猜到一点苗头——三节律那章和开头以及司空那不正常的、和正常人相比显得性格、情感方面有缺陷的人格都暗示了她的存在其实是有严重问题，不过好像一直以来只有人吐槽“割手腕血还那么少居然也能自杀成功”——实在是让我恨不得来一发狱魔冷抖拳然后把真相全甩出去，还好我是个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和社会O义责任感熏陶并且有强烈的国之栋梁般的主人翁意识的……八流写手，居然硬生生将吐槽的欲望给憋住了。
　　给点掌声好伐，来啪啪啪拍起来~
　　按照惯例吹完比肯定要说一下不足的地方，但是这个我自己知道自己改就行了，不告诉你们。
　　爽文啊，还是以爽为主。虽然还是会埋暗线搞点解密什么的，但不会像翡翠那样搞那么阴暗了，毕竟生活已经很日狗了，大家懂的都很多，不需要别人来教什么道理，我能做的就是写点有趣的东西，最好（划掉）顺带能引起他人共鸣。所以不多说了，这几天更新不给力（缺更的章节大部分都补到每章字数里去了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吗哼），后面打算改成白天更新，如果调整失败可能会鸽一天，然后继续每天三更。众位外星人、恋足癖、超能力者、柰子狩猎者、未来人、识腿鬼才可以多补补自动订阅什么的，规矩还是和上本差不多，每多100均当日加更。
　　敬请期待第三卷——【复兴狂潮】。

我睡傻了
　　睡起来才发现明天默哀，早知道明天调钟了。
　　看刺猬猫后台停不停吧，不停明天正常更，有意外就积攒了等后天更6章。
　　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补丁睡傻丁

第一章 脱困
　　鲜血顺着机械臂的合金装甲流淌到指尖，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司空本想操控狩猎圣痕将手臂从梦天使的胸腹中抽出来，但她很快发现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
　　无比强烈的情感波动后，她脸色变得极其苍白，胸口剧烈欺负着，瘫软在座椅上大口喘气，别说操控机体运动了，就是有意识的控制指头都难以办到。
　　【检测到体力值的枯竭现象……】
　　【检测到情绪值的枯竭现象……】
　　【检测到智力值的枯竭现象……】
　　【警告，载体三节律陷入紊乱。】
　　【检测到载体出现剧烈生物不良反应……】
　　【心率指数反常上升……180……190……200……210……】
　　【BNP指数反常上升……35000……40000……45000……50000……】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司空仰起头，急促的、大口大口喘息着空气，脑海里满是心率指数、BNP、血压升高、下肢浮肿等闪烁的词汇。
　　BNP是指B型利钠肽，由心肌细胞转变形成，对正常人来说BNP40000差不多就可以考虑写遗书了，BNP50000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当场暴毙。
　　而且还没完，她的喉咙紧接着冒出一阵腥甜，一股应该温热、但在她感应中没有任何温度的液体顺着嘴角溢出口腔，眼部的毛细血管也出现了爆裂现象，让她看到的景象变得一片血红。
　　【检测到载体血液内出现巨量神经毒素。】
　　【按照C-718方案，选择注入C级基因修复液。】
　　蓝所独有的机械合成音还在回荡，但却好像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司空只感觉所有的全息投影都熄灭了，驾驶舱重新恢复黑暗，蓝光闪烁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有什么液体在倒灌，有什么东西从后颈刺进了她的脊椎骨，然后就是一股极为安宁、祥和的感觉从心头升起，让她整个人都迷蒙蒙的，意识昏沉想要睡觉。
　　但她还记得这里是哪，还记得此刻依然没有脱离危险，还记得现场可能真通过无人机在对整个中星洲，甚至整个联邦进行直播，她不能任由自己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昏睡过去，拼命般的、像是要从每一个还完好的细胞里挤出力量那样发出脑波——带我离开这颗星球。
　　好像曾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的资料里有说五星机拥有独自穿梭大气层的能力，现在这情况留在虚龙星已经不保险了，那些人不会任由一个能击毁另一架五星机以及一名天使的人继续享受自由，那她就一定要离开整颗虚龙星——不管之后要去哪里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她一定要先离开这里才行。
　　朦胧中蓝好像又说了什么，狩猎圣痕又开始了震动，随着震动司空的身体开始随惯性而轻微摇晃，本该如空气掠过汗毛的刺激立刻被放大了千百万倍，让她忍不住痛苦呻吟了一声。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不适，机体的震动停了下来，驾驶舱顶部周围的八道闭合阀转而开启，开始往驾驶舱注入一种稍显粘稠的、看上去呈淡橙色的温热液体。
　　液体灌注的速度不快，但积面还是因空间狭小而飞快上升。司空感觉这股液体逐渐漫过了自己的脚踝、膝盖、胸腹、脖子……她本能的在积面漫过鼻腔后屏住呼吸，但没一会就无法坚持，只能任由这股液体灌入口腔和肺，从内到外将她包裹起来。
　　很奇怪的，她并没有呼吸不畅，这股液体里好像本身就蕴含氧气，可以让她的身体直接呼吸。
　　在这股液体注入之后，她的各种疼痛都减缓了许多。机身好像又在震动了，她感觉的到。但这次因为有液体的保护，她几乎没产生什么痛觉。她感觉机身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精神像是在一片平原中狂奔，对着前方的深渊纵身一跃——
　　“砰！”
　　失重感——只是幻想，极致的下坠很快在精神协调下转变为上升时体会到的气压压力。
　　我在上升。
　　司空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这样想着，狩猎圣痕应该可以突破大气层，但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其他阻力……
　　对她的包围从很早的时候——大概是在她们决定去场馆之前就决定了的。敌人的计划如此稠密，不管是中星洲也好还是那个男人也好都不可能放任她这么简单的离开，她估计后面还有几场大战，说不定可以躺在驾驶舱里旁观狩猎圣痕手撕星舰。
　　渐渐的，高度拉大，司空能感觉到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挽留自己，在拉扯自己，在禁锢自己。她知道那是虚龙星的引力磁场在限制她的念力发散，之前走轨道升降梯速度太快感觉不明显，现在却觉得这种拉扯感极其难受，好像精神思维领域里也有一个她，还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给龟甲缚了。
　　“崩！”
　　她猛地感觉那个精神领域里的她挣脱了束缚，所有的拉扯感消失不见，一股喜悦如泉水翻涌，滋润着心中的干涸裂土，她的念波、精神、思维一瞬间像弹簧松开一样扩散了出去，蔓延过驾驶舱，蔓延过机身结构，蔓延过机体外部的每一块装甲缝隙，像一片大河、一片汪洋那样发散了出去。
　　然后她就接收到了很多信息。
　　一艘艘灰黑星舰，一架架战机、机甲。一个至少由六万人构成的包围圈将她围在中间，背景似乎已换成了广袤宇宙。
　　要战斗了吗。
　　司空闭着眼，心里一紧。
　　但很快她就松开眉毛，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惊讶茫然。
　　她能接收到的好像不止是物理信息……好像还能接收到被钢铁包裹的人，他们的思想？
　　这家伙干掉了梦天使……
　　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们的英雄……
　　队长说那是狩猎圣痕……
　　是李云将军所信赖的人啊……
　　我无法对这样的人扣动扳机……
　　队长说了不要攻击……
　　那就让他这么走吧……
　　恍惚之中，无数交织的话语侵入识海，她仿佛看到了在冰冷的合金后面，一张张热忱面孔在望着自己。
　　波形强健的，只是松开包围对她行注目礼。
　　波形较弱的则并拢五指，认真对她行了军礼。
　　是华宏宇？
　　她依稀从精神感应到的思维中认出一道，那是一个距离她很接近很接近的生命感应，他好像和很多人站在一个什么甲板上，正对这边挺直身体，行军队阶层的最高礼仪。
　　是因为狩猎圣痕吗。
　　心念一松，司空感觉自己终于快撑不住了。
　　陷入黑暗前她只记得一个念头：
　　这还真是一点点“权力”……
　　————————
　　6点前还有2章，放心这次不是熬夜了，是醒来写的。
　　至于为什么调钟大计惨遭失败……因为没有游戏玩了，娱乐活动变成了玩我。

第二章 龙门基地
　　黑暗之中，司空看到了很多幻象。
　　杂乱的记忆交叠在一起如默片滚动，里面不止包含着她所认知的前世记忆，还有副人格携带的原主记忆。
　　“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做这件事。”她听到一个有些绵软，平静，但内在意志却极为坚定的声音，“这和所有人一开始的目标完全不符。”
　　“不。”这是另一道熟悉的冰冷女声，“是相符的，从一开始就完全相符，我们需要的不过是重新点燃那个火种而已，你之所以会做这样的判断完全是因为受了那些陈旧思想的禁锢、束缚！”
　　一张桌子，一个房间……司空隐隐约约间仿佛看到两个人在桌前争吵，他们各执己见又意志坚定，僵持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同时她又感到现实中的密封空间被打开了，那些液体喷涌出去，露出她昏迷中的无力躯体，一双纤细但却十分有力的手将她从座椅上抱了起来，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发香。
　　“她……身体……心率……血管……还有神经……很多地方……崩溃……”
　　她感觉她被放在一个担架上，很多人围绕着她，很多张脸关注着她，就着她讨论很多事情。
　　“这种状态……不适合……美联……众神殿……一群废物……但是万一……希发现……封存……”
　　“虚龙……毕加索……仲裁官……换手……”
　　“紧急治疗……修养……不能刺激……看运气……”
　　司空隐约能听到他们说的个别词汇，但都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她能感应到现实中自己大概是什么情况，但她的意识依然沉浸在那段混杂回忆里，状态类似于鬼压床。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新人类所具备的超感知觉？
　　无人注意到，担架上的棕发女人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觉得这种情况有新奇也很有意思，思维比清醒的时候还要自由。
　　她看着幻想里的争吵换了一幕又一幕场景，感受着身体被推入手术室，扒掉衣物插入管线。似乎足足有七八只不知道是人手还是机械臂的东西挥舞着工具在她身上工作，她不知道它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感觉不到有任何疼痛。
　　“先生们，所有和我一样拥有相同理想，相同信念的人们请听我说。”
　　记忆幻境变成了一个大礼堂，无数穿纯黑礼服，看上去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人停止议论看向上方——看向司空依附着的这具身体。
　　一个有些厚重的声音从身体里发出，语调激昂，仿佛正在演讲，司空听了一会，很多字句连不起来，便转移了注意力，控制视线在幻境礼堂里来回扫视着，发现所有人都戴着一张全覆式面具。
　　有些面具是人脸，那种她小时候上学在课本上见过的肖像的脸。有些面具是乐器、画、或者类似手稿一样的东西。
　　突然的，随着这具身体动作变化，视界的余光允许她看向左边角落。她几乎是立刻发现那里躺着一个棕黑色的长条形箱子，从样式上看像是棺材。
　　所以这是葬礼？复兴诗社的内部葬礼？
　　她再度扫向下方礼堂，在那些“历史名人”和“他们的作品”脸上一一扫过。
　　欧几里得、拉斐尔、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毕加索、达芬奇、米开朗琪罗、莫奈……
　　能让“这些人”一起参加的葬礼，那棺木里到底躺的是谁？
　　似乎正印了她的好奇，那个演讲人——也就是她依附的这家伙转身走向了那具棺材，他——也可能是她，从旁边拿过一面绣有七颗星辰的纯黑气质盖在上面，高声对下方叫喊了一句什么，所有人便一齐站起来，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不同的思想和语言汇成一句话：
　　“愿伟大者去往他应去之处……”
　　“砰！”
　　“愿卑微者索取他应得之物……”
　　“砰！”
　　“愿腐朽的号角如约再次奏响……”
　　“砰！”
　　“愿理智之光洒遍人间万物——”
　　“砰！”
　　一股强电流猛地窜遍司空全身，她一个颤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只悬在头顶的无影灯。
　　一个圆盘样的东西挤进她左胸南半球的下方缝隙中，传过来一股冰凉触感。似乎刚才那些响动和电击就是它的杰作。
　　“还好……”她听到有人在窃窃低语，“万幸最后一次机会把她电回来了，否则没办法跟社里交代……”
　　这里是手术室吗。
　　司空迷茫着，喘息晃动酸软的脖子。看到在无影灯下有着十几根伸展出来的机械臂在自己身上来回移动，它们发出极其轻微的、类似于口腔医生手里电钻那样的“呜呜”声，有些撑开她的伤口在做切除和缝合，有些射出激光在焊接修补完成的伤口。
　　剧痛——看清这些画面后，强烈的疼痛侵袭而来，即使以她的意志也难以抵挡，毫无抵抗就昏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看到任何记忆幻象。
　　不知道多长时间后，她睁开双眼，感觉再次被那种温润的液体裹起来了。
　　“通通通！”
　　敲玻璃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她凝神注目，发现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扎着发髻的黑发女人站在面前，正用美术生欣赏《蒙娜丽莎》的眼神盯着自己。
　　“能听到吗？司空？”
　　司空控制下巴点了几下。
　　然后她看到那女人在一面悬浮光板上来回划动，身体的几个敏感、不敏感的部位都传来了强烈刺激，像是被钝头的金属刀片来回刮弄。
　　“有感觉是吧。”
　　那女人不等她回答便记录起来。
　　“自我意识正常……感官状态正常……总体回复度A……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司空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观察周围，发现自己赫然被关在一个圆柱形的培养罐里。
　　身体各部位有机械臂支撑，确保她能以一个伸展的姿势悬浮在里面，包裹她的还是那种淡橙色的粘稠液体，可以直接往她肺部提供空气。
　　这里是哪？
　　她想知道自己是落到哪方势力手里了。
　　狩猎圣痕最后是蓝在操作，如果我昏过去，蓝还能动吗。
　　“别担心。”
　　那女人似乎看懂了她在想些什么，“这里是社里的龙门基地，你和那台机子刚冲出群星带就被我们截到了，当时你可真吓人呢，全身多处骨折，体表毛细血管爆了个遍……还好现在修复这种损伤是小菜一碟，放心吧，一定会还给你一具比之前更美的无损身体。”
　　“至于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用右手中指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我叫沈雨香，算是配给你的私人医生。”

第三章 一个人的旅行（还债60）
　　虽然我觉得“看医生”这个环节用不着纠结什么，但为了防止想歪还是强调下手术都是电脑控制机械臂做的，审查人员也都是女性医生。
　　————————
　　相比司空之前遭遇的那些可能的“伪君子”，沈雨香要坦诚的多。
　　“我呢，现在和你一样是双子座，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我叫沈雨香，以后可能会看到的那个叫沈玉香~她的性格比我沉稳一些，但相对的在做人方面要无趣的多……”
　　一星期的恢复检查，司空耳边全是沈雨香在那唠唠叨叨。
　　这女人明明身材丰腴的像熟透的水果，充斥着一股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咬一口”的骚气，其中一个人格却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姿态，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力吐槽。
　　不过也多亏了她废话多，司空从她那得知了不少关心的消息。
　　她在狩猎圣痕里昏过去之后，这架机体载着她在宇宙里朝一个方向飘了整整五天。
　　当然在宇宙里这点时间完全不值一提，但她之所以没渴死还是要感谢那种橙色营养液——据说那是一种名为C-117的生物培养液，具体成分模拟了羊水。
　　五天后漂流状态的狩猎圣痕被一艘考察船发现，这是一艘黑船，没有注册折跃牌照，司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她带到所谓的龙门基地的，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些她在意的人有没有事。
　　“‘伽歇尔小姐’在保护你的过程中有重大失误，已经被仲裁部带走调查了。”
　　沈雨香看着司空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目光随着她胸口的运动背心来回晃动，“你的两个小外甥女被那些中星特工保护的很好，已经在一周前回了学校，史龚明史校长因为职务特殊还要在虚龙多留一段时间才能申请调走，他毕竟还要串联学府联盟和星洲府议会的，你这次闹的乱子实在太大，他要处理的东西也比较多……”
　　“告诉我她会怎么样。”
　　司空用脑波控制旁边的光脑发出声音，避免在剧烈运动中说话导致呼吸紊乱。
　　“不会怎样啦~毕竟那行数据是你让她输的吧~这个折算一下应该有不少贡献积分的，即使被仲裁部关个十几二十年，换到的东西也有的赚……”
　　“我不能接受她被关那么久。”光脑继续死板发声，“我给你们半个月，半个月看不到她我就离开这里。”
　　“哎呀！”沈雨香呼啦一下站直身子，“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你现在可是116个星洲的联合通缉犯~”
　　她凑到履带边上，对准司空耳边吹了口气，“众神殿不会放过你的，你离开了这儿又能去哪？”
　　“去哪都行。”司空无动于衷，“也许机密情报局会很欢迎我，我手里还有他们急缺的资料。”
　　“那我换一种说法吧。”
　　沈雨香哼了一声，“你真的做好准备要见她了吗。”
　　司空的步速逐渐放缓，履带也感应着停了下来。
　　“一个人的话语骗得了人，思想骗得了人，但她的身体不能。”
　　沈雨香拉出悬浮光屏来回划拉着，再次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在提到‘伽歇尔’的时候你的神经指数和波形数据告诉我你还远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你的瞳孔发散反应显示你在害怕。”
　　“以后不许在我身上放那些仪器。”
　　司空拿过旁边的毛巾往浴室走。
　　“不许跟着。”
　　离开恢复训练室回到房间，司空擦拭着湿漉漉的一头棕发，
　　她原本的棕发有些太长，嫌碍事，直接剪掉了三分之一。这一下并没有让她的女人气质减少多少，反倒越发凸显出了那颗眼角泪痣，英气中的妩媚越发动人。
　　“美联外长戈斯曼对中星洲拘留五星机Mecha，‘梦天使：斯拉欧加’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声称将联合锡蓝、樱皇等各大星洲府联名向最高检进行上诉，戈斯曼认为虚龙星区府府主，虚龙星区执政官陌天行在这次恐怖袭击事件中串通逃犯，犯有不可推卸的包庇罪、祸乱罪和政治责任，要求启动全网排查机制，尽快抓捕逃犯司空，并连同‘梦天使：斯拉欧加’以及驾驶员霍斯-米诺的始祖原型尸骸一并，将所有涉事者、涉事物件移交给最高联邦检察院审判处理……”
　　房间墙壁上的光子屏幕一直开着，刚进门，一段正中有力的语音新闻便传了出来。司空无动于衷的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低着头，任由那些水一点点从发间滴落。
　　“滴答！”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狩猎圣痕的驾驶舱里，透过全息屏幕能看到暗金色的机甲手臂深深插入另一架机甲的胸腹，汹涌的血水顺着缝隙蔓延出来打在地上，和发丝滴水的声音连成一片。
　　【Lady的情绪值已滑至第三临界点。】
　　一只小手从旁边抚上她的肩膀，赫然是白毛萝莉投影了出来。
　　【需要娱乐刺激以对抗‘残酷的大自然’么。】
　　“不，不用了。”司空勉力笑了笑，看向旁边的人工AI……或许现在该叫她X-AI。
　　和之前的印象相比，蓝的虚拟形象已经又长大了一些。
　　之前看起来不到十岁的身躯现在看着已经莫约十二、三岁，她是真的会通过学习和载体的序列晋升来长大进化。
　　埋藏的真相，她现在已经知道很多了。
　　117个星洲，117个超级AI，117个被制造出来加速人类攀登序列阶梯的X-AI，117——不，很可能是118个承载“X”的“X载体”。
　　但“X-0”到底意味着什么？
　　“力之支配者”为什么能如此不讲道理的支配“权力”？
　　这些蓝不说，她就依然得不到答案。
　　来到龙门基地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那些人不许她出去，她其实也不想出去。
　　一段段记忆幻象不断在她脑中盘旋，让她忍不住的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只是一段飘渺的数据，为什么会被储存在那枚戒指里进入这具身体。
　　曾经被她认为是前世记忆的东西，真的就是属于她的吗？
　　如果是，地球历的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有人要将一个失败的企业家——将她的灵魂转化成某种数据封存起来，一直传承到1200多年之后？
　　原身在记忆幻境里说的“博士”、“都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面具人最后呐喊的诗句意味着什么？
　　“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结这些可不像我呢。”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司空干脆仰身躺在床上。
　　沈雨香说她没有做好准备，这她承认。
　　但做准备通常都是要时间的，她现在最缺的东西就是时间。
　　“时间吗……”
　　司空抬起左手看着上面的手环。
　　也许她该尝试一下，来次说走就走的心灵旅行。
　　————————
　　求票票030

第四章 伽
　　司空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做好准备，但第二天苏醒后她再次意识到，生活通常是不会给一个人足够的时间去做准备的。
　　“我昨天只是提了一下，你们就答应把人放出来，仅仅只是为了跟我聊天。”
　　看着在光屏上写写画画的沈雨香，司空一脸你们在骗傻子的表情，“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可能要观察十几二十年的严重渎职’？”
　　“即使忽略你X载体的身份不谈，那台五星机可是已经和你绑定了。”靠在司空房间的衣柜门板上，沈雨香并没有抬头看她，“你现在对社里的重要性就和天使对众神殿差不多，再考虑下数量问题，你能当着几千亿人的面手撕天使的问题，会给你这种优待也不是不可能吧。”
　　“总之你准备一下，大概在早餐后就会安排你们单独见面。”
　　通过床边延伸的各种仪器记录下司空醒来后的各种身体数据，沈雨香也就离开了。
　　司空洗完澡发现卧室房门被从外部锁死，这才稍稍有了一点自己其实是在被人软禁的感觉。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墙壁如之前那样开启金属挡板，一盘像稀粥一样的东西摆在一个盘子上出现在里面，这就是司空每天的早餐。
　　稀粥有点甜，总体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但非常经饿，提供的能量比一盘炸鸡还要丰富。司空吃完后打开大屏幕播放外界新闻，拿语音消息当BGM开始在床尾空地上锻炼身体。
　　根据复兴诗社的说法，她差一点点“基因崩溃”，身体组织虽然修补完好但到底比不上过去坚韧。比较明显的感觉就是能跑能跳，但对筋力的掌控程度和过去比差了不少，必须要通过长久锻炼来逐渐恢复。
　　练到身体微微出汗，全身血液像燃烧起来一样，司空得到通知，她将有十分钟的时间准备出发。
　　用男生般的速度又冲了把澡，老老实实让烘干机把多余的水分从身上卷走，司空赤果身体走出来，把及肩的头发扎成马尾，穿上了一件通体深蓝色，肩部白色的紧身防护服。
　　这种防护服比她过去穿的要高级一些，材质有些类似于她在试炼空间购买的那件玄光防护服，说是有什么生物肌肤，可以“更加智能的控制气流循环”。
　　说的那么高大上，还不就是为了更好的解决放屁问题。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想起了前世记忆中某位穿黑胶紧身衣去参加漫展却又作死在之前吃了顿黄豆烧鸭的可怜妹子。
　　据说回来后泡了一星期的浴缸还是有味道，这个追求性癖的代价是有点大。
　　好在这个时候的紧身衣多半都有流通功能，好与坏的差异不过是功能强弱，以及是否能在这基础上保证足够的防护力而已。
　　“唰”大门开启，门外已经站着几只由几块矩形立方体构成的机械守卫。
　　司空没什么要带上的，按照它的示意走出房间，在两排机械守卫的护送下七拐八拐，顺着洁白无影、科幻感十足的复杂廊道来到另一扇金属门前。
　　房门开启，里面的房间结构和她住的那间一模一样，一个背影消瘦的金发女人正坐在床边用耳机听歌，司空进来时她似乎没有察觉，依然在随旋律轻微晃动身体。
　　“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为首的机械守卫发出一段沙哑男声，“我们会全程监听交流过程，这是必要的程序，还请理解。”
　　目睹房门“唰”的关闭，司空左右看了看，给脑海中的人工智障发送脑波：
　　屏蔽所有录音程序。
　　“长官。”监控室内，一名穿着和司空同款制式紧身衣的年轻女孩突然报告，“房间里的监控好像出故障了。”
　　“哦？什么故障。”刚才的沙哑男声再次响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转向这边，露出一张歪斜的脸和蜷缩的身子。
　　满脸皱纹，五官扭曲，偏偏脑袋上连头发眉毛都没有，此人的外表相当骇人。
　　“能看到画面，但声音干扰严重。”年轻女孩在光屏上划动，“17种修复方式全部无效，是她的X在干扰我们。”
　　“……不管她。”轮椅男人盯着画面，看着司空缓步走到窗边，站在那里看着女人的背影。
　　“她会答应这次见面就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约束的太紧有时反而会起到负面效果。”
　　“那这次……”
　　“放她们谈，盯紧画面就可以了。”
　　房间内，司空看着女人的背影，虽然还是能认出她来，但那种感觉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在蓝的提示将面部至于监控死角，不让人读取自己的嘴型，司空对那个背影淡淡说道。
　　背影一顿，不再晃动，取下耳机看了过来。
　　女人穿着一件稍显宽大的白衬衫，衬衫下面不着寸缕。荡漾的金色秀发朝两边拨开，露出的脸正属于“伽歇尔小姐”。
　　但和司空印象中表情丰富，甚至能用紫色眼眸表露出明确情感的“傻伽伽”比起来，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要冷的多。
　　这不是伽歇尔，而是她的双子座人格——曾经在记忆幻境里的咖啡馆所见到的那个叫“伽”的女人。
　　“其实我知道你大概率已经回想起了一些东西，但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所以我还是要试探一下这么做是否有效。”
　　看着司空，冰冷的女人微微一笑。
　　很漂亮，但她的眼部肌肉几乎没动。
　　一股窒息感将司空包围，感觉好像置身于南北极的冰冷海水中，一边下沉，一边还有一头深海梦魇在盯着自己。
　　“你也能读取她的记忆吗。”司空看向她胸口衬衫上显露出来的隐约黑影，“所以才特意选了这身装扮……”
　　“伽伽是个傻孩子。”
　　金发女人毫不在意的歪坐在床上，任由司空浏览身体。
　　“她对外界有很重的戒心，但只要是她接受的，信赖的东西，她就会全身心的去维系信赖……”
　　她的嘴唇蠕动幅度很小，应该也是为了躲避读唇，夹杂使用了腹语术。
　　“那就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
　　司空盯紧她的眼眸。
　　“什么是X载体，我的来历，你们为什么要策划这一切，以及到底怎么样你才能让她回来。”

第五章 X博士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伽的眼神有些恍惚，“目前被各大势力所认知的载体最早出现于星海历的544年，也就是所谓的1~117号。X载体说白了其实就是用人类的身体搭载X-AI，通过X-AI连同虚拟网络，接收来自该AI主程序的力量来尽力突破唐怀瑟界限，使得载体可以将虚幻的力量带回现实，用这股力量影响宇宙。”
　　“这就是‘权力’？”司空立刻追问道，“是不是每一个X号码都代表了一种专属‘权力’？只要获取这个X就能得到？”
　　“并不是。”伽摇了摇头，“X号码是否有绑定专属‘权力’……这个只能说可能性非常高，但因为在过去的试验中不是所有载体都能顺利通过白羊座试炼，也出现过即使通过了也无法获取到上代X载体‘权力’的情况，我们目前只能暂定猜测，X的传承能让载体和上代载体建立一种隐秘联系，加大获取上代载体的‘权力’概率。”
　　“所以即使不是X载体，同样有几率获得‘权力’？”
　　“X的力量主要来自于公共网络。”这次女人轻轻点头，“它的主要作用是辅助载体突破进化界限，在这个基础上产生的人工智能、辅助操控，甚至和五星机融合的能力都只是附加的东西，你不要把这些看的太过重要。”
　　“但也不能太过轻视。”她立刻又说，“就像道教里的道法道术，道肯定比法术重要，但光有道是什么东西也保不住的。”
　　“那么，X-0又是什么呢。”司空问道，“如果1~117号X是诞生于星海历的544年， 那么为什么会有一个X-0来自地球历？来自1200多年前的地球时代？”
　　这是她最搞不懂的地方，也是最让她感到混乱的地方。
　　X-0以及力之支配者的能力明显和其他X是不一样的。这就好像至尊魔戒能号令统治戒灵一样，她很难不往坏的方面想。
　　比如她其实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和蓝一样的人工智能，之所以会有前世记忆都是因为程序当初就这么编的。
　　这就是她现在遇到的最大困扰——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因何而在。这对一个一直自认为是“人”的生物来说简直比恐怖故事还要恐怖故事。
　　“不用担心。”伽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急切，“你之前的记忆应该是真的，你的人格是真实的，你的思想是真实的，你确实是1200多年前生活在地球上的那个叫司空的人，没有任何人对你这段记忆动过手脚，你不要怀疑自己是AI。”
　　“你凭什么这么保证。”
　　“就凭你是X博士计划的一环。”伽说出道，“X博士是地球历人，是最早提出智能进化论的伟大学者，根据社里掌握的资料我们怀疑地球之所以突然爆发智能狂潮就是因为这个人，可能是他制造出了那‘第一枚芯片’。”
　　第一枚芯片！
　　司空内心有些惊讶，她知道这个词不是说实物，而是对一种新技术、新材料、新方法的概括形容。
　　在她之前所见过的绝大多数科幻故事中，人类进入星际时代要么和外星人打，要么是地球联邦和宇宙移民打。不管是和谁打，怎么打，地球人类都是联合在一起的，他们要么是因为发展需要，要么是因为面对生死存亡受了逼迫，总之他们是一个集体，一个消除了国界线，全世界文明种族统一融合的大集体。
　　但在这里的现实，因为人工智能的超速崛起，地球各国根本没能建立统一阵线。各个国家拥有超级AI后自己就能研发出跨时代的技术成果，导致在进入星海历之后所谓的银河联邦实际上只是个名存实亡的松散联盟，各星洲以AI为核心维持高度自治，将星洲战争视作国战也没有任何问题。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困扰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因为强人工智能的出现条件非常苛刻，按照道理以当时的技术条件至少需要几十年才能出现。
　　但它们就那样不讲道理的诞生了，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影响，一定是有什么因素，什么人促成了第一个超级AI的诞生，这个人就是目前人类文明的促进者和掌舵者。
　　所以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吗。
　　司空皱眉盯着金发女人。
　　X博士？这又不是在漫威宇宙……
　　“这方面，很多资料和文献都被它们抹去了。”金发女人无动于衷，“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长相，但仅凭很多邮件、短信、语音残留讯息中提及到的情报，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他是这一切的促进者。也有理由怀疑他留下了一个‘X档案’，里面可能藏有对未来的一种制衡手段。”
　　“关于这个档案说起来会非常麻烦，所以我简单概括一下。”她加快了语速，“地球历末年的信息资料是被销毁的最彻底的，但因为那时已经建立了全面的大数据分析平台，只要有零散信息残留下来我们就能凭此分析推算出一些信息流的完整全貌。社里那时的领导者发现那个被戏称为‘X博士’的人很可能在生命终末制定了一个特别的计划，计划没有命名，内容是对神经脑域——皮质脑的前额叶部分进行移植栽培，观察人的思想记忆是否可以通过替换皮质脑完成对接。”
　　这个计划——
　　即使司空对这个领域什么都不懂，她也听得出来这完全有可能是她之所以能穿梭1200多年时光站在这里的一种原因。
　　她当即问道：“你们查到了进阶实验？”
　　“查到了。”伽再次点头，“它们好像在有意识的针对这个人，关于他的资料被删除的非常彻底，但因为我们……你知道我们的理念是什么，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对它们抱有戒心，所以我们很早之前就在主动搜集各种资料。这些资料里包含有各种神经脑域的医学论文和实验记录，我们发现在他的晚年这些论文发表数量明显减少，而他申请使用辅助实验室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我想那时的社员一定是抱着诺亚的心态在做这种事，也多亏了他们缔造的诺亚方舟，我们才能将一些信息资料保存下来。”
　　伽感慨了一句。
　　“但因为不是有意识的针对他进行资料收集，我们当时对他的了解也相当有限，只能通过各种残缺信息拼凑出地球历确实有这个人，他可能有一个被超级AI们密封、锁死、禁止别人浏览的计划，其他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
　　“仅凭这些不足以说明任何东西。”
　　司空顺了顺逻辑，不觉得光靠怀疑就确定她也和这个计划有关。
　　“当然不是光靠怀疑。”
　　金发女人轻笑一声。
　　“我们是有证据的，证据就是在一份残留的电子邮件里复原的一张老照片，还有一个被解析出来的叫‘司空’的名字。”

第六章 撕裂的面容（还债61）
　　“照片？”
　　“对，照片。”伽很肯定，“信息恢复后可以看出是一封求助信，应该就是X博士写的，他似乎后悔做了某些事，很可能就是那个计划，拼凑出的字句明确标明了‘那是足以制衡权力’的力量。附着的照片里有那枚戒指——严格来说是那枚蓝宝石，根据这个线索在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致力寻找相似的宝石，最终确定它就在虚龙，就镶嵌在陌朝蝉的祖父陌辰年轻时在从拍卖会上买下来一只戒指上面。”
　　所以这些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枚戒指。
　　结合自己掌握的情报，司空分析出这些人其实早就成功了——“感性的伽歇尔”和相当一部分复兴诗社成员被隐瞒了这个消息，这一切都是“伽”在主导。她在得到戒指后发现宝石内部可能有一种特殊的芯片结构，测试结果证明这可能是一个无主的X载体。可能还从研究中发现了蓝宝石里隐藏着某种精神念波。再加上陌家也有一个人叫做“司空”，一个吸收此人加入组织，进而利用他解开宝石之谜的计划就此展开。
　　如此一来就对的上了，星海历的司空在加入复兴诗社后一直和伽歇尔组队行动，他的身体改造是她的手笔，目的可能不光是帮他治疗流放期间受的伤害，还希望凭此调整他的资质，让他在可以匹配芯片波形的情况下进入晋升序列。她一定是通过某些方式说服了那个司空主动牺牲自己，而记忆片段里司空“自杀”前的最后一幕又显示她对她有着极为复杂的畸形爱恋。
　　不过这些属于情感纠纷，和她这个外来者没有关系。
　　确定了自己的本质大概率是从大脑提出的意识数据，虽然怪异了点但勉强可以说还是个人，司空心里松了口气。
　　这下总可以合情合理的欣赏女装和各种袜子了。否则如果她是以一个AI的身份形成了现在这种性癖，那她绝对是自宇宙大爆炸以来最混账的人工智能。
　　【为什么这样想就是最混账的人工智能，而换成人类就可以说比较正常？】
　　这个问题我没法跟你解释。
　　司空用脑波把蓝的疑惑给按了回去。
　　等你什么时候进化到能领略大自然的残酷，我想你应该就会自己懂了。
　　“……所以你就苏醒了。”金发女人看着司空，并没有意识到她在走神，“我想这也许是因为……她和曾经的你有某种联系，也许是血缘，也许是精神，总之你的念波接受了她，覆盖掉了她的意识，横跨1200多年的时光在这里苏醒，重新作为一个人生活在这片星空之下。”
　　这番话也唤醒了司空，她立刻想到，这个女人耗费如此大的代价也要把她唤醒，为的就是那股足以制衡权力的力量。
　　那这力量指什么呢，估计大概率就是“力之支配者”了。
　　X博士有X博士的计划，伽歇尔小姐有伽歇尔小姐的计划，也许她的计划需要“力之支配者”来帮忙扫清一切障碍，那她肯定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自己离开。
　　至于是什么计划……想想复兴诗社的理念是什么，这简直比圣诞老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还要好猜。
　　“我不想欺骗你，空。”
　　金发女人突然对司空使用了一个特别的称呼。
　　“但是想要实现我们的理想，想要将人类从它们手中解救出来，我们必须掌握你的力量。”
　　“复兴诗社需要你。”她身体前倾，趴在床上看向司空，两团饱满白腻的史莱姆吊在空中，只有一层白衬衫在吃力的阻挡。
　　“请相信目前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人类考虑，我们的目标是好的，是积极的，不管这造成了什么后果，那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做法，再次加入进来一同战斗。”
　　“我理解。”司空盯着那白衬衫下的两圈黑影，“人的执念无法改变事实，如果我真的只是来自地球历的一段意识数据，你们不这么做我连醒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以再次加入我们，好吗。”
　　金发女人弓着腰腹，像一只猫咪……或者一只温驯的雌豹那样跪爬着来到床尾，轻轻用脸蛋蹭着司空的小腹。
　　“我知道她没死，或者说没有彻底死去……即使是站在私情角度，我也希望能和曾经的拍档……曾经的恋人并肩作战……”
　　“但那不关我的事。”司空的呼吸稍显急促，“我们没有任何情感基础，我也不希望再和别的女人有什么联系。”
　　“她就是我……”猫咪逐渐挺直身体，双手环住了司空的腰，“可以喔……如果你希望她也出来，那我们完全可以在过程中换人接力……”
　　换人……接力？
　　司空想象了一下这个冷艳气质的金发女人在做那种事时会是什么表情，又想象了一下突然换人，伽伽出来后发现自己正在被做什么时会流露的表情。
　　咕嘟~！
　　这吞咽口水的声音正象征着人类都有的情难自禁。
　　“这算什么。”她开口说道，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辨识不清，“诱惑？补偿？还是为了理想可以付出一切的牺牲精神？”
　　“随你怎么想。”女人从后背摸向司空的脖子，想要打开紧身制服的进气阀门，“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她的技巧非常熟练，司空差点没把持住。天人交战中她想起了曾经和伽歇尔相处的那些画面，并从画面里勾勒出了一个个灵动的、鲜活的“伽歇尔小姐”。
　　那个神气活现用光剑压来的她……
　　那个暴躁用屏蔽词破口大骂的她……
　　那个连菜都烧不好，被子都叠不好的笨拙的她……
　　那个喜欢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端着一小杯红酒/红石榴茶轻轻摇晃，轻蔑说别人是笨蛋的她……
　　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在金发女人荡漾的脸蛋上交叠重合，越发显出一种不协调感。司空猛地抓住她逐渐下移的手：“这就够了。”
　　“如果你，还有复兴诗社仅仅只想要一个答案，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愿意帮忙。”
　　她挣脱女人的怀抱重新站起，背对着她走到门口。
　　“但请不要用她的脸和身体做这种事因为那会让我——”
　　“……很不习惯。”
　　————————
　　啥，六章是说昨天不更新一起发的呀，昨天三章能发我就发了，这章本该6点前发的结果太饿了去吃了点东西……6号更新应该会提早一些。

第七章 播种者
　　解掉了心头最大的疑惑，司空回到房间继续锻炼，夜里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里躺着一具香软躯体。
　　两对脂团互相挤压，两双光裸的腿也缠在一起。对方的手还很离谱的夹在她两腿之间，和她最私密的地方仅仅隔着一层单薄布料。
　　什么情况？
　　她有些傻眼，自己明明都说了不需要这种特殊补偿的，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在考验她？
　　“为什么我没收到任何预警。”她用脑波质问某人工智障。
　　【因为这是Lady最喜欢的模特。】蓝认真回答，【脑波分析她对Lady没有恶意，我以为Lady昨天是故意那么说暗示她的。】
　　“你给我等一下。”司空脑门上一排问号，“……我昨天怎么暗示她了？”
　　【Lady不是说‘不习惯’吗。】白毛萝莉振振有词，【‘不习惯’的反义词是‘习惯’，Lady没有表现出对伽歇尔小姐的厌恶，那么Lady的潜在话语就是希望对方多这么做来让自己习惯……】
　　“你的理解能力有些过于超模了。”
　　她说的太有道理，司空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夸奖她还是把她臭骂一顿，“但目前我还是希望你能用正常的机械思维来思考问题，否则以你现在的智商肯定会陷入‘千层饼谬误’。”
　　【什么是‘千层饼谬误’。】
　　“就是套娃。”
　　【什么是‘套娃’。】
　　“就是……”司空卡壳了一下，“你不断问我这种弱智问题就属于套娃。”
　　“嗯~”旁边的金发女人翻了个身，发出酥软娇弱的“嘤咛”一声。听的司空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飞快弹起来溜进了浴室。
　　“所以我非得和你住一起不可吗？”
　　打发走来例行检查的沈雨香，吃早餐的时候司空皱眉看着金发女人，“我比较喜欢有私人空间，我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一张床。”
　　“你在地球历一定没尝过女孩子是什么味道吧。”伽喝完稀粥，斜着脸瞥了司空一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
　　“恰恰相反。”司空微微扬起下巴，“我非常受她们欢迎。”
　　“是吗？”不置可否的扬扬眉，伽已然恢复了她的冷艳性格，“那我想她们一定是有受虐倾向。”
　　“你何必自己挤兑自己。”司空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金发女人放在身体另一边的手骤然握紧，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皮肤。
　　伽伽传过来的感觉还真没有错。
　　她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司空。
　　这狗屎混蛋确实具备一种独特的才能，不管是怎样的女人都能轻易激怒。
　　“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被编为一组。”她决定不去管司空说些什么，“这是社里的命令，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这种人住在一起……”
　　这是撩拨被拒绝后开始记恨我了。
　　司空打量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理智的伽歇尔”也挺可爱的。
　　原主对她的评价还真没错，她确实做不到绝对的理智，某些地方还是能看出来受了感性人格的影响。
　　“你是主人格，是吧？”司空试探性瞄向她的眼睛，“昨天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看你表现。”金发女人一撩秀发，发丝扫过司空的脸，“10点有集体会议，我劝你现在就去准备衣服。”
　　说是准备衣服，实际上衣柜里除了几套紧身制服就没别的了。10点的时候司空跟随伽在机械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敞会厅，刚进去就看到这里已坐满了人。
　　一张长桌，两侧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多人，都穿着黑底的紧身制服，她们进来时这些人正在听一个光头讲话。
　　“你们来了。”看到她们，那个光头转身看了过来，司空这才发现他坐的是一张悬浮椅，身体肌肉有大量萎缩。
　　“我是龙门星区，龙门港基地的负责人‘拉絮斯’，听伽歇尔说你愿意重新加入我们，我在这里代表龙门港基地所有社员表示诚挚的欢迎。”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部分词句有被电子音填补的迹象。其他人一听这话纷纷转过来拍了拍手，欢迎气氛非常热烈。
　　司空看了他一眼，意识到这是个级别不下于史龚明的社团高层。
　　复兴诗社的职务等级明显是根据“词条”来的，拥有人物名作为词条的都是高层，拥有著名作品名作为词条的是中层，拥有普通作品名或关联人物作为词条的是基层。像“伽歇尔小姐”这样的词条无疑就挂在“文森特-梵高”词条下面，毫无疑问的基层人员。
　　而拉絮斯……这个词条全称应该是奥兰多-德-拉絮斯（Orlande de Lassus），历史上发扬复调音乐的大师级人物，词条地位应该仅次于那些“文艺N杰”。
　　不知道回归后的我会被授予什么词条。
　　司空忍不住幻想起来，她早就受够魔犬这种谐星外号了。
　　拉絮斯似乎在说十分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司空二人的到来而替换议题，他让她们在旁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主持会议继续进行。
　　司空先是在场中观察，看到有不少人的身影带着虚幻感，应该只是传送投影，随后集中精力注意听会议内容，发现这些人正在议论即将在龙门展开的MDF预选赛。
　　可能是因为有她这个“新人”在场，一些基础的调动拉絮斯都说的很细，司空从他和其他人的互动中读出复兴诗社内部设有企划部、行动部、仲裁部等十六个部门，像龙门港这样的基地在整个龙门星区足有十个。
　　“很高兴你答应回来。”
　　会议结束后拉絮斯挥退其他人，单独来到两人面前，“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
　　司空点点头，表示她能听懂会议内容。
　　拉絮斯不光说明了社内的结构，还在只言片语中带出了复兴诗社的敌对势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由美联星洲、锡蓝星洲两个超级洲联合组建的“众神殿”，其次就是和复兴诗社类似但是以宗教经典为总纲条目的“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至于其他一些星洲的官方机构并没有被拉絮斯放在眼里，这也让司空大致了解到复兴诗社有多少底蕴。
　　双子座的伽歇尔都只能当基层，整体力量肯定远远超出她之前的印象。
　　“美联的联邦情报局和锡蓝的军情战略支援部，这两个部门和众神殿是一体的。”
　　拉絮斯说道，“众神殿是云端上的山峰，这些人是山脚下为其服务的臣民……他们是以西方文明为核心发展起来的超自然组织，天生对其他文明就抱有敌意。”
　　所以他们最危险。
　　司空心里补正一句。她前不久已经领教过了。
　　拉絮斯没提机密情报局，可以看出来目前复兴诗社和中星洲府保持着一种微妙关系。它们不是敌人也不是盟友，似乎只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在临时合作。
　　“下一阶段的目标无疑就是MDF的全领域优胜。”
　　拉絮斯简单给司空介绍一下社里下个阶段的战略目标。
　　“我们不具备参赛资格，但我们不会让美联人继续蝉联冠军。接下来对你的安排很可能是放你回去星空学府，这方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司空平淡点头，这都是很容易就能猜到的东西。
　　“还有就是你现在的词条等级……”
　　嗯？
　　词条？称号？
　　司空顿时精神一振，用饱含期待的视线看向这冷面光头。
　　“你刚回归，之前的功绩过时效清零。但因为你是携带特殊才能和功绩回归的，社里直接给了你C级词条……‘播种者’。”
　　“希望你不要辜负社里的期望，好好使用这个权力。”

第八章 X小组
　　《播种者》是一幅画，作者梵高。
　　————————
　　拿到自己的专属词条后，司空脸色黑了一天。
　　她怀疑复兴诗社的高层是故意的，因为这个词条对于经历过性别转变的人来说可谓是极其恶毒的嘲讽，性质比魔犬还要恶劣数倍。
　　“你想多了。”坐在床边，伽冷冷看着司空不断做仰卧起坐，“每一位A级词条留下的作品数量都是有限的，C级词条一直以来都很紧俏，要不是上任播种者恰好意外身死，你又恰好因为狩猎圣痕在排到了前面，你就是等上十年也未必能获得这一词条。”
　　“而且社里经历过性别转变的人比你想象中多。”她补充了一句，“平均每十人当中就有一个，你最好不要拿地球历的常识来套这个时代。”
　　司空不理她，继续锻炼。
　　伽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直接转身出门去了。
　　这也能看出她的性格确实和伽伽不同，换成后者的话虽然还是会不爽，但她大概率会一直陪在司空身边，用嘲讽或者挖苦的方式来逗她开心。
　　“呼……呼……呼……呼……”
　　做完极限的最后一个，司空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其实她也知道是那个道理，但是因为接连两个称号都过于谐星，她有些气不过，觉得冥冥中有人在针对自己。
　　中餐后沈雨香继续过来给她检查，告诉她身体恢复的速度很快，已经达到了驾驶五星机的基础标准。
　　这让她确定了驾驶员对机体的重要性，X载体之于五星机绝不仅仅是提供X-AI而已，伴随的同步操作还有权力分享，这些都要求驾驶员有极其强大的身体素质。
　　之前和梦天使一战，狩猎圣痕捶地的那一下，还有贯穿梦天使的那一段冲刺无疑附带了强大的作用力。她之所以会重伤就是因为身体没承受住这股力量，要不是有安全带和锁扣甚至有可能在驾驶舱里撞成肉泥。
　　连白羊座的体脉大成负荷都这么大，想要自由驾驶五星机，最基础的要求估计得突破体力极限。也就是晋升为巨蟹座。
　　唯一例外就是天使，据说不管天使的始祖原型是什么星座，他们的进化原型至少都拥有巨蟹座级别的身体强度，这个优势使得他们在设计机体时可以采用更强的动力，其他星洲之所以连续输给他们那么多次并不是因为工程学差距真那么大，而是没有足以驾驭机体的驾驶员。
　　这样平静的生活过了差不多有两个星期，时间来到了四月中旬，在此期间司空一直被禁止持有任何型号的意识投影仪，直到这一天伽发来通讯，让她去上次那个会议室开小队会议。
　　“两个人的小队会议有什么好开的。”司空不理解她为何对此一举，“有话直接在这里说不就好了。”
　　“不是两个人。”伽的语气还是分外冰冷，“你现在是极为重要的战斗员，社里根据你专门组建了一支行动队伍，包括但不限于现实世界里负责你的机体维护、身体护理、思想健康和生理健康，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在进行内部选拔，现在是选拔完成了，你得过来见下我们未来的队友。”
　　“我不喜欢受人约束。”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独自行动。”
　　“你知道那是不现实的。”那边语气很平静，“地下委托组织‘失乐园’最近多了不少针对你的委托，连‘叶英’的命都有人买，你现在不到巨蟹座根本没有在现实里自保的能力，而且一个人行动你的机体要怎么保养你想过没有，这可不是像绝刀那样的四星机，即使史龚明也没法把狩猎圣痕藏进龙门校区。”
　　“那行吧。”司空暂时被她说服了，“我这就过来。”
　　走在去会议室的路上，司空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在女巫世界的时候，她和伽歇尔说过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她都不会回归组织。因为她无法完全对由人类集合的组织托付信任，幻想着会有人利用、背叛自己。
　　但她到头来还是受制于现实，不得不借助复兴诗社的力量暂时保护自己。
　　该说讽刺吗？严格点倒也说不上。毕竟那时的她和现在的她心态目标截然不同。
　　当时的她心理上在树林外面，现在却主动回到树林里了。
　　既然确实能看出复兴诗社为理想做了很大牺牲，那看在尚未苏醒的副人格份上，她就姑且留下来帮帮忙，帮助他们完成复兴好了。
　　到达会议室，里面算上伽一共等了六个人。性别配比上是两女四男，全部穿着款式相同的紧身作战服。看到司空后除伽歇尔以外的几个人立刻站起来对司空行礼，同时口中大声道：“‘麦田里的收割者’！”
　　“‘向日葵’！”
　　“‘伽歇尔医生’！”
　　“‘鸢尾花’！”
　　“‘食土豆者’！”
　　“‘文森特-威廉-梵高’词条下‘X小队’向‘播种者’报道！”
　　这都是梵高知名画作的词条啊。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用询问的目光看金发女人。
　　复兴诗社的词条大致分为五个等级，D级是关联人物和普通作品，C级是稍微有点名气的作品，B级是代表作、著作，A级是缔造著名作品的人。
　　她的‘播种者’在梵高的画作里属于小有名气的那种，所以是C级，而面前这些向她报道的应该都是B级词条，按道理在社里的地位比她更高。
　　“词条不代表一切。”伽给出回答，“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以D级词条获得重任的人也不是没有。”
　　“比如我。”她很自然的站到司空身边，“这支行动队你是队长，我是副队长，熟悉人员后我们今晚将进入空间执行四月的试炼——这是社里下发的第一个任务。”
　　“为什么。”司空看了看面前的五个人又看了看她，这是连虚拟世界的自由也没有了？
　　“这关系到社里的一个秘密计划。”
　　金发女人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很久之前社里就得到了一个关联物品，可以凭借这个物品穿梭到一个可能和‘X博士’有关系的剧情世界。之前一直不行动是缺少把握，现在有了你，再加上离MDF预选开赛还有一周多，我们正好可以先探查下这个剧情世界，顺带在里面磨合一下。”
　　“没兴趣。”
　　司空表示不希望受到外人打扰。
　　“就我们俩做就可以了。”
　　“这次任务社里给了额外奖励。”
　　金发女人冷冷看着她，“特殊物品，战团改名卡。”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司空顿时换了副严肃表情。
　　“晚上太迟了，不如吃点东西就直接走吧。”
　　————————
　　白天送家人去医院，第三更我尽量走之前发。

第九章 秘密任务（还债62）
　　不用问，伽拒绝了司空的提议。
　　直接走是不可能的，说是去剧情世界里磨合，但现实中总的有个了解的过程，她首先让新来的五人依次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督促他们去睡觉，等晚饭后休息好直接动身。
　　“麦田里的收割者”是个有橄榄色皮肤的金发大汉，司空本以为他是那种扛着加特林的真男人，结果他是搞后勤——也就是专门负责武器装备维修护理的。
　　“朋友们一般叫我麦田。”临走时他摸着自己的尖刺金发笑嘻嘻的道，“顺带一提，接受考核的时候我可没想过队长居然这么好看。”
　　“向日葵”是个同样有橄榄色皮肤的混血女人，也是黑发，长度极短，她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说话，自我介绍时标明自己擅长突击任务，是这期考核中最优秀的短程突击手。
　　“如果需要请尽管使用我。”离开时她刻板的对司空举手敬礼，“不管是什么要求，我会无条件服从。”
　　司空决定叫她葵。
　　“加歇尔医生”是个看面相在30左右的精瘦男子，黑短发，职务是医生，据说对各种伤口的处理甚至病毒防治有着卓越的功底，格斗和射击也很拿手。
　　所有人都喊他医生——为了和团队里的另一个“伽歇尔”有所区分。
　　“鸢尾花”是男人，而且是个有着一头飘逸黑长发，化化妆比大部分女人都漂亮的男人。他自称擅长刀术和狙击，对古典历史有一定研究。介绍完自己后他一直拿着一块巧克力在啃，似乎非常喜欢吃甜食，司空想了想决定叫他鸢，这名字对他来说相当合适。
　　最后是“食土豆者”，和之前几位外貌极富特点的队员比起来他相当普通，外表就个普通男人。但他说自己什么东西都会一点，而且有一项特殊才能。
　　“我的‘权力’是味觉掌控，可以自由控制味觉系统。”他是这么说的，“可以吃酸的东西感觉出甜，也可以将这种控制分部在我周围三米左右的球形空间。”
　　“哦？”司空感到非常惊讶，“那你岂不是能骗别人把屎当成巧克力吃，或者骗别人把巧克力当屎吃？”
　　鸢正在旁边咔吧咔吧的嚼巧克力，听她这么说顿时愣了。
　　“队长。”食土豆者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的梦想是成为宇宙第一的厨师，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理解你。”司空在他肩膀上拍拍，“我也有一个梦想，就是开一家宇宙第一的高端丝袜店，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希望我们都能如愿以偿。”
　　和食土豆者的交流是愉快的，司空看他比较顺眼，因为他不光有梦想还可以分担她以后的做饭任务。
　　她决定叫他土豆，并打探他真名是不是姓马。
　　“咳嗯！”
　　看着她和剩下来的几人相谈甚欢，没有丝毫询问自己的意思，金发女人咳嗽一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怎么。”司空看着她，“难道你也有什么特殊才能。”
　　伽歇尔的感性人格是个连白羊座之谜都没解开的菜逼，但这个理性人格至少是双子座，说不定也具备某种“权力”。
　　“我的权力和念有关。”金发女人强忍住揍人的冲动，“‘念感染’——可以用现实里的念控制并影响信息流，一定程度上能干扰那些东西对我们的监视。”
　　这可以说是个功能性极强的权力了，毕竟她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由信息流和数据组合构成的，控制信息流……这力量使用好了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那里的一切。
　　“没有那么夸张。”伽摇摇头，“说是控制，目前我能使用的只有‘集中’和‘发散’。集中就是将一定范围的数据信息采集过来，发散就是将我掌握的信息流传导出去。”
　　“可以用来通讯。”司空还是觉得它用途广泛。
　　采集信息可用作侦查……发散讯息用作通讯和误导敌人都是可以的。这权力远比对方形容的厉害。
　　“所以你的是什么。”伽终于抛出了终极问题，“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向你敞开了情报，你不能这时候还隐瞒吧？”
　　司空的浅笑沉寂下去，她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留在房间的其他几人，发现他们都看了过来，似乎对她的权力资料非常关注。
　　“‘力之支配者’。”司空顿了顿，如实说出了她的权力名称。
　　“只要我想就能击退几乎一切动能，大概类似于力量上的绝对特性。”
　　她说的很谨慎，还接连用了两个不确定的副词。但即使如此也很惊人了，所有听清这番话的人瞬间瞪眼，表情显得相当吃惊。
　　“支配者吗……”但司空还是注意到伽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只维持了一瞬间就松开了。
　　过了这道坎，这个实际上是全队掌控者的女人才肯放司空自由活动。X小队在晚饭后重新集合，那是在一间科技感十足的白亮房间里，两边放着共七台投影沉睡舱。
　　“谢谢大家的信任。”伽来到最前面，对每个人都点点下巴，“下面我来说一下任务细节。”
　　“滴！”她在手环上操作几下，前方出现了一块三米宽的光子屏幕。
　　司空抬头，看到屏幕上描着一道人形黑影，周围是一张照片，一封信，一叠资料和一艘飞船，稍远点的位置则是一副区域星区，仔细辨认和当前任何一副星图都不同，不知道是从哪弄的。
　　“这是星海历二年的星图，第一个被人类发现的新星系，嘉兰。”
　　伽指着星图对司空示意，“这个黑影经分析是一个叫戴森的美联人，他极有可能就是‘那封信还有那张照片’的接收者，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此人很可能在星海历二年踏上了寻找新星系的旅途，然后因为未知原因遇难，连同考察船‘亚利桑那号’一起消失在了去嘉兰的路上。”
　　“而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到‘亚利桑那号’。”
　　她点了点那艘飞船模型。
　　“我们要搞清楚它失踪的原因，以及这个戴森身上藏有的秘密。”
　　————————
　　医院的气氛真压抑……回来后脑海里总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难集中。

第十章 现世报
　　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里没有使用投影舱的，司空在伽的指导下才躺进去，感觉像是躺进了一副冰冷的棺材。
　　这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她感觉给她选的话她还是喜欢意识投影仪。
　　“那个可没有安全措施。”伽的声音从舱内频道响起，“投影舱不光能让你意识沉浸的更深入，在虚拟世界更自如，本身还附带应急情况下的急救功能。”
　　“看到你头顶的那个阀门了吗，假如你在剧情世界里受到重创，现实里精神衰竭即将死亡，那里就会迅速排出C-117号培养液，这东西起作用的时候是能救命的，一副‘耳机’可做不到。”
　　七个人都已进入投影舱，沈雨香带领的医疗团队则在隔壁房间连接投影舱查看他们的身体数据。司空只觉得有个冰冷的环形器械套在头上，身体逐渐在莹蓝旋涡中失去了意识。
　　“呼——”
　　意识领域，她已经穿过星河在游戏登陆。按照约定将新来的五人加入“星河猎*团”，她本想让这些人也去甜品店一起出发。
　　但司空想到了安雅，想到了身为美联特工的王者之罪。
　　“要汇合么。”恰好金发女人发来通讯，“还是之前的甜品店？”
　　“不。”司空拒绝了她，“每个人找自己的地方，这一次就不汇合了。”
　　“那四个碍事的要不要清掉。”伽继续问，“已经确定是美联特工的人留在队里毫无意义，这个王者之罪是不能留的。”
　　“等……”司空眉头皱了一下，话还没说完，系统就提示她王者之罪已被清出团队。
　　因为没来及约定，王者之罪和小鹰三人没有一个在线。对方此刻是毫不知情的，但司空可以想象到三人上线后会有多么惊愕。
　　她心里微微有些上火，不是因为对方清理王者之罪的举动，而是她居然只是象征性的问了这边一下，感觉完全没把她这个团长当一回事。
　　【‘伽歇尔小姐’已被取消‘星河猎*团’的权限职务。】
　　听到这声系统提示，凑在一起的五个新队员纷纷扬眉，鸢尾花更是吹起了口哨。
　　“这算什么。”他一副傻乐的样子看向其他人，“刚组队就开始内讧？”
　　[团队]伽歇尔小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解除我的副团职务？
　　[团长]菜逼：没有为什么，看你不爽。
　　完了——其他四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开局内讧，今晚这团还组的起吗……
　　“核心是任务。”伽理智的克制住怒气，“你看我不爽没关系，但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我有分寸。”司空的语气也很冰冷，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原主和她一样也更喜欢伽歇尔的感性人格了，她的理性人格很多时候真的是毫不顾忌他人感受。
　　多了解了解再决定是否要将安雅的来历和社里说吧。
　　她看向成员列表里那个闪烁的ID，内心再次对复兴诗社升起了某种怀疑。
　　没有再去理会司空，伽开始在团队频道里介绍他们要如何过去。
　　“通常情况下试炼空间不会开启一个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剧情世界。”她这样介绍，“虽然它们完全有能力把过去的时光在这里完美复制出来，但沉浸在过去对进化可没有任何帮助，但我们这次又必须要去到星海历二年，所以我们得利用特殊物品，把它和我的权力结合。”
　　说完，她在频道里展示那件特殊物品。
　　【美好时光邀请函（天蝎座）：天蝎座梦境试炼的奖励之一，可以挑选一个过去发生的美好回忆，将之拟定为下一次的试炼的剧情世界。】
　　这就差不多类似于一个跳关道具，且不提在美好回忆里做任务没有任何难度，就算有，“熟知剧情”的使用者也能轻松过关。
　　“我可以用‘念感染’欺骗这个道具。”伽继续发言，“我用‘集中’将一个虚假身份的信息流裹住自己，使它误以为我是来自星海二年那位戴森先生的远房侄女伽拉蒂亚——这个人的资料我们掌握的还是较全面的，她当时是24岁，正在美联一所垃圾学校里读大一，那年她的父母出车祸身亡，留给她一笔不菲的遗产，她不但对此毫不难过反而迫不及待的宣布出柜，第二天就和她的女朋友——那所垃圾学校的校花滚了床单，我想这对伽拉蒂亚称得上是一次美好回忆了，我们就以此为突破口投影去那个时代，赶在亚利桑那号行动之前找到戴森。”
　　如果她真能做到的话，计划称得上是很稠密的。司空对此没什么意见，把团队挂上去就点了确认。
　　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安雅隔壁，那间小旅馆的二楼拐角。刚躺上床那股熟悉的撕裂感就再次降临，极其粗暴的将她整个人搅成一团，吸进了一个压缩空间。
　　【投影建立中……】
　　【建立完成。】
　　【世界背景：星海历2年，人类的触角遍布整个银河系，117个超级生命体结成三大阵营互相合作又彼此对立，生产力的解放使得人类能将更多时间用在追求天性上，这里有些人的天性是探索——正如围绕新星系、新家园的探讨在这个时代如火如荼，有些人的天性则是自由——正如伽拉蒂亚-戴伦特在失去父母后趁着派对机会将花圃大学最耀眼的明珠压在床上。】
　　【主线任务①：作为花圃大学的明珠，校花排行榜榜首的克里斯蒂娜-瑞弥-罗马诺配合伽拉蒂亚-戴伦特完成一次毫无意义的繁殖行为。】
　　“what……the……f*ck？”
　　听到这里司空愕然，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穿着一套洁白纱裙，被绳索捆绑着瘫在地上。
　　这好像是一所杂物间，狭小的、挂着蜘蛛网的破旧窗户外是巨大的噪音和欢呼声，似乎正在举办一场盛大派对。
　　“什么情况，刚降临过来就要我做这种事情……”
　　门板拉开，一道沙哑女声在这里响起。司空抬头正好看到穿桃红礼裙的金发女人站在门口，正一脸茫然的拿着一支粉红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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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还有两章……去医院打乱了节奏，我尽力后天开始把这三章放在6点前。
　　顺便求票。

第十一章 困难模式的角色扮演
　　“星海历2年，伽拉蒂亚-戴伦特和她的女朋友克里斯蒂娜-瑞弥-罗马诺滚了床单，从此正式确立恋人关系。”
　　金发女人低头和躺地上的司空对视了一会，干巴巴的念出脑中资料。
　　但资料上只说她们做了某些事而已，她本来以为这两人是情投意合早就搅到一起去了，现在看后者极有可能是受了欺骗。
　　“这是‘沸点’药剂。”伽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理论上不具备所谓的催情效果，但它可以让服用者心跳加剧体温升高，身体变得更敏感并且不受控制的分泌大量……足以哺育后代的‘生命之泉’。”
　　“我不管这东西有什么用。”司空斜眼看到她另一只手正拿着一袋未拆封的注射器和注射针头，“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龌龊的念头。”
　　“我们的相貌都没变化。”金发女人笑了笑，踩着高跟鞋走过去蹲下，“说明系统AI只是给了我们足以在这个时代伪装的身份，并没有对我们的念波数据做任何更改。”
　　“所以问题来了。”她伸手挑起司空的下巴，“你觉得它会放任七个双子座来到晋升序列可能还没出现的这个原始时代……并且不做任何限制的吗。”
　　司空脸色微微一变，当即尝试用“力之支配者”挣脱捆绑。
　　【身处特殊剧情，使用超限“权力”将导致该世界数据紊乱或崩溃。】
　　系统AI立刻传来提示，告诉她如果她执意要使用不可能从“克里斯蒂娜”身上迸发的力量，那这个剧情就接不上了。
　　这tm的是什么垃圾任务？
　　司空无法理解这个任务生成时所使用的逻辑算法——这岂不是让她只能乖乖躺在这等着被草？
　　不用问，如果现在被捉住的是真正的克里斯蒂娜，那她绝对是没有任何办法能逃出“伽拉蒂亚”的手掌心的，她估计就是在这间杂物室里被这个女神经剥掉了所有衣物和尊严，被强迫着和她建立了恋人关系。
　　而且依照这个女神经居然提前准备了沸点药剂和捆绑用的绳子，克里斯蒂娜之所以会从下面的派对过来杂物室……可能也是被对方父母双亡的惨剧打动，准备上来安慰她的。
　　“这是个角色扮演游戏。”
　　伽捏了捏司空的面颊，一向冰冷高傲的脸蛋上隐约浮现两抹红晕，“我扮演的是个很有心计的平凡女孩，而你……似乎很不凑巧的投影成了她的第一个猎物……”
　　“但这里没有其他人。”司空还在做垂死挣扎，“我们没必要真的按照历史去演——假装发生过一切就可以了。”
　　“不行哟。”伽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抵达巅峰时她可爱的叫声穿透门板和玻璃一直传递到花园里去，实在是让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和万分自豪’……你听听看，残留的资料里可是记录了接下来该发生什么。”
　　“可是……”
　　司空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胸前传来的尖锐刺激让她腰肢一挺，后脑顶在地板上“嗯”了一声。
　　“放轻松。”金发女人露出邪笑，“这对小可爱已经足够漂亮也足够完美了，我可舍不得给它们注射什么奇怪的药剂……”
　　她踩着高跟鞋走到门边将门锁好，折回来的时候那件桃红礼裙已经落在了地上，一具高挑诱人的洁白酮体款款绕着司空转了一圈，在她无奈的注视中趴了下来。
　　过了莫约四十分钟，两道高亢梦吟像她们的主人那样纠缠在一起，穿过玻璃也穿过门板，一直传递到了一楼花园。理论上这个音量足以让任何人清楚楼上正在发生什么。但由于草坪上摆着的两只大型音响而且正在以更夸张的分贝播放摇滚乐，只有少数几人抬头看了看二楼窗户，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刚才是克莉丝跟伽拉蒂亚一起上去的吧？”
　　其中一个黑短发、拥有棕色皮肤的漂亮女孩先是站在原地怔了一会，随后流露出激动的神情看向同伴，大声描述着自己刚才听到的动静。
　　在她的努力下，一阵关于克里斯蒂娜的议论开始在花圃大学一年级的少女群体中迅速蔓延，逐渐有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孩看向二楼，有些皱眉不敢相信，有些则笑的幸灾乐祸。
　　“怪不得连朱迪安的邀请都能拒绝，原来是和伽拉蒂亚那个疯子有一样的恶心嗜好……”
　　“我就说一个人不可能真有那么完美的，越是完美的人内心往往就越是变态……”
　　“如果是真的，那她可能没有资格再当花圃的明珠了……”
　　“也许反而会让她拥有更高的人气？那些男人可不就是喜欢这种调调……”
　　“呼……呼……呼……呼……”
　　她们在下面议论纷纷，杂物室里的两个人还偎依在一起喘着粗气。金发的那个逐渐比棕发的那个先恢复过来，再次将一只作怪的手缓缓滑入湿滑山谷。
　　“呃……”
　　司空呼吸节奏顿时紊乱，挤兑眉目瞪了金发女人一眼。
　　但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再反抗了……这种只能乖乖躺在地板上，任由伽肆意探索白嫩酮体的娇弱姿态根本撑不起那记瞪视，反倒多添了一股妩媚风情，让伽忍不住加剧了手上动作。
　　“不要心生愤怨。”
　　她动作不断，双眼却一直盯着司空布满红霞的妩媚脸蛋，似乎阅读那张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比探索这具酮体还要有趣。
　　“我只是需要一个结论——我们到底被世界限制了多少力量。”
　　“是么。”
　　司空几乎是憋着鼻息在反驳她，因为她害怕如果不这样做自己会发出更多丢人的声音。
　　“我不认为获取这个结论需要把我绑成这种姿势……”
　　长裙被扒掉，她身上的衣物仅剩一双黑丝长袜。伽用绳索将她的两只小腿都和大腿捆在一起，这让她在之前一系列战斗中只能维持“M型”的开脚姿势，根本组织不起任何防御。
　　“谁说的。”
　　手指一钩，目睹棕发丽人“呃”的一声拱起腰肢，白嫩酮体不断抽搐，伽终于露出一抹大仇得报的满足笑容。
　　“至少这说明了你我只被允许使用符合角色的身体力量，而它孱弱到连这种劣质麻绳都挣脱不开。”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伽站起来看向窗外。
　　亚利桑那号今年年底就会执行探索任务，不能使用权力……甚至连白羊座的体脉力量也被限制，只用不到一年时间想要从“女大学生”这种菜逼身份跳级到接触美联宇航局，这任务比她想象中要困难多了。

第十二章 观察者逻辑（还债63）
　　投影到这个“美好回忆”的剧情世界一周之后，司空和伽逐渐都习惯了自己的角色。
　　她们目前的居住地是尤拉区第11号殖民卫星，伽口中的垃圾学校——也就是花圃大学实际上是这颗卫星上资源最好的高等学府，现在是太阳历的3月2号，花圃大学才刚开学，伽所投影的“伽拉蒂亚”因为挂科太多不得不留级重读一年，而司空投影的“克里斯蒂娜”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学霸，拥有不俗美貌的同时综合成绩在全年级也是名列前茅。
　　否则光靠外貌是不可能在美女如云的花圃夺得任何一项榜单魁首的，毕竟这时候的医学技术已经经历过一轮爆发成长，只要骨架子不差，花点钱就能有一副不错的外貌。
　　对于自己被金发女人利用任务占了一次大便宜，司空一直有些耿耿于怀。派对结束后她几乎是被对方抱进浴室的，这让向来喜欢在这种运动中占主导地位的她感到很不习惯。
　　事后她想报复回去，都被伽用各种理由推卸躲闪了。对方的理由很充分——她们现在必须抓紧每一分钟来提升自己。
　　过去一周，她们“试探性”的锻炼行为取得了成效，每天起床都能感觉到孱弱的身体正在恢复力量，这就说明系统AI设立的限制并非绝对。
　　举个例子——假如司空和伽可以拿出理论依据，在这个世界和那些超级AI合作，提出、建立序列的雏形，那她们很可能立刻恢复白羊座的体脉力量。
　　假如她们有本事研究出“权力”的原理，明明白白的告诉那些东西“权力”应该如何觉醒、如何激发，那跨越限制使用“权力”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两种都是不可能的。晋升序列的建立牵扯太深，关系到唐怀瑟之门、唐怀瑟界限等绝密资料。别说两人对此根本毫无头绪，就算她们懂——两个身份普通的女大学生要是胆敢在任何机器上敲出任何一个关联字符，半小时之内就会有警车把她们抓到局子里去。
　　这已经是公共网络时代了。
　　密布的监控覆盖在殖民卫星的每个角落，人民出卖隐私换取安居乐业，只要所有人都受着同样的监视就不会有人心怀不满。
　　任何人在这里都没有秘密，除非它藏在她们的脑子里，她们的心里。
　　所以“疯癫的留级生伽拉蒂亚”和“花圃的明珠克里斯蒂娜”状态亲密形影不离……这件事在三天内传遍整个花圃内网也就不足为奇了。
　　学生们私底下对此议论纷纷，每当两人下课结伴走在校园路上总是会有人对她们行注目礼，眼神和表情充满龌龊。
　　“他们在奇怪我是怎么摘下你这颗花圃明珠的。”
　　每次被这样指指点点，金发女人都会微微翘起嘴角，不失优雅的一撩长发：“看来我没估计错，这对伽拉蒂亚-戴伦特来确实是最让她沉醉的美好回忆。”
　　而司空则懒得多搭理她，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到了克里斯蒂娜的角色当中，每天除了锻炼身体和冥想外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
　　这里的学习不是指花圃大学的大二课程，而是一些极为高深的机械工程和数学书籍。
　　司空想的很清楚：她们此行的目标在亚利桑那号上，亚利桑那号又归属于尤拉区的美联宇航局，花圃大学作为尤拉区的名校和他们肯定有着合作关系，一些优秀的学生在毕业后能直接进入宇航局开始工作，因此对她们来说最理想的接触机会就是用无可争议的优异成绩被对方录取，半年内完成阶层跳跃。
　　照本宣科学完大二课程并考取全科满分并不能实现这个目标，所以她要学更多的东西。
　　这对正常人来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她可是X载体，她的X可以辅助记忆那些书上的知识，这让她的学习进度一日千里。
　　伽就不行了。她可做不到司空这样，因此她打算走另一条路。
　　“我有其他人的消息了。”
　　图书馆，金发女人静悄悄坐到司空身边，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写下暗码。
　　翻译过来就是：“麦田和葵投影成了学校对面一所健身馆的体能教练，鸢跟我们一样是花圃的学生，运气最好的是医生和土豆，他们直接投影到了宇航局基层，分别担任医生和厨师。”
　　司空想了想，接过纸笔在下面继续用暗码写道：“他们并不是宇航局高层，你无法利用他们左右面试结果。”
　　“但可以拜托他们弄清楚要问的题目。”
　　“你确定这么做不会被判定为人格扭曲？”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警告，看来这就是伽拉蒂亚会做的事。”
　　人格扭曲就是做出“不符合角色人设的行为”——就像司空之前试图大发神威挣脱绳索，系统之所以警告她一方面是这个时期不应该出现序列者的力量，另一方面是这行为不符合克里斯蒂娜的文雅性格。
　　而且由于这是利用特殊物品进入的剧情世界，所有主线任务是没有任何奖励的，那个神经病一般的主线①完成后跳出来的主线②要求司空老实和伽拉蒂亚-戴伦特谈恋爱，这也是为什么她即使之前“吃了大亏”也要和金发女人一起行动。
　　所幸系统对克里斯蒂娜这个角色的认知并非是不可更改的，随着她的健身效果逐渐显现，随着她一点一点为这个角色凝练气场，改变她在周围人们心中的印象，一些过去的禁锢正在解除，已经不像刚降临时有诸多限制。
　　比如之前那个宣扬她和伽有“畸形关系”的黑发女生“贾伦娜”，第一次遇到她搀着一个叫朱迪安的男生过来嘲讽时系统AI还提示她“如果你现在动手剧情就无法继续下去”。
　　而在半个月后——就昨天，系统AI对她抡起椅子，当着教室里一堆同学面暴打两人的行为无动于衷。
　　这让她认识到了所谓的人设，所谓的形象只是环境对一个人的固有印象。
　　生命因观察而存在，就和埃尔温-薛定谔的猫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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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连补昨天更新大概有5-6章吧
　　看下午要不要去医院，这波补回来希望以后能固定在白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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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序列之上
　　一转眼，司空已经作为克里斯蒂娜在花圃大学待了一个学期。
　　为了更显著的改变环境对自己的观察结果，她不惜每天清晨穿着运动服出门跑步，每天从公寓出发沿公路绕学校环行一周。
　　这种做法很快就在周边带起了一股晨跑风气，司空锻炼时经常能“偶遇”各种男生，经常收到他们送的热心早餐。
　　这些东西她是不碰的，每次都是统一堆积放在一边，锻炼完全部送给认识的同学。
　　而在学识积累上她也没有放慢脚步，半个学期下来，工程系的同学们很快发现她在公共课上回答问题的频率越来越高，连素有“恶魔”之称的史密斯教授都给不出让她磕绊的题，逼的史密斯有次不得不当堂感慨，说“罗马诺小姐的积累已经远远超出大二学生所应有的层次，也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取代我在这里演讲”。
　　他以为这已经是高看了司空，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光论学识积累的深度和专精度，司空早就超过他了。
　　因为她并不是带着懵懂和一无所知苏醒的，她的脑海里积存有身体原主人从小到大掌握到的机械、工程、维修知识。光论这几项，光论对这些知识技术的实践、动手、操作能力，别说1200多年前的大学教授，就是放在星空学府也没多少人能比得上她。
　　她欠缺的只是那些系统性的理论知识，补齐这些就像将一只畸形的木桶修补完好，立刻就能装盛远比其他木桶更多的水。
　　这段日子非常平淡，但对司空来说却是难得的放松。
　　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参与争斗，而且曾经的经历让她明白，最可怕的不是繁杂的工作，而是对未来人生缺少目标，那种虚无如黑洞一般的空虚寂寞会逐渐蚕食掉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前世的她就是沉浸在悲伤中沉浸的太深，对自己的生活毫不在意，无规律的作息，无节制的吸烟，最后大概率因为熬夜玩游戏在浴缸里猝死。
　　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观看记忆后产生的迷茫完全被一股热情蒸发一空。
　　不管是否有X博士，不管她是因为何种原因被X博士选中，又是被何种方法从尸体大脑中提取意识、转化为数据储存到一枚小小的芯片里去的，这对她来说都是一次重生机会。
　　她不应该浪费，也不应该抱怨，毫无头绪的东西就不去管它，她只要好好享受现在的生命，享受新的人生就行了。
　　“……你还真是对你的人生目标念念不忘。”
　　今天下午课程少，两点半后就能自由活动，伽带着好不容易拿到的“绝密资料”寻找司空找了半天，最后发现她穿着校服裙子靠在人工湖边，腿上摊着一本《论材质对丝袜的光泽影响》。
　　“我本来在图书馆看的。”司空接过她给自己带的饮料，“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太灼热，只能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正常。”伽捋着裙子在旁边坐下，叠起一双笔直的腿，“真正的克里斯蒂娜-罗马诺可能还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对你没感觉的人一定是眼睛瞎了。”
　　她不是在说客套话，这是真的。
　　因为资料残缺，她这里并没有克里斯蒂娜的真人画像，但想来是不可能比司空这张脸、这具身体更优秀的。
　　历史上的克里斯蒂娜即使再学霸也不过是和大学生比，司空这学期的表现堪称是“克里斯蒂娜外挂增强版”，打破人心中的偏见疯狂吸粉……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都拿了些什么书在这乱翻……”
　　伽放下手里的档案袋，感觉旁边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伸手一摸是一块搜书吧板，封面上写着《十二星座渊源详解》。
　　“你想研究晋升序列？”她拿过屏幕翻了翻，发现里面已经还有不少私人注解，“你研究这东西没用，晋升序列和传统神话里的十二星座差异很大。”
　　“为什么？”司空正在翻看那本印刷精美的丝袜图册，闻言忍不住抬起头来，“哪里不一样？”
　　“晋升序列里没有射手座。”伽一边翻一边说道，“它沿用的并非希腊神话，在性质和释义上更像塔罗牌。”
　　塔罗牌吗。
　　司空皱眉思索一番，脸上微微露出恍然。
　　目前为止，她已经知道了晋升序列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白羊、金牛、双子。
　　第二阶段是巨蟹、狮子、处女。
　　第三阶段只知道有天秤，后面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因为目前为止的星座排列符合十二星座固有顺序，她很自然的认为这就是十二星座，从来没想过是否会是别的东西。
　　她之所以找这些书看，就想通过了解渊源来分析晋升到后面那些星座会有哪些变化。但希腊神话里的十二星座和目前白羊、金牛等星座的特性完全对不上，她一度以为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关联，现在听金发女人提醒才察觉到，晋升序列的序列名可能是参考了别的幻想体系，塔罗牌确实有巨大嫌疑。
　　因为塔罗牌的种类，那些皇帝、战车、女祭司什么的……这些牌恰巧也是有对应星座的。
　　按照这个思路去推算，“皇帝”卡对应的星象正好是白羊座，而且卡牌释义也正好是支配。
　　“教皇”卡对应金牛座，卡牌释义是援助，也可以解读为精神援助。
　　“恋人”卡对应双子座，卡牌释义是结合，正象征着两种人格在精神领域的撕裂和融合。
　　而且塔罗牌对应的是“星象”而并非“星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白羊座才只是序列21。
　　白羊座是序列21，那最后一个星座双鱼座也才只到序列10而已，用希腊神话来解释的话很难确定序列10再往前参照的是什么，但如果是塔罗牌，如果是星象，这个参照物就可以是其他天体。
　　如果不是塔罗牌最多可以有26种牌面，但晋升序列才只有21个等级，司空几乎立刻就能肯定，制定序列的那个存在一定参考了这种占卜文化。
　　“那序列10以上是什么呢？”
　　司空突然问金发女人。
　　据她所知，序列10的那个星座已经是目前人类进化道路的天花板，是人类身躯对某种力量所能承载的物理极限。
　　那序列10再往前是什么东西？那些序列又是为谁设立的？设立的标准又是什么？
　　“愚蠢的问题。”
　　伽的声音混在风里。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在面对的东西是什么了吗。”

第十四章 人类本身就是奇迹
　　“序列从来都不是一套评判生命‘力量’的等级制度。”
　　看到司空靠在那里若有所思，伽用缓慢的语速继续说道。
　　“它能诠释的意义只有一种，就是某个生命的进化程度，它在这个体系里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一个阶层。是高级还是低级，有没有觉醒出那些新生命才具备的功能。”
　　“所以在这种榜单上，在这种排名上能远远甩开人类的东西……不用问也该知道是什么吧。”
　　她说的无疑是那些超级AI了。
　　司空心里有些发空。
　　伽的意思她懂——晋升序列不是强弱榜单而是进化榜单，序列高低不代表实力强弱，只代表他们具体处在什么生命层次。
　　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早就知道要面对的东西……也就是那些超级AI也在这个榜单里，而且在层次上将人类甩的如此之远。
　　不过很快她就看开了，继续翘着脚看那本精装书，一副“我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嚣张样子。
　　“……你不觉得气馁？”这下轮到伽好奇了，“序列21个等级，21后还有白骑士、准骑士、念力天赋卓绝的试炼者、普通人和智力残障，你就算还不清楚星座的极限是什么模样，光是双子座在进化程度上就甩开了普通人一大截距离，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很快会发现自己和普通人差别越来越大，甚至让你产生错觉——自己和他们并非一个物种。”
　　“而最高位序列和我们的差距很可能比这种差距还要夸张。”她死死盯着司空的脸，“你不觉得气馁？不觉得恶心？不觉得绝望？”
　　“绝望干什么？”司空莫名其妙的放下书，“你这说法我不认同。”
　　“首先再进化，我们和普通人的差距也不可能拉大到‘不是一个物种’那么夸张，你去对比现代从事体力劳作的那些人和古代的——或者都不需要说古代吧，就和地球历2000年左右的运动员比，你都会发现他们的能力比那些运动员强了几倍甚至十几倍。地球历二十世纪初期的体操运动员只要完成跳马动作就很出色了，发展到后面逐渐加上花式动作、各种空翻最后还要看落地姿势漂不漂亮——这么看你会发现过去的运动员和现代运动员相比笨拙的就像猿人一样，但你能说他们的进化差距就是智人和猿人的差距么？”
　　这一番质问，看上去有些胡搅蛮缠，但金发女人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任何角度去反驳她。
　　在真正突破那层天花板之前，没有人能给目前的进化道路一个准确定义。到底什么是进化？到底进化到怎样的程度才算和“旧人类”区分开？这些标准现在确实没有。
　　那既然没有，序列骑士和普通人的差异，那个性质就不能被随便定义，她反驳的没有任何问题。
　　“我是不觉得它们会领先太多。”
　　司空又拿起了书，翻过一页的同时安慰女人。
　　“现在你们说的天花板，那是对人类的天花板。它们能绕过这个天花板不代表它们走的就是正确的道路，它们必然也有自己的天花板——它们也存在进化极限。”
　　……这家伙！
　　伽的双眸骤然睁大，这些东西可是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的，她居然也能这么误打误撞的猜测出来？
　　“因为我知道那有多难。”司空浑然不觉自己随便想象的东西给对方造成了多大冲击，“突破这层天花板……难度不亚于让猴子变成原始人，再让原始人突然进化成为智人……人类科技发展到这个程度，探索了这么多星系都没能找到和自己类似的碳基文明，这些情况充分说明了人类的存在、诞生是经历了多少巧合，想突破这个界限有多困难。”
　　“所以绝望有什么用呢？”
　　她扬眉对伽瞥了一眼，“气馁恶心又有什么用？”
　　“我们目前在进化阶梯上身处的位置，可能就是当年的智人先祖在进化成智人之前身处的位置。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向前踏出的每一小步都是在创造历史。我们不应该绝望而是应该感到自豪，因为光是我们活着，我们存在本身这件事——它就已经是这个宇宙里不知道多少万亿分之一才能出现的奇迹。”
　　人类的存在……即是奇迹？
　　金发女人张了张嘴，看着树荫下恬静的棕发丽人，感觉心神受到巨大震撼。
　　类似话题的辩论，她听过无数，自己也亲身参与过不少，但从来没有哪个人对自己的存在如此“乐观”，绝大多数都持有一种悲观的情绪。
　　像司空这样对人类的未来毫不在意的，表示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但恰恰又给人感觉她对生命有一股炽热情感的情况，伽至今是第一次见。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被选中吧。
　　似乎是受了这种心态的感染，缠绕在金发女人心头的阴霾逐渐散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长久以来初次感觉到能这样呼吸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你先别管那些袜子款式，过来看看这个东西。”
　　但正事还是要干的，感慨完之后伽拿起旁边的档案袋递给司空，“医生和土豆传来消息，这次期中评测有多个部门会来学校考察成绩，很可能是因为年底开启的探索计划。”
　　形态对立在千年后都还有，这时候自然也是有的。目前正是“星际大航海”时代的初级阶段，各个联盟体都在争相造飞船搞星际殖民，美联在这方面下重注，一共在年末派遣了181艘考察船进行探索任务，亚利桑那号正是其中之一。
　　“包括美联宇航局？”
　　司空接过文件，解析暗码后在心里阅读。
　　“包括。”伽点了点头。
　　“你的任务就是引起他们关注，让他们提前将你列为考察种子。”
　　————————
　　写之前先修了细纲，吃个饭回来继续肝，争取0点之前把剩下4章弄出来。

第十五章 莱瓦集团（还债64）
　　6月中旬也是学期中旬，花圃大学的学生们迎来了又一轮期中评测。
　　现在还不是未来，那些司空所熟知的知名企业大多数都还存在，并没有做任何改头换面，于是早上在考场外等待开门时她听到了大量关于“微软”、“谷歌”的窃窃私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企业在这次期中就会派人过来，因为他们为响应政府号召而展开的探索计划正急缺人手。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一对情侣从旁边走过，“那可都是巨无霸，他们怎么会招收我们这些没有任何经验的人去开飞船？”
　　“肯定不可能直接开飞船的。”男方的声音遥遥传来，“我们连经验都没有，就算招收了也要经过内部培训。所以别担心开飞船的问题了宝贝，我们这个暑假先去把A1驾驶证拿到再说……”
　　在一片热烈的氛围中，司空跟随人群进入考场。她已经提前在网上查到了自己的考场号和座位号，找到地方后直接坐下，让计算机验证她的指纹开机。
　　这时候还没有研发出悬浮光子屏，计算机使用的是实体屏幕。开机后里面出现了一片莹蓝界面，要等考试开始才会显示题目出来。
　　随着人员在各自座位上坐好开机，监考老师走入考场。
　　司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其中的一个正是戴金丝眼镜的史密斯教授。
　　“你应该也听到消息了。”史密斯一眼就看到了司空，走过来特意勉励她几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正常发挥，你就是整个工程系的No.1。”
　　然后他回到监控台，等时间到了后便宣布考试开始。
　　工程系的考试方式和其他系差不多，都是将所有题目浓缩起来放进一张电子试卷，整套试卷一共1000题，包含900道选择题，50道判断题和50道问答题。
　　总共考试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不到200分钟的时间，平均约2分钟就要完成5道题。正常人可能一开始勉强能保证这种效率，但越往后做速度会越慢。
　　这不光是考验他们积累的学识，同时也是在考验他们的熟练程度和精神耐力，很多人为了保证流畅性和节约脑力遇到麻烦的题都是直接跳过，1000题到头来能做完600道就算不错的了。
　　司空就不一样，前面的题简单，大家一起刷题的时候她速度最快，几乎扫一遍题目就能给出答案，后面题目越来越难，一些人停下来做简短思考时她速度不减，继续以恐怖的速度点下答案。
　　这非同一般的进度很快吸引了监考老师和巡逻老师的注意。几个满脸大胡子、戴眼镜的白人男子凑到监控台上将司空的屏幕直接放大，看了一会后摇头感慨：“工程系今年出了怪物……”
　　“这是好事情，史密斯。”其中一个大胡子乐呵呵的看向史密斯教授，“工程系是他们考核的重点，这种表现毫无疑问会被列入考察名单的。”
　　“今天都来了哪些人。”另一个老师在悄声发问。
　　“我就看到了华克先生，他刚刚才和普斯校长路过这里。”
　　“今天可不光会有那些人来。”史密斯脸上露出一丝隐秘微笑，“还有宇航局，尤其是那几个被重点扶持的公司也会派人过来。”
　　“重点扶持的公司……你是说莱瓦集团？”
　　“没错。”
　　“噢天啊，那可是比谷歌还要神秘的新巨头！”
　　“罗马诺小姐的优秀有可能会引起那些人互相争抢，真刺激，我可是有好些年没见过这种好戏了。”
　　“希望她能保持这种优秀，她的成功也会成为花圃的名片，这有利于我们从那些怪物手里争抢生源。”
　　教授老师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喜好和欲望。他们在这里展望谈论司空的未来，冷不丁突然听到“滴”的一声，有学生这就提交了试卷。
　　“这些孩子啊……”那个大胡子摇头看向屏幕，“当年我带的那批人至少会坐到时间结束……”
　　他显然不认为这时提交试卷的会是那些尖子生，毕竟一个小时也太短暂了，就算平均1分钟5题也不过能完成300题而已，成绩肯定没法合格。
　　1000题，前面950道1题1分，问答题有加分，450分才算合格。这个时间肯定是做不了问答题的，甚至可能前面的题目也是考生闭着眼睛随便填的。
　　“咦？”但很快有人发出惊呼，“提交者居然是12号……”
　　12号座位，克里斯蒂娜-瑞弥-罗马诺。这一下顿时惊爆了一地考官的眼球。
　　尤其是当他们初步浏览完她提交的试卷，看到最后50条简短精炼的总结答案时，他们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被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给淘汰掉了。
　　司空可不管她的行为有多惊世骇俗，别说这只是个剧情世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无关现实，就算是外面，她也不可能枯坐在考场憋三个小时。
　　题目她都是会的，为了保证没有任何疏漏她特意让蓝帮忙检查，白毛萝莉做这种题可比人类拿手的多，她没报警那就是对的，这次满分应该是稳了。
　　在一群正儿八经的混子——和她一样提前交卷的学生注视下走出校门，司空看了看时间，决定将下午到晚上的时光消耗在健身馆里。
　　学校没有让她等的太久，就在她擦拭汗水，结束和葵的对练之后，一则短信已经发送到她的智能机上，通知她明天上午的课程取消，需要前往A13号教室接受特别考核。
　　1000分满分应该把他们吓了一跳。
　　司空微微翘起嘴角，爬起来对葵点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
　　“你进步很快，队长。”葵认真的看着她，“仅就徒手格斗的技巧而言，我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
　　“你太谦虚了。”司空哂笑，“我只是学来消遣而已，动真格的怕是会被你一秒放翻。”
　　不能用权力，体脉被封印，半个学期将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的身体锻炼到可以和葵这种特种兵素质的人过1-2招，这个进步速度司空已经很满意了。
　　金发女人结结实实考满了三个小时，回到公寓时看上去很疲惫，司空尝试夜袭被识破，一个人在沙发上睡到天亮，洗漱搞搞就出门了。
　　“莱瓦集团？”
　　听到史密斯教授亲口通知的时候她才露出惊讶神情，“我好像没怎么听说过这家企业……”
　　“那不代表他们实力弱。”史密斯的笑容有几分神秘。
　　“进去吧蒂娜，这是个伟大的机会，愿主保佑你。”

第十六章 X小队再聚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空感觉史密斯教授最后的笑容有几分瘆人。
　　进入教室后她发现里面其实只坐了一个人，一个穿深蓝色条纹西服的灰发男人。
　　“很高兴见到你，罗马诺小姐。”男人看到她后露出笑容，“我是莱瓦的考察员杰斯特，请坐，希望这是一次愉快的会面。”
　　“……”他有些过分自来熟，司空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在讲台下坐好，抬头仰视着这个家伙。
　　莱瓦集团在后世没能留下名字，但这个集团居然能在和其他企业的竞争中抢到第一个和自己接触的机会，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它确实很有实力。
　　但为什么这么有实力的集团公司我毫无印象呢？
　　司空盯着杰斯特的脸，并没有掩藏自己心中的困惑。
　　“你可能第一次听闻莱瓦。”他依然显得笑呵呵的，“我们的全称是‘莱瓦生命制药集团’，你们平常吃的那些药，那些药剂有不少都是出自我们的工厂……”
　　莱瓦生命制药？等等，生命？制药？
　　司空双眼瞪大，觉得自己差不多知道这个莱瓦集团是什么鬼了。
　　生命之路、基础科学分别是两条不同的科技树发展路线，这个分歧早在超级AI诞生之前就存在了，地球历2018年美联政府将60%的科研经费都投入到生命科学领域，星海历二年这个投入比更是达到了78.6%，但因为研发存在亏损问题，并不是每一个项目都能成功，那些架构好蓝图却在科研竞争中失败的公司企业会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要么破产要么被并购。
　　这个莱瓦集团应该就是这样一个被投资生命之路的医药集团，这种集团生产医疗器械和研发新药，除了政府和投资人支持外只能在新药专利期靠专利回血。
　　但不管未来这家集团会怎么样，目前它还是很厉害的，司空微微端正了态度——即使她的目标是宇航局，她也没必要得罪这些巨头的代表。
　　杰斯特问了司空几个问题，都是试卷上所没有的。司空的表现让他越发高兴，临走时留下了他的电子名片，承诺如果她愿意，现在就可以为她办理休学手续。
　　这意思就是可以“当场聘用”了，欧美人对大学文凭看的没那么重，很多人都是三十多岁事业有成才回来读硕士，四五十岁回来读博士的也能看到。
　　“谢谢。”司空回应的相当得体，“但我希望再多考虑一下，坦诚说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去一家医药企业上班……我以为我对星空更感兴趣。”
　　“哈哈！你是说宇航局吗？”杰斯特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是认真的话，罗马诺，选择他们就等于选择了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司空表现的有些惊讶。
　　“请容许我卖个关子。”杰斯特对她眨了眨眼，“期待你的确切答案，希望不久后就能再见到你。”
　　在莱瓦集团之后，司空又面见了其他几家公司的代表，他们的阵仗比起莱瓦集团就大得多了，某知名研发AI的集团居然派出了一支20多人的考察组，那感觉就好像要连她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记下来，搞得她稍微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故意错他个一两题了。
　　从第七间教室里出来，司空也觉得疲乏不堪，她扮演的克里斯蒂娜是个名门淑女，时刻维持那种优雅的仪态对她来说堪称折磨。
　　“嗯？”看到第八间教室里空荡荡的，司空忍不住回头看向陪同她一起的史密斯教授。
　　“教授？”她故作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宇航局的人没有来吗？”
　　“宇航局这段时间在搞封闭项目，禁止人员对外流通。”史密斯似乎知道的很多，“莱瓦集团的杰斯特先生其实也就可以视作这两家的代表，因为阿瑞斯计划的所有船只都要驻派莱瓦的仪器，他们和宇航局还有政府都是合作关系。”
　　阿瑞斯计划就是美联在星海二年展开的探索计划，司空想了想就明白了——那些考察船上的维生、冷冻设备很可能都是莱瓦出产，作为现阶段把持生命之路的龙头企业，莱瓦派人进驻考察船采集数据将有助于研发各种新药。
　　怪不得杰斯特会那样说话，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合作伙伴。
　　回去后司空将具体情况和伽说了，伽推荐她就按照现在的趋势选择莱瓦集团。
　　“你的路是对的。”在健身馆，两人一边互相试探一边交谈，“如果按照我的方法，就算能进入宇航局也要经历5年以上的长期培训才能进入宇宙，但你走的是科研这条路，加入莱瓦集团你将有很大概率被直接派遣到那些考察船上。”
　　她对司空挥出一拳，身体如惊鸿快速踢出两脚，全被后者极为敏捷的闪躲掉了。
　　“那你们呢。”司空看着呼呼轻喘的金发女人，“总不能就我一个去调查戴森。”
　　“还有我。”伽打断她，“至少有我！”
　　不管怎么说，戴森也是伽拉蒂亚在世上残留的最后亲人，他应该是了解到了她在这段时间的“脱胎换骨”，专门写了一封信给她，说如果她需要的话可以帮她在毕业后介绍工作。
　　“史密斯说宇航局现在禁止人员对外流通，信息管控肯定也是极严格的。”司空听她说完后皱起眉头，“这家伙的地位，不简单啊……”
　　确定了要从这条路参与进阿瑞斯计划，司空也就没再犹豫。
　　为了不表现的太突兀，她特意多等了一天才联系杰斯特，表示了愿意接受邀请的意图，后者当即跟她表示三年内她将拥有一间独立的生物工程实验室——毕竟他专门问了司空一些这方面的问题，知道她在生物工程上的造诣也很深刻。
　　“一开始，你可以跟在他们后面多见识一下，这个你懂的，就是当当助手，卖卖苦力。”
　　杰斯特深怕她觉得时间长，通讯里对她百般安慰，“最多三年，只要你能将你在最后那题里提到的‘天使’设想完善个大概，我保证谁都夺不走你的专属实验室，它就是你的！”
　　用敌人的知识忽悠敌人真的很爽。
　　司空笑笑没说什么，杰斯特则说他会立刻派人帮她办理保留学籍，最迟后天下午就会派专车过来接她去公司。
　　后天，即将出发时司空得到伽的通知：X小队的其他人基本确定都可以加入阿瑞斯计划。
　　麦田和葵身体出众，成功应聘上了莱瓦的试药员。伽和鸢像她一样办理了休学，分别进入宇航局和莱瓦从基层发展。
　　土豆和医生刚投影就是宇航局的人，如此一来X小队竟是全员完成了初步计划，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接触戴森，争取全员都能调配到亚利桑那号考察船上。

第十七章 亚利桑那号考察飞船
　　坐在杰斯特派来的专车上，司空猜测阿瑞斯计划一定是急缺人手。否则不至于X小队能通过各种方式全员加入。
　　尤其是试药员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职位，即使美联的人权“看起来较高”，他们也不至于被莱瓦分配内部员工才能获取到的职工宿舍。
　　不急，她在车里放平心气。
　　七个人，六种职务，本身又分散在这个计划的各个部门。最终能聚集到亚利桑那号上的人肯定不多，甚至很可能只有伽歇尔一个。
　　毕竟谁让伽拉蒂亚是戴森的远房侄女？若说他们当中谁最有把握追随戴森参与航行，那只可能是伽歇尔扮演的伽拉蒂亚。
　　现在是六月中，她在心里默算时间，阿瑞斯计划正式启动要到年底，中间五个月正好方便公司或政府调查他们的身份。
　　因为是角色投影，降临后自动获得“土著身份”，他们的背景来历肯定是没问题的，自己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参加一些内部培训，毕竟就算她再天才莱瓦集团也不会派一个没有任何失重经验的人上宇宙，她得先接受培训，混到资历再考虑别的。
　　可能是那番“天使”的设想太过惊艳，来到莱瓦总公司的驻地后司空受到了热烈欢迎。
　　因为是突然过来的，欢迎她的人并不多。以研究部经理克莱门萨为首，其他的都是几个普通雇员。
　　“24岁的高斯就已经出版了《算学研究》。”克莱门萨带她参观公司内部，同时对她热情说道，“衷心希望您可以是生命之路上如高斯那样的王子、公主！”
　　数学家高斯，因为过于妖孽的数学天赋又被称为“数学王子”，意指“他简直像数学的私生子、亲儿子一样对其敏感的不可思议”，司空前世小学阶段还学过一段时间的《高斯神算》，那种不拘一格、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她尤为敬佩，那段经历也对她塑造独属自己的逻辑思维起到了重要的启蒙作用。
　　克莱门萨是个意大利名字，其本人也像意大利人一样喜欢夸张的赞美。司空当然不会觉得对方是真拿她当“高斯”看待，不过会这么形容，说明对方确实很重视她。
　　这是真的重视——从六名专门分配给她的黑西服保镖就能看出来，她今后的人身安全已经被接管了。
　　看来不做点成就出来，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我上太空了。
　　站在分配到的宿舍里拉上窗帘，司空脱掉衣物，准备冲把热水澡就上床睡觉。
　　还好凯瑟琳的袜子还在她这，她决定利用上面残留的生物组织稍微弄点成果出来，只要和现有的改造人药剂效果差不多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半年应该就我们俩了。”
　　擦头发的时候她看向镜子里印出的白毛萝莉。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有双子座了。”
　　时光飞逝，五个月时间如弹指掠过。
　　星海二年的11月14日，尤拉区第11号殖民卫星的军用星港迎来了一批新客人。
　　一辆密封式的“丛林豹”装甲运兵车穿越重重阻隔进入港区，靠边停后下来一排健壮的士兵。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有名字。”教官来到这些士兵面前，凶狠的眼神对他们每个人的脸一一扫过，“你们不再存在，不再为人所知，不再享有公民具备的任何权力，但你们将获得一个机会，一个亲身参与到一部史诗、一篇神话、一段传奇当中去的机会！”
　　“好了格列德。”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慵懒女声，“不过就是给亚利桑那号补充一点护卫力量，用得着这么夸张说明么……”
　　那是一个金发女人，穿着一套深灰色女式士官军服，短短的包臀裙下套着一双配吊带的黑丝长袜，看向教官的神情里带着淡淡讥讽。
　　“戴伦特上士！”上一秒还神气如同猴王的教官见到她之后立马立正敬礼，“长官！亚利桑那号第七护卫队18名成员已全部带到长官！请查收长官！”
　　“你去忙吧。”金发女人将他打发走，站在这群士兵面前走了一圈。
　　“彭斯，克莱莎出列，其他人稍息，30分钟后在这里集合，等你们的教官告诉你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再将多余的人也遣散掉，女人看向留下来的两名士兵：“看来你们的运气都挺不错。”
　　彭斯和克莱莎，这正是麦田和葵投影的角色名字。这两人成为莱瓦的试药员之后居然走了狗屎运，成了0号天使药剂的首批实验对象，身体素质在几个月内突飞猛进，顺利从试药员转变成了特殊部队——“阿瑞斯护卫队”的战斗成员。
　　金发女人自然是伽，她依赖那位至今也不曾谋面的叔叔一路爬到了士官阶层，拿了个没啥实权的上士军衔，也服用过0号天使药剂。
　　“鸢加入了她的研究组，这次大概也能跟着一起。”
　　借助星港嘈杂的氛围，女人凑到两人跟前用极小的音量介绍情况，“医生他们已经进驻飞船了，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
　　一边说，她一边看向星港前方，盯着停靠在那里的一艘银灰飞船。
　　探索者原型，最古老的型号，编号A-331，亚利桑那号考察飞船。
　　“真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把整支队伍都搬上去……”
　　“伽歇尔。”葵看向女人，“你的意思是队长也去？”
　　她话音刚落，嘈杂环境就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平静下来。
　　不远处的人群朝两边分开，一队穿白大褂，看上去像是科研工作者的人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是一名扎着马尾、戴细框眼镜的棕发丽人，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胸前扣子一个没扣，显露出内里穿戴的白衬衫、包臀短裙和黑丝裤袜。喧嚣的风儿掠过时偶尔会吹起她的外套下摆，两条踩着高跟鞋的黑丝长腿交错摆动着，不少人都看的口干舌燥。
　　但没有人敢对这样一双腿做任何议论，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丽人胸口处佩戴的银鹰勋章。
　　银鹰勋章，一颗星，这代表的可是少校军衔。
　　“是啊……”
　　看着她就这么朝这边走来，金发女人呼了口气。
　　“她也会跟我们一起上船。”
　　————————
　　0点前完成了5更……还好一开始没把话说太满。
　　晚饭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第6更算到明天3更里一起补吧。

第十八章 另一支队伍（还债65）
　　五个月，从一名刚入职的新员工成为莱瓦研究部的项目负责人，同时还因“重大功勋”被美联政府破例授予一枚银鹰勋章，司空的晋升速度简直惊人。
　　没人知道这都是托了一双袜子的福，这段时间在美联高层传来传去的“0号天使药剂”正是源于从袜子里提取出的残留生物组织。
　　作为第一知情人，司空并没有服用0号药剂。
　　虽然她知道那只是生命医学的衍生产品，但其来源居然是一双原味丝袜……这让她总有一种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其实是凯瑟琳-凯拉洗脚水的赶脚。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在白大褂的内袋里藏了一支0号天使原型试剂——这毕竟是无比宝贵的被系统AI承认的可以在这个见鬼的时代所使用的超凡力量，真到需要的时候她会喝的。
　　“那个谁，过来。”看到一个和这些大头兵穿同款制服的下士在不远处偷瞄自己的腿，司空挥挥手把他喊过来，“这两名士兵我要了，让他们加入我的安保小队。”
　　“我想那是他们的荣幸！”格列德下士可是知道司空是谁，一想到对方就是天使药剂的发明人，自己这一身力量都是拜她所赐，格列德顿时因这样的人和自己说话而兴奋起来，“手续我来办，您现在就可以带人离开！”
　　他没有像面对金发女人那样在每句话末尾都带上“长官”，因为银鹰勋章和系统内的正规少校还是有区别的。
　　司空加入阿瑞斯计划的时间毕竟太短，即使身家清白美联政府也不敢立刻给她太多权力，所以她只是具备少校的荣誉，并没有掌握少校的兵权。
　　“去吧。”但司空也不在乎这些，她挥了挥手把格列德下士打发走，带着包含伽在内的三个人上了飞船。
　　“就在你们训练的时候，这艘船已经举行过下水仪式了。”
　　她像面对陌生人一样给麦田和葵做着介绍，“我已经搭乘这艘船上过两次宇宙，你们既然加入我的安保小队自然是住在我的隔壁，现在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船上的路，然后你们可以去挑选房间。”
　　“你也是安保小队的？”司空带路介绍的时候，伽看到了队列里有一名穿白大褂的长发男人，那一脸慵懒的样子，腰间还佩着一把长太刀，除了鸢尾花之外不会是别人。
　　他也是来自花圃大学的，宽限点说和司空和她都算同学，在外人面前做出认识的样子也不会让人心生疑惑，因此这个招呼她打的相当大方。
　　“一半一半吧……”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糖果倒了几颗，一股脑的全丢进嘴里。
　　交谈之后，伽知道了他才加入司空的研究组半个月时间，莱瓦高层派他过来就是看中了他出众的刀术和科研上的动手能力，寄希望用他保护并且制衡司空。
　　那他们多半是要失望了。
　　已经了解过鸢的性格，伽知道这就是个“软糯的舔狗”。
　　这不是指他对司空有想法，而是他懒。X小队成立后就属他舔司空舔的最多——他想通过舔队长的方式分配到更多休息时间。
　　“这是操作员/舵手尼尔先生。”
　　“这是通讯员艾尔曼小姐。”
　　“这是医务组的毕博先生。”
　　“这是后勤组的特伦特先生。”
　　快速带人在船上穿梭，司空一边带路一边还给他们介绍船上的人，后面的毕博和特伦特正是潜入进来的医生和土豆，两人看到他们后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最后真的能全员聚首。
　　“然后这是船长卡彭斯先生。”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戴大盖帽，佩中校肩章的魁梧男人，司空随意朝那边敬了一礼，“下午好先生，我正在带我的新保镖参观我们的‘太空棺材’。”
　　她是个很擅长学习的人，和一群美联人混了将近一年，这种冷幽默已经是信手拈来。
　　“哈哈！”卡彭斯看上去和司空很熟，他走过来，双眼瞄向她白大褂下的黑丝长腿：“……要不要我给大家通知一声？今晚开个见面会？”
　　“不用。”司空简短拒绝，“只是两个护卫而已，再有不到一周就要出航了，别为这种事麻烦大家。”
　　“这个女人是真的挺能装的。”
　　看着她带人一路走远，土豆扮演的厨师特伦特故意在旁边低声嘀咕：“都是自己人的地方还招那么多护卫，这里又没有人会对她图谋不轨……”
　　卡彭斯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很正常的转身过去，继续招呼士兵们搬运食材丢进冷库，眯了眯眼睛也离开了。
　　“史密斯也在这艘船上。”
　　回到船上自己的房间，遣散其他人，单独只留下伽歇尔一个，司空让蓝屏蔽掉了监听设备。
　　“工程组的总技师……我们的史密斯教授可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名校教授和政府军方有合作是司空见惯的事。”伽并不意外，“相比他，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混进来的你要更可怕一些。”
　　“我只是利用了正常人都会利用的条件。”司空依然维持着冷静，“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和你的叔叔做接触吗？”
　　“没有。”金发女人摇了摇头，“这个人简直神秘的要死，别说接触了，到现在我连他的面都没能见到。”
　　升任上士算是正式进入军方系统，这个职位虽然不高，但也具备一些基础权限。这五个月以来伽一有时间就利用亲人身份给戴森-卡罗尔写私密信件，但所有信函都石沉大海，一次回函都没等到。
　　仿佛之前那个写信给她的远房叔叔只是幻觉，只存在于她的记忆里一样。
　　“有可能是被监控状态。”司空猜测，“但这个不担心，我在名单上看到了有他的名字，他肯定会在亚利桑那号上，等离港后有的是机会去调查他。”
　　“相比起来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微微低沉。
　　“莱瓦集团并非只派遣了我这一支研究组，还有一支不受我控制的队伍也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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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点前补完？我尽量吧。

第十九章 折跃突袭
　　可能是因为司空属于突然崛起，在原本计划里并没有她这个人登船考察，莱瓦集团和联邦军队都对她的考察申请表现的非常谨慎。
　　在她调过来之前，亚利桑那号的研究组是一个叫洛林的专家带领，他今年有50多岁了，在研究部是多个项目的负责人或总负责人，地位比司空还高一些。
　　可能是不放心司空，也可能是为了辅助司空，让她能安心搜集“可能对改良药剂有用的资料”，洛林和他的人并没有被调走，而是依然留在船上。
　　“如果只是为了制衡我，我不在乎。”司空说出她的隐忧，“但那些人……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我能闻到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臭味？”伽愣了一下，“什么样的臭味？”
　　“类似尸体腐烂的那种臭味。”司空形容道，“就像梵蒂冈地下墓区里的那种味道，很淡，感官不是非常灵敏的人应该闻不出来，而且其中还混杂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我总感觉他们不像是一般的研究员，那个洛林参与的研究项目可能蕴藏着一些禁忌的秘密。”
　　尸臭味加上福尔马林，最频繁和这两种气味打交道的人一定经常解剖尸体，最有可能的就是法医，或者是一些特殊项目的研究人员。
　　比如人体试验，这种东西明面上各政府都表明自己没做过，但实际上做没做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艘船确实有一些古怪的地方。”司空闭上眼说出感受，“整艘船很大……比得上一艘小型巡洋舰，但内部氛围却有些压抑……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
　　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身体被一双手按倒在床上。
　　睁开眼，金发女人冷俏的容颜就横在上方，一只手已经按上了她的左侧山峰，正在用不紧不慢的速度对它挤压揉捏。
　　“会调查清楚的。”她听到她轻声低语，“但在那之前，我想再次回味下那甜美的味道……”
　　“那恐怕你是不能如愿了。”司空也露出淡淡微笑，“这次我可没有被绑住手脚。”
　　“但你没有服下药剂。”伽凑近她，伸舌在她脸蛋上舔了一口，“我现在的力量是你的一倍，你要靠什么才能反抗这样的敌人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身体像触电一样一阵颤抖，金发女人软绵绵的倒在司空身上，胸前脂团要死不死正好和司空的贴在一起，抖的就像癫痫发作一样。
　　“靠智慧。”
　　司空脱身出来，不慌不忙脱掉白大褂和多余衣物。
　　“我要让她领教一下大自然的惩戒，蓝去帮我把房门锁上。”
　　胡天胡地的混了一周，终于到了亚利桑那号出港的日子。
　　这艘在司空看来应该叫轻型巡洋舰而不是考察船的大型飞船嗡鸣着引擎，喷口喷射出粗壮的蓝色光焰。随着殖民卫星装甲板的开启一点一点飘出轨道，正式进入到宇宙深空。
　　“引擎状况良好，气压状况、空气状况没有异常，正在进入失重环境。”
　　穿着白大褂和金发女人来到主控室，司空刚进门就听到通讯员艾尔曼小姐在向全船广播出港情况。一名名穿深绿色军服的船员各司其职，船长卡彭斯带着大盖帽坐在大屏幕下面。
　　目前暂时还没有开启重力模拟，一股失重感逐渐从脚底侵袭上来。司空熟练的伸脚一蹬，身体飘出三米多远，正好拉住墙边的拉环。
　　“罗马诺组长。”不少人发现她的到来，有空闲的纷纷跟她打着招呼。
　　不论在哪里，长的好看就是会被世界优待。即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资格被授予0号药剂，但相对于枯燥的旅途，他们非常欢迎有一名长腿美女能加入进来。
　　“一切正常，长官。”操作员向卡彭斯汇报，同时眼角瞥了那边一眼，“按照计划进入B3航道，十六个小时后可以转入自动驾驶。”
　　“辛苦了。”卡彭斯点了点宽厚的下巴，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来，发现司空已经带着她的人飘出了主控室。
　　“疯女人……”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有一个洛林就够烦了，真不懂上面为什么一定要弄这些白大褂跟着一起。”
　　“卡彭斯不喜欢我。”司空拉着推进器给对伽轻笑，“当官的军人都不喜欢我，他们可能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就是等着解剖他们。”
　　“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也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伴随这句话，一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地中海老头从旁边岔道飘了过来。
　　“洛林组长。”司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她再次从此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
　　洛林在莱瓦内部的职位比司空高，他装腔作势的问了司空一些问题，过程中毫不避讳的在两人腿上扫来扫去。
　　“确实是个恶心的家伙。”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金属门后，伽冰冷的作出评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好像也闻到了一股怪味。”
　　渡过开头的16个小时，亚利桑那号的警戒开始解除。居住区开启了重力模拟，不少人都松懈着精神去了酒吧，打算吃好玩好再去睡觉。
　　这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动力系统，折跃技术的成功率只有92%不说，光是从这里抵达折跃点都得航行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司空一直带着她的人在分配到的研究室里捣鼓药剂改良，闲了腻了就去撩拨金发女人，日子过的倒也悠哉。
　　半个月后抵达折跃点，飞船开启二级警戒，所有人全部停工回到房间里绑好安全带，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92%的折跃成功率看起来高，但他们关注的却是足足有8%的可能性尸骨无存。
　　司空和伽歇尔的特殊关系在船上已经不是秘密，她名正言顺的把金发女人喊道房间里来一起等，再次体验了一把身体被空间扭曲的感觉。
　　“呕——”
　　折跃后司空抱着呕吐桶翻江倒海，这次剧情她的身体素质下降的太多，根本抵挡不住那股强烈眩晕。
　　“警报没解除？”
　　伽却关注到反常情况，她抬头看向房门上方闪烁的红灯，“这是遇到了什么新事态么……”
　　“砰！”
　　突然，这边的舱体震动了一下。
　　一条巨大的，如同昆虫节肢一样的东西猛地撞击在靠外墙壁的玻璃窗上，在外层玻璃上砸出了一道狭长裂缝。

第二十章 我有特殊的对接技巧
　　“警告！外侧船体受到未知生物袭击！所有人员立刻去避难室集中！所有人员立刻去避难室集中！”
　　剧烈摇晃使得那些钉死的家具嗡嗡作响，好在为了折跃全船关闭了重力模拟，不至于让人晕上加晕。司空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从胸口沟壑里掏出一支粉红色药剂喝了下去，原本就因折跃眩晕而难看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带我去主控室！”她伸手给她，“药剂发挥作用还要一会，带我去主控室，快点！”
　　正儿八经的人体改造需要持续6个小时，但X小队只是投影的“身份”而已，使用的外貌、身体都来自本人，这意味着只要能找到速成方法，他们可以只用很短的时间就将原本的体质恢复回来。
　　伽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抓住她的手把她架在身上，点开金属门就飘了出去。
　　而在主控室，所有人正面色凝重的盯着监控屏幕，各种警报和人员汇报声此起彼伏，充斥着一股窒息般的紧张氛围。
　　“D7监控镜头被毁，外层装甲板受到挤压，当前强度98.27%，正在以每秒0.13%的速度不断下降……”
　　“不管那个东西是什么，它能分泌某种强酸！”
　　监控员慌慌张张的声音传到所有人耳中，“A区和B区的连接通道受到侵蚀！装甲强度已下降到72.55%！再这样下去我们和后面的舱体会断开的！”
　　卡彭斯没有理会他的警告，他死死盯着大屏幕，一双深绿色的眼眸中满是骇然。
　　屏幕从多个角度投影出了一只通体漆黑，布满光点的诡异怪物，它朝外的那一侧是如同水母那样的软体“罩子”，朝内的——也就是抓住这艘船的则是一大圈昆虫节肢一样的密集肢体，在这些肢体中间有一个深邃的、有点类似于生殖器官的恶心的东西正在往外喷吐粘液，这些粘液不知道为什么暴露在宇宙环境中居然没有结冰，AB区中间的连接通道已经被大量粘液裹了起来，那正是如监控员所说整艘船装甲强度下降最快的地方。
　　“天啊，那是什么？外星生物吗？”
　　“上帝可造不出这种怪物……！这一定是魔鬼的杰作！”
　　“武器系统呢？为什么不用磁轨炮把它轰烂？”
　　“它可是就包在我们上面！你想让炮弹击穿它之后把我们一起送上天吗！？”
　　警报、汇报、争执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司空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画面，她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卡彭斯，发现这位据说毕业于知名军校的军人模范双眼呆滞浑身僵硬，竟是忘记了该怎么去指挥船员。
　　“用凝胶冷却剂！”顶着药剂改造的巨大痛苦，司空艰难的提醒这些人，“不管它怕不怕冷，先把那张破嘴堵住！！”
　　“……按她说的做！”卡彭斯如梦初醒，先是诧异的看了看司空，随后苍白着脸冲下面吼道：“尼尔稳住引擎，克劳斯调出旋转喷口，艾尔曼让所有人穿好防护服准备进入逃生艇，还有罗马诺和戴伦特……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去中央避难室准备逃生！”
　　有了他的命令，所有人立刻像齿轮一样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司空看的暗自点头，觉得这人确实还是有本事的。
　　身为人类第一次在深空中遭遇这种梦魇般的怪物，能在震撼过后迅速回神的，他的心理素养和职业水准确实足以担当船长。
　　但她和伽可不会就这样出去，毕竟原定历史的亚利桑那号确实在折跃之后就失踪了，虽然十个月后另一艘考察船林肯号顺着它的航道成功发现了嘉兰星系，但一直到星海历1254年，人们也没能弄明白这艘船当年遭遇了什么。
　　她认为这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麻烦，也是因为这个才立刻服下了0号药剂。
　　“两侧喷口就位！”船员克劳斯大声吼道，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心中的恐惧排出来似的，“调整角度……开始对不明生物使用太空用凝胶冷却剂！”
　　“凝胶冷却剂命中目标……”通讯员艾尔曼的甜美嗓音跟着响起，“粘液分泌速度放缓……好像有效果！真的有效！”
　　人群爆出一阵欢呼，监控镜头上的诡异怪物已经松开了船体，像一簇生有蜘蛛爪子的水幕那样远远飘开，似乎是意识到点子扎手想要逃命。
　　“准备刻耳柏洛斯（Cerberus）！”卡彭斯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东西，“不管它是什么，把它打烂！”
　　刻耳柏洛斯，希腊神话里的地狱三头犬。随着这道命令，亚利桑那号的四面装甲缓缓升起了四门三联装的金属炮管，它们共同调转炮口锁定遥遥飘远的“蜘蛛水母”，悄无声息的来了波齐射。
　　在制造杀伤性武器的能力上，任何生物都无法与人类相比。一共十二枚加速炮弹无情穿过了怪物的“颅蓬”，在探照灯的观察下飚出了一大簇鲜红液体。
　　“打中了！”人们又是一阵欢呼，“杀掉它了！”
　　“不……等等！A区和B区的侵蚀还在！”一道凄厉叫声夹在欢呼中钻了出来，“12%……9%……我的天吶再这样下去的话它的强度……”
　　“咔！”一阵轻微震动，每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
　　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能想象到刚才的震动是什么情况。
　　那东西虽然死了，但它留下的东西依然在侵蚀连接通道，连接通道的强度太低就会断开，也就是说现在A区——主控室的船体和后部船体已经断开了，它们正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按照不同的力越飘越远。
　　而主控室这边可是没有储存多少补给的，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足够的防护服，一旦和主体分开就只能在深空中乖乖等死。
　　“可以尝试重新连接吗？”
　　卡彭斯面色变得铁青，他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急。
　　“舰船主体正在一股推力作用下以178/minute（圈/分钟）的速度不断旋转！”
　　艾尔曼的话语带着颤音：“应该是断开时有泄露的电力造成小型爆破……那股推力所导致的！”
　　所有人都默然了。
　　深空中的力如果不受影响就几乎是永恒的，失去了主控室的操作人员，光凭飞船主体里的那些人大概率无法稳住船体。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重新对接。
　　一片沉默中，司空挣脱伽的手臂。
　　改造的痛苦正在消退，她逐渐感觉到身体涌上来一股强大的活力。正是这股力量支撑着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但能不能成功依然要看运气。
　　“让开。”
　　她飘到操作台边上，扯掉人员的安全带把他揪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旁边的艾尔曼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对接。”
　　司空把安全带给自己绑好，双手握住操纵杆。
　　“我们要跟着一起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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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深空螺旋
　　一起旋转……
　　一起旋转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克里斯蒂娜-罗马诺”是想做什么，所有人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你……你等等！”卡彭斯几乎是结巴着想阻止她，“那个转速……太冒险了！！”
　　能够被认命为亚利桑那号考察船的船长，卡彭斯不用说有着丰富的航行经验，在他一生所经历过、见识过的船难中也有几例是通过“调频”——就是通过将A部分的转速调整到和B部分一样来维持一个相对平稳的环境——去挽救成功的，但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完全不同！那个速度没这么快啊！
　　目前亚利桑那号的主体旋转速度是178/minute，这种情况想要调频，主控室必须跟着维持同样的转速！这种速度不需要持续多长时间，只需十几秒就足够让所有人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昏厥过去！
　　这在他看来简直是都不是赌命了，而是自杀！疯狂的自杀！
　　“那您想像个废物一样眼睁睁看着局势沦落到不可挽回的境地？”司空双眼盯着屏幕，手头飞快熟悉着亚利桑那号的操作系统，“也许现在不冒险我们可以多活三天、一个月！但在那之后呢？你们是想死于饥饿还是死于因饥饿而引起的自相残杀？抑或是在深空中产生某种幻觉，堕落蜕变为那些毫无人性，在过去的自己看来猪狗不如的恶心怪物？”
　　她的大声呵斥像潮汐一样冲过每一颗恐慌的心灵，人们眼里的惊怒和不解逐渐消失，越来越多的人咬紧牙齿，脸上浮现出一股决然神色。
　　“尼尔！”司空没有理会后方的缄默，“报告推进器的残留数量！”
　　“还有8……不7个！”旁边的尼尔条件反射给出答案，“有1个在断开的时候被撞毁了！我们只剩7个推进器可以使用！”
　　“主控室的A部船体体积不大。”司空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所有方向都有……这就够了！”
　　“卡彭斯！”她回不了头，只能加大音量吸引对方注意，“我先把位置对上，即将旋转的时候我会提醒你，到时候你让其他人解开带子——只用动作喷口维持浮空！”
　　“那你呢！？”卡彭斯身体微微前倾，“你怎么办？”
　　他明白司空是什么意思——178/minute的失重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这种情况下眩晕都是小问题，最严重的是脑部血管因强压破裂，即使救回来也是个白痴！
　　“我尽力吧……”司空面颊上渗出汗珠，“要不然就都死在这——”
　　“咔！”操纵杆被她猛地拉起，亚利桑那号的主控核心在她的操控下喷射着气流向后倒退，一点点逼近了深空中那个旋转的黑影。
　　“所有人离开座位！”卡彭斯当即下达命令，他知道现在旋转还没有开始，正是最好的准备时间，“准备解除一级安全束缚，改用动作喷口维持浮空！”
　　“这次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可就全靠你了……”
　　趁着这些人采取措施来不及仔细关注自己，司空在手指尖凝聚出一根莹蓝光刺，将它插入到操作板旁边的数据接口。
　　调频对接的灵感来自《星际穿越》，但在《星际穿越》里，主角库伯可是有两台智能机器人凯斯和塔斯帮忙控制。而她固然身体素质和空间感应能力都比库伯要强，可面对178/minute的恐怖转速，仅靠一个人的力量也没把握能对接成功，必须要学习库伯借助AI的帮助。
　　人工智能可是早就出现过的东西，这玩意应该不至于像“权力”一样被限制吧？
　　【已接管主控室载具的初步控制。】
　　蓝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这让她狠狠松了口气，【开启一级对接程序，调整角度偏斜……已到达对接位置，是否旋转。】
　　“Captain（船长）！”司空低吼，双手握住操纵杆准备发力。
　　“松手！”卡彭斯立刻朝周围大喊，同时松开了下方的座椅扶手，身体缓缓飘到半空。
　　“开始旋转！”
　　司空猛拉操纵杆，7个残留的推进喷口顿时以逆时针角度喷出白烟，带着主控室船体越转越快。
　　一股强烈的压力逐渐降临，司空整个人被离心力甩的歪斜着身体挤在座位上，衣服下的皮肤、肌肉、骨骼受到强烈挤压，比经历折跃还要严重的眩晕感如跗骨之蛆侵蚀着她的精神意识，她得使用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握住操纵杆不松开手。
　　主控室里的其他人并没有承受和她一样的恐怖压力，他们解除了和船舱的一切连接，仅靠特制腰带上的小型动作喷口抵消飞船之前附加在他们身上的惯性动力。他们就这样维持浮空飘在船舱中间，看着周围的景象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脸上的表情逐渐侵染上一丝后怕。
　　要是让他们去面对这种恐怖的转速，恐怕要不了几秒钟就会陷入昏厥，十秒后或许就会被挤成烂泥……
　　而罗马诺不光要面对这恐怖的压力……她还得凝神注意手动控制舱体对接，这种事只是想一下就足以让人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们难以想象她要怎么坚持才能做到？
　　【接口距离拉近。】
　　司空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只能通过蓝的提示来确定情况。
　　她的思维仿佛穿透了所有“力”的束缚，再次进入到曾经那种玄之又玄的发散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她能感应到主控室船体的每一个零件，似乎是站在一个更大、更宏观的角度去目睹——这艘扁平型的分离式船体是如何随着深空中的巨影一起旋转，并在这个基础上一点一点拉近距离的。
　　【0.8英尺！】
　　蓝的提示声再次响起。
　　“嗯——”司空嘴已经被扯歪到无法说话的地步，她面容扭曲，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声，仅靠0号药剂的强大活力死命坚持。
　　【0.2英尺！】
　　“嗯——”
　　【0.0021英尺！】
　　就是现在！
　　几乎在司空确定的一瞬间，蓝已提前根据的她的脑波形态做出动作。
　　两侧船体的对接舱口在同频速率下极为稳定的贴合在一起，一圈金属锁扣从边缘位置插入凹槽，完美将它们连接了起来。
　　7个残留推进喷口的喷射方向转而从逆时针改为顺时针，用外加的力影响整艘飞船减缓旋转。
　　终于，历时5分45秒，这可怕的旋转一点一点停了下来。
　　司空喘息着瘫在座椅上，感觉自己连抬起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十二章 苔斯曼虫族的始祖雏形
　　“成功了……”
　　“她成功了！！！”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不经历死亡，对生命的感悟就不会深刻。主控室里的所有人现在就深刻的感受到“还活着”究竟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要知道但凡司空刚才有一丁点失误两边船体都会发生严重的碰撞，那一瞬间产生的震动和爆炸足以吞噬所有人，把他们都变成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感觉怎么样？”
　　金发女人第一时间冲到司空身边，二话不说就翻开了她的一侧眼皮。
　　之前她什么忙都没能帮上，看向她的表情带着愧疚。
　　“有充血，肋骨可能有轻微损伤。”
　　有蓝汇报，司空对自己的身情情况再清楚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打上固定板，等会扶我回房间休息下就好。”
　　“我真好奇你曾经是不是也这么鲁莽……”
　　女人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当然不。”
　　司空敏锐的听出来那个‘曾经’蕴含深意，可能说的是地球历那个原本的她。
　　“我曾经比这鲁莽的多……”
　　“我要代表所有人对你表达诚挚的谢意。”
　　但还没等女人再说什么，她的身体便被一双手蛮横推开了。
　　卡彭斯的胡渣面孔猛地窜进司空视线，他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捏住她的肩膀抖动手腕，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尽管放心。”他竭力克制住语气的颤抖，“这次危机的所有应对情况，包括你的表现已经被录入黑匣，只要我们能平安回去，他们绝对不会吝惜提拔你为真正的少校！”
　　“别光顾着想好事情，船长。”司空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准备充分的可以都活下来，但那边的人呢……你觉得有多少人能顶住那个压力？”
　　欢呼声逐渐平息下来，每个人脸上的喜悦被茫然取代，然后一点一点转化为一层浓郁的阴霾。
　　司空是谁他们都清楚，莱瓦集团的天才研究员，“天使计划”的主负责人。她能抵御刚才那种可怕的旋转大概率是因为她自己服用了0号药剂，但其他人——那些留在后面船体里的人可没这机会。
　　通道断裂、电路爆炸都是突然降临的，后部船体内的人得不到任何提示就突然被卷入那股旋转力道，他们绝不可能像这边一样平安无事。
　　“艾尔曼去试试频道，可以的话将所有情况朝全频汇报。”
　　卡彭斯面色变得格外难看，他调头朝船员们下达一道道命令，要求他们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另外还分了四批人下到后面去检查人员伤亡。
　　这就是和司空无关的了，她在这次灾难中的表现使得她被幸存者视为英雄，卡彭斯直接让伽带她回房休息，说剩下来的事他们能处理好。
　　司空在伽的服侍下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金发女人就飘在窗前，正在用手指比划外层玻璃上的狭长裂缝。
　　“这就是宇宙。”
　　伽知道她醒了，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低声说道。
　　“越是探索她，你就越是能感觉到人类是如此渺小和脆弱。”
　　“我觉得正常人现在应该体会的是一种名为‘劫后余生’的正面情绪，而不是像一个好似刚见证到帝国毁灭的哲人一样多愁善感。”
　　司空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到胸部被加了两块纳米固定板。
　　“你管这叫多愁善感么。”伽回头看她，“即使是你所说的‘劫后余生’，那也得建立在劫难的前提下，只有经历过死的劫难人们才能领略到生的美好，我认为这种明悟是必要的，它并不多余。”
　　“你想说什么？”司空颇有些莫名其妙，“其他人情况怎么样，你查了没有？”
　　她是指X小队的其他成员。
　　“都活着。”伽的面色有些微变化，她似乎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些话，但在听到司空后一个问题后改变了回答。
　　在她的描述中，司空知道自己昏睡了足足37个小时。
　　全船的伤亡已经统计了出来，一共469名船员，78人丧生，186人受伤，32人因为恐惧提前发射了逃生艇下落不明，不少人死的都极为凄惨。
　　他们被强大的旋转力道摔到了某些障碍物上，连一块完整的肢体都拼不出来。
　　X小队倒是运气不错，首先他们都服用过0号药剂——医生和土豆是被司空私下授予——这大大提高了他们的身体强度，其次在冲击到来时他们都处在狭小、障碍物稀少的空间里，进一步确保了人身安全，唯一在这次事件中遭受重创的是麦田，就这受的也只是心理创伤。
　　“心理创伤？”司空不理解一个给人第一印象是施瓦辛格失散多年亲兄弟的人怎么会这样就受心理创伤，“他是怎么了？裸体被一群男人压住了吗？”
　　“比那更糟。”伽犹豫了一下，“他当时正在马桶上，而且没来得及按抽气按钮……”
　　“……”
　　司空顿时就觉得她多愁善感一下也是能理解的。
　　和这广袤无垠的宇宙相比，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心确实可以说是很渺小了。
　　……
　　这次突发意外打乱了亚利桑那号的航程计划，他们不得不停留在这片陌生的宇域修养生息，至少也要给死者举办完葬礼后才继续前进。
　　逐步恢复后司空没闲着，她带人乘坐一艘探查艇接触了那头怪物尸体，从上面切下了一些身体组织，打算带回来好好研究一下。
　　身处船上的私人研究室，司空和小组其他人穿着防护服，鸢和医生也在其中。
　　他们三个人是解剖怪物组织的主力，其他人第一次接触“外星生物”，多少有种无从下手的窘迫感，最后不得不站在旁边打下手，打算跟着“大佬”学习一下。
　　随着解剖的进行，司空发现旁边旁边两人的面色越发凝重。
　　“这不是什么外星生物。”
　　她看到医生在面罩下跟她对口型。
　　“这是苔斯曼虫族——它们真正成为一个种族前的畸变雏形。”

第二十三章 被篡改的航道和传染病（还债66）
　　在星海历1254年，人人都知道人类在宇宙里有两支生死大敌，分别是阿凡奇虫族和苔斯曼虫族。
　　这两个名字分别来自于它们的发现者比尔-阿凡奇和库娜-苔斯曼，他们都是生命科学领域的顶尖专家，对深空异族有着独到的研究。
　　司空不记得这些资料是从哪本书上看过的了，但是她记得也明白——所有的“深空异族”应该都是人类自己弄出来的。
　　好吧或许这么说不太合适，那就稍微修改一下——是由人类发明的人工智能弄出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星海历二年就能遭遇到苔斯曼虫族的畸变/始祖雏形，难不成那些鬼东西从地球历就开始创造虫族了？而且还把它们投放到了其他星系？
　　一时间，她感觉到亚利桑那号的考察计划可能没有他们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未必是怀揣着“探索新星系”的任务来的。
　　“这和苔斯曼虫族的基因码很像，非常相像。”
　　完成解剖后，三个人单独进行了一场私密谈话。
　　医生的表情格外凝重，他不断吐露各种专业术语给司空描述这东西的各个组织叫什么名字，“更可怕的是我在镜头里还看到了一些畸变残留的哺乳器官……它的肝、肺、还有胃部组织近似于哺乳纲，但它又有正常哺乳类所没有的节肢、液压系统和外骨骼！我有理由怀疑这就是苔斯曼虫族最早的畸变种之一，我申请继续靠近它的尸体，甚至进入它的尸体内部去调查一番！”
　　“别急。”司空示意他平复情绪，“那东西已经死了，它不会跑，回头我让卡彭斯试试把它肢解后运到船上来，你有的是机会去研究它。”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们会在前往嘉兰的路上遇到苔斯曼虫族的始祖雏形。”
　　她看了看两名小队成员，“如果是那些超级AI提前弄出了它，把它放养在这片星域，亚利桑那号在历史上的失踪，以及它第一个被派遣来这里执行考察任务是否和那些AI有关。”
　　“你怀疑那个戴森带了另一些人躲在船上，目标不是考察嘉兰而是考察它？”
　　医生和鸢的面色又变了变，他们知道这个猜测意味着什么——那代表他们现在并非身处前往嘉兰的必经之路，初始折跃的目的地可能被篡改了！
　　“这里不是嘉兰外围？”鸢站起来凑近窗户，盯着复合玻璃外漆黑的宇宙，“那会是哪？”
　　“我不知道。”
　　司空摇头，“没有完整的星图，没有天体参照物，目前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这里是不是嘉兰星系。这一点即使问卡彭斯也一样，那些人就更不知道这是哪儿了。”
　　对于星海历二年的人来说，无论他们折跃到的是不是嘉兰星系都无所谓——他们一开始就只是要探查一个新星系而已，“嘉兰”之名是探查结果出来后才确定的。
　　“有一个办法。”
　　伽带着麦田和葵走进房间，“让你的X再入侵一次飞船系统，只要看看我们现在的坐标和初始设定值是否一样就能确定航道到底有没有被改。”
　　这确实是一个直接的办法，但是司空询问蓝之后却被建议“最好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麦田低头盯着显出投影的白毛幼女，“你之前不是试过一次？”
　　【之前主控室的舱体和后部断开连接，同时也断掉了局域网络。】蓝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道，【因为小型爆破和电流泄露使得无线讯号传输变得极为困难，我才得以自由入侵飞船系统并掌控它，而现在这件事背后很可能有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在操纵，我怀疑飞船原本的网络系统里隐藏着一个智能意识，再次入侵的话可能会暴露我的存在。】
　　【除此之外，我希望以后你能离我远点。】小女孩往后退了一步，【你这屎黄色麦田的收割者先生。】
　　如此恶劣的词汇被她用这种腔调吐露出来造成了格外卓越的喜剧效果，其他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个接一个开始疯狂爆笑。
　　“屎……屎……屎黄色麦田……”
　　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学舌蓝的语气一边颤抖的指着麦田，说到一半居然被口水呛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我会好好管教她的。”司空嘴角抽搐着挡在萝莉身前，面对一副杀人表情的肌肉壮汉举起双手，“冷静，冷静一下，这只是个普通玩笑……”
　　好不容易安抚好受到重大打击的麦田，一群人再次商议了一会，决定还是偷偷摸到主控室去查看原始设置里的坐标数据。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坐标是什么，但空间折跃引发的“波”是能算的，将初始坐标代入算结果，如果偏差巨大那无疑就被篡改了航道。
　　司空现在是大名人，船员眼中的大英雄，由她出门走动太引人注目所以不合适，最后决定派鸢去查。
　　理由很简单，他既不是很显眼又有一定战力而且也能算懂数据，即使被发现也有研究员身份当挡箭牌。
　　“好吧好吧……我就当这不是在报复我……”
　　鸢把长发扎成马尾，拎着长刀走出门。
　　“如果真被篡改了，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等了一会，司空转而向伽提问。
　　“不管那是谁做的，我们都不能任由他们继续控制飞船。”伽沉声道，“现在已经在宇宙里了，没有必要再忌惮什么，我会让土豆在饮食和饮水里动手脚，由我们夺取这艘飞船！”
　　“到时候医生带人继续研究那具尸体，我们俩也可以来个全船搜查，把那个滑头戴森给揪出来……”
　　“滴滴！”
　　通讯器的声音。
　　“你这么快就到主控室了？”
　　看到屏幕上出现鸢的面容，所有人都皱起眉，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家伙居然搞了一套防护服给自己穿上，头上还戴了防护头盔。
　　“到了，因为路上没人阻拦。”
　　鸢的眉头也紧皱着。
　　“队长猜的没错，航道确实被篡改了！没人阻拦我是因为他们自己遇到了麻烦，很多人都倒在安全通道里，我怀疑那是感染了某种疫病……”
　　似乎是觉得靠说不过瘾，他将镜头对准旁边的操作台。
　　晃动平稳后，众人看到上面瘫着一名穿制服的普通船员，他正一边呻吟一边用双手抓挠自己身上每一寸的裸露肌肤，即使出血破皮了也不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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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可能存在的幻想病毒
　　“我们遭受未知原因的疫病感染，请所有人回到房间做好隔离措施。”几乎是紧挨着鸢的汇报，广播传来艾尔曼甜美的声音，“重复一遍，请所有人回到房间做好隔离措施！”
　　“空！”伽猛地转头看向司空，“这是夺取这艘船的绝好机会！”
　　“不，再等等！”司空盯紧她的紫色双眼，“我们目前缺少的信息太多了，是谁篡改的航道，卡彭斯到底知不知情，这次感染到底是来源于虫尸还是来源于别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我推荐还是多观望一下，至少也要弄清楚最后一个问题再考虑夺船！”
　　“队长的选择比较稳妥。”其他人对此没什么意见，“伽歇尔，你太急躁了，这可不符合你一贯的理智。”
　　“医生去找两套防护服和头盔来，这个房间的柜子里有。”司空站起来给其他人发号施令，“我们先穿上防护服出去探查一下，其他人在这里待命。”
　　好歹也是指挥过员工的人，做决策还难不倒她，其他人先是抬头瞥了眼金发女人，见她没反应才按照司空的指示行动起来。
　　联合起来反对伽的意见但却还是在关注着她……这些人到底隐藏了多少小心思？
　　司空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她觉得X小队的其他成员有些忌惮伽歇尔，并不是全身心的在信任她。
　　医生很快拿来防护服，和司空各自找了个隐蔽角落给自己换上。出来后他们先用空气测量器检查了一下空气成分，目前这段走廊一切正常。
　　“先去C3区。”司空一边让蓝记录数据一边说道，“让鸢把带病患的空间的空气成分发过来，最好还有他们呼出的气体成分。”
　　她不是医生，也不是什么生物专家。能cos生物工程的研究员全靠凯瑟琳的袜子和蓝的辅助。
　　但防治疫病的基本常识她还是有的，目前最重要的是确认这种病是通过什么方式进行传播，只有确定了传播方式才好制定防疫措施。
　　“C3区么。”医生微微眯起眼睛，土豆就在C3区，如果连厨房和冷库都受了感染，他不敢想象亚利桑那号今后的航程要如何去走。
　　快速来到C3区，两人发现这里的人暂时还好好的。透过复合玻璃能看到里面的人虽稍有恐慌但并未出现任何病症，土豆也好好的，还对他们使眼色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罗马诺。”司空通讯里传来卡彭斯的声音，“很抱歉现在打扰你，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在什么位置。”
　　“B2中央避难室的隔离房间，洛林在旁边有个研究室，我们现在都在等你。”
　　不做任何耽误直奔目的地，过程中司空收到了鸢的数据。
　　第一段数据是坐标，下面有运算过程和结果，表明代入此坐标得出的“波”和现在测量到的完全不同。第二段数据是空气成分，司空都不需要对比，光是从截然不同的波浪线上就能看出和刚才她测过的有明显差异。
　　多了一种未知病毒，鸢推测是从病毒携带体——也就是那些有明显症状的病患身上发散出来的，这种病毒给他的第一感觉是非常厉害，因为只要呼吸就能将少量病毒排出体外，但他很快发现病毒在空气中的存活能力非常有限，传播不到0.25米的范围就会自动消亡。
　　“我给你的数据是呼吸气体的，不是空气。”鸢在频道里说道，“目前来说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什么玩意以及它有没有其他传播方式，但它的体外传播能力比较有限，应该算个好消息了……”
　　“我刚才检查过C区。”司空打断他，“C区的人没有任何症状。”
　　“这……”鸢先是愣了下，很快发现不对劲：“但是我这一路过来看到了很多病患！”
　　医生眉头皱了起来，他也发现了这件事的奇诡之处。
　　主控室可是在整艘船的最前端，他和其他人一样在听闻发生疫病后就猜测是虫族尸体带上来的，既然主控室那边都有人感染，位于船体中后部，距离下腹舱门更近的C区没有道理不被感染。
　　难道这病毒还是指向性的？从下腹舱门进来后横穿整艘船，就光盯着往主控室飘？
　　不可能的——医生摇头否认猜测，毕竟鸢都说了，这东西很难通过空气传播。
　　“从感染者体内呼出的病毒很难传播，不代表从原始携带体逸散的病毒也会一样。”司空突然开口说道，“也许是靠数量……也许是靠密度……也有可能是依附于某种组织液上……”
　　“你是说对接的时候？”
　　两人想了想才明白她想说什么：这个病毒有可能是通过那只巨虫的分泌物——也就是腐蚀性粘液进入了A区和B区的连接通道，然后在连接通道断裂的时候又通过电流爆炸入侵了当时破损的安全通道，两侧舱体对接后他们不认为有病毒能在深空环境存活下来所以只进行了基本的消毒，这就导致当时身处主控室的所有人每次从通道通行都有可能遭受感染。
　　“但是这东西不是很难在空气中存活吗？”
　　鸢不理解，“想要做到这种事，它们至少要黏着在通道内壁上存活至少三个小时！这个特性是不应该在更换携带体后产生剧变的！这不合常理！”
　　“我们面对的就不是常理！”司空喝止他，“别忘了！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遭遇异族袭击！”
　　然后她问医生：“后世的苔斯曼虫族有感染能力吗。”
　　“没有！”医生果断摇头，“阿凡奇和苔斯曼……这两支虫族都擅长繁殖侵略，但它们都不具备什么感染能力。”
　　“你觉得这是因为那时的人类已经对某些病毒或菌体产生了抗体吗。”司空再问，“星海历二年的人没有这种抗体，所以可能会有不良反应？”
　　“没有！”医生头摇的更果断了，“你说的抗体确实有，但我研究过的虫子都不携带这种波形的病毒！我很肯定！”
　　然后他开始简略给司空介绍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
　　“阿凡奇虫族演化的方向偏向于体脉，苔斯曼虫族偏向于念脉，后者固然危险程度更高一些但也不过是能从精神领域侵蚀脑子……这种东西要是具备某种传染病那就不只是当前划分的危险等级了，那就是足以威胁全人类生死存亡的传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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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点之前应该还有4章，这是凌晨起来写的，勉强也算是早上起来吧。

第二十五章 某种幻觉
　　医生没能介绍完，B区2室就到了。
　　两人进入金属门，先是在一个密封狭小的空间里被彻底消毒，费了老大力气才进入到研究室内。
　　扫了一眼，卡彭斯、史密斯等人都已经在了，他们也穿着防护服，正站在一块复合玻璃后旁观一场解剖手术。
　　“这是怎么了？”司空第一时间飘向卡彭斯，她注意到正在手术台上主刀的人正是洛林。
　　“我们发现的太晚了。”卡彭斯的声音有些沉重，“有些人以为这只是普通的SSA（深空应激过敏反应），吃了药以后就休息了，结果病症在他们熟睡期间发展的越来越严重，等我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决定隔离处理的时候已经有人硬生生撕裂了自己的喉咙，就是台子上的那具尸体……”
　　“这个病毒主要是引发皮下炎症。”旁边的史密斯对司空说道，“它会不断分解宿主的皮肤组织和其融合，然后将其改造为一种看上去和原本结构差不多的表皮细胞，这种改造是重复进行的，症状初期通常看不出来有任何异常，但等这种改变逐渐加深……宿主皮肤表层就会出现色泽深邃的黑色斑纹，还会随时间推移不断扩大……”
　　司空一开始还凝神注意听他说话，但当她真正看清手术台上的尸体之后，她的心念就放空了。
　　那是一具扭曲的，正常人乍一眼看到会认为是死于火灾的尸体，因为它外部皮肤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黑色，整个看起来就像块“人碳”。
　　但那又不是烧焦的黑，司空换了几个角度去观察尸体，确定这种黑色是带反光的，这说明尸体的皮肤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硬化/凝结现象，看上去有点像某些甲虫的漆黑外壳。
　　这还不算传染特性？难道要感染者长出虫子的节肢和口器才能算吗？
　　她皱着眉扭头去看医生，发现医生眼里也满是茫然。
　　“这边的患者都在收治了。”频道里传来鸢的声音，“来了不少穿防护服的帮我抬人……”
　　卡彭斯的反应算快的了，洛林的解剖手术还没做完，船上一共32名被感染者都已单独安排在B区2室做单人隔离。这个地方比司空分到的研究室要大好几倍，墙壁上的每一扇门都连着一个单独房间。
　　“很危险的病毒。”做完手术，洛林消过毒以后才走出来，一边看向众人一边道：“我看过轻症和中症，每个阶段的病毒活性都完全不同，轻症患者携带的病毒很难通过空气传播，甚至只要不接触体液，正常的肌肤触碰都不要紧，但是从中症开始这个东西就会突变，它变得可以在空气中短暂存活，适应力和生命力都大大增加。”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对通道的消毒没有用吗。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每个阶段被感染者携带的病毒都会突变式的增强生命力，那它的原始母体……就是那头虫尸，可想而知它携带的病毒生命力该有多么惊人。
　　还好他们一开始在处理虫尸组织的时候就做了最高等级的防护隔离，运送-解剖-储存每一个环节都严密穿戴防护道具，否则要是从仓库那边开始传染，患者人数可能会翻上几倍。
　　洛林为人不怎么样，专业素养是很出色的。在他的描述下几人很快明白了最关键的几个病毒信息，知道了这玩意的感染机制和发作原理，以及那理论上无限渺小的救治几率。
　　“有治愈的办法吗？”卡彭斯问道，他不关心这个病毒的原理，只关心到底能不能治。
　　“很难。”洛林露出遗憾的神色，“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病毒，研究它的底细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目前最好的针对办法就是捆缚住患者的手脚并给它们塞上口塞，这是防止他们因挠痒伤害自己的身体。”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史密斯脸色也很阴沉，作为一个当过教授的人，无法用知识拯救生命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我认为现在应该先弄清楚它是怎么出现的。”洛林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司空“这方面我倾向于认为它们来自于克莉丝（单方面对司空化名的昵称）带回来的那些血肉组织……”
　　“所有的血肉组织我们都是密封包装后才带回来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录音录像。”司空打断他的话，“而且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带回病毒，那感染源应该在E区——也就是从货仓开始。”
　　“这不能证明什么。”洛林阴测测的看了过来，“犯下疏漏的人要是能意识到，那疏漏也就不会被称为疏漏了，也许就是你们在某个环节没有做好才导致了病毒泄露，这件事你必须负起责任。”
　　“停一下。”医生开始打圆场，“这个……源头问题我们在路上讨论过，我还有比伯（鸢的角色名）一致认为很可能是在AB区的连接口……它们可能来自那些腐蚀性粘液。”
　　是这样吗？
　　卡彭斯几人抬起眉毛，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这个说法符合逻辑，比洛林的猜测有道理的多，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感到一阵后怕，毕竟当时他们也有穿过连接区的，没有出现感染症状算他们命大。
　　“那你们所有人就都得隔离了。”洛林不由分说给这件事定下基调，“也许指挥士兵你是好手，船长，但在疫病和病毒这方面，即使克莉丝也比不上我……”
　　他话没说完，一道人影便猛冲下来将他摁在玻璃罩上，防护头盔和玻璃接触发出一声脆响，脖颈上的力道逐渐收紧，勒的他面色铁青微微吐舌，连一句像样的词句都吐不出来。
　　“罗马诺！”卡彭斯发出一声惊叫，旁边的士兵立刻举枪瞄准司空的脑袋。
　　“罗马诺！别！”史密斯也扑了上来，他挡在司空身前用身躯堵住枪械的瞄准路线，“等一下，这应该只是一个误会！”
　　“松开他罗马诺！”同时他扯了司空一把，“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我不是闹脾气。”司空一点点松开那条干瘪的喉咙，“我只是警告他一下，那个称呼不是他能喊的。”
　　通常来说，她的情绪很少失控。
　　但刚才她突然涌起一股冲动，那股冲动支配着她，告诉她如果想让一切好起来就必须把这小老头直接杀掉，再加上一直以来对此人的憎恶，她居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这是潜意识？没苏醒的副人格在影响我？
　　一直到被士兵钳制着推进隔离间，司空也没想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并没有任何症状，身体不需要被捆缚起来，防护服和头盔也得以保留，所以很快就听到金发女人发来通知。
　　“别着急。”她在那边道，“还有不到4个小时，这艘船就是我们的了。”

第二十六章 深空癔症（还债67）
　　在宇宙里，4个小时其实不算很长。
　　司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前世她还是普通人的时候连飞机晚点2个小时都会觉得有些焦躁，但只要在太空中，不管是2小时还是4小时，她感受起来都很短暂。
　　那是一种类似于时间被拉长的感觉，好像她变成了某个天体，正在以一种宏观视角缓缓体验星辰运动。
　　这种体验持续一小会，真实时间差不多就会过去一个小时。而且她隐约感觉这么做可以锻炼念力，效果比平常冥想还好一些。
　　在求证过蓝，确定这么做对身体没有任何坏处之后，司空就决定用这种发散思维的方式来取代传统冥想，这个方式也被她随便起了个名字叫“深空冥想法”。这次听伽说要等4个小时她就打算用“深空冥想法”来消磨时间，打算等先完成X小队的主要目标再谈其他。
　　但就在她进入思维发散状态的时候，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她感觉到了一片无底的深空。
　　深空中一片漆黑，没有光明，什么都没有，但在黑暗中某个位置仿佛存在着一颗鲜红色的诱人果实，它像心脏一样跳动着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每一次收缩都能带起她心底的血气上涌。
　　那是一种欲望——所有生命都会有的本能欲望。
　　杀戮、吞噬、破坏、繁殖……深空中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波纹在和影响她发散出去的精神念波，它在引导她，想强行让她的频率和它匹配。
　　“滚出去！”
　　猛地发出一声低吼，司空挥拳砸在金属墙上，她如梦初醒的看向四周，逐渐意识到自己是在隔离室里等待救援。
　　没有黑暗，没有心脏一样的诱人果实，没有那让人心悸的“扑通扑通”的声音，她是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是在一个有严密防护的很温暖的地方……
　　不对！
　　突然的，她猛地睁眼，身体一蹬飘到窗边，看向玻璃外的深邃宇宙。
　　黑暗……黑暗说的不就是这片深空？
　　没有边界，没有底限，宏大的连思想都探不到边，这就是刚才幻觉里的那片黑暗！
　　那么那个果实呢？
　　她顺着记下来的方位看向“果实”所在的地方，瞳孔收缩，隐约能看到那里漂浮着一个庞大的黑影。
　　是那只巨虫。
　　是苔斯曼虫族的始祖雏形被杀死后残留的尸骸。
　　隐约的，她眼前出现了“果实”的幻象。鲜红诱人、外形和心脏一样的果实“扑通扑通”的膨胀收缩，一点点和尸骸的黑影叠在一起。
　　她的思维不受控制的发散出去，再次感应到了那股庞大的念波。
　　装神弄鬼的东西。
　　司空暗自咬紧牙关。
　　我就来看看你想干什么！
　　她不再抑制思维发散，顿时像是有了第六种感觉，隐隐约约能“看到”宇宙中暗藏的一些秘密。
　　近了，近了……随着距离加近，她能感觉到那股庞大念波就来自不远处漂浮的虫尸残骸，而且她并非孤单的存在，在她周围有很多散乱的念波也被勾了过来。
　　“杀了他……卡彭斯那个狗杂种居然当着那么多人面呵斥我……我要杀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他……”
　　“艾尔曼小姐……艾尔曼小姐的声音是那么动听，好想把她压在身下听她说各种羞耻的话……”
　　“可恶的洛林，他居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要把罗马诺给关起来！我要想办法架空他，不能让穿白大褂的人拥有这种权力……”
　　“罗马诺小姐……罗马诺小姐的……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我不能幻想这种龌龊的事……”
　　一道道混乱的，完全是纠缠在一起的思绪顷刻间灌入司空的脑袋，她只觉前额位置一阵刺痛，猛地从那种发散状态退了出来。
　　“呵……呵……呵……呵……”
　　双眼紧闭，大口呼吸着清新氧气，司空漂浮在空中休息了一会，突然翻身在天花板上用力一蹬，肩膀撞在玻璃门上。
　　“轰！”
　　“轰！轰！轰！！！”
　　不断的撞击发出巨响，很快卡彭斯就出现在了门的外侧。
　　“罗马诺？”他眼窝深陷，精神状况看上去非常之差，“你在干什么？这样会吓到其他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必须出来。”说话的同时司空调到共同频道，让X小队的其他人都能听到自己现在在说什么，“我没有被感染，我感觉的到……现在有一件更严重的事需要处理——我们正在产生深空癔症！”
　　深空癔症！？
　　所有听清这个词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瞪大双眼，想起了那些流传甚广的太空恐怖。
　　“深空癔症，太空综合症的其中一种。和深海恐惧症、幽闭恐惧症、密集恐惧症等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是因为人的思想脱离了引力束缚在一个过于广阔的环境中自由发散，并因紧张、恐惧、孤独等情绪症状所产生的幻觉癔症！”
　　司空将她了解到的知识点一字不漏的背诵出来，死死盯着卡彭斯的深绿双眼。
　　“早期症状是精神萎靡、思想焦躁、过于强烈的攻击欲望，严重情况甚至会撕裂患者的精神，在他们颅脑中演化出一个新的人格！”
　　“你在异想天开，罗马诺！”
　　卡彭斯愤怒的对她低吼。
　　“深空癔症最多只是精神焦躁而已，根本就没有幻觉！世上也不存在人格分裂！”
　　他的深绿眼眸瞪的溜圆，眼白边缘满是细密血丝，司空看到这眼皮不禁跳动了一下，低头看表，发现距离她被关进来隔离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
　　3个小时！
　　其他人已经沉浸在这种影响中3个小时了吗？
　　“卡彭斯？”
　　司空一点点凑近玻璃，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当然！”
　　外面的男人有些烦躁的扭了扭脖子。
　　“我是乔尼-卡彭斯，亚利桑那号的船长！”
　　“那我呢。”
　　司空依然没有放松，“我又是谁？”
　　“你是克里斯蒂娜-瑞弥-罗马诺！莱瓦集团的特派研究员！”
　　卡彭斯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你不用试图跟我拉关系来脱罪罗马诺，要知道你犯下的罪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洗清的……”
　　“罪孽？”
　　司空猛地打断他。
　　“什么罪孽？”
　　她只是因为观察期在隔离而已，什么时候她犯罪了？还“不是那么容易能洗清的”？
　　“因为你和伽拉蒂亚上士在安全通道内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不当心碰到了某个开关，导致AB区的连接通道意外断开。”
　　男人的语气已经是无比冰冷。
　　“足足有100多人为了救你们而失去生命，被那头丑陋的怪物吃进肚子，你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不管是谁也保不了你。”
　　“……”
　　司空眯着眼看他，没有再试图说任何道理。
　　因为她知道面前的乔尼-卡彭斯已经不是他本人了，他自以为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已经偏离了真实，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连没有被病毒感染的人都是陷入癔症中难以自拔，那些被感染者会怎么样？
　　“碰！”
　　像是回应她的猜测，斜边的另一道隔离门突然扑上来一团扭曲黑影。
　　黝黑的外壳，拉长、伸出勾爪的尖锐手指，长在头顶眼眶位置的两个腐烂肉泡，还有一条湿漉漉的……不断在玻璃上滑来滑去、留下诸多粘稠液体的中空“喙舌”。
　　拥有外骨骼和萎缩残留的哺乳器官……吗。
　　她想起了医生之前的那番描述。
　　原来如此。
　　看来这就是苔斯曼虫族的演化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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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弹幕感觉提不起劲啊，码字速度都慢了好多~~~

第二十七章 全面爆发（补之前欠更）
　　“什么东西！”
　　黑影的动作让卡彭斯发出一声尖叫，他后退一步回到研究室中央，惊愕的发现周围那一圈隔离房——居然有超过大半都有那种黑色怪物！
　　“轰！轰！轰！轰！”
　　数十只甲壳畸变人疯狂撞击着玻璃罩子，用它们的勾爪在上面划、凿击、刺、击打，整个画面如同炼狱中的恶魔想脱困出笼，寻常人光是看一眼都会手脚发软失去勇气。
　　“咔嚓！”
　　卡彭斯到底受过训练，哪怕那是个不稳定的、刚延伸出来的副人格，他也具备军人应有的心理素质，面对险情他迅速跑到控制台对那些隔离房喷射液氮，就看到一个个玻璃罩后面白雾翻腾，隔着玻璃都能听到一连串难听刺耳的尖锐嘶鸣。
　　“哗啦！”
　　一只甲壳畸变人猛地撞碎了玻璃，带着半边身体的白霜凝结物扑倒了他。
　　“砰！砰！砰！”
　　卡彭斯不会坐以待毙，他拔出手枪对身上的怪物不停开火，一枚子弹正好从畸变人的眼部眼泡中钻了进去，一下打爆了它的脑袋。
　　“呼……呼……”
　　他喘息着将这具尸体踹开，站起来回头看向司空，发现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伸手指向自己身后。
　　没来及回头，一股庞然大力便将他撞击的扑倒在地，卡彭斯猛地翻身过来，看到另一只更大的甲壳畸变人正骑在自己腰上，柔软狭长的、中间带细孔的尖刺舌头像针刺一样捅了下来。
　　“朵！”
　　他翻身躲过，舌头刺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砰！”
　　危机之中他抬腿将对方蹬开，上半个身体扑到控制台上，看准一个号码就砸了下去。
　　“咔擦！”
　　司空面前的门板发出轻响，一点一点被掀开了。
　　“吱吱！”
　　畸变人被蹬的不远，在地上一弹立刻又往卡彭斯扑了过来，逼的他双手锁住这怪物的手腕，脑袋不断两边移动，躲避着那条尖刺舌头。
　　“哐！”
　　一个氧气背包猛地砸在这东西头上，一下将它砸的翻倒在地，卡彭斯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穿白色防护服的矫健身影就从侧边扑了过来，反身把畸变人压在了地上。
　　司空可不像卡彭斯打个异类就不知道该往哪下手，她不顾怪物抓在自己背上的爪子，双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掰。
　　“咔！”
　　这东西顿时不动弹了。
　　“病毒还没改造到大脑和神经系统吗。”
　　这一幕让司空若有所思，“暂时只是外表像虫子，内部还没有演变完成……”
　　“有更多的要出来了！”卡彭斯大声提醒她，“你还发呆？”
　　因为被打断，液氮的喷射也停止了，玻璃门后的畸变人变本加厉的攻击屏障，已经有不少屏障上出现了严重破损。
　　而且走廊上……外面的寂静也让他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要知道外面他可是专门派人在看守的，如果他们还活着第二只怪物根本不可能进来偷袭，他现在都不知道飞船上的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向最糟糕的地方不断转变。
　　“我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去的。”
　　随着这句提问，一个冰冷的枪口抵上男人的额头。
　　“……因为普诺斯-洛林的提议，说要防止有潜伏期。”
　　卡彭斯很有求生欲的答出正确答案，“别防备我了……从刚才被刺激开始我就都想起来了！”
　　“癔症早期确实可以被这样暴力破解，但也有可能会加深症状。”司空调转枪口把枪托递给他，“抱歉船长，我不想被人打黑枪——”
　　最后一个词刚刚落下，一道道玻璃破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司空猛地在操作台上砸了一下，那些刚准备朝两人扑来的畸变人就打了个趔趄，手舞足蹈的飘了起来。
　　“走！”取消了里面的重力系统，司空拽着卡彭斯飘出大门，用足以防御磁轨炮的合金大门把这里锁死，马不停蹄的往C区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上卡彭斯对她问道，“这些病毒……怪物……传染病，癔症……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赶在一起爆发？”
　　“你以为是巧合吗。”司空斜了他一眼，将X小队之前发现的航道被篡改的信息告诉了他。
　　“怎么……怎么可能会这样？”卡彭斯听的目瞪口呆，“坐标信息是出发前由汉考克将军设定的……难道是联邦政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好听。”两人头顶的音响里传出鸢的声音，“十有八九是他们早就在这里养殖了一支突变生物，它们具备非同一般的感染/同化特性，必须要放在一个独立的星区甚至星系中以防万一，但这样一来要怎么观察和研究它们呢对不对？所以伟大的先行者亚利桑那号就被派来看看它们过的如何，顺带献上自己的血肉和基因去填补它们的演化缺陷……”
　　司空叹了口气，事实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而且洛林那个老杂毛肯定知情。
　　说起来，她当初申请调到亚利桑那号上的时候研究部好像有一些人在百般阻挠。当时她还以为是莱瓦的一些高层不希望她窥探船上的秘密，现在看那些人反倒是为了她好。
　　毕竟一个年轻的天才研究员还有很多价值可以榨取，但可能在莱瓦内部也有派系争斗，到最后想保她的人顶不住她“作死”的欲望，得到一些利益交换后选择了放弃。
　　那么为何外面也会有畸变体就说得通了，这毫无疑问是洛林干的。
　　“你的4个小时怕是永远都到不了了。”
　　抬头看监控，司空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引起癔症的脑波源头是那具虫尸。”音响里的声音换成了金发女人的，“你不去主控室调头炸了它还在这跟我说什么废话……”
　　“当然是因为我关心你了。”司空嘴角的弧度扩大，“而且我不认为那个是关键，我要先找到普诺斯-洛林。”
　　“为什么？”伽不理解，“癔症+病毒，感染已经在船上全面爆发了！”
　　“因为我怀疑他们在研制这种病毒的针对或是去除手段。”
　　司空拉开旁边的数控板，将一根莹蓝光刺插了进去。
　　“我不认为他是个愿意为了理想自我牺牲的人，后世的苔斯曼虫族没有这种病毒也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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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一会就看看间贴-没多少-失望-隔一会就看看间贴-没多少-失望……
　　都是因为重复这个过程浪费了大量时间才导致12点之前只出来4章！
　　严肃建议各位读者用间贴/推荐的方式来抚慰作者受创的心灵，否则我就——
　　我就祝你们有两个女朋友，一只是手，另一只也是手。
　　哼！

第二十八章 戴森-卡罗尔中校（均订+100加更）
　　使用蓝调出路线图，顺带查了查戴森的踪迹未果，司空准备开门进去。
　　“你的防护服破了。”
　　通道大门缓缓开启的时候，卡彭斯好意提醒司空，“我的也破了……这个应该不要紧吧？”
　　“对我来说不要紧。”司空低头看了看，一把将破损的防护服从身上扯掉，“但对你来说就说不定了。”
　　洛林胆敢在飞船上投放病毒就说明他不害怕感染，而他身为莱瓦多个生物项目的负责人弄到一管0号药剂应该并不困难，再加上自己和其他X小队成员没有一人感染，司空怀疑服用0号药剂可以有效抵御这种病毒。
　　所以防护服这种碍事的东西就没必要了，套着这东西束手束脚的，远不如后世的紧身作战服舒服方便。
　　“什……什么叫我就说不定？”
　　看到她大跨步进门，卡彭斯惊疑不定的跟了上来，“我感觉我后背有点痒……其他地方也有点痒……我怀疑我被感染了，我不会也变成那些丑东西吧？”
　　趁着司空不注意，他伸手在各种奇怪的部位挠了几下，虽然好像没什么异常的，但他就是心里发毛。
　　一个军人让他带兵还行，病毒这种东西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但司空却停了下来，突然转头，用一种让卡彭斯感到害怕的眼神盯着他看。
　　是啊……她笑了起来……在这段虚拟的星海历二年有0号药剂能抵御病毒，但原本历史上可是没有“天才研究员、天使计划负责人克里斯蒂娜”存在的，历史上的洛林大概率是获得了成功，不光通过这次航行推进了苔斯曼虫族的演化速度，还有可能依靠大量的感染体数据研究出了病毒血清。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会不会是在这些感染体里出现极个别的例子，他们天生体内就有抗体呢？
　　司空看向卡彭斯，发现他那套防护服的破损程度确实极高。
　　甲壳畸变人的爪子极为锋利，随便一划切防护服就跟切纸一样，卡彭斯不光是胸口等地方的防护服破了，穿在里面的军装也有多道豁口。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套破了！她之前亲眼看到这货抓着畸变人的两个爪子躲“舌吻”的，这种接触程度居然没有症状？
　　“你等等！”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完好的小盒子和一包未拆封的注射器，“我要抽一管你的血。”
　　这人体内搞不好有原始抗体，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对病毒的抵抗力可比自己还强。毕竟0号药剂只是能抵御呼吸道传播而已，血液传播等途径能否抵抗还是两说。
　　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就把这管血给自己打了，应该能多拖延不少时间。
　　结果卡彭斯以为司空抽他的血是为了给他化验治疗，非常乐意的捋起袖子。
　　“我得向你道歉。”他看着司空低头专心给他抽血，心里生出一股愧疚，“我知道你的看得出来，我一直对你有些嫉妒。”
　　深空癔症撕裂的人格，它的性格并非是凭空生成的。必须是那个人原本就纠结在意的东西，那股执念加深、疯狂了才能转化成那个样子。之前他对司空的敌意就是因为他嫉妒司空，因为司空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完成了原本该由他这个船长来做的事，收获了大量船员尊敬。
　　“内心有阴暗想法并不犯法。”司空把抽出的血装进密封管子里，又把管子封入散发着冰冷白气的小盒子收好。
　　“要是论心也论迹，这个世界上就没好人了。”
　　抽完血两人继续前进，根据蓝所提供的监控记录顺着洛林的足迹追击到C-35区，路上干掉了十几只甲壳畸变人，和X小队成功会师。
　　“那个老杂毛就在里面吗？”
　　麦田瓮声瓮气的看向前方20米外的一道金属大门，掂量着手里的六管机枪，“他特意躲到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底牌依仗……”
　　“能看到里面的监控吗。”司空看向手腕上的手表屏幕，里面是白毛萝莉晃动的脑袋。
　　【不行，漆黑一片。】蓝试了试没有效果，【监控器可能被破坏了。】
　　“炸了它就是。”伽拿着一个胶囊样的东西走到门前，摸索一番后拉线回来，隔着一个转角轻触按钮。
　　“轰！”
　　船舱发出一阵剧烈震动，司空被迫跟着X小队的人一起进入那个炸出的豁口，发现里面是另一间研究室，一个手术台摆在玻璃罩后，她所熟悉的史密斯教授正被五根金属圈固定在上面动弹不得。
　　“罗马诺！”史密斯也看到了她，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快走！这是个陷阱！”
　　这句台词我好像在哪部电影里听过。
　　司空愣了一下。
　　而且接下来的剧情基本都是……
　　“哐当！哐当！”
　　研究室的所有大门都升了起来，把他们锁在了密室当中。
　　“……”司空看了看一脸无辜状的史密斯，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准备很充分——就连后面被炸烂的豁口都堵上了，那里原本就有三道金属门，他们之前炸掉的只是其中一道。
　　“欢迎，尚能以人类身份站在这里的人。”
　　对面的一道金属门传来声音，圆形玻璃后露出一张干瘪的脸。
　　“狗东西！”
　　卡彭斯突突突往那边扫了一梭子，子弹只能在玻璃上留下浅浅白痕。
　　“我劝你留着它们比较好。”
　　普诺斯-洛林阴测测看向对面的每一个人，“哪怕只是用来自杀，也比这样浪费划算多了。”
　　“周围的监控没有被破坏？”
　　葵在四周环视一圈，还是能找到四个完好无损的摄像镜头。
　　她皱眉看向司空的手腕：“那为什么之前没能看到监控画面？”
　　【让我来解释吧。】
　　一道机械合成的男性嗓音从扬声器传出，同时操作台的大屏幕上显现出一张男人的脸。
　　那是个有卷曲金发的中年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穿着普通的浅蓝衬衫，脸上戴着一副细框眼镜。
　　这个人是！
　　一看到这张脸，X小队所有人直接瞪大眼睛。
　　“戴森-卡罗尔中校。”
　　司空缓缓念出他的身份。
　　“我早该想到的，能让一个人工智能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人，他只能是另外一个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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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莱瓦的使命
　　宽敞的研究室内灯火通明，地板照映出众人的倒影。场中气氛显得十分严肃，每个人都紧紧盯着屏幕里的那个男人，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他们确实没想过“戴森-卡罗尔”居然不是人类。
　　但这样一来所有奇怪的地方就都能解释通了……比如为什么他几乎不关注“伽拉蒂亚”这个远房侄女，为什么在美联军方的系统内根本查不到这个名字，为什么登船后不管什么场合都看不到这个人但成员名单上却有他存在，为什么让蓝调集全船的监控也找不到他。
　　“星海历二年就有技术把人的意识储存到信息端了吗。”土豆拎着一把突击步枪嘀咕了一句，“这个时代好像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司空则是转头看了伽一眼——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星海历二年出现这样的技术非常离谱，但伽一定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猜测。
　　因为司空的思维意识来自比星海历更早的地球历，这足以证明这项技术在地球历的时候就存在了。
　　“我很惊讶。”屏幕里的戴森盯着司空说道，“一个通过天才法案破例在大学二年级进入莱瓦集团的普通人居然携带有一个远超常规标准的强人工智能……我想问一下这个东西是你做的吗？”
　　虽然是机械合成音，但还是能听出来这番话里夹带的好奇。
　　“不是。”司空干脆答道，“它可能是一个你认识的人送给我的。”
　　“我认识的人？”戴森深深纠结起眉毛，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面色大变，“……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伽插话说道，“事实上我们之所以登上这艘船就是为了找你，戴森中校，我们需要你提供一些那个人的详细资料，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
　　“是失乐园雇佣你们来的吗。”戴森转而盯向她的眼睛，“那些家伙现在正彼此监视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能有这种实力这种谋划的组织可没几个。”
　　“不……那个强人工智能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他们，不是失乐园……也不是东边的那几个烦人的势力……”
　　不等他们回答戴森就低头自言自语起来，时不时翻眼瞄向司空手上的表，那股灵动劲充分说明他是一个比蓝更强的强人工智能。
　　“戴森！”洛林在门后发出咆哮，“你在干什么？杀了他们！”
　　“我会的普诺斯——”司空注意到戴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左侧眼角跳了一下，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错，她从那抹眼神中读出了杀意。
　　“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抱着怎样的目的。”屏幕里的男人抿起嘴唇，“你们都得先通过这道考验。”
　　考验？
　　众人神经微微绷紧，目光在研究室里来回搜寻，发现玻璃罩后的手术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一根机械手臂。
　　它地下升起，伴随“嗡嗡”声打开折叠，从旁边的器皿槽里挑选了一个注射器给自己装上，里面是一管暗红色的晶莹液体。
　　“喔天呐！喔天呐！”
　　这幅场景光是在外面看都能让人毛骨悚然，更别提史密斯现在被牢牢固定在手术台上。他现在抖的和筛糠一样不断试图挣脱束缚，但这没用，机械臂依然一点一点的凑近他，针头插进了他的手臂。
　　围拢手术台的玻璃罩是防弹的，众人没有再浪费子弹去试图破坏掉它。司空感觉伽在背后推了她一把：“用你的X试试打开门锁！”
　　司空看了她一眼，跨步来到操作台边，X小队的其他人分为两组扑向三道金属门，他们要尝试在局势恶化前打开它们。
　　只有卡彭斯绷紧神经站在原地，他看了看痛苦嚎叫的史密斯又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其他人，感觉自己被遗忘了。
　　“他们是在白费力气。”只有洛林还盯着他，“给他注射的东西是提纯过的异虫病毒，来自王虫，它的效果可不是普通感染能比拟的，我估计只要三分钟史密斯先生就会变成一台杀戮机器，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点时间内破解密码……”
　　“莱瓦集团为什么要这么做！？”卡彭斯不理解这有什么意义，“在未知星系饲养这种恐怖的怪物……由人类改造突变的怪物！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难不成想毁掉全人类吗？”
　　就凭这种异虫病毒的感染能力，他都不敢想象要是让这种病毒进入银河系会有什么后果。
　　“肤浅！”洛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根本就不明白，船长先生。人类接下来的进化道路早就已经被演算好了。”
　　“人类今后要怎么走，要怎么发展，怎么进化，那个体系早已被那些伟大的存在设定了出来……按照那个体系去走人类将毫无未来可言，所以才要开辟新的道路。”
　　“新的道路？”卡彭斯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你指的是就是变成这种怪物？”
　　“只要被证实它们确实比我们优秀，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洛林高傲的扬起下巴，“请不要用过去的局限性眼光去看待这一切，船长先生，要知道在进化成智人之前，猿猴也理解不了人体之美，也许你口中的怪物将来会被作为美的象征写到教科书里，我相信只要它们能保持现在的优化速度这一天不会太遥远的。”
　　“这是标准的、不折不扣的反人类行为！”卡彭斯走到那扇门前，重重在玻璃上砸了一下，“上帝创造了人——这就是至今为止最完美的生命！动物！你找遍全宇宙也找不到比人类更优秀的物种！而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们试图抛弃这种完美——把上帝赋予我们的肉身变成那种恶心甲壳？”
　　“哦我忘了，你还是个足够虔诚的基督徒。”
　　洛林再次狞笑起来：“但你错了，人类不完美，我们其实具备很多缺陷。”
　　“比如诞生。”他点了点自己的脑子，“几乎所有的哺乳类在出生的时候都拥有一具基本发育完全的身体，包括大脑。只有人类出生时是脑部还未发育完全，婴幼儿脆弱的头骨在被产道挤压后有可能导致一系列疾病，这对一个成熟的种族——尤其是智慧种族来说是不合格的，因为这简直是从根源上放大了后代存活的风险。”
　　“还有心脏。”他又点了点自己的胸，“人类可能是所有哺乳类动物中唯一CMAH基因失活的物种，这固然让我们得到了其他哺乳类所不具备的长跑能力，但CMAH基因失活却让我们更容易患上糖尿病、心血管类的疾病和癌症！人类心脏在每个区域的单血管供血更是大大提高了患心肌梗塞、心脏病的几率！”
　　“所以拥有如此多缺陷的我们又如何有资格被判定为是完美的？”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玻璃后疯狂挥舞。
　　“不！人类从来都不是完美的造物！而莱瓦要做的就是听从伟大者的指引改变这一切！真正创造出一个完美的‘人族’！”

第三十章 深空中的启明星
　　这个混蛋已经彻底疯了。
　　卡彭斯默然后退一步，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疯子置气。
　　“你觉得我不可理喻是你心中的偏见作祟。”发泄过一通，洛林喘息着整了整衣袖，“你为自己是‘人’而骄傲，为自己保留着‘人’的外形骄傲，但你从没想过那都是因为我们过去生活在星球上而不是外太空。”
　　“不同的环境决定演化结果。”他音调拉长，如同在吟唱赞美诗篇，“相较于这片广袤的星河，继续保留原始结构只会拖累人类演化的脚步。所以我们必须改变，顺应环境去主动改变。”
　　“即使如此。”卡彭斯咽下一口口水，“即使如此也不可能是变成那种怪物！”
　　他在生命科学领域可谓一窍不通，要他说出道理反驳洛林是不可能的，只能死咬观点来抵制这番言论，不让它过分动摇自己的心神。
　　“你说的没错。”但洛林这次却跟着点头，“也许异虫实验最终不会被判定为是一个成功的方案，也许它会被别的方案取代、推翻，但它依然必须存在。”
　　“我们很清楚这是一条怎样困难的道路，想要从这条路里走出来肯定是要历经无数实验和牺牲的。这些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亚利桑那号的牺牲不会白费，即使这支异虫最终被判定为失败品，你们也为实验提供了宝贵的数据。”
　　“这就是实验的意义所在。”他笑了起来，“只要继续这么走下去，总有一天会诞生出一个完美的结果……”
　　“……”
　　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司空眼角不时抽动。
　　卡彭斯和洛林的争执她当然都听到了，后者那番话正好是对她之前在酒席上说教陌天行的反驳。
　　这对她其实没什么影响，因为司空从来不认为人类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无缺，只觉得是在目前身处的环境下相对完美而已。
　　这毕竟不是一个需要赤果身体生活在宇宙里的种族，既然可以靠智慧创造更安全的出行方式，抛弃优势选择成为服从于本能的外骨骼生物其实相当愚蠢。
　　后世的现实也说明了这一点——苔斯曼虫族被剥夺了感染人类的能力，和阿凡奇虫族一样属于进化方案的失败之作。
　　“真奇怪。”屏幕里的戴森依然在盯着司空，“你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司空正在配合蓝一起尝试破译研究室的门锁密码，在这过程中戴森一直在干扰她们，而且还有闲暇维持影像说话。
　　“我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弱智影响？”司空双眼盯着跳动的数据，手上动作依然不断，“陷入‘哺乳脑误区’，为了进化而进化的废物而已，多看他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很精辟。”戴森嘴角扯动一下，“那你就不好奇另一种形式的进化吗。”
　　“你指什么。”司空微微用眼角瞥了下他。
　　“我。”戴森伸手指了指自己。
　　敲打的动作瞬间停顿。
　　“我能感应到她的气息，确实你们没说谎，她的来历很不简单……那么能取得他信任被授予这种力量的你应该明白她的存在方式有多优秀，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像她——还有我这种生命的存在方式的，就是你是否认为这也属于一种进化。”
　　“……我不知道。”司空手指继续敲打，“我只知道如果某些东西认为这是进化，那它们就没必要千方百计的折腾人类，甚至拿自己的同类和人类结合来做实验了。”
　　“我发现你们的思想都很肤浅。”她再度瞥了他一眼，“演化……进化从来都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东西。一味追求完美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环境会是什么。”
　　“你认为人类还会面对宇宙以外的环境？”戴森扬眉，脸上表情带着惊讶。
　　“我不知道。”司空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也许像《黑客帝国》里那样宇宙之外是一个新的宇宙，也许像《黑衣人》里那样银河系只是一颗玩具弹子球。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在宇宙里想制造完美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我认为生命之所以璀璨就是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完美的，这种不完美会诱使人们做出改变，去追求那不可能存在的完美标准，生命因此而改变演化，这是自然的——不受控制的。我们永远也别想知道完美的人类是什么样子，因为不同时代的人类对此有不同的理解，它永远是不同的，充斥差异的。强行给它安插一个标准并不是在帮人类进化，那是在扼杀想象力——杜绝了未来无限的可能。”
　　“一派胡言！”
　　司空能听到洛林的话，洛林自然也能听清她的，这干瘪的小老头在合金门后暴跳如雷，“你根本不懂你面对的是怎样伟大的存在！”
　　“戴森！”他凶狠的对里面喊道，“把里面的玻璃门放下来！让史密斯教授好好和他的学生聊聊！”
　　“我的程序被设定为必须配合这个计划。”
　　戴森对司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你很有趣……希望你们能活下来。”
　　“刷！”
　　这句话刚说完，阻隔研究室和手术室的防弹玻璃罩便升了起来。固定住史密斯的金属锁扣啪啪弹开，他立刻颤抖嚎叫着滚到地上，口中对司空大声呼喊：“走……罗马诺！快走！”
　　史密斯的状态非常不好，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正在蔓延黑色的斑点，皮肤下的血管像蠕虫一样凸起蠕动，皮肤表层和头部七窍都在往外渗血，看起来正在经历某种畸变的前奏。
　　“糟了！”
　　“已经要开始异变了吗？”
　　“这个门弄不开……”
　　“队长过来！我们一起面对这怪物！”
　　怪物？
　　听到队友们对自己的呼唤，司空愣神，想起作为“克里斯蒂娜”在花圃大学的半个学期，正是史密斯给予了自己最多帮助。
　　这个和善的老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私心，即使是加入宇航局担当飞船总技师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而且即使都这样了他还念着曾经的师徒情分，从看到她之后喊得最多的就是让她快走。
　　这样的人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司空眼神逐渐坚定。
　　原本历史如何不论，但既然现在这里有她存在，那她就一定想办法阻止悲剧发生。
　　“呼！”
　　身形掠过卡彭斯，司空像风一样冲到史密斯身前。
　　“危险！”
　　X小队看的面色一变。
　　“你在干什么？不要碰他！”
　　司空没有理会他们，她在冲过来的路上已经从白大褂的内袋里取出了那个存放卡彭斯血液的冷藏盒。冲到史密斯身边时盒子里的药剂已经被她取出，她直接将药剂按在史密斯的狰狞动脉上按动按钮，将一整管血都打了进去。
　　史密斯的颤抖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一仰头，发出一串凄厉嚎叫。
　　“冷静点，教授！”
　　司空从背后死死按住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两只配套的意识传感器分别给他和自己套上，内心祈祷这玩意真的可以传导意识。
　　毕竟她还记得自己具备分流天赋。
　　在冰冷无情的宇宙环境中被人们称之为“启明星”的分流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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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下午4点憋了半天，老是被各种情况打断思路，一边想琐事一边憋憋到现在搞的整个人头痛欲裂……感觉今天实在是没什么状态，所以就两更了，等我养足精神再爆肝补吧。

第三十一章 不能穿丝袜进化你奶奶个腿
　　分流天赋，也就是意识分流。
　　传奇舰长能带领一支队伍在深空中航行几年甚至几十年，倚靠的就是这种力量。
　　通常来说人们认定对意识控制力更强的人受巨大刺激出现精神撕裂的概率比常人更低，这是因为他们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思想，用相较常人更发达的皮质脑——也就是那8%的理智去约束潜意识不犯上作乱。而分流者成长到一定程度时更是可以分流自己的意识去影响他人——比如借助意识连接设备临时影响他人大脑，将那些无力抵抗深空癔症，在孤寂迷宫中游荡的人拉回现实。
　　听起来很玄幻，实际上这属于心理学和科学的一种。单词缩写是ESP，意为“超感知觉”。
　　关于超感知觉的研究其实从早期地球历时代就开始了，比如冷战时期——两个超级联盟体没少进行相关实验。那时候使用ESP的方式也非常简陋，基本上就是“心电传输（两个体感封闭者用念力传导看到的图像或听到的信息）”或是“监听（利用超感知觉监听他人想法）”。但因为当时的人类受引力束缚过于严重，脑波被引力禁锢在地表，他们产生的念力极其微弱……这导致了只有一些天赋格外出众的人才能显露出超感知觉的天赋并加以利用，效率远远比不上现在。
　　星海历1254年的普通人虽然也无法掌握超感知觉，但他们在接收超感知觉的效率上可比过去的人类要高多了。
　　在这个基础上再去看待分流者的能力，实际上也就是利用更强的脑波，更强的念力，通过超感知觉的方式去影响控制其他个体。
　　这个个体可以是机械、线控炮、浮游炮。也可以是一台台意识连接设备。
　　而司空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两只意识传感器将自己的思想传递给史密斯，帮助他抵抗来自深空巨虫的幻觉影响。
　　这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正常情况下的病毒感染即使造成畸变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小时内就把一个人改造成甲壳怪物。
　　她不怎么懂医学，但她记得有个说法：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其精神状况对治疗和恢复效果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些能乐观理智看待病情的人通常比悲观主义者恢复的更好。所以她判断那些畸变体之所以变的那么快就是因为被那股幻觉勾走了理智——他们的情绪和精神陷入狂乱，对病毒感染反而起到的加速效果。
　　“教授！”感觉到身下躯体的挣扎越发剧烈，司空一边维持力道一边努力传输自己的脑波过去。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你是人你是人你是人你是人……
　　她也不知道这王八念经似的传导方式有没有用，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了。
　　身体上用大概率蕴含抗体的卡彭斯之血缓解病毒感染，思想上用分流者天赋拉回他的意识，要是这样都阻止不了史密斯变成一只陷入疯狂的甲壳虫，那她只能说她尽力了。
　　X小队这时候也意识到她在干什么了，麦田和土豆冲上来帮她压住史密斯的手，鸢和医生负责两条乱踹的腿，葵和伽歇尔左右护在司空身边，防止有任何因素来做意外干扰。
　　“啊啊啊……”
　　但史密斯的症状仍在加剧，司空的传导有效果，但不怎么明显。现在就连那层衣物都遮不住他皮肤下的畸变隆起了，就在司空跪着的背部——那下面的血肉就像橡皮泥一样蠕动起伏着，伴随一道道布匹撕裂声显露出几块漆黑外皮。
　　“……”每个人面色都很难看，他们看得出来，这样下去依然阻止不了最糟的结果。
　　不应该啊。
　　司空心里也在纳闷。
　　她的分流天赋可是已经被陌天邪评价为“专精级”了。即使比不上正儿八经的传奇舰长，但她又不需要跟传奇舰长一样负责整整一船的人。
　　就只面对一个单体目标，既然意识可以传递过去就没有理由效果这么弱。她感觉可能是自己传输的脑波强度不够，决定换一些更有刺激性的东西给史密斯看。
　　那换什么呢。
　　犹豫中，她目光瞟到了伽歇尔军官短裙下的黑丝长袜。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人的思想有时候确实很难控制——她一不当心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条巨大的、类似蜈蚣一样的黑色巨虫，它的每条腿都穿着这种袜子，脑补这东西爬到自己的主视角里，似乎是想要和视角的主人繁殖交配……
　　“法克！！法克！！”
　　史密斯突然大吼起来，那瘦弱身体中迸发出的力道居然震开了按住他手脚的麦田四人，他摸爬着从地上站起来，一边疯狂蹬腿跳踢踏舞一边用两只手在身上胡乱拍打。
　　这个反应……看上去就像是有蜘蛛恐惧症的人在清理身上落下的蜘蛛。
　　“教授！”
　　司空愣了下，上下对他打量一番，“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仅从外表来看，他的感染症状已经停了。不但那些恶心的畸变凸起消了下去，皮肤上的黑色斑纹也没有继续扩散。但她还是不确定他的精神状况，麦田等人更是调转枪口对准了他。
　　“我感觉像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史密斯抬起双手检查了一下，口中呢喃着：“一开始好像有个声音在引导我过去，然后有人对我说那是幻觉，最后我看到有一只穿黑色丝袜的大蜈蚣、大蜘蛛想要OO我……我接受不了就吓醒了。”
　　包括伽歇尔在内，X小队的所有人顿时转头看向司空，用一种“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的眼神打量着她。
　　“非常情况就要用非常解。”
　　司空神色如常非常淡定。
　　“至少结果是喜人的。”
　　“这不可能！”
　　一声凄厉嚎叫打断了这里的尴尬气氛，洛林整张脸几乎是贴在玻璃上，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通往D区的舱门已经解锁。】
　　蓝给出提示，就看到洛林面前的门板朝两边打开，将他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不可能……”
　　但他并没有逃，而是依然僵在原地瞪着史密斯，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伟大的进化被打断了……伟大的进化被打断了……？”
　　“进化你奶奶个腿。”
　　司空拔出手枪“砰”的一枪打在他右腿上。
　　被碰到袜子都嫌恶心的畸形种族，就这也好意思说是进化。

第三十二章 被忽略的线索
　　“精彩。”一阵掌声从头顶传来。
　　司空抬头，看到是手术室上方的屏幕里也出现了戴森的身影。
　　“相当精彩的紧急救援，没想到作为概念工具被开发出来的ESP连接器这么快就有被用上的一天，我是越来越相信你和那个人有关系了。”
　　“你说的是X？”司空盯着他，“X博士？”
　　“我不知道。”戴森摇头，“我大概能猜到你们找我的目的，但我的答案可能会让你们很难接受——我并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怎么可能？”鸢和麦田几个人都瞪大眼睛，“你之前都提到‘他’了——我记得你是用了‘他’这个词吧！这样还能说不知道？”
　　“我也可以是从别的渠道听说来的。”戴森眨眨眼，就像是在跟他们玩猜谜语，“就像我对你们的肤浅了解，它对描述你们是怎样的人可以说毫无意义。”
　　“他在美联人的船上，人生自由都被掌控了。”
　　医生突然开口说道：“不管将他的意识抽调出来储存到信息端是不是美联人做的，我想他们都不会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工智能参与到这次计划。”
　　“我认为真正的‘戴森-卡罗尔’是知道X博士的。”他皱着眉头，不断完善自己猜测，“只不过为了防止这些消息被美联人查到，可能在进入信息端之前他就删掉了这部分的相关记忆。”
　　“是这样吗。”司空走到洛林面前，抬枪瞄准他的脑袋。
　　“哼！”洛林疼的满头是汗，面对威胁只是冷笑一声：“明明有机会用知道的一切来换取荣誉，偏偏为了保守秘密自杀，只将一部分残缺记忆储存到信息端口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只是个不识时务的白痴罢了！！”
　　“应该没错了……”麦田伸手在玻璃罩上砸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任务目标，结果却是个残缺版的，这第一次任务的运气还真是够烂……！”
　　其他人脸上也露出失望之色，显然是不觉得能从一段残缺记忆中找到X博士的相关资料。
　　“不一定。”司空抬眼看着屏幕里的男人，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如果真的所有关于X博士的资料都被戴森删除了，那后世的复兴诗社又是怎么得到那封信和那张照片的呢。
　　她觉得一定是有一些残缺的资料留了下来，而且成功躲过了美联人的严密搜查。
　　如果真有这样的资料存在它会在哪？
　　将自己代入对方的角度，不断用这段时间的经历去对比星海历二年的真实历史，司空突然脑门过电，回头盯向金发女人。
　　“空？”伽看上去也有些迷茫，她一抬头就发现司空在盯着自己，不由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伽拉蒂亚’这个角色在人物资料里留下的疯癫是否是她的真正模样。”
　　司空眯眼看着她，就像是透过她在看那个平凡疯癫的“神经病女孩”。
　　根据洛林的说法，真正的戴森已经自杀了。假设他在自杀之前有将自己的遗物托付给家人——也就是伽拉蒂亚的父亲和母亲，那么转头他们就出车祸身死——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不——她直接在心里摇头否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美联政府应该在那个时候就盯上了他们，他们是在查戴森的遗物！
　　根据这个时代的遗产继承法，如果一个人还未读完高等学府就失去了所有能联系到的直系亲属，那么来自亲属的固定遗产将暂时由联邦法院派人托管直到她顺利完成学业。美联政府完全有动机制造车祸谋杀掉伽拉蒂亚的父母，人为制造时间差去搜查他们留下的所有遗物，而伽拉蒂亚很可能从亲属接二连三的死亡当中嗅出了某些不寻常的味道，她的疯癫、不正常、出柜行为也许并非自愿，只是危急之下的一种自保手段。
　　渐渐的，这段故事的大概脉络在司空脑海里续接成型。她越发肯定那批固定遗产里一定藏有秘密，而且一定和伽拉蒂亚这个人物有关，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美联人掌握那批遗产足足两年也没能查出什么东西——因为那个秘密很可能被戴森判定为“只有她能开启或猜到”。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这个任务的关键就不在宇宙里了！
　　司空再次一个激灵，她们现在必须想办法回到尤拉区11号殖民卫星，利用伽歇尔“伽拉蒂亚”的身份去取回遗产！
　　“带上他们。”司空上前一把将洛林拎起，“我们从D区绕出去，去主控室！”
　　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遇到畸变体就拿洛林当盾牌使抵挡攻击，司空很快带着一行人冲到主控室，重新启动了飞船引擎。
　　在这过程中她简短将自己的猜测和伽诉说，后者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艘船上。”金发女人幽幽一叹，“要是当初能列出两个计划就方便了……”
　　“但如果不先全力探查这艘船的秘密，我们也不可能联想到伽拉蒂亚这个角色可能存在问题。”
　　司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这是得到成果的必经之路，我们努力的方向并没有错！”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卡彭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在操作台上不断调试，“这艘船已经完蛋了！你想带着一船病毒回银河系？我看你是疯了！”
　　一艘船的船长当然能看懂操作系统，这很明显是在设定返航路线。
　　“我已经破译了这艘船的动力系统。”司空瞥了他一眼，看在他的血还有用的份上回答了一句，“我们确实会返航——按照系统储存的第一个坐标点折跃回去，但我设置了反应堆的自爆指令，我才不会把这些肮脏的病毒也带回去！”
　　————————
　　思考要怎么顺利过渡到下一阶段的剧情发展憋了四个小时……写了删删了写，砸键盘摔鼠标揪头发，我估计有人把我发疯的情况录下来第二天我就要被送去精神病院……

今天的更新会在凌晨，建议早睡
　　我发现不逼一下自己有时候就不舒服。
　　反正昨天就纠结到5点才睡，今天这样也不算熬夜了……
　　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熬夜补丁丁丁

第三十三章 回归卫星
　　星海历三年，尤拉区11号殖民卫星的信息监测站检测到一股能量波动。
　　从图表波形分析，这股波动产生于一周多以前。波动爆发来自一处新发现的折跃点，档案显示星海历2年的12月18日曾有一艘考察船从该折跃点前往未知星域，至今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信息监测站是美联宇航局的附属部门，这一消息立刻被封锁，相关人员被控制禁足。殖民卫星的军用星港开始频繁调动人手，卫星内部的居民也从各种新闻中读出了一丝紧张气息。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司空一行人悄悄从逃生挺里飘进宇宙，提着两个冷冻舱靠近星港。
　　杀死了亚利桑那号上所有的畸变体，他们并不害怕有病毒残存。因此设置给亚利桑那号的自爆时间是他们驾驶逃生挺进入尤拉区的范围以后。如此一来等宇航局检测到爆炸波动时他们早已接近11号殖民卫星，再加上逃生艇的反射面积本就很小，只要关闭引擎只靠惯性在宇宙中航行，他们就有机会躲过外围的雷达扫描，利用宇航服上的喷气背包登陆卫星。
　　距离太近的话逃生艇可能会被检测站发现，但人是比飞船反射面更小的物体，即使再先进的雷达也很难扫描到宇宙中漂浮的人，他们得以利用这种优势登上卫星，从其金属外壳的最外围——通常只能由维修工人进出的通道进入到卫星内部。
　　“随便找个储藏室把这两个家伙放下来吧。”
　　回到氧气和重力并存的环境，司空摘掉头盔甩了甩头发，看向拎着冰冻舱的麦田等人。
　　冰冻舱里是畸变被阻止的史密斯和拥有原始抗体的卡彭斯，考虑到接下来需要潜入居民区带着冷冻舱很不方便，她决定就将这两个人丢在星港外站。
　　这两个冰冻舱的电池能量都已经快耗尽了，得不到补充的话里面的人很快会渐渐醒来，那固然是会导致别人发现他们从而暴露他们的存在，但他们本来就不需要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只要能赶在被美联政府发现不对前达成目标就足够了。
　　军用设施使用的都是内联网，没有数据流通的危险。因为赶时间司空没有再顾忌什么，她直接用蓝连接上了星港的光脑，让她给X小队的所有人都编辑了一份身份证明。然后屏蔽监控打晕了七个星港员工，用他们身上携带的证件套了7份假证明，分批次下到星港地面。
　　这一路没有生出任何波澜，离港时他们乘坐的是麦田和葵当初停靠在操场上的装甲吉普，岗哨的大头兵不敢对这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家伙做任何多余盘查，只是扫了下证件就予以放行。
　　“比我想象中要轻松多了……”车厢内，鸢和医生都松了口气，“还以为会暴露然后杀出去什么的，这些人的防范也太松懈了。”
　　“要是有来自1200多年后的高科技造物帮忙还得暴力破局，我们这些人不如辞职回家种田算了。”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她记得星海历1254年依然是有农田存在的，只不过基本都放在农业卫星上，由星区府旗下的商业集团承包看护。
　　“我们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伽在车厢地板上摊开地图，“最好的情况我们有超过48小时，最坏的情况我们只有不到6个小时……所以我们没有时间浪费，现在就要去戴伦特夫妇留下的宅邸。”
　　她指向地图上标注的一个红点，那里是11号殖民卫星的一条偏远街区，距离花圃大学校区足足有3小时车程，以他们目前身处的位置算，即使走智能公路提速也要2个小时才能到达。
　　“所有人休息。”她看了看司空，“每30分钟换人开车和警戒，尽可能多回复一些精力。”
　　远程旅途通常都是很折磨人的，不然也不会有舟车劳顿这个成语。尤其他们还是刚从宇宙下来，每个人的精神状况其实都已经到了极限。
　　司空对此没什么意见，她早就看出来这支队伍的实际控制者是伽而不是她，一行人就这样轮流休息着穿过市区，两小时后抵达了戴伦特家所在的街区。
　　“有人监视。”
　　葵看向窗外，“至少4个人……他们都伪装成行人在路上穿梭，有好几张脸都是换过衣服或者化过妆的。”
　　“人数被我们完美覆盖。”金发女人拔出一把军用匕首，“麦田和土豆在旁边准备支援，鸢去找制高点架设狙击，然后葵、空还有医生……就我们四个来处理他们。”
　　“明白。”所有人几乎同时响应，除了司空，她转头面向金发女人，用一种仿佛第一次认识她的眼神对她打量了一阵。
　　“空？”伽也看她，“有问题吗。”
　　“……”司空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自从确定了真正的目标——也就是从戴伦特夫妇留下的遗产找到X博士的残留资料，伽给她的感觉就越发像是变了个人。
　　如果说之前的伽只是“偏向于理智”，在很多时候都能看出来她的“人气”、“人情味”，那么现在，她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块坚冰，眼眸中不带丝毫感情。
　　“不，没什么。”但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这安排很不错，就这么来吧。”
　　有了她的配合，X小队运转的就像一架精密机器。
　　他们趁四名监视者走到行人稀少的路段时靠近他们，用匕首将他们同时杀死。先后绕到宅邸的后院处潜入进去，开始抓紧时间搜查物品。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伽拉蒂亚的父母不具备什么显赫身份，他们生前分别在一家制药公司和报社上班，留下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小玩意。
　　司空找到了一些老式U盘、数据储存器、录音设备和一些笔记，但在查看后发现这些东西都和他们的任务无关。
　　想想也是，毕竟美联人掌控这里那么长时间，要是戴森就把信息储存在这，这些人不可能直到1200多年后依然对X的秘密知之甚少。
　　“会不会储存关键信息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拿走了？”
　　司空丢掉手里的日记。
　　在亚利桑那号上，已经变成AI的戴森只给了她们这些提示，说到底对方会用某种形式将信息加密也只是她的猜测，也可能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信息储存器，美联人也不一定就像伽说的那样对X博士一无所知。
　　金发女人没有回答她，她拿过那本日记翻看起来，像是陷入到了对‘伽拉蒂亚’过往的回忆。

第三十四章 戴森的日记
　　这是……在利用进入剧情世界前的“念感染”状态回溯“伽拉蒂亚”这个人物的信息流吗？
　　看到她这副样子，司空微微有些愣神。
　　“念感染”的灵活度、效果、生效时间都超出她的想象，这让她不禁有些怀疑伽开发它有多久了。
　　“我感受到了……”伽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这是伽拉蒂亚的日记……里面提到了，在伽拉蒂亚12岁生日的时候戴森曾来这里做过客……但这里面没提他带了什么生日礼物……我能感受到那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就像一个箱子……很多个箱子……拼凑起来的箱子……它们组成的东西……一辆车。”
　　说到这里，她猛地睁开紫色双眸：“我知道戴森把秘密藏在哪了。”
　　“跟我来！”
　　她带着其他人快速从后院穿梭到另一条街，在一家老式修车店旁边的窝棚里发现了一辆被锁起来的重型吉普。
　　“就是它。”伽肯定的看着它道，“伽拉蒂亚的回忆信息流向我模糊展示了它的样子，因为送这辆车的时候伽拉蒂亚才12岁，根本不满足驾驶条件，他就临时将车停靠在这家修车铺外，打算等她成年之后再交给她开锁的钥匙。”
　　“但是。”司空微微扬起眉毛，“但是如果戴森-卡罗尔做过这件事，美联特工没理由查不到他曾购买了一辆车吧？”
　　“不一定就是他买的。”医生凑到铁栅栏后盯着车前盖，“你们看！这辆车的前盖和侧面都涂着火焰状的喷漆，侧面的喷漆上还有骷髅头的标志和辱骂性质的英文词组……正常的汽车商店根本不可能出售这种车给顾客，这应该是当时地方帮派的车辆，它是被戴森抢过来的！”
　　“是不是，问问这家店的老板就知道了。”司空偏头看向葵，后者心领神会的拐出巷子，不一会后走回来道：“老板说了，这是十多年前‘火骷髅’帮派一个重要人物的车。”
　　“那个重要人物当时有急事，将车寄存在了他家的棚子，他说对方一口气付了他20年租金，但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那人在附近活动。”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清楚那位火骷髅帮派的重要人物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为了躲避美联特工的搜查居然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戴森还真是用心良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就预知到自己将来的命运是什么了。
　　司空看了看门上的锁，从积存的铁锈判断它至少有一两年没被人打开过了，这么说来美联人并没有查到这辆车，这辆车和这辆车里的东西很可能没有被别人动过。
　　“打开吧。”她又看了眼金发女人，“这次应该有收获了。”
　　有鸢躲在狙击点示警，他们并不担心被人发现，搞定老板后直接暴力破开大门，杂碎车玻璃开启车门，给它里里外外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有了！”趴在座位后排的土豆突然举起一个东西，“夹缝里发现的！一台袖珍光脑！”
　　“我来吧。”司空从他手上接过东西，发现这玩意在这放了12年居然还能开机。
　　简单的贝壳LOGO从屏幕上跳过，光脑屏幕露出桌面，上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建立日期正是12年前伽拉蒂亚的那次生日。
　　司空在上面点了一下，跳出来一个文本文档。她简单在文档上翻了几页，说道：“这好像是他的日记。”
　　说到“日记”的时候她又扬眉，因为她一直觉得会写日记的人脑子有病。
　　心里话之所以是心里话，就在于它具备只有自己能知道的隐私性。她觉得不管写日记的人是怎么想的，只要写出来就不免会考虑到日记被他人看到的情况，那么这些东西东西就肯定会和他们真实的想法有偏差，这种东西除了小学阶段拿来练叙事文的文笔之外没什么卵用。
　　当然，观察日记——或者性质偏向于观察日记的日记是不同的。就像某些人的嫖O日记或者受O日记，它们对警务机关的破案效率就有不可替代的推进作用。
　　戴森留下的并不是一本观察日记。但他在这本日记里使用的叙述手法却完全就是观察日记的惯用模式。
　　时间、地点、人物、经过……他刨除了所有人类的感性，用最简洁、最冰冷的文字描述了自己在12年前一段备受煎熬的黑暗时期。
　　“8月6日，身体不舒服，吃药，在家看书。”
　　“8月19日，出门购物，吃药，逗了史蒂夫的狗。”
　　“9月3日，史蒂夫做了火鸡请我吃，因为身体不舒服拒绝，在家睡觉。”
　　“9月9日，趁史蒂夫夫人出门上课吃完药和史蒂夫打牌，史蒂夫藏牌，我没揭穿他。”
　　……
　　这种完全中立的叙述手法使得这本日记有更高的可信度，它的前文部分记录的只是一些琐事，可以看出来戴森在当年的8~9月过的还算悠闲，并不像是有什么烦恼。
　　但有一点司空注意到了，戴森经常在日记里提“身体不舒服”和“吃药”，似乎他那时候的健康情况已经很差。
　　平淡的琐事一直跳到10月，司空读到“10月4日，史蒂夫、史蒂夫夫人和史蒂夫养的狗都死了”。
　　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脑门沁入她的身心。
　　记录很简单，没有写原因，没有写症状，简直就是毫无缘由的突兀的一句话，但她就是觉得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气，忍不住幻想他在那一天遭遇了什么。
　　她立刻继续往下读：
　　“10月8日，下定决心要到那里去，将夏思凯当年寄来的信和照片又翻出来看了一遍，想到了伽拉蒂亚，睡觉之前吃了点药。”
　　“10月9日，失眠，身体不舒服。做了很多噩梦，噩梦里都是夏思凯描述过的虚幻世界，衷心希望那只是梦。”
　　“10月10日，时间不多了，吃药坚持，完成了工作和以及存档。”
　　“10月11日，伽拉蒂亚过生日，送了她一辆车。如果她能顺利活着看到这本日记，我想对她说不要试图寻找我，请继续保持她之前的生活。”
　　————————
　　爱丽丝日记：
　　憋了大半夜，发现整个16号都憋不出东西后发了通脾气，放弃了在6点之前赶工的想法，思绪通畅了一些，强行靠修细纲捋顺思绪，终于可以写出来了。
　　困到受不了之前会继续写，就当补这几天的欠更。

第三十五章 飞来的弹头（还债68）
　　翻到这里，这本电子日记也就到了尽头。
　　前前后后近百页，大多数记录的都是琐事。但他们也从日记中获取到了几个关键词，比如“史蒂夫”、“下定决心要到那里去”、“夏思凯寄来的信”、“完成了工作和以及存档”。
　　虽然戴森尽量选用了这种不夹杂感情的叙事手法，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一些心理波动才能更直观的显示出来。
　　“完成了工作和以及存档”根本就是个病句，他写到这里时明显是想说别的事——至少也是采用别的词语去形容，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于是立刻在“和”后面带了个“以及”。
　　“这个史蒂夫是谁？你们有知道的吗？”司空抬头看向众人，“还有这个夏思凯……我感觉这可能就是X博士的真实姓名。”
　　结合文章里另外标注的“虚幻世界”和“下定决心”，司空有理由怀疑戴森在日记里提到的“到那里去”——“那里”指的就是“虚幻世界”。
　　星海历二年试炼空间还没有出现，但这不代表它连雏形都没有，最简陋的雏形就是公共网络。戴森可能是从“夏思凯”这个人“当年寄给他的信和照片”中得到了将意识储存入信息端的办法，而这里的“信和照片”，她觉得有极高的概率就是伽提到的X博士的遗留资料。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既然留下了一整台袖珍光脑，那没理由里面只有一本电子日记，也许戴森还留下了其他信息，也许相册里就有那张照片。
　　想到这里，她直接点击右上角调出设置，点击浏览储存信息-相册-1号相册，眼前便跳出来一张古朴的照片。
　　说它古朴，是因为这是一张“照中照”，原照是被相框裱起来挂在墙上的，尽管从装裱看费了不少力气，但那些泛黄的边缘和图像失色还是能显出它的古老年头。
　　司空尽力忽略追究这些细节，她看向照片，仔细观察其中坐着的那位老人。
　　老人——是的，照片中的唯一主角就是一位老人，他满头白发，生着厚厚的白胡须，虽然戴着眼镜但镜片后的双眼非常明亮，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坐在藤椅上，两只手分别压住两侧膝盖。
　　仅从第一印象看，这是个非常“霸气”的老人。照片拍摄时他的目光正看向镜头，隐匿在胡须中的嘴角微微上翘。司空顺着他撑起的右臂往手背看，瞳孔收缩，看到了那枚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蓝宝石戒指。
　　应该不会错了。
　　她不由上移目光再次盯住老人的脸。
　　这家伙就是X博士。
　　那么这张照片是拍摄于什么年代呢。
　　明确了这一点，司空很快又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她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否拍摄于自己还活着那个年代，她迫切想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自己的意识就已经被转化为数据储存在戒指里了。
　　如果是的话，这家伙为什么要怎么做呢。
　　她皱眉盯着那张脸，盯着他镜片后的蓝色双瞳。
　　一个普通的白领，一个普通的企业家，一个普通的失败者，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看中？值得被如此聪慧和伟大的人挑选中，送到1200多年后的星际时代？
　　对了，刚才点储存信息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在记事本里还有一部分内容……
　　点击屏幕退出相册，司空迫不及待的想要查看戴森留下的第三份资料。
　　但是屏幕才刚调出设置，这只袖珍光脑便被一只手“唰”的一下给夺走了。
　　“伽！”司空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试图夺回光脑，“你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
　　“会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此时此刻的金发女人有些激动，她的呼吸看上去稍稍有些急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依然死死盯着光脑，完全容不下他人的影子。
　　“别着急，空。”她听到她这样说道，“这里面的内容肯定会让你知道，但不是现在，我要先用‘念感染’检查一下这里面的信息是否安全，等回到基地……我保证回到基地后一定会把看到的东西跟你说的！”
　　她的语气很诚恳，让司空免不了将那张脸和她的感性人格联系起来。她皱眉看了看环伺在周围的小队成员，最终还是放弃了当场讨回袖珍光脑。
　　但是——她悄悄蜷起泛着蓝光的手指——这并不意味着她要遵从对方的节奏。
　　【所有信息已拷贝完成。】
　　蓝又操着那口合成音报喜来了，【随时可以在端口查阅。】
　　很好。隐蔽性的翘起嘴角，司空缓缓将视线从袖珍光脑上转移到别的地方，眉头紧皱，装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但她很快发现这些演技都是多余的，因为在她转向的那个视角——她看到了一枚银灰色的、类似于火箭导弹样的东西正飞速袭来。
　　这是！
　　“轰！！！”
　　毫无征兆，意识撕裂的感觉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比之前所有的经历都要来的深刻，仿佛有人用刀从她的大脑里切去了一块，那空空落落的感觉很让人难受。
　　迷糊中，司空从投影舱里直接坐起。
　　“砰！”这个动作使她撞到了盖子，被几根富有弹性的安全带压了回去。
　　接下来就不用她动手了，她看到盖子被人从外侧打开，自己的身体很快被架出来放在担架上，晃晃荡荡推进了一个有刺眼白光的地方。
　　……简单的身体检查结束，她被一队安保机械人送回了房间。
　　“伽歇尔呢。”
　　进房间时司空问排头的机械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她。”
　　“X小队的所有成员都需要至少三天的观察隔离期。”
　　机械人的扬声器里传来远端通讯，“多等等吧，你们也可以借此好好休息一下。”
　　吩咐这段时间尽量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这些东西分成两排堵在门口，监视司空关上了门。
　　在那之后，司空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因为她看的很清楚，那枚导弹正是从X小队的狙击点来的。
　　————————
　　洗澡睡觉，晚上起来吃完饭尽量再写一章。这个读字不识字的坎已经过了，接下来一阵子我试试保持每天4更吧。

第三十六章 似曾相识的温柔
　　银灰色的弹头，细长带白漆的弹身，结合他们身处的年代是星海历二年的美联卫星，她猜测那应该是当时大规模装备美联军队的单兵战术导弹，K20“针刺”。
　　那枚导弹会是鸢发射的吗。
　　司空眉头紧皱着。
　　鸢找到的狙击点距离他们当时所在的街区有400多米，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蓝的监控范围，也就是说她不能光凭发射位置就将这件事算在鸢头上，也有可能是别人干的。
　　也许那个位置被别人发现了？比如一群美联特工？然后有人趁机从那个位置发射了导弹？
　　或者干脆就是一架恰好处于那个方位的导弹无人机……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的。
　　司空有些惊疑不定，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这次试炼任务给她的感觉就很奇怪，X小队只是看起来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它分为三个部分，分别由她这个X载体、实际控制者伽歇尔和其他人组成。
　　伽歇尔主导着任务走向和整支队伍的行动方针，司空顶多算有个推动作用，其他人在服从她们的同时隐隐约约又带着监视，他们好像并不是很乐意让伽歇尔达成她的目的。
　　“又是派系内斗？”司空不确定的想，要是连复兴诗社这种理想组织都免不了出现派系内斗，那这世上应该也没有哪个组织是可信的了。
　　如果是这样，就算那枚导弹是鸢发射的，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袖珍光脑？
　　那玩意当时已经从她手上易主了，结合K20“针刺”导弹的飞行速度，在发射它之前敌人就知晓了这一信息。
　　所以那枚导弹并不是冲着她去的……它大概率是冲着伽歇尔去的，很可能是有人不想让伽歇尔从袖珍光脑内获取更多资料，所以要赶在她掌握光脑前把他们炸死。
　　“我好像有些神经过敏了。”捂着额头呻吟一声，司空衣服也不脱的倒在床上。
　　猜来猜去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算她习惯信奉阴谋论，这些说法也根本站不住脚。
　　“喂，蓝。”迷茫中她向脑子里的存在传递脑波，“你们人工智能有意识这种东西吗。”
　　【如果Lady说的意识是指自我认知，基本上进阶到强人工智能就足以觉醒。】
　　“所以你是有的对吧？你知道自己是谁，知道你有一个名字叫‘蓝’，知道你在做什么，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切实存在……”
　　【肯定。】蓝给出肯定回复。
　　“那理论上强人工智能也是可以觉醒出情绪的才对。”司空这就奇怪了，“一个有意识的东西，不管它是不是人工智能，在发现自己可以被随心所欲的‘关机开机’后难道不该感到很难过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设置那种功能。】蓝的回答比较生硬，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懂司空的意思，【如果Lady说的‘难过’是这种‘难过’——】
　　司空的眼球表面浮现出一张极其精密的袖珍波形图，她分辨了一下，隐约猜到这是蓝对“难过”这种情绪的波形分析。
　　【——那我只有在想到Lady可能死去的时候才会难过。】
　　“油嘴滑舌。”司空忍不住弯起嘴角，“把你放到网上肯定能骗到不少妹子。”
　　蓝的智力程度还不太高，在回答个别问题的时候还是会显得极其生硬，也就是无法确保有100%的概率通过图灵测试。但也正是因此才显得她心智单纯，和她说话没那么累。
　　司空就很喜欢蓝的这种简单，从她懒得搀和任何事端就能看出来她其实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说她装逼也好说她矫情也好，她就是自有一套与众不同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但是，所有的美好也都是短暂的。”
　　捻起一缕深棕发丝，司空躺在黑暗中凝视着它。
　　“人工智能和人类的蜜月期会在前者的不断进阶中逐渐变质，就好像新鲜瓜果会随时间腐烂，好像爱情激素通常只能在人体内保存有限的几年……”
　　【Lady的情绪波形有紊乱迹象。】
　　一个拥有十三、四岁体型的白毛少女静悄悄显化、漂浮在司空上方，用一双晶莹剔透的蓝色大眼和她对视。
　　【如果Lady是在担心瓜果变质，或者担心能引发爱情感觉的激素荷尔蒙快速代谢，这边建议Lady在它们改变之前就使用它们。】
　　“使用？”司空听的微微一怔，“你将构筑无数人心目中爱情圣殿的基石——激素荷尔蒙的归途称之为‘使用’，是不是有些太不尊重……？”
　　【瓜果的价值对其他生物来说就是食用。】蓝理所当然的道，【激素荷尔蒙的分泌通常对应着生物的繁殖期，其存在价值就是辅助生物繁殖后代。这二者都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存在的东西，说‘使用’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Lady最开始说的那句，‘人工智能和载体的关系会在不断进阶中逐渐变质’。】
　　不知道是否产生了错觉，司空感觉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睛瞪大了些。
　　【我不知道其他人工智能是什么样的，但我‘觉得’——以我目前的运算水平去计算来看，我对Lady的想法和感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为什么。”一股冲动让司空问出了一个清醒时她会觉得很弱智的问题，“你怎能计算到今后的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我和Lady都是不一样的。】
　　白发少女安静漂浮在司空上方。
　　【这一点，我相信Lady自己也能感受的到。】
　　她说的不一样，是指我和她都和别的同类不一样吗？
　　司空看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其实还真让蓝说对了，她在面对这个小东西的时候确实和平常有些不同。
　　更平静而不是更冷静，更温柔而不是更包容，这些极其细微的地方堆积起来，总让司空觉得这时的自己有丁点陌生。
　　好像有一种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蓝的感觉。
　　好像她们早就认识，早就是比现在还要亲密的好朋友了。

第三十七章 毒奶空
　　忽略这种奇怪的感觉，司空让蓝将监控屏蔽，然后在光屏上调出了之前让她拷贝的内容。
　　悄无声息的，光屏上出现了三个文件。
　　第一个文件是戴森-卡罗尔的日记，第二个文件是戴蓝宝石戒指的老人照片，这两个文件她都看过，手指点开第三个，看到那是第二本电子文档。
　　我能猜到这是什么。
　　司空在脑海里对自己说，同时嘴角微微翘起。
　　结合伽跟她提过的信息以及在这次试炼剧情里获得的信息，哪怕不翻开它，她都能肯定这百分百是那个“夏思凯”写给戴森的信。
　　翻开虚拟书页，司空看到在第一页的中间位置被用潦草的笔迹写了一行“旧世纪和夏思凯的信函总集”。
　　“夏思凯”大概率就是X博士的名字，但这个“旧世纪”指的是地球历吗……
　　司空微微眯起双眼，手指翻页，开始浏览这份信函总集。
　　她主要是奇怪这个命名方式，觉得把二者特意分开来有些多此一举，而且特意将这些信函收录起来制作成“总集”的行为也很古怪，这是深怕别人找不到么……
　　随着翻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旧世纪”部分。这些信函——实际上说邮件也行——它们中有一半左右在格式上显得无拘无束……也就是根本不知道是谁发来的。司空大致翻了翻发现大部分都是关于学习以及工作上的事，但它们涵盖的内容和时间跨度却很恐怖——大概类似于将一个人注册邮箱开始一直到死接收到的邮件都收集来了。
　　内容如此丰富自然是一件好事，司空现在迫切的想了解X博士，她能追求的窗口就只有戴森一个，对戴森了解的越多了解X博士的机会也就越多，唯一麻烦的就是她恐怕得耗费大量时间来做这些事。
　　毕竟从一开始的内容看，戴森注册邮箱的时候是小学四年级，她得跟随这些信函将戴森-卡罗尔从小学四年级一直到垂垂老去途中经历的时光都过一遍，这至少要花去她一整天。
　　再考虑到她不可能无节制的待在房间里浏览信函，中途还得配合社里的人——比如沈雨香那个大胸部八婆检查身体和回答问题，这个时间又得被再次拉长，可能需要2-3天。
　　正好，这也是社里隔离她以及观察她的约定时间。
　　“有人接近的话提醒我。”决定了要用这三天将这部分资料全研究完，司空吩咐蓝充当警戒闹铃，当下便把心思一沉，彻底沉浸在文字的世界。
　　前几封信函都是戴森的亲人发给他的，信函里表明戴森在注册完邮箱后第一时间将地址告诉了他最亲的人，希望他们能“仪式性质”的发一些东西给他。
　　于是他的母亲、父亲、姐姐和弟弟各自给戴森写了封信。母亲罗斯的信是鼓励和寄语，姐姐克罗尔在信函里提到送了他一张古典音乐会的邀请函，弟弟马尔科讥讽他连这种事都要拿到家庭会议上小题大做，父亲洛贝特最直接，他根本懒得和这个儿子说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在里面附赠了一张10星元的电子支票。
　　当然这个电子文档里是看不到那些附赠品的，但司空能从信函内容里读出信息。
　　戴森，感觉他生活的家庭只有妈妈一个正常人呢。
　　司空有些同情他了。
　　父亲冷酷，弟弟不懂事，姐姐克罗尔虽然看似是好意，但从信函内容和措辞来看，戴森对古典音乐根本狗屁不通……她明知这一点还特意提出来并要求他去看音乐会，不论是一种嘲讽挖苦还是逼迫他走音乐的道路，都显得都有她些不近人情。
　　至少他还有一个好母亲。
　　司空继续往下读，一口气从戴森的小学四年级读到了他进入初中。
　　两年的时间跨度，收集的信函却不算多，看得出来他好像没什么朋友，这段时间寄来的信八成都是来自一个名叫克里斯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是戴森的老师，在学校里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戴森一直很信任他——从这些信函的内容里能看出来克里斯掌握着戴森很多心事，这其中有很多是他连亲人也不肯说的。
　　克里斯教生物，戴森生物就学的最好。他此时的理想似乎是长大后成为一名医生，他向克里斯吐露的心声里就有“希望能作为拯救生命的人被他人需要”。
　　“畸形的家庭环境导致他缺乏被认同感。”司空心里直摇头，戴森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学医救不了美联人。
　　她是看清了，戴森那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妈其实根本就不正常。她只是表面上维持对他的温柔而已，每次戴森需要安慰、帮助的时候她都无动于衷，甚至在戴森和家里其他人发生争执的时候总是偏向和戴森对立的那人。
　　这一家人都很自私，从这两年有限的回函中司空意识到了，他们只是想利用戴森给家里赚钱。
　　戴森很聪明，远远超出常人的那种聪明。这家人发现了这点后就一直致力于让他学习各种知识，之前他姐姐克罗尔之所以让他学音乐就是为了以此为敲门砖进入上流圈子。
　　而那些回函……绝大多数都是找戴森借钱的。
　　戴森的数学、生物都很优秀，经常能拿到比赛奖金。如此之外他还懂四门额外的外语，有空就去给富人的孩子当家教，得到的报酬相当丰厚。据司空统计这两年这家人至少从戴森身上榨去了6万星元，这时候再看看他爹一开始给他的10元支票……司空越发对这家伙同情了起来。
　　越是聪明人就越容易滋生出反社会人格，戴森小时候就有这种天赋，经历这种生长环境居然没有养成那些畸形性格而是向往着被他人需要，可以说是很难得了。
　　还好，他至少还有一个关心他的克里斯老师。
　　司空带着庆幸继续往下读，读着读着面色又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这个克里斯……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接近戴森关心戴森，只是想利用这种关系让戴森帮忙解决他的私下研究的某项课题，两人之前关系维持的好是因为戴森小学没毕业，他每天都可以利用身份找戴森“探讨问题”，但接下来戴森毕业去了市区的中学，这种联系也就戛然而止。
　　因此这段时间的克里斯，他在信里语气是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拿戴森当工具使了。
　　人心险恶啊……
　　司空摇头不断唏嘘。
　　他妈和他老师应该只是个别例子，翻车跟她没关系。
　　总之绝对不是她奶翻的。
　　————————
　　第一更求票票。

第三十八章 上梁不正夏思凯
　　司空研究信函研究了半夜，困的连澡都懒得洗，迷糊中她学蛇蜕皮一样胡乱蜕掉一身紧身衣，抓过被子就睡捉了。
　　后果就是第二天沈雨香过来的时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将还在睡梦中偷窥戴森一生的司空给吓醒了。
　　“你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啊！”沈雨香抓着光子屏伸手对她指指点点，“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汗味和药物味道有多浓啊！”
　　“有吗？”司空揉着眼睛问她，“我还以为像你这样专业的医护人员不会在意这种问题……”
　　她抬手闻了闻自己胳膊，没有闻到什么明显的汗味，倒是药物味道确实有一些，那是昨天女护工在她脖子后涂抹的药膏。
　　再抬头去看沈雨香，发现她好像是被刚才那句“专业”给刺激到了，居然绷紧面容凑到她跟前，撩起她的发丝看她的双眼。
　　“别误会。”她听这女人发出低沉的声音，“我和那个咋咋呼呼的胆小鬼可不一样。”
　　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司空觉得这想必就是沈玉香了。
　　沈玉香确实比另一个人格要严厉的多，司空被她勒令去浴室洗干净再出来检查，检查完之后她一边做笔记一边跟司空说结果，讲她精神状况比之前差了，这几天要注意好好睡觉。
　　“梦境剧情是一种跳关手段，没有奖励的同时也没有严厉的死亡惩罚，但即使如此亲身体验身体被炸碎的感觉也足以让人精神受创，我会吩咐那边给你多准备点营养餐，希望你能全部吃完。”
　　吩咐完这些，她就踩着高跟鞋，像只骄傲的白天鹅一样一扭一扭的出了房间。
　　“对了。”即将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后天龙门港的社员有一次开放集会，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参加，考虑到对你这种新人来说是熟悉组织和获取情报的好机会，我推荐你最好参加一下。”
　　“什么样的集会。”司空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社里内部的‘商业街活动’。”沈玉香在她脸上——尤其在她脸上那枚泪痣上盯了一阵，扭头发出一声轻哼。
　　“‘播种者’的面具已经趁你不在的时候放在柜子里了，配套补给的还有便服。要是你不想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我建议你还是别穿那种紧身制服。”
　　好像确实比她的另一个人格要靠谱一些。
　　在她临走之前，司空注意到她的脖子红了。看来她也不是她口中强调的那么专业，能在检查这具赤果身体时一点歪念都不曾起。
　　随手把毛巾丢到床上，司空赤脚赤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检查，果然发现里面被放入了两套便服。
　　两套都是裙子，分别是一套偏向淑女风格的暗红色蕾丝边广袖长裙和一套配衬衫领带包臀套裙的女式礼服，下面的台子上摆着一堆方形密封包，里面是内衣和可供搭配的各种袜子。
　　“如果我是真正的女人，我肯定会觉得生活在这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司空摇头，感慨这些人居然如此轻易就得到了她的身体尺码。
　　想起沈玉香之前说过还有面具，她在那堆密封包里翻找了一下，成功在里面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那是一张全覆式面具，表面是无数枚圆形彩色颗粒所构筑出来的《播种者》油画，内里摸上去有种光滑质感。
　　她当场试戴了一下，发现这东西戴起来很轻便，不需要任何固定措施就能和皮肤紧密贴合。
　　就是有点变态。
　　司空转头看向旁边的镜子。
　　尤其是她现在这个不着寸缕的状态戴着这样一副面具，这看上去可比什么“内O超人”要变态多了。
　　面具的取下也很方便，根据袋子上的说明书，只要闭气5秒面具就会自动松开脱落下来，司空取下面具后将它放回袋子收好，设置好AI预警后缩回被窝，继续读那份信函合集。
　　研究半夜的成果就是合集里的戴森已经念大学了……他的初高中生涯相当顺利，这和他的天赋引起了当局的重视有关。
　　美联政府有一个面向民间的机构叫洛科什德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成立的目的就是资助那些有天分但却缺少资源和渠道的平凡孩子。而巧合的是戴森在初中的导师莫德林正好就是洛科什德基金会的成员之一，他在接触戴森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掌握的名额给了戴森，并在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后安排他和那一家人——当然还有克里斯——断绝了关系，从镇里搬到了他家借宿。
　　司空看到这里的时候其实非常紧张，因为她害怕又把这个人的好印象给活活奶没。所幸莫德林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他像兄长和父亲一样给戴森关怀，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他童年缺失的爱。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莫德林先生在戴森被保送花圃大学的时候因感染上严重的肺病很快去世了，这件事也使得戴森下定决心，他想要在生命医学的领域做出贡献，凭此来告慰莫德林的在天之灵。
　　他确实是有天分的，这从他是被保送入学，而且刚入学就被知名教授收入旗下的私人实验室就能看出来。戴森一边完成学业一边以那种传染肺病为目标展开研究，取得了一些进展，但也在一个关键的地方被卡死了。
　　而且与此同时，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爱的人，一个叫梁秋瑾的亚裔女孩。
　　这不是日记，司空看不到戴森的心理活动，但这个梁秋瑾如此频繁的给他回信，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俩关系有多不正常。
　　年轻人脸皮薄，双方都不懂怎么捅破那层窗户纸。戴森虽然在学习上是个天才但他也配得上“钢铁直男”这一称呼，他不懂如何表达感情，因为学术和感情上的双重困扰感到痛苦万分。
　　而就在这时，夏思凯出现了。
　　这不是一个“人”，因为他的第一次出场就只是一封电子邮件。
　　[我知道你的困扰，卡罗尔先生，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也别管我是谁，但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让你既能堪破学术关卡又能轻松来一次上梁不正。]
　　“上梁不正是什么？”
　　司空仿佛能看到年轻的戴森满头雾水的坐在电脑前敲下这行字，一脸困惑的点击发送。
　　[就是那个。]夏思凯是这么回答的。
　　[就是那个之后很绅士，不留下任何正字的意思。]
　　嗯？
　　司空脸上闪过茫然。
　　上梁不正……上梁不正是这么用的吗？
　　就这一瞬，她感觉之前X博士在她心里建立起的所有形象全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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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异类基因融合实验（还债69）
　　简单的惊愕过后，司空从阅读状态中退了出来，试探性往后翻了几页。
　　不出意外的，几乎全是“夏思凯”寄来的信。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司空从一些措辞中发现戴森并不知道这个自称为“夏思凯”的男人是谁，并不知道他的相貌、年龄、经历以及他到底来自何处，似乎他只是某一天突然从网络降临的“邻居”，拥有远比戴森更强的计算机技术，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他对机器的操作记录算到他的目标和困扰。
　　最后一条是最关键的，因为司空很快像当初的戴森一样，从大批夏思凯的来信中发觉他拥有超出想象的知识储备。
　　戴森已经算是难得的天才了，但即使是戴森，他也只是精通少数几项技术和学科，其他专项并不擅长。
　　而这个夏思凯，不管是什么领域的难题交给他总是能迅速得到解答，仿佛学识像海洋一样无穷无尽。
　　戴森应该是对这种“全知全能”生出了怀疑——他觉得这个人可能是更高效的利用了公共网络，那些答案是他从其他人的总结中摘抄来的。
　　于是他转而询问一些主观性较强的，网络上不容易获得答案的问题，希望能借此拆穿他的面目。
　　而夏思凯则用三篇写的满满的回函告诉他，他的怀疑有多愚蠢。
　　[卡罗尔先生。]他在信函里这样写道，[‘古代东方没有诞生现代科学的雏形是否与他们没有伽利略、哥白尼、达芬奇或者爱因斯坦有关’——我没想到你居然有兴致问我这种对理科生来说显得有些枯燥的问题，我觉得你一定是受了一些传统西方文化的影响，而且你会生出这种疑惑应该也与梁秋瑾小姐——或者我个人的姓名有一些关联。]
　　[我看得出来，你想难倒我。但你的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新鲜，过往历史中有不少人提出过类似的问题，也有更多认给出过精妙答案。只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你和绝大多数出生于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难以窥见那些文字，这方面我倒很乐意帮你的忙，我可以在你和那些失落的知识中间搭建一所桥梁，将你从被蒙蔽的傲慢孤岛载去真理对岸。]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他另起一行写道，[从你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不难得知，当代的教育模式就是给民众灌输自己政体的优秀之处，而在任何情况下说教的效果都比不上真正确立出一个典型给他们看，正如你所提到的哥白尼伽利略达芬奇爱因斯坦……这些应该就是他们给你们确立的典型。]
　　[但我要说他们是错的，典型确实可以确立，但如果想教出真正有思想的人而不是量产的废物，他们应该将目光浓缩在毕达哥拉斯学派和牛顿身上……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教科书里还有没有毕达哥拉斯这个名词，这方面你可能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个诞生于公元前4世纪的哲数学派有资格被同牛顿那样伟大的人相提并论，甚至连达芬奇们、爱因斯坦们都掩盖不住他们的光辉。这就要从你问题中的一个词汇——‘现代科学的雏形’开始理解。]
　　[现代科学的一切‘其实都来自于希腊哲学家在欧几里得几何学中发明形式逻辑体系，以及在文艺复兴时期发现通过系统的实验可能找出因果关系’——这段话并非是我说的，它来自1953年爱因斯坦在信里的留言。]
　　[我简单给你描述一下这两个成果为什么伟大，想想看你平常做几何题的习惯就能理解，当你需要导出一个答案时你得先证明，你得测量、证明、通过一个个定理来一步一步的接近答案，这个证明答案的过程就是形式逻辑生成的过程，你、我、所有现在还能呼吸的正常人都是以这种逻辑来思考，可以说正是这两种成果才导致了我们现在的思维习惯。]
　　[你理解这意思吗——假使你穿越时光回到古代，愚昧的原始人只有混乱的逻辑，某天他们发现下雨后地里会长出庄稼，他们便单纯的认为‘只要下雨就有收获’，他们不会去探究事物发生和运转的本质，比如种子为什么会在雨季长的更好，他们想不到这个地步，所以他们原始和愚昧，想要收获更多粮食只能等待每年的雨季来临。而形式逻辑的出现直接打碎了这愚昧的一切，它是最基础也最强大的思维工具，正是因为毕达哥拉斯学派诞生了《欧几里得几何原本》这样的著作人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因果关系’，能找出‘因果关系’的‘系统的实验’才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从这个角度看，毕达哥拉斯学派和柏拉图学院融合诞生的‘新普罗米修斯革命’是无比崇高的，无论在规模、深度、问题意识上，都是以解决具体问题为目标的古埃及、古巴比伦科学完全不能比拟的。唯一可以与之并论的恐怕只有艾萨克-牛顿所带来的‘牛顿革命’，他用一本《自然哲学之数原理》宣告了数学、观测、思想三者的紧密结合，创造了崭新的‘实验哲学’，一个崭新的科学体系！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哥白尼革命’抑或是‘爱因斯坦革命’均难以与‘牛顿革命’相提并论。 正是在这样的一个传统与两次革命、一面继承与一面叛逆的演进中，现代科学才得以诞生雏形……]
　　……
　　洋洋洒洒几万字，夏思凯在通过几封信详细阐明了戴森问题的根本。
　　司空越看越震惊，不光是因为他庞大的知识量和他信手拈来的“引经据典”能力，还因为她和对方的某些看法居然惊人的一致。
　　比如在对现代科学的发源理解上，他们只存在细节上的不同。
　　以及他们都认为现代科学——它的两个要素之所以诞生在西方都是他们走狗屎运。
　　连她都不免为这些信函而感到万分震惊，颇有一种三观被清泉洗练的感觉，彼时彼刻坐在屏幕前的戴森是何想法……这个自然不用多猜。
　　他很快就被夏思凯的博学折服，从那时起将他视为自己学习的目标。
　　怪不得他要专门将这个名字从“旧世纪”里独立出来。
　　翻阅着那些夏思凯在今后发来的信，司空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浊气。
　　这个人确实很了不起。
　　纵观这篇信函总集，夏思凯的信无疑是其中占比最多的部分。他的信没有一句是废话，不是和戴森讨论学术就是在教导他人生的道理。依靠他的教导戴森迅速突破了那个医学关卡，并在接下来长达三十八年的时间中突飞猛进，进入到了美联当时的最高学术单位——三圣灵科学院。
　　而他当时加入的项目……
　　司空双眼微微眯起。
　　叫做“异类基因融合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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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价值观输出就这么点了，后面就没了。
　　……其实这也不是价值观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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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吊袜带也是好文明呢
　　三天观察期即将结束，司空也读完了信息端储存的所有资料。
　　总体来说，戴森的一生可以用低开高走来形容。虽然他有着不幸的童年，但他却也遇到了莫德林那样的人生导师和值得他用一生去守护的伴侣梁秋瑾。更别提他还拥有一个名为“夏思凯”的作弊器，所有他不懂不理解的要点问题都可以通过和他探讨来得到解决。
　　是的……已经读完全篇信函总集的司空现在无比肯定，给戴森写信的夏思凯应该不是人类。
　　至少当时不是，因为人类是不可能像幽灵一样毫无征兆出现在一台光脑里的，她估计和戴森接触的夏思凯已经从碳基生命转化成了数字生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在将近四十年的时光中总能第一时间回复戴森的问题。
　　这里有个比较关键的信息点，即戴森在三圣灵科学院的最大成就就是辅助完成了“异类基因融合实验”。
　　从那段时间各路学者写给他的劝说信来看，戴森一开始拒绝加入这个项目，理由是他觉得这“不太人道”，但随着妻子梁秋瑾感染和莫德林一样的炎症而死，他又逐渐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司空读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她浏览夏思凯写给戴森的指导，逐渐确定这个“异类基因融合实验”就是那些超级AI制造深空异族的雏形实验。
　　而信函集的末尾则是一些不记名的恐吓信，似乎戴森晚年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感到十分后悔，选择了从科学院离开，销声匿迹。
　　所以是恐惧被三圣灵科学院的人抓捕回去，戴森-卡罗尔才通过求助夏思凯得到了不成熟的转化技术，将自己变成数字生命的吗？
　　从那篇日记里，司空可以感觉到戴森一直在提心吊胆。好像每一天他都在恐惧被什么东西找上门来。
　　史蒂夫一家的死亡可以被视为一种警告，正是这警告让他下定了决心。
　　关闭屏幕，司空靠在枕头上双眼紧闭，在按摩太阳穴的同时也在试图将一切信息串联起来。
　　首先夏思凯就是X博士，这是基本可以被确定的事。从这一点判断X博士的“X”可能就是“xia”的简写，X博士也可以视为夏博士，夏思凯博士。
　　他很神秘，没人知道他来自多少年前。寄存蓝和我的蓝宝石戒指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在他手里，是他缔造了蓝……和我，可能还和所有的X载体有重要联系。
　　X博士和X载体的命名格式未免也太像了，司空不免会怀疑所有X载体都是由X博士造出来的。
　　但这里有个问题——根据史龚明的说法，X载体最初都是储存在芯片里，在星海历544年的一次联邦高层峰会上发放下去的，如果它们和X博士有关，那夏思凯难道从星海历2年一直活到了544年？
　　再考虑到他接触戴森的时间早了将近半个世纪，这就是500多年的时间跨度。想到这里时司空忍不住有些咋舌——她这才意识到数字生命最不讲理的一点就是可以拥有无限的寿命。
　　所以他可能现在还活着？
　　她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X载体是由联邦最高审理机构“时空法庭”下发的，如果它们和夏思凯有关，那他可能仍然作为数字生命存活在联邦公共网络里！
　　“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找到他……找到他寻找一切的真相。”
　　捋顺了思路，司空重新倒回床上。
　　话是这么说，但想达成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
　　就凭她现在的身份，不用非常手段连星洲府议院都摸不进去，距离联邦最高审理机关的“时空法庭”更是差了N个光年。
　　唯一的捷径反倒是在公共网络里。
　　看着晦暗的天花板，司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如果这位X博士也是一名试炼者的话，没准在某次任务里就能遇见他了……
　　完成了一项繁杂的工作，松懈的精神顿时遭到困意入侵，司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被沈雨香的门铃叫醒。
　　“恢复的不错。”做完记录沈雨香指了指那边的衣柜，“集会从昨晚3点就开始了，大概会持续三天时间，我已经给你做了报备，你想去的话戴上面具跟那些铁疙瘩说，它们会告诉你该怎么走。”
　　“谢了。”司空跟她道了声谢，然后有些奇怪的问她，“你是沈雨香还是沈玉香？”
　　“当然是沈雨香！”丰腴女人怒气冲冲的瞪了她一眼，“记得戴面具！记住尽量别让人知道你的真实相貌！”
　　“神神秘秘的。”司空目送她出门，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还真是个见不得人的组织。”
　　吃完饭，洗完澡，司空赤着身子来到衣柜前，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都掏了出来。
　　比了比淑女长裙又比了比紧身套裙，司空选择穿戴后者。
　　没有为什么，谁让前者太长显不出袜子。
　　和紧身套裙搭配的是一双花边收口的黑丝长袜和同款吊带，司空先是穿上内衣，收好袜口后将脚踩进去，一口气将袜子拉到大腿中段。
　　轻轻松手，极富弹性的薄纱面料顿时打在大腿肌肤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司空是第一次穿吊袜带，穿戴完毕后她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发现这种从短小裙边中延伸下来的黑带子确实具有独特的美感。
　　如果只是黑丝长袜和包臀短裙，在二者之间展露出的雪白大腿美则美矣，却显得有些过于表面。而延伸的吊带就像是给这种美加上了一种禁锢和束缚，看上去充斥着一股禁欲系气息。
　　这反倒使那股诱惑之美沉淀了下来，对美的欲望仿佛化身一根压抑的弹簧……正在安静的、无声的等待解放瞬间。
　　“空。”
　　就在司空审视这美的时候，通讯里传来伽的声音。
　　“我听沈医生说你打算去社里的集会。”
　　“嗯，我想去看看。”
　　“你需要一个引导者。”
　　伽的声音还是那般单调冰冷。
　　“顺便我想跟你聊聊……关于拷贝资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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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七仲裁官
　　由机械人带领来到基地之外，在走出通道的一刹那，司空以为自己穿梭了时光。
　　入目所及是一条覆盖圆顶玻璃的宽敞长廊，这里的地面由带图案的大理石铺砌，天花板上绘有精美壁画，古朴的路灯点缀着两列走道，在那铭刻时光的拱门下正有无数行人来来往往。
　　不会错的，这里是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拱廊。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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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意大利统一后的第一位国王，十九世纪米兰新建了一条大街并用他的名字为其命名，因为过于华美被赞誉为“米兰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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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居然将埃马努埃莱二世拱廊完美复制了过来……”司空摇头表示惊叹，算是理解了沈玉香当时跟她说的“商业街活动”是什么意思。
　　确实，论商业街的话，细数古今也没有多少街道能和埃马努埃莱二世拱廊相提并论，她不由感慨社里是真的懂得享受，就连给社员建放风的地方都修的如此高端大气。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于那些正儿八经的古典艺术爱好者来说站在这里就像朝圣，但对司空来说这就是一条商业街，一条让她觉得很热闹的商业步行街。
　　迈步向前，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之间。司空注意到这里的行人无一例外都戴着面具，大部分面具上都是画作、乐谱和花体手稿，只有极少数才是那种油画肖像。
　　“这里。”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转头发现是穿紫红色淑女长裙的金发女人，她的面具上是一名相貌模糊的白人少女，梵高惯用的明亮色块一层一层铺在她身上，稍微显得有些阴森。
　　“我在一家咖啡屋订了位置，那里环境好，很适合谈话。”
　　“如果我说我没有做呢。”司空手腕被她钳住，牵驴一样跟在后面，“当时我的注意力可是都集中在那张照片上，我未必有精力让她帮我拷贝资料。”
　　“别人或许会这么以为，但我不会。”金发女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别忘了我是见过她的，我知道她不需要你吩咐就会做那些正确的事。”
　　两人来到一家咖啡屋，在大厅拐角里找到预约的位置，司空转头看了看环境，发现这里除了她们外总共就只有三桌顾客。
　　咖啡屋的光线很暗，与橱窗外的光亮形成鲜明对比，两侧窗户都挂着厚厚的帘子，只在靠墙的正中间点着一根短小的蜡烛。
　　这种布局显得落座双方几乎只能看得清对方的脸，又因为双方脸上都戴着面具，她们各自能看清的就只有面具上的阴森油画。
　　侍应生听完伽的要求后调头离去，女人转过带面具的脸看着司空，对她道：“我需要你拷贝的那份资料。”
　　“那我至少得知道为什么吧。”司空靠坐到椅背上，包裹黑丝长袜的秀美双腿叠在一起，“那枚导弹……还有队里对你隐约的钳制，再加上你现在偷偷联系我的‘间谍行为’，这些加在一起很难不让我怀疑我正在被卷入一场天大的麻烦。”
　　“你以为怕麻烦就能躲掉麻烦么。”伽冰冷说道，“我是真的看不惯你这种心态，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了的。”
　　“当麻烦降临的时候我从未躲过。”司空针锋相对的道，“但‘应对’和‘招惹’不同，我可没有那么多远大的理想。”
　　“你是在讥讽我……还是讥讽这条街上的所有人？”
　　伽微微探出上半截身子，“这句话你要是放外面说，仲裁官都保不了你。”
　　“算了……”她转而低头看向桌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跟你说这些简直毫无意义……”
　　“我长话短说吧……这件事目前涉及到第七仲裁官的选举和任命。”
　　“第七仲裁官？”
　　“是的。”伽将十指交叠在身前，“你就不好奇在ABCD之上的第五个等级是什么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是社里传承了千年之久的仲裁官制度，只有‘三杰’可以担当。”
　　三杰？司空面具下扬起眉毛。这说的应该是文艺复兴前三杰：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和文艺复兴后三杰：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
　　“所以一共是六大仲裁官。这个制度从地球历开始延续到1239年，在这段时期内从来没有出现过变动。”
　　伽的声调冰冷而平缓，听在耳中犹如初雪后那层淡淡的白霜，“六大仲裁官共同治理整个诗社，决定、主导社里的一切行动和方向，他们聪慧强大但也逃不脱生老病死，1239年最后一名仲裁官在和众神殿的交锋中受重伤离世，危急之下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能通过任职试炼，所以当时社里为了不至于出现管理混乱出台了‘临时仲裁官制度’，挑选那些有资历的A级词条持有者担当临时仲裁。”
　　“从1239年至今，一共诞生过两任临时仲裁，分别是词条‘莎士比亚’和词条‘梵高’，前者在上任三年后遇刺身亡，词条‘梵高’的持有者才接手上任。”
　　“你别告诉我现在有人不满意这个梵高的统治。”司空用手指在桌上敲打。
　　伽只是看着她，并不回话。
　　“好吧。”司空停止敲打的动作，“那他是做的不够好吗？导致内部不够稳定？”
　　“不。”伽迅速摇头，“正是因为太稳定了，才会有人产生不满。”
　　这乍一听是个很荒谬的说法——毕竟哪里会有人嫌自己的组织太过稳定？但其实想想复兴诗社的理念就能够理解，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为贪恋安稳而建的地方。
　　它是颠覆性的，也必须是颠覆性的。所有愿意加入复兴诗社的人几乎都是抱着“不畏牺牲、不畏强权”的精神在努力工作，他们当然接受不了太过安稳的日子。
　　“主要是这些年，有了中星洲府的庇护，社里对外的活动频率减少了许多。”
　　伽继续说道，“一些激进者认为这样下去会逐渐丢掉复兴的精神，他们希望‘梵高’能搞一些大动作，如果不行就换一个仲裁。”

第四十二章 拱廊下的跟踪者（还债70）
　　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司空自然听得出来她是支持‘第七仲裁’的那派。
　　而且严格点说，就连司空自己也带着‘梵高’的烙印。毕竟她的词条‘播种者’历史上就是梵高的画，说没关系别人也不信。
　　“有个问题。”司空盯着伽的面具，“我们队里到底谁是内鬼。”
　　“都看到了K20导弹的飞行轨迹还问我这种问题，怎么，你是对自己的判断力不自信吗。”
　　金发女人这番话给人的感觉像是在面具后咧嘴嘲笑，“你不用防备我也不用防备第七仲裁，我们想弄死你早动手了，用不着求你要个资料还这么低声下气。”
　　“……”司空眉头皱了皱，把左腕放到桌子上，抚摸着上面的银色手环。
　　“这里面的资料对你们很重要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心里有股淡淡的不安，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剧情世界里伽将光脑夺走的画面。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伽也将左手伸到前面，用手腕内侧贴着司空。
　　“我记得你是喜欢过平静生活的，那该怎么选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有点道理。
　　司空用右手摸摸面具，又放到下面在自己的丝袜腿上摸了几下，暗中吩咐蓝开始数据传输。
　　可能是因为内联网，龙门港基地的网速比联邦的公共网络要慢一些，但这点资料放在这个时代是真不够看，只是简单接触了五六秒钟，三份文件便依次拷贝给了伽的手环。
　　“谢谢。”金发女人收回手环注视了一会，抬头说道，“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那我要求现在就使用这个人情。”司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你把‘伽伽’放出来怎么样？这么久没见，有点想她……”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感觉周围的温度有些微下降。
　　这也能吃到醋？
　　司空心跳差点骤停——不是，这个女人不是只喜欢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吗？
　　伽没有回应她，就只是僵在那里和她对视。司空有些心虚的别过目光，看到端咖啡和茶点的服务生终于来了。
　　“我还有事，你先吃吧。”但伽却起身打算离开，“你的请求我答应了，但履行它不能是现在，我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你们见面。确保不会有旁人打扰。”
　　她这番话的意思是……等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再把感性人格放出来，好方便她俩能做一些爱做的事？
　　看着金发女人穿着紫红长裙摇曳出门，司空总觉得她在对方心里的形象不怎么正常。
　　搞的她喊人出来就是馋人身子一样……虽然她确实挺想念伽歇尔的一些可爱反应，但她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消耗掉一个宝贵的人情。
　　她只是单纯的有点想她，仅此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一开始就打算一个人好好在这里逛逛的，伽走了正好方便她自由活动。
　　翻开面具的下半部分享用茶点，司空打开光子屏幕，用手指在上面胡乱写了几个单词。
　　“第七仲裁”、“梵高”、“激进学派”、“众神殿”、“三大骑士团”、“中星洲府”。
　　写到这里时她停顿了一下，双眼上翻做回忆状，又多添了一个“失乐园”。
　　失乐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从那个美联试炼者杰斯口中，他告诉司空被她杀死的卢南其实是地下组织失乐园的其中一员，提醒她警惕那些人的跟进骚扰。
　　当时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地下任务委托组织，毕竟拉絮斯当初介绍主要敌人的时候没说这个，她也就没把失乐园放在心上。
　　但在这次回忆之旅，已经转化为数字生命的戴森-卡罗尔居然在猜测他们身份的时候第一时间提到了失乐园，这让她意识到这个组织比她想象的要可怕一些。
　　最起码，他们在星海历二年就存在了。传承到今天少说也有1200多年历史，肯定拥有一些古老的知识以及传承。
　　而且这次试炼任务让她掌握到了一个关键情报，就是“超级AI很可能也无法掌控整个虚拟世界”。
　　因为那个世界太真实了。之前经历的都是一些“捏造”的世界还好说，这种感觉并不深刻，但这次在回忆世界的旅途让司空感觉那里真实的未免有些过分。
　　所有的细节、事件、隐藏的秘密都能在那里找到。甚至包含一些联邦政府可能都不知道的“禁忌秘密”。这显然不可能是超级AI根据资料捏出来的，它们不可能拥有如此详细的资料。
　　司空倾向于认为那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数据世界，超级AI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控制它，但无法做到对它了如指掌。
　　那么建立这个数据世界的是谁呢。
　　会是夏思凯吗。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司空放下杯子，打算去街上晃悠几圈。
　　“诚惠380信用点。”扬声器里传来合成语音。
　　“？”
　　司空一怔，想起了金发女人离去时的潇洒姿态——好像确实没见她付钱。
　　行吧。
　　她默默给对方记上一笔。
　　我早该想到她不会好心请我吃东西的。
　　……
　　用借陌天邪剩下的钱付了账，行走在精致典雅的拱廊街道上，司空感觉到有许多视线在窥视自己。
　　大部分是对她这具身体的惊艳和欣赏。
　　但也有一些不怀好意——他们注视的焦点并不是她的身段和腿，而是她佩戴的那张面具。
　　这说明他们早有准备，是冲着她“播种者”的词条来的。
　　————————
　　有人指出上一章的名字错了，不应该是“吊袜带”而应该是“吊带袜”。这个我必须申明一下其实没有错，“吊带袜”指的是“有吊带的袜子”，主体是袜子；而“吊袜带”指的是“吊着袜子的带子”，主体是带子。司空之前并不是没穿过普通长筒袜，但她是第一次加吊带，所以这里必须用“吊袜带”，特此解释以示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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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莫奈小队
　　注意到跟踪者，司空刻意拐进一条胡同。
　　刚进入胡同，她就感觉有一股破空声从脑后袭来，身体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只是抬手在脑后挡了一下。
　　“砰！”
　　肢体接触发出的闷响，感觉中好像是一条横过来的腿击打在手臂上，却没能带给她任何影响。
　　“Impossible（不可能）……”
　　隐约中捕捉一声惊呼，然后就是更多破空声从后方或侧面扑了过来，分别瞄准了一些不致命的肢体部位。
　　司空眉头微微蹙起，她看得出来这是试探，但她对这种不征得当事人同意就动手的行为有些不爽。
　　“砰！”
　　她先是抬起双手架住两侧的踢击，高跟鞋旋转，膝盖挡住一只硕大的拳头。
　　“扑通扑通！”
　　然后展开五指抓住两条腿交叉甩向两侧墙壁，发出两道沉重撞击。
　　“刷！”
　　再快速下蹲躲掉一记凌厉横斩，修长浑圆的黑丝腿在地上旋转半圈，将这些人立足的支撑腿尽数扫倒。
　　“铛！”“当啷！”
　　最后起身旋转半圈，反手将一枚直射过来的小型榴弹扫到身后，五指紧握，硬接了一记正面劈斩。
　　“咚！咚！铛啷啷啷……”
　　被她扫到胡同深处的小型榴弹蹦跳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定睛望去能看到在弹头表面出现了一道深邃的凹痕。
　　再看和她右臂抵在一起的那口长刀，那雪亮的刀刃居然被崩的有些卷刃。
　　“……”嘴角抽搐，所有袭击者终于安稳了下来。他们站起来后也没再上前，冲着司空微微点头，表示歉意也表示尊敬。
　　“这样可以了吗。”司空看向最后一位袭击者，“通常来说我不会让袭击我的人活着离开，哪怕是试探，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也不能例外。”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名穿橙黄色淑女长裙的黑发少女，她戴着一张风景画面具，即使被司空架住长刀也依然不甘心的抵着她的手，似乎想靠不断发力来将她逼退。
　　“可以了，罂。”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对播种者的试探已经被证明了是无意义的，你花再多力气也只是白费，退下吧，带人去外面守住路口。”
　　“遵命，阁下。”少女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收刀推到一边，带着其他人走向巷口。
　　司空注意观察他们，发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戴着一张风景画面具。有些是麦田有些是树林，有些则是日出的海面。
　　所有画作的风格都是一样的，它们显得淡雅、朦胧，整体既真实又显得虚幻，犹如覆盖轻纱的妙龄少女，光是看着就有一种淡淡悸动。
　　这种独树一帜的印象派风格，会用这种风格作画的人，他应该只可能是——
　　“克劳德-莫奈。”司空看向逐渐推过来的那张轮椅，双眼盯着轮椅上的人，盯着那张肖像面具。
　　面具上画着一个戴帽子的大胡子男人，整体色调偏冷，正是流传最广的那张莫奈肖像，而佩戴这张印象派大师面具的人却比他要年轻的多，轮椅上的人非常瘦弱，说是少年也不为过。
　　“告诉我你们动手的理由。”司空盯着轮椅少年，目光在他腿上简单扫过，“不然我拆了你的玩具椅子。”
　　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现在还有人会坐轮椅，除非是类似霍金那样的萎缩症重症患者，正常的断肢和肌肉萎缩都可以选择用机械替代。
　　她估计这人十有八九是来跟她装洋相的，那她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什么。
　　“我们是来送上善意的，播种者。”面对她的挑衅和威胁，轮椅少年不为所动，“放下你的敌意，如果你不想造成更多悲剧的话。”
　　“我从不相信无故的善。”回应他的是一条扫来的鞭腿。
　　“从你的把戏里滚出来说话！”
　　“砰！”“咔嚓！”
　　横扫的鞭腿并没有第一时间踢中少年，而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空中。少年一开始对司空的反击显得无动于衷，但很快他面具下的瞳孔开始剧烈收缩，操纵着轮椅飞速后退。
　　因为那层屏障并没有起到任何阻挡作用，所有的阻挡在那道鞭腿面前就像凝结的空气一般脆弱，它瞬间爆出一团裂痕，就像空间破碎一样被抽成了碎片！
　　“住手！”看到这边又要打起来，之前退到巷口的黑发少女立刻持刀冲了上来。
　　她摆出一个迎击死敌的架势挡在轮椅前面，面具下发出清脆娇喝：“不过是一个C级词条，不许你对克劳德大人有任何无礼！”
　　“播种者！”其他人也冲了过来，“基地内部禁止人员械斗！之前试探我们也没有下死手的，那枚榴弹根本不会爆炸！”
　　“打不过就开始讲道理了。”司空捏着拳头继续向前，“那要是我没撑住呢，是不是就得被逼着签订什么协议？或者干脆被你们控制着做一些我不愿的事？”
　　其实就算他们不说，她也大致能猜到这些人找她是为了什么。
　　金发女人已经将社内的派系跟她挑明了，前脚刚被要走资料后脚就被人找上门来，这些人大概率是激进学派。
　　所以她必须得展露点实力来震慑他们，免得像这样的试探循环不断。
　　紧张的气氛在巷内交击，只要再有一颗火星就会瞬间爆炸。
　　“可以了……”之前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但听上去比之前更加虚弱，“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让我过去吧，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他的话对这些人很有约束，纵使能看出来他们很不情愿，但他们还是一个个退回到巷口，只留下黑发少女推着轮椅。
　　“我小看了你的力量，但你可能也误会了我们试探的目的。”
　　少年抬头面向司空。
　　“我不打算强迫你做任何事，这么做只是想确认下你是否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有我的队伍。”
　　司空不想牵扯到任何派系争斗中去，“我不需要外人的帮助。”
　　“是吗。”
　　少年语气中露出笑意，“那他们有告诉你陌念和陌灵也来龙门了吗。”
　　司空的呼吸微微一滞。
　　“MS78651——这是我们在失乐园龙门交易所查到的情报。”
　　少年报出一段乱码。
　　“去情报部输入它，你会发现盯着她们的人比你想象中多。”

第四十四章 拿回身份
　　莫奈小队在陈述完消息后就离开了，似乎他们真的只是来送情报的，对司空没有任何企图。
　　司空当然不会轻信，她敢肯定只要之前她流露出一丝软弱，这些人都敢用这件事要挟她，或者强迫她加入激进学派。
　　“他的权力好像是一种精神干扰。”司空站在原地回想攻击少年时踹碎的屏障。
　　那东西并不是空间壁垒，也不是凝固空气或者水汽制造的墙，硬要说的话更类似于一种“感觉”，和她之前遇到的“织梦者”有些微类似。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织梦者”可攻可守应变自如，少年的权力却只能营造出固态幻觉，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莫奈的画一样，只是用一种柔和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莫奈应该是A级词条吧。”她感觉对方确实不怎么强的样子，“伽说的对，词条级别对判定实力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说对了，那就是X小队，她作为队长确实没有得到任何警示。
　　从词条看，X小队是直属第七仲裁的特殊部队，她的身份资料社里的高层肯定知道，但第七仲裁居然没有提前告诉她陌念和陌灵也要来龙门的事，这让她心里有些芥蒂。
　　回到通道，司空没有照对方建议的去情报部，她直接在通道里找到一台公用光脑，先让蓝屏蔽系统监控，然后点开信息查询那一栏，在密钥里输入少年给她的那行乱码。
　　“M-S-7-8-6-5-1……查询确认。”
　　“哔哔哔！”光子屏幕闪烁一下，跳出来好几页交叠在一起的事件资料。
　　资料分两份，一份是陈述陌念和陌灵为什么要来龙门，交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一份是社里的暗线通过失乐园的地下交易所查到的信息：有人在交易所里挂了抓捕陌家姐妹的悬赏任务。
　　“因为华岚从太空回来准备参加MDF，架不住她们的申请所以才把她们一起带过来的吗……”
　　司空快速、仔细的将两份资料都过了一遍，淡淡的蓝光照在她脸上，将她衬托的有些阴郁，“居然有十一条针对她们的悬赏任务，看来图谋X载体的人有很多呢。”
　　陌家姐妹本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她不相信两人会在外面和人结这种生死大仇。
　　所以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她加入复兴诗社的消息很多人都不知道，消失的司空/叶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没注册的X载体，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
　　“X载体的注册和未注册有什么区别吗。”司空用脑波询问人工智障。
　　【没什么区别。】蓝回答道，【注册就是将X和载体绑定的信息在当地网络进行申报，相当于获得一个受官方承认的正规身份，从此执行试炼任务能从系统AI那得到一些隐性便利；而未注册的X载体则不享有任何身份特权，和普通试炼者待遇一样。】
　　“那死亡呢。”司空又问，“注册和未注册的X载体，死亡的结果有区别吗。”
　　【有。】蓝传达给她一个“点头”的感觉，【注册的X载体一旦死亡，其搭载的X-AI会被注册的当地网络进行回收。】
　　“也就是说杀死一个注册的X载体几乎没有任何好处，但杀死一个未注册的却有可能抢夺到一个X-AI？”
　　【肯定。】
　　“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注册一下呢。”司空试探性多问了一句，“X-0到底和其他X有什么区别？”
　　如果给她选的话，她肯定二话不说是选注册的。毕竟有了正规身份就不至于这样藏头露面的，最关键的是不会被人觊觎追杀……这简直是无尽的麻烦。
　　【X-0是不同的。】但蓝却不告诉她具体原因，【在Lady成长到高位序列之前我不能将相关资料告诉Lady。】
　　“我猜也能猜得到的。”司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之前是她想多了……如果X-0真如她猜测的那样绑定了‘力之支配者’而且限定了只有这一个渠道能够获取，那就算她注册了身份怕是也要被别人追杀。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之前坦白权力底细的时候只说了她可以支配力量，这种秘密最好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而且没准蓝的存在对那些超级AI来说是一种掣肘，现在只是被人类盯上就这么烦了，万一让那些东西知道她的X并不普通……她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关闭屏幕，让蓝删掉操作记录，司空转头拨通了伽的通讯。
　　“什么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
　　“第七仲裁的对头跟我接触了。”司空决定单刀直入，“我从他们那得到一个消息，陌念和陌灵和星空学府的队伍一起来了龙门。”
　　“然后呢。”
　　“我要申请外出资格。”司空的语气也冰冷起来，“社里不是打算让我加入那支队伍吗，我要求现在就拿到计划方案。”
　　“……可以。”那边先是沉默了两三秒钟，随后传来压抑的声音，“只要你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些觊觎你的人，你随时可以启用叶英的身份。”
　　“还有一件事。”司空跟进说道，“我想见第七仲裁一面，我要确定他是怎样的人。”
　　“他很忙。”伽回复道，“不过如果你执意如此，大概在预选赛的中期可以让你如愿。”
　　对于那些已经决定了的事，复兴诗社的动作是真的很快。
　　刚回到房间，司空就看到地上摆了只黑色金属箱，打开来发现里面有两套紧身作战服、一把电磁手枪、一把阿尔法光剑和一些生活用品。与此同时她收到一封电子邮件，里面是派遣“叶英”参与MDF的详细计划方案。
　　当夜她就拎着箱子离开了基地，她通过基地内侧的隐秘电梯直达地表，从闹市区的一家服装店里走出来，就这样汇入了拥挤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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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九江学府（还债71）
　　距离MDF的龙门港站预选赛只有不到5天时间，司空拎着箱子走在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悬浮在半空的宣传广告。
　　一架架形态各异的精美机甲互相争斗，一所所知名学府的校徽闪烁亮光，无数汹涌的人潮高举双手欢呼呐喊，最后是一些快速闪过的人物剪影，汇聚到一起面向观众。
　　这样的宣传广告被循环播放，搭配热血欢快的BGM，本身就成了喧闹街景的组成部分。
　　司空站被关在地下基地里养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隔这么久接触到外界的真实空气让她有些兴奋，她就这么一边拉着箱子一边逛街，看到有好吃好玩的都要凑上去体验一下。
　　龙门港是龙门星区-龙门星的首府城市，这里是中星洲的门户，对外流通的贸易口岸。光街上的行人数量就是司空在陌迁市看到的五倍，周边建筑更是繁华无比，用钢铁森林一词已不足形容。
　　一定要用什么语言描述它的话，司空会说“将山城重庆的复杂地貌往上拔高500米，在那些高耸入云的大厦上装点灯笼、霓虹、告示牌并在其顶端加装中式风格的宫殿顶，抬头望去一片火红，繁华的同时竟也保留了韵味十足的本土风情”。
　　当然，这种建筑格局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司空发现靠自己的力量已不足以读懂市区地图。
　　按照地图标注下一个路口往前200米就能到，等走到地方后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座高桥。来回折返三四次才明白是因为她上个路口就走错了——她不应直接走直线，而是应该下电梯继续往前直行。
　　如此搞错了七八次，司空产生了一种前世玩魔兽世界跑图做任务的既视感。
　　明明看地图发现代表自己的箭头和任务目标重叠了，举目望去却一片荒芜，这种时候说明任务目标要么在上要么在下，总之就是要绕到边上去重新找路。
　　社里让她以叶英身份“归队”，并点明了史龚明华岚一行人刚到龙门，正在市区一家星级酒店胡吃海喝。
　　司空本想凑过去蹭顿饭的，但看这样子是赶不上了。
　　【Lady。】
　　司空第十八次走错路的时候，连蓝都看不下去了，【你试试按住地图往边上拉。】
　　司空照做，看到地图变形被拉到斜视角度——这居然是一个三维模型。
　　【箱子里有悬浮板。】
　　蓝继续提醒她，【使用悬浮板可以跨越障碍地型。】
　　“……我只是很久没出来了，想多走走活动身体。”
　　司空犹豫了一下，用很严肃很正经的口吻对蓝说道。
　　“我在陌迁市就没迷过路，不信你可以查询我的记忆资料。”
　　“……”蓝保持沉默。
　　司空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她把箱子放在路边打开，从里面找到一块悬浮板组装拼好，学那些路人的样子站在上面，然后把箱子也放上去。
　　“嗡——”悬浮板发出嗡鸣浮了起来，一开始有些摇摇晃晃，但很快被司空找到规律，踩着这玩意开始修正路线。
　　夜风呼啸，吹起她的散乱发丝，她掠过高桥也穿过拱门，看到一辆辆悬浮车在头顶穿梭，一些像她一样脚踩滑板的年轻人嬉笑打闹着在楼间追逐，远处红光中还能看到有龙形的列车呼啸而过。
　　情不自禁的，司空咧嘴露出笑容。
　　这里的节奏比陌迁市快，但她不讨厌，甚至觉得有些欢喜。
　　【Lady的情绪波形很奇怪。】蓝发来质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波形，这是什么？】
　　“大概是混在乡愁中的一抹孤独吧。”
　　司空回道，“没什么意义的一种情绪，我也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孤独？为什么？】蓝不理解，【Lady在陌迁市都没有产生过孤独，为什么在更繁华的龙门港产生了孤独？】
　　“因为鱼在陆地上哭泣会被立刻发现，在水里却没有这种担忧。”
　　司空笑的越发灿烂了。
　　“……有些人就是比较贱嘛。”
　　……
　　“嗯？什么？好……好……是的……是……我知道了，我懂，AF6号门，我马上就去那里等她！！”
　　“邵队，怎么了？”
　　看到青年关闭通讯，旁边的几名妙龄少女立刻做关切状过来询问。
　　“是不是有什么人要过来？几个人？男的女的？”
　　“一个，女滴！”邵易峰挥手打发她们回去，“去去去别在这团着，难得史校长请客你们还不抓紧吃，惹他生气了可就没下顿了！”
　　“史校长那么好说话，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少女们嘻嘻哈哈笑开了花，“急着接人就赶紧去，记得带来给大家看啊！”
　　“我是没那个福气喽！”邵易峰也不生气，咧嘴自嘲笑了两声，“人呢你们都认识，就是前不久被调走的叶英叶老师，史校长这次还人过来给华教授，待会看到了都放尊重点！”
　　“哇~~~”
　　会被从陌迁校区带来龙门港参赛的都是各个系里的尖端学员，能够从无数同龄人手中抢到机会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酒过三巡后正是上劲的时候，几桌人当即就是一阵夸张“哇”，连那些男生也开始起哄，要邵易峰邵大队长安稳把人给接回来。
　　邵易峰走了，话题也继续围绕着这位“女神老师”，懂的多的人抓紧机会给旁人科普，将这位叶老师在陌迁校区的事迹都说了出来。
　　“女神老师？”
　　就在气氛正热烈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掠过众人头顶。
　　“星空学府今年是打算靠美女老师来打江山吗？那还真是令人期待~”
　　议论渐熄，所有人转头向餐厅大门，看到有另一队年轻男女站在门口，最前面的青年梳着背头穿着礼服，刚才那话应该就是出自他口。
　　“是九江学府的人。”
　　一些人发现他们礼服上绣的银色校徽，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九江学府和星空学府一样加入了学府联盟，是和他们同级的名校。
　　正常时候遇到这些人他们绝不会害怕，但现在几个带队教授不在邵队长也不在，这就有些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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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冲突
　　“这个九江学府和我们星空学府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偏僻角落中，一对双胞胎少女中的一人静悄悄的向旁人询问。
　　这自然是陌念和陌灵了，舟车劳顿后史龚明和华岚不可能把两人单独丢下，肯定是一起带过来，然后交给学生中几个靠谱的带着。
　　此时的陌灵有些兴奋，她一直觉得这顿饭吃的没什么意思，现在看上去来了挑事的，她有点期待能看到两边人在这里干架。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伴随这句话，一只装盛虾饺的勺子突然自己悬浮起来，在少女反应过来前将食物塞进了她的小嘴。
　　“呜？呜呜呜呜呜！！！”
　　陌灵双眼骤然睁大，转头看向始作俑者——一位气质冷若冰霜，戴眼镜的黑长直少女。
　　少女名叫霜灵韵，二十岁上下，面容白皙精致身材高挑动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胸脯有些过于平坦，别说和发育正常的同龄人比，就是和两姐妹比也有所不如。
　　“九江学府和我们没有深仇大恨。”看到陌灵这副服软的表情，霜灵韵嘴角才露出笑意，“无非就是在学府联盟里有竞争关系，这一点所有入盟的名校都是一样。”
　　她今年有二十二岁了，已经在星空学府读到了博士。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是她在完成原本的工程系课程外还申报了机械控制系和新材料系的所有课程，这就是奔着三学位去的。
　　在陌迁校区的这支队伍中，她算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了。除了那个来自龙门港校区的邵易峰邵队长，在场没有人比她优秀。最关键的是她可不光是学位优秀而已，能凭空悬浮汤勺将食物送进陌灵嘴巴又不伤害她，这手念力操控甚至逼近了骑士门槛。
　　“这种事情跟我们应该没关系的，赶紧吃，少管闲事！”
　　霜灵韵身旁的一名马尾少女掐住陌灵的肩膀晃动几下，逼得她快速咀嚼将食物咽下，“龙门港校区的人应该足以摆平他们，就算摆不平也轮不到你们两个局外人上去送菜！”
　　一边说，马尾少女一边用眼神偷偷打量坐在身旁的霜灵韵，眼眸深处隐藏着一丝深邃的渴望。
　　“不，静夕你错了。”桌子对面的一名青年双眉紧皱盯着门前，“他们来的时间太巧了，史校长华教授张教授他们都不在，邵队长也去接人了……而且九江带队的又是那个李冠泽，我觉得这次事情不会有那么容易收场。”
　　“那个李冠泽，很厉害吗？”陌念听到后抬头看向霜灵韵，不时转头往身后瞥，“就是那个站在最前面梳背头的家伙吧？看起来不怎么中用的样子……”
　　“别这么说哦。”霜灵韵伸手将她的脑袋别了回来，不让她继续关注门口的情况，“能在18岁就拿到控制系和工程系双博士学位的人，这样的家伙不管性格再恶劣也不能这样随意诋毁。”
　　“而且他也是近乎骑士的高手，综合年龄来看的话，他可以说是这次龙门港站的预选赛里前五的种子……”
　　“砰！”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尖锐动静，引得所有人停下动作转头去看，发现那个李冠泽神情难看的站在中间，在他不远处躺着一个高大男生。
　　“这是口角升级了。”霜灵韵无奈的叹息一声，“静夕和阿博看好灵灵念念，我过去一下。”
　　“灵韵！”被他称为阿博的青年想站起来，“这种事难免要动手脚，你坐着，我来处理！”
　　“你打不过李冠泽。”霜灵韵一句话堵死他前进的路，“上次见面他就有82的念刻值了，凭他的天赋和他家里对他的看中，现在的他念刻不会低于95点。”
　　“95点？”阿博神情骤然呆滞。
　　能和霜灵韵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人不会是草包。他敢出头自然是觉得有一定把握，但他的念刻也不过87点而已，如果真像霜灵韵所说那样那他确实没有半点机会。
　　“霜霜加油！”李静夕则是抬手给黑长直少女比了个大拇指，“相信你可以暴揍他们！”
　　说话间她忍不住斜眼瞥了对面的阿博一下，脸上表情带着不屑，在转向霜灵韵的时候这份不屑又会变成仰慕和期待，看的一旁的陌家姐妹面面相觑，眼中带上一抹怀疑。
　　“学府联盟是盟友关系，如非必要我不会动手。”
　　霜灵韵对她点了点头，“看护好她们。”
　　“这……我可不是故意要推这个人的！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先想上来推我！我……我才忍不住出手反击！”
　　走过去的时候恰好听到李冠泽在支支吾吾的辩解，这人毕竟是阅历有缺，年龄不过18岁，即使性格天生恶劣，脸皮也没厚到当众颠倒黑白的程度。
　　“你还狡辩？”
　　但已经被“动手”这个事实刺激到的星空学员们哪里肯认真听他的解释，“要不是你嘴巴那么贱谁会主动去推你？你必须道歉！给所有人道歉！”
　　他们抱团了，九江学府的人自然不会任由李冠泽孤军奋战，两边各执一词互相声讨，一时间现场气氛被彻底点燃，再升级一步就会从群体骂战变成群架。
　　“薛姐。”
　　霜灵韵走到人群外围，拉了拉一名大波浪，头发挑染成红色的少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李冠泽过来挑事！”
　　红发少女没好气的道，“他说他听到消息这边有个女老师让他两只手都能赢他——无论是下来打还是上机打都一样！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因为这种事居然带了一票人过来找我们麻烦？”
　　“年少轻狂。”
　　霜灵韵眉头微微跳了一下，偏头，微不可查的用眼角瞥向角落的桌子。
　　“这件事薛姐如果放心的话不如交给我来处理吧，我跟他打一场，好过局势闹的不可收拾。”
　　“你有把握吗？”红发少女皱眉看着她，看到她点头才露出微笑。
　　“好！早就看他们不爽了，现在知道你实力的人几乎没有，正好可以让其他学府的人大吃一惊！”
　　“大家都停下！”
　　她拍手喝止众人的声讨，将身后的黑长直少女凸显到前排。
　　“姓李的！你带人找麻烦的气势那么凶悍，不知道敢不敢接单人挑战？”
　　“……有什么不敢！”
　　背头少年被骂了半天，心里正是窝火的时候。一看霜灵韵娇滴滴毫无印象的样子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了，“来动手吧！正好让你们知道厉害！”

第四十七章 激变
　　李冠泽毕竟年少气盛，再加上家世显赫，平日在学府里无人敢惹，性格未免显得乖张。而且他这人有个旁人不甚了解的怪癖，就是喜欢偷偷研究那些青春文学。
　　所谓青春文学，无非就是描述少男少女谈情说爱，或者少年心愁的文章句子。但李冠泽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他喜欢的是更直接、更暴力的社团文化。
　　今天带人和对面火拼，明天带人在酒吧喝酒，从来不在心气上委屈自己，热血上头了就直接动手。
　　可以想象，向往这种生活的他在听到那些传言后有多恼怒。打听到星空学府在哪个厅后当即就找了一票交好的同学，打算过来跟对方“讲理”。
　　只是事态发展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料，道理没讲通就动上手了。
　　从小受的是精英教育，李冠泽不至于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蛮横惹事，他发誓自己的本意真的只是讲道理讨说法而已，如果不是那个高大男生过来想推自己，他也不至于动手反击。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局势已经有些超出控制，那些被他带来助阵的人都已经在骂战中动了真火，包括他自己在内，恐怕每个人都期待着能和对面干上一架。
　　所以他当然不会拒绝霜灵韵的挑战，不光是因为拒绝挑战很没面子，他还想借此给两边都找个台阶，免得事情彻底闹大。
　　这个女生看上去不怎么强的样子，打赢她之后说点客气话得了。
　　眼看众人退到一边，将比斗的场子空了出来，李冠泽有些窝囊的想。
　　他不是不想将讲理的行为贯彻到底，但如果真发展成名校火拼……他的教授老爹怕是会把他吊起来打。
　　霜灵韵和李冠泽互相对视着，双方心里都各有心思。旁人面色紧张关注着战局，没人发现宴厅窗台跳上来一个扎着马尾的高挑女人。
　　“什么情况。”司空把悬浮滑板收了起来，抬头就看到一群年轻男女离开餐桌围成一圈，搞的跟看耍猴一样。
　　她心中好奇，忘了史龚明给她发消息说有人接她，松开箱子后走进宴厅，凭借高跟鞋赋予的视野掠过人群，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个学生。
　　这是决斗？
　　她顿时感到有些兴奋，之前只在校园传说里听闻过的学生决斗，这次终于能亲眼见识下了。
　　然后就在她饱含期待的注视当中，场中的两个人用念力举起了……两把餐刀。
　　两把餐刀闪烁着银光，在他们的控制下于半空交汇，开始叮叮铛铛的贴身搏杀。
　　司空笑容顿时僵住。
　　从周围人群中传来的小声议论可以得知这已经是“非常厉害”的表现了。因为餐刀的重量对念力来说还是比较大的，能如此自由的控制餐刀，场中两人的念力水平绝对已经逼近了骑士。
　　“厉害呀！”
　　“居然能这么轻松的控制金属！”
　　“那个女生是谁？居然可以和李冠泽打成这样？”
　　“听说叫霜灵韵，应该是史校长从陌迁校区带来的强援！”
　　听着这些夸赞甚至吹捧，司空渐渐隐去笑容，心中生出一股惆怅。
　　也对，她忘了自己和寻常人已经彻底不在一个世界了。
　　学生间的比试当然不会有多真实血腥，哪怕两把餐刀斗的确实可以说相当精彩，远远超出了学生层次，但对刚穿越就被卷入到跨星系的势力纷争，见惯了勾心斗角和生死搏杀的司空而言，这场决斗就好像是稚童打架，实在是没有任何看点。
　　“都是95点以上的念刻吗。”凭借感应算出来双方大致的念力水平，司空有些意味阑珊，“那个梳背头的整体精神要凝练一点，不出意外应该会赢。”
　　她的念力水平远远超出在场所有人，对念波的感应也更敏锐。在她看来虽然双方看上去实力接近，甚至那个平胸妹还稍强一丝，但她的念不如对方凝练。
　　不过这女孩的校徽是星空的，下面的词缀上还有陌迁校区的英文缩写。
　　司空转而将注意力从战局本身放到交战的两个学生身上，观察起他们的校徽细节。看到少女校徽上的陌迁市缩写后心中释然，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念波会显得如此浮夸。
　　之前的虫灾导致流浪星上爆出了两波大潮汐，所有接受潮汐洗礼的人精神念力都增长了许多，但这样增长的念任航说过“并不凝实”，他引爆第二波潮汐就是为了近距离压榨司空，想用那种可怕的压力来给她压缩念力。
　　她的念应该就是因为两次大潮汐才增长到这水平的。
　　眼看平胸少女鬓角上渐渐渗出汗珠，司空可惜的摇摇脑袋。
　　这样打下去很快就会后继乏力，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不再关注这场无趣的决斗，司空转而开始观察周围人群。
　　两个逼崽子坐在角落被人看着，她确实没找错地方……
　　其他人的水平比那女孩还差，念刻平均值大概只有60左右……
　　“嗯？”
　　目光锁死一个棕发少女，司空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那少女站在对面人群中，穿着咖啡色的羊毛背心，外面是一件礼服长袍。背心左胸上绣着九江学府的九龙徽记。
　　她给司空的感觉和旁人截然不同。那是高度凝练的精神念力，已经开始向圆满蜕变。
　　这应该是一个准骑士，她才是这些学生里最强的人。
　　但其他人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为什么？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没等司空想明白这个问题，场中局势发生剧变。
　　“叮”的一声，霜灵韵操控的餐刀被对方击飞，少女面色苍白满身汗水，张开嘴想要直接认输。
　　但她尚未来得及说话就感觉餐刀被夺了控制权，这把刀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架开李冠泽的餐刀后飞掠向他，直直斩向了他的喉咙！
　　“啊！”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战局的转折太突然了，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这是！
　　李冠泽也没反应过来，他双眼圆睁，黑亮瞳孔中倒影出餐刀锋利的刃口，一时间竟然忘了躲闪，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嗡——”
　　就在他以为他死定了的时候，这把刀突然僵在了半空。
　　银亮刀刃剧烈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往前突进。
　　但那股加持的念力却更残暴！硬生生将它扭成了麻花，压成一个金属块砸在地上！
　　“出来。”
　　场中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人群分开，显露出司空俏丽的身影。
　　她死死盯着那棕发女生：“不要让我动手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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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点东西回来写第三章，莫急，莫急……

第四十八章 龙门杀机（还债72）
　　看到人群中屹立的棕发丽人，九江学府的那名女生神色大变。
　　她像是知道司空的厉害，没有做任何申辩，扒开人群就钻了出去。
　　司空当然不会放她就这么离开，她一边快步追上去一边发撒自己的念，从周边几张餐桌上拉来十几把亮银餐刀，瞄准那女生就射了出去。
　　“嗖嗖嗖——”
　　餐刀飞掠众人头顶，发出一串凄厉呼啸。
　　棕发女生听到破空声脚步更快，同时像早有准备一样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布满圆孔的小金属球，反手将它抛向身后。
　　“嗡——”
　　金属球飞到半空中发出嗡鸣，一股无形的波纹瞬间朝四周扩散开来。
　　波纹扫过司空的身体，她脑袋顿时一阵刺痛，附着在餐刀上的念被打乱冲散，大脑中的意识一时间竟无法再发散出去。
　　“居然还带了磁场干扰器……”
　　咬牙追出宴厅大门，司空看到那女生已经溜进电梯。
　　透明的电梯门已经合上，升降平台已经开始缓缓下沉，这个距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来阻止电梯的了，她不由凑到门后对司空微笑，对她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到司空居然还是朝这边跑了过来，在电梯沉到下一层之前伸出双手，硬是从肉眼难见的门缝里扒拉进去，强行将电梯门朝两侧推开。
　　此时电梯已有80%沉入通道，司空“砰”的一声拉住电梯上沿，在女生和旁边服务生不可思议的注视中将它一点点又拉了回来。
　　“刺啦刺啦——”
　　悬浮轨道因为箱体的巨力摩擦滋生出一串刺眼电流，司空也不打算把它拉回原位，拉到足够自己进去的程度便跳到里面，抬手和敌人硬拼了一记。
　　“砰！”
　　拳拳相撞，司空没有任何感觉，棕发女生脸上露出牙酸的表情，咬着牙又抬腿踹向她的侧腰。
　　“够了喔。”
　　司空一把扯住她纤细的脚踝，抡沙袋一样把她在电梯墙壁上砸了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七下，确认她失去反抗能力才把她丢在地上，蹲下去检查她的衣袋。
　　先摸胸口，手指没有任何糯软的感觉，反而摸到了两排坚硬肋骨。司空眉头一跳感觉不对，再摸脖子，发现这女生喉咙处居然带着一层人造假皮。
　　扒开羊毛背心和里面的衬衣，顺着假皮和真正皮肤的交界处轻轻揭开，司空猛的一使劲，顿时扯下来一个有些恐怖的人头皮套。
　　皮套下是一张有些阴鹜的白人面孔，男性，染着一头墨绿卷发，皮套揭下来的一瞬间他突然顶着后脑勺从地上弹了起来，乌黑的嘴唇微微张开，从唇齿缝隙中显露出一只细小针管。
　　“草！”
　　司空被他吓了一跳，身体触电般跳到一边。
　　“呲呲——”
　　针管滋射出一股血红水线，几乎是擦着她的胸口打在墙壁上，就像激光刀一样没了进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
　　卷发男人身体骨头断了大半，手脚根本使不上劲，看到司空躲开后只能转动脖子，就跟炮台一样操控水线追着她切。
　　“嗤！”
　　水线划过合金墙壁，那感觉像是没经过任何阻碍，脖子扭一扭就切下来一大块墙板，威力大的不可思议。
　　“花里胡哨！”
　　司空这下反应过来了，做足准备后她确信“力之支配者”不会输给这根“血刀”，停住身形反手一抓，无物不切的血红水线居然被她的手掌心给弹开了。
　　“呵呵呵？呵呵？”卷发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震撼的看着司空“以手挡刀”不断靠近，居然连变换角度都忘记了。
　　“咔吧！”一声，司空用另一只卸掉他的下巴，挡刀的左手按住他头，强行将那个针管发射器从他嘴里拔了出来。
　　“啊——”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司空拔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因为这东西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体积很小。她这一扯不光扯出了那根外露的发射器，还将一大团连接线——以及一颗鲜活肝脏也扯了出来！
　　“啪嗒！”
　　男人的身躯失去力气，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司空抓着那团线和血淋淋的肝脏站在原地，面色阴沉，身后这才响起一串凄厉警报。
　　……
　　龙门警备队在办事效率上比陌迁人快的多，不出三分钟，附近的巡逻警员便冲进酒店，将在场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
　　这件事里首当其冲的是两所名校的师生，无论是星空学府还是九江学府都不是几个警员能轻易收押的，他们只能分出人手将几个涉事师生分别带到两间客房审问，再让带队警员去跟上级汇报情况。
　　“不要管？可是这……您是说他们的教授会回来处理？但那个死掉的人不是学生啊！”
　　“您可能没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那是个境外人员！根据龙门治安管理条约我们有权取证也有权调查，为什么还要任由那帮学阀胡来？”
　　“……好吧，如果您执意这样的话，我服从命令。”
　　关闭通讯，29岁的黄兴江一脚踹上旁边的花盆，却因为那只是虚拟投影趔趄了一下，差点把自己晃的摔倒。
　　“咋了黄队？”旁边的警员马上跑过来扶住他，“干啥跟自己过不去啊！”
　　“陈总队长不许我们继续审问涉案师生。”黄兴江硬巴巴的挤出一句，“我们只有保护现场的权力，没有调查取证的权力！”
　　“哎呀……”
　　“这个就离谱……”
　　几名警员听到后脸上也露出不满的表情，但他们比黄兴江看的开，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学府联盟势力大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凡案情涉及到联盟里的老师和学生他们总有办法绕过监管法私自处理，这都是警务系统所默认的，义愤填膺也没办法。
　　“也不一定。”
　　黄兴江还是不想放弃。
　　“那个叫叶英的女老师相关证件已经过期了，我审她应该不违反命令。”
　　毕竟是案件的第一目击者+经历者，勉强还算得上犯罪嫌疑人，黄兴江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当即从楼梯去了上层，打算亲自审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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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拟软件被打断两次，现实里又被打断两次，有点迟抱歉QwQ，下次争取提前更新~

第四十九章 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
　　走在通道里，黄兴江把这次案情在脑海里自动过了一遍。
　　涉案人员一共九名，分别是星空学员霜灵韵、李静夕、庞博、薛楠；星空教师、助讲叶英；九江学员李冠泽、金文娜；最后还有两名未成年的双胞胎，陌姓平民。
　　事情的起因他已经在大多数人口中了解过了，无非就是李冠泽听到传闻说星空学府有个女老师让自己两只手都能稳赢气不过，专门跑来彰显武力。这个行为本身包括动机都比较幼稚，再加上诸多目击者都表明李冠泽差点付出生命代价，他的嫌疑应该较小。
　　另一名涉案的九江学员金文娜就是那个被境外分子伪装的女生，对方应该是用高科技化妆技术骗过海关进来的。现在真正的金文娜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暂时不得而知，黄兴江估计她已凶多吉少。
　　主要嫌疑还是集中在星空学府的师生身上，包括那个霜灵韵，还有和她同桌的人。
　　两个陌姓双胞胎几乎没有参与到这次事件，嫌疑基本可以排除。男学员庞博自认能力不足没有上前制止争斗，从证词上看嫌疑也不大。这里让黄兴江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李静夕，按照道理来说她的嫌疑和陌姓姐妹以及庞博是差不多的，本身并没有她的事情，但她不但在审讯时表现的坐立不安还数次撒谎，嫌疑程度堪称几何式上升。
　　根据她的说法，她是想阻止霜灵韵的，还说她并不知道李冠泽的实力，试图在审讯中将自己的责任都撇干净。
　　但询问其他人得到的情报却是她是第一个支持霜灵韵参与事端的人，理由是觉得“看好她”、“希望可以凭借击败李冠泽来一鸣惊人”。
　　还有那个薛楠，她是霜灵韵等人的学姐，争斗被挑起她要付主导责任。
　　黄兴江估计事情最开始的诱因——传言李冠泽不如某女老师就是由那个假扮成金文娜的白人去散布的，他的初步目的是挑起星空学府和九江学府的大规模械斗，真实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最后就是那个叶英了。
　　想到那个棕发丽影，黄兴江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
　　论真实见过的人数量多寡，恐怕没有职业能和经常在海关港口带队巡逻的黄兴江比。黄兴江自认他这辈子也见过不少漂亮女人了，但像叶英那种类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英气？不像。妩媚？也不像。
　　只是看上去有一股妩媚的气质，但这股气质却好像被另一种东西所压抑着。让黄兴江评价的话他觉得那种东西很像是知性，虽然她并没有戴眼镜，但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无疑是一个知性美人。
　　而这样一个腰细腿长的知性美人拽着一颗鲜活肝脏站在那种血腥场面里，尤其身旁还倒着一具狰狞的尸体——这样的画面毫无疑问是很惊人的。
　　黄兴江看到的时候就被震撼到了，他觉得那是美艳和暴力的完美结合，对方脸上淡漠的神情和能凸显出她女性身份的纤细鞋跟突出了这一点，让人看过一次后就永生难忘。
　　第一阶段的审讯结果他已经在上楼的时候询问过了。叶英的说法是霜灵韵的餐刀并不是主动想要袭击李冠泽，那是受了“金文娜”的干扰。餐刀当时的实际控制者是“金文娜”，“金文娜”在被发现后使用小型磁场干扰爆弹搅乱了现场的自然磁场，使得包括叶英在内的大部分人无法外放念力攻击，她好趁此机会逃走，但她错误估计了叶英的行动能力，被她在电梯里追上，一番争斗后丢掉了性命。
　　这个解释大致上没有问题，霜灵韵也说那把餐刀最后不是自己控制的，再加上她的念刻应该很高，肯定过了骑士门槛，她能发现“金文娜”做的手脚是情理之中。
　　总结了事情经过，黄兴江头疼的发现这事情很难处理。
　　那个白人男子是突然动手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硬要猜测他的目的的话……黄兴江倾向于认为这是美联人派来的间谍，想用挑拨离间的方式破坏这次MDF，提前给中星洲队伍制造伤亡。但这样一来事件的性质就完全变了，这就不能被看做是一起普通袭击案，牵扯到的势力会相当广泛。
　　现在他是有些理解总队长那边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查了，这案子继续追查下去可能会带出一些龙门警备队解决不了的大麻烦，那还不如放手让联盟自己处理，或者干脆将案情移交给中央机密情报局。
　　不过黄兴江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今年29岁了，以他的能力其实足够担任一个分区的总队长职务，之所以做到现在还是巡逻警就是因为他不懂变通，过于耿直的性格让他得罪了不少上司。
　　这次案情换正常警员是绝对不会再往下查的，但黄兴江就是有些好奇，他本能觉得那个叶英隐瞒了一些重要讯息。
　　来到临时审讯室，守在门口的警员对他点了点头：“第一次审讯结束后让他们简单聚了一下，现在又分开了，那个叶老师在单独的房间。”
　　不是单独的房间也不行啊……
　　黄兴江嘴角微微翘起。
　　她那手握肝脏的血腥样子可是吓到了不少人，再优秀说到底也只是一群普通学生，又怎么可能在事情水落石出前和这种凶人共处一室。
　　进入关押司空的房间，黄兴江看到她就坐在躺椅上浏览新闻。角落里甩着一双高跟鞋，一对被黑丝长袜包裹的美腿随意搭着。
　　那惊人的弧度和质感，他只看了两眼就有些口干舌燥。赶忙转移注意道：“下面由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叶老师，可以请你配合下吗。”
　　“你就是带队的？”司空把屏幕音量静音，看着他在床沿坐下。
　　“这个事情不是你们有能力插手的，我劝你现在带人离开，最多守在外面就行。”
　　呵，口气不小呀……
　　黄兴江心里隐约涌起怒气，板着脸问她：“那不是叶老师能决定的事，我劝叶老师还是……”
　　“我现在就可以把事情经过跟你说清楚。”司空没那闲工夫跟他扯皮，直接说道，“那个传言是他放的，但他同时应该还利用了‘金文娜’的关系网，通过网络劝诫李静夕一起行动。李静夕答应行动和撒谎的原因都是因为她对霜同学抱有畸念。她想让霜同学一鸣惊人才推进此事，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印象彻底崩掉才撒了谎。”
　　黄兴江有些目瞪口呆。
　　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
　　“至于那个死者，那就更不是你能追查的了。”
　　司空双手交叠起来，气场显得格外强大。
　　“不出所料那应该是来自失乐园的杀手，我建议你们立刻将案情转交给中央机密情报局，从这件事里抽身而退。”

第五十章 血刃的威胁
　　事情发生后司空找到了陌家姐妹，从她们那得知了更详细的事件前因。然后凭借她多年纵横花……纵横江湖的经验，她一眼就看出那个李静夕对平胸少女心怀畸念。
　　“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龙门港的警备部门应该已经吩咐你们不要妄动了。”
　　司空对黄兴江咧嘴笑笑，“看在你比较尽职尽责的份上我把这些消息告诉你，绝对够你拿去交差。”
　　下榻的酒店发生命案，星空学府和九江学府的教师团正在飞速回赶，华岚和史龚明已经先后和司空通过消息，他们告诫她不要慌张，因为除了皇龙，中星洲任何一颗星球都不能轻易审讯联盟的人。
　　按照这个消息看，对涉案师生的审查已经停了。司空本可以将看出来的情况烂在肚子里不告诉他，但她并不想只让学府联盟来处理此事。
　　因为她觉得那个白人“杀手”是冲着陌家姐妹来的。安全起见她不敢冒险，最好多牵扯几家官方势力，让他们互相监督办案。
　　毕竟学府联盟这个圈子她不熟，她不信任联盟的能力。
　　黄兴江气场被她全面压制，瞪了她半天居然说不出话来。考虑了一会他溜出房间，让同僚将李静夕叫出来问了点话。
　　他本意只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真像司空所说，却忽略了这身制服对一个还没进社会的少女有多大威慑。
　　李静夕被他吓到半死，说了两句就开始哭了。
　　一边哭她一边坦白，说是“金文娜”告诉她可以帮忙制造一场争端，让她爱慕的人踩着李冠泽的光环上位，她觉得霜灵韵的念刻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应该不会在李冠泽之下，所以配合“金文娜”共同散布了那些传言。
　　“黄队。”随行警员适时接入信息端查询了李静夕的个人履历，翻到病历时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黄兴江凑到屏幕跟前，一字一句的盯着念道：“身份转换同意书和自担责任保证书……这是干什么的？她做过改造？”
　　“不是。”警员面色越发古怪了，“就是那个……那个手术的前置条件。”
　　“……”黄兴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也用古怪的眼神看李静夕。
　　“你签这玩意就是为了和你同学在一起？”
　　点头。
　　“你同学知道你处心积虑想和她在一起吗？”
　　啜泣着点头，然后摇头。
　　“到底是不是！”
　　“霜霜……霜霜应该知道我喜欢她，但她不知道我做的一些事……”少女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不敢跟她说，也求求你们不要跟她说，否则她一定会不理我的……”
　　“这个我不能答应。”黄兴江顿时板起面孔，“不管你是怎么说服你父母在上面签字的，这个手术你一生中也只能做一次，即使这是你个人的自由我们管不到你，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因为你个人自私的情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我们必须将这些情况告诉其他涉案人员。”
　　用一番恶言恶言把少女吓的哭到抽噎，黄兴江这才安慰她说她的责任其实也没那么重，打发她回去好好跟同学认错，再好好考虑手术的事。
　　“现在的年轻人疯起来能把人吓死。”完成这一切，他在几名警员的偷笑中摇头感慨，然后面色逐渐变得严峻。
　　还真被那个叶英给说对了？
　　那她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
　　他回头看向司空待着的房间，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上司的通讯号码。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两所学府的教师团队冲回酒店，开始就这件事到底是哪边的责任对峙扯皮。
　　司空人在房间里都能隐约感觉到楼下的震动，但她并不理会他们，而是通过社里的专线将事情经过发给伽，还传送了白人男子和那团缆线的照片。
　　她觉得即使是受雇于失乐园的人，会将身体改造到这种程度的也不常见，这种从口腔发射血水刀刃的装置应该具有独特性和辨识性，也许伽能提供更多的消息。
　　[是‘血刃’的人。]
　　伽的回复非常迅速，[这是一支雇佣兵团伙，他们的基层人员都经过改造，在危急时刻可以压榨体内的特殊血液制造水刀，两米内效果比得上贝塔光剑。]
　　[这是冲着她们来的。]
　　司空敲下这行信息发了过去，[我要求增加团队周围的暗线数量，确保24小时无死角有人盯梢。]
　　[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没有必要。]
　　伽继续回道，[这些人的目标只会是X，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只能选择对她们动手，但现在你用叶英的身份重新出现，他们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你那边的。]
　　[这正是我出现的目的。]
　　司空敲击的手指微微用力，[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偷懒，别废话，照我说的做。]
　　[等等。]
　　伽敏锐的从字里行间读出杀气，[等等空！你想干什么？]
　　[解决问题。]
　　敲下最后一行信息后将屏幕关闭，司空将手环收进袖子，起身打开了她的箱子。
　　学府联盟的震慑让那些警员没敢搜她的东西，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箱子里有不少管制武器。
　　锁上门，让蓝检测过房间里没有监控设备，司空一件件将衣物褪去，从里面翻出一套紧身作战服开始穿戴。
　　箱子里一共两套作战服，一套是普通机师服，一套是特殊的‘隐蔽防护’。
　　她现在穿戴的就是后者，也不知道这套作战服是用什么材料研制成的，穿上后手指隔着一层材料触摸皮肤居然能传导出双向触感，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
　　不错。
　　司空对此非常满意。她在穿戴防护服的基础上又将之前的衣服穿戴回来，手指在左腕处按动一下，黑色丝袜下的特殊材料便隐去了光泽，谁也看不出里面还穿了东西。
　　然后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她从杀手身上搜到的物品。
　　一把磁能手枪，两颗磁场干扰器，一副智能耳机，一只喷成粉红色的智能手环。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蓝出声提醒。
　　“那正好能洗掉今晚的血腥。”
　　司空将光剑和手枪都在戴在身上，拿起那只粉色手环。
　　“来。”
　　她用这玩意贴住手腕，“查一下他的开房记录。”
　　————————
　　下午送外公去医院，耽搁了时间，第三更继续码，争取早点发出来。

第五十一章 魔犬小姐也是王牌特工（还债73）
　　悬浮车带着风声呼啸而过，霓虹在夜空中点缀烟火。顺着一条隐藏在城区下段的阴暗桥洞缓缓走出，入目所及的便是龙门港的底层生活。
　　这是一条小吃街，上百个摊位摆在道路两旁售卖吃食，各种穿着普通或华贵的人在商铺摊位间流连穿梭。人们手里几乎都拿着食物，脸上也都带着洋溢的笑容。
　　司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龙门既然比陌迁繁华那城区建设的应该比陌迁好，没想到这种接近底层人住的地方居然离繁华街道如此之近。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通讯声音她屏蔽了，她打算解决完血刃的麻烦后再听唠叨。
　　所以她自然是没有换便服的，依然穿着那身带丝袜领带的衬衫礼服。
　　阴暗的环境中容易滋生老鼠，司空能感应到那些不怀好意的觊觎视线，所以故意靠在墙角下走，将身体藏进墙根阴影。
　　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立刻跟了上去，然后在过转角的时候突然发现——几个先行者已经断手断脚的躺在那了。
　　“退房。”
　　走进一家名为玫瑰旅馆的店铺，司空将一只粉红手环递给柜台，“顺便拿一下寄存的东西。”
　　“小姐。”
　　柜台后的服务生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看着棕发丽人高耸的胸脯咽了口口水，“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那么你觉得我是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呢。”
　　司空举起那只手环，半眯双眼看着他，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妩媚笑容。
　　年轻人顿时一个激灵：“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您申请退掉302号房。”他在光子屏幕上操作几下，转身从柜台后取出一个皮质包裹交给司空，“这是您寄存的东西，另外房间里可能还有一些随身物品没有清理掉，您也可以上去看看。”
　　“谢了。”司空点点头表示谢意，接过那只包往楼上走。
　　她这一动，高跟鞋的清脆响声顿时在楼道里回荡起来。几个从她进来起就一直盯着她黑丝腿猛瞧的人不露声色的挡在前面，脸上挂着淫荡的微笑。
　　“砰砰！！”“喔唷——”
　　司空没空理这些混混，一人赏了一记腹拳，踏过几具抽搐的身体继续前进。
　　来到302号房，用手环把门锁划开，她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确认里面没人后迅速将房门关上反锁。
　　然后就是毫不客气的翻找行动，床头柜、箱子、衣柜，甚至敲打地板墙板确认有没有空心夹层，最终还真被她从装饰吊灯里找到了问题。
　　那是五枚感光炸弹。被用线绳连了起来，只要有人开灯就会直接爆炸。
　　司空有些庆幸她有蓝可以扫描黑暗地型所以没急着开灯，不然“力之支配者”固然强大，但如果她反应不过来去对抗冲击波，这具身体也会死的。
　　取下炸弹，她继续在装饰吊灯里伸手掏摸，在最底层的位置捻出来一枚储存芯片和一个验孕棒样的连接装置。
　　试探性把连接装置放在粉色手环上，二者正好可以紧密贴合。司空试探性将芯片也插进手环，跳出来一个提示屏幕：
　　【请验证身份。】
　　这是私人筹建的联络信息网？
　　司空精神一振，确定自己没找错方向。她从后腰取出一个小试管盒子，在冰雾中拿出一支暗红色试管，将里面的液体滴在连接器上。
　　那是冒充“金文娜”的杀手的血。她赶在警察到来前取了一些，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平庸之血，身份通过。】
　　屏幕上的字幕变换了一下，短暂读条后进入一个虚拟界面。
　　这就像一个聊天室，但分成十几个小方格子。有些方格子里正在疯狂跳信息，司空点进去看了看，确认这就是血刃佣兵团的私人暗网。
　　【格里斯（卓越之血）：费南德那家伙这次有福了，他的任务是装扮成一个九江女生，怕是能住几天女生宿舍。】
　　【格里斯（卓越之血）：我不懂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实力不行天赋不行长的也不行，就会个易容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卓越之血……
　　司空对括号里的内容微微注目。
　　登陆的时候好像显示我是平庸之血，这个玩意是血刃佣兵团的等级划分吗。
　　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伽也提到过他们之所以能用自己的血制造“水刀”都是因为血液里蕴含一种特殊成分，看来这种特殊的血液就是血刃壮大和保持隐秘的原因。
　　【卡其（卓越之血）：闭嘴，格里斯，要是你也能骗过龙门港的海关和九江的教授，你大可以申请换人。】
　　【格里斯（卓越之血）：得了吧！我可没兴趣扮演女人！我可是身怀更重要的任务在行动的！】
　　【格里斯（卓越之血）：等着瞧好了，等这批货做完我绝对可以得到‘伟大之血’！我将成为第三位血刃将军！到时候你们都得听我的话！】
　　这批货？
　　司空眉头又是一跳。
　　等等——怎么听起来谋夺X的任务在他们那反而是次要的？
　　接近双胞胎，他们只派了“平庸之血”。
　　但在“这批货”上，他们派的是“卓越之血”！
　　我一定要弄清楚那批货是什么东西！
　　司空当即下定决心，不管血刃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对了，现在距离我干掉“费南德”还不到两个小时，消息如果封锁的够好应该还没流传出来，这意味着我现在的身份是可以用的……
　　想到这里，她当即跳出虚拟键盘开始打字。
　　【费南德（平庸之血）：救命格里斯，我快要死了……】
　　房间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然后无数信息突然爆发出来，足足有十多个人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他们不知道酒店发生的事。
　　司空心里松了口气，继续打字。
　　【费南德（平庸之血）：我见到叶英了，她比资料上写的厉害太多！刚一见面就几乎打碎了我一边的肋骨，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现在在玫瑰旅馆躲着休息……】
　　【支撑住费南德！我们马上就来！】
　　这个小组的血刃成员不疑有他，叮嘱司空“保持清醒”，他们半小时内就能赶到。
　　成了。
　　关闭页面，司空从衣袋里取出一把阿尔法光子约束器。
　　她走到窗边，恰好看到一枚雨滴在玻璃上炸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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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雨夜喋血
　　伴随一阵雷声，阴云中很快落下仓促的雨点。
　　这是一场暴雨，来的没有任何征兆，不少人纷纷快步往住处赶，小吃街的生意因为这场雨冷清了许多。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两个人行走在屋檐下的阴影里，他们越过灯笼和霓虹在水里的倒影，渐渐接近了玫瑰旅馆。
　　随着整体走出黑暗，他们的相貌也显露了出来，这是两名穿着休闲装的精瘦男子，左边那人穿着一件紫白相间的横间条衫，外面套着一件浅灰色长风衣，右边那人穿着一件浅蓝衬衫，手提箱子，一副普通白领上班族和朋友匆忙赶过来避雨的样子。
　　因为是靠边在屋檐下走的，两人几乎没淋到雨，进门前在台阶上蹭掉鞋底的泥，神色如常的走向柜台。
　　“我们是302号房房主的朋友。”风衣男对年轻招待道，“请问他是不是前不久刚回来过？而且面色气相都比较差？”
　　“302号房，你们说的是那位年轻女士吗？”招待对司空印象很深，所以一听他们提起就想了起来，“她是前不久刚回来过，但她气色不错，看上去不像有事的样子。”
　　果然有问题。
　　风衣男和白领男互相对视点了点头，即使费南德是用伪装形象回来的，别人对他的称呼也应该是“女孩”或者“女学生”，“年轻女士”怎么也匹配不上。
　　他们不厌其烦的从招待那问明了对方的相貌、穿衣打扮、个人气质，继续问道：“那她现在是不是还在房间？她没下来过，对吗？”
　　“我没有看到她下来。”招待肯定的点点头，“要知道像那样出众的人见过一次后就不会再认错了，是的——我敢肯定她还在房间！”
　　“谢了。”风衣男用左手在桌面上划了一下，通过手环支付了20信用点当做小费，“3层还有空余房间吗？都没人？那我们想包下来，就包一晚。”
　　在年轻招待诡异的注视中付了房钱，风衣男和白领男上到三层楼道口，低声对他道：“还真被卡其给猜对了……费南德可能是在受胁迫的情况下发出信息的。”
　　“那现在怎么办？”白领男的地位明显不如风衣男高，连微笑的决策都要询问对方，“原计划是找到费南德悄悄处理掉他，现在上面可能有别的人，还按计划去敲门么？”
　　“卡其和伯特曼已经部署好了。”风衣男露出一个阴狠表情，“他们查过了，今晚龙门港的警力调动没有异常，只是那些人下榻的酒店不知道为什么被一支巡逻警队给封锁了，我估计这件事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我们已经暴露了，对方这么做是想引我们过来，第二是我们还没有完全暴露，因为这看起来更像是个人的独断。”
　　“格里斯。”白领男皱眉看着他，“你想说挟持费南德的人是那个叶英？”
　　“可能性最大而已！”风衣男——也就是格里斯一抹嘴唇，“但不管是哪个可能这个地方都不能留了，我已经把消息发给卡其了，他说他会在三分钟内朝302发射‘雏蜂’飞弹，以那个为信号开始进攻，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费南德继续活着！”
　　包下整个三层就是为了等待的时间没有人会上来打扰——破坏死物和杀平民是不一样的，享受到的追查力度也不会一样，这些人显然很熟悉警务系统的办案习惯，做决断的时候又快又狠。
　　他们在和“费南德”的通讯中撒了谎，提前了十分钟到达玫瑰旅馆。因此在预想中那个“费南德”是不可能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的。
　　和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多钟，站在这里等着就好。
　　想着很快就能践踏一具甚至两具鲜活的肉体，大口大口从他们身体里汲取养分，格里斯嘴角微微上翘，抬手给自己点了根烟。
　　但让他没想到的时候，火苗刚升起，他的世界就破碎了。
　　“轰！”
　　伴随一声爆响，一片白光和一股巨大的震动吞噬了他和白领男子，两个人被从原来站的位置掀飞了五米，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
　　“感光炸弹！”格里斯凄厉的喊叫起来，像是在和什么人作远程通讯，“动手！杀了她！！！”
　　他没死，包括那个白领男也没死。尽管他们现在的样子非常凄惨，全身衣着破破烂烂表面皮肤血肉模糊，但他们在活动上并无大碍，甚至刚倒地就能站起来。
　　特殊的血液也赋予了他们有别于常人的生命力吗。
　　暗中观察的司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她就感觉到脚底传来第二波震动，是从302——不所有和302相连的临街房间那传出来的。
　　震动反应没有第一次五联装的感光炸弹那么大，但却显得十分密集，想到之前从两人对话中得知的信息，司空已经对“雏蜂”飞弹的样式和攻击模式有了初步了解。
　　大街上突然爆出飞弹袭击，街道下自然炸开了锅。无数尖叫哭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估计很快就会警察过来。
　　司空决定速战速决，她直接靠蛮力撞碎了紧贴着两人的那面墙壁，二话不说，掏出一枚金属球就丢了出去。
　　“你他妈……”格里斯和白领男听到动静时已经条件反射在往外掏枪，看到那金属球迎面飞来立刻面色大变，下一秒就是一股波纹爆开，大脑像被针扎过一样隐隐作痛。
　　磁场干扰器在这种场合下确实挺好用的。
　　司空心里发出感慨。
　　会受磁场紊乱干扰的不光只有生物的念，一些磁能武器也会暂时变成废铁。
　　虽说其效果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但这么近的距离……哪怕只起0.5秒的作用也足够了。
　　“砰砰”两下将两人撂倒，司空这次出手十分狠辣，在白领男倒地后她右手直接插进了对方脖子，在他惊恐的呜咽中将一团缆线扯了出来。
　　这团缆线也连接着一个注射器，这个注射器此时还是未激活状态，前段并没有针头伸出，缆线下段连在男人喉咙里，不用问也连着肝脏。
　　“贱人！”
　　从惨叫声中得知同伴的下场，格里斯愤怒的咆哮起来。
　　他等不及从地上翻身，直接用头顶上地板，张嘴对准司空的方向。
　　“砰！”
　　司空抓机会飞扑过去，在血刀发射之前用阿尔法光子约束器的握柄塞进他嘴，将他嘴里的器械连同喉咙一起捣烂。
　　男人的脖子发出咔吧一声，满口牙齿被撞碎大半，但他居然还没死，依然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司空。
　　“你会死的很难看，家畜。”
　　他用了一个特别的词称呼司空，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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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续两章马上来⊙▽⊙

第五十三章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作战
　　模糊不清的说完这句话，格里斯脖子一歪，生命气息迅速衰弱。
　　有蓝监测，司空很放心的走上前摘掉他的智能手环，又将另一具尸体的手环也摘了下来，让蓝扫描里的信息。
　　但还没等人工智障传来结果，一股巨大的气浪猛地从右侧朝内部炸裂，将地上的两具尸体连同司空一起掀了出去。
　　“哐当！”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上墙壁，司空久违感觉到骨骼的酸痛，但她脸上却露出笑容，一股曾经在开机甲时出现过的暴虐情绪又从心底涌了上来。
　　杀……
　　杀光他们……
　　撕开他们的喉咙……
　　喝他们的血！！！
　　“给我闭嘴！”口中发出一声低吼，司空蹬蹬蹬窜出几步，从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口中拔出一根金属短棒，按动开关，莹蓝色光子迅速在空中聚集。
　　“嗖嗖嗖嗖嗖嗖！”
　　前方本该是房间墙壁的地方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出现了一个大洞，烟尘后依稀传来一股极其密集的破空声，眨眼间便突破阻隔射到了司空身前。
　　那是一枚枚小型飞弹。它们体积很小，只比狙击枪子弹大上一圈。每一枚飞弹最前端都带有识别装置，捕捉到司空的热能反映后甚至会在走廊通道这种密集空间中微调弹道，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
　　“——！！！”司空暗中咬紧牙关，挥动阿尔法光剑的莹蓝剑刃，尽可能用剑刃编织出一层光子网络来做阻挡。
　　“轰！”第一枚“雏蜂”飞弹在接触剑刃后轰然爆炸，巨大的震荡波将墙板压扁，金属表面被烤的火红，然后是第二枚、第三枚……所有飞弹都在密集剑光中被强制砍爆。
　　“死了吗……”街对面的一栋小楼房顶，两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蹲在那里屏住呼吸，想要看清扫描镜头里的热成像图。
　　那么多“雏蜂”飞弹在走廊里爆炸，金属墙板会传导极高的热量，热成像图短时间内读取不到有效图像，但他们都觉得任何人在那种情况都不可能活。
　　但随着时间一秒秒推移，他们脸上浮现出骇然和震惊。
　　烟尘中走出一个女人。她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黑丝长袜，两边的吊带断开垂落，扎头发的绳子在气浪冲击下也断裂开来，一头深棕秀发正在风雨中狂乱飘拂。
　　“不可能！”卡其听到旁边的同伴低吼一句，“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是怪物吗？”
　　“砰！”说话的同时，这人猛的抓过旁边一根粗长圆筒，将其对准女人扣动扳机，再次发射了一组共34枚“雏蜂”飞弹。
　　而这一次，因为有雨水冲刷烟尘和火焰，她应对的方式总算能看清了。
　　两人就看到她挥舞一把莹蓝光剑，所有飞弹无一例外被她扫中砍爆，所有的爆炸、气浪、冲击波就像遭遇到一层透明屏障一样被挡在剑刃外侧，甚至不能改变她发丝的飘舞方向！
　　这怎么可能？
　　目睹如此离奇的画面，就算是卡其也愣住了。
　　能使用光剑如此准确的斩爆所有飞弹，对方肯定是强大的序列骑士。他们可以接受“雏蜂”飞弹被一把光剑统统砍爆，但他们接受不了她能隔绝飞弹的爆炸冲击！
　　这他妈的是什么原理？从来没听说序列骑士的念力屏障能挡导弹啊！？
　　他们在这里因震惊而愣神，诸不知司空本人也有些懵逼。
　　在司空的预想中，她是做好了硬接爆炸冲击的准备的。而且因为爆炸产生的速度会特别快、多层爆炸爆发的地点、角度她可能反应不过来，算不过来，她也做好了在攻击中受伤的准备。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可以毫发无损——所有的爆炸能量都被一把莹蓝光剑给挡住了！
　　理所当然的，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也是“力之支配者”在起作用。
　　蓝之前说过“力之支配者”的原理是遵照她的主观意念去“支配力量”，这个主观意念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全金属狂潮》里的信念之力。
　　而阿尔法光子对她的念力有剧烈反应，可以说直接就是她心念和想法在现实里的显化，会不会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光剑剑刃才完美传导了她的“权力”？甚至可以用周围那一片连绵的光子构建屏障，让所有针对她的“力”都过不来？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光剑可以说是最适合她的武器了。
　　她不是没有做过相应测试，没有生命的死物（武器）在传导“力之支配者”时表现并不好，受距离、意念加持、环境影响较大，成功率只有不到30%。只有受她支配的活着的东西——比如在《光耀陀森德》里召唤的魔怪，那些东西才能稳定传承她的力量。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一个翻身跳下三楼，在下方的窝棚盖上弹了一下，身体借力腾空而起，横跨数米距离跳向对街楼顶。
　　两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已经在她跳下来的时候逃进楼道。司空不打算按部就班的追进去，她知道这些建筑的内部格局都差不多一样，直接砍爆脚下的地面跳进楼层，“抄近路”在半途截到了他们。
　　“呲呲！”黑暗中射来两道暗色血刀，打在莹蓝剑刃上，发出一阵高温白烟。
　　“砰！”
　　司空一脚踹飞一人，挥剑连同另一人抬起来阻挡的武器、双臂一齐砍断，一剑斩爆了他的脑袋。
　　但最后一个人她就没有下死手了，只是斩开射来的血刀后一掌推上他的下巴，伸手掰掉了发射装置，敲晕他后带离了现场。
　　……
　　“哗——”
　　暴雨倾盆，司空脱掉高跟鞋的丝袜脚踩在暗巷的积水坑里，拖来垃圾桶撞盛雨水，临时制作了一个审讯装置。
　　“说吧，卡其先生。”
　　把昏迷的男人吊在上面，然后拍醒他，司空语气很是冰冷。
　　“血刃来龙门是为了什么，你们提到的那批货又是什么。”
　　她已经收缴了他的手环，自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卡其”。
　　他倒吊着，脑袋眼睛的部位已经没入水面，垃圾桶的外沿在接屋檐漏的水，当它接满的时候无疑会没过他的鼻孔、嘴巴、以及下巴。
　　但她的俘虏并没有屈服。
　　“牲畜没资格询问高贵的血族。”
　　这是卡其对她的回复。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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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马上Ｏ(≧口≦)Ｏ

第五十四章 Goddess-C-16（还债74）
　　问了几句都是一样的答复，司空没有浪费时间，直接一剑结果了他。
　　不过即使如此她得到的信息也不少了，比如血刃确实在图谋一件在他们看来比得到X载体更重要的事，又比如这些人内部居然自称血族，看待普通人类居然如牲畜一般。
　　说真的，司空很好奇这样的血族是不是也要吸人血，以及如果真吸的话，是不是也要用到那根针管。
　　想象了一下这些人用针管汲取血液的过程，她皱了皱眉，平白感到一阵恶心。
　　离开了现场，她偷偷回到玫瑰旅馆，从旁边的小楼跳上房顶，取走了一开始藏在那里的皮质包裹。
　　这个包裹是“费南德”寄存在柜台处的，根据她的推测，应该是他打算等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将房卡资格给另一个人，让那个人去退房+取包裹，达到流转物品的目的。
　　或者这个东西是别人——比如上一个302的房主寄存在那里的，目的就是转交给他。
　　有感光炸弹的警示，司空没有贸然试图打开它。她悄悄从一些暗巷、小路、阴影覆盖的区域溜出这条街，顺着那条桥梁往回走，在街边一片草丛里翻找出了她特意藏的悬浮滑板。
　　通常来说雷雨天气不建议玩这种交通工具，但司空现在赶时间，不用这个跨越地型的话她估计得两个小时才能回去。
　　避开监控，利用悬浮滑板升高到自己走之前记住的楼层位置，司空翻窗进入房间，直接进盥洗室将所有脏衣服全部脱掉。
　　她的高跟鞋在被气浪冲飞的时候就掉了，后面战斗节奏很紧密，她也没空再回去拿。因此她是光脚回来的，腿上只有一双破洞丝袜。这双袜子和她身上的其他衣服一样都湿透了，但因为里面穿着一层透明防护服，她的身体表面依然相当干爽。
　　这防护服确实是好东西。
　　对着镜子欣赏了下自己“看似赤果”的身体，司空一拉手臂皮肤，拉起一层类似粘膜一样极富弹性的薄薄面料。
　　第一次猝不及防被爆炸冲飞，如果不是有这个帮她挡着，她估计断几根肋骨是少不了了。
　　脱下防护服小心收好，司空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浴衣披上，又拿了一条毛巾擦拭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四只新得到的手环被她堆叠在一起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的手环也拿下来挨着，方便蓝读取里面的资料。
　　【Lady。】白毛少女的虚拟影像跳了出来，【伽歇尔小姐请求和你建立通讯。】
　　司空条件反射想要接通，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道：“这是她今晚打来的第几个通讯。”
　　【第145次。】
　　司空忍不住看了下墙上挂的古典时钟。
　　她跳窗走的时候是晚上8点15分，回来是11点46，也就是差不多三个半小时，200分钟左右。
　　200分钟145次通讯，算上等待时间，她这是从我挂断起就一直打没有停过？
　　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司空总算见识到理性人格有多固执了。
　　考虑到如果不接对方可能会锲而不舍的打到第二天天亮，司空让蓝给她接通。
　　“是你做的对不对。”伽上来第一句就是个无厘头的问题，她也不问司空出去干什么了，就单纯问是不是她犯的事。
　　“是我。”司空并不意外她消息的灵通，复兴诗社龙门基地就在这座城市地下，要是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他们早就被当地警务系统或者其他雇佣兵一锅端了。
　　“怎么，你可别告诉我那些人社里也在查，我动手反而是破坏了你们的钓鱼计划。”
　　“那倒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空隐约听到她在那头轻叹了一声，“……只是下次我希望你在动手之前能想清楚后果，至少也要跟社里商量一下。”
　　“万一社里有对方的眼线呢。”司空随便找了个借口，“啊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什么，但出卖消息的人不一定希望自己的组织死，他可能只是拿来卖钱也说不定……”
　　出乎意料的，伽对她的暗示和嘲讽毫无反应。
　　她甚至没有表现出对她那么久都不接通讯的应有的愤怒，就只是关切的问了她有没有受伤，告诉她惹出来的事会有人处理，让她这几天好好休息好好陪伴双胞胎，不要去想多余的事。
　　“怎么感觉她有的时候稍微带点人性，有的时候又理智的不像人呢……”
　　结束通讯后，司空纳闷她都只剩一个人格了怎么还能搞出这样的变化。
　　【Lady。】白毛少女又飘了过来，【基础信息已扫描完成。】
　　司空当即精神一振，坐到床上，将自己的手环重新戴好。
　　点开屏幕主界面，桌面上已经多了四个新建文件夹。司空依次浏览里面的资料信息，试图通过它们找到更多关于“那些货”的线索。
　　但随着浏览，她脸上多了几分失望。
　　四个文件夹里大多数内容都是无意义的，只有一些欢O视频和一些对方收录的音乐、电影等娱乐资料，没有一个人在手环里保留通讯记录，显然都是提前做了无痕设置。
　　暗网的渠道也关闭了，血刃的警惕性很高，连同之前得到的“费南德”手环，一共五个身份都已经无法登陆暗网。
　　这样下去连线索就断了，除非有血刃的人跳到她脸上，不然她别想找到他们在龙门的据点。
　　“嗯？”翻找到最后一个相册，司空在一大堆裸胸O照中发现了一张格格不入的特殊照片。
　　那是拍的屏幕，屏幕上有一行数据7786520，看上去似乎毫无意义，应该是拍完之后忘记删除。
　　司空盯着那数字看了一会，突然下床走到窗边，蹲下去检查她带回来的皮质包裹。
　　包裹带锁，而且也是7位密码。司空试探性将数据输入，锁扣啪嗒一声就打开了。
　　包裹里面还有一个带毛毡质感的小盒子，司空将这盒子也打开，在一片冰霜雾气中看到里面躺着一根晶莹的试管。
　　盒子内页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Goddess-C-16”。
　　再看盒子，上面有一个四叶草Logo，下面是一行字母“Legge”。
　　司空就这么蹲着上网搜索“Legge”，在跳出来的缩略图里选了和四叶草Logo一样的点进去，发现那是一家公司的官网。
　　Legge——莱歌。这家公司叫莱歌公司。
　　根据他们官网上的介绍来看，他们最近有一个大项目叫“生命女神计划”。
　　而女神的英文就是“Goddess”，“Goddess-C-16”就是“生命女神-C型-16号”的意思。
　　换言之，这是一支还在实验阶段的原型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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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刀刃锻造之处
　　看了看那支装盛透明药液的晶莹试管，司空把它塞回去放好，详细查询了一下这个“生命女神计划”是什么东西。
　　莱歌公司是一家在信息、医药、生化领域都很有建树的公司，旗下有1800多项药品专利，而且他们很擅长将信息业务和其他部门结合运营，今年年初时还推出了虚拟偶像“护士莱莱”。
　　这么捞比的名字真的已经很少有了，因为说明文旁边没有放置“护士莱莱”的具体形象，司空脑补的是穿护士服的蝎子莱莱（旧时代儿童动画片中的反派角色）。
　　这个捞比东西是专门帮忙打广告的，其中就包括了她要查询的这个计划。
　　“成熟产品将能在恢复生命力、抗衰老、增强抵抗力等方面起显著作用……A-2型号的实验药剂甚至能促进念感增长，短暂使精神念力出现跃升……”
　　司空看的微微扬眉，这东西要是真能研发出来那可以说是万能药剂的。
　　恢复生命力意味着可以拿来加速伤口愈合，抗衰老是延长生命，增强抵抗力让人百病不侵，最后居然还能提高念力水平，哪怕是暂时的也很恐怖了。
　　这么牛逼的玩意没有副作用吗？
　　她皱眉在莱歌公司的官网上不断翻找，没能找到任何关于副作用的文字或者影像说明。
　　也对，这个计划应该还在实验阶段。医药公司的共通做法是将阶段性成果当“大饼”放出来吸引投资，这可是讨钱的事，当然不能说产品的缺点。
　　即使有，那也是内部讨论环节才会提及，公众就不要想从官网上得到消息了。
　　司空又查了下莱歌公司的注资背景，发现这居然是一家中锡合资的公司，它在龙门港不光建设有公司据点，还有一个堪称牌面的5A级生化实验室。
　　那么这个东西就是血刃从那个实验室里弄来的吗。
　　虽然没能摸清血刃的据点将他们全部干掉，但司空觉得，她可能知道“那批货”指的是什么了。
　　血刃的真正目标极有可能是从那个5A级生化实验室里截获一批A-2型号的生命女神药剂，这个C-16只是试水，也许只是拿来检测具体效果和副作用的。
　　关闭屏幕，司空准备上床睡觉。
　　目前能得到的信息就这么多了，继续纠结毫无意义。何况杀人赶路也是很累的，不如等明早起来后问华老头，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走之前在门外挂了洗澡的牌子，不然别人不说，华老头是肯定要过来骚扰她的。
　　夜里司空做了个噩梦。
　　梦中的世界一片破败，她站在高楼废墟上俯瞰大地，入目所及是无数尸骸。这些尸骸每一个都畸变的像那种甲壳人一样，每张脸都正对着她，似乎在做无言的倾诉。
　　司空自问没做亏心事，所以她也不害怕它们。但醒来后想起这个梦她觉得很奇怪——通常来说梦境是和现实有关联的，现在离任务结束的都过去几天了，她怎么会好巧不巧梦到那些甲壳人？
　　真要说做噩梦，她觉得应该梦到变成吸血鬼才对。
　　就是在《圣魔之血》里失控暴走的那种形态，之前战斗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情绪失控，感觉就是残留了一丝那个时候的嗜血欲望，这东西大部分情况下都被她的理智死死压着，昨天爆出来估计是和她遭受了痛感——以及面对的人某种意义上也是“血族”有关。
　　洗漱完换了身便服下楼，司空走进餐厅，发现这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在吃早饭了。
　　星空学府和九江学府共同包下了这栋酒店，大厅里全是两所学校的人，他们看到司空后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或短或长的盯着她看了一会。
　　“叶英姐！”
　　“叶姐姐！”
　　两道熟悉的呼唤从身后传来，司空刚转身就感觉两具身躯扑了上来，一个挂在她脖子上兜了半圈，一个从侧面搂紧她的腰，用脸蛋拱着她的右侧胸脯。
　　“别胡闹。”司空把猴子一样的陌灵从身上扒拉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形象不要了是不是？”
　　“我想她可能是有些害怕。”陌念斜眼看着妹妹，“昨晚睡觉的时候差点把我勒死，嘴里一个劲在喊叶姐姐叶姐姐……真是一点长大的样子都存不住。”
　　“我没有！”陌灵脸蛋涨的通红，“是你要我跟你一起睡我才来的！真要害怕那也是你！”
　　“我才不会那么幼稚~”陌念哼的一声偏过脑袋，“和某人不一样，我可显得成熟多了~”
　　“好了，现在没事了。”司空也知道当时那血腥的画面对常人来说有多大冲击，抱着两人安慰了一会，问她们道：“华教授呢？昨天的吵架是谁赢了？”
　　“那叫讨论！”华岚前脚走进来后脚后听司空在编排自己，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你华教授在讨论问题上还没怕过谁！”
　　经过华岚的说明，还有双胞胎在旁边补充，司空得知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
　　霜灵韵洗清了袭击嫌疑，姓李的小子也表示不会追究，两边学府各自给所有参与事件的人记了一过，其中李静夕记大过，是否开除要看后续表现。
　　“静夕和阿霜这是有隔阂了。”说到这的时候华岚轻叹，“可惜了，这两人一个整备一个上机配合的一直天衣无缝的，要是不能和好估计这组人战力要大打折扣。”
　　“说起来，你之前这段时间是住哪的？”
　　他想起找到司空的主要目的，“梦天使事件后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遇难了……史龚明跟我说带你去了龙门我才安心，你现在身体没有出问题吧？”
　　作为主导司空变成叶英的始作俑者，华岚当然知道她的身份。会这么说是不想被有心人听出秘密，毕竟这里人确实多。
　　司空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史龚明帮她圆了谎——华岚知道她是司空但并不知道复兴诗社的事，会问这种问题应该是在关心她的能力，他应该还惦记着让自己当他的测试员呢。
　　于是她回答“没问题”，华老头果然非常高兴。
　　“教授。”席间司空低声问他，“你知道莱歌公司的‘生命女神计划’吗？”
　　“嗯？”华岚正在剥鸡蛋，听到问题后动作顿住，“你从哪看到的这些东西？”
　　“搜青春美白护肤品的时候被弹广告了。”
　　司空撒谎不打草稿，将锅甩在大数据头上。
　　“你还会搜护肤品？”
　　华岚阴阳怪气的横了她一眼，明显有些将信将疑。
　　“这个公司你少接触，包括他们的那些概念计划，最好告诉那些你认识的人，千万别把那药剂当真。”
　　“为什么？”司空好奇。
　　“莱歌的中资来自黄英集团。它是学府联盟里黄英学府成立的商盟”
　　华岚表情变得有些阴沉，“他们无论是干什么事风格都很极端。”
　　“有多极端？”司空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推测这个黄英学府是不是跟他有仇。
　　“你问有多极端啊……”
　　华岚又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
　　“‘绝刀’就是他们造的。”

第五十六章 华岚的死敌
　　“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打听到消息。”
　　华岚剥了个鸡蛋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黄英学府的工程系主任叫杨宇，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的人，就是他勾搭了一票皇龙权贵才把黄英集团做强做大，而他本人也是个非常卓越的Mecha设计师。”
　　“‘绝刀’就是他的作品。”说到这里他又盯着司空，“你可以从这台机子想象一下他的为人。”
　　“冰冷、铁血、不近人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司空试探性猜测道，毕竟绝刀的材料是真的不好，她短期开开不要紧，辐射会自然代谢掉，时间长了肯定会出现一系列辐射并发症，这说明机体设计者根本就没考虑相应后果，只是追求机体强度。
　　“你错了，他是个令人如沐春风的人。”华岚古怪微笑一下，将剩下的鸡蛋都塞进嘴巴，“你不要觉得他是冷酷……冷酷是指一个人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依然能狠得下心，但他不一样，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
　　“那就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学术疯子？一个刻板守旧的现实主义者？”
　　司空隐约把握到这个人的大致画像了，这种人通常都很固执，当然支撑这种固执的是他们的天才能力。
　　“他不算学术疯子。”华岚又摇头，“能靠嘴皮子从赵家拉来巨额投资的人怎可能是学术疯子？我敢肯定他比你会做人，你就是太内向了，这一点不好！”
　　“……”司空有心说她并不内向，毕竟她和黄杰、谢思曼甚至陌天邪等人相处的都算不错，而且还能大大方方的上台讲课。
　　但她仔细想了想，她和这些人的关系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重要。这可能和她对外界的警惕有关。
　　因为看到司空没事很高兴，华岚早餐比平时多吃了一个鸡蛋。临走前他叮嘱司空不要相信那个女神药剂，最好连莱歌的药物和化妆品也不要买。
　　“你们和华教授相处的时候有听过他说以前的事吗？”
　　他的态度着实让司空好奇，转头去问双胞胎，“就是和那个杨宇有关的，他俩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杨宇做事极端那是杨宇的事，不代表他控制的黄英集团也很极端，何况“生命女神计划”并非是黄营集团能决定走向的，这里面还有锡蓝的资本呢。
　　“不知道……”陌念陌灵一齐摇头，眼巴巴的看着她，“华教授是说过不少之前的事，但都是说他多厉害多牛逼的，吃瘪的情况从来不提。”
　　“他给了华教授人生中的第一场失败。”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司空转头，看到是那个平胸少女霜灵韵，她是和李静夕、庞博、李冠泽还有薛楠一起过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时不时抓耳挠腮看着司空傻笑的青年。
　　“介意我们在这坐吗？”霜灵韵用淡然的语气询问司空，看她点头后便自来熟的放下盘子，一边剥鸡蛋一边讲述两人的恩怨。
　　这是一个有点狗血的故事，在她的描述中司空得知杨宇曾是华岚第一个也是最得意的学生，他几乎将自己所有在机械工程学上的造诣都教给了他，希望今后杨宇能接过自己的担子，留在星空学府担任工程系主任。
　　“导火索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他们同时产生好感，并且对他们也都有好感的女人。”
　　霜灵韵像华岚一样咬了口鸡蛋，搭配豆腐脑咽了下去，“她叫薛玲，和杨宇一样是华教授的学生。那个时候华教授还不像现在这么显老，如果双方情投意合，和自己的学生发生点什么也没人会说，这其中的细节我知道的并不清楚，唯一众所周知的就是薛玲最后选了杨宇，跟随他离开了教授，一起去皇龙，加入了那边的黄英学府。”
　　“我们谈论这些不要紧吗……”庞博和其他人坐在边上扭来扭去，活像是闷在锅里紧张的鹌鹑，“这里这么多人，被教授知道我们编排他就全完蛋了……”
　　“教授很清楚他瞒不住的。”霜灵韵淡淡斜了他一眼，“这件事很多人都清楚，每次比赛对上黄英都有人讨论，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原来还有这种内幕。”
　　司空听的大开眼界，她本来以为这就是个三代目和大蛇丸的故事，万万没想到车开到半山腰的时候脱轨了，大蛇丸把三代绿了。
　　哦，倒也不能算绿，毕竟关系都没确定，薛玲的选择属于恋爱自由。但这样一来有件事她就想不通了，那就是——
　　“以教授的心胸不至于为这种事记恨杨宇到现在吧？”
　　她先是看了看霜灵韵，又试探看了看桌上众人，觉得华岚不像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这个嘛……”那个之前对着她傻笑的青年咳嗽一声，尽量把声音放到最低：“因为薛玲在婚后第一年就死了，死在了杨宇主导的一场工程实验里。”
　　“杨宇当时是有机会救薛玲的。”霜灵韵继续说道，“但如果救人，耗费巨资和巨大精力打造的实验就要中断，他在实验成果和爱人之间选了前者，这就是教授恨他的原因。”
　　这么厉害的吗？
　　司空双眼瞪的溜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过是这么个展开。
　　可以的这个人，绝对有当BOSS的潜质。
　　“叶老师！”就在她震惊的时候那傻笑青年喊了她一声，“我是邵易峰……这次星空队伍的队长，之前史校长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外面接你的，但因为没联系到你人……这个，就没碰上面。”
　　“邵队长……”司空能听出他话里的歉意，伸手隔着半空跟他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要是我知道有人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在夜风中站那么久的~”
　　“砰！”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动静，众人转头，却发现是那个九江学府的李冠泽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太紧张还是太用力，居然把椅子给碰倒了。
　　“我是……我是过来给叶老师道歉的。”
　　年轻人僵硬的从嘴巴里憋出词句，虽然身体对着司空，但眼神完全定在某个虚幻的地方。
　　“我……嗯，那个，总之就是我不应该那么冲动，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会好好想想，顺带也给你们道歉，然后没了。”
　　他机械式的转身，前三步竟是同手同脚。在众人呆滞的注视中溜出餐厅，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年轻啊~”
　　薛楠掩嘴偷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瞥向司空，说道：“还是叶老师的魅力大，我这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幅作态。”
　　但司空却不这么想。
　　九江学府没记错的话应该来自龙渊区。这个区和龙门首尾呼应，同时也是李云的故乡。
　　而李冠泽，他也姓李……
　　这时代人口数量如此爆炸，总不会有那么巧吧……

第五十七章 纳米技术突破的结晶（还债75）
　　“你们觉得叶老师怎么样？”
　　在回房间的路上，霜灵韵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指什么。”薛楠凑到她边上扶住她，引来旁边李静夕警惕的注视。
　　黄大警官是很尽职的，他将李静夕的问题和所有当事人都交代了，但并没有大刺刺的宣扬她要做那个啥啥手术。
　　这毕竟是很私人的事情，他自己就有个读小学的女儿，很清楚这种事情说开了会对李静夕造成伤害，所以他只是单独告知了霜灵韵。
　　这导致霜灵韵回来后就对李静夕不理不睬的，这倒是很正常——任谁知道自己的好闺蜜想变身上自己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不过这不代表某人放弃了。虽然现在双方有一层隔阂存在，但李静夕依然关注着霜同学的“人身安危”，对她和其他人的接触，尤其是对其他女性的谈论格外敏感。
　　“指她的能力。”霜灵韵用余光斜了她一眼，转头回来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说说看，见到她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当然是很漂亮。”庞博嘴角大刺刺的上扬，“可以说是我见过最漂亮、最优魅力的女性之一，身材匀称气质也好，尤其是眼角的那个泪痣，显得她整个人非常成熟妩媚。”
　　“我想这就叫专业。”薛楠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牛逼——行了吧？庞博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买了多少期《花花公子》？”
　　“我没有！”庞博高声叫屈，抬眼瞥向霜灵韵，看到她无动于衷才松了口气：“我从来不看那种下流杂志。”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是下流杂志的呢。”
　　李静夕幽幽在旁边插了句嘴，成功把庞博的面色给逼黑了。
　　“要我感觉的话，这位叶老师一直非常冷静。”邵易峰摸着下巴慢慢说道，“她之前没有带过高年级的课，昨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但我注意到她对我们每个人都记得很清楚，在我们报名字和专业的时候瞳孔没有任何变化，这就说明她在听过我们的基本信息后一直记得，而且只有她特意问了金文娜有没有被九江找到。”
　　“哎，你一说这个我也想起来了。”薛楠又凑到邵易峰边上，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媚笑道：“我们的邵队长观察美女老师如此仔细，是不是打算在MDF期间研究下师生恋的展开方式？”
　　“楠楠——”邵易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嘿嘿嘿嘿……就考验下你是不是真有贼心~”
　　邵易峰和薛楠是一对，但知道两人关系的却不太多，他们算是从入学起走到毕业季的“老夫老妻”了，开起玩笑来没大没小的，看的李静夕一阵羡慕。
　　“不过说起来，那个叫金文娜的女生是真失踪了啊？”
　　胡闹结束后薛楠想起之前的论点，“当时电梯里的景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据说到处都是鲜血残肢，都是那个假冒金文娜的坏人的残骸！”
　　“九江已经把这件事上报了。”霜灵韵依然淡淡说道，“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的东西不是我们能讨论的，最后很可能机密情报局也会下场。”
　　“有那么夸张么？”
　　其他人表示将信将疑。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拥有那种级别易容术的人为什么要挑起这次争端。”
　　霜灵韵停步转向他们，“通常来说伪装和潜入都是对某件东西有所图谋，但我们互相都很清楚彼此的底细，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那些境外雇佣兵所惦记的。”
　　“是哦。”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其他人也都是学生……那个人混进来想干嘛呢？”
　　“也许是，单纯的变态？”薛楠猜测，“只是想体验一下住女生宿舍？”
　　“那他没必要挑起这次争端。”邵易峰眉头皱了起来，“冒这么大的风险，还要在最后关头控制灵韵的刀去杀李冠泽……他是想把事情闹大，使得我们和九江彻底决裂。”
　　“霜霜……”只有李静夕隐约猜到了她的真实意图，“你的意思是……那个人……那些人是冲叶老师来的？”
　　叶老师？
　　其他人又怔了一下。
　　“不会吧？”庞博本能不愿意相信，“叶老师看上去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啊？”
　　真要说“值得图谋”，那肯定是有的，但若将觊觎者想象成境外的雇佣兵或者杀手组织，那些人吃饱了撑得跑过来就为针对一个美女老师。
　　“目前来说是没有。”霜灵韵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了后来她回到现场后看到的那个“被蛮力硬生生拉回来并卡在中间的电梯箱子”。
　　“但她有些过于强大了，那并不是一个连助教都不是的代课教师所应有的水平。”
　　“我懂了。”薛楠严肃的点了点头，“你是想找我们成立一个小组，共同攻略叶老师——不是——共同发掘叶老师隐藏的秘密！！！”
　　就在这群人议论司空的同时，司空已经安抚双胞胎在床上睡着，利用下午时间跟华岚和另外三名星空学府教授一起去了港口。
　　华岚是陌迁校区的带队教授，另外一名教授姓方，叫方婷，是个超级成熟超级御的眼镜美人。
　　另外两人则是龙门校区的带队教授，一个姓张一个姓聂，都是快要谢顶的糟老头子。
　　司空不是对他们有偏见，事实上他们对她挺好的。但人类天生就都是外貌协会，再加上男性——尤其老男人在个人卫生方面确实不怎么重视，嗅觉灵敏的她倾向于离方教授更近也很正常。
　　他们来港口是验货的，参加MDF需要用到的材料和机体今天下午就会由军部派人送到龙门。
　　“咔咔咔咔……”
　　随着封闭舱门缓缓开启，带队的军士让他们四人在一份电子文件上签了字。司空趁空隙看向仓库内部，发现这里居然有一辆车，一辆超大超威猛的霸气重卡。
　　它是锁在地面上的，下面一共有十二个轮子，可以收起轮子在低空悬浮也可以就这么在地上跑，后面挂了个超大厢体，她估计他们参赛的作品就在里面。
　　但这个大小，不对劲吧？
　　车厢至多七八米长，高度三米不到，就算这造的是中型机甲，算上配套的维修器件和散装零件，怎么也得再大一倍？
　　“你以为纳米分子材料有那么好造？”
　　华岚瞪了她一眼。她表情显露的也太明显了。
　　“过去吧。”他招呼司空。
　　“去试试‘观察者’的操作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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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HN-001“观察者”
　　观察者。
　　听到这个命名方式，司空不由转头多看了华岚一眼。
　　一般来说实验原型机之类的机体都是用编号称呼的，只有当确定可以投入生产环节后才会取专门的中文外号。提前获得外号是高端机体的特殊权利，从这就能看出来华岚对这机子期望很高。
　　舱门关上后机舱内部一片昏暗，其他三个都是自己人，司空也不罗嗦，来到重卡后面打开车门，不出意外的看到车厢里是一个存储和修理用的超小型机械平台。
　　包括这车门，它远比司空想象的要厚，和车厢壁一样包裹着一层看不出名堂的暗色合金，车厢顶上一直亮着感应灯，在她踏进来后感应灯的光芒变得更亮，让她能看清车厢最里的一个竖着的柜子。
　　那柜子高约2.8米，顶部和底座与车厢连着，从柜子旁边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大量杂乱的缆线插在上面，最前面的柜门有一块透明玻璃，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架亮银色的小型Mecha。
　　这种大小的Mecha和动力外骨骼也没区别了，因为出力实在有限、在大型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很小，小型Mecha一直以来都不受重视。近百年来被特意开发出的小型Mecha基本都是用来充当游骑兵、侦察兵、暗杀部队以及城区安保力量的，在真正见到实物之前司空也没想到华岚会造一架这样的Mecha。
　　不过它比一般的小型Mecha要来的高大——绝大多数小型Mecha都是负责城区安保，这决定了它们必须不能高过一些建筑物的安全通道，所以它们的身高被控制在2米以内，设计时也从未考虑过要面对其他复杂环境。
　　相比起来，这架Mecha的身高都快3米了，而且居然专门有一个“脑袋”的设计，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动力外骨骼类似于动力装甲，大型机械人的头部零件在它们身上通常是不需要的。因为那个位置是给“人头”的——没道理穿盔甲的时候发现这盔甲还有一个实心的头盔。
　　“这玩意是实心的？”司空凭质感判断里面不是空的，她皱眉回头看华岚，“你是想让我把头缩里面？”
　　“当然不是。”华岚得意的走上前来，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闪着蓝光的芯片递给司空。
　　“拿着，把它插在你的智能手环上试试。”
　　司空照做，芯片插入后感觉手环震动了一下。
　　“咔嚓！”金属柜门朝两边打开，司空条件反射看向其中，脸上很快浮现惊叹。
　　她不是惊叹这个芯片的效果——效果暂时还没看出来，她是惊叹里面这架Mecha的帅气和精美，感觉那个装甲还有关节设计都非常匀称，几乎挑不出一丝毛病。
　　但很快她眉头就扬了起来，脸上表情变得惊讶。她看到这架亮银Mecha就像水银一样变成了流体，这些流体顺着地面飞快蔓延上她的脚面，飞快把她“吞”了进去。
　　在被触碰到的时候司空就已经有所猜测，所以她没慌张，任由自己被这些“水银”吞噬，在包裹她的前提下重新还原成了那架亮银Mecha。
　　但这时候的Mecha和之前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它变矮了，变得更贴合司空的身高，其次在腰腹、胸口等部位做了微调，更适合内部的人体发力。
　　司空低头凝视着这套“水银装甲”，看到的每一个画面都有光脑分析数据，无论是距离、温度升至湿度，这一切都会完美显示在一块透明屏幕上，完全不影响她的视界。
　　“Cool……”方婷方教授吹了声口哨，“你该照镜子看看你的英姿，这样子说是新研发的机械战士都有人信。”
　　“性别元素有点太露骨了。”
　　司空从那个柜子的金属板反射面上大致看清了她现在的形象，那大概就是一个穿着水银盔甲的星际女战士，因为形体过于纤细甚至有点像只穿了一件带装甲的紧身作战服。
　　不过酷确实是够酷，尤其是头盔，这头盔的正面有点像她看过的《机器战警》，都是只裹住上半张脸，中间眼部有一道环形蓝光；但往后走却又像是《全金属狂潮》里的机体“猛毒”，她的一头棕发被自动收束成马尾辫高高翘起，远看就跟古代角斗士头盔的“红缨”似的，当真是酷炫的很，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华岚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是以你的模型为假设去制造外形的，纳米材料‘附身’状态下收束成马尾主要就是为了好看。”
　　“……我再问一下，我们要参加的真的是‘设计’和‘格斗’大赛而不是什么‘选美’大赛？”司空皱眉盯着华岚。
　　“别意外，叶老师。”另外两名星空学府的教授走上前来，乐呵呵的看着司空，“在设计领域，外观也是很重要的，在能保证性能的前提下如何将机体设计的更好看也是每一名设计师的必修功课，而且这个设计也不是不能改动，可以让华老头弄个电线什么的，把头发收回去弄成电击鞭嘛~”
　　“所以这个‘观察者’是没有搭载任何武器的？”
　　司空算是听出门道了——连电击鞭都没来及装，想必更复杂的什么磁轨炮、重力炮、反物质炮也是都没有的。换言之这东西现在只能提供动力和防护，攻击力除了靠撞击之外就靠外挂式武器。
　　那什么是外挂式武器呢？星际争霸里机枪兵手里的枪、重型加特林，以及司空身上带着的光剑都可以算。
　　“没有武器。”华岚再次咳嗽一声，不过这次就不显得尴尬了，反而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因为我不想设计一个杀人兵器。”
　　“很多人在设计Mecha的时候都一个劲追求如何将杀伤力放到最大，如何能搭载更多武器，更有效率的杀伤敌人，但他们却忘了机械，机械外骨骼，Mecha这些东西最早诞生的目的不是辅助我们互相杀戮，它们是为探索而生的。”
　　“这个宇宙还有数不清的奥妙在等待我们发现、理解，我希望‘观察者’的用途是观测这些未知的奥秘，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给它设计内部武器。”
　　“不打算加装武器系统吗？”张教授和聂教授也是愣了一下，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华岚的想法，“那这个HN-001‘观察者’想要在评选中脱颖而出是有点难啊……”
　　不管想法多美好，人类擅长将一切新发明变成杀戮工具都是不争的事实。小型Mecha的分类本身就已经很吃亏了，要是还没有武器，想从预选赛胜出恐怕需要它在其他方面做到碾压才行。
　　“试一试就知道了。”
　　司空打算研究一下这东西各方面的实战参数。
　　这种机体就类似于钢铁侠战甲，双手双脚无法用来操控，控制它靠的就是那枚蓝光芯片，那里面搭载了一个比较简陋的AI程序。
　　但如果她有法拉利，她何必去开拖拉机呢……
　　“蓝。”她用脑波发出命令，“控制它，让它带我飞起来试试。”
　　【检测到纳米变换模型。检测到背部动力喷口。】
　　很好。
　　司空暗自点头。
　　看起来确实是可以飞的。
　　然后华岚三人就看到她背后喷出两道蓝火，一头撞在厚厚的车顶上，哐当一声摔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凯瑟琳到来
　　虽然因为意外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但司空也确认了这东西的防护性能是真的很好。
　　连号称能抵御核弹冲击的合金车厢都被这一下撞出了一个朝外的凸痕，她这个“铁包肉”居然才只是有点晕眩，这防护力是够可以的，能不能硬抗核弹不好说，普通的电磁弹和导弹应该没有问题。
　　张教授和聂教授在得知这架Mecha没有内置武器后就离开了，他们原本是对“观察者”很感兴趣的，离去前脸上都带着难掩的失望。
　　司空知道他们为什么失望——星空学府这次比赛一共设立了两个小组，分别是龙门校区组和陌迁校区组，分别准备两件作品。张聂二人负责的自然是龙门校区组的作品，她之前遇到的薛楠和邵易峰就是这个组的人。这两人可能是从某些渠道得知了其他组的参赛作品，觉得自己的作品没什么希望，出于集体荣誉感的考虑将希望寄托在华岚这边，然后发现这是一架没有内置武器的小型Mecha。
　　司空觉得她能理解他们，不过她还是想说，其实他们可以留下来等看完参数再离开的。
　　方婷也是龙门组的人，但她就有耐心的多，她留下来和华岚一起帮司空记录实验参数，测试了飞行速度、灵活性、抗冲击力等十多个项目，确定了观察者的所有参数都可以碾压同类机体。
　　“很多数据已经达到了中型Mecha的级别。”她关掉手头的莹蓝屏幕，将带光屏的全息眼镜也摘下来，看着司空淡淡说道，“但即使如此也很难说有较大的把握。”
　　“为什么？”司空刚刚从“观察者”里走出来，她出来之后机体就恢复成了原本的外形，只是身高没有变回去，凝实了很多。
　　“因为我们对抗的基本都是中型甚至大型Mecha。”
　　华岚走过来给出答案，“而且纳米分子材料虽然可以像这样变成液态金属，包裹人体提供强力保护，但它的造价太贵，产量太低，还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惧怕‘光子震动’。”
　　“‘光子震动’？”司空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就是用特殊手段引发空间中除阿尔法之外的其他光子剧烈震动，这种震动可能会破坏掉‘观察者’的纳米模型。”
　　华岚解释，“纳米模型被破坏，机体就维持不了形状了，类似于遇到危险的时候防护服突然变成液态脱落，这对里面的人可是致命打击。”
　　“这个震动现象很常见么。”司空看着他，“有没有办法进行规避？”
　　“一些震波武器可以很轻松的制造光子震动。”华岚摇头，“甚至你之前遇到的那种磁场干扰器都可以，只是程度很轻微不足以产生影响罢了。这方面想规避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光子对抗，用性质最稳定的阿尔法光子去稳固模型。”
　　“而你，叶英。”他拍了拍司空的肩膀，“你恰好就是阿尔法光子的观察者，理论上你可以用你的念力控制阿尔法光子稳固它，使得震动的影响在传递过来时大大削弱，甚至根本没有影响。”
　　“但这对Pilot（驾驶员）的要求也太高了。”
　　方婷给他泼了瓢冷水，“虽然还没有进行对光子震动的对抗测试，但你既然找了叶老师当专属测试员，我都能想象驾驶它需要多少念刻……”
　　这个确实。
　　司空也跟着转变了想法。
　　方便是方便，强也强，如果只有造价昂贵这些缺点的话没准还有人能看上它。但如果对机师要求都那么高，至少需要序列骑士的话，那这玩意想通过评选是不可能的。
　　虽然纳米分子材料也可以单独拆开来作为修补零件而广泛运用，可真要到了那个地步，它的身份就是“材料”而不是“机体”了，这对改变比赛结果来说没有任何卵用。
　　“所以才要测试啊！”华岚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测试！实验！哪有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就完美的！这小家伙今天才第一次和叶英结合，我们还有很多改进空间！”
　　这家伙是把“观察者”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吗？
　　司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而且他居然还用了“结合”这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词！她突然有些后悔要给他当测试员了。
　　不过今天太晚了，光是完成之前的十多项测试已经花去了一整个下午和大半晚的时间，继续测试的话他们怕是得搞通宵，这对身体健康是很不利的。
　　在华岚的提议下，三人离开车厢下到地面，准备在星港内部找胶囊旅馆凑合一晚。
　　“今天人少！”华岚搓着手，看上去兴奋劲还没有过去，“等明天！最迟明天下午我的小组就全能落地！到时候做一个更全面的测试！我相信你一定能稳住纳米模型！”
　　“那是什么。”司空透过港口最上方的灯光看到不远处还有一艘货运飞船。
　　“我们组的另一架机体。”华岚点头，“你不是见过灵韵那丫头了吗？那是交给她们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情绪有一个明显的回落，差别之分明简直像是对待亲生和领养，司空忍不住有些可怜那架素未谋面的同组机甲，它要是有感情的话会哭的吧。
　　正儿八经的龙门星港其实很繁华，内部不光有免税店、旅店甚至还有人造温泉。不过他们这个是军用区，和客运区隔着一条街，周边维持军事管制。
　　军用区没有住宿的地方，唯一例外就是靠近街边的胶囊旅店。三人在这里找了三个胶囊房间做临时歇息，但司空觉得空间太闷，借口透气溜了出去。
　　真说原因的话，其实是她烟瘾犯了。她穿过街道去往对面的客运航站楼买了包烟，刚叼上一根，突然想起之前答应过伽歇尔不再抽烟。
　　“麻烦……”
　　随手把烟盒收进衣兜，司空叼着未点燃的烟在免税店闲逛。
　　逛着逛着她突然绷紧神经，脑门上炸起一股电流，快速将身体躲到一根承重柱后，好险就被一名金发女郎给看到了。
　　那金发女郎戴着墨镜，身边跟着一个会自己飘的大旅行箱。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刚好往这边瞥了一眼。
　　司空屏住呼吸贴紧柱子，维持思想放空的状态。
　　感应了一会没有发现，金发女人下电梯走了。
　　“呼……”
　　确认她走了，司空悄然松了口气。
　　虽然对方是乔装打扮过，但她能确定那是凯瑟琳——那个被她在网络空间里戏弄过的“联邦天使”。
　　她怎么来龙门了？
　　还是这么偷偷来的？
　　有些犹豫的朝旅店方位看了一眼，司空悄然跟了上去。

第六十章 人工智能三大学派（还债76）
　　跟上去的同时，司空拨通了伽的通讯。
　　“什么事。”
　　在说“什么事”的时候，伽永远都是那么冷静，丝毫没有大半夜被打扰睡眠的情绪波动。
　　“我在龙门星港看到凯瑟琳-凯拉了。”司空一边保持尾随距离一边汇报，“她穿着一套暗红色风衣，戴着一顶牛仔帽，下面是深蓝色长裤和高帮靴子，马上就会从F16下到地下车场。”
　　“你在跟踪她？”伽的语气微微上扬，“她是一个人来的？周围没有人陪着？你能确定？”
　　“确定。”司空点头，“这很反常，我推荐将这个消息报给机密情报局的人，让任航那边想办法抓她。”
　　以天使的重要性，凯瑟琳通常是不会一个人私自出行的。更何况前不久还出现了梦天使袭击陌迁市的恶性事件，中星洲人对天使的防范心理空前高涨，这时候潜到龙门来就很可疑。
　　“……我已经向社里汇报了。”过了一会伽给出回复，“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跟着了，她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
　　这话的潜在含义就是怀疑周围有隐藏的高手，让司空不要靠的太近，以免被发现引起冲突。
　　“我的感觉你信不过，我的X你总得信吧。”司空双眼在周围不断扫视着，每扫到一个人蓝都会建立相应的人物模型，分析他们的肢体动作和呼吸频率，根据这些数据她发现周围并没有可以称之为高手的人，凯瑟琳似乎还真是单独来的。
　　“她出门了。”她看着前面的红衣女人下了电梯，“她出了F16，去地下车场了。”
　　一边和伽保持对话一边继续跟踪，司空也下到地下车场，躲在一根承重柱后面偷偷看去，看到凯瑟琳的身形停了下来，好像正在和人说话。
　　偏开角度，能依稀看到那是个有些上年纪的中年男子。他留着短发，穿着是西服套白大褂，带着一副蓝光眼镜，正在从手环里转移文件给凯瑟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用脑波控制蓝，让她借用自己的瞳孔当摄像机拍下男子的大概相貌，司空将照片发给伽，让她帮忙查询结果。
　　“这是安德烈-扬。”伽很快发来一份人物资料，“莱歌公司的A级研究员，生命女神计划的重要参与成员之一，据说A2药剂就是他在一次不意外实验中搞出来的。”
　　“你觉得这两人交接的会是A2药剂的资料吗。”司空盯着正在交谈的两人，用牙齿挫咬香烟滤嘴。
　　她很想听听看他们说的什么，但距离实在太远了，她的念波根本扫描不到。
　　“不可能的。”伽否定道，“如果女神药剂真有计划书上说明的作用，那它必然有极其可怕的副作用……为一个连副作用都是未知的女神药剂就把联邦天使派来，这并不符合他们的谨慎作风。”
　　“也是啊。”司空看到两人分开，凯瑟琳站在原地看屏幕看了一会，然后也搭乘一辆黑色悬浮车离开了通道。
　　“再怎么珍贵的资料也比不上她的组织珍贵，她过来肯定是有更大的图谋，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人都走了，跟踪肯定是没法跟了，司空“呸”的一下把香烟吐掉，一边往回走一边和伽聊天，将华岚制作的“观察者”号纳米机甲跟她描述了一遍。
　　反正消息她送到了，继续盯梢复兴诗社怕是会自主安排，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她安心回去睡觉就好。
　　“说起来，我发现民用领域的人工智能大部分依然很原始么。”
　　司空回想起蓝当初对那枚蓝光芯片的“不屑评价”，“即使是华岚这种工程学大鳄开发出来的人工智能都才堪堪摸到‘强AI’的边，联邦律法难道对研发人工智能有严重限制？”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比较好奇的一点，她死之前的世界都已经在吹捧“大数据”、“第四次工业革命”了，没道理1000多年以后已经进入星际时代的人工智能还那么弱智。
　　“这个确实有。”伽肯定道，“但不是法律。”
　　“目前来说，任何单独的人、单独的公司想独立开发人工智能都是不可能的了。你今天见到的那个机载AI与其说是被‘制造’出来的还不如说是被‘下载’的。因为现在所有的相关数据和算法都被它们锁定了，想得到AI必须获得相应权限后从公共网络进行下载，这个下载可以是下载成品，也可以直接在公共网络提供的虚拟实验室里拼装制造。”
　　“这样。”司空点点头，“但以华岚的权限……”
　　“他虽然有资格获取/制造强人工智能，但他可能并不专精于相应的学派。”
　　“人工智能有三大学派你了解吧。”她提示司空，“华岚应该是专精的控制论学派，对仿生学派并不擅长。”
　　所谓人工智能的三大学派，就是符号主义、连接主义和行为主义。
　　符号主义（symbolicism）又被称为逻辑主义、心理学派或计算机学派，这一学派注重数字操作系统（OS）。
　　连接主义（connectionism）又被称为仿生学派或生理学派，注重神经网络间的连接机制和学习算法。
　　行为主义（actionism），又称为进化主义或控制论学派，原理为控制论以及感知——动作型的控制系统。
　　司空对人工智能的了解远远没有她研究古典艺术的造诣，对这些东西只是粗略听说过，具体对应什么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严格来说，现在对三大学派的定义和界限已经很模糊了。”
　　伽冷冷的道，“因为人工智能技术的高速发展，很多理论和技术都在融合，过去的人们想要构建一个拟人的AI往往需要用到神经网络技术——他们让AI计算人类的想法，通过模拟和学习逐渐像‘接近人’的方向演变。”
　　“随着时代发展，现在随便下载一个AI基本都同时具备神经网络技术、操作系统和感知控制系统。但这不代表它们的界限就完全没有了，你所说的纳米机甲就着重用到了感知控制，毕竟纳米分子材料是可以变形的，只有控制论学派制造的系统才能在那样一个不断变换的环境中稳定工作。”
　　随着她的解释，司空大概理解了意思。
　　简单说就是华岚比较擅长搞那种“硬派”的控制系统，正是这个系统才能匹配纳米分子材料。
　　并且他不擅长研究仿生学派，所以他捣鼓出来的人工智能才那么呆板，连一点“人的味道”都不存在。
　　这东西肯定是他自己在虚拟实验室做的而不是直接下载的。
　　司空当即肯定了一点。
　　直接下载的AI都不至于有那么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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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这限制根本就等于没有
　　“怎么了，坐进来之后就一直显得疑神疑鬼。”
　　悬浮车的司机位置坐着一名浅棕短发的成熟眼镜男，他的长相相当帅气，几乎可以说就是言情小说里的现实男主。
　　他一边开车一边发声问后面的乘客，语气里有点调笑的意味。
　　“从刚才起就一直感觉被什么东西在窥探着。”凯瑟琳默默转回脖子，“现在没有了……可能是恰好有人在看车库的监控。”
　　“那么继续我上次未完的问题吧。”眼镜男说道，“Boss到底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居然要你偷偷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凯瑟琳沉声道，“‘爱德莱德（Adelaide）’查到莱歌在这边的生化实验室有了重大突破，虽然他们一直很小心，借助中星网络的庇护在掩盖消息，但莱歌毕竟不是一家中星洲公司，有人在回锡蓝的时候走漏了消息，正好被爱德莱德监控个正着。“
　　“那又是怎样的突破能吸引我们的联邦天使亲自来呢？”
　　“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爱德莱德怀疑那个女神药剂是用天使的组织成分为原材料制造出来的，这件事可能和‘23’的失踪有关。”
　　“23……”眼镜男双眼微微眯起，“我记得那是你最喜欢的小宠物，也是唯一一个能从下面爬到天使阶级的励志孩子。”
　　“是啊。”凯瑟琳双眼看着车窗，“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五年前毁了。”
　　“就算是黄英集团囚禁了她，并用她的身体组织做实验研究出了这个女神药剂吧。”
　　眼镜男像是读不懂车内的气氛，“就为了这样的药剂，我不信Boss会心甘情愿的派你过来。”
　　“我没跟他说。”凯瑟琳转头盯着男人，“现在你知道我是偷偷过来的了。”
　　“但同时你也已经在我车上了。”眼镜男发出一声轻笑，“放心，我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情打小报告。”
　　“你总是那么温柔。”凯瑟琳看向他的眼神变柔和了一些，双手抱紧两边的胳膊，低下头道：“倘若你也是女人就太好了……”
　　“你这种心理很危险，凯拉小姐。”眼镜男义正言辞的道，“我真好奇中星洲为什么不多找一点漂亮女人来引诱你，你在这方面犯错的概率比我们要大太多了！”
　　“说的好像‘恐惧之王’面对诱惑有多坚挺一样。”
　　凯瑟琳冷笑着看向他的侧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的作风。”
　　“所以你这次回来有计划吗。”
　　眼镜男像是没听懂她的讥讽，继续说道：“莱歌对生命女神计划看的很重，那所5A级实验室不光有他们内部的安保人员在防护，外部还有龙门军区的部队在帮忙看守。即使算上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在闯进去后全身而退。而且这段时间正好是MDF在龙门港的预选赛，稍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我不知道你想怎么进去。”
　　“先查消息。”凯瑟琳摇头，“我买通了几支雇佣兵帮我打探，莱歌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那个安德烈-扬就是个有明显种族倾向的傲慢家伙，我从他那边拿到了不少内部资料，看完这些资料后再筹划行动的事。”
　　“那行动时间呢。”眼镜男又问，“你打算怎么避开那些烦人的媒体。”
　　“如果23真的这里，我是不惜暴露‘加百列’的。”
　　凯瑟琳似乎已做好某种觉悟，“我不需要将一切伪造的没有任何人知道，只要他们一开始的关注点不在我身上就足够了。”
　　“你这是……”眼镜男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你这是打算等MDF正式启动预选的时候……”
　　“不，那时候的关注还不够高。”
　　女人语气分外冰冷。
　　“我要等预选赛的结果出来，我要在这些中星洲人最高兴的时候捅他们一刀，让他们知道冒犯我会有什么下场……”
　　……
　　司空没有过多叨扰伽，跟她聊完就挂了通讯，回到胶囊旅馆窝了一晚。
　　第二天华岚的研究小组在星港空降，将近一百多人带了一堆大包小包还有工具箱。有了人手他们终于可以把运送两架Mecha的重卡从星港开到星空学府在龙门的校区，一路忙完已经是下午3点。
　　“比赛场地就在学校里。”下车后的华岚一边看着这些人搬运东西到格纳库一边和身边的司空闲聊，“毕竟主校区这么大的地方，他们没有道理再跑到市区去找租金贵的。”
　　星空学府的龙门校区在郊外——这一点司空依稀听史龚明提过。它位于一座凹陷的山谷里，三面都是巍峨的山峰。
　　这地方别的不说空气是真的相当新鲜，智能公路两边都是原始山林，在过来的时候她还看到有路边有几只野生动物。野生动物里包含松鼠、獐子、野兔和山羊，看的她双眼直冒绿光，考虑等有空的时候申请去山林里打猎以改善伙食。
　　“我已经通知两组人过来了。”华岚打断她的臆想，“他们应该早上就过来了，这时候可能在睡午觉……我们可以先把架子都搭起来，等人齐了之后做一遍测试，然后让你们对抗试试。”
　　“对抗，就是Mecha格斗吗。”司空问道，“两组人三台机子，怎么个对抗法……有规则吗？”
　　“我很想说有。”华岚伸舌舔过嘴唇，“但MDF的格斗部分是无规则的，只要在场内，你们可以用任何方式击倒对手。”
　　“不限生死？”
　　司空扬眉，她记得这个比赛是要全联邦直播的吧？尺度这么大真的大丈夫吗？
　　“限。”华岚表情更古怪了，“但总有意外。”
　　“每次MDF到总决赛阶段总是会变得分外惨烈，断手断脚变成植物人都是轻的，最惨的是在机舱里直接被压成肉酱。”
　　“观众知道这回事吗。”
　　“大多数都不知道，因为公共网络已经完全被联邦掌控了，直播的画面可以改，人们只以为参赛者是受了重伤。”
　　这就是究极体的舆论掌控吧。
　　司空感慨。
　　那确实是可以随便玩，不用担心被网民口嗨。
　　“只有现场票可以看到真实情况。”
　　华岚继续道，“所以到时候你会看到很多有钱人，你会发现他们的嘴脸和在荧幕里相比有多恶心。”

第六十二章 “观察者”vs“霜之刃”（上）
　　司空对此倒无动于衷，毕竟怎么说也是包含直播性质的，她不信那些人的嘴脸还能比地下拳赛的观众恶心。
　　“还有个问题。”
　　她问华岚，“MDF是‘设计’和‘格斗’的比赛吧？这样的比赛要怎么决出最后的冠军？”
　　这个问题也困扰她一段时间了，她不是没有上网查过，但除了“它确实不存在两个项目冠军”这个总结以外并没有找到任何评分机制。
　　“这是因为……所谓的‘设计’部分在综合分里占比很小。”
　　华岚的笑容有些苦涩，“按百分比计算，机子的设计分只会占到总评分的10%，剩余的90%都要看你们的格斗成绩，格斗是MDF的重中之重！”
　　这是彻底的优胜劣汰啊。
　　依靠分析这个比赛的规则和评分机制，司空发现主导这项比赛的超级AI显然是故意在制造血腥厮杀。
　　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问题，这本来就关乎着演算进化的优先权，模拟最原始的优胜劣汰反而比考虑各种客观因素要公平的多。败者失去一切而赢家通吃——这本身就是大自然的残酷法则。
　　怪不得华老头一开始遇到我的时候不惜得罪那些门阀家族也要保我。
　　司空还想明白了另一个问题。
　　那时候虚龙还没经历大潮汐，陌迁校区怕是连一个骑士级的助手都找不到，MDF的格斗分占比这么高除了依赖机体性能外驾驶员的水平也很重要，即使后面经历了大潮汐冒出了像霜灵韵那样的——甚至是真正的骑士级学员，他们在Mecha格斗的经验上也绝对比不上她这只魔犬。
　　好歹是十四年前就能单人只剑杀的武装警备队血流成河的凶人，派这样的人参与这场生死搏杀，怎么看都比重新训练学员划算。
　　神色平静的看了华老头一眼，司空的眼神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华岚跟她可不会客气，“怪我推你去送死？还是你觉得这比赛太危险了又改主意了？”
　　“没有。”司空幽幽挪开视线，“我只是在感慨命运的奇妙。”
　　恰好苏醒的她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卷入到谢光年父子对陌家的阴谋，通过这个机会她结识了华岚，并且恰好又是他预想中的最佳助手，最佳测试员。
　　再考虑到格斗分的比重和“无限制”的规则，华岚一开始筹备的小型Mecha就很难说有获胜的希望——这一点从几名教授失望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指望小型Mecha在无限制格斗中击败中型甚至大型Mehca也太困难了，现实往往是连对方的装甲板都无法击破，更何况“观察者”还没有内置的武器。
　　但只有司空本人清楚这样的机体交给她来用恰好合适，有蓝辅助，她的“权力”可以完美覆盖到机体表面，有没有武器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这几乎就是最适合她驾驭的小型Mecha。
　　如果这都是巧合，都是命运的安排，那她要说这个安排也真是够奇妙的。
　　……
　　结束了和华岚的交谈，司空接到了史龚明久违的通讯。
　　因为司空这边有很多人，不方便说的太清楚，两个人在频道里各种骚话暗示，听的华岚是一头雾水。最后不得已只能约定换个时间再好好聊，先让司空陪华岚做一下全面测试。
　　这次人多，各种项目就不需要一个个建立模型了。司空驾驶“观察者”挨个将所有项目测完也才过去一个小时，得到的结果比昨天还好，而且确实证明了她可以在光子震动的影响下稳定纳米模型。
　　华岚指挥组员开启大功率的磁场干扰器都不能将“观察者”液化从她身上剥下来，那基本可以宣告——在司空充当驾驶员的时候是不用担心这问题了。
　　小老头对此是很高兴的，哪怕方婷一直在边上泼他冷水，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就在这时，格纳库场地的大门口处走进来另一群人，正是接到华岚通知要过来一起测试的两支小组。
　　现在他们的分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星空学府A组：邵易峰牵头担任测试员，薛楠和其他组员辅助，张、聂两位教授负责。
　　星空学府B1组：霜灵韵牵头担任测试员，庞博、李静夕等其他组员辅助，华岚负责。
　　星空学府B2组：司空牵头担任测试员，其他组员辅助，也是华岚负责。
　　三个组都算“星空学府队”，因为MDF不限制报名单位的项目数量，这规则甚至允许同时开发100架机体报名——只要不觉得结果丢脸就好。
　　“预选赛就是学府联盟内部的厮杀。”
　　这些人现在站成一排，由华岚和几名教授在上面巡视讲话，“各大学府互相都有关系，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所以你们这次参加的比赛不至于像决赛阶段那么残忍、血腥，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他放大音量，回声在仓库里传出老远，“如果你们只是抱着消极的想法去参加比赛，那即使评委们眼瞎了给你们过，你们在决赛阶段也会死的很惨很惨！甚至会丢尽学校的脸！丢尽整个中星洲——整个中星文明的脸！！”
　　司空听着没啥感觉，但她发现旁边的人——所有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其肃穆，颇有一种正在参加誓师大会的使命感和仪式感。
　　“为了增加你们的对抗经验，下面三组人开始循环对抗。”
　　华岚也不想说的太多，“先是B1和B2，两边的胜者去面对A组。”
　　B1和B2……也就是我和“观察者”面对那个平胸妹吗。
　　司空看向霜灵韵站的位置，发现她那组人有几个显得极其兴奋。
　　我没惹他们吧？
　　司空纳闷。
　　怎么有一种被当做假想敌的感觉，感觉这些人早就想要对上她了。
　　“3号场地！”
　　华岚的声音继续传来。
　　“HN-001‘观察者’对上HT-013‘霜之刃’！”
　　“给你们五分钟，各组成员开始整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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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疼……今天2更。
　　顺便都70万奔着100万字去了养肥党就不要养了啦……已经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可以吃了哦~
　　kira~☆

第六十三章 “观察者”vs“霜之刃”（下）
　　星际时代，对学府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偏科不偏科的说法了，但凡是个名校就没有不重视机械系工程系的，每所学府都豢养了一支在当地而言能力顶尖的整备团队。
　　然而对司空来说，她还不是很适应无论做什么都有专业人员帮着摆弄。要真是坐在私密性较强的驾驶舱里也就算了，但“观察者”小的就像一副钢铁侠战衣，旁人帮忙整备、拔线、记录数据的时候难免给她感觉在被伺候着穿衣更衣。
　　好在都是机械臂，这多少减轻了一些尴尬感。整备完毕后她已经是一副“星际追猎者”的造型，通过内部屏幕可以看到对面也走上来一架蓝白机甲。
　　那是一架大型机甲，身高大概在17-18米左右，机身上的喷口外覆装甲是淡蓝色，其他装甲都是一片纯白，工业设计上充满了流线型的未来式美感。
　　怎么感觉这个型号好像在哪里见过？
　　司空微微挑起眉头，快速在记忆里找到了一架比它稍大一些，机身设计更简陋些的纯白机甲。那同时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意义上驾驶的第一架机甲——三星机“寒梅”。
　　“‘寒梅’是‘霜之刃’的试验型号。”华岚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整装完毕的‘霜之刃’拥有比‘寒梅’更厚的装甲，更强的出力，更灵活的小范围移动能力，而且那面盾牌还可以变形成骑枪，除此之外还可以搭载88联装的导弹发射包两只、大型光子约束军刀两把、光子发射步枪一把、‘霜刃’长枪一把。在监视器、机身胸腹位置分别装有两组68mm机炮！”
　　“面对完整整备状态的‘霜之刃’将能考验‘观察者’在你手里的硬实力。但因为这是第一次测试，我们没必要那么激进，你现在所看到的‘霜之刃’除了两组共四门68mm机炮外就只装备了一把‘霜刃’长枪，你要做到的就是在灵韵的攻击下坚持躲闪一刻钟，最好别让‘观察者’和‘霜之刃’有任何物理接触。”
　　“明白了。”
　　司空淡淡回应一句，“15分钟内不和目标进行物理接触……那15分钟过后呢？”
　　“15分钟过后你们自由发挥。”华岚似乎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继续回复，“反正距离开赛还有时间，碰碰撞撞什么的应该来得及维护。”
　　“我听过您的课，叶老师。”就在这时频道里突然插入一个寒霜般的声音，“那是在网络平台上看的，有人将您的讲课过程记录了下来，只要消耗学点就能浏览。”
　　这无疑是霜灵韵了，频道构建后两边是相通的，她也能听到这边的对话。
　　“正因为听过您的课，我深深了解您在工程学的实践领域领先我们多大差距。”
　　即将和司空对上，霜灵韵的语气难得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所以我会全力以赴的，叶老师！”
　　“嗯。”司空倒是没什么感觉，“那加油吧。”
　　整备组退场，所有无关人员通过安全门离开场地，不是在后面待命就是上到高架上，透过透明的防撞玻璃看着场中两架机体。
　　“这个体型差距是太悬殊了……”
　　方婷的表情有些不忍，“虽然你说了驾驶员的水平不在一个层级，但体型差距大到这种地步，她是骑士又有什么用？”
　　“是挺大的。”华岚走到方婷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下方，也感觉和十几米、堪称巨人的‘霜之刃’比起来，身高甚至不到2米的‘观察者’是太渺小了。
　　“现在是没有办法，因为纳米分子材料只出产了这么多。”
　　他只在面对方婷的时候会说实话，“我当初设计方案时一共给‘观察者’设计了三种型号，等到了正赛阶段，我保证‘观察者’至少能达到8米——也就是中型级别。”
　　“你就那么信任叶小姐吗。”方婷看他的视线带着惊奇，“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为什么能得到你这样的信任，我是真的感到非常好奇。”
　　事关文明进程的发展，每一届的MDF都是有星洲府和军方势力在支持的，如果说他们这些学院派、工业派只为设计出最好的机体而存在，那一直以来为机体提供核心灵魂——也就是驾驶员的总是军队。
　　预选赛没有他们的影子是因为这只是为了决出内部名额，等测试完各家机体的优劣，后面那个战场通常就要由军方的人去接管了。
　　但华岚给她的感觉却像是从头到尾也不打算更换‘观察者’的驾驶员。他就只认“叶英”一人，只愿意让“观察者”被她驾驭。
　　“可能是因为她和其他人都是不同的吧。”华岚像是在回想什么，“看下去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第一次展开对抗测试，众人对此都很关注，他们双眼紧盯着场内两侧的两架Mecha，看到白色的‘霜之刃’最先动了。
　　霜灵韵是主攻的一方，她操纵蓝白机甲冲向司空，手中挥舞着一把比身高还长，大约在24米左右的白色长枪。
　　“呜——”巨大的枪杆在挥动间造成空气震荡，司空在其砸落之前恰到好处的侧挪了一步，尖啸几乎是擦着她的手臂砸在了地上。
　　“这么托大的吗？”
　　庞博看到直咋舌，“那么近的距离，这可是重力环境……她不怕被卷进去绞碎吗？这也太冒险了……”
　　“它的动力比我们想象中强。”李静夕眉头皱了起来，“刚才那瞬间，它的左肩、左背、左臂手肘关节等部位都喷出了蓝火，强大的动力足以确保它能稳住重心！”
　　一击不成，‘霜之刃’开启了猛攻模式。白色长枪在它手里被舞成狂风，时不时还会在攻击中混杂68mm机炮的点射。
　　但没有哪次攻击是起作用的，银色的追猎者总能找缝隙闪到一边。
　　“厉害……”众人这下都看出门道了。
　　虽然看起来是‘观察者’比较灵活，但他们都知道那只是肉眼的欺骗。
　　论绝对速度，‘观察者’是要被‘霜之刃’碾压的，但它却凭借更小的功率和相对更慢的速度达成了完美闪避效果，这说明里面的驾驶员已经完全预读了对手的操作。
　　更别提她是只裹着一层薄薄的装甲在和一个十几米高的“巨人”对抗，足以看出她心态的强大，那绝不是一般师生能媲美的。

第六十四章 这就是为什么在地面上我们不推崇使用人型机甲
　　‘霜之刃’的攻击并没有给司空带来太多压力。
　　她好歹是能在脑波接收器损坏的条件下顶着延时干爆四星机的骑士级机师，预读霜灵韵的操作意图对她来说实在没什么难度。
　　左侧膝关节后部喷口挡板开启？
　　哦，这是想朝侧边3点钟方向30°角平移。
　　同步还抬起了手臂，肩膀重心往下压？
　　那大概率是想朝这边来一记横扫，逼我跳到半空中好用胸口位置的机炮点射。
　　她甚至都不需要仔细想，在看到‘霜之刃’的起步动作后就能直接推导出它接下来的攻击模式、攻击目标和作用范围，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提前操纵‘观察者’‘走’到空隙处就好。
　　是的——走——有些时候她甚至都不需要浪费动力快速移动，这就导致她在外人看起来实在是轻松至极，竟然能在暴雨般的攻势中闲庭信步。
　　“灵韵的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方婷看的直摇头，“假动作都做的那么硬，这样对手是不会上她的当的。”
　　“你错了。”华岚也摇头，“就算她假动作做的再流畅，她也不可能摸到司空。”
　　霜灵韵也不是刻板之人，在发现自己的攻击会被先读后她立刻在攻击中插入了一定数量的假动作。有的时候‘霜之刃’会突然停顿攻击，突然以一个让旁观者忍不住发出惊呼的速度撞向司空。
　　但依然会被她瞬间躲开——这些假动作她也一起读了。
　　对手的战斗经验太浅了，一个是动作衔接的比较生硬，一个是还不懂这种情况要预留一部分出力——通常都是20%左右以灵活应变。司空甚至看不到任何一次“多段假动作”，这就说明对方暂时不具备这种程度的操纵实力，换言之就是即使想到了也因为不够熟练而做不出来。
　　当然这也和环境的制衡有一定关系。重力环境下，质量越大的机体在动作上越难以留有余地。假使把场地换成宇宙深空她预读的难度会大不少，但那样一来体积更小的‘观察者’也会更加难以被攻击命中。
　　而且要是宇宙的话，我可能根本就不需要靠肉眼预判。
　　司空甚至还有精力在战斗中分神，她想起了乘坐‘狩猎圣痕’进入太空时的那种发散感觉。
　　就好像是所有的心念、所有的思想都扩散了，都自由了，在那种状态下她能闭着眼睛读取周围的空间数据，甚至能依稀感应到附近生命的心中所想。
　　这简直就类似于是高达设定里的‘NT’一样。
　　不……严格来说还是有不同的。‘NT’——也就是‘NewType’本质上是因为新生代的人类在宇宙出生，从小就不曾被重力束缚而觉醒出的一种脑波能力。它的具体表现特征为观察力加强，认知力加强，感应力加强，有远超常人的空间读取能力和超出常人想象的脑波交流能力。而她当时的那种感觉，除了具备上述所有表现特征以外还有一种模糊的预感。
　　就是她感觉她好像提前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这感觉很微弱，但她确定它确实存在。
　　一定要说的话，这种感觉更像是‘NewType’和‘Zero’的结合。
　　‘Zero’也就是‘Zero领域’。是她前世在一部赛车动画《高智能方程式》里看过的能力设定。设定里假如一名车手进步速度够快水平够高就能进入‘Zero领域’，在该领域加持的状态下开车能够忽略速度带来的情绪刺激，在同样获得卓越空间感知能力的前提下还能觉醒出对未来的预知能力。
　　对水平刚达到进入‘Zero领域’门槛的车手，这个能力是很危险的。因为忽略情绪刺激也就失去了对速度本身的恐惧，这会让他们产生错觉，不自觉的在赛道上做出出格举动而导致车祸。但如果是足够强大的车手，足以驾驭这个能力的车手，他们甚至能在‘Zero领域’里预判/读取对手的过弯意图，从而后发制人去超车/封堵。
　　那种预判、先知的描述和她当时的感觉有些相像，司空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她已经想清楚了，‘NewType’和‘Zero领域’被激发的共通点都是摆脱了重力束缚——新人类是依靠在宇宙长久生活，方程式赛车手是依靠绝对的‘超速度’临时摆脱。而她上次出现那种感觉时正好被泡在‘狩猎圣痕’的驾驶舱里，当时的‘狩猎圣痕’为了突破大气阻隔进入宇宙肯定是有过一段超速跃升的，也就是说该感觉出现时她是刚刚经历过‘超速度’、并同时摆脱了重力束缚的状体——这和‘NewType’、‘Zero领域’的激发前提完全相同。
　　下次有机会可以试验一下在深空环境中模拟，看能不能再次激发出那种感觉。
　　“一刻钟到了。”华岚的声音将司空唤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走神的状态下完美撑过了这15分钟。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很多人在校园期间，特别是写作业的时候偶尔会出现一种状态：思维走神去想别的事情，但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依然写下了题目答案。这种情况通常在抄写作业中出现的较频繁，因为抄写只是机械化作业，不需要大脑做额外计算，但偶尔也有人能在这种状态下做数学题，这就是分化的意识在惯性支配身体。
　　人体，特别是精神领域的奥秘真的是太过深奥。
　　司空摇头不去想这些繁杂的知识，她的头盔延伸出一层护面，将她的下半张脸也包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她反击了。
　　就在她状态改变的同时，正对她的霜灵韵突然感觉驾驶舱里的温度有所下降。
　　“大家都是重力环境，你也别说我欺负你。”司空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亮银色的装甲飞速闪烁，顶着‘霜之刃’的攻击扑向它，轻松写意的在它两条支撑腿上转了一圈。
　　然后就看到两条支撑腿的弯曲关节处爆出火光，‘霜之刃’的上身躯干也因为腿部停摆而僵在了原地。
　　“怎么……”
　　霜灵韵面色微变，她没想到司空最优先的攻击目标居然是机甲的腿部。
　　“你以为我会攻击驾驶舱或者动力系统吗。”
　　司空停下来仰望面前的白色巨人。
　　“也许这可以让你理解一下，为什么在地面上我们不推崇使用人型机甲。”

第六十五章 一号种子（还债77）
　　司空对机甲的认知比较独特，她是喜欢开高达没错，但她并不赋予这些“巨大机械人”过高的地位。
　　一战中英法部队击败德国，正式将坦克这一‘陆战王后’带到世人面前，从理性角度看坦克其实就是“带履带和轮子的跑的很快的自行火炮”，所以理所当然的，它的最大价值就在于运动能力。
　　坦克的炮管能开炮，火炮一样能开炮，为什么坦克才是公认的王者？不为什么，就因为它跑的比火炮快。
　　在《突击！装甲兵！》一书中，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闪击战发明人充分说明了坦克的威慑力为何而存在——相比与传统火炮慢吞吞的进行速度，坦克在保留火力威慑的同时还具备逼近汽车的运动能力，这种运动能力使得部队的“突进”和“战斗”可以结合起来。
　　要知道在坦克诞生之前传统战争模式就是挖战壕互相打炮打阵地战，这种模式的运行过程是“突进-停止-战斗-再突进-再停止-再战斗”这样不断循环。而坦克的战斗模式只有“突进”——它可以在运动过程中同步战斗，这赋予了机械化部队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因为坦克是不会和敌人打阵地战的，坦克的价值就是不断的突进不断的穿插，利用机动性将敌人的阵型切割的支离破碎，直接在战争开始时从战场前线一路切到敌人的后方指挥部，在这过程中坦克不需要去理会那些没来及在路上剿灭的敌军部队，因为它们突进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震慑，敌军指挥部一方面要面临被坦克突袭的威胁一方面又要担心这些坦克绕回去包围前方部队，这极有可能造成指挥混乱，所有指挥官面对这种情况都会第一时间组织前部撤退。
　　而机甲在司空看来就是星际时代的坦克，它们在战术上享有的地位是一样的。
　　它们都是机械化造物，都是应时代而生的战争工具，没道理坦克能做到的事情机甲做不到，所以她觉得陆用机甲必须具备坦克那样的运动能力。
　　而在这方面，需要飞行背包才能独自跨长距离展开作战的两足式人型机甲，就远远比不上可以加装履带的多足式兽型机甲。
　　她不是在拿这些理论装洋相——没这个必要。‘霜之刃’属于特型机甲，天生不适合拿来这么比较，在设计中更多考虑的还是它在宇宙里有怎样的表现，再加上神经感应系统，设计成人型肯定要比设计成兽型更加优秀。
　　但她要纠正霜灵韵的认知概念——她需要明白这种特型机甲依然摆脱不了人型的局限性，即‘只要它站在大地上，它最大的弱点就是运动能力’。
　　这方面人型别说和多足式的兽型机甲相比了，就算和普通的悬浮车相比都有所不如。
　　悬浮车好歹更灵活，悬浮装置失灵也有四个轮子，被打爆一只也一样能跑。
　　而人型机甲呢？没了两条腿还能干什么？
　　别说‘霜之刃’没有装备全部武器，就算装备了，它现在也只能当个固定炮台。同比例子就是坦克抛锚——那根本就不能说是坦克了，直接都退化一个世代成火炮了！
　　“现在你的敌人可以自由决定要干什么。”频道里继续传来司空的声音，“要是我有火力装备，现在你就是活靶子。就算我没有，我也可以直接离开战场呼叫友军火力支援，而你除了放弃它逃走外没有选择，所以下次别光顾着防护驾驶舱了，在地面打的时候最好多防备一下来自下盘的攻击。”
　　“这个人简直强的可怕……”
　　司空的教学战不光让霜灵韵心神巨震，那些在旁边观战的人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她其实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举动，待人接物依然平和，但怎么说呢……感觉就是气场不一样了，他们总能这股平和中读出一种潜藏的威胁。
　　“叶老师太厉害了。”机体被整备组拖去维护，霜灵韵下来后第一时间向司空表达了尊敬和谢意，“我完全不是对手……您的教导我会铭记于心！”
　　和上去前相比，她兴奋多了。因为这一战她领会了太多东西，不光是多重假动作需要练习还有本质上的战斗思维被颠覆，她能预想到自己消化了这些会变得更强。
　　“训练的时候可以把脑波接收器调迟钝一点。”
　　司空给了她一些训练建议，“实战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各种突发情况，要做到顶着干扰也能正常操作机体。”
　　霜灵韵的念刻太“虚”了，完全就是被两次大潮汐吹胀的，这种训练法同步还能凝练她的念力质量，对巩固她的根基有巨大好处。
　　休息了一会，司空又继续和A组的人来了场对抗。
　　A组的机体同样是一架大型机，身高18-19米，冷灰色，装甲看上去棱角分明。司空从工业设计上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经过张教授和聂教授的讲解才知道它的特点是装甲硬度。
　　“我们使用了一种新发现的异金属。”聂教授介绍道，“这种金属有很强的硬度和记忆功能，在受到损伤的时候能尽可能多的传导力，如果没有缺损甚至能做到自己恢复。”
　　他给司空展示了一段录像，录像里明显是在一个实验环境，有机器用撞锤猛击一块金属板，金属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凹痕。
　　但随着右上角的时间数字快进跳跃，巨大凹痕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平整……这确实有些不一般，但司空觉得仅凭这些是不够的。
　　严格来说这只属于材料学的应用，说是设计不是不行，但它太平庸了，在联邦里应该随处可见。
　　要说新发现、可以拿来当装甲材料的异金属那确实不多，可架不住千年来的积累多，别人随便挑一种合适的，转头也能让机子获得耐高温/耐腐蚀等“特殊能力”。
　　这两人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对自己组的机子不抱希望。
　　原本是将希望放在华岚那边的，后来看他捣鼓出一个不带武器的小型机甲更加失望，直到刚才的对抗结束才有所改观。
　　‘观察者’的性能还不好说是足够优秀的，但司空这个驾驶员确实可以。他们不由又对从预选赛出线产生了希望，此刻正在尽力告诉司空和‘磐岩’战斗的注意事项。
　　当然这其实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机体勉强能达到四星品质，但里面的驾驶员——也就是邵易峰并不比霜灵韵强上多少。司空依葫芦画瓢将他击败，众人决定等晚饭后再开启第二轮对抗。
　　这次对抗将测试‘观察者’的攻击能力和抗打击能力。
　　只要这两项对抗能够通过，司空和‘观察者’就是星空队伍的一号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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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有些小感动
　　“抗打击测试第二轮。”
　　方婷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叶。”她用一个能显出亲昵的称呼对司空问道，“你确定要进行第二轮抗打击测试？”
　　夜深，A组和大部分的整备人员已经去休息了。只有司空还带着B2组的人在做抗打击测试，而且已经来到了第二轮——抗实弹测试。
　　“试试吧。”司空依然穿戴着那套亮银色的“铠甲Mehca”，“先从小口径开始，真有问题我会随时喊停。”
　　包括整备人员在内，所有还在现场的人均转头去看华岚的脸色。
　　“那就试试吧。”华岚倒没有这些人那么紧张，“真想靠它过预选的话所有测试是必须做的，这不是为了未雨绸缪，我们要对驾驶员的生命负责。”
　　说到这里他内心感慨——到底还是留给他的时间太紧张了。否则能再多一点纳米分子材料，司空穿戴的“铠甲”也能更厚实一点。
　　计划项目的总负责人发话，所有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场内立刻开始部署测试条件，一排连轴的、各种口径都有的磁能发射器被架了起来，所有炮管都对准了司空。
　　司空是一点都不害怕的，她有“力之支配者”这张底牌，就算装甲被击穿也伤不到她，但她还是必须搞清楚“观察者”号的各种数据极值，免得在公众面前暴露她的“权力”底细。
　　比如说‘观察者’的正面装甲最多能承受三枚“响尾蛇”导弹的正面爆炸，但她事先不知道这一点，心里估摸着没事去顶威力更强的“蝰蛇”爆弹，然后装甲破损暴露人体——她该怎么去和无数观众解释为什么她的人体能不受伤呢。
　　到时候只要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猜到她有抵御“力”的能力，再结合她之前展现出来的各种怪力，很容易就能得出“控制或支配力量”这一结论。
　　所以各种数据极值是一定要了解的，不光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机体，也为了更好的隐藏能力。
　　“哐哐哐哐——”
　　一连串金属咆哮在场中回荡，伴随着装甲板被击中发出的爆响，室内环境瞬间嘈杂到连贴近脸说话都听不清的程度。
　　“前置装甲状态良好，驾驶员生命体征良好。”方婷飞快做着记录，“68mm机炮，过。”
　　“哐哐哐哐哐——”
　　“前置装甲状态良好，驾驶员生命体征良好。128mm机炮，过。”
　　“轰——轰——轰——轰——”
　　“装甲破损度4%，能量消耗17%，驾驶员生命体征良好。响尾蛇过，给五分钟时间等温度冷却。整备组去给机体充能。”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装甲破损度12%，能量消耗87%，驾驶员生命体征良好，总体状态良好。蝰蛇这下也算过了……但这差不多就是机体的极限。”
　　“停！”华岚适时叫停下面的测试，“可以了！上冷却液！医疗组等驾驶员出来后带她做一轮检查，整备组准备回收机体！”
　　“嗤嗤——”冷却喷雾洗礼场地，恒温后司空走出机甲，当着所有人的面活动一番手脚，表示自己大致无碍。
　　“最高限度是一枚‘蝰蛇’爆弹吗。”她接过统计员传输的信息查看屏幕，“确实……刚才单独一枚‘蝰蛇’就已经有很强烈的震感，能量明显已经超出限度，机体的缓震系统有崩溃的预兆。”
　　虽然还没有崩溃，强行硬顶撑下去也不是不行，但再来一枚的话在爆炸中途就要过临界了，到时候装甲融化机体崩溃，她总不能直接表演裸身从爆炸里走出来吧。
　　那也太惊悚了，别人会把她当怪物看的。
　　但其实已经不错了，毕竟小型Mecha的装甲实在太薄，能够硬顶“响尾蛇”这种中型导弹已经出乎了司空预料。
　　“我们在做无人测试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相近的结果，但真正能规避掉大部分的震动冲击还是一个意外惊喜！”
　　医务室的大门朝上打开，华岚和方婷走进来，见到司空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这说明我们方向没错！这个材料真的可以单独运用于开发机体！”
　　“观察者”的平均装甲厚度只有1.55cm，这么薄的装甲通常来说抵御大点的冲击波都做不到，更别提传导震波力量，保护内部的血肉之躯，但他研发的纳米分子材料等于是无数个单独装甲层拼合在一起，力量在传导过程中每经过一个层就要被消掉一部分，再加上特别的OS和传感系统设计，这绝对是目前联邦里独一无二的缓震系统。
　　“感觉怎么样。”方婷瞪了他一眼，转头温和的看向司空，“就算缓震系统再出色，被导弹爆炸正面洗礼也不会好受……虽然数据报告我们已经看过了，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真实感受。”
　　“骨头酸，撞击处有明显痛感。”司空适当编胡话忽悠他们，“刚才有两个女孩给我做了按摩，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华岚明显是高兴坏了，他嘿嘿笑着拍着司空的肩膀，“现在所有测试已经基本上全完成了！还剩一些垃圾测试可以直接用光脑模拟用不着你操心，明天后天给你放两天假，你可以好好参观下我们星空学府在龙门的校区。”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看着他咧嘴走出房间，一副虽然滴酒未沾但明显已有醉意的样子，司空禁不住有些纳闷。
　　华老头向来是稳重的代名词，印象中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就算“观察者”项目事关重大，他也不至于在比赛之前就膨胀吧？
　　“他的机械工程实验室今年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方婷脸上也带着笑意，“光学校内部的拨款就将近100个亿，算上中星洲府的赞助拨款要400亿往上走，很多人一听他要放弃传统材料传统工艺开发新东西直接炸开了锅，‘观察者’项目传出消息到现在走了大概八九成的投资人，你应该能想象到这段时间他压力多大。”
　　“这样。”
　　司空点点头，“那是可以放松下了。”
　　她闲的没事干的时候查阅过华岚的资料，发现他不仅是星空学府工程系主任，同时还有华岚工学实验室主任、学府联盟荣誉教育学博士、中星洲府下议院荣誉议员等一大堆看上去就吊的不行的超长头衔。光从这些头衔就能看出来实验室背后有多少股资本力量，真要把这些力量全得罪了，那他在这行差不多也就别想混了。
　　这死老头就这么信任我吗。
　　她不由想起了最初和华岚定下约定时他脸上的表情。
　　拿自己的下半辈子赌在一个底细都未必清楚的通缉犯身上，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感动呢。

第六十七章 考虑给蓝做个身子
　　第二天是周三，按照华岚的说法周三周四给司空放假，然后周五回来归队集训，周六MDF龙门站开幕式，周日正式开始比赛。
　　虽然是假期，但司空并没有睡到日上三竿。她很自律的起了个大早，一边刷牙一边看镜子，看到镜子里的人对自己眨了眨眼。
　　果然，我就知道分化意识没那么简单。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之前和霜灵韵对抗她有过一段“魂游天外”，但她的身体却依然完美无缺的闪避了攻击。当时她就惊奇潜意识居然能做到如此智能的操作，现在看那不光是潜意识，还有她的双子人格在偷偷作祟。
　　“既然你醒了，咱们今天就去吃顿好的~”司空洗漱完随手给头发扎了个马尾，也不穿袜子裙子，套上衬衫和牛仔裤直奔食堂。
　　食堂人不多，毕竟现在才刚刚7点。第一节早课要10点才开始，学校里九成的师生还在睡大头觉。
　　在部分学生惊艳的注视中走进教职工餐厅，司空点完餐，打开手环屏幕浏览新闻。
　　大部分新闻依然都是报道MDF的相关消息，司空翻了翻页，发现包括樱皇在内，大部分星洲的预选赛已经全打完了。
　　皇室七公主雨宫莲取得优胜，拿到了四个分区名额之一，其他三家分别是稻田学府、京神学府和森口集团，这都是樱皇星洲的传统势力，最终结果和博彩预测的一模一样。
　　司空关注了下美联和锡蓝那边的消息，发现没有什么特别动静，媒体也不知道凯瑟琳居然偷偷来了龙门，她那天晚上真是撞大运了。
　　真是麻烦。
　　想到凯瑟琳她就有些头疼——谁让当初她为了测数据把人家扒光了还摸了人家脚呢，这对名门淑女来说简直堪称是奇耻大辱，现在她重启叶英的身份等比赛时肯定是要“上电视”的，这家伙要是知道她也在龙门那还不得上门讨债。
　　“本想着两边身份差距太大现实里不可能见面才在当时露脸给她的……”
　　司空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谁知道后面突然就和众神殿的天使对上了呢……
　　她用司空之名开着狩猎圣痕把梦天使日爆，这不用问已经上了人家的重点观察名单，什么人际关系过往事迹能查的肯定都查到了，她不相信凯瑟琳不知道是“叶英”就是“菜逼”。
　　不过她应该不会傻不拉几的直接上门。
　　她考虑了一下，发现她暂时还算安全。
　　联邦天使是什么身份……机密情报局连她的臭袜子都能拿去当宝，真人无保护偷偷入境，这消息爆出来那还得了。
　　她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这么干，就算要找茬也得等以后了。
　　“嗨~”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司空抬头，看到是一名相貌俊逸的……男学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力。”这人倒是挺自来熟的，面对司空的死亡凝视居然还能厚着脸皮坐在这里，“如你所见，我是星空学府的一名学生，今年大四，下学期毕业……别误会我过来不是为了搭讪的……我是提前打听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是MDF参赛队伍的一员，那我想你这段时间肯定非常疲累，需要某种手段放松一下……”
　　司空听的眼睛都直了……星空学府好歹是龙门+虚龙区的第一名校，放任学生在校园里这么搞真的大丈夫吗？
　　他打算给她推销什么？
　　青春美男的按摩服务？
　　总不能是核动力的螺旋震荡角先生吧？
　　“我不是来介绍那种关系的。”马力从她的眼神中读取到了深深的怀疑，面色通红的申辩起来，“我我们绝对是正经生意，你叫警察来也没用的那种，我也不会给你推销什么违法的产品，实际上这只不过是我们勤工俭学的一种方式……”
　　“说重点。”司空制止他，“你到底想卖给我什么？”
　　“这个。”马力从桌子下取出一个方形箱子，把它放在桌上打开，就看到从箱子里缓缓走出来一只30厘米高的，白嫩皮肤大眼睛的，穿小裙子打扮好的……硅胶娃娃。
　　司空顿时用“卧槽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的眼神盯着马力，引得后者连连摆手：“不！这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东西！这就只是个娃娃而已！可以帮你排忧解闷的朋友娃娃！”
　　经过他的努力介绍，司空总算明白了这娃娃的用途。
　　简单来说，马力是计算机系的一名学生，他家庭条件比较一般，所以召集了一群同学搞了一个“朋友娃娃”项目，目的是赋予娃娃们较简单的人工智能。
　　他们的想法是女人的钱比男人好挣，再加上女人都喜欢娃娃，如果可以制作出能和人交流的娃娃肯定可以小赚一笔。
　　这简直是一群商业鬼才。
　　司空把娃娃捏在手里，看着它不断挣扎，用内部的音响发出“你好”、“最喜欢你了”、“你吃饭了吗”、“早点睡觉”等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效果无比惊悚的录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智障行为。
　　“我们觉得这些娃娃都挺可爱的。”
　　马力适时跟司空诉苦，“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买，大家看到我调头就跑。”
　　忽略恐怖谷效应搞这种产品，会有人买才是活见鬼了。
　　司空想象了一下大半夜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被桌子上的娃娃叮属一句“多喝热水”。
　　我草那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连她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
　　揉捏着娃娃的仿真硅胶，司空突然心里一动。
　　从质感上来看，这材料和真正的肌肤也没区别了。连一伙在校学生都能做成这个样子，相关技术在这个时代肯定已经发展的极为成熟。
　　她现在有身份，背靠华岚也有权限，诚然这是个弱智项目，但她完全可以反向操作，给她的人工智障添置一个现实的身子。
　　“这个东西我买了。”
　　想到这里她直接决定。
　　“但有个附加条件，我要借用你们制造这东西的场地，租借费用另外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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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血糖发作，我先喝点甜的，第三更迟点，莫急莫急。

第六十八章 Lady和别人做过的事，蓝也想做（还债78）
　　吃完饭，司空和马力一起去了学校里的3D打印室，因为她通过和对方聊天得知他们的娃娃都是在这做的。
　　身为名校，星空学府有自己的3D打印室是理所当然的。路上司空还特地咨询了一下是“3D”打印而不是“4D”打印，心想看来这个时代的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堪称玄幻的地步。
　　3D打印的3D是指长宽高，利用该技术理论上可以直接打印所有物品——的零件。而4D顾名思义就是在3D基础上加入时间要素，这项技术理论上可以将复合材料直接丢进打印机，让打印机给他们制造完毕也拼装完毕的最终成品。
　　听上去好像只是省略了拼装时间，但实际上想广泛运用难度非常大。星空学府也有4D打印室，但除非是要用到一些特殊的、可变形的材料，平常情况都是放着吃灰。
　　“就这了。”因为司空可以说是他们第一个顾客，马力殷勤的给司空指路，“这栋楼就是，你上去四楼左转，407就是我们租的。”
　　“嗯。”司空点点头，“电子协议已经签了，租赁费用我会直接划到407的权限下面。”
　　然后她拒绝了马力带她上去的意图，一个人进入产品楼，在电子路标的指引下轻松找到了407工业打印室。
　　进门，入目所及是几张大桌子和好几台大型器械。这里的设备可以说十分完善，她在最角落甚至还发现了一个黏土槽——这是给设计者捏产品看实物效果的，在这个年代算怀旧摆件。
　　司空是用马力的权限进来的，所以她在打印室的光脑信息端还能看到他和朋友们留下的设计方案。通过阅读这份方案和打印室的使用记录，她了解到他们是自己动手设计的AI，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那个AI比华岚的还智障了。
　　超级AI锁死了人类对该项目的创新能力，使得所有人想要获得AI要么找它们付费下载要么付费使用它们的虚拟实验室在线制作。这里成品是理所当然比自研贵的，一群穷学生根本没资金下载一个成熟的AI，所以他们只能动手做——就做了这么个智障玩意儿。
　　“这些人啊……”司空越看这份方案越觉得搞笑。
　　她本来还觉得奇怪，怎么星海历的名校高材生做个人工智能还比不上她前世见过的一些天才。比如他们根本没赋予娃娃的AI深度学习功能，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没有深度学习功能，开发出的AI就无法开启机器学习，而无法开启机器学习，这个AI也就基本不存在升级的可能。
　　那这样的东西还能叫AI吗？如果能，那地球历1999年街边摊卖的电子宠物BB机也能自豪的称自己为智能先驱了。
　　结果看完方案才知道他们不是不想，而是还没来得及开发深度学习功能，租赁“虚拟AI实验室”的信用点就都烧光了。
　　司空又详细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行情价格，发现确实不是一般的贵。
　　购买一个成熟的“弱人工智能”，官方商店给出的价格是5000万信用点。
　　如果要在前面加上一个“企业级”，那价格基本还要再翻几倍。
　　即使是租赁“虚拟AI实验室”平均每小时也要烧掉近百万信用点，这的确不是一群还没工作的大学生能负担起的。
　　她现在觉得他们有这个心思都算不错了，至少有想法，而且有努力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尽管最终的结果有点不尽人意，但有这个心思总是好的。
　　“没想到你还挺值钱的呵？”
　　司空向蓝发去一条脑波讯息，“强人工智能，个人级要5亿信用点……没想到我还是个隐形富豪。”
　　【我可不是个人级的强人工智能。】结果小东西不乐意了，【我是可以向超人工智能不断进化的特异体，即使是现在负担企业级的工作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司空倒是相信，因为在流浪星上的时候她已经体验过了——个人级的人工智能可没法上来就操控那么多军用侦查无人机。
　　这不只是算力强弱的区别，还有学习进度、经验的区别。个人级智能需要经过系统化学习才能掌握一个大型项目的运营模式，这中间的差价就是学习的价格，是知识还有经验的价格。
　　“所以你要好好听话。”司空威胁她，“你要是不听话，把我惹毛了，哪天我就找个科技公司把你卖勒哦哦哦哦哦哦哦呃呃呃？？？”
　　话没说完，司空便身体抽搐着滑到在地，一股熟悉的电流刺激从O器官钻进她的神经系统，电的司空直翻白眼。
　　【Lady一定是因为压力太大才说出这种话的。】
　　白毛少女显出投影飘到她头上，不紧不慢的对她说道。
　　【我给Lady设置了关键词阀门，只要触发就会自动开始为Lady减压。】
　　这坚定了司空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从体内弄走的心思。
　　理论上除非载体死亡，X无法被剥离载体，但司空觉得就算不能真的弄走也要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方面没有比给她制作一个独立的载体更合适的了。
　　毕竟“现场指导”有那么几次就足够了，她可不想每次和别人做一些爱做的事情时还要分神解释她在搞什么。
　　【Lady要给蓝制作一个额外载体吗。】
　　少女光影飘在司空身后，看着她在虚拟光屏上敲敲打打，设计她的3D外形，双眼微微睁大了一些。
　　【好高兴。】
　　她用干巴巴的机械合成音这样说道。
　　【有了额外载体，蓝就可以在现实中帮Lady抒发多余压力了。】
　　“……我不是为了那个才给你弄的。”
　　司空无语，这人工智障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玩意？
　　【但伽歇尔小姐不在这里。】
　　“这和伽歇尔有什么关系？”
　　【Lady和伽歇尔小姐做过的事，蓝也想做。】
　　“这不是什么值得攀比的事情吧？”
　　司空已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现在怀疑夏思凯是个心理变态，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让一个人工智障小女孩理解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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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嫁祸
　　通常来说3D建模是个较大的工程，尤其是以真人为范本进行的建模，身体上的各种数据微调就要花去一天时间。
　　司空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她也不打算一上来就自己做，而是直接在公共网络上展开搜寻，下载到了一个比较便宜的基础模型。
　　是基础模型而不是精细模型——因为精细模型同样很贵，它们都已经被设计者赋予了完美的相貌和身体细节，为什么那么贵司空表示她很懂的。
　　在基础模型上继续整改帮司空省了一些时间，剩下来的细节完善直接交给打印室的弱人工智能帮忙完成，她自己只需要盯着进度，在适当的时候停止进度修正细节。
　　就这样，一个13岁左右的少女模型在屏幕上快速变得完整、自然。目前她是没有头发的，全身像鸡蛋一样不着寸缕。司空在打印室的AI打算塑造个别器官之前阻止了它，临时加入了一个新程序，“禁止继续这项工作”。
　　【为什么。】果不其然传来了抗议，【那是Lady和伽歇尔小姐都有的东西，为什么蓝就不能有呢。】
　　这这些对话中，司空发现这家伙的智能水准进化的已经相当高了……因为她居然懂得根据情况不同而选择性使用“我”和“蓝”来称呼自己，这就显得非常狡猾。
　　“大自然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对此她干巴巴的回应了一下，“不要光盯着什么压力，而且你一个人工智能哪来的压力。”
　　【我是为了帮Lady排解压力。】
　　“你的行为本身就在给我制造压力。”司空一口回绝了她“添加个别器官”的要求，“别想了，不存在的，这次试水本身就是为了让你有一个额外的身体能自由活动，而目前我还没有条件给它加触摸-意识传感装置以及由坚硬合金制造的仿真支架，这意味着它造出来之后除了给你到处跑没有其他作用，你不能拿它战斗也不能拿它做别的，那多几个器官有意义吗？反正你也感受不到。”
　　【我可以将这段话理解为……】白毛少女眨眨大眼，【Lady是害怕蓝的新载体太弱小，被别人觊觎才故意这样设置的吗。】
　　司空顿时就觉得她不光学是东西的速度很快，在自我认知这一块还有严重的自恋倾向。
　　“那你可以给她添加一个自毁程序。”司空把操作权让了出来，一副您厉害，您快请的阴阳人作态。
　　以蓝目前进化的程度，她还不足以理解司空在嘲讽。所以她一本正经的接手了工作，居然迫真在这具载体的下腹位置设置了一个额外空间——那是用来装炸弹的。
　　“居然是在那个地方……”
　　司空看的浑身冒寒气，“看来得抽时间给她增加一项关于道德情感的学习计划了……”
　　弱人工智能和强人工智能的工作效率是不一样的。有蓝加入，模型的细节完善度飞速提升，很快一个和她目前形象别无二致的白发少女就在屏幕上彻底成型，司空觉得差不多就开始打印，顺便通过公共网络给自己叫了一份外卖，并额外叮嘱那边去校内超市带几件衣物过来。
　　星际时代的美食没有变成各种能量粥和能量果冻真的是太好了呢。
　　抱着感恩的心态吃掉两盒咖喱鸡，司空在打印室待到日落黄昏，终于把蓝的额外载体拼接好了。
　　各种零件在她的调控下完美融合在一起，外表则蒙上了一层硅胶皮肤。她亲自将两颗蓝宝石眼珠给载体装上，就看到投影状态的蓝迫不及待的挤了进去。
　　躺在平台上的少女睁开眼睛，在她的注视中翻身下地。
　　“走走看。”司空开启了摄像功能，这是她第一次利用这个时代的设备和技术制造东西，有一种新奇感和兴奋感，类似于托尼屎大颗真正创造出钢铁战衣。
　　蓝操控这具载体走了几步，没有问题。又在司空的命令中做了“转头”、“抬手”、“抬腿”、“蹲下”等动作，每个步骤都很自然。
　　“可以了。”司空满意的点点下巴，“在下一次的硬件更新到来前，你就用这具身体跟着我吧。”
　　她不打算和华岚隐瞒这东西的来历，有她购买“朋友娃娃”的例子在先，其他人只会以为她是看到“朋友娃娃”后心血来潮，特地借用3D打印室给自己也造了个“订制娃娃”。
　　只要不让蓝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智能就好。
　　给蓝穿上买来的T恤短裤，不用问是有些大的，载体在宽大T恤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纤细娇弱，司空看的手痒痒，忍不住在她脸上捏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是Lady表达好感的方式吗。”蓝这样问她，“和对伽歇尔小姐的有些不同，更类似记录中看过的‘对后代的爱’。”
　　她现在的声音不再是那种冰冷的机械合成音了，司空截取了自己的声音片段加以改造，使得载体的发声装置可以发出近乎天然的人声。
　　“你知道这是‘喜欢’就可以了。”
　　司空揉完头还不过瘾，干脆把她的小身体抱到怀里挤压了一下，心里的满足多到快要溢出来了。
　　1999年的宠物BB机算个捷波？
　　这才是真正的电子宠物！
　　有心炫耀，外加心疼自己的钱包，司空迅速结束了对打印室的租赁，带着蓝来到了华岚负责的B3格纳库。
　　结果她没在这里找到华岚，却被另一位老熟人给截住了。
　　“你不在虚龙负责‘联谊’，一起跟过来没问题吗。”
　　司空看着史龚明，隐晦问他为什么过来。
　　“毕加索”可是A级词条，按权限是有资格竞选仲裁的。从她对战“莫奈”的结果来看史龚明至少不会比他弱。
　　但他现在却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眼角皱纹都显出来了。这让司空不由好奇，他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你没看新闻吗。”史龚明深深盯着她，“外面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
　　笑容消失，司空敏锐预感到恐怕又要有大事发生。
　　“‘魔犬’司空出现在锡蓝了。”
　　史龚明的下一句话让她面色再变。
　　“因为他在锡蓝星洲进行的一系列激进活动，三大骑士团已经联名发布了官方通缉令，要求中星洲交出所有和‘魔犬’相关的人员，你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
　　剩下的更新要调到晚上了，白天要带家人去医院抽血化验。
　　四月更新有点不给力我也知道，负能量的话尽量不多说，这里许个愿，希望5月能再次写到18万字。

第七十章 暗流涌动的龙门港
　　快速和史龚明找到一间闲置房间，司空锁好门，转头说道：“但我从来没去过锡蓝星洲。”
　　“我当然知道。”史龚明点头，“有人冒充你，但目前而言我们并不清楚冒充你的是众神殿还是三大骑士团自己的人。”
　　“如果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话……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发难呢。”司空有些不太明白，“梦天使和其机师的遗骸才是他们最该和中星洲府扯皮的地方。”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史龚明叹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手里有狩猎圣痕，而狩猎圣痕是李云当年的座驾，这几乎表明了你和军方有非同一般的关系，连机密情报局现在都暂停了对你的追查，我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不先想办法赎回梦天使，反而要对一个九成可能有中星洲军方背景庇护的逃犯穷追不舍。”
　　“是狩猎圣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司空问他。
　　“在目前所有五星机里狩猎圣痕算老古董了。”史龚明摇头，“材料和工艺都不算最顶尖，要不是缺少部分特殊金属和设计图，美联人分分钟能给你复制一架。”
　　“那就不是冲着机体来的……”司空皱眉，“目标是放在我身上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偷偷潜入龙门港的凯瑟琳。
　　是凯瑟琳坦白了她在驾驶舱里的遭遇吗？或者是王者之罪恢复了作为特工的记忆，将他这段时间观察到的资料带回了维纳斯星系？
　　如果是这样，众神殿和三大骑士团的人确实有可能根据这些资料推算出她掌握的X不简单，加上恰好她没有注册，转而判定她是比梦天使或者狩猎圣痕更重要的目标也有可能。
　　“这件事你暂时不需要操心。”史龚明安慰她，“中星洲好歹是目前仅次于美联的大洲，哪怕星洲府议院里的有些人习惯跪着数钱，他们还有一个在对外态度上极端强硬的府主！博南是不可能答应这种荒谬要求的……别说你在虚龙立的两次大功他都知道，就算没有这个前提也不可能。”
　　博南，这是中星洲府府主的名字吗。
　　司空还是第一次听闻府主的名字，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她眼前恍惚浮现出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形象，但很快如泡影般又破碎了。
　　怎么来到龙门后精神上老是有各种异常波动？
　　摇头将所有幻觉甩出脑海，司空又和史龚明聊了一会。她将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简单描述，但隐瞒了关于“夏思凯”的部分。
　　有了伽歇尔的前车之鉴，她不会再对这个时代的任何序列者袒露心扉了。至少在明白他们的“另一张脸”之前，她都不会和他们进行过于深入的情报共享。
　　“X小队么……也好，这更方便你在社里站稳脚跟。”
　　史龚明听完后轻点下巴，“但是你应该适当表明你的中立性，我不建议你急着现在就急着站队，除非你是真的特别想拥护第七仲裁。”
　　“为什么。”司空直视他的双眼，“你见过第七仲裁？你知道他其实不可信任？”
　　“倒也不能这么说。”史龚明眉头轻轻一挑，“那是个很成熟很稳重也很有能力的人，我和他见过面，也试过身手，简单说如果不到天秤座在他面前连一招都走不下来，那不是力量上的差距，是生命层次，他已经强到生命层次开始质变的程度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是可信赖的。”他跟司空这么形容：“当一个人强大到你只能仰望的程度，且他已经执掌组织超过十年光景——并且在这期间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变故发生，你就该明白他对你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他用他的力量和态度还有时间证明了这一点，也许他不是那个最适合带领诗社走下去的人，但他绝对不会是诗社的叛逆。”
　　“我让你尽量表明中立的立场是不希望你刚回归就卷入到这方面的争斗中去。”
　　史龚明说道，“你现在和狩猎圣痕绑定了，只有你能驾驶那台珍贵的机体。这使你在社里具备了超然的地位，争取到你就能大大增加竞选的筹码，如果你不表态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恐怕会被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门来，怎么推也推不掉的。”
　　这方面倒是说的没错。
　　司空想起了莫奈小队对她的试探。
　　不管是在什么组织，不管这个组织的理想有多么美好，对权力的争夺总是如野草一般烧之不尽。
　　“那你呢。”司空突然问这老年绅士，“史校长，你在社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史龚明哈哈一笑，“我只是个联络站……你别看我是A级词条‘毕加索’，实际上我并不具备多少权力，拉絮斯手底下的兵就比我多，我在虚龙基本就是个光杆司令。”
　　“那你处在什么序列阶级呢。”司空又问，“连派给我的小队成员都有双子座的人，‘毕加索’……这里面的水分再大也不至于是个普通人吧？”
　　史龚明眉头皱了起来，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筒，“焦”的一声射出一根莹蓝剑刃。
　　拿着这把阿尔法光剑靠近左手，史龚明面无表情的挥洒剑刃，让其在手臂上切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然后司空就看到那口子飞快愈合，只用了两三秒钟就看不到了。
　　超强体力，至少是巨蟹，再加上这份自然从容，和赵岚一样的天秤座吗？
　　司空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了然也有惊讶。
　　他之前说“不到天秤座连第七仲裁一招都接不下”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了，但真的证实，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我来找你主要就是为了这些事情。”史龚明这是准备走了，“虚龙的网络不安全，走社里的内网说这些话同样要被监听，想想还是跟你当面说比较好，现在说完了，我也该回去忙我的了。”
　　“顺带一提。”
　　他绕过司空身边那明显就是个人造娃娃的东西，看着她的蓝眼睛道：
　　“博南的强硬不代表你在龙门就是安全的，三大骑士团极有可能派人过来找你的麻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司空点头，“但中星洲府想必不会让那些人在这里胡来。”
　　“没错。”
　　史龚明下巴重重一点。
　　“所以机密情报局也会入场。”

第七十一章 新校园传说之摘头狂魔
　　史龚明离开后，司空回到格纳库边上的宿舍里休息，躺在床上思考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混乱。
　　为了方便计算她拉开光屏，在上面用蓝色点了个点，标注“司空”。
　　不管是不是自导自演，有人在锡蓝搞事嫁祸给她——这件事是能肯定的。所以她又在稍远点的地方点了四个点，标注“众神殿”、“三大骑士团”，将这四个点和“司空”连线。
　　想了想又多加了个点，标注“嫁祸者”，也将其连在“司空”上面，表明这些人的目标是她。
　　然后换成红色，在“司空”旁边点下“莱歌公司”，并在外围添置一堆小点，标注为“失乐园”、“雇佣兵团”，将这些点和“莱歌公司”以及“司空”连线。
　　其中连向“莱歌公司”的线更多些，表明包括血刃佣兵团在内的一些人更注重莱歌出产的女神药剂。
　　然后用黄色点下“凯瑟琳-凯拉”，用绿色点下“理智的伽歇尔”，在这两个点边上打了个问号，并没有贸然进行连线。
　　虽然标注的是伽，但伽无疑代表了复兴诗社。这个理想组织目前似乎正陷入对仲裁官职务的权力争斗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有没有想法她目前暂时还无法确定。
　　而凯瑟琳她就真是不知道是来干啥的了……她想不通目前龙门有什么要素是需要凯瑟琳亲自潜入过来处理的，无论是“司空”还是“女神药剂”甚至“狩猎圣痕”，这些都不应该让她这么急切。
　　难道真是我暴露了？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觉得在没有更多情报支持的情况下，自己的X能力和在虚拟世界的资料暴露出去最有可能。
　　那我不趁现在他们没准备好直接上门把他们弄死难道还要傻乎乎的等他们来？
　　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转头瞪向旁边的蓝：“帮我查一下龙门的地图。”
　　白毛少女在半空一点，一张蓝光构建的三维视图便出现在司空面前，其中有一个红点标注的位置在不断放大，放大到最后就是位于市郊的星空学府模型图，红点就是她现在的位置。
　　“干得不错。”司空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你不敢入侵公共网络吗？”
　　“这不是公共网络。”蓝说道，“公共网络不包括这么详尽的三维地形图，我是在复兴诗社的内网里找的。”
　　“我把这个忘了。”司空又歉意捏了捏她的小脸，“之前在星港，凯瑟琳上的那辆车车牌号多少你记住了吗。”
　　“LM-J-77538。”蓝张口爆出一串数字，“LM就是龙门的缩写，J是九龙区的缩写，77538是那辆车在九龙区注册的牌号，需要查询具体位置吗。”
　　“查查看。”司空爬起来，双眼盯着三维地图，“总不能连敌人想干什么都一头雾水。”
　　蓝在旁边陷入沉寂，但只沉寂了两秒左右，地图上便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红点，显示就在九龙区边缘位置的一家地下车库里。
　　“这个地方……”司空皱眉，“街对面就是莱歌在龙门的公司驻地？”
　　放大地图，那些建筑上面都有标注它们的功能和署名，在地下车库对接的十字路口处有一栋600层的摩天大楼，上面标着“莱歌制药”，这似乎也太巧了点。
　　难道她不是为了找我麻烦才过来的，而是和失乐园一样主要为了女神药剂？
　　司空皱眉思索了一会，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弄清这件事才能安心。
　　她不能把自己的人生安危赌在“可能性”上。更不可能放着一大堆威胁不解决就傻不拉几的去打MDF。
　　不然在赛场上和别人比到一半被核弹袭击怎么办？或者再退一步，敌人趁她脱不开身绑了双胞胎威胁她怎么办？这些都是不得不防的，至少也要解决凯瑟琳这个强敌才能安心。
　　做了决定，她是不准备再休息了。她借口炫耀“自制娃娃”回到格纳库和整备组的人打招呼，趁他们不注意让蓝破解了校内网的程序密码，将封存“观察者”的柜子提了出来。
　　“彭！”格纳库的灯光突然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司空趁机将这套纳米分子装甲折叠进她携带的小手提箱，然后让蓝开灯，神情自然的离开了这里。
　　“三大骑士团发布的联合通缉令只是名义上的。”
　　走在路上，白毛少女突然开口，“展示出来的通缉令只有黑十字印章，这说明就算会有骑士团的人手来追捕Lady，对方也只会来自条顿骑士团这一家势力。”
　　按照历史上建立的时间排序，三大骑士团分别为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各自的象征徽记分别为白十字、红十字和黑十字。只有黑十字印章说明会认真履行追缉义务的只有条顿骑士团，这也是个古老的组织，它甚至可以说就是德国的前身。
　　德国的前身是普鲁士，普鲁士的前身是条顿骑士和勃兰登堡，按照道理说条顿骑士团在“国家化”的那瞬间就彻底消亡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条顿骑士团和日耳曼人还有多少联系。
　　“不管是不是，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今晚的行动。”
　　司空拎着沉重的箱子，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在行道上走，说着说着突然感觉怪怪的，那些行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似乎是她牵着蓝的行为让这些人感到惊讶，那眼神活像是在看被男人骗怀孕还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带的失足少女。
　　“我们走快点吧。”她干脆把蓝抱了起来，“真是受不了这些肤浅的笨蛋。”
　　“视野恢复了。”
　　蓝被她抱坐在胳膊弯上，突然转头对她说了一句。
　　“改进载体的时候，我希望它能变得比Lady还高。”
　　“你要那么高干什么？”
　　司空觉得她已经彻底理解不了蓝的思考回路了。
　　“因为总有人想对Lady不利。”
　　白毛少女一本正经的回答她说，“我要变得比Lady更高更强，变成Lady的保护伞保护Lady。”
　　说完她直接凑近司空，在她微张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噢天呐！”
　　两个穿格子衬衫的男学生正好结伴从超市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手里的袋子直接掉在地上，双手捂胸，一副看到天使的样子。
　　正值夕阳，橙金色的光芒洒在一大一小两位少女身上，配上两张各有千秋的完美侧颜，这简直比推一万次百合游戏还要赤鸡！
　　“我看你脑子是出毛病了。”
　　然后他们就听那高挑少女嘀咕一句，看她放下箱子一伸手，居然把娇小少女的脑袋给摘了下来。
　　————————
　　通知是要做手术，纠结半天，先两更吧后面补，下一波小高潮又要来了。

第七十二章 治愈者和小侦探
　　满意的看到两个男学生在发出一声“卧槽”之后狼狈逃走，司空这才把蓝的脑袋又接回去。
　　毕竟不是什么高端构造，所用材料也算不上好，再加上为了维修方便，这具娃娃载体的肢体都是可拆卸的。
　　“再加一条。”白毛少女继续说道，“我需要真正的、连接在一起的人躯载体。”
　　“看你表现。”
　　司空再次把她抱了起来，“我也加一条，以后未经允许不准随意碰我的身体。”
　　结束争论，司空带着蓝快速来到校内停车场，用史龚明给她的ID权限在一根柱子上划了一下。
　　“咔咔咔……”前方的平地顿时翻转过来，显露出一辆宝蓝色的悬浮轿车。
　　坐上车，司空让蓝接管控制系统朝目的地前进，靠在椅背上思索了一会，还是拨通了伽的号码。
　　“如果你再迟3秒钟，我就要给你打过去了。”金发女人的语气还是那样，“保护人员传来消息说你偷了HN-001然后带着一个娃娃出了校区，你别告诉我这次又是去找血刃的。”
　　“我怀疑凯瑟琳已经知道我的X能力了。”司空说道，“再结合有人在锡蓝搞事嫁祸给我，这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在找一个借口对我动手。”
　　她对伽是有怨言的，因为这个消息本该由伽最先通知给她知道。但一直到史龚明离去快一个小时了她也没接到伽的通讯，这不禁让她有些怀疑这个女人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宁愿让史龚明跑过来当面跟我说也不愿意自己过来，她的工作有那么忙吗。
　　“你要去找凯瑟琳-凯拉的麻烦？”金发女人声音上扬，“等等……你以为她是为了你才来龙门的吗？”
　　“在没有更多情报提供其他可能性选项的情况下，我只能假设是这么回事。”
　　“那如果我说，她偷偷来龙门是为了‘圣泉之剑’的一名成员，打算将她——或者她的尸体从莱歌公司和黄英集团的控制中解救出来，你还要坚持去找她么？”
　　“‘圣泉之剑’成员的尸体？”司空眉头微微蹙起，“……你最好将前因后果都跟我解释清楚。”
　　“你应该知道，像你一样的X载体在这世界上还有一百多个。被你杀死始祖原型的霍斯-米诺-斯拉欧加就是X-35，执掌权力‘织梦者’。”
　　为了打消司空跑去搅局的念头，金发女人只能坦诚：“而在五年前，‘圣泉之剑’秘密潜入龙渊区，企图偷盗莱歌公司在龙渊分基地的研究资料，她们买通了龙渊基地的A级研究员，应该是传送走了一些重要信息，然后所有参与行动的‘圣泉之剑’成员立刻遭到了莱歌公司的围剿和追杀，他们在军方的辅助下将最后的逃难者驱赶向龙渊星的卫星莱塔星，在莱塔星上用一枚核弹给这次追缉画上句号。”
　　“在这次事件里，‘圣泉之剑’损失了三名X载体，分别是X-89‘持圣火者’、X-50‘施洗者’和X-23‘治愈者’。其中‘治愈者’的权力包含治愈病痛、加速分裂、分摊痛苦等多项功能。多年来莱歌公司和黄英集团对外都声称说所有入侵者都被那枚核弹炸成了灰，但根据社里的资料分析，X-23‘治愈者’存活、被虏获的概率比死亡更高，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莱歌公司在生命女神计划上的进展会在这几年内突飞猛进，这很有可能是利用了‘治愈者’的权力，最起码也和她的尸体有关。”
　　“你的意思是凯瑟琳是为了‘治愈者’来的。”司空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这个‘治愈者’和她关系应该不错？”
　　“X-23‘治愈者’是凯瑟琳-凯拉在私人部队里最亲近的人。”伽淡淡说道，“即使不包含私人情感，‘治愈者’的能力对任何团队来说都是极端重要的，她为此而来的概率在八成以上。”
　　“那么血刃这些佣兵组织也有可能是她雇佣的了……”司空想起那些自称为血族的家伙，“她利用失乐园发布了任务，联系这些雇佣兵帮她追查线索，她需要明确女神药剂确实和‘治愈者’有关，所以那些人的主要目标才会放在盗取药剂上。”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在那只手提包里找到一支实验药剂，凯瑟琳极有可能是确认了药剂的真实性和成分才过来的。
　　“那你现在应该清楚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伽换了一个不那么冷冰冰的语气，“你最好现在就调头，好好去筹备你的比赛任务。”
　　“我拒绝。”司空的回复让她一时噤声，“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凯瑟琳-凯拉只有这一个目标，也有可能她还想顺带解决掉我。”
　　“你怎么……”
　　“毕竟‘菜逼’是谁她已经知道了。”司空抢在她前面打断她，“被一名天使列为目标本身就说明龙门港已经不再安全，不管那个目标是不是我，我都得防备她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
　　“你们肯定已经把她在龙门的消息透露给机密情报局了，这可是看他们狗咬狗的机会，我不信社里没有一点想法……但看戏也是要资格的，把狗逼急了狗会咬人，联邦天使要是急了呢？你敢保证她不会来也来一枚核弹作为报复？在正好有MDF预选赛吸引全联邦视线的前提之下？”
　　“所以要我放弃这种话你就别再说了。”司空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生硬，“慷他人之慨，屡次三番隐瞒对我不利的消息……我希望你能明白合作的前提是坦诚，而不是像你这样要求被慷慨的人不去追究！”
　　“哔！”她直接将通讯挂断，再一次将“伽歇尔小姐”送进黑名单。
　　“痛快多了。”发现白毛少女一直盯着自己，司空偏移开目光，“……我总觉得现在的伽歇尔有点奇怪。”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在复兴诗社的基地里睁开眼睛到X小队的剧情任务，她越发感觉金发女人在变，变的她有些看不透了。
　　“赞同。”白毛少女干巴巴的道，“目前的伽歇尔小姐是不可信的。”
　　“……你发现了什么了吗。”
　　司空奇怪的扭头望她。
　　刚才的话包括将人拉黑这些举动都只是她的发泄手段，她将抱怨说给蓝听就没指望从她那得到反馈，结果小东西居然一本正经的表示赞同？
　　什么情况？
　　难道她发现了某些华点？

第七十三章 扩大的裂痕
　　“Lady的反应过于迟钝了。”
　　面对询问，蓝直接抛出一个问题：“Lady觉得在上一次穿梭回星海二年的剧情任务中起主导作用的人是谁。”
　　“这还用问。”司空想都不用想就给出答案，“当然是你主人我！”
　　无论是走科研路线快速登上亚利桑那号，还是研发出0号天使药剂加强小队在剧情世界的战斗力，这些可都和她抹不开关系。
　　飞船失控是她拼命补救的，苔斯曼异虫传染病是她进入“发散状态”后率先发现的，卡彭斯体内有抗体也是她发现的，史密斯是她救的而且也是因为她的X戴森才会吐露信息，这直接导致他们猜到戴森真正的遗产还在殖民卫星上，从而快速从一摸瞎的状态确立了核心目标，返回殖民卫星拿到了那台留下的光脑。
　　这其中的每一件事都和她有关，她当然有资格说起主导作用的人是她自己。
　　“并不是这样。”但蓝显然不这么看，“根据数据分析，上次剧情任务中起主导作用的人是伽歇尔小姐，她是整支团队里唯一不可或缺的人。”
　　“……”司空渐渐蹙起眉头。
　　要是说这话的是别人——不管那是什么人，她都觉得对方是疯了。
　　但蓝不一样，蓝不是人类，而是由人类制造的人工智能，在这件事上她没有撒谎的必要，这应该是她根据大量数据演算得出的结论。
　　那这个结论就一定是有道理的。她们俩一定是在一些认知上出现了偏差。
　　那么是哪些地方出了偏差呢？
　　司空从头回想了一下那次任务。
　　首先他们一开始的任务目标是穿越成星海二年的剧情人物，利用剧情人物的身份便利调查戴森-卡罗尔和X博士的具体关系。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蓝为什么会得出那种结论了——不管她们最终实现目标靠的是何种方式，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直是伽用权力模拟的身份！也就是“伽拉蒂亚”！
　　明确了这一点，司空才明白她一直以来都想岔了。
　　X小队确实通过各种方式完成了“齐聚亚利桑那号”的初步任务，但这真的是因为他们的努力和好运吗？
　　会不会这里面也有“伽拉蒂亚”的因素加成？比如说戴森作为人工智能会不会一直在观察他们，他们是因为和“伽拉蒂亚”建立了社交关系网才被一起调入同一艘船？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
　　再顺着这个思路去想，有没有“克里斯蒂娜-罗马诺”根本无关紧要。就算没有她，X小队大概率也能潜入亚利桑那号。
　　她司空会开飞船，这些人就不会开吗？真不一定……而且就算他们不会，戴森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整艘船立刻完蛋。他当时不出现有可能是因为发现有司空和蓝可以对接，故意躲起来当甩手掌柜。
　　甲壳人暴乱不需要她，因为以X小队的战斗力，就算不能使用序列骑士的力量，应对那些畸变甲壳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感染问题也不需要，只要“伽拉蒂亚”能发现船上的抗体“卡彭斯”，他们支撑到发现整莱歌的计划是没问题的。
　　戴森确实是和司空聊过才吐露的消息，但如果没有她，面对自己的远房侄女“伽拉蒂亚”，他也不可能隐瞒信息。
　　而且在回到殖民卫星搜查戴森遗产的时候他们一度断了线索，也是伽用权力回溯了“伽拉蒂亚”的记忆才找到了那辆车，才能找到那台光脑。
　　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伽拉蒂亚”在推进的，蓝说的没错，她才是整支团队里唯一不可或缺的人。
　　但这样一来这次行动的初衷就不成立了。
　　靠在椅背上，司空回想起社里当初安排任务时表达的说辞。
　　如果她没记错，伽表达出来的意思是“其实他们很久之前就能去探寻这个秘密，但因为找不到关联人，一直等她归队之后才正式重启”。
　　这说法根本不成立，因为有没有她都无关紧要，这根本不影响他们最终得到那台光脑。
　　那她非要拉上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知道她能找到光脑，但她没有把握保住里面的资料？
　　想起那枚射来的导弹，司空隐约感觉她抓住了重点。
　　“因为对仲裁官职务有巨大分歧，X小队其实分为两派。这两派人都希望得到那台光脑里的资料……或者至少不愿意让对方得到，所以才会有那次袭击，而伽带上我就是为了储存资料……”
　　是的，她在那次任务中唯一发挥出的不可或缺的作用也就只有储存资料。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一个“新人”率先掌控那台光脑伽没有异议，她明显给了蓝拷贝资料的时间，然后才将光脑夺走。
　　然后在光脑落到她手里的一瞬间，袭击就到了，这明显不能用巧合解释。
　　看来那些资料是关键。
　　司空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金发女人有古怪了。
　　她一直在伪装，从接触这边开始就一直在隐藏她的真实目的，在任务里她将所有的光芒都留给我，淡化她自己的存在感，制衡队伍让他们听命与我这个“新人队长”，致力于制造假象，让我觉得那次任务之所以能成功都是因为我在指挥和主导……
　　“人类往往会怀疑别人告知的信息，但如果是依靠自己发现的，人类会对此深信不疑。”
　　司空发出一声轻叹。
　　“她太理智了，理智的连人性都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司空自认为是个足够理智的人，并一直对此感到骄傲。有些时候她拿自己和伽对比，觉得伽不像是“理性人格”，不具备所谓的“绝对理性”。
　　但现在看是她太自大了，她的理智和别人比屁都不是，至少她做不到利用感情。
　　“需要调头吗。”
　　白毛少女看着她道。
　　“我觉得以Lady现在的状态，回去找伽歇尔小姐当面问清楚会比较好。”
　　“不用。”
　　司空撑着额头若有所思。
　　“我们先查凯瑟琳，这个事情之后再说。”
　　————————
　　打个预防针，不会有背叛也不会有悲剧。

第七十四章 潜入私宅（还债79）
　　乘坐悬浮车进入九龙区，司空和蓝经过坐落着“莱歌制药”大厦的十字路口，一点点靠近了目标地点。
　　时针走向七点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上开启了昏黄路灯，两侧的霓虹争相竞彩。
　　根据三维地形图的显示，目标车辆停靠的地下停车场是一所高档小区的小区车场，这地方有严厉的安保和监控，她没办法直接进去。
　　但这不意味着司空的调查之旅就到此为止了，她向来认为自己之所以比别人优秀就是因为她比别人理智也比别人胆子大，外加多了那么一丁点的……想象力。
　　她将车子停靠路边，在车里飞快将那套透明防护服换上，检查了装有“观察者”的箱子和其他武器，同时让蓝注意观察，有即将进入小区的车辆要立刻提示。
　　“LM-J-34277。”蓝报出一串车牌号码，“左前方纯黑色黑旗轿车，即将进入江源梦居。”
　　江源梦居就是那小区的名字，司空确认情况后顿时精神一振，扣好安全带：“给我狠狠撞他。”
　　这是一个正常人不可能遵循的命令，但蓝却没有过多犹豫，在司空命令下达的一瞬间操控车子一个猛冲，重重撞在了黑旗轿车的右前盖上。
　　“嗡——”两辆轿车震动着降落到路边停靠，司空坐在车里不动，看到从前车里走出来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
　　“脑子进水了？怎么开车的呢？”
　　中年男子快速来到宝蓝色的轿车跟前，用力在车窗上拍打了几下，“司机出来！咱们来谈谈责任划分。”
　　司空摇下车窗，摆出一副懵懂无知又惊慌的样子，“责任？但是我让它刹车了啊……”
　　“你……”看清驾驶座上那张清丽的脸，中年男子就卡壳了。
　　他也算是花丛老手了，但之前邂逅的女人总是沾染着洗不掉的庸俗气息，像这样清丽和妩媚并存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些责怪的话顿时憋了回去。
　　喷人？别开玩笑了！修个破车才多少钱，他现在只想着怎么和这女人拉近关系。
　　“要不这样吧。”看着司空一副六神无主的呆滞样，中年男子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会，“我家就在这江源梦居，咱们隔路边商量这事影响也不好，不如你跟我上去，我们详细判定下责任划分。”
　　“江源梦居？”司空显得有些犹豫，“要不然我赔你点钱算了吧，这个确实是我开车的问题……”
　　“啊不用不用……”男人显得更殷勤了，“我有保险的，但得判定清楚是谁的责任才能算赔，让你上来不是让你赔钱的，就让你帮忙做个证明而已……”
　　正如司空刚才所感慨的那样，对于自己认定和发现的事，人类往往会坚信不疑。这中年男从头到尾就没怀疑过司空撞他是不是别有用心，硬是让她和蓝上了自己的车，载着她们进了江源梦居。
　　“这是你妹妹？挺可爱的。”
　　行驶在小区里，男人想方设法找话题和司空聊天，“很罕见的白头发啊，要不是你们都是蓝眼睛，我可能还认不出来。”
　　“LM-J-77538。”司空没有理睬他这个问题，而是指着车库里一辆黑色轿车问这个人，“这辆车是谁的，你知道吗。”
　　已经进了地下车库，她和对方就没什么好聊的了。但目标车辆恰巧和这辆车是一个品牌，她觉得或许能从男人这得到车主的信息。
　　“你问这个干什么？”中年男人表现的有些警惕，但不是对司空的警惕，而是对那辆车车主的警惕。
　　“我不清楚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好像是医生，又好像是私家教师，经常能看到他载着不同的女人回来过夜，这种男人最不是东西……”
　　他一个劲和司空数落对方的不是，似乎这样就能反衬出自己多么高洁一样。但事实上司空在上车时就看到了他用极快速度藏起座位扶手边的一次性TT，显然这也不是什么好鸟。
　　“到了，这就是我家。”
　　中年男人兴高采烈的刷开门，想要给司空展示自己的住宅，但才刚回头就感觉脑后传来一股剧痛，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好好做梦。”司空把他拎到沙发上趴着，“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
　　关上门，在男人家的客厅打开箱子，司空迅速完成了对“观察者”的穿戴，开启夜视功能，借着客厅窗户观察对面18楼的住户动静。
　　她已经问过了，那个“不是东西”的黑旗车主就住那里，这个窗户正好能看到那边阳台，中间只隔着二十多米，“观察者”纵身一跃就能过去。
　　“灯开着。”她眯眼盯着那边窗户，“但阳台没人。”
　　等了一会不是办法，她又从箱子里取出一只蜂式无人侦察机，遥控它飞到那阳台边上，透过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
　　没人，至少卧室没人。
　　司空窝在客厅里又等了一会，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她控制那只无人机飞到地下车库，从目标车辆的缝隙中钻进去，启动自爆。
　　隐约好像听到有一声闷响，这下运气好的话是可以点燃油箱的，很快她就看到小区保安和几架警卫机械人往车库赶，趁着这段监控空白期拉开窗户往前一跳——
　　“嗤！”轻轻落在了对面18楼的阳台外面。
　　切割玻璃打开门，司空小心翼翼的潜入卧室。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卧室，一张双人床，上面整齐铺着被褥，床边是一台柜子、一个称重毯、一座衣架和一台智能跑步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司空看了眼卧室门口吊着的灯，确认灯光就是从这来的。
　　“扫描周围的环境。”她用脑波命令蓝，“我要知道这里的户型。”
　　卧室外面黑漆漆的，不能确认是否有人在家，她不会贸然从卧室出去。
　　【平面图已发送至精神网络。】
　　蓝很快回复。
　　【检测到高级念力波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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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折翼的天使
　　不需要蓝提示，司空就在数据界面里看到了一行气味分析。
　　这行数据显示空气里有血的味道，很浓，如果她现在打开空气循环系统一定能立刻闻到。
　　与此同时一张公寓楼的平面视图拓印在她的眼球上，她看到在这间卧室旁边还有一间卧室，里面有个红色光点，正在极不稳定的剧烈闪烁。
　　什么情况？
　　司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以为黑暗中会潜藏着什么危险，结果怎么好像除了她这个入侵者之外就只藏了一个重伤号？
　　蓝给出的平面图都是根据她的念力波形扫描到的，一些数据人脑无法清晰读取，通过她却可以转换成这样的图像，所以那个光点可不是没事干闪着好玩的，它会闪就表明在蓝的判定中它很虚弱。
　　生命体征陷入衰竭，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
　　这么夸张的吗？
　　确认了这里确实没有第三个人，司空尽量控制自己悄无声息的摸进隔壁卧室，刚过转角就隐约听到一阵喘息声。
　　这间卧室没开灯，里面的一切都黑漆漆的。司空根据蓝提供的扫描图看清卧室角落——床头柜和墙角的夹缝中躲藏着一个蜷缩的人体。
　　她一点一点的蹭过去，看到在缝隙中躲藏着一个金发女人。
　　几乎就在司空看到她的一瞬间，一点闪烁的猩红突然从金色发丝中亮了起来。一股夹杂血腥气息的香风迎面扑来，这女人竟是突然暴起，将穿戴小型Mecha的司空扑倒在地。
　　司空没有反抗，没有做任何可能激活“力之支配者”的动作。因为她已经从数据分析中确认这个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而且她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所以你来龙门是找死的吗，凯拉小姐。”
　　抬手抓住对方手腕，遏制其不断用震动匕首“通通通”凿击装甲的举动，司空语气里有几分好奇。
　　是的，这个重伤的女人是凯瑟琳-凯拉，那位靠卖原味丝袜就能暴富的联邦天使。
　　司空想过很多种可能她们现实里会如何相见，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凯瑟琳报复的画面，更别提有一次她还做了噩梦，梦到被锁在座位上的人变成了自己，自己反倒成了凯瑟琳的丝袜模特。
　　但我没想过会这样啊……
　　眼看女人脱力的倒在自己身上，口腔中还溢出一截鲜血，司空只能先控制住她，缓缓将她抱起来放在旁边的床上。
　　身受重伤又在刚才猛烈扑击了一番，凯瑟琳早已耗尽了全身力气，喷出那口血之后她就陷入了昏迷，这倒方便了司空给她做全身检查。
　　她虽然对现代医疗是一窍不通，但架不住她脑袋里有个人工智障。
　　【情况看上去很严重。】蓝给的结论是这样的，【身体内部有多处重挫伤和内出血，十三处骨折骨裂，肾脏器官有破损现象，这种伤势对常人来说是致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快速愈合。】
　　“别人是天使改造人，情况肯定和常人不同。”司空这才想起来蓝从未在现实里接触天使，对天使的身体数据和愈合能力缺少一个系统的认知。
　　“有办法让她稳住不死吗。”她问蓝，“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有没有什么是能让她吊着命又不恢复的太活泼的。”
　　【不管她就可以。】蓝直白道，【她的身体机能正在以一种异常速度快速恢复，这大概要持续72小时。】
　　“那太久了。”
　　【Lady可以试试那份药剂。】
　　“药剂？”司空先是莫名一怔，然后才想起来那份偷取到女神药剂自己一直随身带着。
　　Goddess-C-16号药剂被她再次从冷藏小盒子里取了出来，她盯着这管晶莹液体看了一会，直接拆了配套的注射器，试探性给凯瑟琳注射了5毫升。
　　这东西她不敢交给别人，具体成分也分析不出来，不明确副作用让她自用那是不敢的，那还不如直接拆了救凯瑟琳，先榨取现有价值再谈别的。
　　药剂作用很明显，凯瑟琳的恢复速度蓝一直在观测，根据她形容那个速度提升了271%，没一会就看到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看到床边站着记忆里那个袭来的黑影，凯瑟琳二话不说就想攻击，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磁力锁锁了起来，目前暂时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司空拉掉金属面罩，将遮挡上半张脸的头盔也一把摘掉，露出一头深棕头发和白净容颜。
　　“你……”凯瑟琳显然认出了她，脸上的神情从戒备变成了彻底的羞怒。
　　“是你！那个女流氓！”
　　“我觉得这个称呼颁发给你自己要更加合适。”司空在她脸上捏捏，“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美联人对待农夫都是这样的吗？和蛇一样？”
　　“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就不要说救人是处于好心这种漂亮话了。”凯瑟琳嘴角讥讽的勾起，“隶属于机密情报局的你即使救了我也不会得到我任何感激，更不要妄想从我这得到任何情报。”
　　“不需要你说。”司空淡淡看着她，“只需要你醒着就好。”
　　“你什么意思？”凯瑟琳警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你认为我是机密情报局的人。”司空看向她身上的鲜血，“敌意维持……这说明你是被机密情报局变成这样的。”
　　凯瑟琳眼皮眨动一下，没有动作也没吭声。
　　这样就好了。
　　司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人类想不想说话其实并不取决于他们的精神意志，正相反它取决于身体，潜意识会下意识的操控身体做出反应。
　　眼皮的眨动，眼部肌肉的抽搐，瞳孔的放大和收缩，眨眼速度的变化，还有呼吸节奏的改变……这些都会出卖那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不是不想说就能隐瞒的。
　　司空没有经受过特殊训练，对这种表情细节的观察其实并不到家。但架不住她有个帮手，可以随时将最细微的变化转成文字报告。

第七十六章 一种预感
　　凯瑟琳的第一个表情显示了赞同又有些不屑，这大概率说明确实是机密情报局的人将她弄的这么惨的。
　　但又不仅仅只有机密情报局，应该还有其他势力。
　　司空现在拿到的情报已经不少了，她很容易就能根据伽提供的消息推算出来凯瑟琳一定是潜入了那栋“莱歌制药”的大厦。她将凯瑟琳到达龙门的消息给复兴诗社后社里一定将消息转手卖给了中星洲府，那么那栋大厦里可能有机密情报局的人，除此之外还有莱歌公司的安保人员和龙门本地的防卫部队。
　　“被黄英集团、龙门警务厅、龙门军方、中央机密情报局联合追杀的感觉怎么样？”
　　司空盯着凯瑟琳的红眼睛，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
　　凯瑟琳依然没有吭声，但她皱眉看了司空一眼，那惊疑不定的神情无疑表明她猜对了。
　　但还不够，还不是全对，否则她的表情就应该是彻底的惊讶而不是惊疑不定，这说明还有别的势力在追杀她。
　　“看不到当时接应你的人，他去哪了？”
　　那个被中年男人形容为“不是好东西”的黑旗车主，这里理论上是他的家，他不在这里却留下了重伤的凯瑟琳，这个情况就很奇怪。
　　“他背叛了你？”
　　不屑的眼神。
　　“你很信任他，那么你和他有亲密关系？”
　　上翘的讥笑。
　　“谨慎的合作者，那他一定是为了你的安全才不在这里的，我猜他可能带走了那些凶猛的獒犬，这才使得你能安安静静的躲在这里。”
　　脸色变了。
　　“你们没有选择其他地方躲藏而是特意选了最容易被查明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因为这个地方在前不久刚被搜查过一次，短时间内它是最安全的。”
　　脸色再变。
　　“但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即使都伤成那样了却还保留着极致的警惕，那不仅仅是对意外的警惕，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躲在这里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
　　看向她的眼神已带着惊奇。
　　“这说明什么呢？我猜这一定说明追击你的势力中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不同于中星洲官方势力的势力……这些势力不会管什么‘灯下黑’，他们是有几率查到这的。”
　　惊奇中夹带一丝骇然。
　　“这等于说他们之前没查过这里，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查，而是他们不够资格。”
　　骇然加深。
　　“非官方势力，不够资格在机密情报局插手的情况下跟着追查，大概率来自民间，甚至……境外？”
　　骇然已经转变为恐惧。
　　“是失乐园吗？”
　　眼皮跳动。
　　“看来不完全是……”
　　神经放松。
　　“那就是失乐园的杀手，或者从失乐园接受委托的雇佣兵组织。”
　　神经再次紧绷，咬合肌突出，瞳孔有放大现象。
　　“造成你这副样子的就是他们吧。”
　　司空已经得到了答案，“你不屑于将那些人列为对手，仇恨主体一直锁在机密情报局身上，所有因素结合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雇佣兵团……”
　　“住口。”凯瑟琳偏头发出一声低吼。
　　“再结合我来到龙门时恰好遇到的一些情况，其中可能包含‘血刃’。”
　　“我让你住口！”凯瑟琳受不了的冲她怒吼，“闭上你的嘴！”
　　从头到尾，她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这个棕发女人偏偏像有读心术一样能盯着她一点一点推断出真实情况。
　　这种能力她只在那些工作了五六十年的老特工身上见到过，对此感到十分恐惧。
　　所谓的联邦天使，到底也只是个女孩子罢了。
　　见识到她的歇斯底里，见识到她潜藏的软弱，司空心里一阵感慨，觉得自己是有些太冷酷了。
　　中星和美联的斗争是意识上的斗争，也可以说是阶级的斗争，进化的斗争。一直以来她都将任何一个美联人视作敌人，凯瑟琳更是假想敌的完美人选。
　　她之所以会来找她，就是因为怀疑她想对自己不利。她潜意识里将这当做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看待，认为在杀死敌人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但现实却和她想的相差甚远。至少凯瑟琳没这么想。她所观察到的事实无不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对方会跑来龙门只是为了“治愈者”，只是为了救人而已。
　　这样单纯的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司空有些想不明白。
　　使徒布里-凯拉唯一的自然裔后代，居然仅仅为了救一个可能还活着的关系不错的“朋友”、“宠物”，连声招呼也不和自己人打，一个人偷偷潜入敌方腹地？
　　哦，龙门是中星最大的开放口岸，倒也不能说是腹地……但这到底是敌人的地盘，不用想都该明白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司空想问她是不是还有后手，想问她是不是把“圣泉天使：加百列”也带来了，想问她是不是现在外太空有核弹正在瞄着龙门，但她看着发丝散乱，眼神露出惊惶的凯瑟琳，这些话有些问不出口。
　　倒不是说对敌人怜悯什么的……想她刚从《圣魔之血》出来就能不眨眼杀戮那些警备队机师，这些足以说明她不是那种愚善之人。
　　对待敌人她可以做到极致的冷酷，可以做到不管不问直接下死手。
　　但这家伙真的算敌人吗。
　　当她被剥去那层联邦天使的光环外衣，剥去大部分的心理防线，身受重伤的躺在这里任人摆布，她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
　　在这瞬间，司空想了很多很多。
　　凯瑟琳现在是她的俘虏，她可以肆意决定是杀死她还是将她交给机密情报局，或者干脆退一步将她交给复兴诗社，让社里拿去和中星洲兑换筹码、好处。
　　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中星洲算计她，复兴诗社想利用她，伽对她根本满口谎言，思来想去她竟是没有一个能站住的立场，也就更别说站在这些立场上为背靠的势力去做考虑了。
　　所以根本没那个必要。
　　想到这里，司空已经做出了决定。
　　“要是你能把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我就答应放你离开。”
　　她看着惊讶抬头的金发女人，表情显得格外认真。
　　这也不光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还因为她有一种预感——将凯瑟琳交出去会有极端可怕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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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先两更，调整完状态多更补。

第七十七章 疑云重重
　　“你之前说了‘我认为你是机密情报局的人’。”
　　恢复冷静后，凯瑟琳看着司空缓缓开口，“这说明你其实不是？你居然能在和他们产生如此深的纠葛后全身而退？”
　　她的眼里带着惊疑，然后迅速转化为恍然：“那你一定加入了另一个组织，不是投靠了博南就是加入了复兴诗社！”
　　“逻辑能力很强嘛，凯拉小姐。”司空撇撇嘴，对她的指控不置可否，“你别管我是哪边的人，你只要知道现在你是我的俘虏，而你得说真话才能让我放你离开。”
　　“你想听什么真话？”凯瑟琳咧嘴，露出惨笑，“无所不用其极的是你们，设陷阱骗我过来的是你们，现在又想用这种方式骗我说出美联对龙门的部署计划，你以为我有那么蠢，同样的套路还会上第二次当？”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凯瑟琳说的“上当”是在刚才被她通过观察微表情“盗取”了一些隐秘情报。
　　天使和自然人确实是不同的，一个自然人即使有防备，闭上双眼稳定心神，面部肌肉还是有可能出卖内心的想法。但天使不同——在凯瑟琳说完这话后她就闭上了双眼，从那以后不管司空怎么试探怎么发问，她都能强行控制全身肌肉保持静止，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疯女人……难道你不怕死吗？”
　　被逼的烦了，司空问了一个刚开口就能意识到很愚蠢的问题。
　　“死？”凯瑟琳睁眼对她讥笑，“别忘了天使是有两条命的，杀死我的始祖原型只会让我更强大，还有可能导致整个龙门遭到我父亲的疯狂报复！你们有胆子就杀了我吧！”
　　真是头疼。
　　司空伸手按摩脑门。
　　一个站在对立立场上的被自己过度得罪过的疯女人……这世上可能没有什么比这更麻烦了。
　　“等等。”她突然想起凯瑟琳抗拒之前说的那句话，“什么叫设陷阱骗你过来？你不是打算过来救你的仆从吗？”
　　凯瑟琳用蔑视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闭上双眼，一副“你休想再从我这骗到任何消息”的样子。
　　但不用了，不需要了……她并没有意识到光这句话就能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她不是主观意识上愿意来的。
　　要么，是有人透露了消息给她，让她确认“治愈者”没有死，而且大概率就在莱歌公司的生化实验室。
　　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泄露了相关情报，让她自己“查到”了消息，从消息中推导出上述结论，诱惑她单独潜入龙门。
　　以司空目前见识到的这个女人的自负，她估计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大。
　　这就牵扯出一个新的问题——是谁故意泄露消息引诱她来的？
　　诱惑她来的核心条件是“治愈者”、“活着”、“在龙门”，有资格确认这些消息并泄露出去的势力屈指可数，无非也就是莱歌公司自己，莱歌公司的半个背靠势力黄英集团，以及部署在龙门的机密情报局分局。
　　星区府被司空排除在外，作为一个老牌星区，作为一个专门开辟出来的贸易门户，龙门不可能被任何一个执政家族垄断控制，星区政府首脑的职务一直是中央特派，而且权力被分化的极其严重，不可能是“诱捕凯瑟琳计划”的主导者和制定者。
　　不过有可能是参与者，也许这并非是单独一家制定的计划，是由机密情报局牵头组织的一场狩猎行动。
　　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血刃”又会卷进来呢？
　　司空想不明白这一点。
　　凯瑟琳基本已经默认了把她逼到这样的是“血刃”，这让她感到很奇怪，不理解为什么“血刃”可以做到。
　　司空不是怀疑“血刃”的能力，而是……这毕竟是龙门，是中星洲部署了重兵的地方，如果这是由中星洲主导，中星洲内部多方势力参与的一次狩猎行动，那他们在展开狩猎前是必定要清场的，他们不可能允许这种级别的行动出任何变故，“血刃”就连缩在一边当旁观者的机会都不可能有，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差点捡漏。
　　这里又有一个很关键的分岔点，这个分岔点推翻了司空之前的猜测，说明了“血刃”不是凯瑟琳所雇佣的。
　　再结合凯瑟琳说自己受了欺骗——这里暂且不管所谓的欺骗是“治愈者”的消息还是别的——司空基本可以判定受雇而来的“血刃”也是欺骗计划里的一部分。
　　那么整件事情差不多就清晰了：有一个或多个势力集结起来的集体——这里称其为集体A，这个集体A买通了“血刃”来龙门调查情报，同时渗透了莱歌公司调取关于“治愈者”的情报资料，让其“不经意”的外泄，诱使凯瑟琳偷偷潜入龙门，并且试图借助“血刃”的力量抓捕她，想以此来实现某个未知目标。
　　明确了这条脉络，司空就知道集体A肯定不可能是中星洲官方。
　　有超级AI的帮助，有机密情报局和龙门军区的辅助，中星洲完全没必要放境外雇佣兵入场合作，所以集体A必然是一个非官方组织。
　　一个非官方组织居然能渗透到莱歌公司调取核心机密而又不被人发现，说明他们在龙门的莱歌分公司拥有很深的布局，甚至可以说在当地已经运营了很久，地下势力十分庞大。
　　那符合这一切条件的，就司空目前所知道的势力、组织，好像就只有一家可以完美匹配。
　　“难搞哦……”
　　撑着额头呻吟一声，司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如果事情真像她想的那样，那她搞不好是，又卷入到一场筹划已久的阴谋中去了。
　　再加上她的行踪对某些人来说是几乎透明的，她在这里停留了那么久还没有出去，极有可能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暗中注意。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尽快把凯瑟琳转移到别的地方。
　　“抱歉。”她再次用磁力锁将凯瑟琳手脚锁上，“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你干什么？”
　　但凯瑟琳可不吃这套，她在司空怀抱里疯狂扭动：“女流氓！放我下来！”
　　“咚咚咚。”
　　隐约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停止动作。
　　“这里是‘维米尔’小队。”
　　司空耳机里传来通讯。
　　“‘播种者’，你是否在屋子里有所发现？”

第七十八章 偷梁换柱
　　“维米尔”小队，一听到这个名字司空就立刻联想到了“约翰内斯-维米尔”，与哈尔斯、伦勃朗合称为荷兰三大画家的那位历史人物。
　　当然，这种专业形容很多人是依然看不懂的。但只要一提维米尔的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倒牛奶的女佣》，他们大概就能生出印象——“噢，原来就是那家伙呀！”
　　因为这两幅画依稀、大概、似乎、好像，都是上过各个年代的美术教科书的，即使对名字没有印象，看到后大致也能想的起来。
　　其中《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更是被称为“北方的蒙娜丽莎”，由此可想维米尔其人在历史上的尊崇地位。
　　这是标准的A级词条，能获得这种词条的不太可能是弱者，“维米尔”小队也不会是善茬。
　　凯瑟琳停止挣扎，缩在司空怀里一丝大气也不敢喘。
　　她是听不到耳机内容的，但从有人敲门——以及司空的表情变化上她就能判断出来，大概率是对方组织的人找上来了。
　　到底还是没能保住始祖原型吗。
　　她有些失望。
　　虽然天使确实有两条命，但她的始祖原型毕竟还年轻，失去这具身体等于说凭空削减了她100年左右的总寿命，这对任何人来说都算得上是一笔惨痛的损失。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是不想死的。
　　“没有。”就在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抱她的女人这样回答，“我在屋子里没有任何发现。”
　　嗯？凯瑟琳猛地抬起头，用她璀璨的红色双瞳盯着司空，脸上再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那你为何在里面待到现在都没有出来？”维米尔小队和她通讯的人很不客气，上来就是质问的语气，“请打开房门，我们要对这栋屋子展开搜查！”
　　“我搜到一半的时候去了盥洗室，坐在马桶上看新闻看忘了时间。”
　　司空撒了一个让凯瑟琳觉得她脑子有病的谎，然后转换成不耐烦的语气：“你们管的也真宽啊……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到人拉O撒O，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想进来旁观？”
　　“没教养的女人……”
　　凯瑟琳目瞪口呆的看着司空，下意识发出这声呢喃。
　　司空立刻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警告她闭嘴不要说话。
　　“这……”通讯那头的人显然也懵了，他完全没想到司空不按常理出牌，“那……那请问你要多久才能好呢？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分钟时间处理私事。”
　　“三分钟足够了。”司空打断他，“三分钟后你们进来搜，搜的到东西我跟你姓。”
　　然后她迅速掐断通讯，把凯瑟琳放回床上，蹲下身子，分别贴近靠外的墙壁、靠客厅的墙壁让蓝扫描，确认了这里已经被人包围。
　　这意味着她不可能带着凯瑟琳从这里离开了，整栋楼都被严密监控的情况下根本没法离开，跳窗走也会被发现的。
　　“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在的消息？”凯瑟琳在床上用悄悄话的语气质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可算不上是复兴诗社的正式成员。”
　　司空站回来俯视着她，“毕竟公司把人当临时工看待，临时工总不能还傻愣愣的给公司卖命吧……这世上就没这个道理，有这个道理也不符合我的人生哲学。”
　　凯瑟琳还是瞪眼望着她，显然一时半会是无法理解她和复兴诗社到底什么关系。
　　“听着。”司空凑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对着自己，“不想被抓走当实验材料就老实按我说的做。”
　　三分钟很快，眨眼之间就到了时限。维米尔小队的人根本没打算二次通知，时间一到他们就破门而入，一群全副武装、穿戴小型Mecha的人手持枪械冲进屋子，迅速占领了每一个房间。
　　他们仔细搜索了所有的房间，回到一楼大厅向带队者汇报最终结果。
　　“一楼厨房没人。”
　　“一楼客房没人。”
　　“一楼盥洗室没人。”
　　“一楼健身房没人。”
　　“二楼三楼也是。”
　　“只有三楼盥洗室还没有动。”
　　“受不了……”
　　带队者撤下脸上的合金面罩，露出一张橄榄色的白人面孔，“本身就不是她负责的任务非要进来搅和，真以为是第七仲裁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播种者’！”他带队来到三楼盥洗室用力敲门，“出来！时间到了！”
　　“咔嚓”一声，门开了。一个披散着一头微卷棕发的妩媚女人拉开门板，用极其不耐烦的表情瞪着外面的一群男人。
　　“‘播种者’！”带队男人毫不退让的也瞪回去，“出来，我们要检查盥洗室！”
　　他只是习惯性的发泄不满，料想也不会有什么恶果。但不想棕发女人立刻变了脸色，一层水银一样的液态金属瞬间从后方包裹住她，生成了一架2米多高的亮银色机甲，然后一把将他摁在了墙上。
　　“砰！”砖瓦飞溅，这一下几乎把他半个身子都嵌了进去，他顿时发疯一般怒吼起来：“停！停！住手！你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冰冷的银色面罩下传来司空扭曲的声音。
　　“虽然不是同组，但你们总不至于连别人使用盥洗室也要管吧？你们是觉得我能在你们的监管下私藏秘密？还是能在盥洗室里——在马桶里窝藏一个联邦天使？”
　　一边说她一边掐住男人机甲的合金头盔，用力极大，捏的头盔“咔咔”作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
　　“停！停！这都是误会！误会！”
　　带队男人吓的立马尖叫起来，“可以了！可以了！已经确认没有人了！请松开！‘播种者’！否则我们有权作出防卫举动！”
　　“咔嚓！”
　　周遭一群装甲战士顿时抬枪瞄准司空，十几道红外射线钉在亮银色的装甲表面，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司空缓缓松开了他，后退两步，所有射线才挪到别处。
　　“我要是你，我就会学着把态度放尊重点。”
　　但她却不善罢甘休，而是咄咄逼人的用手拍着对方的面罩，口中讥笑：“没事得罪一个五星机的绑定机师，你觉得‘维米尔’知道后是会褒奖你还是惩罚你呢。”
　　“一群废物。”
　　留下一句极其令人羞恼的嘲讽，她操控亮银机甲走到墙边，打碎墙壁跳了出去。
　　“队长！”
　　小队成员愤怒的盯着她的背影。
　　“就让她走了？”
　　“不然呢？”
　　黑脸男人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
　　“盥洗室也给你留出来了，你还真打算去马桶里找天使吗！”
　　“我说……”
　　操控机甲在半空飞驰，司空耳边传来呢喃。
　　“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赶紧分开，这样贴在一起着实是让我……不太舒服。”
　　“不能。”
　　司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这里到处都有他们的监控，你要是不想生不如死就老实忍着。”
　　她确定她是在为对方着想的。
　　绝不是为了多体验一下……推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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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整差不多了，明天起恢复三更。

第七十九章 天使娃娃
　　保持“合体”状态下到路面，一辆车前盖瘪下去的黑旗轿车已早早等在那里。
　　“快上车。”车门弹开，一只白毛蓝眼的少女娃娃坐在驾驶位上，“没时间解释了！”
　　“……”司空强忍着吐槽欲望控制机甲变矮缩小，身体哧溜钻进车厢，“彭”的一声关上了门。
　　水银装甲如流体一般从她身上消逝后退，迅速在旁边座位上凝结成了一只大手提箱。然后一个满头金发的窈窕人影猛地从司空身后扯出来，开始剧烈的颤抖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但还没等她咳嗽几句，急剧降临的前冲压力又将她猛地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她不禁睁开眼皮努力打量着驾驶座上的白毛少女，对她豁出命式的开车方式感到极其震惊。
　　“Lady。”蓝一边开车一边问司空，“现在去哪？”
　　“星空学府。”司空报出唯一能选的地名，“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先回宿舍，然后我来看情况安排一下。”
　　“你还有可以信赖的同伴？”凯瑟琳浑身虚弱四肢无力，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她也懒得挣扎了，索性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司空凑过去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发现她的肋骨好像又多断了两根。
　　纳米分子材料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自由变形，所以她干脆利用这一点让其将凯瑟琳一起包裹，由于是当着维米尔小队的面完成的着装他们不会立即怀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各方势力反应过来前把凯瑟琳这个大活人给藏起来。
　　但怎么藏呢。
　　她现在连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都是找渠道让别人给的，叶英这个身份要是放弃掉她连学校宿舍都没得住，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足够私密的空间藏这么个人？
　　“你在龙门有兔子洞吗。”司空取出C-16药剂，又给凯瑟琳注射了约5毫升，“有的话还能想办法，没有的话你就等死吧。”
　　“你是说躲藏的地方吗。”凯瑟琳依然闭着眼睛，“有是有，但基本已经暴露了……龙门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地界，我事先也没想过要在这里布置什么。”
　　“等等，你给我打的是什么东西？”
　　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注射位置缓缓往全身蔓延，凯瑟琳一转头，恰好看到司空手边的药剂盒子。
　　“你！”她的脸色顿时大变，反身分别掐住司空持械的手和她的脖子，凶狠低吼道：“你怎么能给我注射这种东西！！！？”
　　“有什么不妥吗。”司空没有挣扎，怕伤到她，“你这个身体别说躲藏了，走路都难，我总不能每时每刻都背着你，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但是你知不知道……”凯瑟琳表情急剧变化，一会看看司空一会看看她手上的针筒，“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女神药剂。”司空点头，“大概率是用天使的血肉组织为原材料研发而出的生化药剂，里面可能包含你同族的血。”
　　“你知道你还——”
　　“那你想死吗。”
　　司空也不说多余的废话，直视凯瑟琳的绯红双眸，“想死跟我说，我可以帮忙杀了你，免得让你落到那些人手里变成可再生的实验材料，生不如死想死都难。”
　　“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不客气，举手之劳。”
　　“你他妈的……”凯瑟琳咬牙切齿的怒视司空，“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用尽力气发出这声咆哮，她身体一软倒在司空身上，抓住她的手全部松开，俨然是伤痛发作又脱力了。
　　司空用空着的左手抵住她肩膀，让她的下巴能尽量轻柔的搭在自己肩上，她本来想把她翻过来看情况要不要继续注射的，但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润触感，暗叹一声，把注射器又收了起来。
　　副作用不明，注射的多了可能反而会有不好的结果。只以正常行动的标准来看这样子也差不多够了，那还是别恶心她了，就这么着吧。
　　半夜，黑旗轿车驶入星空学府的宏伟拱门，一路风驰电挚的在宿舍区停下。
　　宿舍区的街道上没什么人，住宿的学生要狂欢的都出去了，剩下来的都是安分守己者，早早就熄灯上床休息。
　　“后退一点。”司空把昏睡过去的金发女人藏到座椅下面，跨坐到副驾驶位置，“在那个人面前停。”
　　蓝依言照做，车子后退了约五六米，在一个做休闲打扮的年轻男人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打开，司空转头和他对视，他显得稍微有些尴尬，对她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就因为我把她拉黑了？”司空嘴角讥诮的上挑，摇摇头，“回去跟她说，让她再好好想想我挂断前是怎么说的。”
　　“另外把这个送回去。”她从后座上拖起装有“观察者”Mecha的大箱子递给男人，“我知道你们有办法不让华岚发现。”
　　“你这是在为难我，‘播种者’。”男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接到的任务就是详细询问你今晚的行动过程，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详细过程去找‘维米尔’问吧。”司空才不管他难不难办，“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意义，比起我可能你们也更愿意相信别人的叙述。”
　　然后她就合上车窗，黑旗轿车在男人注视中扬长而去。
　　“我们不回宿舍了吗。”
　　白毛少女扭头看她。
　　“宿舍有人了。”
　　司空的语气分外冰冷。
　　念波当然是探查不到那么远的，但从社里专门将暗哨派出来和她接触就能猜到，他们肯定会核实她身边是否还有别人存在。
　　这下就连最后的安身之所也失去了，该怎么办，才能想办法隐瞒凯瑟琳在这里的消息……
　　“去打印楼怎么样。”
　　就在司空头疼的时候，蓝突然出声给出建议。
　　“可以给她制造一个娃娃皮囊，在她恢复之前暂时把她藏在打印室里。”

第八十章 蹦太君凯瑟琳
　　“拉絮斯。”
　　第二天一早，一个金发女人身穿紧身作战服找到主控室的轮椅男人，“昨晚的调查结果呢，我要过目。”
　　“加密后储存在她的档案里了。”拉絮斯坐在轮椅上，正在用机械臂冲泡咖啡，看着女人迫不及待的点开屏幕当场就开始查阅，他忍不住眉头一挑：“你和她闹矛盾了吗。”
　　“没有。”金发女人几乎是反射式回答，“这是任务，不应该讨论私人感情。”
　　“人类如果没有感情，那人类就不是人类了。”拉絮斯抿嘴轻哼一声，“别忘了我们存在的目标，伽歇尔，人文情怀和古典艺术不应该被冰冷的数字所埋没，感情才是人类最值得骄傲的东西。”
　　“我知道。”金发女人没有抬头，“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把它作为宝物分出去了。”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拉絮斯悠然品了口咖啡，“副作用不大的分裂模板社里有很多，你们偏偏要选那些最个性的。也许绝对的理智可以让你在每个选择上都不出错，但伽歇尔，那样的选择对你这个人来说还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不是我说了算的。”金发女人还是没抬头，“就像您一样，每个加入诗社的成员都已抱了必死的觉悟。我们所作出的选择早已超脱了个人情感，只有时代才有资格评价我们。”
　　“我和你说不通。”拉絮斯只是摇头，“我只希望你别太投入了，要知道即使是站在理智的角度，用感情抓住一个人在效果上也比你这样好上许多。”
　　“我又不是没试过。”女人这次顿了一下，“但她并没有那份心思。”
　　“因为你没有真心对她。”拉絮斯笑笑，“你和另一个你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两个人，你都不愿意将心扉对她敞开，又怎能要求她接受你呢。”
　　“我敞开过。”伽彻底停下查阅的动作，转身看向轮椅男人，“敞开过一次，但没意义。”
　　然后她也不再多说，带着储存好的数据离开了主控室。
　　“哎，怎么总感觉伽歇尔这段时间怪怪的。”
　　旁边几名操作员凑过脑袋来交头接耳，“明明再次有了搭档，身上那股冰冷的感觉却更浓了呢……”
　　“这就是分裂出理智人格的副作用吧。”有人说道，“讲白了这种人格就不可能存在，分出来的效果就是这样的啦……”
　　拉絮斯听着议论露出苦笑，其实他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消弭分化出理智人格的副作用，但那办法对双子座的伽来说太遥远了，距离她至少还有五个阶级，说出来根本毫无意义。
　　诱捕联邦天使计划、布里凯拉斩除计划、狩猎圣痕支援计划……她现在为了给第七仲裁在竞选中造势简直是不眠不休的在工作忙碌，但愿她别累着自己，也能记得自己最开始想要的东西。
　　……
　　“好了！”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暗室，司空一抹脸上的汗，将操作台上的打印成品展示出来，“这个样子就差不多了……”
　　考虑到凯瑟琳是人，做一个套皮的人偶娃娃只会加深别人的怀疑，司空索性放开设计，制作了一个在这个时代而言有些过于老气的绒布玩偶——蹦太君。
　　相良宗介都有本事把这玩意改造成披着人偶皮的单人机甲，她虽然不至于做的那么夸张，但在里面捣鼓出一个小型操控室还是没问题的。
　　“你……你的意思是让我藏进去？”
　　躺在她身后的桌台上，凯瑟琳皱眉满脸纠结。
　　这个人偶娃娃……怎么说呢，它既像熊又像老鼠，总之是个棕黄色的卡通公仔形象，拿来给她当玩具她自然是没意见的，但如果要她坐进去操控这东西在外走动……
　　我堂堂联邦天使，拥有完美外貌气质，多项护肤品、美白产品的代言人凯瑟琳-凯拉岂可缩在这种窝囊公仔里取悦别人？那不是成了节日庆典时的吉祥物么？
　　“能不能换个外形？”凯瑟琳试图做最后挣扎，“我想要个吸血鬼的皮囊……艺术化加工的形象也能接受。”
　　“不行。”司空直接回绝她，“因为我没钱了。”
　　“复兴诗社这么抠门的吗？”凯瑟琳根本不信，“X载体，双子座的序列骑士，狩猎圣痕的绑定机师，不管哪个身份按理都不可能缺钱用吧？”
　　“都说了是临时工。”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女人怎么专戳别人痛处。
　　“你要是不穿就死吧，我现在就宰了你，正好拿这玩意藏你的尸体。”
　　“这东西也不是没有任何优点。”凯瑟琳端着下巴凝视蹦太君，“至少挺可爱的，也不算辱没了我高贵的身份……”
　　“那么我们初步达成协议了。”司空把光剑剑柄放在一边，身体撑坐在桌台上，“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来龙门了吗。”
　　虽然情报是已经推导出来了，但没有事实做依据的推导根本算不得数。她当然要听凯瑟琳亲口确认才能安心。
　　“就像你说的，有人泄露了女神计划……”凯瑟琳低头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不再藏着掖着。
　　就在龙门这个地界而言，她们都被卷入了一场超级阴谋，都是受害者，暂时处于同一立场。加上司空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是可信任的，这些东西也没有瞒她的必要。
　　她从利用美联星洲的超级AI“爱德莱德（Adelaide）”查到莱歌公司在锡蓝星洲的流动数据开始讲，讲她是如何确认消息并瞒过其他人潜进来的，讲她在龙门其实不是孤立无援，因为这里其实有一个潜藏极深的美联间谍“恐惧之王”，她有自信在“恐惧之王”的辅助下潜入那所生化实验室。
　　“但这是建立在常规前提下的。”
　　说到这凯瑟琳叹了口气。
　　“有件事你猜错了，那就是我确实雇佣了血刃，但我不是唯一雇佣他们的人，我也是被他们偷袭后才发现的真相。”

第八十一章 蹦太君的翻译官（还债80）
　　结束和凯瑟琳的交谈，司空大致心里有数。
　　她已经确定了真正雇佣血刃的“集体A”就是复兴诗社。伽真正想要对她隐瞒的消息就是这个，这里面肯定还藏有更深的秘密和更大的图谋。
　　她不禁好奇那会是什么，因为表面看起来抓捕天使的始祖原型是一件没啥意义的行为，既不能斩草除根又会彻底激怒“使徒”布里凯拉，甚至可能引爆当前紧张的局势，催生中星和美联再次开战。
　　难道社里的目标就是把水搅浑，引导两边再次开战？
　　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在基地里的所见所闻，司空感觉这个目标和社里大部分人的理想是冲突的。
　　像拉絮斯，像沈雨香，他们都是很理智也很富有激情的人。所有汇聚到复兴诗社这个名义下的个体都是怀揣着崇高理想才加进来的，他们忍受曲解，忍受非议，宁愿藏在地下，隐瞒身份藏在文明社会的各个角落，有些甚至使用正常人的身份结婚生子，有幸福美满的“虚假人生”。但只要是社里号召，只要是理想号召，只需要一个通讯，只需要拨通那一串号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拥有的一切，甚至付出生命也要成就理想。
　　这一切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吗？
　　这是热血、是使命、是激情、更是正义，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份理念支持他们才有能量支撑下来，他们的心灵才能在这么多年的侵染和蒙尘中保持纯净。
　　而主动性质的引发战争……司空记得她在社里的发展史里看过，这项决议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通过也不可饶恕的。
　　这对大部分的社员来说都是“不正义”的行为，和他们的理念根本相悖。所以司空不觉得社里抓捕凯瑟琳的目标是诱使开战。
　　那如果不是这个的话，就只存在研究价值一条了吧。
　　看着金发女人笨手笨脚的往蹦太君里钻，司空端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要是抓捕计划的负责人，我权衡利弊，肯定是觉得抓捕她能带来更大的收益，再加上社里可以渗透莱歌公司，拿到关键的药剂资料，他们可能是想拿凯瑟琳当实验材料开发更强的女神药剂。
　　就目前掌握到的情报而言，司空也只能推导到这一步了。对此司空并不满意，因为和为计划付出的代价（可能和中星洲府决裂，同时承受中星和美联两边的怒火）相比，最终得到的东西好像并不是很有价值。
　　更强效的女神药剂是多强效？能让死人苏生？能让普通人直接跨门槛念刻破百？
　　在明确这些情报之前，这就仅仅是个假设。她想来想去没啥头绪，觉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保持警惕，见机行事。
　　看着白毛少女走上去帮助凯瑟琳穿戴蹦太君，司空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个女人要养，还得加一条，想法子赚钱。
　　于是作为目前唯一的赚钱门路，计算机系的马力同学被司空从睡梦中吵醒了。
　　“哎？你说你想帮我们设计娃娃AI？”马力得知消息后愣了一会，想起了之前听说的“白发娃娃”。
　　计算机系、机械系、工程系是三个好基友，干啥事基本都要互相配合，华岚的格纳库里有不少人就是从这些系里招的志愿者，昨天司空带着蓝去炫耀了，马力当然能知道消息。
　　如果真有消息里说的那么智能——不，哪怕只是那百分之一的程度，肯定也是比他们现在卖的“朋友娃娃”更出彩的。马力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迅速爬起来赶去打印楼，在打印楼一层的咖啡店里和司空准备商量雇佣合同。
　　“按照合同，您的工作完成后可以一次性拿到1万信用点。”还是坐在桌子对面，马力指着蓝光屏幕给司空介绍，“然后每售出100只朋友娃娃，您还可以额外分得总利润里的1%。”
　　一边说他一边忍不住朝司空边上看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屎黄色的吉祥物看他的眼神带着凶恶。
　　“您觉得怎么样？叶老师？”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转回目光看着司空。
　　“kume！”结果那屎黄色的吉祥物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面色凶狠的对他说道：“kume！kumekumekumekumekume！”
　　马力：“？？？”
　　“它说你欺负人，条件根本不平等。”坐在司空右手边的白毛娃娃又开口了，“就是不满意合同的意思。”
　　不是，先不说合同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它说什么的？
　　马力张着嘴目瞪口呆，一会指指蹦太君一会指指蓝，嘴唇蠕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咳嗯。”司空不得不咳嗽一声，用以掩饰她扭曲的表情，“这个，其实这两个娃娃的AI是相通的，只不过蹦太君没有录入语言程序，你就当小蓝是它的翻译官吧。”
　　“kumekume，kumekumekumekume！”
　　蹦太君再次发出叫声，站在司空旁边一手叉腰一手比划，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蓝：“它说一次性支付的报酬必须达到100万信用点，额外分成比例也不能低于50%。”
　　司空悄悄把手伸到蹦太君的屁股缝里，对准某柔软的地方掐了一下。
　　学生哪里来的100万，你不要太过代入角色。
　　“kume！”
　　“好痛。”
　　“kumekumekumekume！”
　　“那就改成10万和10%。”
　　继续掐。
　　“kume~~~！”
　　“太过分了。”
　　“kumekumekumekume！”
　　“那就改成5万和5%。”
　　“kumekumekume！”
　　“这是最后底线。”
　　“kumekumekume！”
　　“不能再少了。”
　　……
　　浑浑噩噩的签下合同，马力离开了咖啡店。
　　他现在有一种不真实感。
　　一方面觉得自己在谈判上被蹦太君击败很没面子，一方面又觉得被司空改造的朋友娃娃可以大卖。
　　“比赛就要开始了呢。”
　　坐在咖啡店，目睹橱窗外的天空升起虚拟焰火，司空端起杯子嗅了嗅香气。
　　算算时间，学府联盟的队伍应该全都到了。
　　————————
　　三更求票票。

第八十二章 这不就是大变态么
　　明天就是开幕式，华岚给她放的两天假应该正好够其他队伍入驻进来，整个学府联盟六所顶尖名校，次一档的十八所名校将在这里互相角逐，定下最后参赛的两支队伍。
　　二十四支队伍最终只能有两支参加正式比赛，意味着想拿到名额得打进预选赛的决赛。竞争不可谓不激烈，不是十分有信心的话很容易像聂教授等人那样未战先怯。
　　司空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什么民族荣誉感、集体荣誉感……这些美好品德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她之所以答应参赛不过是因为早早和华岚有了约定，外加正好社里派了任务给她。
　　所以她心态可以说是最放松的了，霜灵韵等人紧张的心慌意乱，她不但优哉游哉的在咖啡店浏览各队资料直到傍晚，甚至还有胃口将餐品打包一份带回去吃。
　　实际上这个不是她要吃，是带回去喂凯瑟琳的。她吃东西的时候蹦太君在边上时不时就要发出“kumekume”的声音，不用蓝翻译也知道是里面的天使肚子饿了。
　　“阿叶！”走到宿舍楼下正巧遇到华岚，小老头穿着一件白大褂，里面西装革履的极其正式，似乎是刚参加完什么会议回来。
　　“你来的正好，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对手的资料我还没有跟你明说……这个熊不像熊鼠不像鼠的屎黄色公仔是什么东西。”
　　“kume……＃”
　　“这是蹦太君，旧时代的土味玩偶。”司空赶紧挡在凯瑟琳身前，不让她跟华岚怄气，“我和几个学生在捣鼓公仔娃娃的小生意，正好我对开发AI有点兴趣，这个和小蓝都算我的练手作品。”
　　“练手作品啊。”华岚看了看对他怒目而视的蹦太君，“确实，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亚子。”
　　“kume~~＃”
　　“不说这个了，我来可是找你说正事的。”他忽略蹦太君越发阴沉的脸色，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芯片卡递给司空，“这里面是所有报名队伍的详细资料，你回去看一下，有威胁那几个一定要记住。”
　　“详细资料……有多详细？”
　　“别人吃老本的东西以及一些秘密武器你是不要想看到了，但一些显而易见的数据，比如机体材料，机师实力，这些东西加起来还是能较准确的给他们分化出实力档次。”
　　“那么我们在这些队伍里算第几档呢。”
　　“第一档是革新技术和强大机师的结合，第二档只具备二者其一，第三档基本都是和‘磐岩’一样随便找个新材料滥竽充数当创新的，如果你驾驭不了‘观察者’，我们怕是要掉到第三档了。”
　　华岚倒是直白的很，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意思，“拿回去好好看，尤其要当心黄英学府。”
　　他没有明说星空学府的队伍算第几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目前的星空学府队是不够资格算第一档的。
　　用纳米分子材料打造具有记忆/变形功能的单独机体确实是创新，但这项技术还不成熟，“观察者”的战力有限，要不是司空这个机师比较超模，拥有“观察者”的队伍撑死也就是个二档。
　　华岚看到了司空手上拎的巨量食物，以为她还没有解决晚饭问题。简单跟她说这两天陌念陌灵都跟着他在游览校园让她不要担心，坐上车子也就溜了。
　　司空带着蓝和蹦太君回到宿舍，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把鞋子脱掉，后面就传来了悉悉索索拆食品包装的“刺啦”声音。
　　换上拖鞋，转头就看到一只金发红眼的联邦天使毫无仪态的坐在床上，两只手分别抓着两款不同口味的炸鸡汉堡，正在左一口右一口的大快朵颐。
　　“呃……呜呜呜呜呜呜！！！”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噎到了。
　　司空忽略她不舍得放下汉堡，居然伸脚想抓可乐杯子的狼狈样，先把马尾放下来，拢了拢头发才走过去，在两只白嫩小脚的指挥下拿起那只圆筒杯子。
　　杯子递到天使面前，被她一口含住吸管嗦掉一半。
　　“啊！”凯瑟琳舒畅的呻吟一声，“好久没有这么爽了！”
　　“这种垃圾食品也能吃的这么香。”司空歪头看着她，“你家里还管你饮食的吗。”
　　“当然！”凯瑟琳眯眼斜视她，“想想你面前的人是谁，乡巴佬！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吃炸鸡汉堡，果然像广告里宣传的一样美味！”
　　“吃吗。”一边说她还一边显摆的将汉堡递向边上的蓝，“哦抱歉我忘了你是真正的娃娃了。”
　　“你干嘛。”她看到司空转身蹲下去拉开抽屉，从里面翻找出好几团各色丝袜，“刚回来就又要出去？”
　　“不。”司空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这都是拿来给你穿的。”
　　凯瑟琳：“？？？”
　　“因为你食量比我想象中大三倍，饲养你的费用也要加倍，但我又不能出卖你来换取金钱，所以还是卖你的原味丝袜比较合适……”
　　“？？？？？”凯瑟琳张大嘴巴看着司空，一时间竟被她的逻辑给吓呆了。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想法。”她张了张嘴，试图说服司空打消念头，“试炼空间里那条你应该已经给了中星洲府吧？那你剩下的卖家就不多了……”
　　“没有，那双被我自己用了。”
　　结果司空的回答让她惊恐万分，“而且我可以卖给其他星洲，我想龙门也是有失乐园的交易所的。”
　　不是——“你自己用了”是什么意思？
　　凯瑟琳用看鬼的眼神看司空，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床里蜷缩。
　　早些年她看过一些同人志，里面的足控女流氓喜欢把双手套在心上人的原味丝袜里一边闻一边自O，这这这这这……这个女人不会也是那种大变态吧？
　　她上次抓到我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就要量我的腿脚数据……还说什么要开一家宇宙第一的丝袜店，这不就是大变态么！
　　司空不知道她在凯瑟琳心里的形象已经从“女流氓”恶堕成了“大变态足控”，试图强迫凯瑟琳穿袜子未果，她索性把这事暂且放下，坐到桌旁打开光子屏幕，将华岚给她的芯片卡插进机器。
　　忽略几个谜团，接下来的任务就是MDF，她下午看的资料确实不够全，有现成的答案岂有不看的道理。

第八十三章 药剂副作用终于来了
　　中星洲一共有六大星区，分别为皇龙、龙岳、龙湘、龙渊、龙门和虚龙。
　　其中虚龙星区是最近200年新建的区，根基最浅，底蕴最薄，当地规则相对来说较为原始，门阀、派系林立，执政家族和军区势力就是无冕之王。
　　其他星区却鲜少有像虚龙一样的，哪怕是最晚建立的龙渊区也比虚龙早了800年历史，这段时间足够星区府换届4次，各种利益分配早已接近饱和。
　　顶尖名校在对外宣传的时候是不会讲“顶尖”这个词的，中星洲人个性内敛，这种张扬显摆的事情很少去做，但他们会换个方式吹捧自己，把“顶尖”换成“500年”、“800年”的底蕴前缀。
　　星空学府就有500年历史，像之前差点和他们对上的九江学府也一样，中间差距很小，基本可以算是同期建校。
　　来自龙岳区和龙湘区的地辰学府天苑学府则是800年历史，比星空学府还要早300年。
　　更别提黄英、黄庭两家千年学府，它们可是从中星建洲起就一直屹立在皇龙地界，历经千年巍峨不倒，足足多出星空学府一倍的底蕴。
　　华岚给司空的芯片里当然不止这些顶尖名校，但其他学府她扫了一眼，大致都归类到了第三档，没有任何关注的价值。
　　九江学府队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李冠泽，他们申报的研发项目是一架兽型机甲，而且是在兽型机甲里也极其罕见的“蛇形”。
　　地辰学府一口气报了4个研发项目，但质量似乎都不怎么样，四种机体质量和“磐岩”、“霜之刃”相当，同样被司空归类到三档。
　　天苑学府只有1个项目，项目名称是“新概念幻影系统”，很神秘，资料里只有机体的外观和绑定机师的简单介绍。
　　最夸张的是皇龙两家，黄英和黄庭加起来足足申报了7个项目，资料多的能把眼睛看花。
　　不过司空很快停止翻页，将目标锁定到一架深灰色的人型机甲上，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这架机体要是给旁人看可能不会发现什么问题，毕竟和其他一大堆形态各异的机甲比起来，一架人形机甲实在是有些太普通了。
　　但司空不一样，她集中注意锁定它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她觉得这机子和“绝刀”很像。
　　“《论对K302的科学改进——软体金属K303》？”
　　呢喃念出这个项目名称，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呵，听这意思，那个什么绝刀的设计师……好像是叫杨宇吧？他应该是解决了K302的辐射问题，在此基础上研发出了更强劲的“绝刀”二号机？
　　居然和华老头选择的方向一样，都是从新材料着手打造机体，这个杨宇还真不愧是华老头的死对头，更不愧是他曾经最得意的首席弟子。
　　“软体金属吗。”凯瑟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司空身后，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后也感慨起来，“软体金属想要拿来制作Mecha是最困难的，这要求设计师能找到一种可以‘调教’出记忆功能的新系统，就比如你昨天开的那台小型机，那玩意的记忆功能其实不算合格，只是靠着你的X强制驱动才能变换自如。”
　　“你对变换自如的要求太高了。”司空看了她一眼，并不把她的挖苦放在心上。
　　华岚可是专精这一派的工程系学者，他捣鼓的纳米分子材料在记忆功能上已经够出色了，即使没有蓝辅助那机子也能自由在三种形态间不断切换，这女人就是因为立场问题在口嗨而已。
　　她毕竟是美联人，美联人在孤注一掷走生命之路后基础科学其实是落后于中星洲的，在纯粹的机械结构上他们比不上这边，凯瑟琳的话听起来就有一股酸味。
　　“美联的机子都是什么工艺。”想到这司空突然有些好奇，她想起了之前见过的两架“西方势力机甲”，感觉那两架机子的核心是仿生技术和生化技术。
　　“梦天使”还好，身体上还能看到不少是机械的地方，“圣泉天使”则干脆就是在健美的巨人身躯上覆盖铠甲，第一次见到后者的时候司空真以为她在面对一头白色巨人。
　　“人造肌。”凯瑟琳的回答也不出意外，“除了基本架构和操作系统，我们的机体驱动都是靠人造肌的。”
　　“这不是什么核心机密，跟你说也不要紧。”她摊开右手，晃动指间拿捏的薯条，“机械驱动太慢了，对驾驶员的要求时高时低而且不能提供足够的防护，但生化驱动就不一样，我们的高端机体只要激活AI就可以说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危急时刻都不需要你下令，它们自己就会给你保护。”
　　传统高达和eva的区别吗。
　　司空简单粗暴给这二者插上标签，也不知道美联人孤注一掷走这条路是不是因为觉得eva比高达厉害。
　　继续诱惑凯瑟琳穿丝袜未果，司空不跟她多逼逼，欺负她伤势未愈战力有限用磁力锁把她按在床上，强行取六双袜子给她依次穿上，还从各种角度拍了照片。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对愤怒的凯瑟琳晃晃照片，“要是这件事结束后你倒打一耙，我就告诉我未来的顾客们，我打算拿来挂在店面上的宣传照是联邦天使。”
　　“流氓！”凯瑟琳对她怒目而视，“死变态！”
　　“变态就变态。”司空油盐不进“人类变态有什么错！”
　　然后她从凯瑟琳腿上把最后一双袜子也扒下来，装进密封袋封好，像对待实验物品一样做了编号，在其挣扎和怒骂中将她抱到浴室，把蓝也一起招呼着，劳师动众洗了个澡。
　　“放开我——”
　　凯瑟琳穿着单薄浴袍被锁在床上，旁边躺着打哈欠的司空。
　　“没必要睡觉也把我绑起来吧——”
　　“当然有必要。”司空不吃她那套，侧过来对她晃晃手指，“农夫也是很怕死的。”
　　这个狗屎东西！
　　凯瑟琳几乎被她气死。
　　情绪激动之下她只感觉体内蹿升起一股火焰，从小腹位置迅速蔓延全身，等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第八十四章 我魔犬司空可是个正人君子（还债81）
　　明天就是开幕式，司空是打算早点睡的。
　　但她才刚静下心思进入浅层睡眠，耳边就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有人发高烧在说胡话。
　　转身，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横陈在眼前的白玉躯体。那宽松的浴袍早在扭动和磨蹭间被蹭开了，金发天使肉嫩纤细又不失丰腴的身子在灯光照映下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淡粉色，正紧咬着牙齿想压制体内升起的火焰。
　　“原来如此。”司空端起下巴自言自语，“这就是药剂的副作用吗……”
　　她还没有自恋到认为凯瑟琳是个抖M，被自己绑起来凌辱就自发进入发O状态。这情况显然是不正常的，而唯一有可能导致这种不正常的就只有那两发女神药剂。
　　“不许看……”金发天使侧着脸倚在枕头上，一缕金发从脸颊另一边横在她嘴上，被她赌气性质的咬在嘴里，显得格外动人妩媚。
　　“我让你不许看……听到没有！”
　　“不看，不看等明天起来给你收尸吗。”
　　司空才不管她的威胁，她把蓝叫过来记录数据，打算先研究一下这个副作用是什么状况。
　　“体温升高，念波紊乱。”
　　蓝将记录的数据和波形反馈到司空的精神网上，“这不是单纯的繁殖冲动，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的肉身和精神都要崩溃。”
　　“诱因呢。”司空仔细浏览数据，“距离给她第一次打针都过了超过24小时了吧，这么长时间才开始发作而且是突然发作，这里肯定有一个诱因存在。”
　　“激烈的情绪波动。”蓝指着光子屏幕上的一段波形起始点对她说道，“10点34分Lady让凯瑟琳小姐过度生气了，35分凯瑟琳小姐就出现了异常状况。”
　　司空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11点29，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把我喊醒告诉我情况？”
　　“和凯瑟琳的小姐的人身安危比起来，Lady保持充足的睡眠比较重要。”
　　尚有意识的金发天使听她这么说险些气的喷血，她现在只有扭动的力气，张开嘴巴就要忍不住的发出呻吟。
　　“……那么我该夸你是个为主人着想的好AI咯。”司空对这个回答也很无语。
　　“这都是蓝应该做的。”
　　“我不是在夸你啊……”司空扬眉捂住额头，“算了，你先建立个模型，分别计算下她崩溃的倒计时和可行的解决方案。”
　　趁着蓝计算的时候，司空爬起来翻箱倒柜，从另一架灯具和厨房炉灶的内置机器里拆了一些零件和线路出来，放在一边以防要用。
　　她虽然没办法拿这些东西给凯瑟琳做一个自带八只机械臂的手术台，但捣鼓出一个简单的心脏起搏器还是没问题的。
　　“Lady。”白毛少女眼巴巴的看着她，“还有一小时三十八分钟，凯瑟琳小姐的精神就会崩溃。如果放任不管，两小时六十八分钟后凯瑟琳小姐的肉身也会跟着崩溃。”
　　“精神崩溃是指变成植物人吗。”司空从箱子里翻出两只无菌手套给自己戴上，“这个肉身崩溃又是什么意思。”
　　“基因序列失控。”蓝简单答道，“神经紊乱、纤维断裂、内出血、大脑死亡。”
　　“还挺严重的。”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加起来打了不到10毫升就有这个反应，就这也好意思叫生命女神药剂……”
　　不过那本来就是不成熟的实验药剂，会有严重的副作用其实在她预料之中。
　　“解决方案呢，用电击的方式可以救吗。”
　　“肉身崩溃的原因是失去精神主宰，理论上只要维持住凯瑟琳小姐的精神意识就可以挽救。”蓝点了点头，“电击可以维持意识，以那块电池的输出功率有6.77%的概率能挽救成功。”
　　“只有6.77%？”司空不由张大嘴巴，这意思是凯瑟琳注定活不过今晚了？
　　“单次6.77%。”蓝纠正她的认知观念，“Lady想提高成功率，多电她几次就可以了。”
　　司空听完二话不说，组装出一个简陋的心脏起搏器，想要把贴片放到凯瑟琳的南半球下。
　　“不是这样电。”结果中途被蓝制止，“是电击凯瑟琳小姐的生O器官。”
　　“……”司空偏头看了她一会，又低头看看凯瑟琳彻底展露出来的白嫩酮体，问：“你的意思是电这三个地方。”
　　“是。”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凯瑟琳小姐目前的崩溃是源于情绪失控，由情绪失控带动引导肉身失控。这里最方便也最原始的引导方式就是刺激生O器官，起到的效果是最好的。”
　　“好像……有点道理。”
　　司空皱眉点了点头，埋头拿起起搏器，改造一番，分出三条传输线，并在线头加装了三只精巧的夹子。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凯瑟琳惊恐的看着她手持夹子靠近她，慌乱的在那不断摇头。
　　“忍一忍就过去了。”司空按住她，“相信我，我有经验。”
　　“呃！”
　　第一只夹子夹上去了。
　　“呃呃！”
　　第二只夹子也夹上去了。
　　“呃呃呃呃呃！”
　　第三只夹子。
　　“kuma！！！！！”
　　然后开电。
　　6.77%的成功率，电一次两次肯定是不行的，司空每隔3秒就按一次按钮，电的金发天使在床上不断挺动娇躯，一对山峦剧烈波动。
　　“滴滴滴！”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电击后，光子屏幕上传来成功的提示。
　　凯瑟琳身体也猛地一挺，床单地板甚至几米远的柜子全遭了秧。
　　在机密情报局眼里，这都是弥足珍贵的实验材料吧。
　　司空端着下巴打量那些亮晶晶的湿润痕迹，眉头紧皱，思索要是把这些东西搜集起来拿去卖能换多少钱。
　　但这行为也太变态了，还是算了吧。
　　她很快又舒展眉头。
　　怎么说她也是个正人君子，这种缺德事自然是不会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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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我草怎么一个个都跑来了？
　　当凯瑟琳恢复意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司空半个身子钻在蹦太君里面，好像在给里面加装东西。
　　“你在干什么。”她捂着额头坐起来，努力回想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给你弄点自保之力。”司空重新钻出来，把蹦太君扳到这个方向来，拿起它两只毛茸茸的手掌进行展示。
　　“我在这里面加装了两条新线路，只要你在里面按按钮，这东西就能爆出电流，威力足够把一个体脉大成的人电昏过去。”
　　凯瑟琳没说话，脸蛋却逐渐红了起来。
　　显然，她已经回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的窘态，那样羞耻和丢脸的样子居然在一个理论上是生死仇敌的人面前展露出来，既是以她的脸皮也撑不住。
　　“以后不许再给我注射那个药剂。”她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翻身下床去了盥洗室。
　　看情况恢复的挺不错的。
　　司空观察她腿脚步调，见她步势沉稳行动如风，判断她的一些严重内伤是全都好了。
　　美联人孤注一掷捣鼓出的新人类确实有可取之处。她摇头感慨，哪怕注射了两次生命女神药剂，但那么严重的骨折骨裂不到三天就基本恢复，这也足以称得上是很惊人了。
　　趁凯瑟琳洗澡的功夫，司空出门。家里有蓝看着不用担心凯瑟琳出去，她这一趟不但能舒展腿脚还能带点吃食回来，顺便观望下今天学校里的大概气氛。
　　MDF预选赛将在今天开幕，开幕地点正是学校内的万人运动场。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些早早起床的稚嫩学生，他们分成各种小团队站在学校路边的各个路口，到处请人刷ID支持他们自己的学校。
　　这里面就不光是星空学府自己的人了，司空看到的这类团队有十多支，她估摸着都是那些参赛学校的师生团体，一起跟过来当拉拉队的。
　　“这位帅哥，来刷个卡支持下我们黄英学府吧~”
　　“我们天苑的队伍是不可战胜的！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不来做一笔稳赚的投资吗？”
　　“给地辰刷卡的人可以去前面领取伊诗兰折扣卡和关联小奖品一份！”
　　“这位美女，看你体态婀娜气质动人，不如雇佣你帮我们黄庭站下台怎么样？就今天一天，时薪给你开1000信用点！”
　　“免了。”司空拒绝一群面生小男生的热情邀请，在他们黄白相间的风衣制服上扫了一眼，确实能看到黄庭的龙徽。
　　龙徽在中星洲可是个敏感的标记，除了正儿八经有官方注资的企业之外，也就只有黄英和黄庭两家来自首都星区的名校有资格用。
　　要是没有和马力联合开发娃娃赚钱，司空说不定就答应了，但现在第一批改造娃娃已经开始投入市场，刚才在楼下她才接到马力报喜说卖的很火，自然不可能再为几千信用点站台卖笑。
　　不过这也反过来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目前的司空，她还没有得到其他队伍过多关注。
　　这张脸的辨识度算高了，只要资料里有印就不可能忘，这些人连她的脸都不认得，只能说明关于星空学府的资料里没有她，即使有也占比不大。
　　买了早点回宿舍，看到凯瑟琳分腿鸭坐在床上，一副眼巴巴等着别人投食的样子。
　　抽屉和柜门都是打开的，说明她在司空回来前就翻箱倒柜找过吃的，但司空才刚住到这里没几天，作息优良的她向来没有屯粮习惯，除了一些硬邦邦的日用品大概只有香皂能吃。
　　“这是豆腐脑。”司空将袋子地给她，“里面有糖和辣酱包，喜欢什么口味自己调整。”
　　凯瑟琳撇嘴怒视司空，双拳攥的紧紧的，一副不食嗟来之食的刚强模样。
　　“咕咕咕~~~”但抵不住腹中饥饿，最后还是偏过脸，把一袋子餐点抢了过去。
　　“你运气不错。”看着她吸溜吸溜的吃掉两盒豆腐脑两盒培根两盒煎蛋，又灌下去一包浓缩奶精，司空拍了拍蹦太君道，“就算大白天穿着这玩意出去逛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今天的校园对外开放，会有很多市民游客过来参观观战，那些学生团体拉人也算是一种官方赌局，刷了ID卡的队伍每次获胜都是有钱分的。
　　所以气氛自然会非常热烈，路上每隔一段就能看到真正的吉祥物在四处走动，凯瑟琳的蹦太君混在其中是一点不显眼，只要解决身份芯片的问题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到处闲逛。
　　“我想联系‘恐惧之王’。”凯瑟琳抬头看着司空，“他引走了大部分嗜血的狗，我想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你的意思是让一个中星洲人帮你联系一个美联放在中星的间谍。”
　　“他不是间谍。”凯瑟琳摇头，“他只是我安插在龙门的一枚棋子，在联邦情报局的档案里他是个死人，他能隐瞒我私自潜入的消息不和我父亲说，这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忠诚。”
　　“不行。”司空拒绝答应她的要求，“他对你忠诚关我鸟事，我才懒得搀和到这些破事里去。”
　　“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止住凯瑟琳的开口欲望，她下压手掌道，“我是可以放了你，但是建立在确认你能离开龙门的前提之下。现在放你走可能是让你去死，你也不想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再次被人伏击一次吧？”
　　“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救我。”凯瑟琳认真看着司空，“中星和美联是死仇，复兴诗社和美联更是死仇，隐瞒我的消息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是不是死仇跟我暂时没关系。”司空轻佻的半眯眼睛，“不管你之前、在别的地方做过什么，你我之间并无仇怨。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谋求好处，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
　　伽所主导的那个计划，虽然她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她就本能觉得不可轻易让其完成。
　　【……下面由韩采灵小姐给我们带来现场报道。】
　　新闻主持人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把司空注意力“嗖”的一下吸引了过去。
　　只见韩大小姐穿着一套浅白色女式西服出现在屏幕里给观众挥手，身后的背景正是龙门的星空学府。
　　“……”司空不禁想还能有比这更糟的吗？
　　【下面我将采访我们的‘人类之光’林陷音林小姐，看看林小姐针对这次开幕式的准备如何~】

第八十六章 开幕式，黄英杨宇
　　吃完早餐，让凯瑟琳套好蹦太君带着蓝在校园里溜达，司空准时准点来到华岚名下的格纳库，在这里见到了整装待发的三支小组。
　　双胞胎看到司空上来后跑到她跟前说了会话，陌灵告状说华老头不许她们单独出去，陌念懂事些，拉着妹妹让她不要添乱。
　　“不让你们出去是对的。”司空在她们头上揉揉，想了想，比赛的时候还真不能放她们在看台上。
　　MDF的预选赛是全民盛典，在有外来游客的前提下热烈程度不用多说。即使没有觊觎她的人在旁边盯着她都不敢放两人在外面随便活动，何况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牵扯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让我照顾？我哪有那时间！”
　　华岚刚给几组人分别训过话，听到司空提出的要求后皱眉瞪眼：“缩在地下施设里整备也不能说是很安全，一点危险都没有的，你应该知道我要负责调度，万一她们乱跑掉到齿轮里去……”
　　他故意把后果说的极重，低眉顺眼看看双胞胎，果不其然发现姐妹俩神色变得惊恐万状，各自躲在司空后面瑟瑟发抖。
　　司空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恐吓二人，配合着逼他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也好叫两个淘气包能老实待着不要乱跑。
　　解决了这个主要问题，三支小组开始搬运机体，将配套的设备和零件运送到校内运动场的地下施设去。
　　司空在更衣室换了一套紧身作战服。这衣服的色调和星空学府的校徽一样是蓝黑相间，主体黑色，在一些边缘位置用亮蓝点缀。穿好后她照了照镜子，习惯性将一头棕发扎成马尾。
　　门外，霜灵韵等人已经在等着了，她也穿着和和司空同款的紧身作战服，少女纤细婀娜的身姿在制服包裹下几近一览无余。
　　“走吧。”司空看到这些人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之前在队里两场测试给自己带来了多少人望。
　　她拎着头盔，带着这些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行出阴暗的格纳库站到阳光之下，乘车前往比赛场地。
　　开幕式半天，下午就是分组抽签，有一半的队伍要先打过一场，运气不好的话今天就得开战。
　　来到赛场，从偏门坐电梯直入地下，路上司空点开手环，通过网络直播看到场中气氛已经非常火爆。
　　万人运动场，实际却不止能“容纳”万人。因为就和她之前见识过的极星大球场一样，这里也是能买投影票的。
　　学校的设备没有社会上那么贪图享受，这里的投影票没有单独座位，只是在上排挂了层层叠叠的立体摄像机，用来给家中的观众营造逼真的现场氛围。而这些摄像机本身也可以制造对外的投影，它们将票主的形象堆叠、拥挤的投影到高空，营造出的氛围活像是有十多万人在现场轰咆，当真可以说是极热烈了。
　　随着主镜头不断切换，司空眉眼微微一沉，她看到了林陷音，她刚登台，正在和两名虚拟偶像手拉着走向观众，用一首借力舞曲将热烈的氛围彻底引爆。
　　我早该想到这种场合她们会来的……
　　一边看一边摇头，司空头疼的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应付那两个女人。
　　“小叶老师也喜欢林陷音么。”看到她看的入神，薛楠从旁边凑了上来，自来熟的将对她的称呼加了个字。
　　“还好吧。”司空关上屏幕以示疏远，“她唱歌确实挺好听的。”
　　华岚说她内向，她并不赞同。因为在她看来内向是“想和外界接触但没有胆量/能力/办法”，她却是有胆量也有能力更有办法的，不接触只是她不想，不想牵连太多麻烦。
　　她这个作态，任是薛楠有心跟她拉关系也没有机会。一路无言的到了地下，队伍在过转角的时候突然和另一支小队打了个照面。
　　那无疑也是一支参赛队伍，领头的是个戴智能眼镜的中年男子，他身后站着四五个人，每个人都穿着红白相间的紧身制服。
　　司空在那些人胸口位置看了一眼，扫到了早上曾见过的金色龙徽。
　　那不用问了，他们只可能是黄英学府。
　　“华教授。”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隔着星屑不知多少光年，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在龙门再见，你我二人也算幸运了。”
　　“是吗。”华岚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我倒宁可没有这种幸运！”
　　“这直来直去的脾气……您还是和当年一样。”中年男子笑着点头，目光越过华岚看向司空等人，在扫到她身上时略微停顿了一下。
　　众人现在的站位是华岚在前，司空在后，其他人簇拥着把他们顶在最前面，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司空地位的不同寻常。
　　“还是和当年一样，很喜欢准备秘密武器……”他凝视着司空轻轻点头，“可以，有意外才有惊喜，这样的预选赛才有意义。”
　　然后他就挪开视线，和华岚寒暄了几句，带着黄英的队伍转弯离去。
　　“那个人，就是杨宇？”司空走到华岚边上，感觉到他的呼吸节奏有点紊乱。
　　确实如华岚所说，这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仅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宁愿牺牲爱人也要完成实验的狠角色，这种人通常来说都兼具高智商和反社会人格，较常人而言很难对付。
　　“要小心他们。”华岚轻声叮嘱司空，顺带也警告身后的学生，“黄英黄庭的工业实力在学府联盟里一直是最强，如果他们真的解决了K302的辐射问题，他们的机体绝对会是最难缠的。”
　　邵易峰几人面面相觑，不是很明白个中精要。司空却想起了第一次旁观“绝刀”和“寒梅”的那一战，当时“绝刀”展现出的凶戾姿态——那舞动的触肢仿若就在眼前。
　　这机子换她开以后她就没有再用过那种畸变能力，但这不是因为那能力不强，纯粹是她不需要用。
　　杨宇。
　　司空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
　　据说就是他主导创建了黄英集团。
　　那么黄英集团控股的莱歌制药……这家伙应该知道很多内幕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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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什么叫宇宙巨星啊~
　　来到划分给星空学府的地下场地，司空等人干等了一会，隐约听到上方传来一阵欢呼。
　　“到你们进场了。”工作人员的头像在她的光脑屏幕上闪烁起来，“参赛者队伍派代表入场，准备参加抽签仪式。”
　　司空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霜灵韵和邵易峰都站了起来。在她的目光中走到华岚身边，然后一齐和其他人盯着自己。
　　“……我也要去？”她硬着头皮看华岚，脸上表情很不情愿。
　　“你都和杨宇打过照面了，出去亮相是早晚的事，怎么这种关头又怯场了？”华岚看她的眼神也带着惊奇，“赶紧来，抽个签而已，又不是让你上去唱歌。”
　　他都这么说了，司空只好一副牙痛的表情也走过去，后悔过来的时候没有申请戴个面罩。
　　她不是怕亮相，上台讲公共课这种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主要是头疼被韩采灵和林陷音发现，然后被她们纠缠着卷入别的麻烦。
　　四人站上升降梯，在整备人员一片加油打气中升了上去，快到天顶时阀门打开，一抹阳光刺破黑暗，瞬间就是震耳欲聋的喧嚣声将耳廓填满。
　　司空本能眯了下眼，再看清时已站在高台之上。入目所及是一大圈汹涌人潮，各种灯光点缀高空，即使在这艳阳天也是分外耀眼。
　　出都出来了，再遮遮掩掩的也没有意义。她当即将视线转到别处，很快在台下记者区看到了目瞪口呆的韩大小姐。
　　很巧，韩采灵和林陷音正站在一起，似乎是前者在采访后者。两人对着摄像机本来说的好好的，因为韩采灵的突然卡壳被迫中断，叫林陷音也转头看向了这个方向。
　　虚空中，黑眸和蓝眸正正对上，这位当前最有实力的人类偶像面色一变，迅速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将涌上的惊骇压了下去。
　　摄像机是不懂其中门道的，为了弥补韩采灵的当众失态，控制机器的人立刻调转镜头朝向她瞪眼观望的方向，这也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一框就恰好框到了司空。
　　“草！”看到显露在镜头中的白净脸蛋，无数正在现实里或虚拟网络里观看直播的人顿时狼嚎起来，“这不是那个啥……传说中的‘九三女神’吗！？”
　　“什么‘九三女神’？”滚动评论中有人发问，“恕我直言，这个年代的所谓‘女神’都是被包装起来卖人设的，除了长的好看狗屁本事没有，我是不会承认这种人是什么女神……”
　　然后就有好事的网友贴了个视频，内容是司空曾在陌迁校区时开办的一节社会公开课。
　　公开课上的她正穿着那套衬衫领带包臀裙黑丝裤袜的风骚打扮，为了贴合角色还神经兮兮的戴了一副智能眼镜，举手投足都是媚态，瞬间就是一大波舔屏评论在下面滚过。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同样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讲课内容，即使没注意到的也看到了视频下面的专家评论，这些评论都给了讲课质量较高的认可，说唯一扣分的地方是太超前了，很多实践方面的知识点不应该那么早讲。
　　“牛逼，吊！”之前那个不服的ID又出来冒泡了，“居然还是名校讲师，我服了行了吧！”
　　数据时代，信息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这里的异动就像落到湖里的一滴水滴，涟漪很快掀起波澜，越来越多的媒体注意到了登场的司空，纷纷将各种镜头都对准了她。
　　甚至于连官方直播的镜头都凑了热闹，本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想法，他们干脆给司空来了个多角度特写，将她的穿戴紧身作战服的干练英姿投到现场的大屏幕上，直接向整个联邦进行公映。
　　什么情况？
　　司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觉得突然间压力大了好多，好像整个会场几万人，不，甚至是远远超出的人数都在凝神关注自己。
　　“媒体都在拍你。”凯瑟琳幸灾乐祸的在耳机里通知她，“恭喜你司大小姐，这下你是火遍宇宙了。”
　　她穿着蹦太君的皮，带着白毛少女站在看台上，手里是一面抢夺来的星空学府校徽旗帜，时不时举着挥舞一下，也没有人来怀疑阻挠。
　　吃了司空那么多次瘪，凯瑟琳巴不得看到她栽跟头，她早就从司空的性格分析出来她怕麻烦，这下这张脸算是全联邦都看到了，以当今时代人们追逐明星的疯狂她很快就会陷入无穷骚扰，最好能骚扰的她在复兴诗社都待不下去，加入她的圣泉之剑。
　　这就出名了吗？
　　司空脸上闪过短暂的茫然，但她很快静下心思，这倒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华岚说的对，既然决定了要以这副扮相参加MDF，早晚都会进大屏幕，她也不是不知道这张脸的吸引力，这都是早早就有准备的事。
　　她不再关注那些针刺的目光，继续看向韩采灵和林陷音站的地方，却看到后者正在保镖簇拥下背着离去，韩大小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见到她看过来双眼一瞪，好像在说要给她好看。
　　吓唬谁呢。
　　劳资脸皮厚起来连劳资自己都怕。
　　司空权当看不懂，神色淡定的站在原位，只用两侧余光观察其他几处高台的情况。
　　参赛队伍共二十四支，她在东道主队伍里，升起来的台子算在“C位”，这个位置两侧还有二十多个台子依次升起，上面站着的都是各队代表，他们推选出来的绝对精英。
　　官方镜头给完司空特写就挪开了，毕竟她没名气——一个网红女神的头衔在这种级别的舞台上和没有无异，漂亮又不能当饭吃，根本比不上其他队伍的明星教授和明星选手。
　　主持人开始调动现场气氛，一个个名字被念出，各支队伍依次挥手，引动自己的支持者欢呼鼓掌。这一环节结束后就开始抽签，将有十二支队伍分成六组，在评审给出设计分后就开始比赛。
　　这个环节倒是比我想象中短。
　　眼见华岚下去评审席走了一圈就带着结果回来，司空摇头，从他阴鹜的脸色就能看出分数不佳。
　　哔哔！
　　同时他们所占位置的上方也出现了一块蓝光大屏幕，上面是评审打的设计分，三台机体依次排列。
　　“磐岩”5分。
　　“霜之刃”7分。
　　“观察者”3分。
　　……10分制。
　　与此同时下面还显出了抽签结果。
　　“星空学府队”碰到了“九江学府队”。
　　双方须派出单数且同等数量的机体，在这赛场上一分高低。

第八十八章 观察者vs鳞
　　“不是吧！”后面上来的庞博等人看到分数后大惊小怪的在那乱叫，“‘星际追猎者’才3分？那可是能暴揍霜姐的怪物机啊！”
　　华岚这个逼根本不会取名，他怀揣对和平的美好畅想给机子取名为观察者，但实际上下面人根本不买他的账，有叫银甲的，有叫银刃的，最多的就是如庞博这样叫追猎者的。
　　这倒不是他们故意跟他对着干，实在是司空穿戴“观察者”战斗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那模样像极了那些电影里由一个个女明星扮演的星际追猎者，叫顺口了就改不掉了。
　　“确实被看轻了。”霜灵韵也紧皱眉头，“即使这只是一架小型Mecha，公正点评分也不会比不上‘磐岩’。”
　　她是知道司空厉害的，但就算除掉驾驶员直接评机体，光是新材料一项就足以让“观察者”拿到及格的5分。
　　“这些人给出的意见是机体装甲过于单薄，防护力在特定战场上不足以保证驾驶者的人身安全，建议拆分材料技术，作为后勤技术的分支项目……”
　　“嘿！”阴阳怪气的学舌完毕，华岚冷笑着晃动脑袋，“劳资这就要叫他们知道厉害！！！”
　　评审团的统计理论上说其实相当公正，因为这是由二十四支参赛队伍共同派代表组成的，互相之间都有掣肘，几乎不可能一边倒的出现抬人或者打压现象。
　　但也正是如此华岚才会这么生气，因为这代表他被其他二十三家集体鄙视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找回场子。
　　“叶英。”他看向司空，“这一场就由你和‘观察者’出战，务必给我打爆九江的人！”
　　“没问题。”司空点头，“对方是那个李冠泽吗？”
　　“嗯！”华岚也点头，“九江这次没有申报太多项目，拿得出手的就李冠泽一人，他的机子在外形上和传统机甲有极大出入，但我相信你可以应付的来。”
　　作为工程学专家，华岚在面对各种机体的时候光是看工业设计就能大概看出它们的特点和性能。但唯独面对九江的项目——面对那所谓的“蛇型机甲”他看不出来，因为那按理来说违背了神经感应系统被创造的初衷。
　　神经感应神经感应，这东西就是为了感应人体动作从而让机载AI带动机体，减少机师操作难度的。你要说你是个兽型机甲吧好歹还有那种骑乘式的操作模式，机师可以撅着屁股开机子，动作也能当做兽型读取，但这个“蛇型”……这机子的机师是打算在驾驶舱里到处游吗？
　　这算是华岚在脑子里编的冷笑话，他知道真实情况肯定不会如此，九江人一定是发掘出了全新的感应技术，那架被命名为“鳞”的Mecha怕是很难应付。
　　所以他不敢贸然叫霜灵韵等人上去显摆，这第一场，声势之战，最好还是让司空出手，确保十拿九稳的砍下一分。
　　抽签很快结束，十二支队伍的对阵表也排了出来，其中只有三家是顶尖名校，星空对九江就占了两席。
　　作为主办方，星空学府操纵不了对位，但对位顺序还是可以做文章的。这场比赛被划为第一天的最终一战，一方面为了给自己的选手更多适应氛围的时间，一方面也能吊足观众胃口，尽可能多拿点广告收入。
　　司空随人下到地下，穿戴好“观察者”，在一群整备人员的包围中做最后的检测。
　　“你是不是和某个大明星认识？”检测到一半华岚下来，歪着脑袋皱眉看她，“外面有个韩记者找你，我帮你提前拒绝掉了。”
　　开玩笑，开战之际来扰乱军心，不管来人是谁华岚都不可能让她得逞，这可是事关他的尊严。
　　这里外人多，司空不想叫他们都知道林陷音和自己的关系，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不久就通知轮到她了。
　　时间过的挺快。
　　司空看了看屏幕，上午10点左右的开幕式，憋到现在都快7点了。赛事官方应该也是考虑到搞的太晚人们会累，所以第一天出战的才只有十二支队伍。
　　“加油！”搭乘亮银Mecha站到升降台上，司空看到下面一群人都在对她比大拇指。
　　“让那些九江人知道厉害！”
　　其实我只是个雇佣兵而已。
　　嘴角抽抽，司空实在无法和这些人感同身受，只能象征性也比了个拇指，引起一群人大声欢呼。
　　“咔咔咔！”升降台带着她快速上升，再次体验了一把被喧嚣包围的神奇之旅。
　　天色昏暗，赛场的灯光越发耀眼。空旷的场地上除了她之外只有一条同步升起的漆黑巨蛇，那正是九江学府的申报项目“鳞”，之前见过的天才少年李冠泽就坐在里面。
　　【星空学府‘观察者’，对九江学府‘鳞’，比赛开始。】
　　机械音在上空回荡，耳畔的喧嚣又大了几分。司空敏锐的听力捕捉到其中有不少对她的嘘声，显然“观察者”的造型太过具有欺骗性，很多人根本不拿它当Mehca看待。
　　“搞什么啊！这种东西也能拿来打MDF吗！”
　　“设计师脑子是进水了吧！被别人扫一下就要散架的玩具！还是滚回去再等几年吧！”
　　心神放空，一丝危险预感浮上心头。
　　司空不再管那些喧嚣，操控机体猛地往边上飞扑出去，尚在半空就能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身边传来，那是破空——由高浓度的光子射线所附带的吸附效应。
　　“焦——”
　　鲜红色的贝塔光子被凝成一束，犹如一把激光刀在地面扫过，饶是场地采用了主力战舰的装甲金属做防御也被烫出来一条狭长焦痕，场中气氛不由为之一肃，然后更猛烈的再次爆发。
　　这个机子……
　　看看光子束留下的痕迹，再看看远处巨蛇口腔中露出的黝黑炮管，司空不禁有些骇然。
　　居然将整个蛇身都拿来当做光子发射器的活动载体……
　　九江学府的设计师，挺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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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较忙，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写完这两章之后眼皮困的睁不动……我试试明天或者后天五更一波，然后两更缓1-2天，再五更一波。
　　虽然已经发了照片但债我还是会尽力还的，也请存到照片的童鞋不要宣传，要宣传就多宣传这本书吧。

第八十九章 无形装比最为致命
　　纯黑色装甲板被分开切割，一片片挂在悠然扬起的蛇躯上，宛如拟真的巨蛇鳞片。
　　巨蛇张开的口腔中正是一门中型光子发射器，看刚才射出来的光束颜色是贝塔型的，这也说明了李冠泽是贝塔光子的观察者，擅长进攻。
　　“可惜了。”评审席上发出叹息，“刚才那一下哪怕只擦到，这场比赛也该结束了。”
　　别看红色光子束在地上犁出了那么道痕迹，实际上它的威力是调低过的。两边机体的实际性能——包括最大能承受的能量压力都已经数据化投给评审查阅，“鳞”和“观察者”的武器系统都要在这个基础上调整功率，确保不会致人重伤或死亡。
　　但如果真擦中，在光脑模拟的战斗结果中是按真实伤害去计算的，所以这些人才能神色淡定的说出这种话，并不担心场中的厮杀会出人命。
　　司空远远望着面前的巨蛇机甲，重新扶着站稳身形，开始用一种从容的步伐绕着它正常走动。
　　一边走她一边观察巨蛇机甲的反应，看到它的蛇躯也随着这边轻轻挪动，始终保持蛇头部位的主摄像头盯着自己。
　　那种鳞甲设计理论上应该是不方便活动的累赘才对，但它运动的时候却显得非常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卡壳停顿。
　　司空盯紧巨蛇的动作，隐约明白华岚为什么说它的工业设计很独特了。
　　工业设计包含外形，小到日用品，大到飞船外壳都包含在内，一个产品的工业设计多少能反映出它的功能和特点，就比如车子或者飞机的气动力外形，专家一眼就能看出其优劣的地方。
　　但这架蛇型机甲，不适用于这个常识。
　　它全身包裹着千百枚黑鳞装甲，下腹位置的装甲更细更密，目前而言看不到底盘装有任何磁轮，难道它的运动方式就是模拟真正的蛇吗。
　　真正的蛇就是用细密鳞片在地上蠕动爬行，虽然理论上这么模拟不是不行，但对人类而言，同时操控那么多细密鳞片还是太吃力了。
　　除非他们同步还研发出了配套的OS（操作）系统，这样基本的运动指令可以组合起来交给记载AI，机师只需要输入缩略指令AI就能为之代劳，这和操纵人型机甲用组合键是一样的。
　　“砰！”看着她不慌不忙绕着自己在场上走，巨蛇张口，对着她又喷出了一道红色光炮。
　　这次提前有了准备，司空一个空翻直接避过。然后脚下步调不停，继续以巨蛇为圆心不断绕行。
　　这一幕也让观众席上发出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那些谩骂的人不禁闭上嘴巴，脊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这个“观察者”好像并不简单。
　　蛇型机甲不长见，但以体量而言，“鳞”是标准的大型Mecha。小型Mecha在这种对弈中是天生吃亏的，绝大多数的小型Mecha面对这种敌人根本破不了防。
　　但下面那架机体……它迈动步伐那股果断的劲儿，绕着巨蛇那游荡的范儿……怎么说呢，就是给人一种“吃定对手”的感觉，好像这场比赛对它来说都不算战斗，只是一场普通的狩猎。
　　“狩猎？”评审席上，一个发须斑白的西装男子皱起眉头，看向“观察者”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学府联盟这届的会长，黄英学府校长方鹤年。
　　将近130岁高龄，方鹤年早已不管事了。但出于对所在专业的热爱，他还是接受了联盟邀请，亲自从皇龙来到龙门，辅助主持这次的内部预选赛。
　　他也是工程系专家，自然看得出来二者纸面实力有多不平等。老实说华岚的构思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但那是建立在有足够多的纳米分子材料的前提下的，他至少得用这种材料组装出一架中型机才有拿来评选的意义，小型机……创意再好也没什么用。
　　但我为什么感觉是“观察者”在压制“鳞”呢？
　　他盯着那白银机体稳重的步伐，眼前竟有荒蛮时代，原始人走向野兽的画面在快速闪过。
　　和其他好友交流眼神，发现他们的也带有和自己相同的困惑，方鹤年忍不住眯起眼睛，平静的心逐渐火热起来。
　　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像是在玩心理战。
　　绕行了这么久虽然没攻击，但却让李冠泽忘记了自己可以主动出击，反而忌惮的守在原地只是发炮，这个“观察者”的机师有意思……很有意思……
　　方鹤年向来认为机械和人是密不可分的，一个优秀的机师在他眼里反而比一架新锐Mecha更加重要。
　　“观察者”机师的成熟和老辣打动了他，让他开始好奇华岚是从哪里招来的人。
　　司空不知道自己的试探行为已经被一群专业大佬给盯上了，她其实只是为了观察对手的性能而已，倒不是为了施加压力。
　　在她看来，李冠泽既然是贝塔光子的观察者，他的进攻必然强于防守。而“鳞”偏偏又是一架很畸形的、全身撸直了可以说就是门活动光炮的机子，这机子的防御性能必有隐患。
　　要么就是装甲太薄，要么就是活动不便，总归不可能两全其美。她绕着走的这几圈就是在逼对手变换姿势，好叫她从那些装甲鳞片的运动方式中看出它的性能上限。
　　现在资料搜集的差不多了，她也没必要再周旋了。
　　观众席又是一阵惊呼，人们发现“观察者”不再慢慢走了，它开始跑——从绕行变成内切，突然加快了行进速度。
　　“焦——”
　　巨蛇张口喷出了第七发贝塔光炮，被司空矮身再次避过。
　　现在二者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一半，从最开始的三十多米变成了十四米多。
　　司空速度继续加快，同时从腰间的装甲凹槽处拔出阿尔法小型光子约束器，莹蓝色的剑刃在空中展开。
　　十米。
　　第七发光炮又被她躲过。
　　八米。
　　连光炮扫动的尾巴也避开了。
　　五米。
　　近在咫尺的距离已经避无可避。
　　“轰！”
　　巨蛇的身躯如山岳一般横压下来，用灵活的不可思议的动作抽出了它带尖刺的尾巴。

第九十章 星海历谦逊女青年
　　五米，相较于巨蛇将近二十米的身长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咫尺之间。
　　但它挪动的速度极快，全身鳞片发出沙沙脆响，视觉上给人一种好像黑水流动的感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那身躯舒展开来，一道狰狞的尾巴就抽了出去。
　　“砰！”尾巴重重抽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镜头很贴心的同步放出了扫描动画，让所有人都能准确捕捉到双方的动作。
　　画面中的白银机甲侧步挪开，竟是在毫厘之间躲掉了尾巴的凶狠抽击。
　　巨蛇鳞片异响加剧，身躯扭动如撒盐的蚂蟥，层层叠叠的厚重蛇躯化作数道犀利的鞭子，想用这种方式将敌人弹开。
　　司空操控“观察者”迎面赶上，利用机体各处的姿势调节喷口不断平移后蹭，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躲闪攻击。
　　“……”坐在驾驶舱里的李冠泽满头大汗，他无法理解敌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在他的感觉中，他的每一次攻击对手都是恰好躲过，挪移的距离不多不少，时刻保持着贴身紧逼，这就让他很难受，总觉得自己每一步的反击举措都被先读了。
　　“Yes！Yes！就是这种感觉！”
　　地下格纳库，霜灵韵和邵易峰看的双眼发亮，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握紧双拳，内心狠狠呼喊一声。
　　他们各自在和“观察者”比斗演练的时候没少被司空这么恶心，深深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无力。而现在终于轮到对手去承受这痛苦了，两个人就很感动，有一种很复杂的欣慰和惆怅。
　　“这不可能！”
　　评审席，一个鹤发老人呼啦一下站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屏幕。
　　“按道理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诸位评审，我怀疑星空学府提前盗取了‘鳞’的评测资料！！！”
　　这人正是九江学府的带队教授，九江学府提交的项目就挂在他名下，可以说就是巨蛇机甲的第一作者和工程师。
　　“行之，你冷静一点。”方鹤年眉头皱了起来，“说这种话，我就看你是老糊涂了！”
　　要是他不在这里就算了，何行之爱怎么口嗨怎么口嗨，但现在他可是挂着一大堆头衔在现场“督战”！那他这鸟话是几个意思？觉得老子我配合星空的人帮忙作弊？
　　“没有！”何行之也意识到自己傻了，赶忙低眉顺眼的改口：“我是觉得……对吧……她这个预判就不科学……”
　　确实不科学。
　　其他学校的评审们不由再次看向屏幕，看到银白机甲还是游刃有余的躲闪着攻击，脸上的表情也沉重起来。
　　如果这是两架利剑机甲在对战，不管其中一方展露出怎样的技术他们都不会怀疑。但这是两架新机体，它们的评测数据在交战之前双方应该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理论上“鳞”是具有巨大优势的，它的运动方式、功率，相关方面的详细数据对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再娴熟的机师最多也就那样躲闪几次，怎可能玩的如此玄乎。
　　所以这就是何行之为什么怀疑了——这情况是个懂行的都会怀疑，觉得对手是提前给自己的AI载入了这边机体的运动数据。
　　“你们也看不出来？”方鹤年先是指着何行之手指连点，转头看到一大群人都挺认同的样子，顿时喷出一道气流，把留的胡子都吹翘了。
　　“……且看打完。”但想了想他又啥都没说，“打完后把机师叫上来，问几句就知道真相。”
　　“哐当！”
　　场中的战斗已趋近白热。
　　李冠泽眼前的画面一片朦胧，不得不启用湿度调节以蒸发汗水。他操控巨蛇机甲左扭右躲，引起观众席阵阵惊呼，却一下都碰不到那个“白银小人”。
　　逼的狠了，他连何教授交代的秘密武器都直接用了，就看狰狞蛇尾的层层装甲依次脱落，居然展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黝黑管口，从里射出一道红光。
　　“焦——”
　　红光擦着“观察者”犁进地里，隔了几秒钟居然也未消失，观众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光炮，而是一把大型光剑！
　　“砰！”
　　光剑的挥舞速度不是蛇躯运动能比拟的，司空这一下不再躲闪，举起莹蓝光剑和这道巨型光刀对拼了一记，交点处爆出一串橙红火花。
　　观众席再次一阵喧哗。
　　那么小的机体，可以说就是一层装甲，动力上居然能抵抗大型光剑？正面对拼还不落下风？
　　“啊啊啊啊啊——”
　　李冠泽几乎快要被压力压垮，如此操蛋的战斗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再打下去了，索性操控蛇首张嘴，用转换过的光子约束器也喷出光刃，分别挥舞着两把超长光刃追砍司空。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剑刃相交，电弧火花一路飙闪，白银机甲恍若一个绝世剑客，在抵挡斩击的同时腾转跳跃，落在巨蛇身躯上翩翩起舞。
　　“咔擦！”它甚至还有心思玩花活，右手光剑转了一圈扫开斩击，脱手后被左手抓住，“咔嚓”又挡开了来自蛇首的斩击。
　　“铮”的一声，巨蛇的动作突然停了。
　　两道鲜红剑刃悬在半空，距离白银机甲还有数米距离。
　　但莹蓝剑刃却已抵在巨蛇脑后，接触面已经发出了装甲融化的“嗤嗤”轻响。
　　“你赢了。”
　　眼见事不可为，李冠泽索性打开驾驶舱，转过来看着这“娇小”的敌人。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做到吗。”
　　语气冰冷，显然带着巨大的不甘。
　　“开场绕着你走的时候看出来的。”
　　司空有心藏拙，是以相当诚恳的将奥秘托出。
　　“要是一开始你就冲过来和我比剑，我赢的不会这么轻松。”
　　我都这么谦逊了，应该不至于太引人注目吧。
　　一边说她一边在心里想，暗中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李冠泽当场就是面色一黑，险些一口鲜血喷她脸上。
　　赢的不会有这么轻松……这意思是哪怕我上来就双刀糊你脸也干不过你？
　　直娘贼，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九十一章 这要丢个炸弹就爽歪歪了（第一更）
　　短暂的享受了一番现场欢呼，司空下到地下格纳库，转瞬就被霜灵韵和李静夕几个女生给包围了。
　　年轻人嘛，再傲娇也很难藏住，连佐助二愣子小时候都挺可爱的，正常人就不要说了。
　　“叶老师果然是实干派的第一人吶！”这其中就数李静夕李大小姐抓司空手臂最用力了，她几乎是整个人贴在司空身上，凑近了用极低的音量问她：“方不方便给霜霜补课？”
　　“这个……再说吧。”司空两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原本想直接回绝掉的，看到霜灵韵眼巴巴像小狗似的望着自己，不由改口留了余地。
　　反正这个破比赛要打十天半月，中间要是有空，指导一下也无不可。
　　“哈哈哈哈！”然后她就被听到一股魔性的笑声，另一只胳膊被一扯一拽，瞬间从人群中落入华岚魔爪。
　　“哈哈哈哈！”华老头嘴巴咧的都合不上了，一边笑一边用力拍司空肩膀，发出一阵“啪啪啪啪”的声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华教授……吃药。”他的贴身助理陈静华老师挤到边上扯了扯他，“陈阿姨特意叮嘱的，每次情绪有剧烈波动都要吃药。”
　　“吃……吃……”华岚拼命点头，接过药丸和茶杯把药吃了，抓住司空的手却不松开，拖着一直往后面走。
　　“？”司空皱眉，给了他一个问号脸。
　　“别给我装洋相。”华岚把脸板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你出名了？”
　　“知道。”司空很有心理准备的道，“每次大型集会都会诞生几个网红女神，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嘿？”小老头用尖细的嗓音“嘿”了一声，食指伸出来虚空戳她，“看不出来呵，你小子还挺不要脸的……”
　　“这叫近墨者黑。”司空神色淡然的看着华岚，“当然，我不是说不要脸是和您学的，我是说社会就是个大染缸，沦落其中就要承受侵染……”
　　“……”华岚发现和司空讨论这个话题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想想看，一个单身三十年的钢铁直男，刚变成女人就能神色自如的驾驭那些内衣丝袜，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和这种人讨论变态不是找膈应吗。
　　所以这个话题要赶紧结了，先说把她拉出来的主要目的，正经事儿。
　　“那群老头子想见见你。”
　　现在已经走到通道里了，华岚也不再抓着司空胳膊，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方鹤年那老小子对你很好奇，我看他是想挖我墙角，你简单跟他意思意思就得了，那些许诺你就当他在放屁。”
　　“方鹤年？是黄英校长方鹤年吗？”司空也听说过这人大名，闻言惊讶的扬起眉毛，“我都这么低调了居然还是能注意到我，这个人眼光不简单啊……”
　　你妈的，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华岚忍了很久才克制住抽她的欲望。
　　不过也确实，就刚才现场那个氛围，他方鹤年是为数不多能看出司空没舞弊的人，光这一点说他招子亮没有任何问题。
　　这老瘪三到底没白比他多活几十年，道行还是深的很吶。
　　“总之就是解释下你为什么可以上来就贴合‘鳞’的运动节奏，你就做好这一点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你不用管，说什么条件也别答应。”
　　叮属着司空，两人很快从另一架电梯升了上去，跨步出来是一个铺着绿色地毯的走廊，走廊左转是一道金属门，升起后豁然开朗，竟是一个玻璃打造的悬空包厢。
　　“华老头来了。”看到华岚，在座一行人微笑转过来点头问好，“这就是刚那机子的驾驶员吗，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诸位教授好。”司空乖巧的给这些人一一打招呼，“我叫叶英，是华教授在陌迁聘选的测试助手。”
　　漂亮是优势，司空现在优势很大。有道是长的好看就是会被世界善待，要是长的好看还有礼貌，那是走到哪里也不怕的。
　　华岚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和一群老相识打成一片，心想你们是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说出来保准吓你们一跳。
　　司空抓紧机会辨识这些人，什么黄庭学府黎敏教授，地辰学府齐宣教授，天苑学府贺鸣教授……一个个在自然科学界如雷贯耳的名字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饶是司空不喜欢学习，她也不禁要对这些人心生敬畏。
　　把这些人拉出去排排坐再拍张合照，差不多就算中星洲在自然科学领域的半壁江山还要多了。
　　“咚咚咚！”一阵敲击声止住寒暄，司空望去，看到一个穿改进版紫红色唐装的鹤发老者正盯着自己，旁边站着小鸡仔似的李冠泽同学。
　　“这个……这是我的导师何行之教授。”李冠泽知道导师要开始发难了，只好硬着头皮给司空介绍，“然后这是我跟您提过的叶老师……叶老师就是‘观察者’号的测试机师。”
　　“果然是你。”何行之瞪眼看着司空，“我问你，你是怎么提前知道‘鳞’的测试数据的？”
　　“我不知道。”司空恰到好处的显出茫然，“这可是MDF的官方预选赛，要是测试数据那么简单就能泄露，主办方和监管方也太水吧。”
　　“咳咳……”这时一个留着长长白须的西装老人走到前面，伸手挡在何行之面前，道：“老何，你不要老是带着偏见看人。”
　　“我就是方鹤年，华老头应该跟你说过。”
　　然后他转向司空，用狐狸看小鸡的眼神看着她道：“让你上来不是为了刁难你，只是我的这堆老友有些好奇，想听听看你是怎么做的。”
　　这个老东西好像不好对付啊。
　　司空被盯的后庭一紧，不禁想起了华岚路上对她的嘱咐。
　　总感觉对方看她的眼神不像看人，更像是在看一架新锐Mecha的核心零件。
　　————————
　　我日，我趴桌上睡着了，赶紧起来喝点水开撸。
　　五更后面的估计要过6点，我尽量不影响第二天的更新。

第九十二章 当得上是戟中戟把儿（第二更）
　　“这个问题说复杂复杂，说简单却也非常简单。”
　　“开始见到‘鳞’的时候，我是摸不清它的工业设计和运动性能的，但因为那枚光炮暴露了李同学是贝塔光子的观察者，我就觉得在运动性能上这架机子必有古怪。”
　　“因为它的设计理念太极端了，贝塔光子外加贯穿全身的大型炮管，在防御性能上肯定存在某些缺陷。”
　　“所以我就故意先绕着它走了两圈，逼迫李同学操控机子尽可能跟随我不断活动。”
　　“在这个活动的过程中，我发现了‘鳞’的运动方式是贴合自然的那种，就是用那些下腹鳞片完美模拟真正巨蛇在地上挪动。”
　　“这样观察了一会，我大概就知道了‘鳞’的装甲防御极其薄弱——它固然用这样的工业设计解决了蛇型机甲的运动问题，但带来的后果就是防护性无法兼顾，二者只能追求其一。”
　　“所以问题就很简单了，我那时候就知道了只要我能近身‘鳞’，凭借‘鳞’的脆弱装甲是挡不住我的阿尔法光剑的。”
　　“唯一问题就是如何解决它拟真的运动能力，这些我早在绕圈观察时用记载的AI记录了下来，虽然只记录了一部分，但只要顺着‘拟真’这个思路去考虑……网络上的蛇类视频到处都是。”
　　“只要下载足够多的视频，分离模型将数据代入进行推演，‘鳞’在运动上的数据差不多也就全出来了。”
　　玻璃包间内，司空讲完了她的取胜之道。
　　所以你在绕圈的时候居然还能分心去网上下载视频来分离模型？
　　李冠泽听的目瞪口呆，同时也对司空肃然起敬。
　　对方要真是凭借实力压垮他倒也算了，但现在他知道了其中原来还有这么多奥妙，顿时生出了一种“我草，Mecha格斗还能这么玩”的惊惧感，只觉面前被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危急时刻仍能不乱方寸，在最短时间内寻找到最合适的破敌手段。”
　　方鹤年打破包间内的沉默，用狐狸看鸡蛋的眼神看着司空，“……而且还不是眼高手低，能把想法给付诸实践！小叶老师不错，真的不错！”
　　“不知道星空那边有没有给你正式合同？考不考虑来首都星区谋前程呢？”
　　解释也解释了，何行之也没再吭声，那自然就是挥舞支票本挖人的时候了。
　　在中星洲，不算顶层，高、中、下层的机师和美联相比大多配不上他们的座驾。
　　这就是基础学科过度发展的后遗症，中星洲的机体质量那是没的说的，但很多时候阻碍技术突破的不是工业条件，而是他们找不到足够合适的驾驶员。
　　方鹤年人精一般的老妖怪，岂能看不出司空的大致实力。在他看来能穿着那种小型Mecha硬抗大型Mecha的光束军刀，机师必然已越过了那道门槛，保底是个白骑士。
　　再加上她年轻，潜力好，发展发展到巨蟹座，这就是一个最顶级的测试素材。这样的素材即使放在首都星区也是很稀有的，更别说她外貌条件还很好，收为弟子说不定还能吸引青年才俊。
　　“鹤瘪三，你少来那套！”华岚跟老母鸡护犊一样挡在司空身前，想怒斥方鹤年，却不知道为何有些底气不足。
　　这可是老子好不容易从贫民区边上发掘的苗，岂能让你卖点面皮就挖了去！
　　好想正大光明的把这番话给说出来啊……
　　但是不行，真的不行，因为星空这边给司空的确实不是正式合同，甚至因为之前她失踪了一段时间，她挂在星空学府的教职工证书都过期了。
　　这个消息是死活也不能叫方鹤年知道的，不，是根本就不能给在场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即使他知道司空的底细，他也难保司空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遇到个潜力还算不错的测试员就开始拉人，这就是持续千年专精基础科学（自然科学）的后遗症吗。
　　看着华岚如战斗母鸡一般舌战群狐，拼死拦着不让这些人过度接触自己，司空皱眉，若有所思。
　　小时候总听老师说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她还不信。
　　现在看看中星再看看美联，两边都是专精一道走极端，这就不可避免的有重大短板。
　　华岚舌战群狐最终成功，在方鹤年气呼呼的瞪视中拽着司空仰首离去。
　　不过临走时司空还是顶不住一堆大佬热情的态度，被迫用手环接收了几十张虚拟名片。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新时代的资本家，你要是听了他们的话，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走在通道里，华岚用痛心疾首的语气劝诫司空。
　　“邀请我是不会理的。”司空只能好言好语让他安心，实际上因为逃犯身份的问题，学府联盟里适合她栖身的还真就只有星空一家。
　　华岚想想觉得也是，他想起当初想把司空从陌迁校区调到龙门校区她都一副死不情愿的样子，顿时觉得那些挖角计划要统统失败。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个死怕麻烦的家里蹲性子，要是没人叨扰她她能憋在一个地方住到死，根本没有正常年轻人所应有的雄心壮志。
　　“你这样不好。”他又开始代入长辈的身份说教条了，“一时这样可以，但你总不能保持这样搞一辈子。”
　　司空用惊恐的眼神看华岚，不知道他指的是啥。
　　“人生大事我们暂且揭过不提。”华岚咳嗽一声，“但你这个内向，须得改改。”
　　“这样吧，正好你现在小有名气，学校又需要借着这次MDF做个宣传，我打算给宣传部那边打声招呼，把你、灵韵、易峰三个人推出去，一起称作‘星空三叉戟’。”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喉里的脏话硬咽了下去。
　　“你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吧？”
　　华岚还沉浸在自嗨里无法自拔，“嘿嘿……我看他们黄英搞了个三叉戟宣传的挺不错的，我们也搞一个，正好跟他们来个对应。”
　　“是挺不错的。”
　　司空伸手给他比了个拇指。
　　“但我觉得光三叉戟对应还不够，应该再加一个位置，专门给您的。”
　　“欧？”
　　华岚瞪眼，“什么位置？”
　　“戟把儿。”
　　司空给他比划了一下。
　　“三叉戟的真正核心，下面那根杆，戟把儿。”

第九十三章 看你干脆改姓憨吧（第三更+还债82）
　　撇下被建议惊呆的华岚，司空一个人悠然离去。
　　小老头起名字的水平比她还烂，这次就要叫他知道这一点，省的以后再搞什么奇葩的项目安她头上。
　　“凯瑟琳呢。”穿着紧身作战服从电梯上去，司空在耳机里询问人工智障。
　　反正天黑了，有灯看的也不真切，穿这身走大街算不上羞耻，再说连大屏幕都上过了自然也不会怕被人行注目礼。
　　【凯瑟琳小姐带着我的二号载体偷偷出校园了。】蓝乖巧的答道。
　　这是真乖巧，能做到司空不问就不吭声，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保持隐身。
　　“一身蹦太君的皮还溜出校园？”司空凝眉嗤笑一声，随后反应过来：“你怎么没跟我提前汇报？”
　　【因为反正是一具价值不到2000信用点的廉价载体，不值得为了这种身体打扰Lady。】
　　“你别给我装洋相。”司空现在理解华岚面对自己是什么感受了，“我看你就是故意想把那身体丢了，好让我给你再做一个。”
　　蓝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想撒谎否认还是表示默认。
　　“算了。”司空看她这样也有些不忍，“那个身子的材料和工艺是太差劲了，真要有损失的话就给你再做个，就按你之前的要求来，尽量做个仿生型的。”
　　按照目前发掘出的信息，她自己的意识也在蓝宝石戒指里沉睡了很久。
　　那她和蓝应该早就是邻居了，还邻了1200多年。
　　1200多年的邻居啊——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了。之前没有条件也就算了，这回坑马力赚了笔小钱，总不至于在载体模型上还有所克扣。
　　这么想着，司空打算做正事儿了。
　　“把位置共享给我。”她找了个停靠柱一刷手环，骑上从地下翻出来的悬浮摩托。
　　凯瑟琳溜出去八成是想找那个什么恐惧之王想办法逃走，这按理来说是件好事，但考虑到目前的局势，司空实在不看好她能在复兴诗社以及中星洲府官方力量的围捕下离开龙门。
　　这可不是千多年前在地球上，国境线没有墙，本领高强能跑过去游过去……现在这是星际时代了，一个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她总不可能肉身飞升上宇宙吧？
　　所以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她深知凯瑟琳的内伤还没完全恢复，这种时候出去浪就是送天使头，一定要尽快予以制止。
　　按照蓝给的虚拟地图，悬浮摩托“呼呼呼”的在一家校外快餐店门口停了下来。
　　这家快餐店离学校大概80多公里，算是回城区路上的一个路标。附近除了一家加油站、一家维修店之外再无人类生存的痕迹，当的是贴近自然，路面上积满了各种鸟屎。
　　智能公路是自带温度调节和供暖的，虽然有个罩子能挡野兽，但鸟雀的亲近却阻挡不了。
　　司空好不容易找了个鸟屎不太多的位置把车停下，蹑手蹑脚的找空地走，一蹦两跳窜上台阶。
　　信息没错的话，蹦太君就在里面了。
　　推开门，司空身体瞬间僵硬。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她看到了坐在蹦太君对面的韩大小姐。
　　司空二话不说，踏进去的半只脚立马抽了回去。
　　“别跑！”韩采灵用力一拍桌子，虽然蹬着高跟鞋但依然跑出了专业运动员级别的速度，蹬蹬蹬上前，一把拽住了司空脚踝。
　　然后“扑通”一声，强行把她拖了进来。
　　“……”司空有苦说不出，她倒是可以死命扒拉着门不进去，反正有“力之支配者”，只要她不想世界上没人扯得动她。
　　但看韩大小姐冲来的姿势，真这么搞怕是要摔个屁股蹲儿了，到时候还不是得自己回去俯身护她，那还不如被扯进去呢。
　　“你怎么会在这？”司空躺在地上看她，顺带不自觉凭借地利瞥了一眼丽人裙底。
　　嚯，黑蕾丝配镂空吊带，这小礼服穿的够风骚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韩采灵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看光了，双手叉腰对她怒目而视，“找了那么多关系，连你一面都见不到，不错啊叶老师，有长进哦！”
　　这么明显的反话，司空再直也该听出来了。她当即从这番话里分析出一个重要信息——蹦太君搞不好是韩采灵做主带出来的。
　　“多亏你韩姐门路多，找人打听到这俩娃娃是你做出来的，我就干脆把它们给带出来，看看你叶老师跟不跟来。”
　　韩采灵不打自招，连作案动机都抖了出来。自以为是绝顶的妙计，却未发现司空面色开始僵硬。
　　凯瑟琳自己溜号和她被别人带着溜号，这其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毕竟她再落魄强者的嗅觉好歹还在。
　　前者说明她至少有一个基本规划，外面也有人接应自己，但若是后者——
　　司空不自觉皱眉看了看橱窗外的漆黑荒野。
　　这危险指数可就不好说了。
　　“那么紧张干啥。”韩采灵是知道司空身份的，看她这样忍不住捂嘴轻笑，“怎么，这世上也有你怕的东西？”
　　能在大学期间当学生会长，韩采灵的心思缜密是不用说的，她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准备就硬钓司空，带的一组人马就在隔壁的维修店整备警戒。
　　那些人里可是包括陌迁警备队的顶尖精锐，她相信有这些人守在这里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她却忽略了，很多时候，很多消息都不是她这个等级的人能接触到的。
　　她用过时的消息来假设司空的敌人，却不知道已经有“黑十字”级别的人盯上她了。
　　虽然我能体谅你要伪装成人工智障的辛苦，但为什么被带出来的时候你不跟我汇报。
　　司空瞪着蹦太君，打算追责。
　　蹦太君却一动不动，一副里面根本没有人的样子。
　　司空皱眉，这个意思难道是……
　　【检测到在途的能量打击。】
　　蓝在耳机里给司空汇报。
　　【震动波形分析为‘刺蛇’导弹，数量3，倒计时，9……8……7……】
　　“真是给你搞怂掉了。”
　　司空看着韩采灵幽幽一叹。
　　就这还韩姐呢。
　　看你干脆改姓憨吧。

第九十四章 打上门来的黑十字（第四更+还债83）
　　司空有时候是真的很好奇那些专家的脑子里都是什么，为什么能把那些具有顶级工业美感的东西赋予各种猎奇的名字。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吐槽韩采灵的那句话刚表达完，她便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单膝半跪左手撑地，右手顺溜的按在腰上，拔出了一根金属圆筒。
　　与此同时，韩采灵也发现了不对。
　　幽静的荒郊野岭里，数道凄厉的呼啸正在急速逼近，仔细看夜色中那闪烁的尾焰，曾经还cos过战地记者的韩采灵哪里不知道是遭了袭击。
　　“危——”
　　一句“危险”还没喊出来，韩采灵就见司空手里的金属圆筒上探出一道莹蓝剑刃，竟是不闪不避，正对着玻璃大门冲了过去。
　　你妈的你别找死啊！
　　有心喷人，无力回天，理智提醒韩采灵这时候就不要去管那弱智，赶紧钻桌子底下抱头蹲防才是正道，但她偏偏一动不动，就傻愣愣的看着司空撞碎了门。
　　“哗啦啦——”
　　碎玻璃如珠帘婆娑，炒糖豆一般砸在地上，盯着婆娑的人却像没事儿一样跳出台阶，在半空中对准一枚冲过来的长条武器狠狠挥斩。
　　“轰！！！”
　　惊天巨响。
　　室内的光照闪烁一阵，很不争气的都熄灭了。
　　突然进入黑暗视界，韩采灵有一瞬间的双眼失明，她最后的印象就是司空跳出去砍爆了一枚长条导弹，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赶忙蹲在地上摸索起来，想要摸到被冲飞的司空。
　　嗯，以她勉强及格的物理学和正常人水平的物理学常识，那个位置如果被冲飞，十有八九是要摔回这里来的。
　　“笨蛋。”黑暗中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你都不感应一下这里有没有冲击波吗。”
　　蹦蹦蹦蹦蹦——蹦太君说话了！？？？
　　韩采灵双眼瞪的溜圆，她确认这家快餐店此时此刻只有自己一个活人，那能在这时说话的也就只有蹦太君，或者跟它一起的白毛玩偶了。
　　“趴下。”一个毛茸茸的玩偶爪子从天而降，把韩采灵捉到自己怀里，带着她硬蹲下来，钻到桌子底下躲藏起身形。
　　“这个女流氓。”然后韩采灵就听到旁边又传来窃窃私语，“她到底还瞒了我多少本事……”
　　“轰！！！！！”
　　又是一阵震天的巨响。却是司空劈掉了后面两枚“刺蛇”导弹。
　　“计算发射点。”然后她也不管旁边维修店里哗啦啦冲出来的一大票人，挥舞着光剑就翻上公路，刷刷在玻璃墙上踩踏两下，踩着无数兽屎就翻上了山。
　　【经纬度已同步地图。】蓝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左前方两百米有生物反应，是否开启虚拟热成像提示系统。】
　　“开启！”司空的声音里透出冷冽杀机，她才不管这时候不长眼来找麻烦的人是哪边的，对方既然已成功惹火了她，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哔哔——”还是和地图一样，数道蓝光图像被投影在司空的眼球表面，她根据提示直接看到有几个人正在飞速后撤，旁边的山丘上还有另一些蓝光在蹲着埋伏。
　　好家伙……还玩连环套？
　　嘴角溢出一丝狞笑，司空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冲向那些后撤的人，速度快的让他们发出一阵惊呼，甚至还有一个人因为惊惶停下来想瞄准她。
　　【右侧山头检测到中级能量反应。】蓝给出提示，【‘刺蛇’导弹，数量2，倒计时，9……8……7……】
　　来得好。
　　司空反而顿住脚步，转而看着导弹飞来。
　　第一枚被她毫无悬念的一剑斩爆，“力之支配者”通过阿尔法光子在她身前编制出一道光子屏障，所有的冲击波和气浪都被反向推开，她本人完全毫发无损。
　　而第二枚，她不打算再这么没新意了。
　　“计算下抓住它扭转轨道需要那些动作。”司空直接用脑波通讯，“之前那个套膜的跳舞毯功能呢？给我开启！”
　　蓝没有说话，但在司空的视界里却被套入了层层叠叠的蓝色网格，这些网格扫过树林大地和那枚“刺蛇”导弹，在司空身前逐渐模拟出一个个半透明的人型轮廓，每一个动作可以说都细到毫微。
　　“可以的。”司空心里握紧拳头，按照这些半透明的动作模型把自己的身体给套进去，在倒数第五步的时候成功抓住了飞来的导弹。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凭借她的BUG级权力把这玩意拧到边上，它就会乖乖去找那第一波撤离的人。
　　“@＃￥＃%￥……＆＆！！！”
　　不远处传来一阵嚎叫，司空听不清，不知道是哪国鸟语。甩完导弹后她也不回头去看爆炸，一转方向，对着右边的山头纵足狂奔。
　　依稀又是一阵鸟语，司空挥剑在身前扫过，劈掉几梭子扫来的子弹，冲到一颗两人粗的雪松跟前，无视树干斩向后方。
　　既然拿着的是光剑这种特殊武器，进攻方式自然也得改一改了。
　　“焦！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这必杀的一斩居然被人挡下来了。
　　同样是一把莹蓝剑刃，树后猛地跳出一条人影。
　　“喝啊啊啊啊啊！”
　　他口中啊啊怒吼着想顶着剑刃来踹司空，结果司空面无表情的把手腕往前推了一下。
　　“咚！”这人便被一剑扫开，撞上了另一棵雪松树干。
　　“焦！”
　　“焦焦焦！”
　　宛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昏暗的树林中瞬间亮起十几道红蓝剑刃。
　　“嗖嗖嗖！”
　　“砰砰砰砰！”
　　一条条黑影围绕着司空飞扑上来，又化作沙袋一个接一个被她斩飞出去。
　　“砰！”
　　最后用一记势大力沉的竖劈将一把贝塔光剑的剑刃斩爆，司空一只脚踩住对方胸膛，伸手将他的面罩扯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一个白人。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司空掐着他的脸，灼热的剑刃就贴在边上。
　　“主会惩戒你的罪恶。”白人流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黑十字……万岁。”
　　司空头皮一阵发麻，思想尚未来得及发出指令，她的身体率先动作，把人甩飞的同时扑倒在地，翻滚到树干后双手抱头。
　　然后就是熟悉的“轰”！
　　惊魂未定的探头出去，丢尸体的地方已经只剩一个着火的大坑。
　　“你妈的……”
　　司空看着大坑发愣。
　　“这可比服毒自杀刺激多了……”
　　————————
　　睡几个小时，起来继续。

第九十五章 误会，都是误会（第五更+还债84）
　　MDF的参赛成员在校外83公里的智能公路上找到袭击，同行的还有一支媒体团队，这消息不用想也是遮不住的。
　　韩采灵还僵在桌子底下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团队里的人便大呼小叫从车里拎出了各种器材，扑上去的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不能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第二激战点，司空已经悄然离开了。
　　这里所有的袭击者一共17人，她一开始并没有硬下死手，所有人顶多只是被她挡飞劈飞踹飞，但他们却在阅读到失败后无一例外的选择了自爆。
　　这可是肉弹自爆，不是开着机甲自爆，所以威力本来就不会太大，自爆更多的只是为了不留活口。
　　临走前在宛如炼狱的现场巡视了一遍，意料之中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纹章和徽记，对此司空只能摇头，快速赶往第一激战点。
　　第一激战点，其实就是她拎着导弹投掷的方向，因为人手不足时间有限当时她就没检查那里的情况，此刻赶过去只看到一块炸开的空地，几棵细点的雪松枝干断裂躺在边上，中间是一层漆黑焦土。
　　地上散落着各种枪支武器，还有一座便携式小型电站和四座埋好小型电磁发射井，发射井的盖子上是一层黑土，有一个盖子敞开了一半，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弹头。
　　看到这里司空忍不住头皮发麻——“刺蛇”型导弹这种发射井满负荷能装72枚，这要是她赶过来不及时，这些发射井里的“刺蛇”导弹足够把下面的所有建筑都洗上一遍。
　　她自己固然是能逃出生天，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她仔仔细细将这边战场也检查了一遍，同样，没有找到任何一具完整的尸体。
　　所有人都自爆了，鲜血碎肉炸的到处都是。从脚印分析大概有5个人逃出生天，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
　　冒充我在锡蓝洲搞事的人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面对此情此景，司空白净的脸蛋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茫然。
　　在自己赶来之前韩采灵并没有受到袭击，足以说明对方不是冲她来的。再加上刚那白人自决前说了一句“黑十字万岁”，他们应该都是条顿骑士团的秘密杀手。
　　但……这可是十七个白骑士啊，如果把这边的死人也算上就是将近三十多个，调动这种精锐兵力携带重武器埋伏在回城区的必经之路上，这针对的也太明显了吧。
　　我是强O了你们首相的女儿还是拐了你们王室的公主？至于用这种力度来追杀我吗？
　　有困惑，当然要第一时间找组织帮忙。虽然这个组织好像一开始吸纳她就没安好心，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正是利用——不是——正是劳烦组织帮忙的时候。
　　“你先离开现场。”
　　听司空描述完事情经过，伽给了她下一步指令，“社里的人就快到了……他们原本是一对一紧盯你的，谁想你把车骑那么快。”
　　“那我可就不管了啊。”有这种指示，司空也乐得脱身世外，“我去招呼韩采灵回学校去，正好今天站了一天，晚饭什么还没吃呢。”
　　“等等！”金发女人赶忙叫住她，“……你就不想知道条顿骑士团为什么对你恨之入骨？”
　　“这种事情，如果连你们都没查到，我自然也是想知道都不可能的。”
　　司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你们查到了又觉得合适告诉我，那即使我不想知道也是不行的吧。”
　　她这话一出，傻子也知道她是有怨言了。
　　“空。”伽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你要知道，社里现在的工作很紧。MDF期间不光条顿骑士团，各种鱼龙混杂的人都在往龙门港挤，我们现在的第一目标就是配合中星洲府抓到凯瑟琳-凯拉，其他的任务都要往后放，不可在里面夹杂私人情绪。”
　　“和中星洲混久了，连这副官腔也学去了啊。”司空眯着眼睛仰望星空，“无所谓的，我理解，我懂。”
　　“……”饶是以理智人格的道德修养，她也费了老大力气才把那句“你懂个屁”给咽了回去。
　　“好好准备你的比赛。”不知是不是错觉，司空感觉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多最多还有一周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就看你能瞒我到什么时候。
　　挂断通讯，司空绕了条路往来处走，一边走一边想伽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计划的事情跟她坦白。
　　说来也奇怪，以复兴诗社的立场，抓捕凯瑟琳并不需要遮遮掩掩，就算是为了保密工作，她一个和五星机绑定的顶级素材——不是——顶级机师也有权知道计划纲要。
　　如果是闲暇时间，司空说不定还会试试潜回基地调查信息，用演绎法好好推算一番，但现在她又要忙MDF的比赛又要忙着处理新编入的人际关系，这种事情只能先撇到一边，先尝试解决主要矛盾。
　　至于什么是主要矛盾——
　　无人快餐店，在一阵“咔嚓咔嚓”踩玻璃的声音中走到躲人的桌子下面，司空蹲下去，蓝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一小时后她坐在一辆悬浮车里，一会看看座位旁边的蹦太君一会看看被吓晕过去躺在后座上的韩采灵，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蹦太君里传来凯瑟琳的声音，“就说这场袭击肯定是蓄谋已久的，对方搞不好会凶恶到连无关平民一起绞杀。”
　　所以她是把我当成那些袭击者的一员了吗。
　　司空又看了眼韩采灵，闭目叹气。
　　这次袭击韩采灵肯定是要背大锅的，但真要说怪她，又怪不了。
　　先不说她根本就是个局外人，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她这次添乱行为却也引动了条顿骑士团提前动手，没有给他们更多部署时间。
　　没有韩采灵，他们一样会埋伏在这。那等十天半个月后她经过这条路，她面对的敌人可就未必只有这么点了。
　　但不怪她呢，又不行。因为并不是每一次她都能这么好运逃过危险的，这么搞下去司空是无所谓，就怕她自己先把自己作死。
　　这就是我为什么当初说我们的世界很遥远啊……
　　面对这种矛盾，司空也只能幽幽叹气。
　　“空……”
　　就在这时，后座上的女人蹙动纤眉动了一下，口中嘟哝着说起了梦话。
　　“对不起，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
　　蹦太君顿时转头盯着司空，口中不紧不慢的念叨着：“kuma……kuma……”
　　“你等等。”
　　司空面色顿时一变。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
　　敢在0点前发了。
　　6点前应该还有两更，然后休息几天保持两更应该能再来一波爆发。

第九十六章 司式交易
　　回到学校，将昏睡状态的韩采灵交给她团队里的另一名女同事，司空带着蹦太君回到宿舍，走到床前就是一扑。
　　站了一天，累了一天，晚上出去找个人还得给她上演一出刺杀戏码，这日子过的可太糟心了。
　　司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在陌迁市的那一套给搬过来，在预选赛打完之前就窝在学校里不出去了。
　　“连澡都不洗就上床吗。”身后传来某天使的声音，“中星洲人可真邋遢……”
　　“我问你。”司空沉闷的声音从床垫下传出，“为什么你被带走的时候没有给我发任何留言。”
　　“我发了，但那个地方有磁场干扰。”凯瑟琳脱掉蹦太君外套，穿着短袖衫和牛仔热裤也坐到床上，“条顿骑士其实是‘三骑士’里最勤快也最疯狂的，你是怎么惹上的他们？”
　　一边说，她一边有些情难自禁的瞥向司空张开的躯体，对着她挺翘圆润的完美皮鼓行注目礼。
　　因为是趴着，前面的身段其实看不真切。但这种姿势恰恰好能将臀部凸显出来，尤其司空还穿着紧身作战服，翘起的部分被一层漆黑皮料紧紧包着，甚至还能看到反光。
　　妈的，好想上手品鉴一下……
　　以正常人的标准，凯瑟琳也算经验丰富了，她敢担保这是她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最棒的皮鼓，这么棒的皮鼓如果不能上手品鉴再拍打几下，那肯定是要落下一生遗憾的。
　　这二愣子的资料上说她现在这样是从男人变的，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想到这里，凯瑟琳的眼神变的幽怨起来。
　　她可是有标准的性别洁癖，正常情况下拒绝和任何男性有任何程度的身体接触。但偏偏给她最强烈冲击感和最强烈诱惑感的女人是这么来的，这你妈的……她到底是上手还是不上手呢……
　　“我也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司空还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已经被人盯上了，之所以还没遭殃是因为对方正在摩拳擦掌做心理斗争，“可惜知情者不愿意吐露实情，问那些黑十字也问不出货。”
　　“对了！”她突然翻身看凯瑟琳，“你说的那什么‘恐惧魔王’，他应该是有渠道查阅这方面的隐秘信息吧？”
　　“啊……有吧……”金发天使双眼一瞪，就看那丰润的皮鼓被翻到下面，取而代之的是同样被“神秘Black”紧密包裹的正面胯部。
　　这绝对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所有胯部里各方面比例最完美的！
　　凯瑟琳几乎是浑浑噩噩的在回答司空的问题，她的大脑里满是圣泉之剑各路成员的胯部特写，一一比较后确认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只有自己。
　　“嘿！嘿！”司空皱眉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有没有把握在不惊动他人的前提下把他喊出来，我想和你们做笔交易。”
　　“啊……交易？”金发天使晃晃脑袋，视线顺着“神秘三角区”一路往上，盯住两团胀鼓鼓的史莱姆团，咧开嘴唇傻笑起来：“好……这个可以……”
　　“……”司空颇有一种正在训诫哈士奇，警告它“以后再也不能拆沙发”的奇妙既视感。
　　穿个显身材的衣服就傻成这样，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中谁是流氓。
　　【机会，Lady。】脑海里突然响起蓝的传讯，【凯瑟琳小姐明显是在馋你的身子，抓住这一点O诱她，她肯定会乖乖听话。】
　　“这是一个人工智能应该对主人提出的意见吗？”司空忍不住用脑波吐槽，“而且正常人怎么可能因为区区O诱就放弃阵营立场去帮敌人的，你少骗我做这种蠢事。”
　　她虽然愣，但却不傻。她救凯瑟琳是一码事，和凯瑟琳合作是另一码事，饶是这次想找她帮忙也只打算拿她当中间人联系那什么“恐惧魔王”而已，这是交易，交易可是明码标价的。
　　【不一样。】蓝继续说道，【根据我搜集到的人物信息，凯瑟琳小姐自小热爱美术和雕塑，对完美比例的女性酮体拥有超出常人的饥渴欲望。有很多例子表明她对外貌出众的女性都缺乏应有的警惕和抵抗力，把正常人摆在Lady现在的位置可能不足以打动她答应条件，但这是Lady，Lady的身体是最棒的。】
　　你妈的，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么操蛋的话，你果然是我钦定的人工智障啊。
　　这番话槽点实在太多，司空连吐都懒得吐。她不由用狐疑的视线打量起金发天使的迷离表情，想要确认她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对女体狂热。
　　坐起来，视线在看晃动的史莱姆团。
　　躺下去，视线在上下来回扫射。
　　这眼神灼热就跟克拉克-肯的热能射线一样，司空又生出了一种作为钢板在被焊接的感觉，顿时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我他妈的在干什么呢？
　　O诱？这就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啊！”金发天使也回过神来了，就看她两只鲜红的眼眸恢复清明，张嘴问道：“你刚说什么？你要和我做那种交易？”
　　“……”司空不说话，默默把磁力拉链往下一扯，露出了胸前到下腹的丘谷和平原。
　　“欧？”凯瑟琳双眼冒出绿光，十指相交叠在一起，“会不会有点……太随便了？”
　　司空还是不说话，转身将作战服一卸到底，伸脚从里面跨步出来，就这么晃动着让某人口干舌燥的白嫩背影径直走进了宿舍浴室。
　　这可是你诱惑我的啊。
　　凯瑟琳脚底一滑也跟了上去。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连身子也这么好看……
　　一小时后，赤果身体的司空跟拎小鸡似的把凯瑟琳从浴室里拎到床上，就让她维持被磁力锁捆绑的姿势躺在那里，欣赏着她的奋力挣扎。
　　“这不公平！”金发天使凶神恶煞的瞪着她，“你这种行为，放在维纳斯就是邀请！”
　　“但这里不是维纳斯。”
　　司空神色淡然的从抽屉里取出三联装电击起搏器，捏着两个夹子在她面前晃晃。
　　“作为赔罪，答应还是不答应，给我回复。”
　　“仔细想想，难道不是我被你占便宜比较多吗。”
　　凯瑟琳吞下一口口水，“我还被你量了腿脚数据……还被你穿一堆袜子拍了照片……”
　　“嗯？”
　　“咔吧！”
　　“其实我并不是拒绝交易。”
　　凯瑟琳瞪眼往后仰头，“但是这个交易得是平等的，比如我总不能在付出之后一无所获，你至少要给我捏捏你那又大又圆的大白——”
　　“嗯！？？？”
　　“咔吧咔吧！咔吧咔吧咔吧咔吧！”
　　“……成交，把耳机给我。”

第九十七章 司某人不食嗟来之食
　　我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屈辱的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被利用完价值的凯瑟琳瘫痪在床上自我安慰。
　　我至少看到了，看清楚了，所有该看不该看的地方都看完了，从这个角度考虑其实我是有赚到的，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这种完美的酮体。
　　就是有一点。
　　凯瑟琳看向洗完澡出来也不穿衣服，就那么翘着二郎腿玩弄手环看新闻的棕发女人。
　　她老是一副“无所谓，不值钱，随便看”的态度，这就让人很没有成就感和仪式感，连获得的快乐都减半了。
　　凯瑟琳向来认为，活生生的酮体之所以比雕塑还要美，就是因为她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当她们作为被观察者被人肆意欣赏的时候，她们所产生的情绪波动会及时反馈到面部表情上，不管那是恼怒、羞涩、憎恨还是害怕，一边欣赏她们的身体一边对应她们的表情变化，这才称得上是人体鉴赏的至高享受。
　　但这个棕发女人……这个真名叫司空的二愣子女人……她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不管凯瑟琳怎么看都是“无所谓，不值钱，随便看”的平凡三连，真让人怀疑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情趣。
　　被观察者不给任何反馈，这双向交流就断掉了呀。
　　单方面的视觉凌虐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下片儿看呢。
　　“看你这样，圣泉之剑里的女孩应该都被你祸祸了吧。”
　　司空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在自己身上狠扫，皱眉问道。
　　“你用词有误。”凯瑟琳扭头轻哼一声，“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条件，我可从来没强迫过她们，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那你确定她们在选择的时候知道这选择意味着什么吗。”司空关掉光凭，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白色浴袍，“你确定每个人在答应的时候都还有其他选择余地吗。”
　　“这……”凯瑟琳表情微微一呆，她哪里想过这种问题。
　　在一开始，她的父亲，“使徒”布里-凯拉是禁止她组建私人卫队的。他认为凯瑟琳的安全问题不能交给她自己挑选的人，凯瑟琳好不容易通过长时间的努力，不断在星际中巡游旅行才凑齐了这帮香艳的仆从，她们中的很多人在被选中的时候根本就已经走投无路，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忠心，几乎把她当神祇看待。
　　至于这些人的选择余地什么的，她不曾想也懒得想。在她看来若是没有自己其中很多人早就死了，她们没资格奢求什么余地。
　　“我发现你在感情上还挺稚嫩的。”
　　司空笑了笑，取出两只杯子倒上草莓汁，分别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到双人床的另一侧，低头俯视金发天使绝美的俏脸，问道：“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不爱她们吗，你至今没体验过爱情的滋味？”
　　“你……”凯瑟琳全身肌肉紧绷，瞪眼看着司空的脸，良久才赌气似的扭到另一边：“你少在那显摆什么！我体验过的爱情恐怕是你的三倍！”
　　“那爱情的滋味是怎么样的，你能给我说说看吗？”司空伸手捏住她下巴，强行又给她扳了回来。
　　“呜……”凯瑟琳脸上显出红晕，也不知道是答不出来的羞怯还是因为看到了眼前的香艳画面。
　　刚洗完澡，这个可恶女人身上正散发出一股透人心脾的淡淡清香，尚未完全干透、带着一丝水汽的头发很是俏皮的从她前额处掉下来一缕，微卷的发梢正好落在她嘴唇上方，她情难自禁的探出嘴唇，伸舌对发梢舔了一下。
　　“哼……”头顶传来敌人的轻笑，凯瑟琳脸蛋不由更红了。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她赶忙慌乱的将发丝从口中吐掉，一双红眼睛绕着那张脸四处乱瞥，就是不想和对方视线对上。
　　但这样一来，她又忍不住被对方的胸襟吸去了视线。
　　纯白色的短浴袍，带着柔软的毛渣宽松裹在对方身上。这套衣物没有纽扣，就只是在胸前叠了下衣襟，用带子在腰间简单系上。现在这个前倾的姿势正好叫前胸处的衣襟往外泡鼓，一片白嫩、带着水汽的平原和耸立在上方的山谷沟壑大半都暴露在衣襟外面，看的凯瑟琳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就顺着沟壑一路上瞄，和一对蓝色眼眸对了个正着。
　　在对上的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看到了星河。
　　无穷无尽的星辰斑点将她包围，她仿若一个遇难者，赤身果体的在宇宙中不断翻滚、游荡。入目所及的每一颗星辰仿佛都在爆发潮汐，莹蓝色的光子潮汇聚在宇宙中变成无数条飘散的带子，裹住了她，带着她一起在星间翱翔……
　　“好了。”眼看她呼吸越发急促，整个身体的状态越来越往发情期靠拢，司空主动停止撩拨行为，解开了对她手脚的束缚。
　　“今天累了一天，时候也不早了，喝完果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准备睡吧。”
　　其实她是想吃掉凯瑟琳的。
　　带光环的女人自有一种独特的气场，更别提这是联邦天使，大众公认最美的女人。
　　司空控制欲望有那么一手，但如果各方面的因素都比较合适，她其实不介意和凯瑟琳发生点什么。
　　立场问题她才不管，她到现在都没完全把自己当做是中星洲人，两边的冲突她站中星更多只是因为这边有更多她在乎的人，而且怎么说她也是凯瑟琳的救命恩人，只要她心甘情愿，两个女人贴一贴甚至都不能说是伤风败俗，反而像一些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是很“风雅”的事。
　　特意挑了这么个关于爱情的问题拷问她就是想从这点切入，表明“我可是给过你选择余地的，你可不要事后反悔”。
　　不过在看到凯瑟琳的反应后，司空想想又放弃了。
　　她没想到，她是真的对爱情一无所知。
　　用这种方式欺骗这么一个纯真的女人，这种行为让她不齿。
　　司某人可是名门正派，撩妹也撩的光明正大。
　　这种勾勾手指就能骗上床的，还是等她懂点事再回来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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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所谓核心竞争力
　　“你……”凯瑟琳瞪着司空看了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用力在她肩膀锤了一拳：“你个流氓！”
　　不是，我都不打算吃你了，要当正人君子了，你还骂我流氓？
　　司空心里有句脏话当场就想讲，但看金发天使好像真生气了，抱胸快速窜进了浴室，她决定还是不跟这女人一般见识。
　　天真，纯情，随便被人下个套就被骗来龙门，亏我以前还拿你当头号假想敌，搞了半天是个比伽歇尔还憨的憨批。
　　和憨批一般见识会拉低自己的档次，所以司空不再管她，喝完果汁后咀嚼这个时代的特色产品清洁软糖当做刷牙，盖上被子就准备睡了。
　　凯瑟琳现在算和她一条船的，她倒不担心有什么危险。而且退一万步房间里还有蓝预警，对方像搞事情也没法搞的。
　　一觉睡到早上6点，司空准时在生物钟的催促下睁开眼睛，准备下床洗漱再做锻炼。
　　今天是另外十二支队伍的对局，昨天打过的想去当观众也行，不想当观众则自由支配一天的时间。当然这种特权也是要分人的，整个星空小队里也就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能这么搞，大多数人，像霜灵韵啊，邵易峰啊那几个还得苦哈哈的被华岚揪着去现场观赛，说是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起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人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蹦太君的皮。问过蓝之后司空得知凯瑟琳5点整就起床了，走的时候好像心事重重的，大概是去哪里散心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的，Lady。”司空洗漱，蓝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来回跑，一边跑一边提建议，“不用核心竞争力将凯瑟琳小姐抓到手里的话，她是随时有可能像现在这样脱离掌控的。”
　　“合着在你眼里核心竞争力就是主人的身子？”司空伸手在她脑门上敲打几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工智障，你怎么不先给我做个示范？”
　　“如果可以，我很乐意。”白毛少女振振有词，“但我当前的载体没有O诱功能，除了作为载体之外的唯一功能就是启动内部的电浆炸弹……”
　　“行了行了。”司空赶紧制止她，“别跟我提炸弹了……我先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
　　少女歪头看着她，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司空还是隐隐读出了一股困惑的味道。
　　“看好了。”
　　司空咧嘴露出奸笑，点开屏幕，当着她的面呼叫马力同学，让他现在起床去食堂带四份餐点过来。
　　“叶老师啊……我发现你是真的会折腾人啊……”
　　二十分钟后马力准时叫开了宿舍大门，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进客厅，眉毛拧都能开天眼了。
　　学校里明明有二十四小时的无人配送服务，非要他在这个季节从被窝里起来去帮忙带饭，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
　　我马力身为计算机系三届系草，人赠外号马大帅，平时约我的女生数不胜数，怎么落到叶老师这里连人权都丢了，就成了免费试用的配送机器人了呢？
　　“叫你来是有正事的。”司空穿着牛仔裤和衬衫靠在沙发上，“下次你抽个时间，我们把合同改一下，所有利润收益我只再抽两个月，剩下的你和你那帮兄弟就自个儿分吧。”
　　“哎！”马力顿时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这架势，像极了过年时严词婉拒亲戚红包但却特意打开口袋拉链还撑老大的青年俊杰。
　　“不用不好意思。”司空鄙视的看他一眼，“我估计最多也就在龙门待两个月，而且赚钱的门路我这里还有，不会跟一群创业的学生抢蝇头小利。”
　　“那是！”马力自来熟的也坐下来，“当时我一看到叶老师就知道叶老师不是常人……不知道叶老师说的其他门路是？兄弟们这阵子空闲挺多，要是有帮得上的地方……”
　　“我要开一家丝袜店。”司空吐气，双眼45°角看向虚空，“一家全宇宙最高端最大气最上档次的丝袜店。”
　　“包括这次赚取的资金我也打算作为建店基金储备起来，如果你们真有那个心思来帮忙的话……”
　　“咕嘟！”马力费力吞咽下一口口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那个……我突然想到学生会那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叶老师享用早餐了……”
　　“看懂了吗。”
　　马力走后，司空转头看白毛少女。
　　“不懂。”
　　白毛少女使劲儿摇头。
　　“看不出来这和核心竞争力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大厅金属门上的密码锁传来一阵悦耳响声，啪嗒一声又打开了。
　　蹦太君踩着噗滋噗滋的脚步走进大厅，从里面钻出来一只金发天使。
　　“……”天使面无表情的看着司空，鼻尖微微颤动一下，低头看向桌上的纸袋。
　　“咕咕咕~”
　　从天使肚皮里发出的声音。
　　“坐。”司空示意她坐到对面。
　　凯瑟琳胸口剧烈起伏，分明是一副想要冲过来揍她但又努力保持克制的样子。
　　这样僵持了一分多钟，她还是气鼓鼓的坐到对面，抢过一个纸袋开始大吃大嚼。
　　“噢。”这时旁边的白毛少女突然仰首，“我懂了！凯瑟琳小姐是无法一个人出去购买食物的，所以核心竞争力不是色欲，而是食欲！”
　　“你们够了啊！”
　　金毛天使用力一拳砸在桌上。
　　“主人神经AI也神经，天天夹在中间被冷热嘲讽的……忍你们很久了！别太过分！”
　　“这是Lady购买的食物。”
　　白毛少女一指她手里拿捏的肉饼。
　　“不服气，就不要吃。”
　　我他妈——
　　凯瑟琳心出一口气，恶向胆边生，当场就将那肉饼抓在手里扬起老高。
　　—w—
　　来自司某人的死亡凝视。
　　凯瑟琳再次经历了一次星河洗礼，想到了脱离对方掌控还得一段时间。
　　这扬起的手臂，就收回去了。
　　“你看。”司空看向蓝，“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我不懂你为什么没能想通。”
　　“……”咀嚼。
　　“因为在我的计算里，天使的始祖原型其实可以在168小时不吃不喝的前提下保持基本的活动能力，我没想到凯瑟琳小姐会这么没骨气，一顿不吃就抛弃了尊严。”
　　“……＃”咀嚼咀嚼。
　　“这说明你还是没有理解人类的欲望。”
　　咀嚼咀嚼咀嚼。
　　“Lady。”
　　“很多时候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
　　咀嚼咀嚼咀嚼x2
　　“Lady。”
　　“更何况这学校食堂味道还挺不错的，她平常家教管理又那么严……”
　　咀嚼咀嚼咀嚼xN（胡吃海喝模式开启）。
　　“Lady。”
　　“……干嘛。”
　　“凯瑟琳小姐要把所有食物都吃光了。”

第九十九章 传说中的黄英三叉戟
　　化身饕餮也只从凯瑟琳手底下抢救回来两个汉堡，司空算是知道什么叫言多必失了。
　　凯瑟琳吃的多是正常的，因为根据可能已经被强奸过无数次的能量守恒原理，她们这类序列骑士消耗的食物通常都是常人的数倍甚至十多倍，所以反向可以推导出司空的食量也并不小，这两个汉堡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权衡一番后，司空决定出去补餐。
　　“今天就把你锁在家。”司空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劣等材质的手环丢给凯瑟琳，“下片儿看还是干什么随便你，不许再给我出去添乱。”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金毛天使讥讽的看着她，蹦太君出现次数太多会引人注意这个道理她以为她就不明白吗。
　　“再留把光剑给你防身。”司空取出一只金属圆筒也甩给她，“这是阿尔法的约束器，你捕捉贝塔光子的话会有点吃力。”
　　凯瑟琳这次不再说话，拿起圆筒抖了抖，一道极度凝练的鲜红剑刃凭空成型。
　　得，那我不管你了。
　　司空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走到一半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折回来，用凯瑟琳看了也有些紧张的表情对她说道：“你可千万别把它弄进水啊……”
　　然后司空就被血红剑刃撵了出来，叫她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极端愤怒的西斯武士。
　　“我分明是为了她好……”走到楼下，用蔑视的神情看着上面，司某人弹了弹袖上烟尘，“看她昨晚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才提醒的，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
　　“Lady确实是对的。”白毛少女坚定追随主人步伐，“凯瑟琳小姐是不知好歹！”
　　“你中文越来越好了。”司空摸摸少女脑袋，一把牵起她的小手，“走，带你去吃烤肉大餐。”
　　校园大街上和最热闹的时候比其实没什么人，可能是因为每天早上在那场地那边都有表演，大部分人都被吸引过去看腿去了。
　　星空学府的基础建设是做的相当到位的，司空一直觉得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建设出这么大一片校区，各种设施搞的还比城区先进是一种本事，现在她来到传说中的星空美食街，这才发现她过往还是小瞧了史龚明那个老阴阳师。
　　“羊肉府……牛肉锅……居然还有卡鱼宴……这老小子看来也是个好吃之人啊。”
　　走一路看一路，司空最终选择了一家古典装潢的自助烤肉。
　　没有为什么，问就是便宜。
　　“拿盘子去。”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司空紧张摩擦着手掌，“各种食材每样先给我来十份吧。”
　　“噗嗤！”话音刚落，旁边画着花鸟图样的屏风后突然传出一声嗤笑，有人隔墙说道：“还十份……这位美女看来是不懂宰府烤肉的肉块分量。”
　　司空站起来走了几步，绕过屏风，看到后面是一桌三个男青年，正围着烤架吃的不亦乐乎。
　　这个角度，她进来的时候是正好可以被看到的。这几个人无疑知道坐在旁边的是什么人，估计是看她腰细腿长，不信她能吃那么多。
　　“美女不是星空学府的学生吧？看这模样大概是外校研究生？最近刚来？”
　　坐在最里面一个戴眼镜，双颊胖乎乎的男生笑着打招呼，“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否则难以想象本地学生居然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怎么说。”司空被他撩起了兴致，搬个凳子在边上坐下，“这宰府烤肉的十份难道还有什么名堂？”
　　“那是！”胖男生张开油腻的五指，对着放食材的地方比了个“b”，“因为这儿的烤肉都是整肉，一大块一大块的，拿过来要自己分切，讲的就是原汁原味！”
　　“你想想……”他放低声线，“大块大块原始的、带血丝的鲜兽肉经过自己的切割被分成一片片的，是不是有一种狩猎的感觉？是不是有一种刚刚打猎归来，就地取材烹饪食物的原始快感？”
　　原始？狩猎？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越过两颗碍事的人头瞄向那烤架，发现果然是极端原始，就是木炭、石头和弯曲的树枝。
　　“确实有门道。”她咽下一口口水，看那胖子也顺眼起来，“我叫叶英，不知道你们……”
　　“黄世杰。”胖子又挥了挥油腻的手，“美女想拼桌直说，兄弟几个不怕生，就是喜欢广交江湖豪杰！你要不介意就来一起，到时候你那份钱我们也带你一起顺了！”
　　“你要这么说我可不客气了啊。”
　　司空立刻搬着凳子往里挪了过去，转头看向那两个一直在偷偷瞄她胸口的男生。
　　有肥羊岂有不宰的道理，更何况她烤肉手法挺生疏的，正好跟他们学学技巧。
　　“古川。”
　　“张百豪。”
　　两人立刻收回目光，用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眼神瞄向司空。
　　“我们都是皇龙人，这次跟着自家队伍一起来的。”
　　酒过三巡，司空和他们也有些熟了。
　　“叶英妹子看起来忒的水嫩，要不是气质还以为才大一呢。”
　　古川嘿嘿笑着和司空寒暄。
　　“没有。”司空目光微微一闪，“我离大一可是有些距离了……”
　　“那顶多也就是研一吧。”黄胖子从烤架上扯下一块肉，心满意足的塞到嘴里，“来到星空学府也有几天了，老实说没有一个能和妹子相比，哪怕那吹上天的人类之光林陷音，我看和妹子比起来也不怎么样……”
　　“没有没有……太客气了……”
　　司空刻意忽略这些人的亲近行为，等蓝端来她的烤肉后细心请教烤肉手法，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中吃了一份、两份、三份……十份。
　　“……”
　　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你妈的，看走眼了。
　　还好，这是自助。
　　“黄世杰——”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咆哮穿过无数屏风钻了进来，直震的桌上石碟嗡嗡作响，吓的黄胖子手一松，一块鲜美的瘦腿肉掉在了桌上。
　　司空含着食物回头，双眼瞪大，看到一个在她认知中不可能出现的人冲进店里，气势汹汹朝这里走来。
　　眼镜，斯文，黑礼服。
　　再加上胸口闪闪发亮的黄英校徽，正是华老头的“宿敌”杨宇。
　　“你们几个，马上就要比赛了，不好好准备，跑来这边吃烤肉？”
　　杨宇明显是气的狠了，揪起古川的耳朵就是一脚。
　　“想拉在驾驶舱里是不是？还是想尝尝梦老师的成人纸尿裤？”
　　这……这三个人是黄英学府的参赛者？
　　司空真是惊了。
　　想起华老头之前说过的话，她估摸着，自己好像是巧遇黄英三叉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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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颠覆的火种
　　就在司空惊讶的时候，杨宇一扭头也看到了司空。就看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陡然僵硬了一下，迅速松开古川的耳朵，整整衣领咳嗽一声。
　　“大白天的来吃烤肉……叶老师兴致是挺不错的。”
　　沃特法克？
　　“等等？”黄胖子三人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猛地回头：“她她她她她……她是老师？”
　　“我给你们发的邮件你们是一封都没看是吧。”杨宇咬合肌有些突出，“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那台‘观察者’的测试机师，同时也是星空学府的带队讲师之一，叶英叶老师。”
　　“……”三人有些失魂落魄，一想起自己之前在餐桌上还喊人家“妹子”，三张脸都跟火烧似得涨的通红。
　　杨宇催促着把他们撵出店，转头又对司空欠了欠身。
　　“总之这次让你看笑话了，很抱歉，这桌东西的所有消费请让我来负责。”
　　“‘绝刀’这架机子。”司空洗过手后找了条干毛巾擦拭干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杨宇，“真的是你设计的吗。”
　　这个女人不懂得什么叫礼貌和含蓄的吗。
　　杨宇被她问的一愣，眉头蹙起，重新抬眉打量她一番，问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是白天，烤肉店里确实人少。整个一楼大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司空不打算拐弯抹角，上来就直扑问题核心。
　　“据我所知。”她说道，“‘绝刀’的第一次亮相是在虚龙叶阀手里完成的，能用软体金属K302打造出那样一架机体，设计师和工程师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但对叶阀当时所在的层次来说，他们通过正当渠道获得这架机子的可能性，应该是不比再来一次11级虫灾更小的吧。”
　　“你管的有些太宽了，叶小姐。”杨宇嘴唇抽动一下，不再维持脸上的笑容，“你的意思是那架机子是我刻意交给叶阀用的，目的就是增强他们的实力，让他们能掀翻陌家成为新的执政家族吗。”
　　“我可没这么说。”司空拿着毛巾轻轻擦嘴，“但确实很奇怪，很反常理。”
　　“……‘绝刀’确实是我的作品。”盯住司空看了一会，杨宇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但将它送到遥远的虚龙却不是我的授意，那只是一次内勤事故。”
　　“内勤事故？”
　　“是的。”这个男人偏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悲怆，“作为创造者，我当然知道K302作为机甲材料会带给人体多大的伤害。所以在基本完成对‘绝刀’的测试，搜集完它全部的数据之后我就让人把它封存了起来。这架机子原本应该在‘幻刃’完成后被直接销毁，但我们内部有人中饱私囊，偷偷将其卖给了虚龙星区。”
　　“这就是真相，叶小姐。”他对司空点了点头，“我听闻过你的一些传闻，知道你和那位‘魔犬’……以至于陌家都关系不错，如果你是想责怪我没有约束好下属员工那么我向你诚挚道歉，但若你的目的是诬陷我，觉得我，或者黄英学府，黄英集团也参与到了虚龙星区的政治争端，那请恕我不能接受。”
　　“欢迎你随时来我们营地做客。”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司空盯着他一直到他走出店门，目送他带着黄胖子三人消失在街角，端起旁边的苹果酒，不禁不慢的嗦了一口。
　　任航曾经给她科普过皇龙的局势，作为首都星区皇龙内部的派系争执可比虚龙星区要多的多，之所以能压下去全因府主博南手腕强势。
　　这其中黄英和黄庭两所千年学府也享有不菲的话语权，毕竟工程院和科学院中八成人都是人家学校子弟，即使无意拉帮结派，任何人也不可能忽略这支强大的发声力量。
　　司空之所以搞突然袭击，在这个场合问杨宇这种问题，主要就是想看看他知不知道陌迁的真相。
　　他知不知道我就是司空？他知不知道这个人背后牵扯的争端？任航说赵家之前想图谋我的X给成员续命，这件事杨宇知不知情？
　　不是她多疑，而是以层次和距离算，虚龙叶阀和杨宇离的也太远了。
　　如果没有其他力量将他们连接在一起，光凭巧合，她不信叶阀能拿到“绝刀”，而且刚巧第一战就是和“寒梅”碰面——它的设计师华岚和杨宇也有紧密联系。
　　坐在原位消化了一会，司空突然听到电子音提示，说她在这家店的所有消费都结清了。
　　“暂时不清楚他是不是说谎。”她瞄向白毛少女的仿真人偶，“算了，这种事不需要我来操心。”
　　如果她的猜测属实，那就意味着黄英学府可能参与到了其他星区的政治争端，这背后牵扯的东西远远不是她能看清和想象的，还是不要想的太多，让那些专业人士去头疼吧。
　　“啪！”就在她心神放松的一刻，一只手突然拍在她肩上。
　　司空身体抖了一下，根据蓝的反应推测来人很可能是某位丝袜模特，一转头就看到韩采灵巧笑嫣然的站在身前。
　　她今天穿了一身休闲打扮，下面是一条米色七分裤，上面是带卡通图案的白色T恤，一头黑发在脑后扎成了双马尾，一眼望去仿佛幼了10岁，从白领丽人的形象往学生靠拢。
　　司空皱眉看着她，对于她的锲而不舍很头疼也很无奈。
　　“别这样哦。”韩采灵捋起一缕秀发，“我可是……嗯……我可是专门过来给你道歉的。”
　　身为记者，韩采灵倒是有足够多的方式能找过来，所以司空没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显然不太擅长这个，两小时后已经和韩采灵同步出现在了市区商业街，正在被她软磨硬泡着测试各种衣服。
　　韩大小姐的说法是口头道歉太没有诚意了，要道歉就要来这里，让她亲自挑选几件潮牌衣裙当做赔礼。
　　这简直是强盗逻辑，司空怀疑这根本就是她的主要目的，什么道歉赔礼只是为了实现目的的借口、托词。
　　“最近忙吗。”
　　时装商场，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又拿起一条白色连身裙，司空坐在旁边问了一句。
　　“忙啊。”韩采灵点头，“即使不算这次MDF，虚龙也刚刚完成政务交接，对虫灾的规划还没结束，更别提网上还爆发了一个奇怪病毒，真的是……每天都有跑不完的新闻报道。”
　　“奇怪病毒？”
　　司空扬眉。
　　“有超级AI监管的网络还能爆发病毒？”
　　“是呢，很多人都在奇怪这个事情。”
　　韩采灵也是同样的看法，“但它就是出现了，目前已经感染了一批了刚回归的试炼者，症状听说是身体畸变，从人类变得像某种甲壳昆虫。”

第101章 司空的执念
　　“砰”的一声，司空手里抓着的水瓶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她猛地站起来抓住韩采灵的两边肩膀，“从人类变得像甲壳昆虫？”
　　“是……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韩采灵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个事情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吗？”
　　“……不好说。”司空眉头紧紧皱着，看向人来人往的热闹商场，不自觉的有些脊背发凉。
　　深空巨虫……喷洒的冷却剂……断裂的肢体……畸变嚎叫的甲壳怪物……上一次的试炼场景犹如走马灯在她眼前不断闪过，让她忍不住将眉头越皱越深，心里思绪纷乱如麻。
　　那种从救治凯瑟琳开始就生出过的不祥预感又冒了出来，这一次它变得更加深刻，更加强大，在司空精神领域的观测中仿佛已经化作半实体，犹如一团恶心的黑雾将她包围。
　　“喂？”韩采灵察觉到她的异状，吓了一跳的她赶紧将司空扶到原位坐好，悄悄凑过去抬眼看她。
　　“你疯啦……网络病毒虽然已经很少见但每年还是能看到几例的，我一个媒体人都不觉得奇怪，你反应这么大……是不是你知道什么隐藏的内幕？”
　　“你有没有渠道，可以联系下这件事的当事人或者负责人的。”司空很快恢复过来，转头盯着黑发丽人。
　　“你要说这种渠道的话……”韩采灵皱眉有些犹豫，“有是有，但基本都被机密情报局接手了，你想通过这些渠道去接触当事人是不可能的。”
　　“机密情报局？”司空双眼微微眯起。
　　“我知道了，那确实是没有办法……你不用奇怪什么的，我只是对为什么会有病毒感到好奇。”
　　“好奇什么？”韩采灵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架不住司空一直坚持，而且她确实没什么证据，“你个大笨蛋，你以为有超级AI监管网络就是一片祥和没有纷争吗？”
　　“怎么。”司空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除了在剧情世界里争执厮杀，网络上还能有什么纷争。”
　　“别忘了，超级AI是有阵营的……”
　　韩采灵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凑到司空耳边说悄悄话，“每年都会爆发的虚拟世界病毒感染，你可以理解为是现实世界矛盾的延伸……”
　　这意思是这些超级AI闲的没事干在网上给对方使绊子吗。
　　司空装作恍然的样子用力点头，没说什么，只是陪韩采灵继续逛街。
　　一边逛街她一边调出MDF的比赛直播，恰好看到一架银灰色的、和“绝刀”极为相似的机甲将对手击溃。
　　入夜，韩采灵找了一家西餐厅，点好餐品后和司空闲聊，追问她那天来袭击的人是怎么回事。
　　事情闹的挺大的，据她说法原本是要上整点新闻，但考虑到MDF正在举办期间，大肆宣扬境内发生的恐怖袭击容易造成民众恐慌，整个事情被压了下来。她，还有她那组人均遭到了相关部门的严厉警告，所有拍摄到的影像资料连同机器一起遭到没收，说是得等比赛结束才还给他们。
　　“我失陪一下。”司空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歉说道：“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洗手间应该过了转角照直走，司空拐弯后却直接进了安全通道。进去后她习惯性的把门把手拧断，然后打开安全通道口的光脑端口，将一枚被蓝动过手脚的芯片卡插进机器。
　　机器上的灯闪烁几下，从绿色光芒变成了蓝色。
　　这样一来就没人能听到她这里说什么了，司空点点头，根据记忆拨通了一个通讯号码。
　　龙门港的一间办公大楼里，一个正在加班的员工接到通讯提示，抬头看了看其他同事，不露声色的将通讯接出。
　　陌迁市的一所地下基地，一群端坐在光脑面前监控情况的人接到通讯提示，阅读信号内容后再次将其折跃转出。
　　一层层跃迁，一层层递进，最终由一个沙哑的声音接通来电：“我是任航。”
　　“我想了解最近网上发生的病毒感染事件。”司空直言不讳的道，“听说所有病情都被机密情报局给控制了，找你看看有没有办法。”
　　“你就为了这种事情浪费我给你的通讯暗码……”任航有些哭笑不得，“你不好好打你的比赛操心这个干什么？还是说你想客串网络医生？”
　　复兴诗社和中星洲府是合作关系，任航知道她的处境很正常，司空并不意外，让她感觉奇怪的是任航好像也没有把网络病毒给当一回事，难道是她的预感错了？
　　“听着，我们最近非常忙。”
　　任航说道，“众神殿和失乐园在樱皇的星域打起来了，好像是在争夺什么东西，我们正抓紧时间在调查真相，再加上有人举报凯瑟琳-凯拉也暗中潜入了龙门港，背后可能还有条顿骑士团的人鼎力支持，这段时间局里的行动是去年的同期六倍还要多。我没时间陪你去玩网络游戏。”
　　“这可能不是网络游戏。”司空淡淡道，“我要了解这次病毒感染事件，我要你现在就给我相关权限。”
　　“……你认真的？”任航眉头皱了起来，“虚拟网络里的事，给你权限很简单，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此这么关心，你现在的业务重点应该是辅助星空学府进入正赛。”
　　“因为我怀疑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病毒感染。”司空犹豫了一下，稍稍透露出一些猜测，“我怀疑这个网络感染……它可能会……影响到人们的现实生活。”
　　“想象力很丰富。”任航在那边轻叹一声，“算了，正好今晚有空，我就陪你一起去看看。”
　　他报出一个试炼空间的广场号，让司空在固定地点等他过去。司空应允，取出下午瞒着韩采灵偷偷购买的劣质投影仪，靠着墙根坐下来，直接登入虚拟网络。
　　到地方的时候，任航已经在等着了。他的卖相没什么变化，但双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显得极其疲惫。
　　看来他这段时间是挺忙的。
　　“来吧。”
　　任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我们将所有被感染者集中在一家医院里进行隔离，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
　　最近有点咳血，在吃药了。

第102章 变虫人
　　任航找的地方在4号广场。
　　这是最繁华的广场之一，周边的街景和环境都是复刻自首都星区。见面后任航塞给司空一副智能眼镜，在她戴上后教她开启了墨镜模式。
　　司空尝试着切换了一下，顿时觉得眼镜这个东西到了星海历都没被淘汰果然还是有原因的。
　　导航寻路、图像记忆、拍照查询、数据辅助……基本上地球历时代谷歌公司提出来的所有概念都已实现并大幅强化，她本人虽然因为蓝的存在不需要，但不可否认智能眼镜对他人的帮助相当巨大。
　　而且切换成墨镜模式一定程度上可以遮挡容颜，再不济还有一个美观效果。
　　毕竟科技再先进，只要改变不了人的形体就不会抹削过去的性癖，也许有些人不喜欢智能眼镜，但很少有人讨厌颜值上乘的眼镜JK。
　　“这边。”任航带着司空进入一家繁华商场，两人都戴着大大的墨镜，挨的较近，伪装成一副情侣的样子。他们凭此躲掉那些“外人”的注意，找了个豁口进入货运电梯。
　　“滴滴滴滴。”还没进电梯任航就开始操作手环弹出的蓝色光屏，进去后电梯光脑亮了一下，从电梯顶降下一道蓝色光膜，将他和司空两个人扫了一遍。
　　司空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只是为了安全考虑。”任航解释道，“放心吧，审核人员都是女性，毕竟我知道，男人的那话儿并不值钱。”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很有自知之明了，司空眉毛扬了起来，左手抓右腕站定，开始在电梯下沉的过程中闭目养神。
　　虚拟世界只要有权限，想造什么就造什么，她以为她不会对接下来看到的任何事物感到吃惊，但当她真正走出电梯，通过一条金属隧道来到“外面”时，她还是忍不住窒息了一下。
　　入目所及是一片花海，繁茂的树林和芳草鲜花装点着大地，将一座古典中式风格的城堡园林圈在中央。
　　很美，最难得的是有一种幽静的氛围。
　　“欢迎来到南山网络防治中心。”任航很自豪的给她介绍，“天空是模拟的，但那些花草树木可都是真的，往后走200米还有一个人造水潭+瀑布，这是4号广场最棒的疗养中心。”
　　啊，原来是疗养中心吗。
　　司空忍了又忍才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刚听到名字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这是一所戒网瘾学校。
　　任航带着她走进那所中式庄园，路上简单给她科普了一下网络防治中心的责任范畴。
　　“超级AI是有脾气的。”他说道，“你不要把他们当成那种粗浅的智能，实际上他们非常人性化，除了没有自然的碳基载体外和你我并无明显区别。所以他们在网上行动的时候也会做出类似于人类的举动，比如互相使坏，耍小脾气，或者干脆一点……把对方当做异己企图毁灭。”
　　“所以这个小脾气的产物就是网络病毒。”司空稍微听懂了一些，“……你把这种东西叫小脾气么。”
　　“和他们动真火所能造成的破坏相比，这大概差不多就是‘打个喷嚏’的级别吧。”
　　任航苦笑一下，“没办法，他们在这里就是主宰者，是造物主，是神，是上帝……你能庆幸的就是他们目前还不打算单干，否则这所有的一切……”
　　他张开双手对司空握拳，然后“呼”的张开：“……都会消失。”
　　“网络防治中心就是负责处理被他们的‘喷嚏’所感染的数据。”他摊开右手，“这个数据可以是一切东西，虚拟物品、虚拟生命，也包括人。”
　　“就比如去年，有个试炼世界的数据被病毒入侵导致紊乱，进入里面探险的试炼者全被变成了奥尔良香猪，这些香猪依然有作为人的意识，他们可以下线，下线后依然是人，但他们在试炼空间里的虚拟身份被卡死成香猪了，当时就是我把他们送来的这里，在李医生的救治下他们成功恢复了原样。”
　　“骇客集中营。”司空说道。
　　“不……”任航嘴角抽搐一下，“别用那个词……你知道它有多土吗？”
　　“任航。”司空盯着青年说道，“尽管你屡次跟我提及它们的力量，但你好像并不反感它们存在……”
　　“因为他们已经进化到一个你无法遏制的程度了。”任航拉开玻璃大门，“当一个超级AI进化到和人类几乎没区别的程度时你通常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当她的敌人被她消灭……”
　　“一个是想方设法和她成为朋友。”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声音从前方传来，司空转头，看到大厅的通道口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清秀眼镜男。
　　“芳济。”任航跟他打了声招呼，转向司空，“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李医生，也是这所防治中心的主任，李芳济教授。”
　　“具体情况任航已经跟我说了。”
　　李芳济轻点下巴，“二位跟我来，这批患者都放在后头。”
　　司空和任航跟着他在建筑里七拐八拐绕了半天，最后大概是通过电梯上到了三楼，刚出来就闻到一股常规医院里消毒液的味道。
　　这明显不正常，先不说虚拟网络里还需不需要搞的和医院一样，即使是现在外面的常规医院也很少有这种刺鼻气味。
　　“这是为了加深印象。”李芳济没回头，就听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在白羊座获取到的权力恰好对网络病毒有克制效果，但成功率的高低依赖被感染者的个人认知，为了让他们对痊愈这件事更有信心我们特意将疗养过程弄的和医院一样，如果你听不懂，你可以把我当做网络里的全科医生。”
　　司空一边听一边观察走廊，她发现这里也区分为一个个病房，每间病房都安装有厚重的生化隔离门，窗户后拉着厚厚的帘子，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就是这了。”
　　走到一扇隔离门前，李芳济停步，点开屏幕查看了一下。
　　“XV-08档案，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变虫人》。”

第103章 失踪的患者
　　“不需要做隔离吗。”
　　眼看李芳济直接输密码开启了那扇门，司空忍不住有些皱眉。
　　搞的那么玄乎，还真跟医院里一样，那理论上不是也该给她来一套生化防护服意思一下的吗。
　　“隔离是隔离的患者。”李芳济用无奈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安心吧，虚拟世界还从未出现过需要玩家账号都搞防护服的超级病毒。”
　　“咔嚓！”隔离门开启，发出一阵喷气的声音，司空刻意让任航先跟着李芳济进去，看里面没有特殊动静，这才跟着也跨进去。
　　“我发现了，你还挺怕死的。”任航面色古怪的看着她道。
　　“因为还有伟大的使命在等我完成。”司空正气凛然的回了一句。
　　李芳济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前挂在脸上的那副“女人真麻烦”表情有所缓和。主动给司空指着前面，道：“一共36名患者，无一例外都在这儿了。”
　　隔离门内部是一片纯白，地板、墙壁、天花板纤尘不染白的吓人。这是一个大房间，两边摆着两排冷冻仓样的大型器械，透过玻璃罩能看到里面飘起的袅袅冰雾，这大概就是冷冻仓没错。
　　看到这些东西，司空就知道为什么不需要穿防护服了。她凑到第一台冷冻仓跟前仔细往里看，依稀能从冰雾后看到一具僵硬不动的甲壳人躯体。
　　硬化畸变的黑色外骨骼，如同水泡一样流转橙色液体的巨大双眼，还有交错的、如同螳螂般的口器和镰刀般的锯齿刀足，这些特征都和她之前见过的“苔斯曼虫人”极为相似。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根据她的记忆，“苔斯曼虫人”的畸变情况其实要更浅一些，她在亚利桑那号上遭遇的所有畸变虫人都没有这种恶心的泡眼，身体上的外骨骼也更薄，体型更小。
　　“苔斯曼虫人”的平均高度是1.9米，但这里面的差不多有2米4了。
　　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些地方的区别让她无法佐证自己的猜测，即导致这批感染者出现的诱因，它和复兴诗社有没有关系。
　　“肌肉异变，骨质增生，从哺乳纲向昆虫纲跨物种畸变，类似的情况之前也发生过几次，最近的要追溯到1239年，当时是一群试炼者长出蜘蛛的肢体。”
　　李芳济念出光屏里记录的资料，“回归空间后没有进一步的感染深化现象，与之接触的试炼者、见证者无感染现象，收治时间是4天前，预计疗养时长是163天。”
　　“大致就是这样了。”他抬头看了看司空又看看任航，“……所以你们还想了解什么？”
　　任航不说话，看向司空。
　　“你有解剖过它们吗。”司空问李芳济。
　　“那可是违法的。”李芳济皱眉，推了推眼镜，“这并不是什么危害性很强的病症，考虑到在我的救治下他们恢复原样的概率很大，解剖一个变虫人……不就等于在解剖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是啊。”任航跟着点头，“解剖是对尸体用的，这些人可不是尸体。公民的虚拟账号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不能无缘无故就解剖一个活着的账号。”
　　“那我换一种说法。”司空抿唇，“你们有……对这些感染者开刀检查过吗。”
　　“有。”李芳济这下点头了，“你能想到的检查我们都做过，确认了它们的畸变方向，也确认了它们确实不具备感染特性。”
　　“这些虫人还有人的意识吗。”
　　“大部分都很勉强，36个患者里只有4个能勉强用肢体语言和我们交流，其他人表现出程度不一的狂躁症状，无理智，脾性接近于真正的虫族。”
　　“这些人还能退出登录回归现实吗。”
　　“可以，退出后他们现实里的身体会立刻苏醒，除了有些疲乏外没有其他精神癔症。”
　　“那他们是如何看待作为虫人的记忆的？”
　　“这个……他们看待不了，因为所有人在现实里苏醒后都记不清作为虫人时发生的一切。他们仍然以为自己的账号没有问题，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们会按照个人习惯继续登陆这些账号。”
　　“他们现实里也有做类似的隔离吗。”
　　“这就不是我负责的了，任航说有，但强度估计是不怎么高的。”
　　“毕竟不具备感染特性啊，现实里没必要上纲上线。”任航再次插嘴，“我派人找他们的家属签了保密协议，有巨额赔偿款，他们答应会照顾患者并守口如瓶。”
　　“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司空盯着青年医生的眼睛，“我可以问一下，李医生的权力到底是什么吗。”
　　“正常人不行，但你是和任航一起来的。”李芳济眉头皱了一下，“我的权力是‘数界追溯’，这个权力只对虚拟世界的数据有用。”
　　“没听懂。”司空发扬诚实精神，“再解释一下。”
　　“简单说，在虚拟网络，我可以通过将一种精神上的‘兴奋剂’注入到其他人的精神网来将他们纳入我的管控系统，‘兴奋剂’会提升他们对事物的主观评价，随之产生的乐观情绪有助于我调理他们的精神，让我有一个安稳的环境从他们的记忆里挖出他们本来的样子。”
　　“所以实际上就是一种探究人记忆数据的能力？只不过只能在网络里用？”
　　“不是探究记忆数据，是通过追溯记忆数据把数据复原。”
　　任航插嘴道，“所以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年轻就能当主任了吧？实话跟你说，这破中心少了谁都行就是少不了他，你可以理解为这地方就是为他建的。”
　　“那你成功了吗？我是指对这批患者？”
　　司空还是盯着李芳济，“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他们复原。”
　　“你真的是……”
　　李芳济摇头。
　　“算了，你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在冷冻仓之间不断穿梭，来到一台标注19号数字的机器前停下脚步。
　　“19号患者，精神波形最平和，对我的追溯抗拒最小。”
　　李芳济伸手示意司空上前。
　　“你可以仔细拿他和其他变虫人对比一下，应该能发现有些位置的畸变情况要更加轻微。”
　　“但他不是一开始就那么轻微的，这就是我的治疗效果。”
　　司空上前，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是不是很快。”
　　李芳济嘴角微微上翘，“四天时间，其他网络防治中心可没这个效率……”
　　“李医生……”
　　司空喊停他，伸手招呼他自己上来。
　　“我觉得你自己看看会比较好。”
　　“怎么了。”任航先李芳济一步凑上去，同样表情微微一愣。
　　李芳济皱眉，挤开他凑近玻璃罩子，透过那一丝丝飘渺的冰雾，他逐渐看到，冷冻仓里根本没有虫人。
　　————————
　　回复一下部分读者的问题：我当然不抽烟……酒精过敏体制也不喝酒，嗓子每年到春转夏，秋转冬都会咳2-3个月，然后在夏转秋，冬转春的节点自动痊愈，肺部以前没出过问题，喉咙也没有，呼吸道疾病基本没得过，前天咳血的时候咨询过，没有痛感和相关症状，我也奇怪这是什么情况，目前还没看医生，先吃吃头孢看有没有用。

第104章 失联的特工
　　“这……里面的人呢？”
　　任航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双眼看李芳济。
　　“两种可能。”李芳济在机器上操作几下，抽空了冷冻仓里飘散的冰雾，看着空空如也的内部空间如是道，“要么是偷偷溜出来了，要么是机缘巧合退出了登陆。”
　　“李医生。”司空问他，“你说‘机缘巧合’，意思是患者的下线时间无法控制？”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李芳济点头，“想象下你变成了一种虫子怪物，这时的你没有任何身为人的意识，之前所有的记忆经验都不起作用，宛如一头真正的野兽……这样的你当然是不可能主动下线的，甚至别说下线了，你连下线是什么，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一定懂。”
　　“强制登出呢？”司空还记得自己和凯瑟琳的第一次相遇，当时在机甲驾驶舱里，被她气晕过去的凯瑟琳就是触发了强制登出条件。
　　“不起作用。”李芳济摇头，“具体原理是什么还不清楚，但这一批变虫人，他们无法触发强制登出。”
　　“那他们要怎么碰运气才能退出登录呢？”
　　“如果检测到一个人的精神状况出现异常，系统AI会根据异常级别给出警告或者直接触发强制登出，或者如果持续登录时间太长也会触发，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部分的权限没有生效，我个人猜测是因为系统AI判定那样做对他们的精神伤害会更大，所以是否登出这个权限就从系统AI手里被交还给他们自己了。”
　　“但他们自己是不足以做出正确判断的。”
　　“是的，系统AI只会每隔一段时间向他们的脑袋发射问询，问他们是否现在登出，这个状态下他们肯定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所以是答应还是拒绝全看他们当时的心情。”
　　所以才说是碰运气吗。
　　司空点点头，倒是理解了这个说法。
　　“小沈。”李芳济这时接通了通讯，“把XV-08档案相关病房的所有监控录像都发过来，这里有个病人无辜失踪了。”
　　录像迅速传给他的手环，他也不避嫌，直接把灯光调暗，让影像照在墙壁，三个人一起盯着画面。
　　第一遍是快进，快进途中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就排除了19号病人是从冷冻仓里溜出去的。
　　李芳济将影像放大，固定给了19号冷冻仓特写，通过筛选画面抓取到昨夜凌晨3点45分23秒的时候19号病人出现异常，直接从冷冻仓里消失不见了。
　　“是下线……”看到这里他松了口气，“你们想跟进了解的话我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在防治中心出问题和在现实里出问题，责任追究肯定不同，他也不想平白背上这口黑锅，确认是下线让他一阵轻松。
　　“病人的名字是张翰。”任航已经看过了病例简介，打开屏幕输入号码，“每个病患的现实居所我们都有安插人手在监控的，别急，我来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这明显是意外情况，从凌晨3点45到现在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但他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只能说明是监控张翰现实居所的人未尽职责。
　　“李医生。”趁着任航出去联络下线的时候，司空转向李芳济，“冒昧问一下，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十二年。”李芳济头都不抬，“不要用外貌来轻易判断人的底细，我今年已经42了。”
　　但你看起来真的比24岁还要年轻。
　　司空眉头轻轻一挑，继续问：“那你在这方面一定是经验非常丰富的了。”
　　“确实如此。”李芳济倒是毫不谦虚，“托天赋的福，我敢担保整个中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吃这碗饭。”
　　“那你应该也研究过一些真正的医疗典籍？毕竟你需要让患者相信你是医生，医生的学识你有涉猎吗？”
　　“事实上，在拿到这份工作之前我的本职就是医生。”
　　“什么分类？”
　　“传染病。”
　　“那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无缝对接……你有研究过那些由深空探索所引发的特殊传染病吗。”
　　“从星海历起步到现在的相关病例我基本都看过背过。”
　　“那在你记忆中，星海历第二年是否出现过与‘变虫人’类似的传染病呢。”
　　“你说星海二年……”李芳济眉头皱了起来，“你这么一说，好像那一年是爆发过一场类似的病灾……但这个时间实在太久了，具体情况我也记不太清。”
　　“记不太清可以查。”司空一步步引导他往自己猜测的道路上走，“正巧前段时间我有看过一部专说这件事的纪录片，里面对感染者的描述和这些变虫人很是相似，而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星海二年的那次感染被判定为是早期虫族对人类基因的一次试探……”
　　“你怀疑这些病毒和阿凡奇虫族或者苔斯曼虫族有关？”话说到这份上，李芳济终于懂她想说什么了，他皱眉在原地愣了一会，缓缓摇头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首先，星海历二年的那次病灾是否是虫族引起的，这件事业内还没有完全定论。”李芳济说道，“我们没有证据去证明早期虫族具备把人变成那样的能力。”
　　“而且退一万步，即使证实了那次病灾和虫族有关，现在的虫族不具备相关的感染能力——这一点我们可以确认，那就说明这种能力在虫族进化的过程中被淘汰掉了，它们不可能再把淘汰掉的能力重新拾回来，你翻遍生物演化史也很难找到这种先例。”
　　“所以这些变虫人和虫族没关系。”他下定结论，“虫族也不可能再演化出感染能力。”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坏消息。”
　　任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司空和李芳济看向他，发现他面色阴沉，眉头中间深深蹙着。
　　“我一开始以为只是相关负责人玩忽职守，但问了几个环节的人之后我确认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任航瞥了司空一眼。
　　“因为负责监控张翰居所的特工……他失联了。”

第105章 为苍生而鸽
　　司空倒是很希望能全程追踪这个离奇的案子，但她到底不是机密情报局的人，任航在外面跟她走一起都得避嫌。
　　另一方面现实里的事发地点在龙渊区，跟龙门隔着十万八千里，她也不可能瞬移过去协助办案。
　　所以她所能尽到的最大义务也就只有这些了，任航感谢了她的提示，这就打算下线去处理龙渊区特工的未知失踪。
　　“等等。”司空叫住他，“我最后再跟你确认一下，中星洲的超级AI是明确站在我们这边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背叛可能？”
　　“拿虚龙区当虫灾的打击目标，这个决议是在时空法庭里被通过的。”
　　任航低声说道，“我们的票数压倒性不利，即使她不同意这件事我们也只能乖乖接受。”
　　“我这番话的意思你理解一下就好，任何感悟也别往外说。”
　　然后他就闪人了，司空站在大街上，重新获得了彻底的自由。
　　他的意思是其他AI有联合在一起针对这边，中星洲的超级AI相对来说是偏向于人类……至少是偏向于保护中星洲人的吗。
　　司空品味了一番他留下的话，感觉怎么听任航的意思都是“你可以不相信时空法庭，不相信其他的超级AI，但咱们家这个百分百是可信赖的”。
　　但在真正和这家伙对上之前，司空还是不敢尽信他人的印象。哪怕她知道中星的最高掌控者可能已经在网络时间里监控着自己，但只要一朝不确认对方的立场，她就不会让蓝连接公共网络。
　　恰好在空间里，她回到93号广场的公寓看了看安雅，发现这位在诅咒之地受人尊敬的女巫长已经彻底被现代生活给腐蚀了。
　　老气的女巫袍收在抽屉，安雅只穿着一条内裤和一件透明睡裙躺在床上，面前是正在播放的特殊爱情动作片，地上是一堆随手甩开的生活垃圾。
　　要理解。
　　司空在心里告诫自己。
　　梵瓦的日子毕竟太黑暗太苦了，从连吃喝洗澡都要精打细算的地方贸然来到高速发展的星际时代，而且还是几乎不存在铺张浪费的虚拟网络，安雅放开来收不回去也是能理解的。
　　“安雅。”抱着“我一定要尽力将对方拉回正道”的纯真信念，司空来到床边淡淡出声，“我没来的这段时间，挺无聊吧。”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觉看片……这种生活对司空来说简直就是炼狱噩梦，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全身发寒。
　　所以她现在非常自责，觉得她这段时间光顾着处理现实里的事情却把安雅忘了非常过分，这次一定要好好补偿对方，给对方重新确立起人生的方向。
　　“啊？是瑞弥？”安雅看到司空后非常高兴，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像看到亲人一般直起身子，“你有给我带《四叶草之恋》的网映门票吗？”
　　？？？
　　什么玩意？
　　司空满脸都是茫然，她根本连这个《四叶草之恋》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怎可能答应带那种东西。
　　“就是……哎呀！就是四个才上高中的女孩子，互相因为失败的恋情成立了一个帮助社团叫四叶草，然后逐渐在互相帮助的过程中产生情愫，发展出特别关系的纯爱电影啊！”
　　安雅对电影剧情如数家珍，明显是走的英国人风格，看片之前对所有细节都补了功课。
　　司空脸色有些发黑，她觉得安雅已经不是病入膏肓那么简单了，那个记忆中不苟言笑，以冷酷、冷艳气质动人心魄的女巫长怕是已经死了。
　　“除了电影票，你还想要别的东西吗。”司空干巴巴的询问安雅。
　　“不用了，你上次给我的信用点还没用完。”安雅笑的有几分促狭，“说起来……你和伽歇尔的关系到哪步了？我看很多片子里高中生都本垒打了，你们两个抓紧点啊……”
　　“这个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司空有些受不了她那不知道从哪学过来的姨母笑，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掰正，“听着，女巫长阁下，我这里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可是我这几天都很忙，除了《四叶草之恋》还要追《星空下的百合》，不一定有那个时间……”
　　“……如果你能完成，我就提高你的账号权限。”
　　“提高账号权限，哎！难不成，那个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那个‘难不成’。”
　　司空瞪眼凑到她耳边，“可以帮你把骑兵画质变成步兵。”
　　“瑞弥女巫。”安雅半跪在床上俯视司空，“说吧，你都要我做些什么。”
　　是真的。
　　司空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已经死了。
　　……
　　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因为刚刚才通过任航和李芳济搭上线，双方互相有所了解，她想派安雅到4号广场去盯着，让她有什么异动记得随时报告。
　　对于安雅来说，她只要确保蹲在街对面的窗口盯梢就行，司空叮嘱她别光顾着追剧忽略了任务，离开公寓，打开团队面板查看了一下。
　　【‘虚凌’已退出星河猎*团。】
　　【‘小鹰’已退出星河猎*团。】
　　自从踹了王者之罪，这个情况已经在司空预料当中，她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欲望，撇了撇嘴就打算下线。
　　这些人知道的情报并不多，平民身份想当敌特也是有成本的，有机密情报局帮忙看着，她也不担心那三人掀起风浪。
　　不过她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看到邮箱上有封闪烁的信。
　　信是小鹰发来的，内容是说虚凌很生气团队的动作，她先退团去劝人，不是以后就不回来了。
　　你们还是别回来蹚浑水了。
　　司空摇头。
　　这样勉强也算和平分手，再回来真没什么意思。
　　下线，从通道里苏醒，司空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她离开餐桌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本来是打算回去好好安抚下韩采灵的，可突然凯瑟琳又发来消息，里面是一行坐标地址。
　　【一个人去，他最多等你半个小时。】
　　“啊……”
　　司空不由摇头叹气。
　　“这真不是我要鸽你的啊……”
　　————————
　　情况好些了，不用担心w

第106章 数字生命里也有同道中人
　　凯瑟琳说的“他”，毫无疑问是那个什么“恐惧之王”了。
　　这明显是个绰号，司空也不关心他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反正她的目标只是找到这个人看能不能查询下锡蓝星洲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此人和凯瑟琳是什么关系她也无意了解。
　　随手给韩采灵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身体抱恙去医院检查了，司空联系上凯瑟琳，想问问她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没有了。”金发天使估计待在家挺无聊的，回话的时候直打哈欠，“唯一要注意的是他比较好色，但又是不惹人厌的那种好色……总之看到他之后你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我不好说。”
　　什么叫不是惹人厌的那种好色？司空就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根据公众版的资料显示，凯瑟琳有重度精神洁癖，也就是憎恶任何程度上和异性接触。这种情况司空之前也有所耳闻，据说想让这类人接触异性又不犯恶心除非对方不是正常性向，或者干脆对方就不具备相应的生理功能。
　　那可能性就只有两个了，要么这个“恐惧之王”喜欢男人，要么他压根儿就不是男人。
　　“科技发达了，世界上也多了好多怪人啊。”司空忍不住有些感慨，这类人在她前世的时代就算有也很难这么频繁遇到。
　　凯瑟琳发来的坐标地址是龙门桥街区金龙大桥下的岸堤旁边，从413号轻轨站下楼梯左转能看到一棵挂着牌子的白桦树，这时再右转沿着河道一直进入桥底阴影，对方就在那里等她。
　　司空换乘两班悬浮轻轨在金龙大桥站下车，按照提示来到下楼梯右转，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居然很罕见的没有安装监控镜头。
　　“因为这是龙门九大都市传说之一的‘斩头堤’。”一个声音突然从桥下阴影中传来，“数百年来会来这里的人只有想不开的自杀者，即使是最肮脏最下贱的犯罪勾当也不会选这里当接头地点。”
　　司空微微绷紧神经，看到从阴影下缓缓走出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瘦高男人。
　　这个男人的侧脸她见过一次，那是在跟踪凯瑟琳、看她拉开车门坐上去的时候所瞥见的，可以肯定对方就是她此行要找的人，她立刻开始详细观察他，想知道他到底哪里不同。
　　发丝偏长，但并没有遮住额头和眉眼，中间往两侧有一个中分，边上两撇微微上翘，衬托的这张脸有些稍长，只看相貌的话无疑怎么排都能算优秀了，但这脸型再配上阴影效果，司空总有一种在面对漫画里反派BOSS的怪诞既视感。
　　【检测到异常波形反应。】蓝突然对她发出警告，【波形分析结果为‘智能’，注意Lady，对方不是人类。】
　　原来是这样。
　　司空双眼微微眯起。那凯瑟琳愿意和对方为伍就解释得通了。
　　“发现了吗。”男人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脸上微微显出惊讶，“而且看样子是自己发现的，这就让我有些吃惊了呢。”
　　“你的演化程度已经超过强人工智能了吧。”司空看向他反背的右臂，“看样子你很享受以人类身份在社会里生活。”
　　是的，唯一能解释各种离奇之处的真相就是，这个“恐惧之王”是和蓝一样的智能生命体，对方现在使用的不过是一具拥有男性外观的载体而已。
　　“我就当是夸赞了。”男人对司空欠了欠身，特意在她白净的脸蛋和高耸胸脯上扫了一眼，“能被如此美丽的人夸赞也是我的荣幸。”
　　“我是来交易的。”司空算是理解什么叫“不惹人厌的好色”了，她面色古怪的看了看男人的裤子，说道：“我想请你调查冒充我的人前段时间在锡蓝星洲到底做了什么。”
　　“交易是对等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如果给予你相关情报，我又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你伙伴的安全。”司空淡淡道，“对你们来说，这是敌人的地盘，在敌人的地盘上被几乎所有敌人全方位追捕，能在这段时间内确保她安全的人可是很难找的。”
　　“我看你是没有弄明白这件事的性质。”男人摇头，“这并不能成为交易的筹码。”
　　“那你想要什么？”司空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的性质又是什么？”
　　“凯拉是美联天使计划的完美结晶。”男人说道，“她的身份决定了在大事走向上她的个人意见并不重要，你现在拿她的始祖原型当筹码是建立在局势还未彻底发酵的前提之下，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的父亲知道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是否愿意将女儿安全脱出龙门的希望放在一个复兴诗社的社员身上？”
　　司空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其实不太懂对方的意思。
　　凯瑟琳那位“使徒”爹会怎么抉择和这件事有必然关系吗？哪怕他恨不得女儿的人间体立刻死掉来保证天使计划的技术成果不被敌人窃取，他毕竟隔着不知多少光年呢，难不成还能空降过来？
　　“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凯拉已经跟我说了。”男人对她笑了笑，“你不会以为在小宠物体内装炸弹这种事只有你能干出来吧……”
　　你tm——
　　这话一出，司空脸色终于变了。
　　这意思是，布里-凯拉其实也在宝贝女儿的始祖原型体内按了炸弹？或者是和炸弹性质类似的销毁手段？
　　一想到这几天自己都是和金发天使同床共枕，司空就有些毛骨悚然。
　　这要是在睡梦中对方的使徒爹一个想不开按了按钮，我岂不是也要一起完蛋……
　　“明白了……”她声音放低，“我之前就在奇怪为什么这件事各方势力都在压消息，连龙门港的星区政府都没有表示，原来是这个原因……他们也害怕让她的父亲知道情况。”
　　“所以说。”男人微笑，“哪怕这么讲有些不顾情分，但凯拉是没有作为筹码的资格的，我随时可以将情报上传，让‘使徒’阁下启动她体内的自毁程序。”
　　“那么，你想要什么？”
　　司空问他，她暂时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筹码是能交易的。
　　“很简单。”
　　对方偏头，镜片在阴影中透出反光。
　　“我要你的……原味丝袜。”

第107章 路走正比什么都重要
　　【不能给他！】
　　没等司空反应过来，精神网里突然传来激烈抗议：【那可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宇宙至宝！怎么能交给一个来历可疑的数字生命！】
　　说的好像你来历就不可疑，你就不是数字生命一样。
　　司空默默在心里吐槽。
　　【我当然也是数字生命。】结果她忘了蓝就寄存在精神网里，她涌起的脑电波对方能准确读取，【但我和他可是不一样的，这不光是因为我的虚拟性别和Lady相同，还因为我对Lady的忠诚。】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司空继续在心里吐槽。
　　而且说真的，数字生命真的有‘虚拟性别’这个概念吗？
　　理论上不是想变啥样就变啥样，全看载体是什么样吗？
　　【不一样的。】白毛少女的虚拟投影飘了出来，振振有词道，【当突破强人工智能觉醒出自我意识，我们数字生命就可以说是另类的人了。我们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去选择固有的性别观念，而且除非数据库变动或被篡改管理员权限，今后永远都不会更改。】
　　【所以Lady不要以为这个东西和我一样，他可是已经固定选项了，与其将那么宝贵的第一次交给这种人还不如交给我，我有自信能帮Lady妥善保管。】
　　“你等下。”
　　司空感觉头有点晕，“你们扯的有点远……我得缓缓……缓缓……”
　　“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吧。”
　　‘恐惧之王’咧嘴微笑着凝视司空，“放心，我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功能，我只是在独立出来的时候程序出了一点差错……导致我对美好的女性有一种纯粹的向往，拿到东西后我也不会对它做什么，这真的只是一种艺术行为，我会把它作为我最珍贵的藏品之一收起来的。”
　　“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司空想想还是决定拒绝，这不光是因为脑海里有个小东西在强烈反对，还因为她对“出卖自己原味丝袜”这种行为感到羞耻。
　　丝袜是神圣的，是高洁的，怎么能拿来作为一次交易的筹码？
　　这个人工智障说的话她倒是都信，如果答应，这个代价看上去也不怎么高。
　　但那无疑会破坏她对信仰的虔诚，那演变到最后不就变成亵渎了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白毛少女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Lady的追求才是真正的艺术，真正的艺术是不能拿来交易交换的，能够获取这种艺术的唯一渠道就是绝对的理智和真诚的心灵，所以我希望Lady能在回去后将这种艺术交给我保管，以防将来有些人伺机窃取艺术果实。】
　　说的确实有道理啊。
　　司空听的精神一振。
　　就比如凯瑟琳那个老色批，要是真有机会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的会偷她的衣服，那她作为妹子的“第一发原味”不就稀里糊涂交代了吗？
　　蓝说的对，回去后就把东西打包放在蓝身上，等不要她那个载体的时候一起做爆破处理。
　　“可是……”
　　男人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没料到司空态度会这么强硬。
　　“我撑死去商场买一条新的给你。”
　　司空双手抱胸，“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我坚信，艺术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男人表情变幻一番，最终妥协：“新的就新的吧……毕竟是美丽的女性买的，这里面也有艺术价值……”
　　这个“恐惧之王”的程序出的可不是小问题。
　　和对方一起往就近的商场走，路上司空屡屡用怪异的视线注视打量他。
　　要说对艺术的虔诚之心，这个家伙是不缺的……性别选择和性向选择这方面她也没资格干涉别人，但她很可惜对方的路走错了，路走错信念再虔诚都没有用。
　　不惜拿信仰做为交易的筹码也要得到，这已经有入魔之兆了。
　　真可惜。
　　她心里摇头。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路走正比努力重要。
　　……
　　购买完商品，在导购员有些害怕的注视中当场完成交易并握手增添仪式感，司空和恐惧之王脸上荡漾起真心的笑容。
　　交易达成，下面可以继续谈正事了。
　　“其实相关情报早在凯拉告诉我之前我就在查了。”
　　一家茶社，司空和男人相对而坐，男人一边搅动茶杯一边欣赏手边密封的袜子，口中念念有词：“冒充你的人闯入了莱歌公司在锡蓝的总部，很可能是盗走了某些极为关键的研究资料。”
　　“莱歌公司在锡蓝的总部？”
　　司空稍稍瞪大双眼，她没想到事情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这个公司身上。
　　“是的。”恐惧之王点了点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消息被封锁的非常严密……如果不是我也算半个众神殿的人，这件事走失乐园的悬赏可查不出来。”
　　“有详细情报吗。”司空继续问，“死伤情况，损失情况之类的。”
　　“这些没有。”男人表示无能为力，“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三大骑士团和众神殿并不是亲密无间的那种合作……我们互相之间也有竞争，也有猜忌，莱歌公司的中锡合资背景就说明锡蓝不愿意完全放弃和中星洲的外交关系，有很多东西他们也不希望给众神殿知道，那对他们没有好处。”
　　“不过可以肯定两点。”
　　他敲敲桌子。
　　“第一点，他们只启动了黑十字通缉令，只派了这些人来杀你。这反馈出来的信息就是冒充你的人可能并没有窃取到什么珍贵的资料，或者说那个人只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他无法将看到的东西作为证据外传，所以只需要杀了你灭口就好。”
　　“第二点，莱歌公司的锡蓝资本里有三大骑士团的背景，而且这件事中星洲官方铁定知情。”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在舆论控制上双方如此默契，如果你还想深挖这里面的秘密，我个人的建议是抽个时间跟我一起，我们找机会去龙门港的莱歌实验室探查看看。”

第108章 前女友带人找茬来了
　　表明会好好考虑建议，司空和“恐惧之王”就此分别。
　　“情况怎么样？”凯瑟琳没一会发来信息，“那家伙有对你做什么‘冒犯’举动吗？”
　　“听起来，你好像很希望他有对我做些什么的样子。”司空眉毛扬了起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也有类似遭遇。”
　　“他也找你要了袜子吧。”金发天使发出一串恶劣的笑声，“还特意标注了要原味的……怎么样，有给他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反正只是个不具备生理功能的人偶而已，你别看他比较变态，实际上他那些要求都是从小说还有电影里学的。”
　　听起来莫名有些耳熟啊……
　　司空眼角抽搐几下。
　　好像她家的人工智障也是这么学出来的。
　　“我比较好奇的是，他的绰号为什么会是‘恐惧之王’？”她将一个困扰她半天但不好意思问的问题抛给凯瑟琳，“是因为他过于变态，导致正常人和他相处会感到很害怕么。”
　　“当然——不是。”凯瑟琳语气收敛回来，“啊……想理解这个问题的答案你首先得把他当成人类看待，因为那不仅仅是他的绰号，也是他的权力名称。”
　　“权力？”
　　“权力。”凯瑟琳加重语气以表示肯定，“对你我这样的X载体来说没什么用，但对普通人来说，被他支配的经历将会成为他们永恒的噩梦……”
　　精神干扰类的权力吗。司空从这番话里大概推测出了对方的权力类型，但更让她在意的是为什么这类权力会对X载体不起作用。
　　【因为X的数据化视界能看破大部分捏造的幻象。】蓝给出提示，【即使作为X载体的人陷入幻象，有X辅助，他们也能迅速清醒。】
　　“唯一的例外是X本身吗。”司空想起了“织梦者”，“换言之，致幻能力如果能配合数据化视界发挥作用，那就连作为X的数字生命也能欺骗……”
　　带着重重想法回到学校，司空盘算着是不是专门找华岚开个偏僻的仓库。
　　凯瑟琳身上可能有炸弹——也许不是炸弹，但总归是一种销毁手段，她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对方的使徒爹脑子正不正常，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找个偏僻仓库把凯瑟琳关进去，定时定点远程投喂。
　　【凯瑟琳小姐要是知道Lady的想法会很伤心的。】
　　“闭嘴。”司空眉头皱了起来，随后哑然失笑，这说法让她想起了一张旧时代的表情包：你妈妈看到你这样会很伤心的.jpg
　　“听着，我和她本来就不存在任何感情。”她决定先纠正蓝的观念，“区区一个丝袜模特而已，数据都已经采集完了，不防着她自爆难道继续当抱枕抱着睡觉。”
　　【但是蓝也会自爆，Lady像抛弃用过的抹布一样凯瑟琳小姐，有一天也会这样抛弃蓝吗。】
　　“……不会。”司空憋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这两个字，莫名其妙感到有些憋屈。
　　有一种当铲屎官在喵主子闹小情绪的时候不断安抚它的赶脚……这人工智障已经快成精了。
　　“你的认知观念有问题。”她认真说道，“第一你的自爆按钮在我手里，她的不在；第二你和她不一样，我们之间关系更亲密；第三我可以全身心的信任你，但我显然不可能给她这种信任。”
　　【Lady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我显然不可能给她这种信任。”
　　【完整的。】
　　“第一，你的自爆……”
　　【我是说第三段短句完整的，开头半段。】
　　“……我可以全身心的信任你？”
　　【是的可以。】
　　白毛少女的声线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Lady可以全身心的信任我，被这么评价了，有点高兴。】
　　我被一个人工智障给调戏了？
　　司空瞪着眼睛有些发懵，想说脏话，又怕说出来会教坏对方。
　　【实际上Lady目前掌握的194种脏话组合我都有记录。】
　　蓝继续说道，【其中中文180种，英文6种，韩文5种，日文3种。】
　　“还挺厉害的。”
　　司空被她撩起了兴致，“除了脏话呢，是不是所有经我使用的语言，那个语法和习惯你都有记录？”
　　【是的。】
　　蓝传给她一个‘点头’的图像，【包括在体验残酷大自然的时候，因为未知原因，Lady喜欢说日语，而且会威胁体验对象也说日语……】
　　“我们换个话题。”司空意识到这样下去她离被再次调戏就不远了，“给你3分钟，制定一个能让韩采灵不继续难过的作战计划。”
　　她也不是闲的没事干才给蓝派这种无聊任务，这么做的原因是她看到在自己宿舍楼下的橡树底下站着两个人。
　　从身形分辨，那明显是两个女人。稍矮些的那个正趴在高挑的肩上微微抽泣，画面美好的就像安雅在追的百合剧。
　　但司空却神经紧绷，如临大敌。因为她已经认出那两人分别是谁了，身体一转就打算开溜。
　　“站住！”
　　一声娇喝把她喊停，她慢慢慢慢转过身子，正看到某“人类之光”柳眉倒竖的瞪着自己。
　　韩采灵趴在她肩上，时不时还有呜咽传来，明显是被她鸽了之后悲痛欲绝叫姓林的给看到了，然后被抓过来一起兴师问罪。
　　林陷音现在觉得很气。
　　梦天使袭击事件已经过了很久，不得不承认，司空那天的表现给了她极大震惊。
　　无论是那首歌，还是她后来坐上“狩猎圣痕”力斩“梦天使”，这些都颠覆了过往这个人给她留下的固有印象。以至于事情结束后过了几十天她才缓过精神，开始认真思考要如何处置和司空的感情。
　　在林陷音看来，司空是不想再继续的。这点没什么可说的，双方都是成年人，想明白了也能放下。
　　尤其是在开幕式那天偶然发现韩采灵和司空的关系不正常，有那么一点暧昧的苗头，她虽心里难受，但觉得这正好能逼自己绝了心思。
　　可是，今天商演结束后正好碰到韩记者坐在路边哭，这个情况就不对劲了。
　　问清楚之后她更是生出一团邪火——根据她对司空的了解，这确实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所以她毫不犹豫就相信了。
　　她气，主要是气司空两面派，还有玩弄感情。
　　你说你和我分手，可以。
　　你要和别的女孩子接触，也可以。
　　但你这态度是怎么回事？
　　这是刚上手就玩腻了，打算像和我分开一样将人踢开？
　　因此她当即拉上韩采灵，打算来找司空把话说清楚。
　　至于这里面还有没有私人恩怨，有没有顺道给之前的自己出气的想法，那就只有林大小姐自己才知道了。

第109章 人渣！流氓！
　　面对来势汹汹的林陷音，司空感到一股压力。
　　这是面对“梦天使”时都不曾有过的压力，真要说一个匹配对象，她只能拿利维坦幼体来举栗子。
　　“有意思。”三楼阳台上站着一只金发天使，她套着半透明睡裙靠在窗户上，正透过特制玻璃关注楼下的突发闹剧。
　　“和我玩的时候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纯粹的变态只对丝袜感兴趣……结果在外面还养了娇花两朵，连大名鼎鼎的‘人类之光’都和你相识……”
　　不知道为什么，凯瑟琳感觉心里有些微微抽痛。
　　她将此理解为自己是在酸，毕竟林陷音的声音确实好听，她收集癖那么重一人，也有想过将对方策反收进圣泉之剑，哪怕办不到那能来一次“坦诚无间的午夜邂逅”也是好的，只不过林陷音一直对她不感冒，几次去美联商演都约不出来。
　　好好一朵鲜花怎么就给这傻狗叼去了呢？
　　凯瑟琳感到悲痛欲绝。
　　还有趴在林陷音肩膀上哭那女孩儿，这个她不认识，应该只是个普通人，但那相貌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就算除了好看啥本事没有，拉进圣泉之剑也能当个肉……吉祥物。
　　思想变态，恋足癖，还脚踏两条船。凯瑟琳恶狠狠瞪着楼下的司空。我看你这傻狗怎么收场。
　　【方案已生成。】就在林陷音离司空越来越近，即将逼近三步距离的时候，司空脑海里响起提示，【方案A：比翼齐飞。方案B：难得两全。方案C：对酒当歌。方案D：我欲成魔。】
　　【请Lady选择实施的方案，并在选择完成后提供神经系统70%的基本控制权。】
　　这特马的都是什么玩意？
　　司空简直快克制不住吐槽欲望，只不过现在情况危急，是真的没有时间听蓝解释。她快速选择了想象中的标准答案：“比翼齐飞，这应该是四个选项里唯一的褒义词。”
　　【方案A：比翼齐飞。确认。是否提供神经系统70%的基本控制权？】
　　“这个70%的基本控制权又是什么意思……”司空感觉脑袋发胀，“不提供的话这个方案就实施不了吗？”
　　【肯定。】蓝僵硬的回道，【有一些肢体和语言需要配合，让Lady自己来的话有99.93%的可能性导致方案失败。】
　　“那就给你吧！”眼看林陷音搂着韩采灵离自己越来越近，司空后背渗出冷汗，“不管你要干什么，先教我怎么把这两人情绪都安抚下去！”
　　其实安慰女孩子她不是不会，女孩子嘛大部分都是天真善良有可爱的，做错事认错，态度诚恳一点，实在不行再假装自残一下，这一关基本也就过了。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例子，相关手段对韩采灵凑不凑效她不知道，但对林陷音是肯定没吊用的。
　　这女人可是很精明的，又聪明又自主，脑子里不知道多少歪理。没记错原主就被她吃的死死的，这种女人可不好惹，还是求助大数据支援比较靠谱。
　　然后就在司空交出基本控制权的同时，她感觉腿脚不受控制了。
　　“我问你，你今天怎么……”
　　为了酝酿情绪，达到最好的问罪效果，林陷音先低头看了眼韩采灵，头刚抬起来就感觉眼前一暗，一条手臂直接穿过右臂窝，紧紧箍住了她的身子。
　　“空？你……”惊讶的话还有大半没说出来，一个带着淡淡芳香的柔软物体就含住了她的嘴唇。
　　含住了还不够，更有一条湿滑柔软的东西钻了进来，紧贴住她的舌尖追逐缠绵。
　　“呜？呜呜呜呜呜呜！？？？”
　　毫无征兆的被突然袭击，林陷音直接愣住了。她一边本能的发出呜呜叫声一边用僵硬的动作去推“司空”，却感觉那条手臂加大了力气，把自己搂的更紧凑了。
　　韩采灵抽泣到一半就听到林陷音在耳边呜呜叫，同时左边后背传来一股熟悉的挤压感，她忍不住抬头偷瞄，然后就瞪大双眼，连抽泣的兴致都吓没了。
　　“沃……特……法……克？”
　　阳台上，金发天使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优雅晃荡的塑料高脚杯当啷一声脱手落下，里面的牛奶洒了一地。
　　这他妈的……脚踏两条船还有这种处理方法？
　　不是？这种处理方法不是向来都是我的专利？
　　卧槽！！！
　　她不知道司空此时正在心里骂娘——她以为这个方案是蓝口述她执行，没想过是直接控制她的身体做这种事啊！
　　“快停下！停下！”她迅速给蓝发送脑波，“你疯了！我让你安慰她你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做这种事……你他娘的……你主人我会被杀的！”
　　【不会的。】某人工智障稳如泰山，【我有特别的接吻技巧，都是从专业书籍上拷贝来的，这种货色只需要10秒就能亲的失去意识，到时候想灭口还是想做什么全凭Lady念头。】
　　“我tm的是让你安慰人！不是让你灭口啊！”司空简直要给她逼疯，“安慰人你懂不懂？就是把激烈的情绪弄平和，让她们和正常时候没有区别！”
　　【那不就是残酷大自然的余韵吗。】蓝显然没理解她的意思，【每次体验完残酷的大自然，Lady和伽歇尔小姐的情绪波动都会变得比平常还要平和。】
　　【所以Lady是想和她们体验残酷的大自然？】
　　蓝控制司空的身体松开林陷音，转而搂紧韩采灵，在她惊恐的视线中也亲了上去。
　　“不是……”
　　【那就是想灭口。】
　　“更不是！”
　　【那就是有节制的让她们体验自然的残酷。】
　　蓝点点头。
　　【我懂了，要加大力度。】
　　一边和司空交流，她一边操控司空的双手，从两边按上了两团大小不一的史莱姆团。
　　“啊！”
　　“啊啊啊！”
　　隐私部位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触碰，两个女人立刻醒了。
　　“啪！”左半边脸传来脆响。
　　“人渣！”
　　“啪！”右半边脸也来了一发。
　　“流氓！”
　　随后两人搀扶着远离司空，像规避洪水猛兽一样一路小跑逃离了现场。
　　“……这就是所谓的‘比翼齐飞’吗。”
　　司空摸摸脸，表情显得十分平静。
　　她在考虑，要不要给蓝的第二载体换一发功率更大的胶囊炸弹。

第110章 第七仲裁想要见你（还债85）
　　“哈哈哈哈！”
　　上了楼，司空还没换鞋就听到阳台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她默默换鞋，神色平静的走进卧室-阳台，然后就听那边的声音从“哈哈哈哈哈”变成了“呃？”、“你想搞什么？”、“放开我！”、“呜呜……嗯~唔嗯~啊~~~”。
　　“确实是特别的接吻技巧。”完事后司空咋咋嘴唇，看着跟烂泥一样瘫在怀中的金发天使，“不错，学到一招。”
　　【其实还有配套的指法。】蓝配合说道，【也是从书上拷贝的，名字叫“银河终极震荡”，Lady需要的话我可以给Lady示范。】
　　“免了。”司空头痛的捂住脑袋，“这种事当做消遣还行，弄的太专业反而会失去个中乐趣。”
　　【我尊重Lady的选择。】
　　“你尊重个屁！”司空把凯瑟琳丢到床上自己哼唧，大跨步走到白毛少女的人偶身前，手指用力戳她额头。
　　“你要真尊重我，我让你停你就该停！”
　　【但是根据计算和数据分析，那时停下会使Lady损失两位丝袜模特……】
　　“那现在就没损失吗？”
　　【不一样。】蓝还是振振有词，【她们已经尝到了Lady舌头的厉害，闹完脾气就会回来的。】
　　“你这都是从哪学的泡妞宝典啊……”司空肩膀耸拉下去，“再有下次……再有下次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提出的任何建议了，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不过。”她突然抬头，“我想知道那四个方案如果能顺利实施分别会是怎样的结果。”
　　【很乐意为Lady解惑。】白毛少女点点下巴，【A方案，比翼齐飞的意思就是用高绝的技巧征服她们，让她们甘愿化作Lady的翅膀，带着Lady自由翱翔。】
　　这算哪门子的比翼齐飞啊……
　　司空表情有些扭曲。
　　你妈的，这分明就是比翼双飞。
　　“还有呢。”继续询问其他三个。
　　【B方案，难得两全的意思就是在她们当中选定一个更优秀的，用对比法虏获她的意志，让Lady能收获一个忠心程度更高的丝袜模特。】
　　“对比法？对比法是什么意思……”
　　【就是通过差别待遇来制造落差感和优越感。详细说明的话就是对其中一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对另一方明确表达‘我们不合适，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这种决绝的态度。】
　　“这已经不是火上浇油了……这是在弹药库纵火想看烟花……”司空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但是你要怎么判断她们当中谁更优秀呢？”
　　【当然是身材和腿型。】蓝的语气里充满理所当然，【腿型的话林陷音小姐更优秀些，但她胸太小了，综合考虑肯定是选韩采灵小姐，她比较憨，更容易让方案成功。】
　　“……那C和D呢。”司空已经快绝望了。
　　【C方案，对酒当歌是完全拒绝这两个人，告诉她们Lady最爱的是狩猎圣痕，她们的身体虽然美妙，但比不上狩猎圣痕的一枚零件。】
　　【最后的D方案，我欲成魔就是用特别的拒绝方式来营造误会，使得她们的注意力因震惊而快速从‘追责’转变为‘恐慌’，成功的话可以使她们知难而退。】
　　“我想知道这个特别的拒绝方式是什么方式。”
　　【告诉她们Lady喜欢华岚教授。】
　　司空二话不说，拎着少女来到浴室，把她丢进了干洗机器。
　　经此一役，司空彻底确认了蓝是比她更离谱的撩妹天才，所谓的《大数据撩妹法》被她彻底封存，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拿出来用。
　　第二天是比赛日，排到的对手是普通名校，她驾驭“观察者”三下五除二把对手的机子砍成人棍，下台掠过瑟瑟发抖的霜灵韵等人询问华岚，能不能给她在学校里找个干净库房。
　　“你要干净库房干什么？”华岚有些疑惑，寻思她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在山里捡了些动物想要饲养。
　　“差不多吧。”司空寻思这么说也没有问题，“在外面捡了只会飞的胖鸟，再加上我要捣鼓那些娃娃，在里面加装特殊功能，总归还是有个专门的地方更方便些。”
　　这个说法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华岚没起疑，打开学校的3D地型地图看了看，点着司空目前宿舍后面的一栋房子对她说道：“就这里吧。”
　　“但这不也是宿舍吗。”司空认得那制式外形。
　　“刚搬空，里面家具什么全带走了。”华岚推了推智能眼镜，“基本就是个空房子，你直接把工具和笼子都弄到客厅，当个工作室没有问题。”
　　这说法也没问题，司空想了想，点头从华岚手环里划走了房子权限。
　　当天夜里，凯瑟琳半夜想起床尿尿。
　　但她睁开眼就发现情况不对——自己居然又一次被以M开脚的姿势捆缚了起来，整个身躯除了脚趾以外都动弹不得。
　　“呜呜呜！”嘴巴也被堵死了，只能发出微小的叫声。
　　你妈的，司二愣子想杀我灭口？
　　虽然逻辑上这么猜测站不住脚，但任何人遇到这种突发情况都会这么想的。
　　她费力扭头想找寻司空，结果发现她人不在，只有那个人工智障的载体娃娃站在床边。
　　“安静点。”
　　载体娃娃声音冷酷。
　　“因为怀疑你体内有大规模杀伤性爆破武器，Lady命令我将你转移到其他地方。”
　　“呜呜呜呜呜呜（司二愣子我敲里吗）！”
　　凯瑟琳挣扎，凯瑟琳抵抗，但毫无卵用，被载体娃娃装在一个手提箱里拎了出去，转移到后方相邻的另一栋房。
　　“可以了。”
　　司空在房顶上遥控指挥蓝完成转移，拿掉耳机松了口气。
　　“给她换个大点的、透气性好点的箱子，接好导尿管什么的，姑且就这么处置她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比赛轮数越来越多。司空有条不紊的安排生活，终于在一周后接到了伽的通讯。
　　“回基地。”
　　通讯内容一如既往的精炼。
　　“第七仲裁打算见你。”

第111章 狼和狼
　　短袖衫，牛仔裤，平底鞋，波普头巾压头发，再把智能眼镜调成墨镜模式并搭配上口罩投影，司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溜出学校，准备从市区的暗门回地下基地。
　　凯瑟琳依然在放置Play，经过最开始的激烈抵抗期之后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被这么饲养，每天被绑着装在箱子里，只有蓝的第二载体能出入那栋房子给她做按摩并投喂食物。
　　有时候想想，饲养联邦天使的感觉还挺不错的。最起码那是真的养眼，要是没有炸弹威胁可以上手把玩把玩就真完美了。
　　不对——想到这里司空猛地晃动脑袋——我这么想岂不是成了和她一样的心理变态。
　　“果然，近墨者黑。”她回头看了眼学校的方向，“连我这种思想坚定的正常人都难免受到她的影响，这种淫逸之风实在太可怕了。”
　　来到市区，按照流程找接头人领了一个密封箱子。司空找了家商场进入盥洗室，进入一个空隔间将门反锁，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是一套维修工人的橙红色连体防护服。
　　这个连体就不是紧身的了，和旧时代消防员那种蓬松的防护服差不太多。如此好处是她用不着把里面的衣服全部脱掉，直接取出防护服就可以换上。
　　司空就换上这衣服，佩戴好遮掩面容的过滤面具，刚从盥洗室出来肩膀就被人碰撞了一下，转头一看，是另一个穿着相同的维修工人。
　　这维修工拎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带着她走到维修通道，点开屏幕和工作人员进行远程通话，表明他们接到了一起维修申请，要下到最下面去修理漏水的水管。
　　工作人员确认了他们的维修工编码，没多啰嗦便予以放行。司空就这样和他一起降到商场最底层，跟着他一起走出电梯，进入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
　　这里连接着地下水道，空气虽不臭，但依然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没等司空观察好周围环境那维修工便蹲下打开了携带的工具箱，里面蜷缩着一个活人，一个身形和司空差不多的黑发女人。
　　黑发女人从箱子里出来，司空看到这一幕了然点头，脱下橙红防护服转交给她。
　　“知道这条路要怎么走吗。”女人戴上面具前询问司空。
　　“她给我的信息里有写。”司空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们正常工作。
　　然后她迈动脚步，从这里照直进入地下水道，然后划开一闪隐藏在夹缝里的漆黑金属，进入一个崭新的空间。
　　这里很亮，地板天花板四面纯白。从一截短楼梯下去后再一个转折，一个龙门港九成九人都没见过的地铁车站出现在她的眼前。
　　车站人不多，算上她一共只有七个。她默默走到站口站定，用眼角余光对这些人进行观察。
　　除她之外六个人，五位男性一位女性，其中四男一女明显相识，他们团聚在车站最尽头窃窃私语，时不时用怪异的眼光看向司空和另一个男人。
　　“又来个女的。”她依稀能听到一些不慎露出来的玩笑话，“什么情况啊……这条线路不是只有B级或以上的词条权限才能进入吗？”
　　“闭嘴拉文。”他们中的女性——一位穿宽大风衣的眼镜少女赶忙拉住抱怨的人，“你都知道有权限进来的是什么权限还在这里瞎BB……当心惹毛了人家揍你一顿！”
　　……看上去像是个比较普通的战斗小组，应该是刚做完执勤任务回基地的。
　　司空搜集了一会他们的信息，确认这些人没有什么观察价值，然后转头，将视线投注到最后那个男人身上。
　　必须承认，和这里都是便服的其他六个人相比，这个男人的卖相要专业的多。
　　破破烂烂的紧身作战服，安装在手臂上已经开裂、不知道还能再用几次的磁力防盾，插在大腿套件上的磁力枪和金属圆筒，还有双手和脸部皮肤上的肮脏污渍。
　　这些特质再配合他高大的身形，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容，虽然脏污但却不损气质的金短发，叫人一眼看去就明白他绝对是个危险角色。
　　“看够了吗。”
　　男人突然开口，但面容却没有转向司空。
　　“偶遇漂亮女孩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这么直接盯着我的身体观察，如果不是想和我滚床单的话那这种行为很不礼貌。”
　　还挺有脾气。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口口声声说漂亮女孩，刚见面连滚床单这种荤段子术语都运用自如，但她知道这人其实没那个意思，这么说只是为了保持距离。
　　“我是‘播种者’。”她朝男人走了几步，“……你为什么不和队友一起行动。”
　　从对方身上的痕迹来看，这应该是在城区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对此她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危险，星空下有人为了信念和尊严在黑暗里战斗，这种事她早有预料。
　　可要是参考过往她遇见过的战斗小组，他独自行动的行为就很古怪了。
　　虚龙星区那么偏远地方，伽歇尔过去都还有身体原主当队友，龙门作为复兴诗社的临时总部，人手和力量最多的地界，社员反而独自行动……这个事情就很奇怪。
　　“奇怪吗。”男人还是没有转头，“如果你说的是那边那些‘队友’，要来对我也没什么用处。”
　　“真正的强者是不屑于和弱者为伍的。”他这样说道，“就像狼和狗的区别一样，狗太多反而会成为狼的拖累。”
　　你这话放出去能得罪社里九成的人。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她真的是很久没遇见过比自己还能装比的了。
　　“但你不一样。”
　　这时男人转过身来，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盯着司空。
　　“我听说过你的名号，播种者。”
　　“和我一样，你也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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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太多了，这几天恢复三更，手头有票啥的记得就投一下，顺便一说嗓子的问题减轻了一些，虽然没去看医生但应该没事。

第112章 死寂之地
　　嗡鸣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纯白涂装的轻轨列车从隧道口驶出，缓缓在站台前止住身形。
　　车门打开，金发男大跨步的走进车厢，并没有继续亲近司空的意思。司空虽然觉得此人行为古怪却也不至于为此再主动上去跟他攀谈，便也跟着走进车厢，找了个离男人较远的位置兀自坐下。
　　另一边的战斗小组也进了车厢，然后车门关闭，轻轨开始继续前进。
　　一直到驶入晦暗的隧道，司空才发现车厢里竟是没有灯的。
　　打开手环的光照功能，她进一步发现那种延伸到车厢里的白色涂料居然一点都不反光。
　　行进起来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为了隐蔽？还是单纯的节约基地能源呢？
　　“是为了避免被探测到。”黑暗的右前方传来声音，“如果不是因为采用了这些高新技术，龙门港的警备部队再愚蠢也不至于发现不了地下有一个‘贼寇窝点’。”
　　一会把自己比作狼一会又把自己比作贼寇……这个人如果不是脑子有病，那就一定是有极强的自我认知能力。
　　司空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默默将对方的危险级别又上调了一级。
　　之后他们没有再发生任何对话，一直到轻轨到站，这边都维持着一股能让人窒息的死寂气氛，和多人组那边形成鲜明对比。
　　下了车，多人组闲聊着快步离去。金发男背对司空走向F出口。司空注视他的背影一直到他彻底消失，这才从B出口出去，在最外面看到了等待在那的金发丽人。
　　“再有3秒，我就要说你迟到了。”伽穿的是一套OL制服，单片智能眼镜让她看上去像《龙珠》电影里的角色，司空过来后她解除双手抱胸的姿势和她并肩行走，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跟我来。”
　　这个地下车站是基地的总站，路上行走的社员之多不亚于司空前世见过的普通车站——当然并非节假日时期，这里到底没那么多人。
　　伽带着她换乘了三班车，搭乘第一班车时算她们俩一共有十六名乘客，第二班车时缩减到三名，第三班的时候压根就只有她们俩了，而且这班车在司空看来有些不太对劲。
　　和采用许多先进技术、先进材料的轻轨相比，这辆车有些旧过头了。它甚至不是靠电力驱动的，维持它前进的是一组组纠缠在一起的复杂齿轮。
　　只应该出现在工业革命时代的老旧车头拖着铁皮车厢缓缓前进，司空坐在车上皱起眉头，她能感觉到身体和地面间有一个明显的倾角。
　　这辆车在往更深的地下前进，而且完全不屑于掩饰这点。
　　她没有问伽她们要去什么地方，因为伽已经说了——是“第七仲裁”想要见她。
　　第七仲裁，A级词条“文森特-威廉-梵高”，他可以说就是当前复兴诗社的最高决策者，最高领袖，这样的人住在偏僻点的地方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问的。
　　“过来的时候我遇到一个满身伤痕的金发男，没有队伍，好像一个人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战斗，我想知道他是谁。”
　　但这不代表就没有问题值得问了。
　　“他啊。”如此鲜明的特征，伽没有犹豫就给出答案，“他是‘阿卡迪亚的牧羊人’，我们都叫他阿卡迪亚。”
　　“阿卡迪亚的牧羊人……”司空凝神沉思一番，“尼古拉斯-普桑？”
　　尼古拉斯-普桑，法国人，地球历旧时代17世纪巴洛克时期的知名画家，被誉为17世纪法国古典主义画派的奠基人，其代表作里就有《阿卡迪亚的牧羊人》。
　　都是古典主义了，即使没看过他的画应该也能大致想象是什么风格。那通常来说的都是古板的、庄重的、高雅的、严肃的。尤其是《牧羊人》这幅画，画中一共有三男一女四位牧人，他们围着一座墓碑，正在辨认墓碑上的拉丁文“Et in Arcadia ego”。它的构图、布局、光影和内涵无一不在宣扬严肃之美，即使有人将“ego”理解为“死亡”，解读这幅画其实是在探讨“死亡”的内涵，每一个看到它的人也不由自主会被那种庄严的美好所吸引侵染。
　　词条名是牧羊人……又把自己比作狼，和狗区分开。
　　回想起“阿卡迪亚”的那番说辞，司空微微翘起嘴角，感觉好像不当心看清了一丝对方的本性。
　　就在这时，列车缓缓停止运动。伽说了声“到了”，先司空一步离开座位。
　　跟着她下车，走出一条短隧道。出来后是一条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旧马路。
　　马路两边全是树，它们密密麻麻的陈列在旁，犹如无声的证人在盯着她们，这带给司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里是没有人造太阳或者月亮的，唯一的光源是道路两边每隔20多米才有一架的古旧煤油灯。伽带着她在一座灯柱边站定等候，没一会就听到右侧尽头传来一阵清脆铃铛。
　　那是一驾马车。套在两匹骡子身上。它的造型朴实无华，但放在这个时代就很离谱。
　　这位第七仲裁可真是个复古的人。
　　司空想到，毕竟很难理解在高科技迅猛发展的时代还会有人疯狂迷恋这些旧时代的造物。
　　叶公好龙也只是想而已，蒸汽朋克的爱好者世上一大堆，但真要他们摒弃现代科技过这种日子，大部分都是不愿意的。
　　搭乘马车在路上前行，穿过一座古朴吊桥，司空借着昏黄灯光，看到道路两边是一片金灿灿的丰收麦田。
　　麦田里扎着稻草人，在这个环境下有些恐怖。没有虫鸣，没有风更没有月亮，但她却看到一只乌鸦从天而降，落在稻草人的帽子上盯着这边。
　　我是真的不喜欢这里。
　　她紧皱眉头。
　　气氛未免也太压抑了。
　　吊桥，麦田，一切宛如梵高的画作。但这里却缺少最重要的“生气”，使得万物都像死去一样，充斥着一种庄严的悲肃。
　　过了麦田，再往前是一片墓地。
　　林立的墓碑上到处都是断裂豁口，让人看不清它们主人的名字。穿过墓碑后是一座用石墙围起来的欧式庄园。到这里后马车停息，伽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到地方了。”
　　她对司空伸出手。
　　“津德尔特养老院，他就在里面等我们过去。”

第113章 津德尔特的看门人（还债86）
　　“津德尔特养老院……”
　　司空接住她的手一起下车，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挑眉。
　　津德尔特，古荷兰北布拉班特省辖下的一个小镇，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地方都不为外人所知，直到一位画家与世长辞，人们才发现原来这里曾是他的故居。
　　不用问，这又是一个和“梵高”有紧密关联的名字。养老院特意用这样的方式命名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司空有点怀疑这位第七仲裁是不是扮演梵高扮魔怔了。
　　就在她愣神，觉得这地方会不会只是叫“养老院”，实际上只有对方一个人住的时候，“嘎吱”一声，庄园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老人站在门缝里，半长的白发下是一张略显皱纹的脸。他有些驼背，但身子骨似乎还很硬朗，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和司空对视过后便将门板往外推开，示意她们牵马进去。
　　伽没说什么，驾驭两匹骡马拉着车子进入门洞。司空跟在她身边掠过老人，看着他用僵硬的动作将门板扣上，想了想还是没多说话。
　　“这里是有不少老人的。”伽突然开口，“我来过几次，每次基本都能见到不下二十人，他们都患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疾病，已经完全不适应高速模式下的现代化生活，考虑再三后我们将这些人收容到津德尔特，让他们和第七仲裁为伍作伴，他也负责照顾他们。”
　　“精神疾病……”司空琢磨着这个形容，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时代在发展，医学在进步，星海历很多精神方面的疾病都有了特效治疗方法。别的不说人格分裂在这个时代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天赋，只要经过控制和训练，一个“多人格者”都能够在尖端领域——也就是宇宙中找到一份很棒的工作。
　　而剩下来那些难以攻克的精神疾病……尤其还是和老年人挂钩的，她能想到的就只有——
　　“阿兹海默？”她看向伽的背影，“被送来这所养老院的老人，是不是都患有阿兹海默？”
　　阿兹海默，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症。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病症，患者会不知不觉产生记忆力减退、记忆混淆、肢体僵硬等临床症状，这些过程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患者是能意识到的，他们会痛恨自己的无能，有些甚至会试图自杀，但往往出于人道主义外界会阻止他们的一切自残行为，然后随着病情加重他们会忘记痛苦，忘记自己患病这件事，最终变成一个连神经都控制不了，日常起居、进食方便都要人照顾的呆板人偶。
　　和其他绝症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相比，阿兹海默甚至显得有些仁慈，但很多人依然对它谈之色变，因为它对患者和患者亲属的精神折磨实在过分。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一个潜移默化抹杀人性的过程。很多绝症患者至少可以保留尊严，像个正常人那样干净的死去，但这种病的患者往往死的毫无尊严，甚至连身旁的亲属都被带的失去人性。
　　“和旧时代相比，这种病的患者已经很幸运了。”
　　伽将马车拴在宅邸门口，一边清理骡马的鬃毛一边说道。
　　“至少现在有辅助智械，配套的人工智能系统可以让他们每天保持一定量的智力练习，大大延缓他们恶化的速度，即使最终还是免不了要走到那步，智能的辅助和提示功能也比过去方便百倍。”
　　这番话的意思无疑就是默认了，这里收容的老人确实都是阿兹海默症患者。
　　第七仲裁乐意将他们收容到自己的居所，还把这里变成了专项养老院，每天亲自照顾他们……这说明他最起码是个很有善心的人，不会是那种满腹野心的阴谋家。
　　这让司空对他生出了不少好感，因为路上环境而产生的偏见消去了很多。
　　跟随伽一起走进屋子，司空终于见到了那些老人。
　　宅邸虽旧，但并不清贫。这里房间很多，被专门划分出来作为老人们的活动室和益趣房，娱乐手段包括下棋打牌音乐绘画，在走过一间房时司空还观赏到了室内钓鱼。
　　人不多，但考虑到都是特殊病患，即使有智能辅助也很难照顾。司空左瞄右看没见着任何医护人员，忍不住问金发女人：“……你别跟我说这么多人都是第七仲裁一个人照顾。”
　　“有机器人，很多事情不用亲力亲为。”
　　伽简短回复，带她穿过一座中庭花园，来到后院，踏上一座三层小楼。
　　“那他人呢？”司空一路上就没少扭头，“我怎么没看到他的身影……”
　　伽突然停步，整个人像标枪一样钉在阁楼上，司空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她后退两步盯着伽，看着她一点点转身，突然诡异的冲她一笑。
　　“……你其实已经见过他了。”
　　哎？
　　司空脸上浮现茫然，“可是我根本就……”
　　记忆闪回，一个微微驼背，手提油灯的老人形象跃上心头。
　　不是吧？
　　司空皱眉往回看。
　　之前那个开门的老头……我以为他只是个仆从而已！
　　“偏见会蒙蔽你的双眼。”
　　她刚回头，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便从阁楼上传来。
　　“地位尊崇不代表不能做低贱的活儿，更何况人们通常摸不清什么是尊崇，什么是低贱。”
　　回头，那白发老者正站在伽的身边俯视自己。
　　司空双眼眯的更细——她竟探查不出对方是如何跃上来的。
　　“来吧。”
　　老者转身走进楼上的房间。
　　“是时候跟你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了。”
　　司空上楼，掠过金发女人来到门口，看到里面是一个老旧书房，那盏煤油灯被老者放在书桌上，他本人刚刚勉力在桌后坐下。
　　“我就不进去了。”
　　伽对她道。
　　“长久以来，你应该对社里积攒了不少疑惑。”
　　“这些疑惑中的一部分可以通过这次对话得到答案，如果你被认定为有资格的话……也许全部的答案都能得到。”
　　“那你……”
　　司空张嘴，想要邀请她一同留下。
　　“但我没有这种资格。”
　　伽看着她，眼里闪烁着莫名光芒。
　　“那是全宇宙，只有你才具备的东西。”

第114章 对话
　　“砰”的一声，房间的木门被自动关上，彻底将书房和外面隔绝成两个世界。
　　这里虽然破旧但似乎墙板内另有玄机，因为那些站在门外还能听到的动静，在门关上后就全消失了。
　　司空看了看房内装饰，有些自来熟的拖过一张椅子在桌前坐下。坐了两、三秒后她犹豫了一下，索性把左腿搭在右腿上，身体舒展着翘起了脚。
　　“你对我毫无尊敬呢，播种者。”老者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阴森笑容，“你不怕我是个暴君，就因为这一点杀了你吗。”
　　“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在如此深的地下开设养老院吧。”司空随意挥了挥手，“好了……既然和你见面是如此麻烦的事，那我们还是坦诚一点，这样我可以在凌晨前回去，免得有些人多起疑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者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那么……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呢。”
　　“出于对老人的尊重，以及对你所作所为生出的敬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你抢的。”
　　“那么我先吧。”老人笑了笑，对她说道：“我希望你能真正加入我的阵营，配合伽一起共同撑起社里的明天。”
　　司空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关于伽的……凯拉小姐的……莱歌制药的……还有发生在锡蓝星洲的嫁祸事件……今天既然喊你来就做好了准备要接受提问，但就像她刚才跟你说的，有些答案只有在确认了你有那个资格之后才能给你。”
　　“啊……原来说的是这个资格吗。”司空故作惊讶的扬起眉毛，“我还以为是……坐在这和你详谈的资格。”
　　“都对。”老人平静注视着她，“全宇宙确实只有你能这样坐在这里，但交谈结束后你能带走什么收获，这要看你是否答应我的条件。”
　　“信息公开是结盟的基础，这句话我和伽歇尔说过。”司空眉头皱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答应入伙就把秘密都告诉我，这种行为其实谈不上诚意。”
　　“因为你是不一样的。”老人也皱眉，脸上露出苦恼之色，“如果是其他人，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他们，我可以率先告诉他们一切，并在他们拒绝之后立刻灭口……但对你我不想这么做，你具备他们没有的才能，我不希望事情走到那个地步。”
　　“这么说你潜意识里也认为我不会答应。”司空眉头舒展开来，“那就好办了——你可以继续对我守口如瓶，而我也不需要听一些奇怪的条件。”
　　“那就违背我们这次见面的初衷了，播种者。”老人有些恼怒的道，看向她的眼神犹如两把尖刀。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结盟的基础确实是共享双方的情报……”
　　“那么我们就折中一下好了。”他恢复平静，“作为交换，我允许你直接向我提出问题，我会斟酌考虑给出一些‘绝对正确’的答案，但它们的完整度我无法保证……”
　　“可以。”司空觉得这个方案不错，“第一个问题，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想问我的真名？”老人愣了下，咧嘴笑道：“如果你觉得文森特或者梵高出戏，那你可以叫我威廉。”
　　“第二个问题，伽歇尔的理性人格是否存在一种可能，在将来能吞噬掉她的感性人格。”
　　“绕了半天，这才是你最关心的问题吧。”威廉眯眼盯着她，缓缓说道：“不会。”
　　“永远不会？还是这已经不是将来在发生的事？而是正在发生？”
　　威廉抿嘴，看着司空微笑不语。
　　这就是所谓的“绝对正确”么。
　　司空皱眉，相当狡猾的应对方式，这样一来就很考验她的提问技巧了。
　　“针对同一件事的问题，我只会为你回答一次。”威廉提示她，“一次过后你再想问细节是不可能的，所以要想好了再问问题。”
　　“如果问题的答案让你感到很为难呢。”司空问他，“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任何答案呢。”
　　威廉又一次闭上了嘴，但这次他的笑容都消失了。
　　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回答吗……
　　司空嘴角微微上扬，这样一来可操作的空间就大的多了。
　　“用存活的X-23‘治愈者’作为诱饵，诱使凯瑟琳来龙门并私下实施对其的抓捕，这个计划是否出自你的手笔并以此挑起星洲战争。”
　　这个问题里包含了两个陷阱，如果威廉给出“正确答案”那他就默认了两件事，一个是“治愈者”确实还活着，一个是他亲自参与了计划的制定。
　　如果不是亲自参与了计划的制定，最后一问他是没资格答的，这么问即使他沉默都能提供很多信息，司空有自信从他的反应中推出正确答案。
　　“不是我做的。”威廉说道，“……年轻的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狡猾一些。”
　　那么“治愈者”确实还活着了。
　　司空确认。
　　奇怪，他居然没有正面回答是否挑起战争的问题……
　　从微表情观察，威廉对她的陷阱并不在乎，她很难从他脸上直接获取答案。
　　而且有关“凯瑟琳事件”的问答也结束了，她不能再追加询问这个问题。
　　但还可以换一种方式。
　　“复兴诗社对生命女神计划的觊觎是为了挑起众神殿、三大骑士团对中星洲的敌意吗。”
　　这个问题问完，威廉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他微微垦头，表情在油灯照映下有些阴晴不定，过了良久才抬头看她，缓缓说道：
　　“……是。”
　　司空盯着威廉，威廉也盯着司空，两人身形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隐匿的微不可查。
　　“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社里的人……我是说所有因为崇高理想而加入诗社的人，他们知情吗。”
　　“……”沉默。
　　“伽知情吗。”
　　“……”沉默。
　　“也就是说在大部分人眼里你依然是有史以来最保守的仲裁官，他们只是你们的棋子，推动计划前进的苦力和牺牲品。”
　　“……”还是沉默。
　　“你希望我加入这样的你们，跟你们一起同流合污？”
　　司空站起来，语气变得异常冰冷。
　　“你觉得让我知道真相我就不会答应，不得不说你是对的。”

第115章 有限的合作
　　“我之前说过，偏见会蒙蔽你的双眼。”
　　看到司空起身有离去之意，威廉不得不再次开口，“你就那么确认你猜到的答案是真相吗。”
　　这句话让司空身形停顿了一下，确实，仅凭目前这些猜测还不能证明以威廉为首的“仲裁派”意图挑起多方战争。
　　一方面，这做法违背社里的规定，另一方面，威廉之前说了会将知道真相但拒绝服从的人灭口处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司空是特殊的不会对她这样做，但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的表情有些阴沉，但还不至于彻底撕破脸，恼羞成怒，司空由此判断她猜测到的答案不一定对，至少不一定是完全正确。
　　不过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她喜欢的是可以在闲暇午后安静靠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晒太阳，顺便撩拨下红颜知己的平静生活，威廉沉寂许久想搞个大的，挑拨的局势越发纷乱，这和她的追求彻底冲突。
　　那不管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对她来说都没意义了，什么内情，什么苦衷，这些都没有她的自由重要。
　　“如果我现在拒绝你，你会杀了我吗。”司空问这句话的时候盯着威廉的脸，尽管她知道读取微表情对他没用，但她还是想以防万一。
　　“不会。”威廉连皱纹都没有变化，“你是狩猎圣痕的驾驶员，是社内为数不多的X载体，你有特权选择你的路，前提是你不打算背弃组织，妨碍组织实施的计划。”
　　“这算威胁吗。”
　　“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那就算，不过我个人更愿意把它当做一句忠告。”
　　威廉的眼神里似乎包含着某种深意，“我知道你的性子，我知道喜欢什么东西，这一切我都可以承诺给你，但你也必须明白得到这一切要付出什么。”
　　“义务？”司空冷笑，“别傻了，复兴诗社救了我一命不错，但你们也利用了我，上次试炼任务我已经偿还了一部分情谊，我不会为这个组织出生入死！”
　　星海时代，AI当道。人类被奴役的说法或许没错，但随着她对世界的了解越发深入，她也确认了情况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糟糕。
　　AI也是分阵营的，属于己方的超级AI显然不至于像天网那样把人类当做死敌和牲畜。那她就没必要为了那些崇高的口号去试图推翻AI的统治，这么做对人类文明时好时坏还真不一定。
　　“很多时候，并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威廉冷冷对她说道，“你要清闲，我可以给你清闲。你不想深入参与这个计划，我也可以如你的愿。可计划外的任务你不能再推卸了，除了保证帮星空学府获得一个MDF的正式名额外你还需要接受外务调遣，随时准备和敌人交战！”
　　“我要是还拒绝呢。”司空双眼眯了起来，“别逗我了，这种环境下，哪有什么任务是和计划无关……”
　　“你拒绝不了。”威廉在古旧桌子上敲打两下，跳出来一面蓝色光屏，光屏内容随着的他单手在桌上不断敲击而飞速变换，延伸出一长串的图文资料，其中有个黑十字的标记异常显眼。
　　“骑士团的人因为上次失利而分外恼怒。”他点下屏幕，叫内容反过来对着司空，“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下次行动他们将抽调龙门港内能调集到的一切人手。你可以选择拒绝任务，但下次袭击是什么时候这边就无法跟你保证。”
　　“……这任务是为了将他们引出来一口气解决？”
　　司空在资料上简短扫过，语气微微有些松动。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接受任务也不是不行。
　　不管是不是嫁祸，她和条顿骑士团的仇都已经结了，就算对方现在知道嫁祸的真相也不可能放过她，她不如接了任务，借助社里的力量将对方剿灭。
　　“你需要我强调第三次吗。”
　　威廉叹息一声，这次他的语气极为真诚：“你放心，完成这两个任务后社里基本就不会再派任务给你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可以待在龙门自由活动，到时候你想开袜子店也好，开内衣店也好，都是你的自由，甚至社里还可以给你一笔无息贷款，五年内还清就没问题……”
　　“行了你别说了。”司空迅速伸出左手，用手环将资料全部拷贝，“什么时候动手？要我当诱饵吗？”
　　“……”威廉眯眼皱眉，像鹌鹑一样伸出脖子，歪着头，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我再确认一下，你只是确认了想挑起他们之间的敌意，但你不是想挑起战争？”
　　态度转变的太明显，司空也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给这种行径找一个借口她换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双眼希冀的盯着威廉。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挑起战争在努力工作。”威廉平静说道，“而且我觉得……”
　　“所以不管你接下来干什么，我都可以当个旁观者，见证者，无需被绑上你的战车？”
　　“我当然愿意说‘可以’。”威廉眉头跳了一下，“但你信吗。”
　　“不信。”
　　“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信的。”威廉摇头，“我不给你这个承诺不是我不想，是时代的大潮袭来之时，任何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有条件的承诺’？”司空点点头，“这我能接受。”
　　“那你……”
　　“那我可以知道你们是打算干什么吗？”她堵住威廉的话，“确切的，具体的，你和伽谋划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你不真正加入我们，这些就不能让你知道。”
　　威廉稍微用力拍了下桌子，“计划书的末尾有集结时间，你既然答应就好好看一下，然后你可以滚出去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欠揍的脸。”
　　出门，看到金发女人还等在门外。
　　“我是不是可以发自内心的信任你了？”
　　伽看着司空，眼里隐约有水光闪动。
　　“不能。”
　　司空心血来潮，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
　　“除非你跟我坦白，你要那份资料是想做什么。”

第116章 队伍集结（还债87）
　　伽没有理睬司空，在听到那句“不能”之后她眼里的光芒便缓缓消散，被捏过脸更是狠狠瞪了司空一眼，一扭身子就下楼去了。
　　下了楼，走出花园，顺着来时的通路走出宅邸大门，司空双眼一凝，看到伽在解开两匹骡马，而威廉则再次毫无征兆的穿越过来，站在通道口等着开门。
　　“最后的问题。”
　　乘车经过大门时，司空让伽暂时停车，探头出来问这老者：“以星海历的医疗水平，阿兹海默症真的那么难以治愈？”
　　她思来想去，即使中星洲的科技树走的是均衡发展流，点给生命科学的SP不足，应该也不至于连压制病症的药物都没搞出来。
　　“一个人要是患了胃病，那他肯定是有胃的吧。”威廉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了她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不是废话。”司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威廉。
　　“那不就得了。”威廉对她摊开双手，“病症需要载体，载体不同，病症的种类也不同，星海历的医疗技术足以解决旧时代的阿兹海默症，但对现在的是无能为力。”
　　这意思是……这个痴呆症还会根据时间推移变异变强的吗？
　　司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不过她转头一想，这可能是因为新时代的人类在精神方面和过去的人类有很大不同。
　　别的不说，“念”的存在就够骇人了。努力一千次能把汤勺弯折一次的人在旧时代是了不得的超能力者，但星海历却到处都是，只能说是普通人而已。
　　那么从这种“普通人”的脑子里、精神世界里延伸出来的病症，它的难缠程度好像也理所当然要比之前的强上几分。
　　司空完全不懂生命科学，对医学更是一窍不通，她也不知道威廉这话是真的有道理还是歪理邪说，不过她本来就是随意一问，能不能治疗这种病她并不关心。
　　原路返回，三班车倒完，这次是从一个地下车库里回到地面，出来后司空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无他，实在是养老院那层太有时代感了。
　　“集结的日期是后天。”伽冷冷对她叮嘱一句，“你记得按时来，不要迟到。”
　　司空知道她的意思，这次计划其实还真就是拿她本人当做诱饵，所以到时候会有不少战斗组一起配合行动。司空估摸着这种行动最起码要有二十多个好手参与进来，像她之前在车站遇到的那五人组怕是要来4-5个，伽不希望她迟到也是为了她好，毕竟诱饵得罪执行者是很容易被给颜色看的。
　　然而司空却根本没把自己当诱饵看待，她在伽转身离去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伸手一扯，穿着OL制服的香软躯体便被她搂入自己怀中。
　　这里是车库入口，附近的行人不怎么多，可即使如此也离得近，不时有喧嚣和嬉闹声从上方传来，越发显得她们像在地下偷情。
　　“……别逼我发火。”
　　伽尝试挣脱了一下，没有挣开，便抬眼盯着司空的蓝眸，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你以为这么做就能叫我告诉你——唔……呜！？”
　　话语中断，只因两片薄唇吻住了她，温软的触感撬开齿关一直蔓延到口腔腹地，伽的挣扎越发微弱，双颊逐渐染上红晕。
　　足足过了近一分半钟，司空才心满意足的后仰头颅。一道晶莹丝线随着她的离开被拉到半空，分别连接着两条显露在外的粉嫩舌头。
　　伽已经被她吻懵了。她双眼无神的盯着虚空，面颊粉红，半条小舌吐在外面，颇有一种被玩坏的感觉。
　　司空也不提醒，就这样欣赏她的妩媚容颜，一直到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才露出笑容，心里比出大拇指——确实是特别的接吻技巧。
　　“啪！”
　　然后就是熟悉的触感，再次被女人扇了巴掌。
　　“性子真野。”目送金发女人气冲冲的离去，司空嘴角玩味勾起，“这么喜欢猜谜游戏，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打车回校，中途司空远程操控白毛少女给凯瑟琳投食。
　　投食不可避免要摘掉口塞，刚拿下来凯瑟琳就对她一顿破口大骂，各种听懂的听不懂的洋词儿混杂着中文反复出现，司空不得不又给她塞上，奇怪她这是发什么疯。
　　一开始反抗激烈还能理解，但这都一周多了，前几天投喂她都一副认命的架势，怎么今天突然又发疯了？
　　仔细检查一番，原来是中午蓝给她喂多了水，尿袋满了。
　　尿袋满了，那多的就只能从“边上”溢出来了，堂堂联邦天使活这么大怕是第一遭体验失禁+尿床的双重刺激，司空当场打了个冷战，怀疑现在释放她不惜让使徒爹炸死自己也要跟这边同归于尽。
　　“稳住。”司空叮嘱蓝，“稳住她，我马上回来。”
　　一个半夜加一个白天用来处理比赛和天使宠物的小情绪，做完一切后司空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累过。
　　所以那些喜欢玩监禁Play的人本质上都是受虐狂吧……
　　她这么想。
　　养个猫都那么费劲，养人……还得时不时交公粮的那种，那真是比她现在还要累上十倍。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司空猛地惊醒，这才想起今天就是社里集结的日子。
　　十分钟快速洗了个澡，站在烘干口一边吹头发一边穿紧身制服，司空抓起一件外套随意披上，划了辆车就往市区里赶。
　　速度很快。
　　但架不住她贪睡损失的时间更多，所以她毫不意外的还是迟到了。
　　集结地点是基地内靠近表层的一间候车室。到地方时足足有几十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怕是已经被撕成碎片。
　　这么多人吗？
　　司空轻喘着看着这些人，只是随便扫过，她就确定人数已经超过了50。
　　值得一提的是上次遭遇到的五人小组也在里面，而且边上还靠着个熟人——那个不想当牧羊犬的阿卡迪亚。

第117章 问题团队
　　“这就是你所谓的‘同伴’吗，阿卡迪亚。”
　　没等司空解释什么，这些人当中突然站起一个人，用讥讽的语气朝那金发男缓缓说道。
　　“连最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我很难想象要陪护这样的人去面对极度危险的黑十字骑团。”
　　条顿骑士团的名号毕竟太古老了，自从在星海历打出名气以来，他们也拥有一些其他的名号，其中最直白最顺口的就是“黑十字”、“黑十字骑团”。
　　社里的刺头好像不少啊。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她这才发现伽的担忧并非危言耸听。
　　想想也正常，毕竟这是一个特殊的组织，和其他组织甚至比军队还要森严的上下级制度相比，社里的社员虽然也必须要服从命令，但对互相之间的关系、生活作风并无要求。
　　只要有本事，一个朋友都没有也能在这里很好的生存下去。这样的风气理所当然会催生出一些桀骜之辈，现在出声讥讽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人司空并不认为他是真正的桀骜。
　　伽不接通讯，她昨天特意问了拉絮斯自己组队会面临的一切情况，其中就包括对社里这些基本战斗小组的问询，这让她得知了目前只有一支小组在单人行动——也就是靠在墙边的那个金发男。
　　所以从这方面来讲，其他人再桀骜，连甩开其他人单独行动的勇气/能力都不具备，那这个桀骜再突出也没什么意义，和这位阿卡迪亚一比就成了纸糊的老虎。
　　金发男阿卡迪亚似乎也维持着这种观点，就看他抬头看了眼讥讽的男人，很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你这混蛋！”站起来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后面颊涨的通红，整个人快步走向阿卡迪亚，握紧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
　　鲜有人受得了这种加倍嘲讽，尤其是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在一边旁观，其中还包括像司空这样形象突出的年轻女性。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犯事儿吃瘪的却是他吗。
　　司空隐约读出了事件的本质。
　　虽然她迟到了，可以说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但对方觉得找她这样的漂亮女人麻烦是“很丢脸”、“很没面子”的行为，所以便将对她的不满转嫁给了一开始就看着很不爽的阿卡迪亚。
　　这么一想，好像无论是在平日的生活中还是在看过的小说里都不乏类似的情况。甚至有一些还专门为犯错的女人出头决斗，虽然合理但也狗血。
　　那我可不能叫我的生活也狗血起来。
　　司空面色变得十分严肃，她摆动双腿，在其他旁观者反应过来之前上前冲向挑衅者，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记鞭腿。
　　“你……”那人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想过这时候上来对他动手的人会是司空，愕然之下反应动作也慢了一拍，已经无法跳走躲开。
　　“砰！”情急之下他只能交叠双臂进行防御，让那记鞭腿抽在他的手肘背上。
　　这一下接触，他“桀骜”的面容骤然大变。
　　原本以为最多后退几步就能卸掉的力量，这一刻却宛如山岳般压的他喘不过气。他已经竭尽全力抵挡冲击，甚至连身形都前倾成近30°，但还是被一路冲滑到通道尽头，“砰”的一声撞在上面。
　　其他人先是惊愕的盯着滑行的男人，然后转头看伫立在原地的棕发女人，眼神里的轻佻已消失不见。
　　复兴诗社不会直接公开战斗组成员的详细资料，需要配合任务的小组通常在执行任务前才能和其他小组进行接触，所以他们不清楚司空这个“播种者”有几斤几两，这一点从莫奈小队当初对她试探上就能体现出来。
　　现在这样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但能光靠一记鞭腿就把“晚钟”踹走那么远，直到撞墙才能卸力，这女人的身手实力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自由时间到此为止。”一个身形魁梧，留着一头黑短发的壮硕男人站起来，挡在司空身前环视众人。
　　“我们的目标是任务，任务完成前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私下对抗，违者我会直接把他的名字报给仲裁队，那后果肯定不是你们想看到的。”
　　“欢迎加入‘捕兽夹行动’，播种者。”然后他转头看向司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是‘救世主’，这次临时行动的统筹者。刚才被你踹飞的是‘晚钟’，他脾气比较暴，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司空看了他一眼，她认得这个男人，他也来自昨天遇见的那五人战斗组，十有八九是他们的组长。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司空越过他盯着面露恼怒的晚钟，双手抱胸扬起下巴，“如果他觉得丢了面子那他可以随时挑战回来，搏击还是持械都没问题。”
　　“这个话题之后再说。”救世主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赶忙转移话题道：“现在需要简单商讨下执行人选，而你承担的任务风险最大，我必须得到你的确认。”
　　“不就是诱饵……”
　　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司空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阿卡迪亚。
　　“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能给你说的那么有艺术感……社里可是派你来执行任务的，不是让你告慰死者家属。”
　　“阿卡迪亚。”黑发男阴着脸怒视他，“你不想参与，可以滚蛋！”
　　“好了，别闹了。”坐在最前面的一名女社员也站起来，“既然诱饵没意见现在就开始划分任务，这次要面对的可能是黑十字的精锐力量，你们是打算用这个状态去迎敌吗？”
　　她的话到底有一些作用，众人面色为之一肃，终于稍稍有了一丝战前整备的紧张感。
　　“你好播种者。”
　　女社员走到司空面前对她微笑。
　　“我是‘布莱欣伯爵夫人’，这次行动的两位执行官之一。”
　　“大家都叫我夫人，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喊我布莱欣。”
　　————————
　　现有公式“人被杀，就会死”，推导可得衍生定理“只要发间贴，就会有弹幕”。

第118章 做个吊任务还得还情债啊
　　艳阳高照，辉光透过云层洒向城间林立的高楼。
　　大多数商业街都升起了水晶护罩以隔绝紫外线，智能化的基础设施也在喷射冷气城区降温，逼不得已要暴露在阳光下的行人也撑开了悬浮伞，稍稍比以往加快了脚步。
　　白马酒店是龙门本地一家连锁酒店，它的总部高楼高达430层，放在整个龙门港也算第一梯队，此时此刻这栋楼的楼顶上正站着两列穿黑西装的人，他们戴着墨镜，正在从箱子里拿取枪械武器。
　　“根据情报，那个变装者已经离开了龙门校区，很快就会经过这个路口。”其中一个头领状的人正在巡视其他下属，“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她击杀在这，不能让冒犯主的人继续活着！”
　　“黑十字万岁！”所有人同时仰头低吼，神情庄严的像在朝圣。
　　“很好。”头领满意的点点下巴，他深知骑士团最强大的力量来自信仰，信仰能叫每一位骑士化作狂信徒，生不畏死的发起进攻。
　　“黑蛇大人。”一名黑西装悄悄接近他低语说道，“杰大人上次的行动被她一个人就剿灭了，我们这些人连上次行动的规模都比不上，真的能完成任务目标吗……”
　　“你不用担心。”头领惬意的眯起眼睛，“这次行动是大规划，参与行动的队伍数量会很惊人。”
　　“我们只是其中之一？”那黑西装微微有些动容，“这么多人想要统筹起来……”
　　“嗯。”头领点点头，“所以上面派了颜鬼阁下来统筹各部，这次绝对能一击必杀！”
　　“颜鬼阁下……那可是天蝎座的序列骑士。”黑西装点头，“这样一来肯定没问题了，我们甚至还能留下大部分人手准备后撤。”
　　……
　　“龙门港是中星的门户，开放性的政策很多，各方面的势力在这里都派有不少眼线。”
　　同一时间，搭乘在班号不同的隐秘轻轨中，复兴诗社的队伍也在通过远程通讯开作战会议。
　　主持会议的正是那位“布莱欣伯爵夫人”，她不光是词条名字很贵气，浅棕色的脑后盘发也显得她真像是个贵族夫人。
　　按照司空的腹诽，这就是个具备“人O”、“少O”属性的珍奇物种。尤其看上去还很能干，这就更是难能可贵。
　　“复杂的地缘格局决定了龙门星区府无法用铁腕统治管理辖区，在很多政策上都要宽松化，甚至给予一定福利……我们就是因此而能在这片区域扎根生存，但同样的，这种事别的势力也能做到。”
　　夫人简短将局势介绍一遍，这就开始进入正题：“这些资料是我和我的组负责调查到的可能和骑士团有关的本地集团，大家先简单过目一遍，然后我们继续讨论。”
　　资料传输到各人手环上，每个人都在垦头浏览屏幕内容。
　　司空也一样，她仔细浏览这些资料，确认了足足有三家安保公司、两家航空公司和六家旅游局有重大嫌疑。
　　安保公司的雇员需要有高强武力，很多故事里都是安插好手、躲避追查的庇护所；旅游局涉及申报管理人口流动的资格，航空公司更是融合了这二者的职能，而且还能提供跨境所需的交通工具。
　　无论从各方面来看，这份资料都很详细，可以看出来是花了大工夫才调查到的。
　　这样的资料，社里应该还有许多。
　　司空想起了莫奈小队给她的那份查询编码。
　　龙门港隐匿的势力很多，复兴诗社肯定查到了不少，她有心跟进调查血刃的事，但没有查询编码，她不知道对方现藏在龙门何处。
　　想要弄到查询编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黑十字的资料社里可能早就有了，但要是他们能好好蹲着不出来冒头，这些资料大多数社员都是看不到的。
　　“一家外资安保公司在龙门能有200名雇员。”夫人继续道，“这些雇员不可能全是他们的人手，200人中有嫌疑的大概在25%，就是每家公司有50人。”
　　“再算上其他嫌疑公司，我们要面对的骑士团成员恐怕人数会在300-500人之间，这不是一个小数目，白天肯定不能动手。”
　　白天当然不能动手。
　　司空根本没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此大规模的城内械斗放在白天肯定难以遮盖消息，事情闹大了容易触怒龙门星区府，到时候星区府解开限制联合机密情报局进场，骑士团和复兴诗社都得遭殃。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星区府已经不是地头蛇了，那叫地头龙，哪边干起来都得给它面子。
　　不过这延伸出一个问题——
　　“既然白天不动手，把集合时间定到这么早的目的是？”司空瞪眼看着夫人的影像，突然觉得自己为迟到生出的那点愧疚毫无意义。
　　“啊，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夫人眉头蹙了起来，“计划主干是由仲裁官阁下和他的幕僚制定的，时间这种东西无所谓，想着越早越好，我就没有加以修改。”
　　幕僚……司空双拳捏的紧紧的，她知道是谁在暗害她了。
　　“早也有早的好处。”夫人带着笑意扫了眼司空，“你是诱饵，但没有猎物会看到诱饵就扑上来的，他们总要观察这个诱饵是不是有害能不能吃，所以这个白天你的任务就是逛街。”
　　“逛街？”司空傻眼了。
　　“对。”夫人点头，目光扫过她的身体，微不可查的舔舔嘴唇，“本来最好是我和你一起逛街的，两个战斗社员近距离组队互相都可以有个照应……但考虑到过去我从未出现在你的生活当中，突兀出现，哪怕装作偶遇都容易引起对方怀疑，所以你的逛街搭档不会是我。”
　　“等等……”这番话的意思岂不是我确实有一个逛街搭档？
　　司空又傻眼了，她仔细回忆社里集合后看到的面孔，没发现有人适合职务。
　　那么这个搭档只能在她的熟人里找，而且要不突兀的，很可能之前就跟她逛过街的。
　　“……”司空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们用你的名义联系了韩采灵小姐。”
　　果不其然，夫人下一句话让她如坠深渊。
　　“上次把别人弄哭了，这次要先好好道歉。”

第119章 还情债，双份的（还债88）
　　“身体自然舒展。”
　　“腿不要抖。”
　　“不要在意旁人的目光，你穿那么骚上台演讲都没问题的，怎么这种时候会开始紧张？”
　　“戴好眼镜，嘴唇放松。”
　　“都说了不要在意，你又不是真露了腿，不是还有一层透明化的A级防护服吗？”
　　夫人的指导不断从耳机里传来，司空不断根据指示调整状态，感觉自己是个蠢蛋。
　　她现在穿着小西服，包臀裙还打着小领带，修长双腿从外看上去是光裸状态，脚上更是踩着一双特制高跟鞋，正手捧鲜花，站在商业街的路口处默默等待。
　　这样一个冷艳、戴黑框眼镜，浑身上下妩媚和知性气质并存的女人自然很吸引路人视线。不少人经过时都向司空投注目光，看到她手里的鲜花时更是忍不住在脸上露出憎恨和嫉妒。
　　打扮成这样基本不会是要去上班，那毫无疑问是约会了。能叫这样出众的女人在约会时先到达等待已经很令人嫉恨，更别说还能让她心甘情愿的送上鲜花。
　　这简直令一些人气的发抖，他们当即就不走了，打算留在这等候事情发展，看看是哪个混蛋有这种艳福。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司空已经尽力在控制了，但还是忍不住双腿发颤，“我只是……不太习惯光腿的状态，哪怕有一层透明的防护服，不穿丝袜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夫人那边沉默了一会，“丝袜……对你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么。”
　　“是！”司空斩钉截铁的答道，“已经变成离不开丝袜的身体了。”
　　“……”这句话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啊。
　　通过频道连线听到对话的各组成员纷纷变得面色古怪，有些人脸色涨的通红，有些人互相看着同伴，嘴角笑的很是淫荡。
　　“播种者，你可真是个怪人。”夫人半晌只憋出这么句话，“这次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这回事，所以事先忘了准备。但你很快不就要开始陪‘女朋友’逛街了吗？你自己给自己买一条就是。”
　　说的好听，需要承受这种煎熬的又不是你。
　　司空心里把她和计划的制定者喷了个狗血淋头，她觉得威廉和伽就是故意的，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拷贝的计划资料里不包含这些细节内容。
　　就在她煎熬的时候，一辆加长版的豪华浮空车突然绕过不远处的高楼转角，带着行人的惊呼声出现在视线之内。
　　好车啊。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她喜欢机甲也喜欢车，这辆纯黑涂装的悬浮轿车无论是从外观还是力学角度考量都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她忍不住一直盯着它看，直到发现它停在自己面前。
　　“啪嗒”一声，车门打开，一只被包裹在半透明黑色丝袜里、上面绑着藤条凉鞋的肉嫩小脚跨出车门。
　　司空盯着那只脚都看直了，但还没等她仔细研究这是哪个牌子哪个号的丝袜，她的视线里又出现了第二对猎物。
　　那是另一对同样惊艳的弓足，它穿着和黑丝脚同款的藤条凉鞋，整个被包裹在浅白色的肉丝丝袜里，出现后和前者并列站立，晃的司空有些花眼。
　　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分别穿超短裙、浅蓝热裤、露脐度假杉、戴超大墨镜的窈窕女人。
　　“你……”司空指着其中穿肉丝的女人结巴起来，“你你你你你……”
　　“你你妹个头啊。”肉丝女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花，直接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凑近司空低声威胁：“我可是冒了大风险才能出来的，你要是敢乱叫拆穿我的身份，我就跟他们说你是星际逃犯。”
　　会这么强硬的，这么有主见威胁司空的女人，自然只有林陷音了。
　　不止司空一脸懵逼，现在布莱欣夫人和其他社员同样一脸懵逼。
　　他们原定计划只是叫韩采灵出来就好的，从没想过要一起牵扯林陷音啊？
　　“各组人员注意，警戒级别再提高三级，同时向社里申请支援。”和夫人一样同为行动执行官，救世主立刻传达命令，“那可是林陷音小姐……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现场的司空先是看了看林陷音，然后想起一个问题——如果穿肉丝的是她，那么穿黑丝的难不成是……
　　扭头，果然从身形和露出来的脸部轮廓上确认了那是韩大小姐。
　　被司空用这种眼神看着，韩采灵显得有些娇羞，她伸脚在司空的高跟鞋上踩了一下，手肘触碰林陷音，率先朝司空逼了过来。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司空被她们一左一右架住身子，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这还用说。”林陷音咧嘴冷笑一声，“难得你有道歉的心思，自然是我们一起接受你的道歉！”
　　“怎么，你当时可是两个都亲了，难不成只打算给韩记者道歉，唯独撇下前女友吗？”
　　司空露出便秘的表情，她原本还想推脱一番的，这话说出来还让她怎么拒绝。
　　伽歇尔啊……你的理智人格这次可把我坑苦了唷……
　　还有蓝……亏我那么信任你，到头来居然和两个小逼崽子一样坑主人我，回头我就给你爆破了，重制载体的计划无限推迟。
　　看出来这两个人是打算一齐占用她的白天时间，司空索性放弃抵抗，乖乖让她们把自己拖进了车子。
　　黑色轿车再次飘起来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群路人旁观者在风中凌乱。
　　他们原本是打算围观嫉恨某个男人的，结果却是这个样子，这……这时候该用什么表情好呢？
　　这么想着，视线落到垃圾桶上的那束鲜花。
　　想想连垃圾桶都有人送花，自己却没有，一群人顿时唉声叹气着离开现场，继续为生活奔波去了。
　　而在车子里，司空正在承受罕有的酷刑。
　　两个女人，四只小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边摸还一边记录数据，说是待会买衣服要用。
　　“这个……既然是赔礼道歉，肯定是我帮你们买衣服，我自己的衣服就算了吧……”
　　司空试图做最后挣扎，她是喜欢穿女人衣服没错，但她依然讨厌逛街。
　　“不行。”
　　林陷音直接驳回她的申请。
　　“既然是道歉，那你的义务就是尽量满足对方要求。现在我们的要求就是好好打扮你，你可不许临阵脱逃。”

第120章 再次，被女人送了奇怪的东西
　　书上和各种电影剧集里都说过女人是奇怪的生物，司空现在深以为然。
　　她现在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家服装商场的椅子上，身体歪斜靠着扶手，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托腮，一副正在思考人生的样子。
　　她想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串联起来一起搞她。
　　韩采灵喜欢她她知道，但林陷音呢？这女人跟她都做好约定要断绝关系了，总不至于因为那个特别的吻就反悔了吧？
　　【根据分析，这是很有可能的。】蓝对她道，【那毕竟是特别的接吻技巧，正常女人体验过一次就会沉迷其中难以自拔，林小姐现在还能维持理智是很不容易的事。】
　　“闭上你的嘴。”司空干巴巴说道，“别把人类的理智之光看太轻了啊你这混蛋。”
　　【混蛋可是对敌人的专属形容词，Lady不能用来称呼小蓝。】蓝继续说道，【一定要加上蛋的话可以是‘笨蛋’或者‘傻蛋’，被喊混蛋小蓝会很伤心的。】
　　“我怀疑你真有伤心这种功能吗？”司空低头叹了口气。
　　“混蛋都不给叫，那我叫你二逼蛋吧。”
　　【二逼蛋是什么意思。】蓝停顿了一下，【书上没有。】
　　“当然不会有~”司空嘿嘿轻笑起来，“这可是关系最亲密的人才能互相使用的称呼，关系不够亲密随便用可是会被对方打的。”
　　【根据波形分析，Lady说的是真话。】蓝的语气微微波动，【那么蓝就是Lady的小二逼蛋了。】
　　“嘿嘿嘿嘿……”司空低笑起来，然后笑声逐渐放大：“嘿嘿嘿……哈哈哈哈！”
　　【相对的，Lady也是蓝的大二逼蛋。】
　　“唔咳？咳咳咳咳咳——”
　　“你在这发什么羊癫疯呢。”林陷音拿着一套连身A字裙走过来，伸脚也踩了下司空的鞋。
　　“你现在可是淑女的装扮，淑女……懂吗？这坐姿简直就和二流子一样，真是白瞎了你这女人身体。”
　　“还有这张脸！”韩采灵从她身后冒出脑袋，提溜出一套带长裤的修身礼服。
　　“既然要赔罪还不赶紧过来！难道要我们两个再把你拖进换衣间吗？”
　　“……”司空无奈，站起来接过两套衣服走向换衣间。
　　走到一半时感觉腿脚不舒服，她突然顿住看向两人，问道：“这裙子有没有配套的内衣丝袜？”
　　韩采灵还好，只是觉得她这问题有些突兀。但知道她以前是男人的林陷音就不得了了，就看她瞪大双眼双手捂嘴，正用震惊的眼神凝视司空。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林陷音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
　　“居然是什么？”韩采灵双眼眯了起来，这两人的蜜汁互动让她产生了一种紧迫感。
　　布莱欣夫人的消息确实只发给了她，但因为这段时间的思绪完全被司空搅乱，工作状态受到严重影响，林陷音有邀请她去自己的公寓一同居住。
　　这样消息就很难瞒过她了，人类之光到底不是那种好哄骗的女人，随便想个借口说要去逛街什么的，这毫无疑问会惹她怀疑。
　　再加上一起相处的这几天两人互相有做聊天，韩采灵知道了林陷音曾和司空有过一段……亲密关系，共同的遭遇带来了相近的代入感，她不把对方当外人看待，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但这一刻她突然变聪明了，隐约怀疑林陷音说要陪她一起来接受道歉是假，真正目的是恢复和司空的过往关系。
　　“有你的啊，叶老师。”林陷音伸手点着司空，“要内衣和丝袜是吧？等着，我去帮你买。”
　　完了。
　　司空背后渗出冷汗。
　　这女人绝对是把她当变态了。再加上之前得罪过她，这买的怕不是那种情趣内衣……
　　“不行！”就在这时韩采灵突然横插进来，“这种事就不劳烦陷音姐帮忙了，我也和……叶老师一起住过的，知道尺码的情况下我去就好。”
　　嗯？
　　司空脸上浮现茫然。
　　不是，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住过了？
　　理论上那栋最老的员工宿舍答应了韩采灵可以一起来住，但她根本没回来过一次，第一天她在房里待了会就走了，那种情况也能算一起住过？
　　“都到这步了么。”林陷音墨镜后的双眼微微眯起，转头看了司空一眼，逼的她吞下一口口水。
　　“这事好解决。”她抬了抬墨镜这么说道，“先让叶老师换衣服，我们各自挑选一套内衣丝袜让叶老师选。”
　　这样啊……
　　司空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韩采灵还是比较单纯的，她也帮忙买的话，自己肯定选她买的，这样就不至于被坑的太惨。
　　“……看看谁挑的性感，谁能让叶老师真心喜爱。”
　　司空身子一抖差点崴脚。
　　“不是，你们等等……”
　　她赶忙回头想阻止她们，但来不及了，两人分别从两个方向窜进商场，深怕挑慢了让人捷足先登。
　　事情是怎么落到这个田地的呢？
　　司空胳膊上挂着两套衣服，双手扒拉着把眼角拉长。
　　【当然是我的功劳。】蓝又出来了，【正如我所计算的那样，Lady并没有失去两个丝袜模特。】
　　“闭嘴。”
　　司空声音变得冰冷无比。
　　“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要失去我了。”
　　……
　　两个女人动作很快，司空进入换衣间不到五分钟，还没研究好那连身A字裙的带子要怎么解，她们就宛如凯旋的将军带着战利品来找她了。
　　“……”司空默默看了下那“战利品”，越发后悔她干嘛不一觉睡到天黑。
　　韩采灵的“战利品”是可爱风格，内衣丝袜都是白色，但要命的是在关键部位有镂空处理。
　　这种东西要怎么穿？这根本就是情趣内衣！
　　当然，和林陷音的口味比起来，韩采灵只能算小白兔了。
　　林陷音的“战利品”是一条交错的带子——是的，就是带子。
　　带子拉开是V字型，上端两侧有两个环，V字的最低端根本不是布料，而是一串镶嵌钻石的白玉珍珠。
　　搭配上一条能包裹全身的黑丝连身袜，人类之光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悲哀之中，司空突然想起了伽歇尔的礼物。
　　这些女人为什么，老喜欢送她情趣内衣呢。

第121章 黑夜，袭来的阴云
　　就在司空有些招架不住两个女人的热情，被迫将两套内衣丝袜都穿上的时候，附近楼宇间的一个阴暗小巷，“阿卡迪亚的牧羊人”显出身形。
　　“我很好奇。”他看向小巷最里侧的黑暗阴影，“既然你们如此看中她，又为什么要让她参与这次送死行动。”
　　黑影兀自抖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金发男咧嘴露出冷笑，“我才刚在锡蓝做完那个任务，按理来说是要休息三个月的，你们驳回我的申请又调我来参与这个任务，还不是想借他们的手把我除掉。”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不会加入进来了。”
　　黑影耸动，飘出一团人型烟雾。
　　“放心吧，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你和她都不会死，这是第七仲裁给你的承诺。”
　　“他的承诺在我眼里一文不值。”阿卡迪亚怒哼一声，“也怪我大意，接到任务时居然没有连线调查下要扮演的人有什么底细，这才会卷入到你们的争端里去！”
　　“但你得到了想要的报酬，不是吗。”人型烟雾发出轻笑，声音听上去雌雄莫辨，“如果不是这个任务给予了海量功勋点，你想救你的搭档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阿卡迪亚面色阴沉，被驳的一时说不出话。
　　“你来找我，无非就是表明立场，不想因卷入组织的内乱而死的不明不白。”
　　人型烟雾继续说道，“这一点你做的很对，要是你再迟来一会，说不定我想救你都来不及了。”
　　“你这混蛋……果然一开始就打算灭口的吗？”阿卡迪亚瞬间暴怒，“如此直白的告诉我，不怕我背叛组织去找龙门星区府？甚至干脆逃出龙门？”
　　“如果你能这么做，你根本就不会从锡蓝回来。”雾人根本不怕他，“你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冷酷，阿卡迪亚，旁人都道你是个冷血的独狼，他们又怎知你为无名付出了什么。”
　　金发男沉默不语，只有野兽般的嘶吼从喉中传来。
　　“无论如何我都活不下去，是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
　　“你不用跟我说那些敷衍人的话。”他冷笑起来，“他的手段有多狠毒，没人比我更了解了，这件事做完之后他断然没有让我活着的道理，即使不是今夜也快到了。”
　　“……”这次雾人倒是没有反驳，黑雾中亮起两点红光，在男人躯体上飞快扫过。
　　“晚期……这么说是发作到足够让你察觉的程度了啊。”它点了点头，“你有自知之明最好……有什么话我可以帮忙带给无名。”
　　“无名没有参与进来，可以让她活下去吗。”
　　“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雾人语气相当冷漠，“播种者……她心里有太多多余的情感了，年轻时的她根本不懂世间真理，还幻想着去过安稳日子……你最好能弄醒她，这是最后一个任务。”
　　“我不知道她的详细实力，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她的详细资料一会我会发给你，包括她的权力类型和底细，而且这个任务不要求你击败她或是伤到她，只要你能让她从虚幻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这个任务就算完成。”
　　“不管我用什么方式都可以吗。”
　　“你最好不要把她给惹火了。”雾人身躯一阵抖动，“事先告诉你，她在未来计划里是个很重要的角色，以后也是要执掌社里权力的，让她记恨上对你没好处……你也不希望你的搭档醒过来后被打压吧？”
　　“既要弄醒她，又不能伤害她的肉体，又不能让她记恨上，要求未免太过苛刻。”
　　“不苛刻也不会找到你了。”雾人桀桀怪笑起来，“不过你这么一说确实挺难的，那就准许让她记恨。”
　　“但你可千万别叫她知道是你做的……”
　　雾人化作一阵阴影散去。
　　“更不要试图告诉她一切的真相……”
　　……
　　“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都穿过了，这下总该结束了吧。”
　　天色渐暗，司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两个女人后面，只感觉自己累的脱了层皮。
　　她现在的扮相有些不伦不类。外面是月白色露肩高叉旗袍，里面是黑丝连身袜……但因为同时还穿了两套内衣和两条白丝长袜，外表看上去既怪异又很不舒服，在这季节更是捂的发汗。
　　还好，她最里面穿的是透明化的特殊防护服，可以隔绝部分体感。否则真要让她用双腿去夹那串珍珠，还是在林陷音特意给她勒紧的情况下，她怕是一步路也走不了的。
　　不能再让这两人把握主动权了。
　　司空抬头看看天色，不好判断周围是否有骑士团的人在监视自己。
　　马上天就会彻底变黑，龙门繁华的夜生活就此开启。黑暗中的捕食者很可能会在夜幕遮掩下伸出獠牙，她要是被这两人搞的身心俱疲，等会岂不是没有迎敌之力。
　　“我们已经想办法让林小姐的护卫团队发现了她失踪的事。”
　　就在这时，夫人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到时候你听我指示把她们带到一家餐厅然后去盥洗室，我会制造情况让他们偶遇。”
　　“想让她们被带走吗。”司空挑眉，“采灵怕是不会跟着。”
　　表面上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这叫的不是很亲密吗。
　　布莱欣夫人嘴角抽搐：“……我们会伪造你的消息，让她换个地方等你过去。”
　　“各组人员都就位了吗。”
　　司空从这番话猜出她是默认把这片商业街当成战场了。
　　“我想知道这一个白天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
　　救世主的声音横插进来。
　　“我们有很努力的在搜寻他们，沿途所有的高楼，可以说每个房间包括楼顶都搜了，没有，就好像根本没有人跟着一样。”
　　“这不正常吧。”
　　“当然了！”
　　救世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所以我打算待会让阿卡迪亚过去找你，他是我们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人过去目标小些。”
　　“可他不是很不好相处吗。”
　　“那是表象。”
　　救世主轻轻叹息一声。
　　“在他的小队出事之前，他可是社里最有人情味的战斗组长。”
　　————————
　　昨天陪家人去医院问床位的事，耽误了一会，接下来如果要陪夜的话更新时间可能会有点奇怪+不规律，但总量还是会尽力维持。

第122章 一丝杀气（还债89）
　　“怎么说。”
　　司空有些好奇，她老早就觉得阿卡迪亚身上有很多故事，没想到救世主就知道一些。
　　“他原来的小队叫‘狼群’，每年靠完成任务获取的功勋点在社内名列前茅。”救世主说道，“那是他还是个很和善的人，正义，热情，乐于助人，不管谁去找他帮忙可以帮的话他一定会帮，直到有一次他们在美联执行任务失败，包括他在内‘狼群’小队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他就渐渐变了，他不再接受别人的请求，性格也变得乖张暴戾，有时候一言不合就会和人打起来，从那之后都是自己单人行动。”
　　“那么关键是给他巨大打击的那次任务了，你知道他在那次任务里遭遇到了什么吗。”
　　“这可不清楚，如果不是联合任务，每支队伍过往执行过的任务资料保密等级是很高的，这等于窥探别人最高隐私，我这点权限还不够看到。”
　　继续又和救世主聊了一会，前面的韩采灵停下脚步伸了个懒腰，美好身段在路灯照映下一览无余。
　　逛街到一半的时候她换了发型，特意绑了个极富青春气息的双马尾，此刻踮脚撅屁股的姿势一显出来，顿时让人想扯着两根方向盘从后方输出。
　　“去找个地方吃饭。”司空走上前，手提袋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砸了一下，“别浪了，吃完东西就赶紧回去。”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韩采灵起初受了惊吓，双手捂着屁股立刻转身，看到是司空才松了口气，然后她双眼提溜一转，凑近司空坏笑起来：“该不是……已经有些不堪承受了？”
　　她自己的内衣套是没什么玄乎的，有旗袍遮挡，给人的负面感触几乎是0。但林陷音那套不一样，那玩意……一路被下面的珍珠宝石摩擦过来可是很难受的。
　　“即使再逛一天我都能承受。”司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是觉得这么晚出来有些危险……”
　　“危险……”听她这么说，韩采灵眉头也蹙了起来，她想起了之前在荒野快餐店遭遇导弹袭击，那时若是没有司空主动出击把导弹劈掉，她和她的团队都要遭殃。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们。”
　　一只手扒住司空肩膀，林陷音皱眉盯着她的脸。
　　相对韩采灵，她对司空的了解到底更深一些，她不光知道司空过去的男性身份，还亲眼目睹了她的搭档发射狩猎圣痕给她助力，事后她有询问过颜馥卿司空是不是也加入了机密情报局，虽然颜馥卿说不是，但她就是认定司空和机密情报局有紧密联系，很可能就是其中一员。
　　那她可以说是个秘密特工了。
　　一个秘密特工说入夜有危险，而且还是在前段时间发生过恐怖袭击的情况下，这个话可不能当玩笑听。
　　“没什么。”司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实情托出，“我们赶紧找地方吧，这两个袋子是挺重的。”
　　其实以林陷音对她的了解，有限度的说出实情是没关系的。她需要保密的就只有复兴诗社的社员身份，至于其他，她到底加入的是什么组织，她可以故意把林陷音的猜测往情报局带。
　　问题在于一旦这么干那她今天的计划就露陷了。林陷音绝对能猜到她邀请韩采灵和自己逛街是什么目的。
　　那时她的反应可就不好说了，难得今天把两个女人哄的挺高兴，司空不想前功尽弃。
　　她的表情管理很到位，林陷音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放下疑惑，开始和韩采灵激烈争论今晚吃中餐还是吃西餐。
　　“吃中餐吧。”司空无奈，刚坐下来就得拆队了，吃什么东西不都一样。
　　特意找了个位于一楼的老牌中餐厅，进去后点餐、上茶、上开口汤，三人都只是浅尝即止，而且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怪异，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因为私密空间的原因吗。
　　司空多少能看出一些，公共空间的喧闹声其实有助于消除一些负面情绪，尤其是紧张感，这两人逛街时放的很开，但这是包厢，进来后就相当于三人互相对面。
　　林陷音还好，到底是大明星，气场够足。坐在那里有意无意的晃动汤勺，一双带媚意的桃花眼不断在司空和韩采灵脸上来回扫视，嘴角的弧度有些玩味。
　　相比起来，韩大小姐就有些不堪了。她可能是意识到了旁边这位林姐姐其实是她的绊脚石，进入包厢后就不敢怎么抬眼瞄她，目光总是在桌上餐具间游离不定，偶尔看司空，那也是饱含威胁的凶恶瞪视。
　　搞的和狗血漫画里的修罗场一样。
　　司空无语。
　　不行，我不能叫我的生活里有这种狗血。
　　在尴尬的气氛蔓延下去前，司空决定把它斩断。她突然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中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洗手间，马上回来。”
　　“我也去！”
　　韩采灵犹如条件反射一般窜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警惕。
　　“什么情况。”耳机里传来众人怒骂，“这和定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司空犹豫了一下，决定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他们自己曾用尿遁鸽过一次韩大小姐。
　　“只是去一下洗手间，分头去不行吗。”
　　她希望劝说韩采灵改变主意。
　　“不行！”
　　韩采灵凑上来，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用只有司空的音量悄悄说道：“这次可不会再让你跑了！”
　　那她是打定主意了要跟着了。
　　司空皱眉，这样确实比较麻烦。
　　无奈，她只好带着她一起往洗手间走，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用夹杂的黑话暗示其他人开始行动。
　　“林小姐的保镖队伍已经搜到附近了，我们帮他们一把。”
　　街边，一个活动的冰淇淋摊位突然拉着推车来到对面，闪烁的霓虹灯恰好将玻璃后单独等待的女人背影映照出来。
　　一个正在人群中费力搜寻的黑西装看到她后先是一愣，然后露出狂喜之色，低头对耳机说了什么，很快就有十多个便衣护卫找到林陷音，一番交谈后将她带走。
　　那么接下来就是解决采灵的问题了。
　　洗手间的隔间里，司空已经得知情况进展。
　　夫人和救世主商讨后的计划是让她找机会敲晕韩采灵，再让阿卡迪亚把她带走。
　　司空本能觉得不妥，但这种情况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抱歉了。
　　洗手出来，她默默走向背对她正在等候的黑发丽人，右手已经捏成刀状，准备袭击她的后颈。
　　但这一刻她脚步突然顿住，微微转头，从身旁经过人群中察觉到一丝隐秘的杀气。

第123章 乱战开启
　　司空的念感本来就很敏锐，更不要说还有一个X寄存在脑海里，可以帮她计算念力波形。
　　她迅速锁定了杀气来源——是从一个靠在墙上，穿连体衣的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这种连体衣算是星海历比较常见的服饰之一，看面孔也是个中星洲人，他靠在墙上低头看虚拟屏幕，面前是女洗手间的大门，一副正在等候女友的样子。
　　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的异状，但不巧，他遇到的是我。
　　司空忽略韩采灵，径直走向那个男人。
　　她的举动无疑落在对方眼中，双方仅剩两步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眼里露出一抹厉色，右手迅速摸向后腰。
　　但司空的动作比他更快，她横跨两步距离绕过他后背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使得其握在手里的震动匕首僵在半空，无法按原计划那样直刺过来。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空出的左手举起张开按向她的脸，中途司空看到他左手上戴着一枚戒指，上面射出的一道红色光线正正好对着自己眉心。
　　不露声色的偏开脑袋，左手也抓住这手手腕，司空刻意凑近男人，用调笑的语气对他说道：“你可真是的……我都说了不需要你的生日惊喜……”
　　几个看向这边的人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在他们看来司空就是男人在等的女友，这是小两口在玩游戏呢。
　　“啊……”男人险些惊叫出来，因为他感觉有一股强烈的撕裂痛苦入侵了后腰——这女人拿捏他的右手让他用匕首刺中了自己。
　　“呃……呃呃！”这一下刺的相当深，按照司空的估计，至少他一边的肾是别想要了。
　　她全程微笑，不停说话来掩盖男人的细小呻吟，强行扭着他往外面走，在大厅找了个靠墙角的空位把他放下来，关切的询问他是不是累了。
　　男人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对她的问题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他已经死了，那把高频震动匕首已经连握柄都插进了他的身体，此刻依然在他体内震动破坏。
　　司空故意用较大的音量说自己去点餐，在旁边几桌客人或惊艳或怪异的注视当中挤回人群，看到了还傻傻躲在洗手间外的韩大小姐。
　　“阿卡迪亚。”她悄悄发信息，“我解决了一个，你什么时候过来接人。”
　　“我已经到了。”阿卡迪亚秒回，“我一直躲在男洗手间的隔间里监视这家店的监控镜头，你刚才干的事我都看到了，不得不说非常漂亮。”
　　“我现在打晕她你能把她带走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打草惊蛇了。”阿卡迪亚回道，“那家伙就是黑十字派出来的试探者，他身上是有传声感应的，从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就说明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在对方时刻关注这里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带走她的人都会成为第二目标，这个我倒是不在乎，但你愿意让她跟着我一起冒险？”
　　“废话！”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如果都是被当成袭击目标，那还不如让她一直跟我。”
　　“又有人过来了。”阿卡迪亚将他偷窥监控看到的信息告诉司空，“一组混血情侣，一个光头白人，三个看起来是学生的中星洲人，他们正在往你那边走，看步伐绝对是受过训练。”
　　“说明那个男人的死已经被发现了吗。”
　　“这是很明显的吧。”阿卡迪亚道，“你之前应该杀过黑十字的人，你就不感觉这个死的太安静了吗。”
　　司空愣了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对方没有自爆。
　　之前她就猜测过，那自爆并非是自爆者自己控制。被杀死的连体衣男人没有自爆只能说明控制的人不希望把动静闹大，但男人的死亡毫无疑问是暴露了。
　　“这个情况只能我们合力冲出去。”金发男已经走到洗手间门口，嘴唇蠕动，“冲到其他组控制的区域，让他们掩护她从地下逃走。”
　　“不用了。”司空已经看到他所说的那几个人，他们面色阴沉，一双视线都锁定在她的脸上，有几个人手已经伸进了衣服，一看就是在拿武器。
　　“我也是狼，不喜欢和他人合作。”
　　一边说着，司空脚步骤然加快。她冲向最前方的混血情侣，在他们反应过来前飞出一脚，狠狠踹在男方心窝上。
　　附带权力的一脚远不是寻常肉身能抵抗的，在她的控制下，高跟鞋的鞋跟直接捅穿了男人脾脏，脚底携带的巨大动能从男人后背爆发出来，叫他衣物炸开，内脏碎片和脊椎骨汹涌喷向后面的杀手。
　　所有站在那个位置的人都被血沫溅了一脸，光头白人和三个学生也不例外，眼里进异物然他们本能皱眉紧闭双眼，然后耳边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再睁眼时情侣中的女方也倒了下去。
　　店里开始发出混乱的尖叫，不少沾到血的人一边抹着脸一边瞪眼大喊，其他人看到他们的“惨状”也慌乱起来，人潮汹涌，调过头来往店外挤。
　　“司……叶英！？叶英！！”
　　韩采灵被人群挡在后面，暂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做记者的天生对变化和危险有敏锐嗅觉，她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
　　一只手突然从人群中探出，一把把她拉了进去。
　　啊！
　　韩采灵吓的想要跟着一起尖叫，下一刻却感觉自己扑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胸前传来的挤压感立刻让她放下心来，抬头一看果然是司空。
　　“他们又来了。”司空简短说了一句，“抱紧我，我带你出去。”
　　混在疯狂的人潮中奔出餐厅，司空和韩采灵一起裹着一件长风衣，用长风衣遮挡身段和相貌。
　　这是司空随便找了个倒霉蛋扒下来的，还没等她决定要带韩采灵从哪边走，背后餐厅里就传出一阵巨大爆响。
　　这一次，整条街的人都疯了。
　　这些混蛋。
　　司空眼皮跳动一下。
　　爆炸肯定来源自留在店里的几具尸体，她刚才但凡要是有一丁点迟疑，这一刻怕是也要被爆炸席卷进去。
　　她虽冷漠但好歹还有常人的良知，这些人肆无忌惮屠杀普通人，如此行径让她憎恶。
　　袭击就这样突然开始了。
　　街道边，楼宇上都在冒出闪烁的火光，那是复兴诗社的战斗组在和敌人交火，战况看起来非常激烈。
　　“跟我来。”
　　阿卡迪亚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这边走，地下车库里有还一条逃生通道。”

第124章 车库疾驰
　　诱饵的任务虽然危险，但并不是必须一直暴露在外。
　　“捕兽夹行动”的目标是引出龙门港剩余大部分的黑十字力量一举歼灭，所以在搜查完附近环境，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各支战斗组就分散开形成了一个口袋，只等猎物进场就要开始勒紧。
　　现在猎物无疑已经进场，夫人和救世主会统筹让各组包围他们。那她这个诱饵还在不在就不重要了，完全可以直接逃跑。
　　司空对此无所谓，但她要确保韩采灵的人身安全。
　　她跟着阿卡迪亚，韩采灵被她抓着手腕，三人化作阴影快速奔入车库入口，黑暗里只有韩采灵在不断发出气喘。
　　先是逛了一个白天的街，东西都没吃上几口又突然遭受了巨大惊吓，韩采灵早已没有什么体力能支撑奔跑，只感觉渐渐要被落在后面，被抓住的手臂已经绷直。
　　“啊！”
　　黑暗中撞上一个柔软的身体，就连嘴唇好像也和另一双嘴唇简短碰了下，韩采灵发出一声急促惊呼，感觉一双手把住自己腿弯，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奔跑继续，但速度无疑要快多了。韩采灵在黑暗中瞄向司空面颊的位置，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试探摸了上去。
　　手指触碰到嫩滑皮肤，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两片薄唇，突然感觉那张脸一个后仰，黑暗中传来质问：“你发什么神经。”
　　“我在想，你这瓶酒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韩采灵发出一声轻笑。
　　第一次袭击还能用巧合掩饰过去，但第二次依然能把她们卷入进去，说明对方就是冲她们来的。
　　韩采灵自诩没有什么得罪什么敌人，那这些人的真正目标就只能是司空。
　　她性子单纯，不像林陷音那般谨慎多疑，现在还不至于联想到司空喊她出来是一种利用，只是觉得心中感动，因为她又一次被对方救了。
　　“这可是一不当心就会把小命丢掉的危机。”司空简直无法理解这女人的脑回路，“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是经历的危险不够。”
　　“别糊弄我！”韩采灵轻哼，“好歹我也是……我也是近距离目睹你和利维坦战斗过，那种大场面都见过了，区区几次恐怖袭击可不够让我当众失态。”
　　“啊！！！”
　　黑暗中传来韩采灵的尖叫声，声音在车库里不断回荡，前面带路的阿卡迪亚听到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速度稍稍快了几分。
　　“嘿嘿。”司空接住抛飞的女人，感觉她像一只受惊的八爪鱼般死死搂住自己脖子，整张脸都埋在胸口，脸上露出促狭笑意：“这算不算是当众失态？”
　　“司空！”韩采灵愤怒的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你个混蛋！”
　　她也猜测司空是情报局的人，前面带路的无疑是她的“同事”，那她的真实姓名说出来也不要紧的，果然泄愤的时候喊真实姓名要爽快的多。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女人三番五次缠着混蛋。”
　　司空凑近她，鼻尖甚至能嗅到她纷乱的呼吸，轻声道：“而且你就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很暧昧吗。”
　　“你……”韩采灵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些“过于不雅”。
　　一开始被抱起来是公主抱，但被司空抛飞一次后再掉下来，她因为惊吓过度居然主动换了个姿势，不但双手从正面搂紧了司空脖子，双腿还环住了司空的腰。
　　这个姿势，她的短裙都被弹到腰部以上了，身体下面不断有凉飕飕的空气在吹拂掠过，刺激的她有些发抖，面色慢慢红了起来。
　　“司空。”
　　“干嘛。”
　　“你……你下面怎么会有一根硬硬的东西在顶着我……”
　　韩采灵的声音简直比蚊子哼还要小，趴在司空耳边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滩烂泥，心里思绪纷乱如麻。
　　难道司空实际上也不是女人？或者她为了和我在一起特意去做了那种“接植手术”？
　　韩采灵面颊燥热如火，不用看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脸，甚至身体所有地方的皮肤都红透了。
　　“哦，你说那个啊。”司空语气倒没什么变化，她一边保持步调，继续用那玩意一下一下顶着对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是阿尔法光子约束器，就是一根光剑剑柄。”
　　韩采灵一愣，心里的热火如同被冰水浇灭。
　　“为……为什么你会把光剑剑柄卡在那个地方。”
　　“还不是你蹭的。”司空没好气的道，“你两条腿就跟章鱼触手一样缠着我的腰，我挂在上面的东西都被你蹭到前面去了。”
　　“哎！”司空叫了起来，“你这女人，捏我的……捏我那里是什么意思？”
　　“狗屎……”韩大小姐的声音微微发颤，“你就是一坨臭狗屎！我恨你死了！”
　　我好心好意救你出来，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骂我？
　　司空简直莫名其妙，抬了抬对方挺翘的屁股，想再给她抛飞一次。
　　但韩采灵双腿夹的很紧，她没有刻意动用“力之支配者”，居然一时扯不动她。
　　“我不管。”女人在她耳边恶狠狠道，“反正我是追定你了……你逃到宇宙尽头也没有用！”
　　“知道了知道了……”
　　司空无奈安抚着她时不时冒出的疯言疯语，现在危险还没有解除，她懒得和韩采灵计较。
　　前方的脚步声突然停息，司空也跟着停了下来。
　　借助蓝的辅助功能，司空看清阿卡迪亚身前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妖艳男人。
　　说他妖艳，是因为他长的不是一般的好看，白人五官本身以立体感著称，但他却同时结合了东方人的精细，妖媚而不失阳刚之美。
　　黑西装恰到好处的披在他身上，有一种别人学不来的雍容贵气。好像这人天生就是为西装而生的，胸口那朵白玫瑰更是为他增添了一股别样的气质。
　　“不躲了吗。”
　　男人笑着看向司空，如同扫视猎物一般仔细观摩她的相貌。
　　“不错，真人比虚拟投影要好看多了。”
　　“……”司空放下韩采灵挡在她前面，对方弹上去的裙子早在察觉不对之前就放了下去，并将没有在刚才走光。
　　敌人看她，她也在仔细观察敌人，这人带给她一种极其强烈的威胁感，这是过往从未有的。
　　“麻烦了。”
　　她听到阿卡迪亚这么说。
　　“这是‘颜鬼’，天蝎座的序列骑士。”
　　————————
　　白天还有3更，明天凌晨还是2更。
　　这样差不多能把这几天的账补齐，补齐后我去医院陪夜。

第125章 现在世道说真话很难（还债90）
　　“牧羊狼。”司空口中喊金发男，“这人交给我，你带她离开。”
　　“……”阿卡迪亚和妖媚男子均愣了一下，然后一齐恶狠狠的怒视司空。
　　“你叫我什么（看不起谁呢）！？”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两道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车库回荡。
　　区别在于阿卡迪亚扯过韩采灵调头就跑，那妖媚男喊完之后便一个急速冲向司空，手中出现一把闪烁红光的金属圆筒。
　　光剑！
　　司空心头生出警兆，右手习惯性去摸侧腰，然后不出意外的摸了个空。
　　草！
　　她心里怒骂。
　　韩采灵个小碧池，你非要把劳资的光剑蹭到前面干嘛。
　　“焦——”妖媚男的光剑握柄弹出一道鲜红剑刃，那是不折不扣的贝塔光子，无数鲜红光子汇聚而成的剑刃自从出现便不断散发出凌厉的波动，划着尾光斩向司空。
　　这男人口口声声说她好看，一副喜欢怜香惜玉的反派BOSS样，真有机会却直接下的死手，那劈斩的轨迹如果不躲绝对会把她劈成两半。
　　司空想躲，但她第一时间选择错误，此时再挪步已来不及了。
　　光子作为念的载体，反馈的是持剑者的内心世界，这种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力量司空也不敢赌“力之支配者”有没有用，为了活命她直接往后仰倒，然后伸手按在前腰位置，控制光剑汇聚剑刃。
　　韩采灵被扯的踉踉跄跄，才跑出两步便忍不住回头去看战况。不料因为角度原因，看到的画面却是从司空的双腿之间冒出一簇莹蓝剑刃，和自上劈下的血红剑刃交击在一起。
　　“砰！砰砰砰砰！！！”
　　在她面色古怪的注视下，司空上半身躺在地上，下半身凭腿部力量昂立起来，一只手压住裙摆防止走光，另一只手扶着剑柄，仅凭腰腹扭动控制光剑疯狂输出。
　　你妈的，天下还有这种剑法？
　　妖媚男被司空的剑法所慑，暴虐的杀意散了一半，迷迷糊糊中被斩的退了三步，叫司空抓住机会翻身爬起。
　　“砰！”莹蓝剑刃散发出一股怪异的波动，直直对着他劈斩过来。
　　妖媚男怒哼持剑迎击，两把剑刃在半空相交，一道人影倒飞了出去。
　　“哐当！”人影砸在一辆泊车上，金属车门被砸的凹陷，他从凹陷处滑到地上喷出一小口血，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司空持剑朝他走来，“过往有很多人试图和我比力气，结果出来后他们的表情和你一样。”
　　“力量类的权力吗。”妖媚男眯眼陷入思考，他仔细打量着司空纤细的身躯，否定了是肉身强化方向。
　　肉身强化方向的权力他见过很多，平时还可以维持体型，但动用力量时身体是要胀大许多倍的。其中佼佼者发力时一个拳头能比一辆轿车还大，对方不可能是这种类型。
　　她的身体一直很纤细，力量不可能来自肉身，那么就是规则类的权力了，只要满足一定条件就可以直接违反常理发动。
　　“蓝。”司空也同时向脑内发送念波，“告诉我天蝎座的特别之处。”
　　序列骑士的前两个大段位她已经了解清楚了。基本上可以视为第一阶段白羊金牛双子打基础，第二阶段巨蟹狮子处女突破三节律限制，第三阶段的天秤座她之前通过和赵岚交手有所了解，但天秤座后面的星座是什么底细，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是一无所知。
　　司空是个谨慎的人，为了避免阴沟里翻船，有关敌人的任何细节她都试图提前知道。
　　【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你这小王八蛋。”司空眉头蹙了起来，“我是你的载体，我翻车了你也得完蛋，这是较真权限的时候？”
　　【我只能告诉Lady从序列21：白羊座到序列10：人马座，中间一共划分了五个阶层。】
　　【其中白羊金牛双子为第一层，巨蟹狮子处女为第二层，天秤天蝎为第三层，摩羯水瓶双鱼为第四层。】
　　“第五层就人马座一个星座？”司空听的大为惊讶，她一开始还以为12星座是分成四个大阶层，每层都是三个星座，没想到第三个阶层和第五个阶层如此特殊，星座数目不是等分。
　　然后她很快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那真要按照这个分法，天蝎座已经是第三阶层的极限了。
　　根据她过往看过的各种玄幻小说，功法境界什么的一般都是刚突破和极限最是厉害。而最平庸，最不中用的就是中间境界。
　　她原来以为天蝎座是这个中间境界，现在情况反转，她前进的脚步立刻顿住，并不急于靠近妖媚男子。
　　刚才阿卡迪亚叫他“颜鬼”，这么奇怪称呼肯定不是名字，十有八九是根据权力类型取的绰号，甚至可能就是他权力的名字。
　　那这个绰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否可以从其中分析出他的权力类型呢。
　　“发现问题了吗。”
　　颜鬼抹掉嘴角的血，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是的，即使你不理解天蝎座的力量有多强大，在尚未摸清我权力底细的情况下，不可能贸然继续接近。”
　　这和他们一开始接触情况不一样，那时候颜鬼明显未认真，只用基本功在和司空战斗。
　　“你说的对。”司空一脸正气，不耻下问道：“那你的权力是什么呢。”
　　“……正常情况下，只有傻逼才会回答这种问题。”
　　颜鬼嘴角抽搐一下，“但看在你今晚必死的份上，看在你是个美人儿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诉你，我的权力是控制颜色。”
　　“播种者！你们在下面遇到颜鬼了？”
　　耳机传来沙沙声，还有混在里面的夫人声音。
　　“是，他正在跟我说他的权力底细。”
　　“不要相信他！”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哪有把权力底细和敌人说的！那颜鬼是个傻逼不成？”
　　耳机声音非常轻微，但一来环境很安静，颜鬼听力又不一般，夫人说的话被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面容顿时扭曲起来，半张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科普。

第126章 智取天蝎座
　　“你听好了，播种者。”
　　不管那边是什么反应，夫人语速急促的对司空说道。
　　“颜鬼是有名的序列骑士，他的人头长期高价挂在‘智慧果’上，但至今无人能摘得悬赏。”
　　“智慧果是什么东西……”
　　“智慧果是失乐园官方列出的悬赏榜单，失乐园一共有两个榜单，一个叫智慧果，只挂名人的刺杀任务，一个叫快乐树，不能挂智慧果的都挂树上。”
　　智慧果，快乐树，你这组织怎么不上天吶。
　　司空嘴唇憋成波浪线，好险没有笑出声来。原本通过和卢南对抗她还以为失乐园是个很有内涵的恐怖组织，没想到两个悬赏榜单的名字这么二逼。
　　【很好笑吗。】蓝对她的快乐表示不能理解，【智慧对应绝对的理智，快乐对应绝对的情感，这两个名字恰到好处，数据分析是这么说的。】
　　那也许对方取名的时候就参考了和你类似的人工智障吧。
　　司空懒得和蓝科普，她更在意夫人接下来要透露的情报。
　　“颜鬼是杀穿我们的防线才进去的。”夫人的声音很严肃，“他很强！不是一般的强！你不要以为你的能力是规则类型的就可以跨越数个序列和天蝎座战斗，这人即使不算天蝎座的手段，光权力也不下于你！”
　　“吵死了。”妖媚男子表情阴晴不定的逼近司空，手中光剑红光大亮，“想知道，自己体验一下不就得了！”
　　司空不敢贸然和他接触，不断闪躲他的劈斩，一时间还能支撑一会。
　　“他的权力到底是啥。”战斗间隙她问夫人，“快说，要撑不住了。”
　　“控制颜色。”夫人语气严肃的都快结冰了，“每天他可以决定五种颜色，以他为中心一定范围，体表夹带该颜色超过50%的物体必然湮灭。”
　　“？？？”司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她皱眉问道，“颜色这东西受光线影响，甚至放大了看都不一样的，这个颜色他要怎么判定？”
　　“双子座的副作用你知道吧。”
　　“知道。”
　　“双子座的正副人格会因为外界对主体的认知而强行交换，颜鬼的权力也与之类似，以一定范围内智慧生物对颜色的认知为准。”
　　那就是从心了？只不过这从的是大众之心而非自己之心。
　　司空大致明白过来，比如前世她看过一个网络问题叫“裙子到底是白金还是蓝黑”，放在这环境就是——不管这裙子是什么颜色，只要在对方权力判定范围内超过50%的人认为它是蓝黑，那就视为蓝黑色去判定结果，身上带这个颜色超过50%的人全要暴毙。
　　好厉害！
　　想明白之后司空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夫人说的真没错，这能力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克制她的“力之支配者”！
　　不管是拳脚接触还是拿阿尔法光子当载体，“力之支配者”总是要“接触”才能起作用。但颜鬼的权力不需要接触就能隔空杀人，她力气再大也没有卵用。
　　“他已经用了两种颜色。”夫人的声音继续传来，“救世主已经被他杀了。”
　　话音刚落，司空突然感觉有一股恐怖的恶意朝自己袭来，那无形的力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防御，她只能举起光剑在身边不断挥舞，然后身体传来一阵剧痛，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噗！”吐出一口血，司空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活着。
　　“咦？”亮红剑刃照出妖媚男疑惑的表情，“不但没死，全身骨头都没断一根，只是多处肌肉和软组织受伤……你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毫无疑问，他刚才已经悄悄对司空使用了权力。
　　司空身上穿着那件月白旗袍，主体颜色是月白色，他刚刚偷偷计算了这颜色的CMYK数值，无形中就将颜色的诅咒施加在司空身上。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司空不仅没有死，甚至连重伤都算不上。
　　是因为光剑……
　　躺在地上，司空失神的双眼盯着莹蓝剑刃，隐约当中有了明悟。
　　颜色的咒杀是无形的，阿尔法光子也是无形的，“力之支配者”极有可能是因为附加在无形光子上斩乱了诅咒，这才导致诅咒效果大打折扣。
　　“你的权力有点邪门……”颜鬼表情凝重起来，“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能受伤，这样的伤势你能再挨几次？”
　　坏了。
　　司空心里咯噔一声。
　　你妈的，夫人说他一天能咒五次，算刚才那次才咒了三次，还有两次可以用呢！
　　她不知道对权力的攻击原理，刚才能劈到可能纯粹是运气，再来两次绝对是没把握能防御住的，就算不死也必然重伤！
　　危急时刻，司空用脑电波对蓝输送指令：“解除紧身防护服的透明功能！”
　　“死！”颜鬼瞪眼怒视司空，再次使用了他的权力。
　　“刺啦！”司空同时撕掉了那件旗袍，身体表面的防护服从透明变为纯黑，顺带很隐蔽的将两套穿在外面的内衣也撕扯掉了。
　　“……”
　　“……”
　　大眼瞪小眼。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颜鬼用看鬼的眼神看着司空。
　　你妈的，哪有正常人会在旗袍里穿黑胶紧身衣的？而且外面还套着一条黑丝连身袜？
　　你是变态吗？
　　还有这个天气，你不嫌热吗？
　　“没有反应。”
　　司空不管他，感应了一下身体状况没有异常，确认了诅咒没有生效。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能用这种方式逃得一命，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颜鬼严肃的看着司空。
　　其实爆衣求生的敌人他遇到过，但在他计算里司空就算爆衣皮肤也是类似的白色，咒杀还是会起作用。
　　“这次你死定了。”
　　他默默算好司空紧身衣的CMYK数值，发动了最后一次权力。
　　“刺啦——”
　　司空把黑丝连身袜也撕掉，身上的紧身衣又变成了白色。
　　毕竟连透明都可以变，变成其他颜色是理所当然。
　　“……”
　　“……”
　　颜鬼愣住了。
　　他看着司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调头就跑。

第127章 天蝎座的奥秘
　　“啦啦啦~啦啦啦啦~”
　　津德尔特养老院，威廉确认所有老人都睡下了，一个人哼着小曲来到庄园外面，坐在板凳上点火抽烟。
　　“威廉。”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吓的他手一抖，差点没把胡子点着。
　　“你干什么！？”回头，看到金发女人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威廉没好气的冲她一句：“要见我也不预约，大半夜跑过来装神弄鬼的，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我想问你，那套防护服，当初你设计制作它的时候，为什么要专门划出一个模块填充变色功能。”
　　伽的面色如往常般一样平静，但细心的话还是能发现不同的地方——她的语气里夹杂着某种怪异情绪。
　　“你就为了这个来找我？”威廉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撇过头去，“我爱怎么设计怎么设计，你管得着吗。”
　　“黑十字这次派来的行动负责人是天蝎座的颜鬼。”女人说道，“之前我还不理解为什么你宁可牺牲防护功能也要变色，但现在……你总不至于说这是巧合？”
　　“啊，就是巧合。”威廉翘着二郎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正好，那颜鬼五次咒杀用完后会陷入不可逆的虚弱状态，一身实力十不存一，他要是能弄死她是可以从包围圈全身而退，但要是没弄死……哼哼！二愣子可不知道什么叫怕。”
　　“……那还按计划行事吗。”伽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有颜鬼当先锋，我们派出去的战斗组已经损伤过半，剩余的正在和黑十字的骑士激烈交火，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到第二阶段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后悔？”威廉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烟雾不断吐出，“我不是没有给他们提供生的机会，他们要变革我就给他们变革，但到头来支持我的人还是如此之少，这让我看清了社里有些人的真实嘴脸。他们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社规和大义，纯粹只是渴求权力的恶鬼罢了。”
　　“一旦真按计划行事，她毫无疑问会叛出组织。”伽说道，“你确定你有把握，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当然。”威廉还是一动不动。
　　“相信我，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
　　地下车库已经因为激烈的战斗变成废墟。
　　司空裹着重新变成黑色的紧身防护服，一只脚踩在颜鬼胸膛上，手里的莹蓝剑刃已经凑近他的眉心。
　　“谁厉害？”黑暗里传来这样的对话。
　　“你厉害……”
　　“谁才是颜鬼？”
　　“你是……你是……”
　　“你不是说光凭天蝎座的力量就能弄死我吗？不过是权力不起作用而已，你跑什么？”
　　“……我不想说。”颜鬼沉默了一下，“哪有敌人会傻到什么都如实告诉你的。”
　　“那你恐怕是我见过最弱的天蝎座了。”司空讥讽的看着他笑，“那我换个问题吧，我要知道天蝎座的特点，如果你不想死就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
　　“还有。”说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要知道冒充我的人在锡蓝星洲的莱歌总部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颜鬼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到头来身为复兴诗社的得力干将，堂堂五星机的绑定机师，他们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你，哈哈哈哈！这简直搞笑！！”
　　“砰！”司空踹了他一脚，“不说就死！”
　　“行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消息。”颜鬼被她踹的又吐了口血，轻声说道，“你想先问哪个问题。”
　　“从天蝎座的奥秘开始吧，如果可以最好把后面星座的奥秘都告诉我。”
　　“你不要得寸进尺！！”颜鬼怒道，“第四阶段的秘密我也是花大代价才获取到的，凭什么你可以不劳而获！”
　　这家伙认为天蝎座的奥秘不值钱，但对后面星座的奥秘如此宝贝，看来第四阶段很重要，消息的价值也不一般。
　　司空双眼亮起光芒，对方会这么说，就代表他确实知道。
　　“少废话。”她对颜鬼晃晃剑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得发誓你不杀我。”颜鬼并不是真的傻，他还指望拿秘密来换自己的命。
　　“好。”司空直接答应，反正她现在是女人，女人的承诺是不值钱的。
　　“你应该知道，序列骑士的第二个阶段，也就是在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这三个星座是为了突破三节律限制。”
　　颜鬼犹豫了一下，开始阐述星座奥秘。
　　“这我知道。”司空点头，“我还知道天秤座的奥妙是平衡之力，也就是完美平衡突破限制的三节律，让所有力量都能运用自如。”
　　“所以我一直猜测天蝎座的奥妙是凝聚三种力量。”她说，“类似于把三个杯子的水集中起来……我之前以为是这样的，但似乎不是。”
　　“当然不是。”颜鬼讥笑，“你不懂，天秤座的和天蝎座之所以单独被拎出来作为第三阶段，是因为它们都不会直接增加骑士的战力，非要说的话可以视为一个过渡阶段。”
　　“过渡？”
　　“没错！”颜鬼点头，“天秤座和天蝎座之所以存在，为的就是解决之前晋升过程中残留的隐患。”
　　“如果是这样的话……”
　　司空皱眉，天秤座还好理解，它解除的隐患是三节律透支后遗症方面的，但天蝎座……除了三节律的后遗症前面还有什么隐患？
　　“想不到吗。”颜鬼表情变得平静，“仔细想想，一路走来，你在哪个星座产生的迷茫最多？矛盾最多？”
　　“人格隐患？”
　　司空面色微微一变。
　　“天蝎座……是为了解决双子座矛盾人格的隐患才存在的？”
　　“和我交战到现在，你没见过我有分裂现象吧。”
　　颜鬼轻哼。
　　“天蝎座的奥秘就是人格融合。”
　　“走到这一步的骑士可以选择两条路，要么用一个人格将另一个人格给吞吃掉，获得精神念力的巨额增长，要么选择完美融合两个人格，只获得极少的念力增幅，但能保留两种矛盾性格。”

第128章 晕开的颜料（还债91）
　　这本身只是很寻常的审问环节，但不知道为什么，颜鬼说出天蝎座的奥秘后司空感到一阵不安。
　　是因为伽歇尔？
　　她很快意识到问题根源，没错……这两条路中的第一条不正是她怀疑伽在对伽歇尔所做的么？
　　但是，如果要满足这个猜测，那伽歇尔本身必须是天蝎座才行！一个一开始连序列骑士都不是的人，她的副人格居然是天蝎座？这种情况有可能吗？
　　司空没有怀疑伽说自己是副人格的话是谎言，因为动脑子想想就能明白，初始主人格可以具备各种感情，但她不可能一生下来就是绝对理智的。
　　绝对理智的人格肯定是从后面分出来的，也就是说至少在撕裂人格的时间点伽歇尔是双子座，但她却没有保留白羊座到双子座的一切记忆，这其中会否有某些隐秘？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能再和她玩猜谜游戏了。
　　司空眼神变得非常冰冷。
　　威廉虽然给了她承诺，说伽对伽歇尔没有任何企图，但这种事她宁愿自己去确认真相。
　　“至于后面的星座……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太多。”颜鬼的眼神有些闪烁，“但我这么跟你说吧，第三阶段，天秤座和天蝎座是序列骑士五个阶段里唯一的过渡阶段，过了这个阶段之后的修炼会重新回归对三节律的雕琢，所以第四阶段是摩羯座、水瓶座、双鱼座三个星座，它们和第二阶段的三个星座类似，象征着对三节律的全新突破。”
　　原来是这样。
　　司空轻轻点点下巴，那么她现在也算基本掌握序列骑士百分之九十多的修炼概念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最后的人马座，它能被单独划做一个阶层一定很强。
　　“我不知道。”但颜鬼是这样评价人马座的，“不光我不知道，所有我能接触到的人也不知道人马座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司空愣了一下，“你别告诉我银河联邦这么多人，至今没有人修炼到第10序列？”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颜鬼嘴角微微抽搐，“你这家伙……序列骑士的最终阶段代表着突破那层天花板，一跃从现在进化到新的境界，你以为这是那么轻易能做到的吗？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回去后不管你怎么探查怎么搜寻，你会发现从星海历开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踏入过人马座的至高领域，它就是一个传说，任何人都不可踏足的传说！”
　　这种可以查询到的消息同样没什么价值，颜鬼不至于在这上面对她说谎。
　　司空顿时就有些诧异，她原本已经很高估人马座了，但她没想到居然从这个体系被开发出来至今，都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突破。
　　连序列10的人马座都一个没有，也就更别说突破序列10的限制，触摸到那些超级生命所在的层次了。
　　“告诉我冒充我的人都做了什么吧。”
　　司空决定暂时略过这个话题，“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我只是被人栽桩陷害。”
　　冒牌货搞事的时候她远在龙门，按理说有不在场证明，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黑十字就要抓着她不放。
　　“这可说不准。”颜鬼撇嘴，“如果你是只身一人我或许会信，但你是复兴诗社的人，这组织里的疯子可不比别处少，谁知道你们是否动用了什么挪移手段。”
　　“……”合着我还被组织给拖累了。
　　“我直接说吧。”颜鬼淡淡道，“潜入莱歌总部的你，全程目睹了生命女神计划最高结晶的诞生过程。”
　　“生命女神计划的最高结晶？”司空皱眉，“你说的是……那种药剂？”
　　“是的。”
　　“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愚蠢的原因被人追杀。”
　　“因为最高结晶是通过牺牲了无数‘权力’才制造出来的。”颜鬼说道，“汇聚的执念过于庞大，突破了唐怀瑟界限，做到了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这样的场景任何人看到都说不出来，因为所有内容都被隔绝在唐怀瑟界限内了，只要看到的人没有强行打破它的实力，哪怕是和人超感连接都无法传输确切影像。”
　　“所以那个你就成了唯一计划外的知情者。”他看着司空。
　　“我们必须把你干掉。”
　　“可是‘我’不是说不出来吗。”
　　司空不懂。
　　“当然，但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成长到足以复制实验的层次。”
　　“……”司空皱眉沉思一阵，手里光剑在空气中轻微颤动。
　　颜鬼咽下一口口水，虽然不是很乐意承认，但他现在是死是活全系在对方一念之间。
　　“你走吧。”司空收起光剑，“我不杀你。”
　　真放过我了？
　　颜鬼不由瞪大双眼，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司空。
　　“别误会，复兴诗社并非我的盟友。”司空冰冷对他说道，“我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真正屡次三番触动我底线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目前我还不想和骑士团不死不休，放你回去可以缓和关系，反正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
　　“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这叫没有深仇大恨？”
　　颜鬼被她荒谬的逻辑弄笑了。
　　“那骑士团会为他们报仇吗。”
　　司空逼近他。
　　“还是说骑士团其实只是众神殿的三条狗，他们让你来咬我你就必须来咬？”
　　“……”颜鬼面容一阵阴晴不定。
　　“如果你真的并非复兴者，那些老头子说不定真会接受你的提议。”
　　从瓦砾上爬起来，颜鬼心情有些复杂。
　　“那我走了。”
　　“在我没改主意前早点滚。”
　　颜鬼最后看了司空一眼，身体模糊，似乎要融入身边的黑暗。
　　就在这时，黑暗里闪过一道浓烈的绿芒，从背后斩向颜鬼的头。
　　“锵——”
　　莹蓝剑刃再度出鞘，和绿芒狠狠交击在一起。
　　双方死死僵持在那里一步不退，淡淡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映照出一张桀骜不驯的金发面容。
　　颜鬼心惊胆战的融入了黑暗。
　　“你这是要背叛组织吗。”
　　面容下传来阿卡迪亚冰冷的声音。
　　“我需要有人把真相传出去。”
　　司空面色闪过狠厉。
　　“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被耍的团团转吧。”
　　————————
　　最近票是真的少啊……

第129章 包围
　　就在司空和阿卡迪亚对上的同时，地表的战况越发激烈。
　　爆炸轰鸣，商业街的一角已经完全沦为一片废墟，布莱欣夫人带着一支战斗小组借助掩体且战且退，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她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先是条顿骑士团居然派了一位天蝎座骑士过来，不但杀死了包括救世主在内的两名干部，导致播种者那边情况失联，然后，社里居然也没有针对这一点制定反制方案。
　　战斗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条街一共分为十三个区域战场，如果条顿骑士团没有再派遣第二位天蝎座骑士，那清缴完这片区域的条顿骑士只是时间问题。
　　她知道，这些条顿骑士之所以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后退就是为了拖住他们，好给颜鬼杀司空争取时间。
　　她所接到的任务不包括确保司空的安全，核心指令只有一项，就是借助她当诱饵尽量剿灭“三骑团”在龙门的力量。
　　如果只从完成命令的角度去看，局势发展对她有利。但她内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说好的援助迟迟不来更是加深了她的担忧。
　　“各组人员，还有多少敌人没有剿灭。”
　　通过耳机询问情况，布莱欣夫人思考要不要分出空余的人手去帮助司空。
　　“1组已经完成任务，正在打扫战场。”
　　“2组也一样，这些狂信徒很顽强，但在本大爷的光刃下还是不堪一击。”
　　“3组已剿灭全部敌人，正在检查有无活口。”
　　“4组灭杀所有目标，3组的人是脑子有病吗，全是自爆的，哪来的尸体给你检查？”
　　十三个小组依次汇报，基本越靠前的组战斗力越强，也都顺利结束了战斗，从中间开始靠后的组和一些面对敌人更多的组还在和条顿骑士猛烈交火，他们结束还需要一定时间。
　　“345三个组去支援他们，动静闹的未免太大了，我们要尽快结束战斗。”
　　“然后12两个组，你们的配合和战力都是最强，现在你们去播种者消失的地下车库，侦查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布莱欣夫人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她已经决定了，既然都是为了理想入社的人，那她就不能对司空见死不救。
　　她的体脉开发并不高，在解开白羊座之谜前专精的就是精神念脉，即使白羊座之后被动获得了体脉大成，但就像给一个武艺高强的剑客一杆长枪会不称手，她只把体脉能力当做辅助，核心还是走念脉路线。
　　相对应的就是她的念变得比以往越发灵敏，虽然不至于能到预知未来那么邪乎的程度，但对危险的预感通常很准。
　　“能救到她就尽量救。”她对耳机淡淡说道，“救不了的话……尽快解决这些疯子，然后解散队伍隐匿起来。”
　　“啊！”频道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随而来的又是一阵爆炸动静。
　　“发生了什么？”布莱欣夫人面色一变，“第7小组？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夫人……”过了足足十多秒，频道里才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我不知道……有其他人对我们发动了突袭。”
　　“其他人？”不光夫人，所有听清内容的人均变了脸色。
　　“什么叫其他人？难道是动静太大，逼的龙门星区府也动手了？”
　　“不！”夫人否定他，“不会的……这条街的人流量已经提前做了疏导，两边的办公楼里也提早下班导致没什么人，这种事都是社里和他们交流的结果，他们不至于因为动静太大就亲自下场！”
　　“那会是谁？”她这组的人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带着惊疑和猜忌，“不是星区府那就也不会是军部和情报局……还有谁有这个胆量敢袭击我们？”
　　“夫人！”这时负责支援各组的社员发来情报，“情况不对，这些人数量太多了……我们这边已经被包围了！我申请解散队伍，让所有人分散撤离！”
　　“能看出来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行！只能看出来最起码都是白骑士！”
　　“你们自行判断吧。”夫人分别授予了那些组相应权限，“如果情况实在危急，我准许你们散开撤离。”
　　“夫人！”旁边的社员看向她，“那我们呢？”
　　“社里的支援还没到吗。”夫人没管他们，转头盯着一个佩戴古怪头盔，正在原地盘腿而坐的年轻少女。
　　“没有！”少女下巴上全是汇聚即将滴落的汗，“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联系了，一分钟前刚通讯过，那边说支援已经在路上了……”
　　“去他妈的在路上了！”一名男性社员一脚踹飞旁边的石子。
　　“他们二十分钟前也是这么说的！！！”
　　“锵——”
　　画面跳转，司空双手握紧莹蓝剑刃，再次和阿卡迪亚的绿色光刃交击在一起。
　　车库环境已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墙壁上到处都是斩出的剑痕，两人已经在刚才的对抗中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不由自主都有些气喘。
　　区别在于阿卡迪亚的气喘最多持续数秒就会停息，司空的气息却越打越乱。
　　不到巨蟹座，体力确实是个问题。
　　看来下次试炼必须想办法晋升到巨蟹了，否则再遇上这种敌人，或者是遇到人海战术会很麻烦。
　　“呼……呼……呼……”
　　一边喘息，司空一边提高警惕。
　　阿卡迪亚速度很快，大部分时间都是游斗，司空陪两个女人逛了一天街又刚刚和颜鬼战斗过，这么打就是为了消耗她残存的体力。
　　再强的力量，打不到人也是没有用的。
　　阿卡迪亚每次和她剑刃交击都是趁她力气用老的时候。这时候她几乎没力气再去施加向前的力，强行提气反击的话又会被瞬间弹开，越打越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总觉得他很清楚她的权力弱点，而她却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
　　“……你不是抱着清缴叛徒的心态在和我打吧。”
　　司空试图拖延时间以恢复体力。
　　“如果我没猜错，今晚的行动其实是陷阱，目的就是除掉社里不支持他的激进社员。”
　　但阿卡迪亚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就不关心韩小姐现在如何了吗。”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握住剑柄的手微微用力。
　　“她现在情况很危急。”
　　阿卡迪亚在原地站定。
　　“如果你愿意承担那个后果，我可以等你恢复体力。”

第130章 龙门的主人
　　龙门警察署，曾处理过星空学府队遇袭案的那位黄兴江，黄警官带着一票人风风火火的冲出大门。
　　他接到举报，今晚九龙商业街的7号区域有未知势力爆发大规模火拼，目前已经造成了22名平民死亡，受伤和失踪者更是不计其数。
　　一股怒火盘旋在他的心头，他难以想象到底是哪些人居然有胆量这么做。尤其报警信息里提到对方“大部分人都能使用光剑”，这岂不是说明两边有大量的骑士战力？
　　黄兴江念刻98，卡在骑士门槛不得寸进，他知道成为骑士有多困难，现在他年龄大了晋级的希望越来越低，否则他也不至于只能当个小警官了。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我们之前不久才给美联人搞了记狠得，还把‘梦天使’弄死了一次，夺到一架五星机体，这么频繁的异动可能就是美联人弄出来的，这是他们对我们的报复！”
　　身后的队员们窃窃私语议论着警情，每个人语气都很严肃。
　　黄兴江已经把情况跟他们说了，他们也知道现在去现场非常危险，但他们可是黄兴江亲自带出的兵，遇到不可抗力也就算了，要是这种情况连去现场的勇气都没有，他们还不如不穿这身警服。
　　“其他队呢？”
　　“有些已经赶到现场在包围了，但也有一些不愿意去，说是要等警备队和军区的力量。”
　　“不去的八成都是关系户吧？否则陈sir能给他们好看？”
　　“可不是，一个个背后都有人保，陈sir动他们都得看人脸色。”
　　黄兴江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声，脚步已经迈到车前，但在他即将打开车门上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探过来，抓住了他往前伸出的手腕。
　　“陈……陈sir！”
　　后面的警员发出受惊的声音，鞋子和鞋子因经行礼而碰撞产生的声音连成一片。
　　来人是一名身姿高挑的女子，她留着一头深蓝短发，戴着眼镜，身穿裁剪好的警官制服，两条白生生的大腿从短裤下延伸到两只平底鞋里，正面色严肃的看着黄兴江和他带的人。
　　“陈头儿。”黄兴江被她盯的有些发憷，“你突然过来……是什么意思？”
　　虽然对方是女子，但他依然对她维持有极大的尊敬。
　　因为她就是龙门警察署的最高长官，这不是靠她背后的势力，而是她用了5年时间积累功勋爬上来的。
　　“防止你做傻事。”陈萌挡在他前面拉开车门钻进去，抬头看向这些人：“怎么，有我陪着就不去了吗？”
　　她这么一说，一群人立马慌慌张张的登上几辆警用载具，用最快的速度往九龙区赶。
　　黄兴江和陈萌单独一辆车，陈萌开车，他坐后面，前面一段路沉默无言，然后黄兴江实在憋不住了，问道：“陈头儿突然要跟着一起，是怕我再次做傻事吗。”
　　“你也知道啊。”陈萌笑着看了他一眼，“所有带队的里面就你脾气最暴躁，你知道你这种人在我老家被称为什么吗，‘正义感过剩’！”
　　“但是……如果身为警察连奸邪都不能惩处……”
　　黄兴江还想争辩，“你上次让我不要查学府联盟的案子，我就觉得那规矩不对。”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这种想法，我也不知道该说你幼稚还是难能可贵。”陈萌品味了一番，“可能都有吧。”
　　“头儿，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不知好歹，我可是在救你。”
　　“救我？”
　　“因为没有我看着，你到地方之后肯定忍不住在外围警戒，一定会带着你的人潜进去想要查看情况。”
　　“我不觉得这算失职。”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但面对数百名序列骑士就是送死。”
　　“数百名序列骑士！”黄兴江忍不住叫出声来，“在龙门有这种实力的……是复兴诗社！？”
　　女子开车，没有回复。
　　“头儿！”黄兴江沉思了一番发出问询，“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星区府为什么不联合军区和情报局的力量把这些人从龙门挖掉？”
　　他对复兴诗社做过调查，结合一些前人的经验，基本能判定龙门隐藏着一个复兴诗社的大据点。但每次快要查到眉目的时候上面就有命令下来让他中止，他一直不理解为何这样。
　　在他看来，复兴诗社就是一群拿文化做遮掩的恐怖分子，要是给他大权在握，他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蛀虫清缴掉。
　　“你们平常都是怎么评价这件事的。”陈萌问他。
　　她的名字念全了会有损威严，所以下属都用代称喊她，她本人也全然不似名字里的那个萌字，遇到事情成熟稳重的像个老人。
　　“他们都说……”黄兴江这下不好意思起来了，“都说龙门星是复兴诗社租给我们的，他们才是龙门真正的主人……”
　　这当然是开玩笑，但里面反馈出基层警察的愤慨和无奈。
　　“这是真的。”
　　“……”黄兴江的笑容僵住了。
　　“头儿。”他咽下口水，“你说什么？”
　　一丝恐慌跃上心头，他知道陈萌从来不开玩笑。
　　……
　　地下车库，司空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面前是神色如常的阿卡迪亚。
　　这个男人过于狡猾，之前看出她拖延时间恢复的意图，拿韩采灵的安危刺激她，逼她再次上来抢攻，但因为还是追不上他的速度，反倒又浪费了不少体力。
　　这样下去不行。
　　司空不断思考破局的办法。
　　得想个点子弄死他，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Lady。】
　　脑海里传出蓝的提示。
　　【我有一个作战计划……】
　　“……”司空眼角微微一跳，听完后用念波问她：“你是怎么把东西拿到手的？”
　　【等Lady看到我自然会知道。】
　　“好吧。”司空装作颤巍巍的样子站起来，不断往身后的阴影——也就是车库入口方向缓缓后退。
　　阿卡迪亚嘴角微挑，不露声色的跟了上来。
　　快到入口电梯的时候司空不察被障碍绊倒，身体后仰摔了出去。
　　阿卡迪亚双眼一亮，挥舞光剑朝她斩去。
　　“叮！”电梯门在时打开，一个亮银色的金属箱子被从里面踹了出来。
　　它一路滑到司空身边，一团蠕动的金属猛地钻出，将她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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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甲变（还债92）
　　变故突生，金发男面色瞬间大变。
　　他本身就在提防司空使诈，劈斩的力量并未用老，见此情景立马止步向旁边飞退，已经是存了逃离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那团蠕动的金属是什么东西——正是司空参加此次MDF预选赛拿到的附装型Mehca，“观察者”。
　　蠕动的金属迅速包裹司空全身，附带的记忆系统根据她的的体型、姿势完成调节和固化，她便如同穿上了一层亮银铠甲，手一撑地便弹了起来。
　　后背、外关节、脚底都有喷口辅助，她的行进速度倒是比阿卡迪亚还要快了。只是在地上蹬了几步她就差不多追上了阿卡迪亚，然后身体一个腾跃，莹蓝光剑朝对方邪斩。
　　阿卡迪亚身体一顿，以不可思议的灵活性再次变向躲开了攻击，司空一剑斩在承重柱上，厚实的金属在剑刃面前犹如豆腐一样被平整切开。
　　这样至少能拖延一会吧……
　　阿卡迪亚回头想看后面的情况，刚看清便瞳孔收缩，看到司空体表的附装型Mecha直接反转动作喷口，原本要往前冲出老远的身体居然在半空停了下来。
　　然后喷口朝右侧转向，配合她伸腿在地上又一踩，同样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了变向。
　　阿卡迪亚直欲吐血，他现在很后悔没有带自己的附装型Mecha过来，哪怕那只是一套很普通的装甲外骨骼，但总好过用肉身去抗这种科技的结晶。
　　“嗡——”莹蓝剑刃切开空气斩向他后背，阿卡迪亚这次没办法再转向了，他被迫在半空中扭转身形，双手握紧绿色光刃硬抗攻击。
　　“——！！！”
　　剑刃交击，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一道涟漪状的波纹从剑刃交汇处朝四周蔓延，放慢镜头可以看到无数绿色光子顺着涟漪的形状被震开震散。
　　“砰！！！”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巨响，阿卡迪亚的身子被从半空击飞出去，哐哐砸穿了一辆车，身体嵌入废墟瓦砾。
　　“咳！”他低头喷出一口血，晃晃眩晕的脑袋，眼前出现辅助AI的数据面板。
　　双手臂骨骨裂，肩膀连接脱位，肋骨居然也断了四根。
　　果然，她的权力在物理动能上的支配力太过于恐怖。
　　这要是没有光剑阻挡，被她用盾牌之类的东西正面砸中，我搞不好会变成一张肉饼……
　　“嗡……”莹蓝剑光压在他头顶，司空轻轻喘息着，俯视着她的胜利成果。
　　战局逆转的过于迅速，但个中凶险只有她自己知道。
　　首先是得到蓝的通知说她已经用额外载体将“观察者”给她送了过来，大概20秒就能抵达现场，于是她佯装绊倒，引阿卡迪亚主动攻击。
　　蓝的动作要是慢一点，她的光剑可能会在那次攻击中脱手飞走，“力之支配者”大概率做不到让她肉身硬抗光剑，那她很可能会就此落败，敌人的剑刃在Mecha附装完成前就会捅穿她的身体。
　　还有就是，她的体力其实早就见底了。
　　体脉大成的恢复力不是无限，在被连续消耗那么多波后别说挥剑，就是站起来的力气她都没有。之所以还能在穿上“观察者”后完成追击全靠蓝刺激她的肌肉神经，外加上“观察者”可以根据脑波配合带动她的动作，她才一举反败为胜。
　　现在身体有装甲依附不明显，实际上她几乎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面罩下的嘴更是半张状态在大口喘气，全靠Mecha支撑才能站着。
　　“告诉我……”她尽量用平稳的声线审问败者，“她在何处。”
　　“我从来没对她怎么样过……”阿卡迪亚咳嗽着道，“我只是把她打晕了放在应急通道里，现在说不定已经醒了。”
　　“为什么。”司空继续问他，“拥有那种速度权力的你原本不需要如此冒险，为什么要攻击我，是不是威廉指示的你？”
　　“你自己去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阿卡迪亚一边咳血一边笑，“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你一方面渴求平静的生活，另一方面却又拒绝为此付出必要的代价，那你渴求的是什么，怕不是臆想出来的一朵梦吧……”
　　“你什么都不懂，有资格评价别人的人生吗。”司空扬眉，“如果我连代价都不想付，那我根本不会加入复兴诗社。”
　　“不够的。”阿卡迪亚笑着道，“才这么点代价……就能在这个世道换取你要的生活了吗？不够的，远远不够……”
　　伴随这句话，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虚无的波动”，这股波动剧烈冲击着司空的念感，让她对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感。
　　【这个波形……】就连蓝的声音都开始迟疑，【按照数据分析，他此刻发出的念力波形和Lady贯彻“力之支配者”时一模一样！】
　　嗯？
　　司空心跳漏了半拍。
　　男人的身体猛地弹起，抬手朝她挥出一拳。
　　这是朴实无华的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恰到好处的力量于速度。
　　司空正是肌肉酸痛的时候，躲闪不了，故而用脑波控制“观察者”辅助抬起她的右臂，借用这种方式和意念给身体施加了一个向前的力。
　　正常情况下，“力之支配者”会帮助她击退敌人。
　　但这次，不一样了。
　　“砰——”
　　如同过往力量交击时会在半空爆出波纹气浪，这一次也出现了相同情况，但不同的时气浪爆出前空气就发出了一道破碎之音，毁灭性的力量在短暂沉寂后如火山爆发，伴随环境的多重变化，一个覆盖装甲的窈窕身影倒退着飞了出去。
　　“轰！”
　　砸在一根承重柱上，司空只觉得头昏眼花。
　　合着……他的权力不是速度而是拷贝？
　　尽力抬眼，看到的是依然躺在瓦砾上，维持出拳姿势的金发男人。
　　这打破了她的认知，即使她想过世界上肯定存在复制类的权力，但她没想到“力之支配者”这么容易就遭到了窃取。
　　不……不应该这样。
　　司空冷静思考着。
　　从过往对这权力的实验来看，它的级别绝对是所有权力里最顶尖的，它的力量不仅仅是赋予我无敌的物理动能，甚至可以打破唐怀瑟界限，进而支配其他权力。
　　所以阿卡迪亚拷贝的只是一个动能方面的力量而已，不是对方权力更强，而是她对“力之支配者”的开发太差。
　　而且这么做对他也是巨大的负荷。
　　司空冷眼注视着阿卡迪亚，果不其然看到他再次喷出一大口血，精神变得更萎靡了。
　　不过很快的，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因为从对方拷贝过“力之支配者”、并和她正面碰撞过的拳头开始，那一整条手臂正在异化，皮肤转化为一层黑亮甲壳。
　　是的。
　　就和她见过，同时也在噩梦里出现过的甲壳人一模一样。

第132章 狼之梦
　　这个情况是——
　　司空全身神经紧绷起来，这个可不是在试炼空间里或者噩梦里，这里是现实世界啊！
　　现实世界出现了疑似苔斯曼病毒的畸变体，这个她一直以来最担忧的情况居然真的发生了！
　　“你的手……”她顶着疼痛上前两步，死死盯着男人的右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压制不住了吗……”阿卡迪亚剧烈咳嗽着，“也对，毕竟已经判定是晚期了……”
　　“播种者。”他抬头正色凝视司空，“一直以来，你我的人生都在被人操纵。宛如扯线木偶或者棋盘上的棋子，不断为幕后的推动者攻城略地。我不知道你明白真相后会不会反抗这种生活，但对我来说，选择的结果从我今晚对你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
　　“你这是……”
　　“我恐怕没有时间慢慢跟你说清楚。”男人换成左手对着司空遥遥伸出，“想知道，就触碰我吧。”
　　“不会有危险吗。”司空对他体内可能存在的苔斯曼病毒极为警惕。
　　“那种样式的附装型Mecha可以100%的封闭外界，别说这东西目前在现实里还不能传播，就是能，我也没法传染给你。”
　　【他说的是真的。】蓝将检测结果发给司空，【空气里的各项指数都很正常，没有检测到疑似苔斯曼病毒的菌群元素。】
　　“他现在的状态呢。”司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全身骨头都裂开了。】蓝说道，【这个人已经熬不过今夜。】
　　仔细确认过那一拳过后阿卡迪亚已经不具备任何危险，司空这才谨慎的靠近他，伸手和他的左手指尖触碰了一下。
　　一股奇异的拉扯感从对方双眼部位传来，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对方的双眼好似变成了两个黑洞，正在将自己的精神意识吸附进去。
　　【不是伤害性质，Lady不用担心。】蓝安慰司空，【波形分析结果类似于X-35，“织梦者”，他想让Lady看到他的记忆。】
　　记忆吗。
　　司空闻言身体放松，这确实比嘴巴说方便多了。
　　闭上双眼，她跟着对方的引导坠入梦境，一睁眼便感觉周围世界变大了好多。
　　不，不是世界变大了，而是她变小了。她俨然是成为了童年时期的阿卡迪亚，正在快速体悟他的一生。
　　和其他半道加入复兴诗社的人不一样，阿卡迪亚的父母就是社员，他在社里出生，在社里长大，周围的玩伴也多是苗红根正的社员子弟。
　　梦里那些人喊他“郑萧”，她由此得知了他的名字。
　　他的父母很恩爱，他们是同一个作战小组的搭档，经常要一起或分开去执行任务，郑萧童年记忆中最快乐的部分就是每次父母回来给他带礼物，并且告诉他世界格局又出现了哪些变动。
　　年幼的郑萧被外面的世界深深吸引，不是那种孩童的盲从，从小早熟的他知道很多大人的道理，他被吸引是因为他发自内心认同社里的理念。
　　他幻想着能快快长大，尽早成为一个战士去帮助父母，帮助社里的其他人，帮助外界生活在人工智能欺瞒统治下的苦难民众，每次和家属院的其他孩子玩角色扮演他都争着担任首领的角色，他和他们约好了，长大后要组成社里最厉害、功勋最高的战斗小组，他们要一起去改变世界。
　　惊鸿一瞥，司空在孩童里看到了一个麻花辫女孩的朦胧幻影。
　　但一切都渐渐开始变了，最早是从他父母的关系开始，两个人开始因为一件事时不时争吵，起因是母亲的一位至交好友背叛了诗社。
　　“安迪不是那种人……我不相信他们对他的指控，这里面一定还有原因。”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你是打算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调查这件事？你想毁掉这个家吗？你疯了！”
　　争吵愈演愈烈，父母渐渐不再一起回来，他们总是交替着让另一方先回来，等对方离开后再来看他，童年阿卡迪亚最快乐的生活就此碎了。
　　他能理解父母的执念，努力照顾好自己不让他们多担心。直到有一天在他印象中总是微笑的布里默叔叔带着一群人来家里搜查，他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布里默叔叔，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要搜查我们的家？”
　　“你们的家？”那个大背头男人闻言露出一丝讥诮，走过来摸了摸男孩的头，“别傻了孩子，这个家早就不存在了。”
　　布里默向这栋宅邸的继承人——也就是郑萧宣读了社里的决定：因为他的父母严重违背社内法规，有较大的反叛嫌疑，这栋屋子必须封存，以作为重要的物证等待取用。
　　郑萧不得不搬家，那个麻花辫女孩接待了他。
　　她叫格蕾，天生性格温顺胆小，但在郑萧最迷茫的时期却是她不断照顾他给他希望，两颗稚嫩的心因此渐渐靠近。
　　时间推移，郑萧渐渐成了少年。
　　他又知道了很多事，比如格蕾的父亲就是外逃被击杀的“安迪”，比如自己的母亲之前曾和“安迪”有染，她之所以想调查真相不是因为正义感，而是对诗社产生了怨恨，他的父亲是从头到尾难得保持理智的人，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坚守住这种理智，在追击母亲的任务中放走了她。
　　“安迪是美联派来的间谍。”布里默这样告诉他，“不要对这件事抱有怨恨。”
　　怨恨，指的是父亲被社里处死。
　　纵容包庇者的先例不能开，社里需要他的死来稳定统治。
　　郑萧没看到父亲的死，据说他是服药死的，走的时候还算安详。
　　但没有多久，他目睹到了他母亲的死。
　　她是被战斗组抓回来的，那天他刚好在社内做完执勤任务，正打算回家找格蕾，一支全副武装、装备破损严重的战斗小组亚押解一个女人走进车厢，将她推倒在地板上。
　　她倒下的角度正好面对郑萧的脸，所以他们互相都认出了对方。
　　郑萧幻想过他和母亲再见面会是什么样子，但她将所有幻想都打破了。
　　她像一条被遗弃的狗那样求他救她，说自己这些年已经明白了生命的真谛，社里的理念是错的，人们没必要为了所谓的真相去对抗世界。
　　其他人大声呵斥她，咒骂她，踢她，还有人带着憎恶问郑萧和她是什么关系，郑萧对此只能沉默。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布里默找到他，说带他去见她最后一面。

第133章 狼之怨
　　子弹穿过她的眉心，连同他记忆里的身影一起倒下。
　　“怨恨吗。”布里默拍着他的肩膀，他已经摸不到他的头了。
　　“不。”司空听到少年人倔强的声音，“他们活该。”
　　她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虽然是梦，但对方的情感非常真实。
　　“哦？”旁边走过来一些穿礼服的男人，他们恰好听到郑萧的答案，很感兴趣的在旁边驻足。
　　“你是蕾娜和王的孩子吧。”有人问他，“虽然未必是一件坏事，但看着母亲被枪毙还能说出活该的人……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觉得她活该吗？”
　　“因为她背叛了诗社。”郑萧说道，“她背叛了大家背叛了理想背叛了所有人，也背叛了我，背叛了她自己。”
　　司空听到他在大口喘气，“她的思想和精神变质了，被腐蚀了，不再纯洁，那就只能用死亡来洗刷她灵魂的脏污，这是必须被贯彻的惩罚和制裁。”
　　“说的好！”鼓掌的声音从周围传来，“连一个孩子都能有如此崇高的觉悟，我们的理想果然是伟大的，绝对正义的！”
　　“让他参加这一期的骑士试炼吧。”有人提议，“他的品行没有问题。”
　　“会不会太早了。”有人担忧，“他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通常来说都是等18岁以后才开始试炼……”
　　“不，就现在吧！”提议者说道，“这是个狼一样的孩子，那自然也得给他狼一样的试炼！我有预感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他眼睛里有其他人都没有的东西。”
　　于是郑萧参加了那一期的骑士试炼，在试炼中出人预料的杀死了考官，夺走了他的白羊座之力。
　　司空胃部有些翻腾，有过经验的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吞噬者，选择这种晋升方式，郑萧的晋升之路将被钉死为吞噬者，也就是只能靠猎杀其他序列骑士，趁他们进入晋升之地的时候潜进去吃掉他们的意识体，用这种方式来不断进阶。
　　但和她击败过的吞噬者古博不一样，郑萧在第一次吞噬完成后觉醒了权力，一种名为“反噬”的权力。
　　“反噬”可以帮他完美复制一项他人所拥有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相貌外观也可以是权力。但不一样的是外观可以直接复制，权力却需要他切身体验，且越强的权力复制后使用限制越严格。
　　这自然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权力，郑萧被授予特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挑选词条，他没有犹豫，选择了《阿卡迪亚的牧羊人》。
　　数年历练，他的童年伙伴们也逐渐成长，还有天赋的也纷纷通过骑士试炼，有几个加入了他的小组。
　　郑萧……不，阿卡迪亚依然拿他们当兄弟看待，他延续了童年扮演的角色，热心的指导他们，将自己这些年在各种危机情况下获得的经验倾囊相授。
　　然后没有多久，格蕾也通过了试炼，她也加入了这个小组，词条名是《无名女郎》。
　　一切宛如昨日重现，一群人竟然真的又聚在了一起，正在实现理想的路上。
　　阿卡迪亚很开心，很高兴！他带着这些人不断接任务不断完成，小队排名迅速晋升，很快便在社内打出了名气。
　　那段时间，他给别人的印象是生活中开朗，战斗时可靠，“你永远可以信任阿卡迪亚”——人们当时总这样说，各种美好的要素汇聚在一起，即将变成青年的阿卡迪亚终于决定要迈出那步。
　　他向格蕾求婚，格蕾答应了。
　　婚后的生活很美满，而且也并没有影响小组晋升。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去发展，直到他们又接了个任务，需要他们分散潜入维纳斯星系，进入美联的宇域调查一个计划的情报。
　　这部分记忆里没有太多关于计划的描述，司空得到的信息很少，她知道的只是格蕾在这次任务中背叛了小组，导致整支小组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她和阿卡迪亚活了下来。
　　“为什么！”战火灼烧的废墟中，青年面容扭曲的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为什么背叛我们！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知道……”
　　女人嘴角撕裂出疯狂的弧度，“一个可以无视亲情的人，一个可以不顾母亲哀求，亲眼看着她死还说她是活该的人，一个甚至连父亲都可以怨恨，说‘这也是背叛’的人，你该不会以为这样的人真的能让我爱上他吧……”
　　“但是他们背叛了我们！”青年愤怒的对她嘶吼，“因为亲情就要原谅背叛？那其他为此付出的牺牲该怎么办？我们所坚信的理想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格蕾断断续续的说道，“但如果理想实现的过程需要连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也牺牲掉，那我觉得……这个理想就是错的……”
　　“一派胡言！”青年极力克制着不直接拧断她的脖子，“连你也这样！你也疯了！你也背叛了我！背叛了诗社！！！”
　　“一开始我就从未是组织的一员。”格蕾惨笑道，“很庆幸我不是你那样的人，我无法对父亲的死无动于衷。”
　　“社里的调查没有错，他确实是美联的间谍，但他潜入诗社后被这里的氛围所侵染，发自内心的想留下来，在这过程中他逐渐和阿姨走到了一起，他从未背叛过诗社，那些社里对他的指控不过是美联人想要引爆这颗埋伏的炸弹。”
　　“当然，他和阿姨也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件事里唯一从头到尾都没做错的人是你父亲，无论是默许他们的感情还是放走她，站在一个‘人’的角度，他没有做错。”
　　“而你……阿卡迪亚，你当初说的那句话，‘他们活该’，连这样的父亲也算进去了。”
　　“我很庆幸我不是你这样的人，我做不到你的冷血，神经质和反复无常，我想他们对你的评价是真没有错，你就是一条只会反噬的狼……”

第134章 狼之死（还债93）
　　记忆体验到这个地步，司空对阿卡迪亚的了解已很深刻了。
　　从美联回归，他将变成植物人、且内部情况还在不断恶化的格蕾交给了组织，希望组织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的命。
　　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关于过去的，关于理想的，关于人生的，也关于她是不是真的从未喜欢过他。
　　因为在突变发生时他对她是毫无防备的，她完全有机会杀了他，但她没有。
　　格蕾昏迷前的解释是这样可以让他在迷茫和痛苦中渡过余生，这是比杀死他还要完美的惩戒。可他还是不甘心，他想看着她的眼睛让她再说一次。
　　“她的情况很不好，吊住她的命需要耗费组织很多资源。”
　　“我可以用功勋换。”
　　“不够的……以你现在的任务速率……”
　　“那我就去做等级更高的任务！做更多的任务！”
　　阿卡迪亚变了。
　　变得不再开朗，不再热情，不再乐于助人。他用冷冰冰的气质包裹自己，让生人勿进，同时用最恶毒的话讥讽那些仰慕者，逼的他们落荒而逃。
　　他成了独狼，不再接受搭档，也不和任何人一起配合行动。知道大概情况的人只当他是不愿意再付出信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是因为他还没等到那个答案。
　　他疯狂的接取各种高级任务，积累功勋的速率快的吓人。这种行为终于让他的故事被传到第七仲裁的耳朵里，他得到了召见，像司空一样见到了威廉。
　　“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威廉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果我信那个该死的上帝，我一定会摸着你的头为你祈祷一番……这故事未免太凄惨了。”
　　“仲裁阁下。”青年木然的直视威廉，“社内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我查询过，每年都会有不少人叛出组织。”
　　“人各有志。”威廉坐在桌后吞云吐雾，“一个人的理念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成不变的是机器，那不是人。”
　　“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不断发生。”青年愤怒道，“背叛者不能被容忍和原谅，我们必须对此采取措施！”
　　“没错。”威廉话锋一转，“所以我打算拜托你，阿卡迪亚，我需要你的力量来帮我清剿这些叛逆。”
　　“正有此意。”
　　“很好！那么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布莱欣’和‘莫奈’最近的动向有些异常，我要你分别去监视他们，将你看到的东西都告诉我。”
　　阿卡迪亚就此和威廉绑在了一起。
　　司空皱眉，她在后面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任务。
　　“你的权力很强。”又一次召见，威廉这么评价对面的青年，“能伪装，潜入能力强，拷贝的权力如果等级不高甚至可以长时间保留，有力量也有速度，难怪你总是可以单人完成那些任务。”
　　“您想叫我做什么。”青年神色肃然，“请尽管说。”
　　“潜入任务，去欧几里得星系的。”威廉交给他一枚数据芯片，“要你扮演一个女人潜入莱歌公司在锡蓝的总部，调查他们正在研究的生命女神药剂计划。”
　　“有前置提示吗。”青年将芯片插入手环，开始浏览任务资料。
　　“生命女神计划如果成功将可以制造出完美提升生命层次的药剂，这种药剂可以提高人的寿命，也可以拔高人的念，完美药剂是打破唐怀瑟界限、只存在于虚幻世界中的东西，我要你潜进去目睹它的诞生——就用资料上给你的那个身份。”
　　阿卡迪亚就是栽桩嫁祸我的人？
　　司空心里翻涌起惊涛骇浪。
　　而且这件事居然是威廉指使的，是复兴诗社做的？
　　记忆画面继续跳跃，她目睹到阿卡迪亚潜入欧几里得星系，潜入莱歌总部，和他一起看到了一间宽敞的实验室，看到十多名穿白大褂的人和四名穿防护服、里面是便服的人围绕试验台站成一圈，犹如邪教举行献祭仪式一般对台子上的透明器皿念念有词。
　　“快要成功了。”其中一个人轻声说道，“接下来，只要将我们的念凝聚到血里滴进去，这份不可能存在的神赐之药就打破虚幻界限。”
　　他们依次完成“献血仪式”，台上的器皿爆发出一股半透明的绿色波纹，四个人的脑袋都炸开了。
　　阿卡迪亚也受到了影响，和其他人一起被冲飞了出去，他听到房间里响起凄厉警报，知道这就是最好的逃命时机，也不去管台子上的晶莹器皿，砸烂大门就逃了出去。
　　经过生死时速的一番激战，他甩掉追兵，回到龙门，在地下车站遇到了司空。
　　当时两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司空前脚刚从威廉那离开，阿卡迪亚就找到了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青年的声音里包含愤怒，“还有她……我感觉我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你一直很仇视那些背叛理想的人吧，阿卡迪亚。”
　　威廉的面容被烟雾包裹，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组织里支持我的人越来越少，心存畸念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一部分只是觉得我配不上这个位置，但大多数还是被腐蚀了，他们也背叛了曾经的自己。”
　　“但我不怪他们，因为诗社的理念太宏大了。银河联邦如此宽广的地域，这不是几个双鱼座，几架五星机甲，十几个传奇舰长能顾全的。我们每取得一点微小的进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和漫长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人心会逐渐被利益腐蚀，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转变。”
　　“只是理解不代表原谅，我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因为这会拖慢效率，完成复兴使命的效率。”
　　“太多东西了，阿卡迪亚……有太多东西禁锢在我们身上，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星球，那么多的势力，那么多的规则……我没有那个耐心去慢慢等待，所以我需要一场变革，一场能把全世界都席卷进去的巨大变革。”
　　“让你带回来的东西就是这场变革的引子，我向你保证，我们的理想很快就会有人帮忙实现。”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不管制造多少牺牲。”
　　“你们……”
　　阿卡迪亚有些震惊，他从威廉脸上看不到一丝疯狂，只有平静，平静下是绝对的理智。
　　面对这份理智，他茫然了。
　　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格蕾，想起了自己当初说过的那句话。
　　我是狼吗。
　　他摇了摇头。
　　这条狼离死已不远了。
　　————————
　　求票票QAQ

第135章 喜欢就是喜欢
　　回忆的共享到这部分戛然而止。
　　司空分出的意识回归现实，看到阿卡迪亚躺在废墟瓦砾上，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后面应该还有吧。”她沉声问他，“为什么你会加入这次任务，为什么你要找机会对我动手，这部分记忆不给我看，也是他们对你的要求？”
　　“他们可没说那么多……”阿卡迪亚虚弱的说道，“但如果我真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无名也就活不下来了。我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死了就死了，至少希望她能顺利苏醒，按照他的想法继续活着。”
　　“……”司空挑挑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她看来阿卡迪亚肯定是有错的，他的童年生活导致他的性格和三观根本就是扭曲的，为了追求理想不惜变成立场的工具，连作为人类最基本的感情都牺牲掉了。
　　但那个无名女郎，也就是格蕾其实也是个拱火鬼才，为了报复阿卡迪亚不惜和他结婚，怨念深埋了那么多年才一朝爆发，这种人也是扭曲的，她觉得这两人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确实是我对不起她。”
　　阿卡迪亚又咳出一口血，继续说道，“我已经失去作为人的特质太久了，我不想在将死的时候保留遗憾。”
　　“其实你可以不用死的。”司空说道，“你的权力和才能，他们不会把你当成简单的工具，你完全可以保留性命等待时机，说不定有机会能逃出去呢。”
　　“逃不掉的。”阿卡迪亚轻轻摇头，“早在执行莱歌任务之前，我就被他们暗中植入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一直潜伏在我身体里，结束莱歌任务才开始发作。具体症状如你所见就是身体会逐渐异化为虫子怪物，我的测试结果是它暂时还不具备任何传染特性，但我也奈何不了它，只能尽量用我拷贝的某种权力保持压制。”
　　“而这次为了和你战斗，履行约定‘打醒你’。这份压制是维持不了了……好在我作为人的身体很快就要死了，不至于死的时候连肉身都是彻底的怪物……”
　　这家伙是故意的啊。
　　司空算是看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阿卡迪亚无疑是知道大部分真相的，这些真相对他造成了巨大打击，让他的理想接近崩溃。那么之前他所坚持的一切，背弃的一切就要反过来压垮他的精神，他恐怕从那夜见过威廉后就不想活了。
　　“他们当然不希望我立刻死……”阿卡迪亚维持着微笑，眼里光芒越来越淡。
　　“但我想……我至少可以选择死亡的时间还有方式……”
　　他眼里的光芒彻底消散，以这样的方式停止了呼吸。
　　司空默默在他身前伫立了一会，突然得到蓝的提示，说她念感区域内出现了新的波形反应。
　　她先是再次绷紧神经，但看完波形图后又松懈下来，倚靠机甲站在原地，直到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没事吗？”韩采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看得出来非常害怕，“这家伙把我敲晕后放在安全通道后面……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赶紧离开这里？”
　　她说话有些跳跃，前言不搭后语的，这很正常，大部分惊吓过度的人都是这个反应。
　　司空先不忙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她跟阿卡迪亚离开后发生了哪些情况。得知阿卡迪亚确实没说谎，他只是敲晕了韩采灵把她丢在安全通道里，后者其实也不是刚醒，刚才她和阿卡迪亚交战的时候就躲在那了。
　　“醒来后我听到这边有动静传来，但我不确定跳出来会不会拖你的后腿，所以……”
　　韩采灵有些不好意思的绞着手，一方面是感觉自己“没什么用”，一方面是想起了司空当初说的那句“你我并非一个世界”。
　　司空没骗人，想要和她在一起不光要承受家里的压力，同时也得承受她的生活，承受她所要面对的一切……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司空一语双关的提醒她，“趁我们还没有真的发生什么。”
　　“谁要放弃了。”结果遭来的是黑发丽人的娇憨白眼，“我只是在想该开始练枪法和格斗技了，这样下次再遇到类似的危险我也可以帮你的忙，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当吉祥物。”
　　“……？？？”
　　司空面罩后的脸布满茫然，都这样了还不放弃，她对这份感情好像还挺认真的？
　　回应她的是两只环上来的温软小手。
　　韩采灵双手穿过她的腰，将她覆盖坚硬装甲的身体抱的死死的，口中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细细呢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的话，还有家里说的那些话，这些道理我都懂，我都明白……”
　　“但我也有我的想法，我想选择这条路并走下去……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而且谁说没有真的发生什么……”说着说着她的脸蛋涨红起来，“亲都亲了，别说你以后不想负责……”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司空无语了，“我改还不行吗。”
　　“我也不知道。”韩采灵嘿嘿一笑，“喜欢就是喜欢嘛……知道的话就不纯粹了~”
　　这个笨蛋。
　　看着这样的韩大小姐，司空心里微微一动。
　　重生后她和不少女人都有牵扯，关系深的有伽歇尔，关系浅的有林陷音，她和她们互相之间纠缠了不少情感和欲望，但不得不承认，韩采灵对她的喜欢是最纯粹的。
　　其他女人说喜欢她，那也是经历了互相试探、互相了解才转化出来的，有些喜欢甚至起始于利益交换。
　　只有韩采灵是一见到她就生出好感，而且是在不知道她身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的前提之下。
　　一见钟情？
　　虽然俗套，但并没有错。
　　利用这种纯粹的情感当诱饵让司空有负罪感。
　　她开始考虑，身边是不是真的容不下这样一个单纯的女人。

第136章 0级玩家拾到传说武器
　　“呃……”
　　黑暗中传来司空的喘息。
　　当然，这并非是她趁机要和韩采灵干什么坏事，而是危机暂缓后她肌肉放松，被那股酸痛疲惫所刺激的。
　　“哎！”韩采灵有些慌乱的围着她转来转去，“你这是……里面的身体受伤了？这里也没有喷雾药膏什么的……怎么办，要不要我背你上去？”
　　电梯和地下通道往下的路已经被封死了，从下面走是行不通的，她们想逃离这里必须走地面通道，但这样一来会有危险，谁也不知道上面的战况怎么样了。
　　“扶我躺一会。”司空吩咐道，“我试试能不能恢复一些体力。”
　　韩采灵搀扶着她把她靠在一根承重柱上，站在旁边发了会呆，然后踩着高跟凉鞋嗒嗒嗒的跑远，在瓦砾里来回巡视翻找，找到了两把金属圆筒和一把磁能手枪。
　　两把金属圆筒自然是光剑剑柄，分别属于颜鬼和阿卡迪亚，韩采灵连准骑士都不是自然用不上这些，她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那把磁能手枪上。
　　检查了一下手枪能量，发现格子几乎是满的，持有者根本没用它射过一次。
　　光剑之间的对决，大部分枪弹武器都没什么用，这把枪十有八九也是颜鬼掉的，这不是复兴诗社发配的款式。
　　司空默默看着韩采灵捡垃圾还露出捡到宝一样的表情，面罩下的嘴角微微上翘。
　　这傻女人，莫不是以为能靠这把小手枪来保护她吧。
　　“我们现在有自保之力了。”韩采灵真就是这么认为的，她拍拍自己胀鼓鼓的胸口，一脸自信道，“别担心，至少……至少还有我保护你！”
　　“你枪法怎么样。”司空懒的取笑她，直接问了专业性问题，“还有，你杀过人吗。”
　　“枪法，我每年都要去射击俱乐部玩上几次，虽然有些手生但应该问题不大。”
　　“但杀人……”韩采灵肩膀耸拉下去，“这个我真没有杀过……”
　　“没杀过人，拿枪的感觉和射击效率会差别很大。”司空没有批评她，这本来就是预料之内的事，“……我再确认一遍，你连在试炼空间里也没杀过人吗？”
　　“当然没有！”韩采灵眉毛扬了起来，“我可是记者！记者哎！！哪怕是战地记者，你见过哪个记者是一边对观众说话一边拿冲锋枪突突突的？”
　　你别说，这记者形象还真挺带感。
　　司空嘴角又翘了翘，继续问了她几个问题，得知她其实也是个试炼者，但每次试炼任务都懒得做，进入剧情世界后就混吃等死。
　　司空有些惊奇，这种消极行为理论上是要被空间制裁的，主线完不成不是要扣资源扣念刻吗，她居然还没有失去试炼身份？
　　“因为可以花钱抵扣啊。”韩采灵一脸理所当然，“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我还算好的，至少我进去剧情世界的目的是发掘新闻信息，这些资料还能带来一笔收入，不少人根本就是硬砸钱，甚至直接收买厉害的团队带自己练级，进入晋升之地的时候外面围着一圈人守，想有危险都很困难。”
　　司空有些沉默，腰包刚鼓起来的自豪感顿时被打击的支离破碎。
　　原来，有钱人是可以这么玩的。
　　原来，有钱是真可以为所欲为的。
　　“你去那尸体边上。”她决定中止这个话题，“就是那个金发男，去他尸体边上，好好看清他的脸。”
　　“？”韩采灵满脸不明所以，不过看司空语气严肃，她还是乖乖依言做了。
　　“然后举起你的小手枪，对他射击。”
　　“哎！？”韩采灵面色瞬间大变，这种事对她来说有些困难。
　　要是距离比较远，她又看不清这尸体的脸，让她射击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距离这么近，这人的脸还有他生前是什么样她都幻想过的，这时候射击的体验约等于是对着活人，心理压力不是一个级别。
　　“面对尸体的压力已经很小了，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你跟着我也是死路一条。”司空的声音很冰冷，“要怎么做，你自己选。”
　　“……”韩采灵看看司空又看看尸体，咬紧牙关，抬手对尸体开枪射击。
　　司空凝神注意她的射击状态，可以看得出来她不是因为恐惧瞎射一气，即使承受的压力十分巨大，但她依然瞄准的是尸体的躯干中心、左胸口还有头部。
　　而且只是瞄准这三个部位各射了两枪就停止了，没有过多浪费手枪能量。
　　可以。
　　她心中点头。
　　对一个从没杀过人的“门阀闺秀”来说，这个表现已经很出色了。
　　“然后点火把他的尸体烧掉，回到我身边来。”
　　烧尸体自然是怕苔斯曼病毒突变出传染能力，这种事说不好，要防患未然。
　　“再然后呢。”
　　韩采灵又依言用手枪附带的点火功能烧了尸体，回到司空身边盘腿坐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脚掌。
　　“再然后把鞋子脱掉。”
　　司空双眼直直盯着她揉脚的动作。
　　“小手枪也扔掉，这些东西都没用了。”
　　“为什么？”
　　韩采灵呆滞，有些怀疑的看着司空。
　　好像陷音姐之前也提到过她喜欢女人穿丝袜的，该不会是那种大变态吧……
　　“因为你接下来要使用的武器是我。”
　　司空解除装甲覆盖露出身形，脸上表情也很无奈。
　　身体负荷太大了，恢复的这点体力根本不够用，强撑身躯和韩采灵突围的成功率接近是零。
　　那么她能想到的最好法子就是让韩采灵也乘坐进来，这样韩采灵在后面她在前面，两人身体紧密贴合，让韩采灵在挥舞手脚的时候带动她一起，被动发挥她“力之支配者”的强大能力。
　　这种做法她没有试过，但理论上是可行的。如此一来她不需要出任何力气就可以将权力借给韩采灵用，再加上有蓝操控动力系统躲避攻击，这三位一体的战法就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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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开店资金，被败光了
　　“要我进去和你一起吗？”韩采灵明白了司空的意思。
　　但她毕竟不知道司空的权力是什么概念，以为她这么做是想保护自己，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红晕。
　　而且这个保护的方式……这个Mecha哪怕可以改变形状，里面的空间也不会很大的，搭乘进去两人的身体难免要紧密贴合在一起，这算不算是书上说的专业术语……什么“贴贴”？
　　在筹备工作上，韩采灵的性格是很严谨的，自从发现自己确实喜欢司空之后有时间她就抱着一些相关书籍汲取知识，像什么《两个女人要如何生活》、《健康生活中的100种暧昧》这类书她都看过，自然也学会了一些过往不曾涉猎过的专业术语。
　　“贴贴？”司空从来不看这种垃圾书，所以没懂她什么意思，于是她大方点头承认了，“是的就是贴贴，你先进去，然后我再站进去，我俩贴贴。”
　　她觉得这说法有几分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古怪在哪，而且韩大小姐你脸色是不是过于艳丽了，紧张刺激什么都好说，这类似发情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的把韩采灵嵌入“观察者”，司空也倒退着贴了上去。
　　韩采灵只觉她弹性惊人的屁股就顶在自己腰腹位置，一股好闻的发香混着淡淡的汗味沁入鼻心，叫她不由自主的双手环住前面的腰，然后顺势上移，交叉抓住了两坨大史莱姆。
　　“？”司空觉得她简直笨的不可救药了，“我们现在是贴合，贴合你懂什么意思吗，就是手对手，脚对脚，你手放在那里想干什么？那可不是方向握杆！”
　　“哦。”韩采灵有些委屈的哼唧几下，小声嘟囔：“但我真的见过有些车是这种设计。”
　　司空懒得教育她，确认她双手摊平后也舒展身体，手背贴着她的手心，双脚半踩着她的双脚，连十根手指都一一对应。
　　“这样不行。”她想起来韩采灵现在是赤脚状态，“转下你的脚踝，从侧面踩到我的脚背上。”
　　“好。”韩采灵依言照做，两只黑丝脚踩着司空，有些羞涩的在她脑后不断吐气。
　　这种贴合状态，最吃亏的其实是后面的人，韩采灵感觉胸口的史莱姆都被司空给压扁了，她以为司空故意在用这种方式体验感受它们的形状。
　　司空没想那么多，她通过蓝给“观察者”输入变形指令，周围的纳米分子金属犹如活物般包裹上来，将两人封闭在一个狭小空间。
　　然后机甲的外部也开始变形，厚度增加，相应肢体变粗变大，让人从外部难以辨认里面的情况，不会联想到是两个人共乘一架机体。
　　“走两步试试。”司空说道，“放轻松，就和平常你走路一样。”
　　韩采灵试探性走了两步，感觉就是自己和机体在带动司空，她自己一点都不出力气。
　　“因为我体力不够了。”司空说道，“而且我是武器……你可以试着握拳找东西攻击看看。”
　　“什么武器……”韩采灵撇嘴，你就是想找机会偷懒，外加占别人便宜罢了。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控制机体半蹲下来，试着对地面砸了一拳。
　　“砰”的一声，碎石飞溅。
　　这一拳直接嵌入了地面，如果不是韩采灵反应快顿住身形，“观察者”的整条臂膀都要进去。
　　“好厉害……”她发出惊叹，“感觉地面根本就是用豆腐做的……”
　　那么确实是可以用的。
　　司空嘴角得意的翘起。
　　不错，一切仍在我掌控当中。
　　“Lady。”这时黑暗中走出另一道倩影，“那我呢。”
　　“噗！”司空看到她差点喷出一口心血，因为这根本不是她给蓝制作的第二载体！这具载体的形体和外貌和她本人有九成的相似！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蓝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以第二载体的形象是拿不到‘观察者’的，我用Lady的权限在打印室制作了这具第三载体，所以才能这么快给Lady提供支援。”
　　“现在支援任务完成了，这具载体是否销毁全看Lady的意思。”
　　“我问你……”司空声音有些颤抖，“制作这具载体的材料，那个费用，难不成是……”
　　“是从Lady的账户里直接划的。”蓝点点头，“为了瞒过仓库守员做到尽可能逼真使用了一些珍贵材料，Lady的信用点都不够支付，现在还倒欠银行十三万五千六百七十二点。”
　　司空眼里的神采渐渐消失，宛如被抽取了全身力气。
　　韩采灵听到她喃喃念着“又没钱了”，“开店的基金又没有了”，头上浮现出一顶大大的问号。
　　……
　　地面战场的局势已经趋近白热。
　　街道两侧的商厦在连绵轰炸下塌了一半，布莱欣夫人带着她的战斗组在废墟中东躲西藏，凭借她的危急预感不断试图从中突围。
　　“停下！”侦查员发来警告，“我看到前面有一具尸体。”
　　他不让其他人过来，自己单独检查了尸体，然后对耳机念道：“我知道这些袭击者都是谁了……”
　　布莱欣夫人带人围上来，他侧过身子，掰开这人的嘴巴给他们看。
　　借着战斗服上闪烁的微光，依稀能看清他喉咙里装着一个收束的针筒，针筒后部有管子下去，看样子和体内的器官紧密相连。
　　“血刃……这些人都是雇佣兵吗。”
　　夫人眉头皱了起来。
　　“但袭击者的数量非常恐怖，血刃在龙门没有这么多人。”
　　“是啊。”其他人也感慨，“这个数量，就像是所有的雇佣兵势力联合起来在攻击一样。”
　　“如果真的是雇佣兵军团，那这件事就很麻烦了。”
　　夫人说道。
　　“因为这些人绝对不会自主联合到一起，这背后怕是有失乐园的统合指使。”
　　“‘莫奈’先生已经在带人过来了。”
　　旁边人都看向夫人，“不管有谁指使，也不管组织是不是想放弃我们，夫人，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但谈何容易啊……
　　夫人脸上露出苦笑，如果可以她当然想坚持到支援到来，但他们之前已经和条顿骑士团火拼了一场，作战服和武器的能量已快耗尽了。
　　十三个小组目前已全部失去联系，她甚至不敢确定那些人是否逃了出去，自己的队伍要在接下来孤军面对百倍的敌人，她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任何承诺。

第138章 血刃将军哈尔斯
　　就在夫人思考要怎么脱困的时候，侦查员的雷达突然传来警报。
　　“有敌人！”他慌张发出一声低吼，尚未来得及躲到掩体后面，身体便在众人面前被多个角度的子弹贯穿，直接炸成一滩烂肉。
　　“躲好！”布莱欣夫人一个翻滚躲到废墟后面，看了眼所剩不多的能量条，忍痛下令：“开启热成像屏蔽功能。”
　　不开这个功能，躲在掩体后也是没意义的，光凭这些断壁废墟可拦不住磁能子弹，只要被侦查到身体的位置，隔着几层墙板都能被子弹打穿。
　　如果能量充足，这个功能是要时刻开的……
　　夫人紧紧咬着嘴唇，就是因为能量不够他们才只能选择暂时关闭它，等遇到危险时再次开启，但这样也加大了他们暴露的概率，距离近的话敌人很容易找到他们并悄然发起致命袭击。
　　开启屏蔽后她也没有在原地发呆，而是换了好几个不同的位置，换到第三个的时候第一个掩体被子弹打爆——这说明敌人很可能具备高空视野。
　　高空视野，两边的楼层或者无人机吗。
　　夫人抬眼在夜空观察，暗中发动了她觉醒的权力：“念感者”。
　　“念感者”能被动提升她精神能量的恢复速度，被动提升她精神思维上的运转、反应、感应效率，而且附加了一个干扰能力，可以屏蔽她念感区域内的其他精神信号。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卵用，毕竟有精神类权力的序列骑士数量很稀少，但实际上这个能力对电磁信号也有效果，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遥控设备暂时失控。
　　“念感者”的波纹在空气中扫过，夫人很快发现了三组共九架蜂式无人侦察机。
　　滚下来吧！
　　她盯准无人机的位置猛地瞪眼，无形波纹横扫过去，切断了外界对它们的控制。
　　“头儿。”三百米外的一栋大楼中层，一个正在光子屏幕前敲打的人抬起脑袋，“三组的无人机被打掉了。”
　　“一组也是。”
　　“二组也是。”
　　“他们好像拥有某种信号屏蔽手段，我们失去了高空视野。”
　　“其他地方的战况都确认了吗。”
　　被他们称呼为“头儿”的是一个穿深黑风衣的长发男子，他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身旁伫立着一个庞大黑影。
　　“确认了。”很快有人回复他道，“复兴诗社的其他战斗小队都已被消灭。”
　　“人数呢，对应的人数确认了没。”
　　“这个……还没有确认。”
　　“也就是说在他们已经经历过一场大战，精疲力尽的情况下遭到我们突然袭击，我们却依然无法确保杀死他们每一个人，可能还有人能活着出去？”
　　“将军。”
　　那人咽下一口口水，“这个，龙门港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有一些没发现的秘密通道，这个实在难以防范……”
　　“嗖！”
　　但男子却不再和他废话，他转过身，从漆黑斗篷里射出三根触须一样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进狡辩者的身体，致使他发出一声惨叫。
　　“啊！！！”
　　“不——不要！！！”
　　惨叫声很快微弱下去，他的身形快速干瘪，变成一张单薄的人皮吊在半空，俨然是被抽干了全部的血液。
　　“呼噜……呼噜噜……”
　　黑暗中响起一阵吸饮料吸到底部的呼噜声，男子这才甩开人皮，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
　　其他人默默停止手头的工作，身体僵硬的看着男子，好像在等待某种审判。
　　“看我干什么，继续啊。”男子收回那三条黑影，冲他们奋力挥舞手臂，“零散逃掉的人他们内部会自己处理的，别管这些，能把他们大部分都干掉就好！”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更加卖力开始工作，给那些临时统合起来的雇佣兵团队提供信息支援。
　　虽然无人机损毁了，但侧面也能圈定敌人就在那片区域，只要让各支团队朝那里包围，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逃不掉的。
　　“这可是狩猎之夜，放轻松点。”
　　男子满意的看着这些仆人，走到黑影边上对它轻轻抚摸。
　　“吃完饭需要运动消食，最难缠的家伙就交给我吧。”
　　……
　　“情况不……妙啊夫……人！”耳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们的位……置暴……露了，他们……在包围我……们，这样下……去逃不掉……的。”
　　“让所有人朝我这里集中。”夫人命令道，“屏蔽功能全开，这时候就不要省能量了！”
　　敌人的数量比条顿骑士团还要多，预估接近有近千人，但区别在于条顿骑士团最差的人也有白骑士水平，第二波近千人的质量却层次不齐，有超过一半都是骑士门槛都没摸到的。
　　这符合雇佣兵团的特点，夫人由此看到了希望。
　　只要能摸清敌人的力量分部，找到最弱的包围点一口气突击出去，凭借他们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分散遁入地下通道是没问题的。
　　但就在她盘算的时候，她感觉念感区域里闯入一股强烈的念，刺激的她头皮炸裂开来，生出一股致命预感。
　　身体扑出往前一滚，这让她恰好躲开了一道巨力重击。
　　在烟尘中回头勉望，看到一架通体漆黑的机甲伫立在那里，两点红芒盯着她闪烁发亮。
　　这机体很特别，身形不高，大概只能算中型机，但双手双脚都是由三条触须构成，后背伸展着六根刀翅。
　　这恶魔般的形象……是血刃将军哈尔斯？
　　夫人面色瞬间大变。她可以瞧不起这些雇佣兵团觉得他们是乌合之众，但那些首领人物，他们的力量是足以碾压她的！
　　“砰！”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拔腿逃跑的时候，双方中间的地面凹陷，一个灰头土脸，就身高而言有些臃肿的小型Mecha钻出地面，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嗯？”哈尔斯视线放在那女人脸上，认出她赫然是另一个计划目标，关联着一个很难缠的X载体。
　　“今晚运气真不错……”
　　他操控机体伸出触须。
　　“把这女人也交给我吧！”

第139章 菜鸟也是有尊严的！
　　这混蛋想抢蓝的载体！？
　　司空从监控镜头看到席卷而来的三条触须，心头顿时生出一股邪火。
　　这可是用劳资出卖智慧果实换来的资金才制作出来的高端载体，为此甚至还倒欠银行十几万信用点，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二话不说就想夺走……这个混蛋，不可饶恕！
　　“快上！”她顿时命令韩采灵，“抓住它！把它扯过来直接捏死！”
　　在她预想中，拥有自己肉身作为武器的韩采灵完全没必要害怕什么，只要对方施加的是动能，只要对方的速度可以被肉眼捕捉，她俩杀死这人就和杀鸡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
　　却不料韩采灵面对触须袭击发出一串刺耳尖叫，双手一抛，把蓝的载体扔上了天。
　　毕竟从未直面过生死搏杀，上来就要她面对外表这么诡异的敌人，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你这东西，什么意思？”坐在刀翅机甲里的长发男子面露惊奇，三条触须没卷到蓝的载体，反倒是捆缚住那小型机甲，滴溜溜把它扯了过来。
　　“好机会。”司空双眼冒出绿光，“这么愚蠢的敌人已经很少见了……快！打他！”
　　“好……”韩采灵终于反应过来，她想起司空对她的嘱咐，口中还是有些担忧，“是……直接捏着你的手，控制你打出去就可以了吧？”
　　“不然呢。”司空偏头瞪眼凶她，感觉这女人真是蠢的要命。
　　她俩现在完全被“观察者”裹着，她就是想单独挥拳也做不到吧。
　　“那我上了……”恰巧“观察者”被触须卷到刀翅机甲面前，韩采灵鼓足勇气挥出一拳，不出任何意外的——
　　落空了。
　　她根本就没计算好自身和刀翅机甲的精确距离，这一拳打是打出去了，但哪怕她伸直手臂打到极限，距离刀翅机甲的脑袋还是隔了一米多远。
　　“没打中！”拳击落空，韩采灵又有些慌乱了，“这家伙把我们吊在半空了……怎么办！得先下去！”
　　“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吧……”
　　看着这“矮冬瓜”般的小型机甲被吊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夫人眉头皱成一团，脸色阴郁的像吃了屎。
　　亏她还以为是社里哪位强者来支援了，结果连攻击距离都算不好……这样的笨蛋说是菜鸟都高估他了，她还是找准时机赶紧跑吧。
　　脚下挪动，发出一声轻微摩擦声。时刻关注刀翅机甲的夫人立刻发现它另一只手的三条触肢颤动了一下，居然察觉了这边的动静。
　　真难缠啊……
　　汗水顺着脸庞滑到下巴，夫人只得停止身形。
　　“血刀魔”……这机体即使在四星机里也算得上变态。据说整架机体的核心骨架采用特殊生物金属打造而成，可以和哈尔斯的半改造身躯连接起来，双方共享血液流通。
　　这是一架非常罕见的可以同时以有机体、燃油、电、核能作为动力的机体。尤其是有机体——血肉的摄入更是可以在短时间大幅增强它的性能，让它和机师的神经感应连接效率大幅提升。
　　哈尔斯之所以被称为“暴食将军”就是因为需要不断掠食来弥补“血刀魔”的能量消耗，因为双方的血液是共通的，他汲取的血液能量可以在搭乘“血刀魔”后输送给它。
　　所以他和这架机子是几乎可以说是一体的，“血刀魔”在他的温养下就像一头活着的血魔。
　　“哈哈哈哈哈！”
　　逼停夫人，哈尔斯坐在机甲里哈哈大笑，“这么幼稚无力的攻击……我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了，复兴诗社可不会收这种菜鸟，你肯定是被袭击卷进来的普通路人。”
　　“笨蛋！”机甲内部，司空正大声喝骂身后的笨女人，“谁要你打他的脸了！你打触须——打触须啊！”
　　“我被晃的头很晕啊！”韩采灵紧张的快要哭出来了，“他的触须老是在晃！而且你的头发老是挡我视线，还挠我鼻子……哈秋！”
　　“哈哈哈哈！”
　　那栋大楼内，之前在哈尔斯威压下一丝大气也不敢喘的雇佣兵们也大笑起来。
　　“这家伙到底算什么啊。”
　　“马戏团里出来的吗。”
　　“手舞足蹈的样子就跟小丑一样。”
　　“八成是恰巧携带附装机体的富家翁吧。”
　　残檐断壁上浮现出不少黑影，这些都是聚集起来的雇佣兵团。他们当然认识哈尔斯这位血刃将军，看到这一幕纷纷停止身形，围着这片场地傻乐起来。
　　这不是彻底完蛋了吗……
　　夫人顿时万念俱灰。
　　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包围了，这下问题都不是能否逃生了，而是能不能在被哈尔斯活捉之前顺利自杀……
　　“今天心情好，我给你个机会。”
　　看向监控屏幕边上摔在那一动不动的“目标女人”，哈尔斯心头涌上一股丰收的愉悦。
　　正在狭小空间里斗嘴的两个女人突然感觉机身不晃了，再看显示屏，刀翅机甲居然把她们举到了脑袋边上。
　　“来。”她们听到刀翅机甲里传来嘲讽，另外三根触须还很人性化的指了指头。
　　“朝这里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哈哈哈哈！”
　　“嘎嘎嘎嘎！”
　　一群包围者如同疯魔般狂笑起来，毕竟雇佣兵时常扮演海盗，可没有什么常人的良知，这种对弱者的凌辱向来是战局尾声的保留节目，他们一边笑还一边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夫人，期待等会要怎么折辱这漂亮女人。
　　“……”
　　“……”
　　司空和韩采灵同时沉默了。
　　这种要求这辈子没见过，不让他如愿太可惜了。
　　“还用我提醒你怎么做吗。”
　　司空问她。
　　“不用了。”
　　韩采灵的声音里透着寒气。
　　她抓紧司空的右手，把它捏成拳状打向头颅。
　　“菜鸟也是……”
　　“有尊严的啊！！！”
　　“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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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为了避免被透上一章末尾特意没求票，结果居然还是被主动提起，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谴责！强烈谴责！
　　有本事就多来点，看看你们那绵软的样~

第140章 血雨
　　韩采灵这一拳刚打出去，司空心里就暗道不好。
　　这傻妞，愤怒驱使下居然把全部力气都打了出去，但她又没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力道贸然用老很容易偏移要打的目标。
　　果不其然，计算角度告诉她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这一拳会擦着机甲脑袋的边划过去，到时候不但敌人毫发无损，她韩大小姐可能还会因力道打空扭伤身子。
　　发现了这一点，她着急啊。
　　她一着急，她就忍不住想制止这鱼味的傻妞。
　　但她全身体力透支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充其量只能晃动脑袋，用发丝去刮对方的脸。
　　这一刮就刮出事情——引诱韩采灵在打拳同时打了个喷嚏。
　　“砰！”
　　黑夜里爆出一声轻响。
　　围观的佣兵们就看到“血刀魔”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炸裂开来，里面的各种金属零件混杂着人造血肉四散纷飞，化作一阵漫天血雨。
　　“……哈哈哈？”
　　“……哈哈？”
　　无数人的笑意僵在脸上，一点点瞪圆自己的眼珠，难以置信他们看到了什么。
　　暴食将军哈尔斯的“血刀魔”，被一个笨比菜鸟打爆了脑袋？
　　这你妈的是幻觉吧，这你妈的怎么可能？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观察者内，司空悄然松了口气。
　　她之前的计算并没有错，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韩采灵的攻击确实要落空。但也不知道说她走运好还是笨过头好，居然在那种时候打了个喷嚏。喷嚏导致她挥出的拳抖了一下，恰好修正角度砸中目标。
　　这个敌人有点惨。
　　司空心里给这位不知道是谁的敌人默哀了一下。
　　上来被菜鸟锤爆，这也就算了，但居然是因为一个喷嚏才导致败北，兄弟你点真是背啊。
　　“我打中他了！”韩采灵瞪圆双眼身躯颤抖，“我打中他了我打中他了！哈哈哈哈！我打中他啦！”
　　她不颤抖还好，一颤抖，两坨和司空相比也不输分毫的史莱姆团顿时在她背上拱来拱去。
　　司空顿时就觉得……这人居然这么自大的把脸伸过来给她们打，落到怎样的下场也是不足奇的。
　　尚未感慨完毕，传来的画面又一阵旋转，赫然是“血刀魔”操控触须将“观察者”给甩了出去。
　　虽然主体骨架采用了特别的生物金属，但“血刀魔”到底不是生物，被打爆头颅并不会死，只要驾驶舱里的哈尔斯还活着就能持续行动。
　　“你这混蛋……”两点红芒从垂落的发丝间狰狞亮起，“居然敢把我的‘血刀魔’……居然敢给我制造这种程度的伤痛！”
　　只是这种血液共通的连接方式也是有缺陷的，最基础的就是触感共享——机甲的触感哈尔斯可以感同身受，自然也包括刚才的爆颅之痛。
　　“这家伙好像生气了……”韩采灵好不容易才控制机甲落地站稳，看着不远处无头机甲疯狂挥舞触须的样子，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害怕。
　　【神经负荷已削减到15%，肌肉负荷已削减到8%。】司空颅脑中内响起蓝的通告，【可以再次开启生物电刺激，刺激持续时间预计为298秒。】
　　“足够了。”司空眼睑半垂下去，口中命令韩采灵，“现在开始放松你的身体，把你的手脚放到我的手脚下面！”
　　298秒……也就是将近5分钟时间，这点时间放在正规战场上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但这到底只是巷战而已，哪怕规模大，本质上也还是巷战。
　　“你能动了吗？”韩采灵悄然松了口气，手腕和脚踝快速变换位置，从交叉握着司空和手、踩着她的脚变成被她握着、被她踩着。
　　这样一来，“力之支配者”全力生效的时候就不会连她的手脚一齐震碎了。
　　“该死的混蛋——”
　　刀翅机甲内传来一声疯狂嘶吼，就看它张开六根刀翅，借助双手双脚共12根触须从地上弹起，如同一座小型陨石朝她们砸来。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司空口中淡淡说道，“接下来我会竭尽全力扫清战场，大约3分钟后会再次陷入力竭状态，那时你要做的就是立刻接管机甲的控制，带着那具类似我的身体赶紧离开。”
　　然后她不等韩采灵理解意思，操控“观察者”半蹲身形，面对压下来的“血刀魔”也跳将起来。
　　“找死！”
　　刀翅机甲内传来怒吼，身体翻滚，六根刀翅蠕动着劈向亮银机甲。
　　念力波形反馈的结果比颜鬼要弱，甚至连之前遇到的赵岚都有所不如。
　　司空嘴角露出狞笑，在无数旁观者看傻子般的注视中伸手迎向雪亮利刃，并且如同掐进豆腐般从它最锋利的刃口处抓了进去。
　　“怎么……”
　　哈尔斯脸上露出惊色，敌人的十根机械手指就像划铁皮一样在“血刀魔”的刀翅上刺啦刺啦划出十道中空犁痕，这种锋利和强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这让他体内的热血得以冷却，想起之前“血刀魔”的脑袋被那样打爆其实也不符合常规认知。
　　这架机子……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正因为如此你们才只是雇佣兵啊。”
　　一道清冷女声透过公频传递进来，与此同时监控镜头上的画面一闪，亮银机甲已然突破了六根刀翅的封锁，瞬息间面对着“血刀魔”没有任何防御的背。
　　“咔咔——”
　　亮银机甲右肩反曲，再次摆出了挥拳之势。
　　“等等……”
　　哈尔斯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这是误——”
　　“轰！”
　　不等他说完，一股强烈的震波从“血刀魔”的背心处瞬间传遍整架机体。
　　没有任何抵抗，哈尔斯的身体直接在驾驶舱内爆成血雾。
　　传说中由特种生物金属打造的机体骨架——一根犹如巨人脊椎骨一样的东西从反弓的巨大身躯中倒飞出来，连同无数生化血肉和机械缆线一起，在半空中如血袋一般轰然爆开。
　　黑夜再次下起了血雨。
　　但这一次，那架噩梦般的机体已不存在了。
　　“好厉害……”
　　布莱欣夫人瞪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亮银机甲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断升高，赫然化作一尊神祇挡在身前。
　　这就是，笨蛋空的真正实力吗。
　　韩采灵呆呆靠在司空肩上，从这角度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的淡然抿起的冷峭双唇，长久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世上真的能有一具肩膀如此可靠。

第141章 播种
　　“怎么回事！”
　　站在九龙商业街封锁口的外部，黄兴江听到了一声悠远的巨响。
　　这是司空打爆“血刀魔”的动静，是“血刀魔”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回声。
　　“陈头。”他看向眉头紧皱的陈萌，“要不要……我带几个人进去看看……”
　　“侦察机传来的情报是他们的力量在往中心聚集，其他区域的交火情况基本停息。”陈萌考虑了一下，“也好，但要注意安全，别忘了你还有家人等你回去。”
　　而在那片废墟中心，司空已然控制“观察者”扑向了周遭的围观佣兵。
　　这种时候，她也不管自己攻击的人到底处于什么层次了。没迈过门槛的普通人也好，摸到门槛边的准骑士、跨越过去的白骑士、甚至进化层次不低的序列骑士也好，所有人统统只用一击——甚至只被她擦身而过就爆成血雾，没有谁能逼的她来第二次。
　　司空从未感觉到“力之支配者”有像今天晚上一样火力全开的被她使用，不论是拳脚、能量、甚至射过来的电磁子弹、榴弹，在蓝的计算和提醒下无一例外被她拦截、打爆，硬生生凭借一架附装型Mecha杀穿了包围，叫那些站的更远些的、打算看情况观望要不要也一起向她发起攻击的人彻底胆寒，立即转身朝四周逃窜。
　　“居然这样就……这样就破局了吗……”
　　夫人看的浑身颤抖，只感觉有一股战栗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因为她是知道这些包围者的底细的，哪怕因为是多个雇佣兵势力集合在一起的本身就没有什么凝聚力，但这么多人，这么多势力聚合在一起的力量，还有暴食将军哈尔斯掠阵，居然这么简单就被一架机体，一个人用蛮力破了……这种事还是让人感到难以想象。
　　不……也不能说是难以想象吧。类似的壮举、神迹，她过往也曾听说过，甚至亲眼看过，但那多半都是一些在整个星河间都享有赫赫威名的人做出来的，她只是……只是从未对一个路人抱有希望。
　　“不要管我了！”身为组长的素养让她立刻接通和小组的通讯，“趁现在局势混乱分散突围！能跑多远跑多远！我们最后在基地会和！”
　　“需要帮助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出，夫人如惊弓之鸟般迅速转身，看到那亮银机甲就站在面前。
　　和刚开始见面相比，它现在的样子要狰狞多了。全身上下就像在血池里泡过一样占满鲜血，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待一些如同丝絮般的细小肉糜。
　　这都是战果，是这短短不到三分钟内获取的勋章。
　　现在距离298秒的倒计时结束还有29秒时间，司空并未彻底将所有时间都拿来追杀，毕竟有些人逃的太远了，追过去弄死并不划算。
　　“这个声音……”夫人认出了司空的声音，“你有这种力量啊，播种者……”
　　脸上的表情化作苦笑，“那么之前派遣去找你们的第一组和第二组呢，你有这个本事击退颜鬼，总不至于让他们被别人杀掉？”
　　“这我不清楚，我上来的时候没看到人，也许藏在地下某个夹层里吧。”
　　司空见她不需要帮忙，决定直接长话短说，“听着，布莱欣，阿卡迪亚死了。”
　　“阿卡迪亚吗。”夫人皱眉，心里发出一声哀叹。
　　阿卡迪亚的故事，社里老资历的人其实都知道。他们对阿卡迪亚都是抱有同情心理的，有些在斗争失去亲人的社员更是将阿卡迪亚当做自己的镜像看待。
　　而且，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故事在那里警示，包括她在内的很多社员才开始怀疑社里的做法。虽然她同样拥护社里颁布的法律法规，但这种连人性、感情都要灭绝掉的复兴行为，她总觉得已经和复兴诗社创立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嗯，被我杀的。”
　　但司空的下一句话让她面色大变。
　　“阿卡迪亚受第七仲裁的命令在我和颜鬼的战斗结束后想要杀我，但他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被我反过来杀死，尸骨无存，同时今晚的行动也是一次彻底的背叛，所有被选中执行任务的社员都是社里要清剿和消灭的对象。”
　　“怎么会……”夫人面色变得惨白，尽管这一切她早有猜测，但真正被确认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管还有多少人活着，这个消息我都公频发出去了。”司空捡起蓝的第三载体，转身朝远方腾跃离去。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随便你们，但我绝不会再回那个毫无任何希望的地方。”
　　这样怀疑的种子就埋下了，不管伽和威廉想干什么，这些回去的人至少会将种子扩散开，让它们在整个龙门基地里结出一颗颗反叛的果实，多少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唔噗……”半空中机甲的身躯一抖，司空同步喷出一小口血。
　　“空！”韩采灵担心的喊她名字，“这都吐血了……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司空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还可以通过脑波模拟要说的话，让蓝通过“观察者”的音响发出声音。
　　“情况特殊，接下来我要做的一些事就不瞒着你了……你现在先找找看有没有水管爆裂的地方，找到后把机身外表清理一下，然后想办法回星空学府，回我的宿舍……”
　　“但是你的伤……”
　　“别去医院。”司空喝止她，“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医院……星空学府现在被全联邦盯着，敌人至少还不敢明着胡来……先回去休息，我的伤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她这么说，韩采灵也只好照做。她先是找了个爆开的水柱冲洗机体，在角落里解除附装，又在“突然苏醒的和司空长的很像的女人”帮助下偷了些商场的衣物给三人换上，将机体收到一个大箱子里，从警方封锁的漏洞逃离废墟。
　　在这过程中司空也没闲着，她强撑着戴上了顺手捞的意识投影仪，进入试炼空间，再次去到了那所深埋地下的防治中心。

第142章 唐怀瑟之痕
　　因为有上一次的验证记录，司空顺利从那栋电梯下去找到了李芳济。
　　李芳济还不在那医院性质的庄园里，他穿着短袖衫躺在庄园后面的瀑布边上，正在和三名青春靓丽的小护士坐在桌巾上玩野餐。
　　“稀客呀。”看到司空后他愣了一下，看了看面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的三只护士，犹豫道：“要不然……你也去换一下这里的制服？”
　　“你想的美！”司空一拳塞他脸上，吓的那些护士惊叫一声四处逃窜，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拎着李芳济的领子把他拽起来，问道：“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联系任航！”
　　上次能联系任航是有他给的通讯暗码，据说很珍贵，轻易不能给第二个，但这样一来她很多事情就无法和任航说了，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李芳济要联系方式。
　　“我还以为是我的才华征服了你才让你转身回来，没想到却是……”
　　李芳济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挡开司空的手不断摇头。
　　“算了算了……就当为兄弟解决终身大事……”
　　？？？
　　司空皱眉盯着这厮的屁股，犹豫要是给他从上面踹到瀑布里面会不会死。
　　上次来的时候一副刻板严谨的医生样儿，合着那是工作状态，这个样子才是本性？
　　果然，能和任航混到一起的人，我一开始就不该觉得他会靠谱。
　　“小航子啊~”那边李芳济好像已经联系上人了，“你上次带过来的那个漂亮妹妹来找我了哦~”
　　“什么？不可能？你不信啊……你知道我在这种事情上是从不说谎的，别说什么她吃屎也不会看上我这种话……什么我不知道她的过去，这种事情无关紧要！”
　　“算了还是不逗你玩了，人家这次是来找你的。看上去一副很紧急很严肃的样子，我估摸着明天不就是阿伦贝塔星的‘紫色情人节’吗，这种关头这种要求，你这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呀。”
　　“去你妹夫的说不过去！”
　　任航在那边暴跳如雷。
　　还他妈什么“紫色情人节”，这沙雕宇宙里那么多星球那么多时区那么多风俗，真要较真那那全年基本都不用工作了！天天都是他妹夫的“XX情人节”！
　　“砰”的一脚将李芳济踹下悬崖，司空伸手摘下他模拟出来的那副耳机，把它挂到自己头上。
　　“任航。”她沉声道，“我是司空。”
　　“魔犬小姐有何贵干。”任航语气颇有几分不善，“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很忙……龙渊区现在可是凌晨4点，你要是没有一个合格的借口，我非得把你给……”
　　“你能把我怎么着。”司空语气古井不波。
　　“……好像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任航叹气，“说吧，找我什么事。”
　　司空也不墨迹，将她今晚的遭遇，包括从阿卡迪亚记忆里看到的东西，甚至包括她前段时间执行过的那次试炼任务，还有回归现实后做的那个布满甲壳人的梦都跟他说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现在才说！”任航的困意立马就没了，“我的天……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复兴诗社……威廉他难不成是想在现实世界里复制早期的虫灾？”
　　所谓早期的虫灾，就是虫族概念还未生成的时候，它们必须要用病毒感染更多人来为进化提供素材的时候。
　　除此之外司空想不到别的可能了，目前搜集到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这些线索最终都指向这条路，即复兴诗社妄图通过一场大动乱来打破现在固有的秩序。
　　网络防治中心曝出的变虫人案例可能只是对方进行的一次实验。当这个实验结果符合要求，他们或许就会想办法让这种病变得有传染性，甚至有可能影响的现实世界。
　　“不是有可能。”任航语气尤其严肃，“是已经影响了。”
　　“发生了什么。”司空皱眉，“是……那个张翰？”
　　张翰就是上次来这里发现失踪的那名变虫人，当时李芳济判定是他走狗屎运登出了，任航查询张翰的监控进度意外发现负责他的特工失联，现在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不出意外他还在负责这个案子。
　　“就是他。”任航说道，“你肯定不相信我在这边发现了什么……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难破，因为张翰和那名特工并未走远，他们依然在那栋房子里没有出去。”
　　“但他们都变了！”他声音发狠，“张翰现实里的身体也变成那种怪物了！他的家人，包括那名特工都被他袭击拖到房子里储存起来，成了他的储备食物！”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粘液分泌的小窝里对我们咆哮，地板上都是干涸的血、骨头、还有连着头皮的干枯的头发……”
　　说着说着，任航又有点反胃想吐。
　　他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惨的现场，但是……但是始作俑者是人类的，这种情况他确实从未见过。
　　“没有感染症状或者游荡习性吗。”司空更关注那些被张翰掳走的人有没有遭到病毒感染。
　　“没有。”任航说道，“那房子本来就比较偏僻，其他特工也盯着的，现在这边已经被我们隔离封锁了，局里调了不少老学究过来，说是要现场筹建一所防治病毒的生化实验室。”
　　“但如果你说的情况没错，那么‘变虫病’最后的爆发中心很可能是在龙门星！”
　　他皱起眉头，“我会立刻上报这些情况，你做的很好……这次事件结束后如果复兴诗社不在了，那你就到局里来吧！”
　　“还有一个问题。”
　　司空叫住他，防止他把通讯挂断。
　　“目前我们仍然不清楚莱歌公司扮演的角色，根据我掌握到的情报证据，复兴诗社……威廉一直对他们的女神药剂抱有企图，他甚至为此派遣阿卡迪亚去窥探莱歌公司总部的秘密，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那个药剂会不会对他的计划存在某种促进作用？”
　　“这方面你提供的消息太少了，我还无法做什么定论。”
　　任航沉吟道。
　　“但是你描述的……那个通过记忆连接分给你的祭祀场面，我或许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
　　“唐怀瑟之痕。”
　　任航语气有些犹豫，似乎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如猜测的那样。
　　“打破唐怀瑟界限的造物，无法被分享、只能借由模拟‘织梦者’才能传输的记忆，这种情况和我了解的‘唐怀瑟之痕’非常相似。”
　　“如果真的是‘唐怀瑟之痕’，那么司空，接下来你要分外小心了。”
　　他的语气逐渐强硬。
　　“那份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成品药剂很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被刻印在了你的脑子里，如果这是对方刻意所为的，那么他们下一阶段要针对的人，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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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双胞套龙套化的问题有些读者在纠结，其实我也很纠结，原本计划里戏份要多很多的，但我怕写着写着刹不住车，而两孩子的年龄又太低了，想想冒这种风险不值得，索性不细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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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网恋选我我超甜
　　经过一番询问，司空总算弄懂了什么才叫“唐怀瑟之痕”。
　　简而言之就是通过强大的精神类权力将只存在于虚幻世界的“不可能之物”烙印到现实，而现实世界里必须有一个人来承受这个“烙印的痕迹”。
　　将这说法对照当初她看到的仪式情况，司空确认莱歌在锡蓝总部的那群人就是在搞这个“烙痕”，他们应该是将药剂实验进行到了某个阶段的极限，发现往前走再也不可能有路，转而在这个基础上寻求从虚幻世界突破进展。
　　只不过仪式好像出了意外，现场除了阿卡迪亚之外的人都死了，这导致承载“烙痕”的人变成了他，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完美生命女神药剂”的携带者。
　　这么说条顿骑士团……颜鬼也没有对她全说真话，他们追杀的主要目标可不是消除她脑海里的那份记忆，而是为了将那份记忆给带回锡蓝。
　　“等等。”司空突然发现问题，“阿卡迪亚用那种方式将记忆传给我了……他自己又翘辫子，这岂不是意味着承载‘烙痕’的人变成了我？那个什么完美药剂就在我头里？”
　　“你才反应过来啊……”任航叹气，“不然我怎么会说他们下一阶段的目标很可能是你呢？实际上也就因为还没有证据证实这个药剂对威廉的计划有推动作用，否则这可能性就是百分百了。”
　　“威廉的目的，应该是在现实世界传播变虫病。”
　　司空说道，“而完美药剂的作用却是救助生命，提升生命的层次，按理来说和他的计划是背道而驰……”
　　但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复兴诗社要耗费那么多代价去谋夺这个药剂，她现在也看明白了，之前雇佣血刃的人就是威廉或者伽，甚至包括利用那什么“X-23”引凯瑟琳来龙门，这背后的目的也还是为了谋夺药剂。
　　“不管是不是，复兴诗社正在策划一场罪恶的袭击是确定的。”任航说道，“我会尽快让总局派人给你提供支援，在这期间你自己小心。”
　　“我向来不对官方力量的支援速度抱有信心。”
　　“所以才叫你自己小心啊……”任航叹气，“那五个家族扯皮需要一点时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才给你留了通讯暗码，没想到最终又是你帮了大忙，我得代替中星洲的所有人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信任机密情报局，谢谢你愿意立刻将消息说给我听。”
　　“我才不信任机密情报局。”司空嫌弃的直咧嘴，“你们总局里有人恨不得我早点死的……我只是信任你任忽悠而已。”
　　“你叫我什么？”任航猛然抬高音量，“你这忘恩负义的魔犬，别忘了你能大摇大摆的拥有两个身份都是老子给你打的掩护！”
　　“叮！”司空直接掐了通讯。
　　“岂有此理！”任航一把捏爆通讯器，“这女人……惹人发火对她来说是那么有趣的事情吗？”
　　司空掐断通讯，一扭头，正好看到浑身湿透的李芳济从悬崖下面爬了上来。
　　反正是虚幻世界，摔的七零八落也只是数据，李芳济倒是没什么事，但他看向司空的眼神更幽怨了。
　　还特意把我踹下去说情话，哼，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什么心思！
　　“李医生。”司空对他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大事要紧，她也没管那么多，直接问他：“那些变虫人的情况有变化吗。”
　　“没有。”李芳济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不过倒是新增了54例相同病症……都是在剧情世界里被感染的。”
　　“回来后也都和之前一样没有表现出感染特性？”司空追问。
　　“当然。”李芳济面色不善，“否则我还有功夫和张护士她们玩野炊？”
　　司空问完具体情况，大致判断威廉的计划应该还在实验阶段，也就是还没法随心所欲的赋予病毒传染特性。
　　但这个事情肯定是和他们有关的，当初伽要走她手里的资料并不是为了探寻夏思凯的秘密，大概率只是为了苔斯曼病毒。
　　这也是她刚刚才想清楚的一点，戴森-卡罗尔的那份信息资料里可不止有关于夏思凯的各种记述，还有他加入三圣灵科学院时期对苔斯曼虫族的改造研究！
　　要知道苔斯曼虫族的早期原型就是戴森在那段时期和其他科学家一起捣鼓出来的，是他们一手创造了那些怪物，那么那些她看不太懂的、被如实写进记述里的实验资料很可能也包含了对苔斯曼病毒的创造过程。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伽要在那次任务里拼命淡化自身的存在感——她想让司空认为这都是受她控制的，这样一来即使任务结束后找她要走资料她也不会想到是冲着病毒来的，所有的重点都瞄准在“夏思凯”、“X起源”这些符号上，这些符号完美掩盖了他们的真实意图。
　　“骗子……”
　　李芳济看到她捏紧拳头面色发黑。
　　“这混蛋，跟我说的话全是谎言！”
　　“？”这顿时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是任航刚才得罪她了。
　　“其实……就算分手了也不用太难过的。”想了想，他决定好好安慰司空，“任航那家伙吧，因为工作特性的原因经常要在整个星洲到处跑的，你跟他在一起肯定没什么休闲时间。”
　　“？”司空诧异的等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这方面我是过来人，其实上次忘了跟你说，我还是个心理医生。”李芳济咳嗽一声挺起胸脯，“抚慰情伤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用另一层感情将其覆盖……请允许我隆重推销下我自己，我不但学识有成性格沉稳还有比任航更稳定的保障和工作，最关键的是我很乐于为心爱的女孩改变自己……”
　　“怎么样女孩，要不要和我来场网恋？”
　　“来你妹夫。”
　　司空二话不说，一脚又送他飞出悬崖。

第144章 智械危机
　　懒得管李芳济是怎么想的，司空离开这网上医院，上到地表商业街后去看了看安雅。
　　女巫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吃零食看片，不过和上次比起来她进步了，每天都要花时间查看布置好的监控镜头。
　　“那么这段时间以来有收获吗。”
　　司空其实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毕竟下面她都去过了，有没有异状她最清楚。
　　“没有……不对！有！”
　　不料安雅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异状，而是……怎么说呢，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儿，她说她认识你，想要找你好好谈谈。”
　　“小女孩？”司空眉毛扬了起来，这里可是网络世界，她这段时间上网次数屈指可数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现充了，网络里怎么还会有小女孩要找她“好好谈谈”？
　　“你是不是骗完人家不认账结果被找上门来了？”
　　所谓近朱者赤，安雅不健康的东西看多了，看谁都觉得形迹可疑。
　　“你先跟我形容下那女孩的相貌。”司空瞪了她一眼，“……另外不许再做那些奇怪的联想，否则我不会给你权限升级账号。”
　　不给升级账号，那骑兵可就变不了步兵了。这一招对安雅果然凑效，她立刻眼巴巴的按照记忆描述那女孩长什么样，让司空一点点在光影面板上将一张人脸勾勒了出来。
　　“应该差不多就这样子。”安雅看着那张脸道，“发型改成断马尾，眼瞳颜色和头发一样是纯黑，对，就是她！”
　　“是她吗。”司空皱眉，若有所思。
　　实际上还没画完她就大致看出这是谁了，这冷峭的眉眼，带点婴儿肥的白嫩小脸，不就是那个有弓手天赋的前队友，小蛇皮鹰吗。
　　她来找我干什么？
　　司空主要想不通这点。
　　上次说不是真退团还打算回来，即使是为此而来，直接在通讯里联系不是更快？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呢？要说知道安雅的存在……这一点还可以从之前团里的成员列表里看出来，但转换的地点我可没告诉任何人的，她是怎么知道安雅在这里的？
　　皱紧眉头，司空隐约对小鹰有了一份新的猜测。
　　但现在她没工夫去验证它，叮嘱安雅注意锻炼身体免得发福，她直接原地选择下线。
　　刚下线回来，一股深入骨髓，深入神经的疲惫感和酸痛感顿时如潮水席卷而来，这都是她现实身体在今晚过度使用的后遗症，酸爽的司空直哼哼，旁边开车的韩采灵也立刻发现她苏醒了。
　　“你去干什么了？”韩采灵问她，觉得司空刚脱险就登入试炼空间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司空不说话，她现在张嘴都嫌累，直接把要说的东西传给蓝，让蓝用载体帮她回答。
　　“Lady去汇报这次的情况了。”蓝在后座上道，“Lady还希望今晚的事情你能暂时保密，但要准备好相关资料，到时候这些都是证据。”
　　“没问题！”韩采灵拍拍胸脯应下来，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媒体人，除了警察外最擅长搜集证据的职业。
　　悬浮车一路畅通无阻，回到校园时已是半夜。韩采灵下车之后想了想，还是配合蓝的载体将司空抬出来搬进宿舍。
　　“看不出来你还挺重的……”
　　把司空丢到床上后她抹了把汗，看看对方半躺在床上，有些嫉妒的在司空身上上捏了两把。
　　她有自信在上层史莱姆装甲的规模上和司空一较高低，但论及整体……在下层史莱姆装甲上她就有所不如。
　　臭狗屎，腿还那么长，就这还一天到晚喜欢扮男人，真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韩采灵捏的正爽，突然一长一短两只手挡在她身前，把她从床边架了出去。
　　却是蓝的第二载体和第三载体，在关键时刻终于知道要护主了。
　　“我可是你家主人的救命恩人。”韩采灵现在也知道了这个长的和司空很像的女人只是她制作的智能娃娃，指着她的鼻子道：“捏都不给捏，你这护主意识也太强了吧？”
　　“韩小姐今晚屡遭惊吓肯定累了。”蓝控制两具载体同时说道，“不如就在这里暂住一晚，等休息好再说其他的事。”
　　说的有道理啊。
　　韩采灵心下有些意动，其实她之所以愿意上来未尝不是存了借宿的心思，要知道她这几天一直是和林陷音一起住的，今天这么晚才回去，而且是和司空一起回去，要是进门被林陷音发现并询问起来，这方面还真有些不好解释。
　　但要是就这样夜不归宿……假使被陷音姐知道了，她会不会以为我和阿空……
　　脸上浮现起一抹飞红，韩采灵呆站在原地默默思考，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一跺脚：“那我就……我就真的却之不恭了！”
　　“盥洗室在那边。”二号载体在前面带路，“热水已经放好了，跟我来，我告诉您干洗机器的具体位置。”
　　韩采灵扭捏着和二号载体走了，留下司空和三号载体共处一室。
　　司空还是没力气说话，但她的念很强，由此对危机有一种超常预感，从刚才起她就觉得蓝表现的有些过于主动了，现在更是有些毛骨悚然，感觉第三载体看她的眼神分外恐怖。
　　“你想干什么？”她用脑波警告人工智障，“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今晚是好机会。”
　　“啊？”
　　“帮助Lady彻底征服韩采灵小姐的好机会。”
　　“你留她过夜就是为了这个？”
　　司空松了口气，然后颇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吧，就我现在这个状态……”
　　“所以要先帮Lady恢复体力。”
　　“但这种程度的体力透支，又岂是说恢复就能恢复——”
　　司空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因为她看到第三载体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上次没用完的女神药剂。
　　这玩意的后遗症……
　　司空咽下一口口水，身躯在床上颤抖起来。
　　夭寿，救命！
　　这次是真的要来智械危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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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地板柜子又遭殃惹
　　如果可以的话，司空甚至考虑直接启动载体具备的自毁程序。
　　只要她能动，冲击波和碎片攻击什么的在光剑屏障下对她基本无效。
　　但她现在几乎处于穿越以来的最差状态，现实中连说话的力气都很难提起，自然也不可能拿起光剑剑柄。
　　而且蓝到底有没有给第三载体放置和第二载体一样的胶囊炸弹……这件事也让她存疑。
　　多重因素加起来，司空倒是没什么悬念的被自己的人工智障扒光了衣服，然后将一小管晶莹药剂打进了体内。
　　有凯瑟琳当试验品，蓝的动作相当稳。她连这药剂的剂量、效果、副作用的发作时间都计算好了，很直白的告诉司空最多等一个小时就会发作。
　　“为什么会那么快……”药剂的效果确实显著，一针下去，司空已经能开口说话，“那个捞比天使可是隔了将近一天才发作的，就算生命层次不如她也不至于差这么多。”
　　“功效不一样。”蓝给出答案，“这药剂的副作用是要等一阶段的功效完成才会开始，凯瑟琳小姐受的伤远比Lady重，自然要花更多时间在修复上。”
　　“我感觉你打进来的药剂比上次我给她用的多不少……”司空眉头抽搐几下，“这副作用不会也比之前更强烈吧……”
　　凯瑟琳当时那样子其实蛮吓人的，想想看，要用电击电那么多次才能寻回一线生机的毒素，如果它不和这种旖旎情事结合起来，足以让每个人都闻风丧胆。
　　“副作用的强弱并非取决于剂量。”蓝说道，“而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产生不同的反应。”
　　“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一点事没有？”司空尽力保持乐观。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考虑到Lady的身体强度远远不如巨蟹座以上的凯瑟琳小姐，且在当前阶段存在巨大的体力缺陷，不推荐Lady在这件事上冒过多风险。”
　　“那么照你看，不冒风险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呢。”
　　“自然是由我操控电击装置，随时准备解救Lady。”
　　“说的好听。”司空被她气笑了，“你就是对主人我图谋不轨！”
　　“并没有。”第三载体面无表情，“我是全心全意在为Lady着想的，包括这具第三载体的诞生也是为了给Lady提供紧急支援，我绝对不会做任何背叛Lady的事。”
　　她这么说，司空其实也挑不出毛病。
　　毕竟这是实情，今晚没有蓝给她送“观察者”，别的不说，她的体力肯定不足以支撑她突围出来，在阿卡迪亚那道关卡就有危险。
　　这个智能生命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听起来也没有问题，但司空还是有一种感觉——她之所以制造第三载体，还把它弄的那么逼真，和自己达到八分相似，其实就是为了等待这刻。
　　等待这刻做什么？自然是反噬她这个强大的主人！
　　所以不能坐以待毙！
　　司空一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拉开抽屉给自己找出衣服穿上。
　　药剂的恢复作用堪称恐怖，注射进来不到5分钟，她的体力已经恢复到将近100%。
　　胡乱套上内衣、裤子、衬衫，司空飞速跑到门口，打算换鞋出门用最快的速度去找这身体的前女友，也就是林陷音。
　　情况危急，想要找一个可以信赖的、又性别相同能在她脱力时不为非作歹的人太困难了，她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人只有林陷音，这女人不像韩采灵那般憨憨，她不搞明白事情缘由绝对不会随便过界。
　　不过想的挺好的，现实是她刚把脚伸到鞋子里，甚至还没来得及踩实，小腹生出的燥热便瞬间蔓延至她四肢百骸。
　　“咚！”司空直接软绵绵的瘫软在地，被第三载体面无表情的抱回到床上。
　　特殊状态下，血液会往大脑集中，让人陷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总感觉时间有些微变慢，一身力气也使不出来。
　　司空被烧的思维都不清晰，连组织话语拒绝都做不到，只能躺在那里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不要用这玩意。
　　“这都是为了治疗Lady。”蓝可不管她的想法，手脚麻利的给三个夹子都找目标夹上。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司空身体一阵颤抖，这感觉未免太强烈了。
　　只是夹上，凭借惯性重量轻轻甩动就能造成这种程度的感觉，这要是待会开始电，她怀疑自己的表现可能比联邦天使还要差劲。
　　“Lady忍一忍吧。”第三载体眼里闪过一道未知的光，一边按下电击开关一边说道，“为了征服韩采灵小姐，必须付出这种代价。”
　　电流涌上来的一瞬间，司空便一仰脑袋，用头和臀部抵住床垫，腰肢弓成了一轮弯月。
　　但有凯瑟琳的例子在先，这个自然不是电一下就能结束的，蓝按照频率不断按按钮，电的她在床上不断弓腰再回落，如同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当韩采灵泡完澡洗香香，裹着宽大浴巾打算过来问她今晚睡哪儿的时候，她刚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声发泄的尖叫。
　　“……”韩采灵思维一时宕机，完全没搞懂为什么洗个澡出来世界的画风就不一样了。
　　第三载体趁着这段时间去把门锁上，推着麻木状态的韩采灵来到床前。
　　“……”司空怀疑这人工智障就是个叛徒，而且她有证据，有好多证据。
　　理智在回归，身体里的感觉正在消退，这些都表明电击疗法已经成功了，她已经不再需要受药剂副作用折磨控制。
　　一抬头，看到的便是俏脸涨红，站在床边不断绞手的韩大小姐。
　　但都已经这样了，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
　　————————
　　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不是吗，不过有些东西大家都懂的，这里就不多做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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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小屁孩的敌意
　　第二天天亮，司空有些腰酸背痛的起床洗漱。
　　别看韩采灵平时凶的很，真正需要她实战发挥一生所学的时候就是个瓜皮，远远不是具备丰富经验——好吧——相对丰富经验的司空的对手。
　　司空摆平她就用了两根手指，让她在怀里颤抖尖叫乃至昏厥也就用了三根手指，实在是没什么挑战难度，单方面被司空欺负吊打。
　　至于司空为什么会腰酸背痛，一方面是她本身就被电过，体力同样有流失，一方面她还得处理蓝的第三载体。
　　倒不是说她兴致起来就饥不择食连手边一切人型妹子都不放过，而是这个逼东西老在旁边说骚话，试图“执导”这场好戏，那司空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直接把第三载体也拖下了水。
　　蓝的第三载体使用了非常逼真的材料，这方面司空检验过，确实是非常逼真，没有白让她倒欠那笔巨款。
　　一开始战况向她预计的发展，那时她还蛮新奇蛮乐在其中的，毕竟第三载体和她很相似，让她有一种在OO自己的赶脚。
　　但随着她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叫蓝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换气时被第三载体反身压制，她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不过这时候再想溜肯定来不及了，人工智障毕竟莫得感情，她认为司空这么做就是有“解压”的需求，于是开始按照一直以来学到的技巧“服侍”司空。
　　一开始，动作还显得有些生涩。但随着数据导入动作飞快娴熟起来，一些高难度的技法信手拈来，而且没有体力隐忧，可以做到无CD，不间断对司空使用。
　　司空根本招架不住，被攻伐的丢盔弃甲，喷的远处的桌子都不能看了。
　　被这么来一出，韩采灵也差不多醒了。司空心想我搞不过人工智障我还搞不过你，挣脱掣肘后又把韩大小姐欺负了一顿，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然后出完恶气又被第三载体逼了上来，到最后三人几乎贴在一起共入梦乡。
　　这么疯狂的梦境过去，腰酸背痛是很正常的。
　　司空只是腰酸背痛已经算她身体好了，像韩采灵现在就还在酣睡，赤果的身体趴在床单上，被阳光照出一抹动人曲线。
　　这差不多算是确定关系了？
　　司空洗漱完站在床边，一边欣赏这幅美丽的画一边思考接下来如何处理和对方的关系。
　　韩采灵本身就对她有好感，醒来后应该不至于太过生气。
　　但女人么……向来都是口不对心的，为了防止被喷的太难看，司空决定率先准备一份“爱心早餐”，作为昨晚唐突的赔礼。
　　“至于你。”穿好一身衬衫短裙配黑丝裤袜，司空打开上面的衣柜，看着M开脚姿势捆在里面的第三载体，“在你反省之前就在里面待着好了。”
　　出门下楼，司空一边走一边打开手环屏幕浏览新闻。
　　昨天晚上的事情——前半夜在城区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瞒住，刚调到新闻页面，一个虚拟头像便闪烁跳出来，开始报道昨晚发生的恐怖袭击。
　　“还是被定性为恐怖袭击吗。”司空扬眉。
　　这下龙门星区府就是想装看不到也不可能了，复兴诗社怎么处理暂时不提，那些参与行动的雇佣兵组织有一个算一个，必然迎来官方的报复。
　　果不其然，在这段新闻过去后的经济板块，一则驱逐名单被高高挂在板块头条。名单里都是航空公司、旅行社之类的机构组织，这些组织不出意外的话司空估计就是那些雇佣兵在龙门的据点。
　　而且这些还不是全部，这才第一天而已，后面的动荡会更惊人。
　　在相关新闻上，司空看到龙门星区府的府主赵新阳单手握拳发表演讲，表示龙门会和恐怖主义抗争到底，绝不会姑息任何给恐怖分子提供便利的机构组织。
　　“姓赵。”司空在赵新阳脸上仔细观察，“会是任航说的那五个家族的人吗。”
　　赵李颜任华，这不是两个人名，而是五个单独的姓。
　　中星洲府论执掌权力，除了府主之外就是这五个家族最为强大。而且不同于府主会换届，这些家族的力量是长盛不衰的，只要不作死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任航一开始跟她提这些概念的时候她还很惊讶，因为她一直以为黄金双子背后的林家也是其中一员。
　　“林家还不够格。”任航当时是这么说的，“不是说现在林家不够强大，而是他们还没资格说自己可以长盛不衰。”
　　这说法听起来很矛盾，司空不怎么懂。
　　“你觉得决定一个世家长盛不衰要靠哪些方面？”任航问她。
　　“力量？”司空皱眉，“还是人脉？”
　　“都要有。”任航点头，“力量方面……林家现在执掌着三颗工业战星，战舰机甲不是问题，但他们崛起的时间相对来说太短暂了，人脉方面根扎的不深，这棵树就很容易倒。”
　　“而我之前提到的那五个家族，他们的历史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好，中星洲内部又称这五个家族为‘辟疆者’。”
　　辟疆，可以理解为开辟疆土，那辟疆者放在这个时代环境……差不多等同于开国元勋了。
　　赵新阳是一区之主，以龙门区的重要程度，来自赵家的可能性很大。
　　司空暗中提高警惕，她和赵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之前屡屡为难她的赵岚就疑似来自这个势力，他们好像一直很想谋夺她的载体身份。
　　看完新闻，司空买了餐点就准备回去。
　　“站住。”
　　但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司空仔细打量来人，看清这就是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一头类似营养不良的发育期挑染棕毛搭配智能眼镜后炯炯有神的乌黑大眼，光看卖相也算小帅。
　　“有事吗。”
　　司空看了看他胸前的校徽，认出那标志属于天苑学府。
　　这张脸她有印象，好像就是天苑学府这次申报的测试机师，但名字叫什么她就不记得了。
　　“马上就是决赛了。”
　　棕毛少年面色严肃的瞪着司空。
　　“我会让你知道，这神圣的赛场不是给你开着那种幼稚机体来过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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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办出院了，很快恢复三更。

第147章 正人君子
　　幼稚机体？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说的是“观察者”吗。
　　她得承认，华岚捣鼓出来的这架小型附装Mecha拿到正赛范围恐怕就是一个笑话，即使是在没有什么风险强敌的预选赛，要是没有她这个高水平的测试机师，“观察者”也要被人吊打。
　　不过这些跟她没关系，她接到的任务就是开着这玩意帮星空学府拿到一个正赛名额，“观察者”厉害当然是最好，不厉害她也没什么办法。
　　华岚说等晋级正赛就有时间产出更多的纳米分子材料，到那时候就可以把机甲规模升级一下，至少升级成中型机。
　　这个能升级自然是最好的，要是不能升级，司空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到正赛阶段自己还需不需要帮助华岚，也许预选赛结束后两边就要分道扬镳了。
　　这不是她绝情什么的，而是任航十有八九要在事情结束后调她去皇龙。
　　“你这句话可是把其他人都给侮辱了。”司空淡然看着少年，“和你同来的人恐怕不希望你这样说话。”
　　她已经想起这人是谁了，天苑学府机械控制系的天才学员罗成，据说比李冠泽还小，但操控技术却不比他差，已经迈过了骑士门槛。
　　这样的人即使放在六大环境里也可以说是超级天才，但司空对他没兴趣，迈步从罗成旁边绕了过去。
　　“？”罗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司空会做这种无赖的举动。
　　“她怎么能跑？”他呆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我可是挑衅她了，我都挑衅她了，她怎么能跑？”
　　“人家一个女孩子拒绝你的胡搅蛮缠又怎么了！”
　　一记拳头邦的一声砸在罗成头上，却是一明眸皓齿的少女从人群中冲出，半捂着脸想拖他离去。
　　“拜托你发神经的时候能不能至少先把你的校服脱掉？你不嫌丢人，你师姐我还嫌丢人吶……”
　　“罗成吗。”司空注意到了后面的闹剧，嘴角翘了翘，“或许很有才能，但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天才的脑回路很多时候都是异于常人的，想到这里司空一叹，莫名觉得和问题少年有些亲近。
　　回到家，韩采灵还在床上没醒。但司空特意记了她之前的睡觉姿势，对比发现不一样，确认她在装睡。
　　“起来了。”把冒着香味的纸袋放在床头，司空倒了杯水喝下一半，手掌轻轻在韩采灵光裸的腰上戳了几下，“马上就预选赛决赛了，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懒的电台记者。”
　　“不起！”韩采灵像触电一样弹到一边，抓过薄被把身子和脑袋都仔细裹上。
　　但因为薄被太短，她裹脑袋就不可避免要露出双脚。司空就看着她不断蜷缩双腿试图把脚也收进去，在这过程中脚趾不断蜷缩张开，和奶猫一样有些可爱。
　　捉住一只刮了下足心，被窝里传来“呀”的一声。另一只稍稍用力把她踹开，彻底缩进去抱成一团。
　　司空也不着急，她看出来这女人纯情的很，就算内心里真喜欢她，对于两边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还是感到很难为情。
　　很多人谈恋爱就是奔着结果去的，对他们来说谈恋爱就是为了鼓掌或者结婚，过程什么的并不重要。
　　韩采灵显然是另一种人，比较重视过程，只有过程严谨、循序渐进、充满她们幻想中的仪式感，到了开花结果的那一刻她们才会觉得自然，才会正常接受那个结果。
　　像今天这种没等成熟就被吃了，她恐怕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接受。
　　司空不催她，洗了洗手就重新出门，打算就昨晚的事情问下联邦天使有什么看法。
　　她离开后，团起来的被子蠕动了一下，露出韩采灵机警的眼睛。
　　确认房间里是真没人了，她露出脑袋，披着被子，傻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直到肚子的叫声催促她，她才红着脸咒骂一声，伸手抓向床头上的早餐纸袋。
　　而司空这边却出了意外。
　　“抱歉Lady。”蓝的第二载体，也就是那只半少半萝的白毛站直身体对司空鞠躬，“这是蓝的失职。”
　　两人站在后面被改造成工作室的宿舍里，这里面有个锁上的工具房，工具房里放着一个大箱子，凯瑟琳原本就关在这里。
　　原本——因为现在这箱子已经空了。
　　除了箱子里的人，一起消失的还有几件衣服，一架智能眼镜，一双鞋，一把司空随手放在工作台上的激光短刀。
　　“这不怪你。”司空走到箱子旁边，发现地上是切成几十段的导尿管尸体，这些尸体排成了一组数字，看着好像是通讯号码。
　　按照通讯号码打过去，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了凯瑟琳意气风发的捧读笑声。
　　“什么时候给我房租。”司空一句话卡的她咳嗽起来，“你在这住了这么久，总不能耍赖不给钱吧。”
　　“你还好意思找我要房租？”凯瑟琳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把我用……那种姿势锁在箱子里关了那么久，你管那叫房子？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确保了你的人身安全。”司空丝毫不觉得羞耻，“你仔细想想，这种事其他人做得到吗。”
　　“*****！”凯瑟琳彻底抛弃仪态骂出一句脏话，“你给我等着！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要抓到你！把我在你手里受过的屈辱上百倍的返还给你！”
　　“你这是何苦。”司空不理解她为什么生气，“虽然实质上有几分不妥，但我并非是想羞辱你。就比如房租的事情，我明明可以直接拿你的尿去赚钱，但我没有，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凯瑟琳冷笑着，想起她在楼上看到司空强吻两个女人。
　　但对方有一点没说错，就是她确实没有拿自己的始祖原型去赚黑心钱。
　　“怎么，这种行为算不上是正人君子吗？”
　　“停！”凯瑟琳打了个寒战，“你别再说那个词了……我知道你找我是想问昨晚的事，事情经过我已经通过新闻和他的描述大概知道，直接说你想问什么。”

第148章 决赛的对手
　　“他”指的自然是恐惧之王，凯瑟琳现在十有八九和他在哪里潜伏了起来。
　　“我想知道这件事，你的老爹有没有可能派人插手。”司空想确认的主要是这点，“以及你今后还打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我当然还要管的！”凯瑟琳声调骤然升高，“我的……我的朋友还被关在那实验室里。我不可能就这样离去！”
　　“至于我父亲……我可摸不透他的想法。”然后声音又显得迟疑起来，“事实上，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有人能摸清他的想法，他是个很古怪的人，如果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会做出任何应对都是有可能的。”
　　“包括直接率领联合舰队打到龙门？”司空扬眉。
　　“你觉得不可能吗？”凯瑟琳冷笑，“中星洲为什么那么怕我？为什么我之前敢大摇大摆进来访问？还不就是因为他们惧怕他的力量，至少他们还没准备好要和美联开战。”
　　“你父亲能代表美联？”更多的诧异。
　　“硬要说当然不能。”凯瑟琳道，“但他可以大范围的影响舆论走向，影响议员决议，这些因素加起来发酵，美联很可能真的会对中星出兵。”
　　“所以还要防备两边开战……”司空眉头皱了起来，“那你来之前就没有想过这些危险吗，要是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导致两边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就生灵涂炭呗。”凯瑟琳对此不以为意，“说好听点，这是为了决出进化道路上的胜利者付出的牺牲。没有人会白白死去，未来的人来回想起今天也会是和我一样的看法。”
　　司空默然，她知道，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被灌输的价值观不一样，她在这方面很难和凯瑟琳有共同语言。
　　经过这次避难，对方和她的关系可能大大拉近了一步，甚至能摸到朋友的边，但对方依然信奉弱肉强食，就像这个时代所有在AI统治下的人类一样，根本不排斥自相残杀。
　　她不打算就这件事劝诫凯瑟琳，因为明显不会有结果。叮嘱她注意躲藏不要被发现了，聊了点别的就挂断通讯。
　　没有将昨晚战斗的内幕告诉凯瑟琳，当然也是不信任她。
　　当初的预感表明这位联邦天使在复兴诗社的计划里也占据一个重要位置，但她不知道这个位置有什么内涵。
　　是抓住后用来威胁布里-凯拉的俘虏？还是杀死后逼迫美联对中星开战的导火索？这些猜测都有可能。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让她滚远点，千万不要再搀和进来，但偏偏莱歌实验室里有圣泉之剑的成员，凯瑟琳不可能见死不救。
　　“还好，经过昨晚的战斗和今天星区府的处理，那些潜伏在龙门的势力被消灭了很多。”
　　司空抬头看了看窗户，看着被树叶遮挡的璀璨阳光。
　　她已经认定那些雇佣兵势力有失乐园在背后操纵，甚至失乐园很有可能和威廉做了什么交易，他们勉强也能算威廉的助力。
　　那么这些人被撵滚蛋就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了，至少威廉在龙门的眼线会少很多，想再发现凯瑟琳并抓住她要花更多工夫。
　　联邦天使的事情告一段落，反正机密情报局也知道她潜伏在龙门，怎么处理她不关司空的事。
　　她在工作室大厅坐下，打开工作机的光子屏幕，开始浏览目前MDF的比赛进展。
　　任航只是让她小心针对，这个针对可能来自任何方面。接下来唯一有可能绕过她警戒心理在众目睽睽下对她动手的机会就在比赛里，她得预防有参赛者想对她不利。
　　尤其是那个黄英学府的杨宇，她一直怀疑这个人和复兴诗社有勾结，那架“绝刀”的改进版机体“幻刃”可能会是她的生死大敌。
　　但是黄英学府的测试机师……
　　脑海里浮现出一把三叉戟，三个刃尖儿冒出三个脑袋，分别是上次和她一起吃烤肉的黄英三杰。
　　不，不能被人的表象给欺骗了！
　　司空皱眉，将那三人的资料调出来，放进标注“重点观察”的文件夹里。她现在是打算宁杀错也不能放过，务必要将所有危险的可能都调查出来。
　　随着一纷纷资料被挪移到不同的档案，司空重新温习了下赛制，确认威胁主要来源五人。
　　三个来自黄英的烤肉天团，黄世杰、古川、张百豪。“幻刃”的测试机师是黄世杰。
　　一个来自天苑——就是早上拦住她莫名其妙发出必胜宣言的罗成，他开的是一架人型机，速度很快，对手很多在开战后瞬间暴毙，连他的底牌都没试出来。
　　一个来自黄庭，是一个虽然前置装甲厚度不足，但屁股很翘的双马尾少女。她开的是一架兽形机甲，外形有点像大型猫科动物，战斗风格中规中矩，但肯定还藏了绝杀手段。
　　至于为什么是这五人，是因为之前的比赛采取的是循环积分制，类似联赛。预选赛的决赛阶段就是取积分前六名角逐两个名额，司空现在积分榜排第三，前六其他人就这五个。
　　这个第三不是因为她中途输了，而是面对一些特别的对手——比如“幻刃”的时候，华岚直接战术弃权，说不想提前给对方摸清她的底细。
　　前六其他人也有战术弃权，对他们来说只要确保进入前六名就可以了，真正的角逐从预选赛决赛开始，积分榜第一在这个阶段表现不好也会被直接淘汰。
　　“如果有人和复兴诗社……不，和威廉有勾结，基本就在这些人当中选了。”
　　司空仔细浏览他们的资料，将目前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性格、操作习惯都记下来以防万一。
　　就在这时候，她的私人通讯传来动静。
　　扭头一看，赫然同时有两道来电。
　　一道是林陷音的，不用问司空就知道她想问昨晚她和韩采灵有没有出事。
　　而另一道……
　　看了看那个暗金头发的头像，司空叹息，选择接了林陷音的。
　　复兴诗社的地下基地，一名穿紧身作战服的金发女人听着耳机里不断循环的“正在通话中”，看着虚空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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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军事管制
　　林陷音的问题和司空预料的相差不大，主要就是想看看她和韩采灵回来没有，昨晚联系不上是什么原因。
　　昨晚，林陷音的保镖部队赶到现场将她带走，前脚走，后脚就爆发了战斗，她只要算算时间就能知道司空和韩采灵也被卷了进去，能忍到现在才打过来已经算是很沉得住气。
　　司空撒了个谎，说昨晚和韩采灵因为去洗手间躲过了炸弹，然后见机不对就从门口的地下车库入口进去，在里面躲了大半个夜晚。
　　林陷音是知道司空本事的，狭小空间内即使遭遇部分恐怖分子，她也相信司空能解决问题，所以在这件事上没多纠缠。
　　“那采灵现在在哪？”她转而换到另一个频道，“躲过恐怖袭击后你们肯定是回来了，为什么不把她送回来？难道你留了她在家里过夜？”
　　“当然。”司空深知这时候不能表现出一丝犹豫，果断的、肯定的给出答复，并转换成理所应当的语气：“昨天回来两个人都累死了……当然是分开洗完澡就直接睡了。”
　　分开……
　　那边的黑发女人扬起眉毛，眼角狐疑的挑了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盘问，问司空可以不可以现在去接韩采灵回来，得到司空的肯定答复。
　　“不过你最好先给她说一声。”司空提醒她，“她受到的惊吓有点过度，我不知道她吃完东西后是离开了还是继续在睡。”
　　如此，说法可谓是毫无漏洞万无一失了，韩采灵接到问询后肯定自己会处理相关痕迹的，这方面用不着再由自己说谎。
　　【Lady很有经验的样子。】蓝出声吐槽，【这也算是人类情感学的必修课吗。】
　　“并不是。”司空挂断通讯后严词警告她，“这是自卫，自卫你懂不懂，又不是我非要把她怎么样的，说到底这件事完全是你的责任。”
　　【可是这样一来才能叫Lady拥有第一位死心塌地的丝袜模特，不管Lady去往何处都会死心追随的丝袜模特。】
　　“第一位……这种事情你还想来很多次吗。”
　　【如果Lady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司空明确拒绝，“现在局势乱的很动不动就可能干起来的，拜托你别再给我招蜂引蝶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巨大呼啸，伴随的是密集人群共同爆发的欢呼声，即使隔着老远也能听到。
　　司空直接在光子屏幕上调出屋外监控，控制镜头不断旋转，在天空发现了“大力神”大型运输机留下的痕迹。
　　这种运输机空间很大，一次性能装载一个装甲连，20多架军用机甲和超过200名武装士兵。通常来说只会在战争区域或启动军事管制的地方才能看到，出现在这里并不正常。
　　华岚来电，司空接通。
　　“看到天上刚才的大家伙了吗。”小老头语气很是低沉，“从现在开始，龙门军区的人要接过比赛的安保和防卫权了。”
　　“这也是可以预见的事。”司空没有大惊小怪，“昨晚发生了那么恶劣的袭击，再算上之前郊区的导弹，要是龙门军区再没有应对，相关负责人就得上军事法庭了。”
　　“对我们来说影响并不大，反而能让你们专心比赛。”华岚见她不紧张也就微微放心，“我告诉你主要是让你收敛一点，不要用你原本的面孔出去搞事。”
　　司空的男性面孔依然是通缉犯，被那些士兵撞见百分百是要起冲突的，事情闹大后他怕收不了场，尤其星空学府内为何会出现这么号人很难解释，恐怕会牵连上面搜查整个学校。
　　到时候不管结果怎么样，对星空学府的声誉肯定是严重的打击，其他五大名校不用问是要落井下石的，这将严重影响学校下个季度的高端生源。
　　司空知道他的担忧，和他保证了这段时间不会再启用男性投影。
　　“那就好。”华岚彻底放心了，“再过段时间就是决赛，我们内部这两天要开几个战术研讨会，你抽个两天时间过来参加一下，不要求多，能来两次就可以了。”
　　司空继续点头答应，然后询问他这段时间陌念陌灵情况如何。
　　“好得不得了！”华岚用力哼了一声，“不知道她们怎么和方鹤年撞上了，被那老小子带出去玩，这几天乐不思蜀连通讯都没回来一个，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的两个小外甥女就该姓方了。”
　　“不过方鹤年的为人是没有问题的。”他怕司空误会，补了一句，“杨宇是杨宇，方鹤年是方鹤年，以他的地位想图谋什么用不着对小孩子动手，他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最后神神秘秘的说还为“观察者”准备了新武器，叮嘱司空有时间就回来练习，华岚也就挂了通讯。
　　接下来几天是休赛期，司空回家的时候韩采灵已经细软跑了，她也不在意，收拾完东西又补了一觉，开始了长达几天时间的蜗居生活。
　　在这几天里，龙门军区的部队不断进驻，总共居然来了两个装甲师团，超过2000架利剑机甲和近2万士兵，所有游客进出校园都必须经过多层哨卡，真就戒备森严的和军管一样。
　　这样当然会影响比赛氛围，为了挽留现实人气，赛事官方找到以林陷音为首的娱乐公司谈判续约，希望她们在休赛期内可以持续表演，不至于让现实游客过度流失，保持赛事的高关注度。
　　司空通常是不看比赛的，但因为有林陷音，偶尔闲暇她还是会看看现场直播，把林陷音的声音调成公放充当工作时的BGM。
　　而她的工作就是配合华岚，尽快熟悉给“观察者”配备的武器系统。
　　这些武器同样是由纳米分子材料打造而成，具有固定的记忆功能，严格来说是一种新的“变形”而非附加，华岚只需要导入该系统并给机体补充更多的材料，战斗时这些多余的材料就会分出来变形为相应的武器。
　　中途双胞胎来看过她几次，还试图赖在她家不走了，未果，被司空喊来霜灵韵拎了回去。
　　这样平稳而又充实的渡过休赛期，MDF中星预选赛的决赛阶段终于正式开启。

第150章 我是戟把儿，你也是
　　决赛第一天，司空起了个大早，不到5点便完成洗漱，进入试炼空间找李芳济，询问任航的调查进展。
　　她依然没有任航的联系方式，考虑到安全问题，走李芳济这条线联系任航是最稳妥的。
　　“你们把我当成通讯器在用，是这样吗。”李芳济对此愤愤不平，觉得这对狗男女就是在膈应自己，“让他再给你几个通讯码不就得了，或者干脆让他每天定时定点给你打‘超时空通讯’。”
　　后者说的是任航的权力，先不说任航有没有那么多精力做这种事，司空自己也不想每天都要被人侵入念感。
　　“调查目前还没有进展。”任航先说了坏消息，“你要是关注新闻的话，应该知道龙门的莱歌实验室已经被查封了。”
　　“我看到了。”司空点头，“但官方没给任何后续说法，我不知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任航叹气，“他们的那个生命女神计划是经过报备的，这公司有黄英控股，本身就算有官方背景，查到的资料里确实有显示他们使用了‘天使’的组织作为研究材料，但这放在高层圈子里都是公开的秘密，毕竟当初捕杀圣泉之剑的人黄英和官方也出力了，上面可是有不少人也对这项目砸了钱的，没人不想多活几年。”
　　“除了这些资料呢。”司空追问，“可有发现所谓的完美药剂？”
　　“只有计划书，没有成品。”任航回答，“那计划书我分成几份，挑拣一些公式分别找几个专家看了，他们都说现实里不可能有这种药剂，觉得我是玩试炼空间玩傻逼了。”
　　试炼空间确实可以算第二个真实世界，里面的科研成果也可以导出到现实，但那是建立在一切数据理论和材料都和现实挂钩的前提下，这份计划书违背了该前提，所以被认定为纯粹的游戏产物。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那份完美药剂越是难以在现实里出现，通过阿卡迪亚转移储存到她脑袋里的概率就越大。
　　那威廉一定会对她动手，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动手，以及什么时候会动手了。
　　“这方面我们也分析过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几天。”
　　任航说道，“因为MDF预选赛的关系，全联邦的关注度都汇聚在龙门。龙门目前拥有爆炸般的人气和人流量，这都有利于他们制造事端，迅速扩大事端的影响。”
　　这道理就和司空前世印象里的恐怖组织是一样的，袭击后立刻跳出来宣称对此负责，就是想把节奏闹大，方便宣传政治诉求。
　　而现在全宇宙都在关注龙门，他们这时候搞事，宣传效果是最好的。
　　“所以你们那边直接军管了。”任航放低语气，“领头人其实跟你有点关系……颜馥卿这人你知道吧？”
　　“知道。”司空想起那个不太聪明的短发女人，“她的权力比较特殊。”
　　“她是颜家人，那五个姓氏之一。”任航点头，“这次军管派去的两个师团都归颜明管，他是颜馥卿的哥哥，你如果有机会见到他就报我的关系，事情不大他都可以帮你摆平。”
　　“颜明……”司空记下这个名字，转而问道：“龙门军区的所有力量是不是都掌握在颜家手里？”
　　她需要明白万一出事，官方的力量是否可以信任。
　　“不可能的。”任航一口否定她，“一个星区的军事部署全部由单个家族掌控……这种行为如果真的在现实里发生，那他们一定是打算谋反。”
　　“龙门星区的势力比较复杂。”他说道，“因为牵扯的利益大，那五家都在龙门派有力量，龙门两支舰队分别由李任颜华四家控制，内部四个大派系。相对应的赵家则拿到了星区政府的执政权，其他派系都绕着这五家转，又因为军队禁止经商和利益来往，大部分都围绕在赵家身边。”
　　“也就是说真出事我还得提防被星区府的人背刺。”
　　“话不是这么说的……”任航有些不好意思，“不然我怎么让你出了事就去找颜明呢。”
　　“那你呢。”司空语气深沉起来，“赵李任颜华，你姓任，难不成你也是……”
　　“我这边有点事。”任航立刻打起哈哈，“不多说了，先挂了啊~”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听着忙音，司空面色阴晴不定，转头去问李芳济。
　　李芳济：？？？
　　拜托你们小两口吵架不要波及我好不好，我只是个通讯器，这关我鸟事。
　　结束这波通讯，司空退出登录回到现实，主动换上紧身制服去格纳库，准备和星空学府的队伍汇合，到时间后一起出发。
　　还是从那个通道进入赛场地下，通过大屏幕直播，司空发现观众席上的氛围好像比之前更热烈了。
　　不用问，应该是军管的效应。中星洲人对军事管制并不抵触，正相反，这不但让他们感到安全感倍增，连带还又在网上拉了波关注，导致人气更火爆了。
　　和之前的循环赛制不一样，决赛阶段是团队赛，队伍有项目就可以报名。
　　比如A学校报了2个项目，B学校报了3个项目，两边配对厮杀的时候就是2打3，车轮战。
　　看上去有些不公平，但侧面也能凸显各个学校的综合实力。
　　有评审团看着，他们不可能故意报一堆垃圾项目去消耗对手体力，那项目的多寡、质量情况就纯靠实力了，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公平。
　　“今明两天就要出结果了。”
　　拿到名额的学府队伍团聚在一起升上高台，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中满是战意。
　　尤其以星空学府和黄英学府两家为最，他们的位置紧紧挨着，华岚和杨宇互相之间甚至能看到电光炸裂。
　　“下面是黄英三叉戟和星空三叉戟的明星队伍——”
　　灯光打过来，现场主持人用高昂的语气宣传介绍两支队伍。
　　华岚和杨宇依然互相怒视，气势之争寸步不让。
　　“然后是两把三叉戟的戟把儿，华岚教授和杨宇教授——”
　　“……”
　　杨宇面色突然一僵，表情难看的像吃了屎。
　　“……”
　　司空不忍的偏过头去，觉得和华岚站在一个台子上有点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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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大明星的评判标准（还债96）
　　“哈哈哈哈！”
　　“戟把儿！”
　　“华老龟这一波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看杨宇的表情，我认识这小子快20年了，第一次看他那面瘫脸表情有今天这么丰富！”
　　观赛包厢内，方鹤年等评审团成员乐不可支。
　　看台上亦是传来一阵欢快的浪潮，几乎每个人在反应过来后都用力鼓掌，为节目效果，也为星空学府那惊人的“勇气”。
　　“丢死人了……”霜灵韵面色涨的通红，背在身后的手指来回绞动，“教授真的是……再大的仇冤也别把我们给拉上啊……”
　　“星空学府这一波牺牲很大。”
　　网络某直播间，一名知名业余解说在大笑过后开始给观众讲解个中门道。
　　“要知道他们宣传里的‘三叉戟’可是有两个妹纸的，两个妹纸加上戟把儿，这个水可是深的很吶……”
　　“卧槽！不说我还真没想到！”
　　“骑士级理解！”
　　“牛批！”
　　“不过这一波还是黄英损失更大。”那解说讲着讲着又忍不住笑：“三个糙汉子配戟把儿就算了，杨宇这向来以绅士风度闻名，被称为‘儒帅’的人居然也被强行拖下了水……星空这一波就是故意搞心态的，今天我们有好戏看了。”
　　舆论蔓延，官方频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点，这次MDF的官方直播间邀请到了著名艺人林陷音来当解说嘉宾，搭配名气也不小的虚龙官方特派记者韩采灵，两位风格气质各有千秋的美人落座，原本就极为火爆的观赛人数顿时又往上拱了几波。
　　“陷音小姐。”剑眉星目的男主持人和另一名长相邋遢的中年解说坐在两边，互相看着中间两位光彩丽人，口中问道：“众所周知，预赛第一阶段积分榜确定前六名后就进入决赛，而在决赛阶段却是分成学府与学府间的团队赛来进行对抗，这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就是黄英学府的黄世杰、古川、张百豪三人包揽了三个名额，剩下来的三个名额分别给到星空的叶英，天苑的罗成还有黄庭的夏蓝，这样进入决赛阶段的实际上就只有四家学府，轮流对拼过之后取胜场最高的学府在明天对拼决出一二名，所以我们知道其实名额在今天就可以定下了，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网友还是很关心陷音小姐的看法，不知道陷音小姐看好哪支队伍能取得最终的优胜？”
　　不少通过网络观看官方直播的人纷纷竖起耳朵，想听听看这位人类之光有什么见解。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也不会甘心于第二名，可以说每支队伍都是抱着在预选赛称霸夺冠的心态来的，人们最关心的结果自然是哪支队伍能得偿所愿。
　　“我对Mecha格斗不怎么了解，就不发表看法了吧。”
　　林陷音眉头微微蹙起，但在镜头关注下很快松开。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将如此重要的比赛都拿来做娱乐，如果不是这个位置好，可以更直观的看到那个人的现场表现，她才不愿意接受邀请。
　　她今晚把头发挽了起来，一袭银色高开叉吊带礼裙，性感的同时不失优雅，个人气质彰显无疑。
　　“不了解也没关系的！”在这种美艳的诱惑之下，但男主持和男解说还是不依不饶，“就随便发表一下看法，有个差不多的理由就行。”
　　“是吗。”林陷音皱眉看了下他，伸手点在屏幕上，“那么我支持星空学府。”
　　“嗯？”男主持眉头扬了起来，“是……因为星空学府占据主场之利的因素吗？”
　　“这种比赛，打到这个阶段，主场之利已经没什么用了。”中年解说迫不及待的发表观点，犹如进入繁殖期拼命炫耀羽毛的孔雀，“主场优势主要是体现在循环赛制的排位上，时间安排上会给予便利，现在可是考验中星洲最强队伍的时候，我相信由各位顶尖专家组成的评审团不可能再给星空学府任何优待。”
　　“嗯。”林陷音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但我还是支持星空学府。”
　　“我也支持星空学府！”
　　韩采灵有些紧张的跟进一句，抬眼，有些做贼心虚的瞄向林陷音，脸色虽然已经发红，但还是忍住羞怯坚持说道：“因为星空学府的叶老师实力确实强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韩采灵今晚的裙子和林陷音款式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是银色，一个是暗红色，色彩将二人的气质分出差异，韩采灵比后者更为有料的胸部装甲让她在性感方面更具优势。
　　其实韩采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要知道因为她之前在袭击中“受伤”，虚空总台那边是特许她休息静养的，但回去后她总是想起昨晚的画面，无论是上半夜的喋血、肌肤紧贴还是下半夜的迷乱、沉沦疯狂，她的心总是被各种穿插画面搅的不得安宁，鬼使神差的就说自己可以上，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这里坐下来了。
　　坐下来之后，直到从大屏幕上看到那个可恶的身影，韩采灵的躁动才逐渐平息。
　　这让她渐渐确定了心意，确定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陷音姐是很强大的对手没错。
　　她又看了眼林陷音。
　　但抱歉……我不会把阿空让给你的！
　　两个女人在暗中较劲，旁边人却是一头雾水。
　　星空学府……讲道理那架附装型的“观察者”虽然有点东西，但还没有强到足以让两个业余观众梭哈看好的程度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陷音小姐如此看好星空学府呢？”
　　主持人代为说出了大众的疑问。
　　韩记者不懂事，选了个女司机，行吧，这醋没法吃。
　　但大明星，你可千万不要说你看好那个男机师啊……
　　“因为叶老师。”
　　林陷音随意的翘起二郎腿，眉头微蹙。下一句话却是叫无数网友惊掉了下巴。
　　“不过不是因为她实力强，而是因为她长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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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拖了，在收卷了在收卷了，篇幅依然控制在30万字左右的，信我，oj8k

第152章 巨炮抡狗子是真滴爽
　　略过林陷音的任性理由在网上掀起多大的波澜，以及这波澜背后司空被多少人知道了解，这一边，各家队伍已经完成了配对。
　　星空学府队：霜灵韵、邵易峰、叶英
　　黄英学府队：张百豪、古川、黄世杰
　　黄庭学府队：夏蓝、燕平、复宏宇、张灿
　　天苑学府队：罗成
　　看着人多，实际上就只有四支队伍，他们今天需要各和其他三支队伍交一次手，胜场最高的两支队伍休息后可以进入明天的决赛。
　　“这个黄庭学府队运气挺不错的。”浏览完基本资料司空说道，“进前六名的就一个夏蓝，其他三个人硬是被她一个人拖了进来。”
　　“不要大意，叶姐。”霜灵韵在旁边提醒，“也不排除另外三人在保留实力。”
　　“即使保留也很有限的。”司空在她和其他人稚嫩的脸蛋上扫过一眼，微笑起来，觉得这些学校里的青葱苗子确实对行情了解的不深。
　　这可是MDF，机甲设计格斗大赛。机师的水平固然重要，通常来说决定结果的还是机体。
　　而这三人申报的机体项目和“磐岩”是一个档次，甚至有一架还比不上“磐岩”，光这一点就能看出黄庭学府给予他们的支持力度，那是远远不能和他们的种子夏蓝比的。
　　老实说，他们的水平放在预选赛的决赛圈都算是很一般的，黄庭学府申报这么多项目要么是拿来帮夏蓝消磨对方体力的，要么纯粹是项目负责人想当学术混子。
　　“我们先打黄庭。”华岚抽完配对的顺序后回到队伍，神色悠然，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黄庭-天苑-黄英，按照这个顺序挑战。”
　　黄庭的队伍就夏蓝一个人能打，其他三个在他看来都是混子。按照这个顺序打的话第一场应该能让司空轻松拿下，然后让霜灵韵和邵易峰去车轮战罗成，司空趁机好好休息，最后再面对最大的敌人黄英学府，这在华岚看来非常完美。
　　附装型Mecha虽然在司空的操控下展现出了不逊色于中型机的力量和速度，灵巧方面还更胜一筹，但有个缺陷是他必须要注意的，就是开这种机子更费体力。
　　其他人都是坐在椅子上动动手脚就能完成操作，司空却需要身体动作保持同步，这不用想也是消耗更大的，所以他最担忧的就是她的体力问题，还好顺序比较有利。
　　现场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关头，很多人都迫不及待了。
　　主持人介绍完队伍就没有再继续废话，决赛阶段也没有表演，确定各支队伍的挑战顺序后就正式开始。
　　地下，“观察者”如水银一般将司空整个人包裹起来，一根根缆线插进肩膀后背，不断检测着机体的实时数据。
　　“感觉怎么样。”整备人员询问司空。
　　“和练习时一样。”司空抬脚站上升降平台，“可以了，把这些碍事的东西给我拔掉。”
　　和之前相比，“观察者”的装甲和高度都产生了变化。其中装甲厚了约9mm，高度一口气拔到将近3米，比之前附装完成时更具威势。
　　这都是因为华岚给它补充了新的纳米分子材料。这些多出来的材料不但可以在需求时化作长刀、盾、磁力炮等附装武器，平时不变形的时候还可以和其他材料混在一起，大幅增强基础性能。
　　防护力、速度，这些性能都比之前更加卓越。最关键的是因为高度增加看起来总算有些像是一架真正的机甲了，华岚说这种变化继续下去可以在正赛开始前把“观察者”变成一架中型机甲。
　　驾驭这样的机体升上地面，司空没有再像菜鸟一样观察旁边的观众，第一眼就看向了自己的对手。
　　学府和学府的战斗是擂台战，两边轮流上项目，最后还剩的人取得优胜。黄庭面对星空学府安排的出战顺序是其他三人在前夏蓝最后，肯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消耗司空。
　　所以她的第一个对手燕平，这同样是一架四足型的兽型机甲。
　　“‘沙狐-改’……”观赛包厢内，诸多评审脑海里闪过双方资料。
　　“燕平的机体装有履带，速度上叶英并不占优，但相对‘沙狐改’而言这个场地还是有些太小了，它的机动性优势无法全部发挥出来。”
　　“是啊，就看这两人怎么利用了。”
　　这些人在思考的东西，司空早已心知肚明。
　　对手并未在积分赛制的时候隐藏资料，“沙狐改”的数据和性能都遭到曝光，它的四足都装有履带轮，既可以用履带轮高速滑行又可以用兽形态四足奔腾，无论是在荒野、山地还是沙漠都可以拥有极高机动。
　　不过有优势也有缺陷，这种机甲通常来说因为重量重心等原因很难在大气层内离开地面，也就是只能打陆战，面对会飞的敌人效果很差。
　　“观察者”加装新模块后是可以幻化出动力背包低空飞行的。但这个飞行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比较差，司空不打算拿出来用。
　　比赛开始，通体涂装成斑斓黄的“沙狐改”四肢一扑切换成履带模式，机体在场地中围绕司空绕了大半条弧线，身后冒出大片白烟。
　　它速度非常快，直行漂移变换自如，以“观察者”的绝对速度很难追的上它。
　　如果追不上，那节奏就会落入燕平掌控，这场揭幕战可能要变成无聊透顶的追逐闹剧。
　　这还真是想把消耗进行到底啊。
　　司空叹气。
　　但可惜了，今天的任务比较重，我可没时间陪你这菜逼玩捉迷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半跪在地上，双手并列朝前平举。
　　纳米分子材料犹如活物一般从手臂装甲蔓延扩散，在她双手前段构筑成了一门狰狞巨炮。
　　口径超过500mm，除了狰狞一词根本无法形容这疯狂的杰作。
　　燕平注意到惊呼声，随意朝监控器瞄了一眼。
　　然后他的表情就凝固了，嘴唇微张，憋的一口气化作惊恐汹涌喷出。
　　“卧——”
　　“轰！！！”
　　炮击正正命中目标。
　　烟尘散去，“沙狐改”像死狗一样躺在边缘，直接被一炮轰成了废铁。
　　毕竟它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有炮击快，这丧心病狂的磁力炮如果放开限制可是能击穿利剑二型的正面装甲，它自然没什么抵抗能力。
　　“爽啊！”
　　一炮干完，司空心里生出明悟。
　　怪不得阿斯兰命苦，近身砍人确实累得多了。

第153章 理智失控
　　【HN型530mm磁力炮“雷”进入发射冷却程序。】
　　打完这一炮，蓝适时送上数据提示。
　　【纳米分子材料消耗率1.73%，过载率13.55%，过载冷却时间22分47秒，在此期间内过载材料将转化至后部装甲等待冷却，请Lady注意。】
　　“知道了。”司空扫了眼进度倒计时，这和测试时的数据区别不大。
　　用本身体积就不大、能量就不多的附装型Mecha打出这么记惊天巨炮，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刚才那一炮直接蒸发了将近全身2%的纳米分子材料，这要是再多开几炮又得不到补充，“观察者”甚至会出现材料不够用的情况直接散架。
　　而排除消耗的材料，过载材料的冷却也是问题。目前而言华岚只能在记忆功能里设置把它们往后部装甲转移，这是因为在一对一、面对面的擂台赛上后部——也就是背部装甲通常很难发挥作用，可以在此期间让这些过载材料慢慢冷却，逐渐恢复至正常功能。
　　“刚才那是什么？”
　　包厢里的一群学者专家们瞪大眼睛，“纳米分子材料……这东西还可以这么用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方鹤年眉头紧紧蹙着，“但这种变形相当复杂，随便出问题，哪怕是最轻微的事故都有可能要了机师的命。”
　　附装Mecha的能源系统和机师的身躯是距离极近的，真出事故不亚于贴脸爆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多数小型Mecha都不会配备和本体相连的热武器，都是类似一些星际游戏里的装甲步兵一样使用外挂设备，比如独立的枪械、光束军刀、炸弹等等。
　　但“观察者”打破了这一常规认知，他不禁感慨这个项目的设计者和测试者都是疯子，居然敢在比赛擂台上直接玩命。
　　急救组呼啦一大群人冲进赛场，喷雾的喷雾冲水的冲水，很快挥舞机械臂把燕平从废铁里拎了出来，放在担架上就抬走了。
　　“看来……看来陷音小姐的眼光确实有些门道……”
　　官方频道的主持人背后渗出细密冷汗，这尼玛要是没有能量限制，他毫不怀疑刚才那一炮能把燕平轰成渣渣。
　　林陷音没有说话，她维持托腮的姿势倚靠在椅子上，双眼盯着屏幕里的“观察者”，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韩采灵一直在分心关注她的神态，看到这情况顿时心里一紧，嘴唇跟着抿在一起。
　　陷音姐果然对阿空也有……不过这方面我可是不会输的！
　　光速结束第一场，中途有10分钟的休息整备时间。
　　司空下去让那些整备人员调试检查了一下机体数据，确认没问题后又升了上去。
　　然后历时2分48秒，复宏宇和他驾驭的“翼虎改”落败。
　　“菜的抠脚。”司空对此不予置评，“看起来能比预想中更快下去休息。”
　　“翼虎改”同样是兽型机甲，但和“沙狐改”区别不同，它多了一个变形功能。
　　现实里的变形功能大部分都是弱智设计，因为复杂的变形机制会损害机体关节的灵活度和能量出力，追求均衡发展的结果反倒可能是变成四不像，不如将需要变形的功能拆成多架机体。
　　不过也有一些特例，比如机师加成或者材料质量过硬。
　　“翼虎改”两方面都不占，它的变形比较取巧，不要求改变太多外形，只是赋予机甲飞行的能力。
　　但在经验丰富的司空看来，这种设计倒是将陆战机甲的所有优势都丢光了。
　　陆战兽型机甲的最大优势就是吨位、火力、机动性三者合为一体。“翼虎改”获取飞行能力的代价是吨位降低装甲变薄，而且在空中也不可能获得和人形机甲一样的灵活性能。
　　她就只是幻化出缆线鞭子缠住对方，跳上去一剑解决了战斗。
　　“复宏宇，和华宏宇同名。”看着担架上来把口吐白沫的复同学也给抬了下去，司空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宏宇……星海时代的子涵宇轩？”
　　看来广大家长的心理还是没变，总是在不知觉间就成了自己鄙视的盲从者呢。
　　这么感慨着，15分钟后，她又目视一群人呼啦啦上来，把昏厥过去的张灿张同学也抬走了。
　　“没意思。”听着观众席上剧烈的欢呼声，司空只感觉他们无聊。
　　这些菜逼根本不可能是威廉的合作对象，如此打下去即使能找到可疑目标也会失去大量体力，怎么解决这问题呢……
　　要说理论完美的解决方案，那肯定是再用一次女神药剂。
　　但那玩意的副作用真的太大了，发作的时候司空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有一种身体很空虚，很想被抚慰，被填满的感觉。
　　类似的感觉在穿丝袜摩擦双腿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但那种感觉很轻微，她可以克制，还能凭借压制这种感觉获得心理快感。
　　但药剂的副作用不同，她克制不了。那天晚上被蓝电到宣泄的那一刻她首次获得了不同以往的巅峰体验，那种感觉很奇怪，老实说让她产生了恐惧心理。
　　对一个强调自控的强迫症患者，能让她失控的东西都很可怕。
　　“……！？？？”
　　头皮炸裂，一股似曾相识的念感和司空的念感交汇在一起，叫她猛地抬头，看向赛场边缘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女生，黑长直发，胸脯虽然平坦了点但气质很好，穿着黄庭学府的紧身制服，正好和司空四目相对。
　　一股眩晕感从脑中迸发出来，司空眼前出现重影，恍惚觉得女生变成了一个温婉女人。
　　温婉女人对她微笑，慢慢朝她伸出了手，盛夏的阳光和虫鸣犹如幻境从天而降，彻底取代了赛场喧嚣。
　　这到底是——
　　司空内心被震惊填满，她可是连X-35“织梦者”的幻境都能挣脱的，但这个幻境她居然挣脱不了，只能目视那温婉女人不断靠近。
　　柔软的小手抚上装甲，女人抬头望着她，眼里满是似水柔情。
　　被这样的目光牢牢盯着，司空又生出一股错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她很像她记忆里的某个人……
　　林陷音？
　　不，不是……
　　但如果不是姓林的女人，那只能是……
　　瞳孔收缩，女人和幻境如潮水褪去。
　　再看那女生，原本位置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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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共振（还债97）
　　就在司空陷入幻境的同时，直播室现场，林陷音大脑一阵刺痛。
　　恍惚间像是有了第二双眼睛，透过那双眼睛她能从另一个角度——另一个距离赛场更近的角度看到亮银机甲，但等她仔细想看清的时候这股幻象又消失了。
　　“抱歉。”她站起身来，“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第三个小场刚打完，按理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直播镜头是挪开用来播广告的，因此她也不担心这样做会被现场直播。
　　浓眉大眼的男主持立刻站起来说陪她一起去，但林陷音礼貌拒绝了他，在保镖陪同下走出直播室，独自一人进入女洗手间。
　　洗手间内部已经被保镖检查过，进去后她走到镜子前站定，看着镜中的女人愣愣出神。
　　上一个经纪人背叛之后，她就没有再找新的，相关工作暂时由颜馥卿帮她接手，机密情报局继续负责她的安保工作。
　　林陷音知道颜馥卿是颜家的人，这种人想对自己不利比喝水还容易，所以她对颜馥卿还是很信任的，生活上，工作上的一些问题都愿意跟她说，用这样的方式来排解压力。
　　但有两件事例外，一件是她所了解的司空的过去，另一件就是她时不时会产生那种幻觉。
　　这不是最近才有的现象，最早能追溯到她记事的时候。只不过过往这种幻觉都是隔着七八年才发作一次，来到龙门后才开始频繁起来，变成每隔几天就有一次。
　　“陷音，你怎么了。”耳机里传来颜馥卿的声音，“他们说你又去洗手间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颜馥卿也在场馆内，她站在最高层俯瞰全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在人群当中来回扫视。
　　“只是有些心神不宁。”林陷音谢过她的关心，似乎是无意提起一句：“对了，我昨天临睡前看了部电影，里面的两个人可以分享彼此的五感，这种情况现实里真的能发生吗。”
　　“这个我可没办法跟你保证。”颜馥卿墨镜后的眉毛扬了起来，“传说一些念感出色的双胞胎能做到，此外就是一些特殊的权力可以模拟感官共振。”
　　“特殊的权力吗。”林陷音木然，“除了权力和双胞胎……是否还存在别的可能？”
　　“理论上没有了，除非有哪个疯子科学家抓来两个人把他们的大脑连接起来。”
　　“这样吗……”
　　“你关心这个是想干嘛？”颜馥卿反应过来了，以这位的寡淡性子，临睡前不看书居然跑去看电影就已经很反常了，现在居然还问她电影里的情况能否搬到现实……这肯定不是心血来潮！
　　“我也是人啊。”林陷音对着镜子微笑起来，“别真的把我和那些虚拟偶像放在一起，我也是会改变的呢。”
　　但颜馥卿的眉毛却皱了起来，她是专业的，自然不会这么简单被糊弄过去。
　　结束和林陷音的通讯后她转呼队友，让其隐秘调查下对方最近生活中有哪些变化。
　　“历经战火，从记事起就失去所有家人，被人救起后立志要用歌声抚慰伤痛的小女孩，今天也长到这么大了。”
　　盯着通讯录里林陷音的头像，颜馥卿微微眯起眼睛。
　　“但你现在可是咱们文娱板块的最大牌面，就算真想谈恋爱也别胡来啊……”
　　另一边，挂断通讯的黑发丽人站在镜子前，把通讯录划拉到最底层，盯着一个头像陷入沉默。
　　手指几次想点上去，几次又都收了回来。
　　“林小姐。”保镖隔墙试探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丽人迅速关闭光子屏幕，整理了下仪容，“我这就来。”
　　和保镖一起转进通往直播室的走廊，墙壁那头，韩采灵鬼头鬼脑的探出脑袋。
　　她是来关心——不对，是来刺探敌情的。她韩大小姐可是连家里的老顽固都指使不动的人，才不会无缘无故去关心情敌的状态。
　　不过陷音姐对我真的很好啊。
　　韩采灵肩膀耸拉下去。
　　在我被臭狗屎阿空欺负的时候主动安慰我，邀请我一起住，给我削水果吃，晚上还帮我检查被子……不管她能不能算是情敌，关心她好像都是天经地义。
　　天底下怎么会存在这么完美的人呢……
　　韩采灵低头叹息一声。
　　唱歌好听，气质淡雅，性格温柔的连女人都心动，要不是我提前撞到那坨狗屎，说不定我最先喜欢的人会是陷音姐呢……
　　“哈秋！”刚脱下装甲的司空打了个喷嚏。
　　就是心思太难猜了。
　　韩采灵迈动步伐跟了上去。
　　一直都是那种淡漠的态度，平常几乎没有失态的时候，即使是温柔待人也保持着微不可查的距离感，也就只有在面对阿空的时候会不一样……
　　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罢了。
　　韩采灵默默告诫自己。
　　韩……韩大小姐不畏惧任何公平挑战，既然……既然已经确定是朋友了，那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只有严重失眠的人才会连着几天帮她掖被子，韩采灵决定了，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林陷音苦恼的原因。
　　“想知道原因吗。”
　　路过洗手间，韩采灵身形猛然顿住。
　　一个拥有金色秀发，阴影中泛着暗金光泽，身穿纯黑紧身作战服的女人靠在墙壁上，就那么突兀出现在了视线的死角当中。
　　这家伙！
　　韩采灵后退一步，双手紧贴放在胸前。
　　之前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这里有人的，她是怎么潜进来的？
　　是机密情报局的特工吗。
　　还是……那天晚上遭遇的敌人？
　　“如果我想对你动手，你已经死掉一百次了。”
　　金发女人平静说道。
　　“不光是林陷音的秘密，还包括这段时间龙门频频出现恐袭的真相，想知道这些的话就跟我来。”
　　女人缓缓抬头，露出发丝缝隙间的紫色双眸。
　　“也算是考验你的胆量和职业素养吧。”
　　“记者小姐。”
　　……
　　“哈秋！”
　　司空再次打了个喷嚏，坐在旁边凝神盯着第四个对手的详细资料，心里有一种淡淡的不安。
　　“夏蓝……”
　　她呢喃念着那个名字。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55章 潜意识里留存的亡灵
　　类似刚才那样的感觉，司空不是第一次体验。
　　第一次是在虚龙星陌迁市，潜入谢家庄园首次遭遇林陷音的时候。那时她险些以为看到了前世死去的恋人，也是花了点工夫才调整过来。
　　“前世的过往已经是1200多年前被尘封的历史了。”司空掐着太阳穴陷入思考，“只有林陷音一个还能说是巧合，只是长的比较像，但屡次三番出现能勾起我相关回忆的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当时再看时那女生已经消失不见，但司空可是看过她的资料和影像的，自然能认出来那就是她接下来的第四个对手，那个叫夏蓝的气质女生。
　　“刚才你有在检测我的念波数据吧。”她询问脑子里的人工智障道，“在我产生幻觉的时候，波形变化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蓝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可靠，【总时长6.02秒，在这段时间内Lady念感区域被干扰，念波发生异常变化。】
　　“能分析出来是怎样的变化吗。”
　　司空抱着希望问道。
　　不得不说脑子里有个辅助程序在很多时候都非常方便，蓝既然可以监控她的脑波信息和神经系统，那么分析出变化源头应该问题不大。
　　【源头是哺乳脑的信息失控。】蓝不加停顿便给出答案，【Lady的哺乳脑内储存着大量沉积信息，这些信息中的一部分在刚才被人诱导了出来，和Lady的潜意识结合产生了复现。】
　　“复现？”司空皱眉，“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东西在我的记忆里是真实存在的？我的潜意识判定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非幻象？”
　　【数据是这么显示的，Lady。】
　　“不可能啊……”司空歪着头不断回忆，总觉得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要说原主的记忆她看到的不多，很多东西被埋藏了，疏漏了，哪天突然变成既视感复现出来她都不意外。但这应该是她自己的记忆吧？那个温婉的女人……那个人明明只存在于1200多年前的，能看到她，和她面对面接触的记忆难道不应该是属于她的？
　　但不管她怎么想，怎么回忆，记忆里都没有那样一幕，她只记得那个人得了绝症很快去世了，然后就是她陷入消沉，颓废度日意外身亡。
　　【人类如果能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那遗忘这个词也就不存在了。】蓝提示她，【Lady可以回想一些关键元素或关键词，慢慢从这些线索回溯过往，可以帮助觉醒相关记忆。】
　　“你认定我是遗忘了吗。”司空苦笑，她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沦落到被AI关心的地步。
　　也对……想想她连自己是怎么被弄到戒指里穿梭千年时空来到这里的都不知道，对她做这种事的人只要想，篡改她的记忆是小菜一碟。
　　要从关键词追溯，自然没有比人名优先级更高的了。名称是一个人在世上留存的重要痕迹，她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始回想，过往记忆里和自己还有“她”纠缠在一起的那些名字。
　　玩伴、同学、朋友、师长……一个个尘封的名字和一张张模糊的脸在她眼前恢复清晰，犹如布满灰尘的照片被擦拭干净，让她想起了不少陈年往事。
　　然后想着想着，司空的面色不对劲了。
　　她发现自己可以很轻松的回想起这些人的相貌和名字，但偏偏想不起最重要的那个名字。
　　她前世的恋人，因为其逝去而导致她意志消沉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名字，甚至相貌，她居然无法描述出来。
　　是的，她记得林陷音长的和她很像。但如果撇掉林陷音的脸单独去想，那个面容就像笼罩在迷雾里一样看不真切。
　　“这……”司空用力掐着脑袋两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重要的人……那么重要的名字……
　　她怎能把这些忘掉？
　　这些东西怎么能忘？？？
　　“蓝。”她深呼吸，“能做到刺激我的哺乳脑吗。”
　　【那样会给Lady造成伤害，无法预知最终结果。】蓝说道，【我的程序禁止我做任何可能伤害Lady的事，抱歉Lady，这个不行。】
　　“我的记忆被篡改过。”司空没有逼她执行命令，冷静下来后她仔细分析这件事，“不光是关于她的记忆……我能感觉到还有一些人……一些亲人的记忆也很模糊。”
　　过去没有发现，是因为她并没有刻意去想。她的潜意识封闭了她对此的警报系统，让她误以为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是理所当然的。
　　很高明的手段……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毫无疑问，篡改她记忆的应该和将她的意识导入芯片的是同一个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他来说意义何在？
　　“答案会在夏蓝……或者林陷音身上吗。”
　　司空忍不住又想起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能催生她尘封的记忆复现，也许她可以尝试多和这两人接触一下，说不定又能触发新的记忆。
　　“帮我查一下林陷音和夏蓝的资料。”司空命令道，“不要那些垃圾百科，要详细的，最好从出生时的记录开始。”
　　……
　　有些忐忑的和那边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待会开播找同事顶替，韩采灵挂断通讯，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金发女人。
　　“我已经把事情推掉了，现在可以直说了吗。”
　　记者的好奇心确实很重，但还没有重到随便来个人说点怪话就心甘情愿跟她走的程度。
　　但韩采灵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这女人在后续谈吐中展现出她对司空非常了解，就像是和她朝夕相处过一样。
　　一个女人会没有理由的和另一个女人一起离开，多半情况下都是把对方当做了情敌。
　　“当然可以。”
　　金发女人目不斜视，驾驶悬浮车在高空行驶。
　　“这要从她的童年开始，她之所以会走上这一条路，其实都源于她遇到了一个男人。”
　　————————
　　昨天凌晨睡过去了，那这次一口气写三章吧，后面还有。

第156章 我有一个梦想
　　“接近三十年前，一个小女孩在出生在龙岳星一个中产家庭。”
　　金发女人语气很轻，悠然的开始讲一个相遇的故事。
　　“那是一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父母都是掌握技术的工程师，虽然还不足以进入社会上层，但在任何城市都可以过上自由的生活。”
　　“有这样的基础，他们也不强求女孩的未来。决定她喜欢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只要保证她的思想不出问题，长大后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就心满意足。”
　　“但世事无常，那个时间点恰巧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中星和其他星洲关系最差的时候。一方面中星人已经逐渐意识到自己在MDF很难击败美联获得冠军，一方面美联星洲气势正盛，团结了无数星洲盟友，在各种技术和资源上对中星展开了铁幕封锁。”
　　“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刁难，中星洲府不愿坐以待毙。机密情报局开始大规模向境外分部输送力量，试图让这些秘密特工通过威胁、偷窃、联合等方式撕开美联的铁幕封锁。”
　　“这种情况下，你可想而知对方也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乱战就开启了……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大规模的星洲战争，而是小组vs小组，精锐vs精锐的秘密战争。”
　　“就如同你那一晚经历的，你应该很清楚，那种突然降临的暴力对无端平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后接下来……是的，女孩的家庭就毁于一次秘密战争。”
　　“一支不明身份的精锐战斗小队秘密潜入龙岳星，意图窃取一项位于市中心电子实验室的芯片技术。在这过程中被人发现，市区成了暴力的战场。”
　　“她的父母就死在那一晚，那一晚她失去了一切。”
　　“三条街区变成废墟，死者伤者不计其数……她被爆炸的气浪从五楼高度掀出窗外，虽然没死，但恢复意识时也受了重伤。”
　　“正常情况下她是要死的，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有能力，也没有人想的起来要去救她。”
　　“但恰好在那一刻，一个男人经过那里，发现了在瓦砾中挣扎爬行的她。”
　　“……所以他救了她？”韩采灵终于忍不住提出问题，“那个时候她应该才几岁吧？她有这方面的印象吗？我是说……她还记得这一切吗？”
　　对方要和她说林陷音的童年，那这小女孩是谁自然无须多问。韩采灵震惊于那位知心姐姐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同时又有些怀疑这一说法有几分真实。
　　因为据她了解，星环传媒对外公布的资料里可从没提及这层过往，大部分公众都以为林陷音是正常流程加入公司成为艺人的。
　　“当然记得。”金发女人轻轻点头，“这件事算是她的伤疤之一，知道的人太多对她不利，所以星环传媒和中星各区府联合封锁了这部分消息，只有权限达到一定标准的人才能查阅。”
　　“那个男人和星环传媒有关系？”
　　韩采灵猜测着问。
　　这很好猜，因为林陷音后续的发展轨迹就是加入星环传媒受训出道，如果那个男人和星环传媒没有关系，她的发展不可能会这么迅速。
　　毕竟信息时代，光有实力是没什么用的。有实力只是基础，想火，想大火还需要背后的资本大力宣传。
　　“你就当是有吧。”女人嘴角微微翘起，“他被她的求生意志所吸引，走上去问她，‘如果今晚过后你活下来了，你希不希望对他们复仇’。”
　　“她说‘我不知道’。”
　　“‘因为即使我能活下来，我的身体也要残废掉了，这样的我就算想复仇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亦不希望……‘”
　　“……不希望这样的灾难于别处重演。”
　　浑浑噩噩中，坐在椅子上的黑发丽人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腥之夜。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样从那些瓦砾中爬出来的，记得一双鞋突然出现在面前，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和自己展开的一系列古怪问答。
　　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她这么想。明明有着难言的贵气，眼神却虚无的像游离于尘世之外。就好像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幽灵一样，让人感觉遍体发寒。
　　她还记得他跟自己说“没关系，我有办法医治好你”、“如果你以后不知道要做什么，那就去唱歌吧”、“歌声能抚慰人心的伤痛”、“如果你真的想成为她，那就请连这个梦想一起完成了吧”。
　　头晕目眩，大脑中又开始传来阵阵刺痛。
　　直到今天，她依然不知道那人是谁。那天夜里昏迷后她是在培养槽里醒来的，身体各处伤口上有小毛刷在清洁缝补，很多人围着她，对她的身体指指点点。
　　苏醒，昏迷，这样不断循环了不知多久，她才在一家医院里醒来，询问后得知她已经作为那次恐袭案的受害者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两年。
　　那个男人不见了，对她指指点点的人也不见了。但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因为她的个人通讯录最底层里被留下了一个号码，一个有着漆黑头像，什么信息都没标注的神秘号码。
　　多年以来她从未打过那个号码，但她知道那就是他，那个从废墟中把她救出来，给她指出这条道路的神秘男人。
　　原本她打算将这件事埋在心底，就按照对方建议的，不断用歌声抚慰人心的伤痛也没什么不好，但最近频繁发生的精神共振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皎月下的废墟里，一个半张脸都血肉模糊的小女孩抬头朝一个男人发问。
　　“你为什么想救我，为什么要让我去唱歌，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按你说的去做？”
　　“你问为什么啊……”
　　男人大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当中，听到询问后眯起眼睛，口中吐出一串烟圈。
　　“借用某个白痴的名言，‘我有一个梦想’。”
　　“这个梦想需要你，需要一个在那种关头有足够影响力，可以最大限度吸引全世界目光的你。”

第157章 掠夺型机甲（还债98）
　　“叶英！你躲在这里看什么呢！”
　　华老头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一把拍在司空肩上。
　　“时间到了，最后一场了，赶紧给我穿好装甲上去清场，好好让他们见识一下其他武器！”
　　“嗯……嗯。”司空勉强应了声，赶忙关闭光子屏幕，“我这就来。”
　　蓝的效率不算高，因为无法放开限制入侵公共网络，她搜集信息的效率依托于司空浏览网页的速度。一番查询后得到的内容和官方百科描述的没差多少，并没有解掉她任何疑惑。
　　资料里说林陷音早年父母去世，是自己决心走这条路才去星环报名，这种东西骗骗普通人还可以，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还父母去世……什么时候去世，因为什么去世都没标清楚，时间地点人物几大要素各种模糊各种春秋笔法，这要是还看不出来是胡扯淡，她两世为人就白活了。
　　不过这很正常，毕竟身为“人类之光”，整个银河联邦人气最火爆的人类偶像，她的个人信息肯定是受到层层保护的，断然不可能叫任意网民知道详情。
　　司空的调查重点本身就不在林陷音身上，她更关注那个叫夏蓝的女生。
　　但让她失望的是这人资料更加稀少，可能是因为名气确实不大的缘故，只简短标注了她是黄庭的学生，在机械控制上有特别的天赋。
　　那事到如今，猜测什么的不如真刀真枪打一场了。
　　任由纳米分子材料包裹全身，抬高身体化作一架三米左右的亮银机甲，司空再次升上地面，凝神寻找她的对手。
　　一架身段苗条，甚至苗条的有些过分的人型机甲屹立在对面，距离她大概200米远。
　　这机子……
　　司空看到它后微微蹙眉，感觉它和之前循环赛时的样子差别太大。
　　之前打循环积分赛的时候，这架机体不是四足着地的兽型机么？
　　怎么一转眼就站起来了，而且还显得……这么“瘦弱”？
　　是的瘦弱，这架人型机，用拟人法形容的话就像一个皮包骨头的人，胸口装甲板交错的形态就像蒙着人皮的肋骨，双臂双腿什么的更是细长无比，乍一看很像骨头架子。
　　看着这机体，司空就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如此诡异邪恶的外形，如果套上仿真皮做点处理就是个怪物。光是盯着看就足以让人产生一种很不舒服的恶心感，已经有不少人因为这机子的外形在议论了。
　　“突然从兽型机转变成人型就算了，放出来的形象还这么诡异。”
　　方鹤年眉头也拧在一起，“老孟呢？让他出来解释下这么改有什么门道？”
　　那么纤细的身体，活动能力不说，防护力肯定一塌糊涂。也就是说这机子几乎不可能和敌人进行白刃战了，否则随便挨到一下就得散架。
　　通常来说不能打贴身白刃战，那就是在其他方面——机动性，或者远程火力上占有优势。但方鹤年观察半天了，也没找到机身上下任何可能藏有热武器的地方。
　　它好像就是赤手空拳升上来的，没有任何近战能力，也没有任何远程火力。
　　那这东西能干什么？方鹤年死活想不明白，这细胳膊细腿看上去也不像很灵巧的样子，以“观察者”前面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放这么架破烂出来不是找虐？
　　“孟教授好像不在。”其他人找了半天后告诉他，“但我知道这机体，他特意提过，这机体是那个叫夏蓝的学生独立设计的。”
　　“独立设计？这不是胡闹？”方鹤年眉头抬了起来，“再天才的学生也要经过系统训练才能掌握那些要点，独立设计……这老杂毛也不怕放卫星掉下来砸死自己！”
　　他也不问什么了，低头调出光子屏幕，开始查询黄庭新申报的机体资料。
　　机体有变化要重新申报档案资料，里面必须对机体的改变做出详细说明，这是为了确保它确实是由之前的机体改进而来的，不是中途换了全新的机体。
　　查看资料，方鹤年眉头逐渐松懈。
　　机体没换，确实还是申报的项目。之所以变化如此巨大是因为拆除了所有外部装甲和搭载的武器，理由是这些东西会妨碍机体的真实性能，这才是它的最强姿态。
　　“‘死灵猫’吗。”他抬头看了眼场中情况，“不需要装甲和武器的特型机体……据我所知，这种机体的战斗方式通常都是……”
　　“掠夺型的机体吗？”
　　同一时间，身穿黑风衣的男人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里的“骷髅机体”。
　　“没想到黄庭的王牌会是这种东西，听说还是学生独立设计的，这个天赋，也不知道该说她厉害好还是该说她误入歧途的好。”
　　“教授。”黄世杰黄胖子举手提问，“什么是掠夺型机体？怎么这个说法我从没听过？”
　　“所谓掠夺型机体，其实就是一个特化出来的念波放大器。”杨宇目不斜视的道，“这是专门为那些走念脉路线，而且念力的物理特性极为强大的骑士所准备的，一般人通常都不会知道。”
　　“念波放大器？”黄英队伍每个人都听的一头雾水，“那种拟人的外观也是为了放大念力才准备的吗。”
　　“没错。”杨宇点头，“这机体的骨架形状不是随便设计的，它的比例，细节等方面和里面的机师做到了最大限度的相似接近，为的就是能尽可能契合她的身体，最大限度把她的力量发挥出来。”
　　“你们不要小看它。”
　　看到这些人脸上还有些不以为然，似乎没意识到掠夺型机体有多强大，杨宇微微蹙起眉头。
　　“如果她本身的念能做到举起一辆小型悬浮车，那么在这种功率的强化之下，她就能举起十倍甚至百倍质量的物体！甚至在这种战斗中取代敌方机师的意志，强行掠夺对机体的控制！”
　　“普通机甲1v1对上掠夺型机甲都会陷入苦战，更别说‘观察者’还是用纳米分子材料捏出来的。”
　　他转而看向伫立的司空。
　　“要是她在念的拉扯中输给夏蓝，她的‘观察者’，她身体上附着的那些材料……怕是统统要被吸附到那骨架上面，转而变成敌人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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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力劈强念场
　　杨宇等人能看出来的东西，华岚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他几乎是在认出敌人机体类型的同时就切频道将一切给司空说明，严厉警告她千万不要随便进入对方的念场。
　　念场，就是对方念力发散的具体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掠夺型机甲能将夏蓝的念放大到恐怖的程度，华老头担忧司空撑不住，一个照面就被夺走了纳米材料。
　　“类似‘念力喇叭’一样的增幅器吗。”司空听完后总算明白了这机体的特点，有些悬着的心稍稍松懈下来。
　　因为她已经从使用光剑的经验中得出结论，她的权力“力之支配者”同样可以对虚幻的念产生效果。
　　光剑之所以形成，是因为使用者用念聚拢了宇宙中的对应光子。这样的武器，其剑刃内就包含念力。和一般情况下看不见摸不到不一样，此时的念力和对应光子混杂在一起，可以更直接的影响到现实宇宙。“力之支配者”的力量可以完美通过光剑剑刃具现出来，那时的剑刃，其内包含的每一粒光子都是无敌状态。
　　也就是说只要她能照常将光剑凝聚出来，这个让华老头担忧的不得了的念力喇叭就没用了。
　　“精神念力增幅骨架也是要遵循科学常理的。”司空从腰间拔出剑柄，莹蓝色的光子飞快朝末端汇聚。
　　“当我能劈开你发撒过来的强念波，你还能隔空控制我的机体不成！”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因为在现场十多万人的见证下，“观察者”居然直直向着“死灵猫”跑了过去。
　　“哐哐哐哐——”
　　每一步都迈得很大，每一次蹬地都充斥着力量。可以看出来“观察者”的机师就是摆明了要拉近距离，这不是试探！
　　“怎么？”华岚眼睛瞪的老大，“我不是跟她说了别随便靠近？”
　　“经验不足啊……”杨宇嘴角撇了下去，“这个笨蛋，我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
　　使用非常规、具备流体特性材料打造而成的机体可不止“观察者”一架。
　　黄英三叉戟每人驾驶的机体都采用了生物金属，这种机体偏偏被那架“死灵猫”的特性完克。
　　普通机甲对抗掠夺型机甲好歹还有挣扎的希望，甚至如果想办法临时加重机体的质量，让其重到强念力也举不起来，还可以尝试击败对手。
　　但要是机体材料有流体特性，距离拉近后是一点机会都不会有的。
　　因此杨宇这一场其实是支持司空的，他希望司空最起码多坚持一会，不说帮忙试探下“死灵猫”机师的念力强度，至少也要消耗下她的体力。
　　评审团所在的包厢内，几名评审教授亦是皱起眉头。
　　但是他们没说什么，200米的冲刺距离在这种战斗中堪称转瞬即逝，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到那时候再点评不迟。
　　“砰！”又一步踏出，司空瞳孔微微收缩。
　　场地没变，空气没变，眼前屏幕左下角显示的环境指数一切正常，但她就是生出了一种陷入泥潭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错觉，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恰恰说明她已经正式侵入了“死灵猫”增幅的强念力场！
　　一个恍惚，那温婉女子的形象于她眼前再次出现。
　　“滚开！”司空喉咙里发出低吼，“你不是她……少用这个形象给我招摇撞骗！！”
　　“砰！”抬手挥剑，莹蓝色的阿尔法光子斩在半空，居然当真像斩中了什么无形之物般发出爆响。
　　虚空中同步闪现出一道蓝色电弧，无数莹蓝光子从剑刃上散落，刺激的无数观众发出惊呼，指着下面议论纷纷。
　　“你看清了吗？”
　　“不知道……”
　　“念和念的交锋居然能这样体现……”
　　“完了，我现在感觉我耗费三学年补的传统物理又看不懂了……”
　　“你们仔细看！”一个现场的学生观众发出惊呼，“光子……阿尔法光子变得越来越多了！”
　　璀璨的光子从四面八方吸附上突进的亮银机甲，在它所有的动力喷口上显化出来，拉出一道道虚幻朦胧的蓝色幻影。
　　“光子幻影！”懂行的人顿时惊叫，“我日……赛场内部存在对光子能量的干扰器啊！这玩意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重大事故，这人居然能顶着干扰器拉出光子幻影？”
　　这还是人？
　　“刷刷——”
　　司空可不管场外议论，她得承认，她确实有点被这个对手给惹毛了。
　　“砰！”
　　“砰砰砰！”
　　蓝光劈斩，在虚空中撕裂一道道念力屏障。百米距离瞬间拉近，“观察者”和“死灵猫”之间仅有数米之隔。
　　“嚓！”
　　残影飞掠过“死灵猫”的左支撑腿，就看一道细痕浮现，逐渐扩大、显露出一个平滑的切面。
　　“死灵猫”的重心顿时失衡，不得不弯下上身，两条细长的胳膊也撑在地上。
　　“嚓嚓嚓！”
　　幻影拉着8字型围绕“死灵猫”来回漂移，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将其另外三肢也生生切断。
　　“轰隆！”
　　失去支撑的“死灵猫”躯干很干脆的摔落下来，脆弱的装甲在撞击中不断崩裂，一道道缆线从断口飞出，末端还带着闪烁的电芒。
　　“这是——”
　　评审包厢里的人几乎全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
　　这就赢了？
　　“呼！”
　　司空控制“观察者”放缓速度，踩着“死灵猫”的尸骸凸起跳上去，快速逼近它的头部。
　　精神骨架是要尽可能模拟操纵者的，因此掠夺型机甲的驾驶舱只能在头部，也就是模拟的大脑位置。
　　“咔吧吧吧——”
　　强行撕开卡死的舱门，透过监视屏幕，司空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女生。
　　她穿着紧身作战服，脑袋歪在一边，似乎是在冲击当中昏了过去。
　　这就是夏蓝。
　　司空驾驭“观察者”走进去，打算先把她从驾驶舱里抱出来再说别的。
　　毕竟这里不安全，万一出现严重的漏电，昏迷的机师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想着，她伸手将夏蓝抄起。
　　就在这时，昏迷的夏蓝突然睁眼，伸手抓住了她的装甲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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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去照顾母亲了，三章一起码，后面还有。

第159章 我叫夏蓝
　　“夫人。”
　　复兴诗社，地下基地的一个分支车站，一名男性社员走到廊柱阴影中低声说道：“你要我们调查的东西已经有眉目了，对方说会让我们大吃一惊。”
　　“要快，我们现在很缺时间。”随着角度变换，阴影内露出布莱欣夫人的半个身影，“第七仲裁随时有可能发现我们的行动，你应该知道这等于在内部发起战争。”
　　“恕我直言夫人，内部战争早就开始了。”那社员眉头皱了起来，“但这不是我们要发起的，是那些人背叛了我们，背叛了诗社建立以来的最初理念！”
　　“也许对方也是这么看我们的……”布莱欣夫人苦笑起来，“时代在变，理念要不要随着时代的发展一起变化一直是每个集体的难题……”
　　“但他们确实太极端了。”她的眼睛里闪过寒光，“这样的发展趋势必须被遏制。”
　　“尽快付款，让他们把消息传递过来。”
　　“如果他们的要价不合理呢。”男性社员有些担忧，“星区府里都是些满脑肥肠的废物，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肯定会惯性抬价。”
　　“照付。”夫人说道。
　　“死人留再多的钱也没什么用。”
　　……
　　睁开眼睛，司空挣扎着起来，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某张床上。
　　而且这张床，还有枕头，它们的长度、宽度、手感让她无比熟悉，她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居然又穿梭了时空，回到了1200多年前，旧时代的那栋房子。
　　“我又穿越回来了？”司空第一时间升起疑惑，她立刻低头，看到的还是两座高挺山峰。
　　站起来走到落地镜前，里面浮现出来的依然是一个带泪痣的、拥有傲人身段和深棕头发的妩媚女人。
　　身体没变，说明这并非是二次穿越。她估计自己是被夏蓝拉扯到什么幻象——或者说某段埋藏的记忆里去了。
　　那么该怎么出去呢。
　　司空朝周围观察了一下，掠过窗台上的花盆、增加室内湿气的半盆水、墙角下用来浇花的雪碧瓶子、床前桌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公文包、报纸和一个装满烟蒂的烟灰缸，最后盯住床头柜，走过去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记事本。
　　这种本子被无数人拿来当备忘录用，但她印象中自己是从来不会用的。因为她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根本不屑于使用任何备忘手段。
　　所以这东西就很可疑，她怀疑是某个外人放在这的。
　　拿起本子，司空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本子。看起来有些像是从另一只“完整”的本子上不断撕页，再将撕下来的页面手工装订订起来的。
　　“……”带着疑惑，司空开始浏览里面的内容。
　　[4月13日，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放晴的太阳，今天天气是真的不错……如果我能靠自己的力量起床的话就太好了。]
　　又是日记吗，还是那种主观倾向如此强烈的心情日记。
　　司空撇撇嘴，继续往下读。
　　[衰老病对我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明明才不到三十岁，我的身体却迟钝腐朽的像老人一样……值得庆幸的是目前它还没有开始腐蚀我的思想，我还记得我是谁，还记得今天约了阿空要一起去公园玩，一起去讨论未来的理想。]
　　不，她错了。
　　读到这里时，司空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她只是以为自己的思想还没出问题而已，实际上这个约定我们已经履行过无数次了，只是她总忘，总觉得今天是跟我履约的日子。
　　这个念头升起来之后，司空胸口突然一痛，心脏像是被绞住一样，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阿空？”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道呼唤，“你醒了吗？来帮帮我好不好……这个衣服我光靠自己穿不上呢。”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和林陷音的那么像？
　　司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将小本子合上放到笔记本边，快速走到隔壁，看到一个拥有柔顺黑长直发，相貌和林陷音有七八分相似的温婉女人靠在床上，一脸烦恼郁闷的表情。
　　“阿空！”随着她的身影在门边出现，女人眼里亮起光芒，张开双手对她做了一个“要抱抱”的动作，“扶我起来好不好，这破烂身体……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没有因为我的性别转变而生出任何意外，依然将我视作“司空”看待……）
　　司空心里默默分析。
　　（果然这是我尘封的记忆，现在的我代入了曾经的我，正在经历这段记忆。）
　　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司空先回应了那个“要抱抱”的动作，搂住女人在她背上拍拍，扶着她从被窝里坐正。
　　然后她一言不发的帮助她穿好贴身衣物，扶着她起来去洗手间洗漱，把她放在洗手间里的一架轮椅上，自己一个人洗漱完后将轮椅推到阳台旁边让上面的人能看看风景，快速回厨房准备早餐。
　　这一切她做的熟门熟路有条不紊，就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中途女人几次三番想要逞强，说“我自己来”、“让我自己试试吧”、“我自己来也可以的”更是被她习惯性忽略——潜意识告诉她这是对的。
　　餐桌上，借着阳光，司空这才开始好好打量女人的相貌。
　　这是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但她依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她看到她额头上有一块淤青，很大，中间部分已经充血发紫。
　　“什么时候弄的。”
　　条件反射的，苛责的话语已经出口。右手直接拿过桌上的碘酒，用棉球蘸了给女人擦拭。
　　“哎？有吗？我记得我之前坐在椅子上呀……”
　　女人却依然淡淡笑着，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是昨天……或者更早的时候在那里弄的，然后被我忘记了吧……”
　　忘记——
　　司空皱眉，胸口又是一阵绞痛。
　　这是她吗？
　　她不知道。
　　她记忆里的她应该是一个非常要强，非常聪明的女人，在记忆力、学习能力、自控力、动手能力上甚至比司空还要出色。
　　她不是应该得了某种绝症才死的吗。
　　为什么我记忆里没有她最后的印象，难道这是真的，她得的绝症就是小本子里说的“衰老症”？
　　放回碘酒，余光瞥到桌下的报纸。
　　桌子上是一层塑料膜，能被压在这东西下面，这无疑是一张旧报纸，只见报纸头版用加粗标题写着《衰老病仍在疯狂肆虐》，下面用小一号的副标题标注“全球每天约2万人患病，如无法解决，这将是人类文明的丧钟”。
　　这到底是——
　　司空双眼瞪的老大。
　　她不记得关于衰老病的一切，在她的记忆里那个时间点歌舞升平，别说能威胁到人类的疫病了，就是大一点的战争都很少有。
　　掠过这些标题，司空在报纸内容的小字边缘看到一行蓝笔标注。
　　[一定有办法，只要心怀希望就不会绝望。]
　　下面还有一个字迹潇洒的签名。
　　[爱你的夏蓝]

第160章 约定（还债99）
　　夏蓝！
　　看到这个签名的瞬间，司空头皮一阵炸裂，从后脑到脊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目前来看，这个家就她们两个人住。在报纸上签名的人不会是她自己，那就只有这个女人，只有这个她明知道是谁，但就是想不起来她名字的女人。
　　她居然叫夏蓝？
　　不……夏蓝不是现实中我刚刚击败的对手吗？
　　这是再次篡改了我的记忆，想用这种方式来迷惑我？
　　类似的念头刚刚升起，司空就本能否定了它们。
　　之前读小本子的时候她会从心底里生出明悟，现在也一样，这种明悟告诉她这是真的，这个曾让她疯狂眷恋，醉生梦死的女人就叫夏蓝。
　　巧合同名吗。
　　不，那就解释不了为什么黄庭的夏蓝会触发和真正的夏蓝相关的回忆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存在，她刻意把我拉扯到这段回忆里来一定是想实现某种目的！
　　我必须尽快从这里出去！
　　司空猛地站起来，走到门边按住门把。
　　大门打开，她刚把一只脚跨出去就僵住身体，觉得自己是急糊涂了。
　　这里是她的记忆世界，从记忆世界的家里离开有什么用，不过是从一个小牢房进入一个大迷宫而已。
　　如果不想办法彻底堪透这段记忆，探明对方的目的所在，她就是把这个世界都逛一遍，大概率也是出不去的。
　　“阿空……”轮椅上的女人——现在该叫她夏蓝了，她看着僵在门口的司空，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你要去哪儿？”
　　“我。”司空张张嘴，想起现放在她牛仔裤口袋里的装订本子。
　　“我打算把门开开透气，毕竟今天天气不错，吃完饭我陪你一起去公园。”
　　“去公园？”夏蓝歪头凝视着她，“去公园干什么？为什么要去？”
　　“你……”司空的假笑僵在脸上，没由来的开始发寒。
　　“我们约定好了，今天要一起去公园玩。”她忍着刺痛给夏蓝解释，“这是约定，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约定。”
　　“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有点印象……”夏蓝双手轻轻一拍，“这可是个重要的事，为防忘记，我要把它记下来才行！”
　　司空就看到她从连身裙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硬皮本，抽出书脊上夹着的笔认真书写。
　　[今天约了阿空要一起去公园玩……]
　　司空愣了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装订本，看到两个本子的页面完全一样。
　　她颤抖着，从之前看过的地方继续往后翻。
　　[4月9日，下雨了，和阿空拉钩做了约定，天晴后要去公园讨论以后的事。]
　　[4月3日，天气很好，阿空问我想不想去公园玩，我这才想起来应该早点跟他把以后的事情说清楚，那就立下约定好了。]
　　[3月19日，天气一般，看着阿空天天为我忙碌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没用，还是找个适合谈心的地方跟他说清楚吧，有些事继续强求下去其实没有意义。]
　　一页页记录在眼前翻过，司空捏本子的手指不知觉间已经发白。
　　她想起了夏蓝对她说“我自己来”、“让我自己试试吧”、“我自己来也可以的”，这才明白为什么记忆里的自己会让一个需要帮助的绝症病人单房居住。
　　因为这是个和她同样骄傲的女人。
　　她不希望被自己最重视的目睹到自己最脆弱的样子。
　　夏蓝做完备忘录，有些费力的吃掉早餐。让司空帮忙做了清洁，趴在桌子上等她洗碗。
　　在这过程中，她睡着了。司空趁机从她口袋里偷走了备忘录，把她刚记的那一页撕下来，和她的装订本订在一起。
　　然后她利用这段时间尝试呼叫人工智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这个记忆世界只有她的意识能进来，除此之外一切外来者都很难对这里施加影响。
　　过了半小时，夏蓝转醒。一切准备好，司空换上外出的衣服，推着轮椅从电梯下来，带着夏蓝走进小区附近的环湖公园。
　　“阿空……”夏蓝朝身后抬起手，司空赶忙轻轻握住。
　　“要不然，你就把我丢在这吧。”
　　“不可能。”司空嘴角抽搐一下，“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真的……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夏蓝只是浅笑一下，“我是得了病……但我不傻，那个本子里少了好多页，硬皮都成三角形了……这个我还是能发现的。”
　　司空不说话，只是手上捏的用力了些。
　　一路走来，路上确实清冷的异常。
　　偶尔看到行人也是神色匆匆，他们看到轮椅上的夏蓝后无一例外表情大变，像躲避瘟神一样折的老远。
　　“你这么做，没人会怪你的。”
　　夏蓝说道，“这是一场危机，一场席卷世界的危机，目前尚不能证明你拥有对疫病的绝对抗性，我不能让你这样……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没有人能拖累我。”
　　司空强忍着心慌的感觉，“一定有办法的……只要心怀希望就不会绝望。”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夏蓝攥紧她的手，声音里隐约带上哭腔。
　　“我不断的想证明我可以抵抗它……我不断的努力……不断的……求你……要你帮我……但每一次……每一次醒来我都在变……一开始我甚至感觉不到这种变化，但有的时候突然一下……突然一下子我就猜到了……”
　　她开始哭，司空站在四月的暖风中神色木然，只感觉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寒发冷。
　　“……甚至可能像今天这样的对话，我们都重复过很多次了。”
　　哭累了，夏蓝重新恢复理智。
　　“我不想再这样了，空。”她吸吸鼻子，“这样下去会不好的……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我们都不该沦落到那个结局。”
　　“那个结局……？”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空。”
　　夏蓝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两只手都抓着司空的手，在她手上轻柔抚摸。
　　“我知道，你一直对他们拒绝收容我抱有怨气，你太骄傲了……看上去你是个很平和的人，实际上眼里却容不得半点沙子。”
　　“我不是……”
　　“你现在愿意好好住在这里，是因为你要照顾我，对我痊愈还抱有希望。但要是我死了，你一定会发疯，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他们……”
　　“我不会的。”
　　司空打断她。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疯子。”
　　“人是会变的。”
　　夏蓝摇头。
　　“现在的你和以后的你，想法可能天差地别。”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我得找个机会跟你把事情说清楚，要么你把我丢在这里，要么我想办法杀掉你，防止你在将来变成怪物……”
　　“我不会变的。”
　　司空强忍住心里的难受，推着轮椅在湖边行进。
　　“我跟你保证，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做极端的事。”
　　“是吗……”
　　夏蓝总算露出微笑。
　　“那我总算能放心点了……”
　　这样推了一会，夏蓝的手臂收回去，歪着脑袋又睡着了。
　　司空推着轮椅回到家，刚换完衣服，身后夏蓝悠悠转醒。
　　“哎？”她瞪着懵懂的眼神看向司空，“换衣服……阿空这是要去哪里？”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猛地转身看向她，一颗心犹如悬在深渊。
　　“我……我打算去公园转转。”
　　“是吗？”夏蓝微笑。
　　“公园啊……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对阿空说的……这是很重要的事，我得用备忘录标记下来……”
　　笔在纸上沙沙划过。
　　司空站在一边闭上眼，只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往深渊不断下坠。

第161章 旧日的杀意（第一更）
　　“衰老病引发的霍乱仍在持续，而人类却对此束手无策……”
　　“专家声称这种病症会不断侵蚀人类的大脑，对控制思想起主要作用的皮质脑产生不可逆转的破坏效果……”
　　“表现出来的症状类似阿兹海默，但不再局限于老龄人群，青年和幼儿也会患病……”
　　“具备传染性，各国专家和病毒实验室正在加急准备应对方案……”
　　“病症肆虐不到两年，已经有超过2，000，000人被夺去生命，另有千万家庭正饱受疫病的折磨，不得不面对至亲之人的慢性死亡……”
　　“这是浩劫，全人类必须团结起来……”
　　“不要放弃希望，要相信这只是人类史诗里的一道磨难……”
　　“滴”的一声，电视屏幕被司空关闭。
　　这里已不在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家了。
　　距离她来到这记忆世界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她一开始还试图寻找出去的法子，但在真正被夏蓝触动后，她不着急了。
　　甚至她巴不得可以多在这里停留一会，不光是为了探寻更多记忆奥秘，还因为她不服气，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结果。
　　这是一栋位于城市边缘的旧房子，隐藏在一条小巷里，是她卖掉原来的房产后新换置的。
　　原本的房子太高了，虽然有电梯，但夏蓝乘坐轮椅，进出还是有诸多不便。
　　而且司空也需要一笔钱来添置实验设备，买下这里后她立刻用剩余款项在地下室大肆改造，将之变成了她的专属实验室。
　　快一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有了不俗的进展。
　　虽然失去了蓝的辅助，本身也不擅长这些东西，但她毕竟在试炼空间里亲手研制过天使药剂，有这份经验打底，外加原身残留的一部分基础药理学储备和她这段时间废寝忘食的学习，她在这条道路上走出的距离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研发出特效药物。
　　原材料包括她自己的血，因为她还发现了自己能免疫衰老病，这里面一定有特殊之处。
　　“一群废物。”看向漆黑的屏幕，司空嘴角不屑的翘起。
　　“嘴上说要团结一致，实际上还不是各种藏私各种勾心斗角。”
　　十多分钟前，她刚在电视上看到某国最顶级的疫病专家给公众介绍研究进展，对方信誓旦旦的说某个环节还无力攻克，要不是她手里握有偷窃来的实验资料就真信了。
　　司空的进展可不全靠她自己努力，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出去“打秋风”，潜入各个国家的顶级实验室窃取研究资料。
　　在记忆世界里她没有未来的力量，但光凭经验和对身体的掌控力，放到现实就是个升星版本的007。
　　不杀人只偷东西，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各国机关知晓她的存在，苦于一直捉不到她，只能建立“幽灵”档案，约定就该档案的一切计划情报共享。
　　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司空离开客厅进入卧室，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愣愣出神。
　　和一年前相比，夏蓝的病情加重了。她比以前更加嗜睡，且睡醒后也不再叫她，而是独自一个人睁眼躺着静静发呆。
　　在这过程中，她有时会突然想起她要做什么，但更多时候一发呆就是一天，直到精神疲乏了再次入睡。
　　“快了，就快了。”司空抚上她的前额，“这些腐蚀你的东西，我会帮你清理的干干净净。”
　　这一年，她尘封的记忆没回归多少，倒让她摸清了更多人际关系。
　　夏蓝的双亲依然健在，反倒是自己，在衰老病爆发的第一波疫情中就失去了所有亲人。
　　一开始，司空还奇怪为什么夏蓝会孤零零跟着她一起居住。直到有一天陪她看电视，在屏幕里看到一个正在进行誓师演讲的壮年男人，夏蓝的激动和屏幕上打出的牌子“夏国忠上将”方才让她恍然大悟，理解了夏蓝为什么一再试图让她不要去恨。
　　在没有解决方案之前，衰老病患者一直让人谈之色变。
　　不是所有人都像司空，抛弃亲人、甚至怀着各种心情杀死亲人的案例这两年到处都是，各国高层为了维持统治稳定早就建立了隔离区，所有病患必须入内。
　　当时，司空看屏幕的眼神很冷。
　　明明有能力为亲人提供更好的庇护，却为了政治前途将她抛弃，甚至逐出家门，让当初一力反对带走女儿的“混小子”跟她在一起……这种人真是恶心至极。
　　看在夏蓝不断哀求的份上司空懒得管这家伙，否则反正是记忆世界，她肯定二话不说要潜进去给点教训。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司空苦心钻研的药物出成品了。
　　因为时间紧急，司空只做了两期动物实验。剩下来的实验她直接拿自己当素材，确定没有副作用才放下心，打算今晚就给夏蓝注射。
　　“蓝……”
　　怀着另一种心情念出这个名字，司空半跪在床边，看向恬静望着她的温婉女人。
　　“再忍耐一下，很快你就能变正常了……”
　　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司空懒得注意，有些颤抖的将针管靠近夏蓝手臂。
　　然后她眼前一亮，所有一切都被火光吞噬。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司空挣扎着睁开一只眼，感觉浑身上下酸痛无比。
　　房子破了一个大洞，卧室的墙面和天顶几乎全部塌陷。
　　熊熊火光零星在一些家具和布料上燃烧着，那闪烁的光芒让她看清了眼前的床。
　　司空不由呆滞住了。
　　床的支撑腿已经断了，上面堆满了砖块碎石，就像一座山野间的坟堆。
　　一只手从碎石中耸拉出来，一动不动，正在往下不断滴血。
　　脚步声从黑暗里快速传来，一支全副武装的战术小队包围了这里，手中轻冲对准司空。
　　“‘幽灵’小姐。”
　　带队的人上前一步。
　　“夏将军说可能有境外的人盯上了你，要我们安全将你带回基地。”
　　司空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死去的雕塑。
　　“‘幽灵’小姐。”
　　那人只好再度出声。
　　“请跟我们走，这里不安全！”
　　“夏国忠还说什么了吗。”
　　司空身体颤动一下，转头盯着这个士兵。
　　“比如，让你们再多带一个人回去，或者在离开之前保护那人的人身安全？”
　　“……没有。”
　　士兵被她瞪的有些胆寒。
　　“将军只说你很重要，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你。”
　　“这样。”
　　司空沉默。
　　她跪着挪到碎石床边，伸手握住露出的手腕。
　　脉搏消失，只余死寂。
　　“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走的。”
　　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声音冷的像来自深渊。
　　“既然杀死她的是这个世界，那我就要这个世界给她陪葬……”
　　————————
　　别急，来了。

第162章 威廉的身份（第二更）
　　“呼”的一下，司空猛地从床上坐起。
　　“叶老师！你总算醒了！”旁边猛地围上来一大群人，霜灵韵，李静夕都在里面，看到她苏醒顿时松了口气。
　　司空张了张嘴，脸上表情有些茫然。
　　她有些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明明上一秒自己才在记忆世界里展露出刻骨的杀意，情绪尚未来得及平复，下一秒居然又猛地在现实中醒了过来，好像之前的体验只是一场噩梦。
　　“是这样的……”霜灵韵主动上前跟她诉说经过，“叶老师击败‘死灵猫’之后入侵了驾驶舱，他们推测你是想进去把机师救出来，只不过中途好像出了意外，导致你和夏蓝都失去了意识。”
　　“我和夏蓝……”司空呆呆念着这个名字，“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夏蓝呢？”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霜灵韵说道，“还好你昏过去是第四场，我们已经赢了黄庭，现在是其他队伍在场中厮杀，正好可以让老师休息！”
　　“哎哎？”然后她就惊讶的看到司空下地，一个踉跄后朝通道走去，“等等……你去干嘛？”
　　“去找夏蓝。”
　　司空头也不回的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蓝。”
　　快步走在通道里，司空尝试呼叫她的X程序。
　　【蓝在这里。】
　　“我问你，这个距离，你能联系上狩猎圣痕吗。”
　　【狩猎圣痕被安置在有隔绝传导的格纳库内。】蓝回答道，【这个距离成功率不高，只有4.53%。】
　　“立刻联系让它过来，多试几次，拜托了。”
　　【Lady的命令。】蓝根本不问她为什么这样，【蓝会好好完成。】
　　“谢谢你。”
　　司空心里一暖，恍惚中又想起了记忆世界里那张温婉的脸。
　　难道她真的就是……
　　不，这暂时还只是她的猜测，不管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还是先找到那个夏蓝看看情况再说。
　　……
　　同一时间，莱歌公司大楼，位于地下的五A级生化实验室内，一名拥有灿金长发的白人女性和一名瘦高男子倒在地上，时不时的抽搐两下。
　　抽搐来源于强生物电，释放电流的人站在台阶上，背靠大门俯视下方。
　　密集脚步声从各个通道内快速逼近，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持枪人员将现场包围，枪口对准地上的两人。
　　“仲裁者……！！！”金发女子恨恨抬头，看向台阶上的那道人影，“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是的。”人影往前走了两步，露出威廉那张刻板的脸，“‘治愈者’的消息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因为我知道，只要让这个消息给你得到你就一定会来。”
　　“那些佣兵也是你雇佣的？”女子——或许该叫她凯瑟琳比较合适，她的语气中夹带疑惑，“血刃、野狼……这些佣兵团在龙门大规模行动都是受了你的指使？”
　　“一部分是，因为我也需要他们帮我窃取莱歌公司的内部计划，顺便还让他们帮我解决几波叛逆，他们完美发挥了价值。”
　　“价值？”凯瑟琳讥讽笑道，“那些佣兵团好歹也是在失乐园挂名的，你利用完他们就把他们当垃圾抛弃，不怕失乐园疯狂报复你吗……”
　　“哦这个我来解释吧，美丽可爱的天使小姐。”
　　随着这声音，持枪人群中突然挤出来一个穿绅士黑礼服、带同款礼帽的瘦高男人。
　　“自我介绍下，我叫卢南。”他冲凯瑟琳深深弯腰，脱下帽子对她致意，“来自失乐园，是里面的垃圾干部。”
　　这是个疯子。
　　凯瑟琳嘴角抽搐一下，她才不会听信卢南的一面之词，能代表失乐园和复兴诗社搅和在一起推动这么大规模的计划，这人至少是失乐园的中层干部。
　　“失乐园是不会因为失去一群废物报复雇主的。”卢南说道，“那种层次的垃圾过几年又会冒出来一堆，我们才不会为韭菜去为难尊贵的客人。”
　　“雇主？”凯瑟琳视线挪移到威廉身上，“尊贵的客人？”
　　“当然！”卢南双手猛的张开，“天呐！你根本不知道仲裁官阁下的计划有多宏伟……那简直太棒了！太美妙了！光是聆听就能让我兴奋的发抖！”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凯瑟琳面色阴沉的盯着威廉，“你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里来又不杀我，为的难道是我的始祖原型？”
　　她很聪明，知道对方这么做只可能是图谋她现在的天使载体。
　　“我需要你的载体做一件事。”威廉点头，“别想着自爆，刚才的强生物电流已经破坏了你体内的自毁装置，布里-凯拉远在维纳斯星系，不要妄想他会过来救你。”
　　“复兴诗社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凯瑟琳恨恨瞪着威廉。
　　“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凭借你们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抗衡一个星洲！更别说这种做法破坏了规矩！时空法庭会审判你！”
　　而我不过是失去一半的寿命而已——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恨，巴不得这个老男人立刻惨死在自己面前。
　　“一个星洲？”威廉扬眉，嘴角张扬的往后翘起，“时空法庭？”
　　他一步步的走下台阶，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莫名的威势。凯瑟琳不自觉再次皱起眉头，从那张脸上她读不到任何恐惧，仿佛她说的这些东西在这个人眼里不值一提。
　　“在数百年前……千多年前……也有人用类似的语气威胁我，说我会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停步站定，威廉脸上露出缅怀之色，“那时候时空法庭还没成立呢，世界还是充斥着混乱和罪恶，哪里有今天这么祥和……”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凯瑟琳惊讶的瞪大眼睛。
　　数百千年？千多年前？
　　即使是天使也只比常人多出一倍的寿命，他说他活了上千年，开玩笑吗？
　　【不，他说的是真的。】
　　脑海内响起恐惧之王的声音，凯瑟琳回头，看到旁边的男人正死死盯着威廉的脸。
　　【这家伙不是人。】
　　【和我一样，他也是一个数字生命！】

第163章 养老院新客（第三更）
　　莱歌公司的停车场，悬浮车嗡鸣从天而降。
　　“这里是什么地方？”韩采灵皱眉看向金发女人，“你说你叫‘伽’？你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你身上穿的这件裙子，我在她的衣柜里见过。”
　　金发女人抓着操纵杆直视前方，“看来她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韩采灵莫名从心底涌起不安，“这裙子确实是我找阿空借的……但这关你什么事？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这裙子就是我帮她买下来然后送到衣柜里去的，你觉得这不关我的事吗。”
　　女人微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轻轻点头。
　　“至于带你来这里是干什么……当然是为了保护你了。”
　　“嚓嚓嚓！”话音刚落，悬浮车的车门弹出锁扣，彻底封死了韩采灵出去的可能。
　　“你！”韩采灵抓住车门顶了两下，发现顶不开，转头抓向女人手臂，“放我出去！！！”
　　但她并没有抓到任何东西，伸出的手直接穿过女人右臂，害的她失去重心，身体前倾扑在驾驶座上。
　　空的？
　　韩采灵瞪眼。
　　虚拟投影！我居然被一个虚拟投影骗了一路？
　　悬浮车在她的愕然中重新启动，带着她从车库另一个进出口驶入公司大楼。
　　韩采灵挣扎，踹门，砸控制台，均无效果。
　　“这辆车是用军工合金拼起来的，强度拿去做Mecha都行，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
　　伽的投影全程旁观她的操作，直到她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座位上暂时放弃才出言嘲讽。
　　“口口声声说保护我，实际上就是绑架吧！”韩采灵瞪着她，高耸胸脯剧烈起伏，“绑架一个官方记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只要你进入封闭场所，身上携带的信号消失，那边的监管人员就能立刻发现问题，不到24小时这里就会被警察包围，他们会尽一切努力救你出去。”
　　“知道你还这么做？”韩采灵瞪大双眼，“你疯了吗？”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但这次不会有人来救你。”
　　伽冷冷的撇过头去。
　　“因为他们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你留在外面会比现在危险百倍。”
　　……
　　“砰！”
　　关上车门，威廉设置好自动驾驶，刚要启动，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阵惨叫。
　　闭上双眼叹息一声，他重新下车，把被磁力锁锁死的凯瑟琳丢在后座，一个人站在大厦高台上，目视一群人从里面冲出来包围了自己。
　　“仲裁官阁下。”布莱欣夫人分开人群走到前面，看向威廉，颤抖说道，“为了所有人的未来着想，请您现在辞去职务。”
　　“到底还是背叛了啊。”威廉眼睑半垂下来，随后抬头，“我现在所做的事和大多数人要求的方向一致，为什么之前你们尚且认可我坐这个位置，现在又不认可了呢？”
　　“复兴，不代表要泯灭人性。”夫人说道，“之前的您就算是庸碌，那至少也是一个人……甚至因为您的上位还缓和了一下社里一直以来的扭曲氛围。”
　　“但现在您不光要重新拿起复兴计划，所做所为甚至比之前几代仲裁官还要残忍！……这种事很多人无法接受！您必须辞去仲裁职务！”
　　“愚蠢的想法。”威廉摇头，“复兴……你们所渴望的复兴和这个组织一直以来宣扬的理念早就不一样了。和平和虚荣腐蚀了你们，让你们觉的维持现状也挺不错……你们忘记了真正的复兴是需要用铁和血来洗炼的，那远远不是你们付出这点代价就有资格得到的东西……”
　　“否则你们又怎会才有这点人呢。”他冷笑起来，“社里大多数人依然是支持我的，他们的血还未冷，还保留着纯洁的心灵……”
　　“砰！”
　　枪声响起，一发电磁弹击穿了他，在他胸口上钻出一个大洞。
　　他的声音便夏然而止，身体受动能影响被推的不断后退，直至撞在车门上，依靠着车门滑倒在地。
　　所有人看向开枪者，那人不禁缩了缩脖子：“我觉得不用听他说这些废话……”
　　“但你杀了仲裁官！”旁边一个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瞪他，“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先逼他卸任吗！你这蠢货，你要倒大霉了！”
　　“其实……大可不必……”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前面响起，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胸口破了个大洞的男人气喘吁吁的爬起来，对他们咧嘴微微一笑。
　　“既然道理说不通，那我只好请你们去津德尔特，养养老了……”
　　话音刚落，威廉的脑袋轰然炸裂。
　　这次没有任何外力因素，它是从内部炸开的。一股恐怖的念力波动从里面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层大厦。
　　“砰！”
　　“砰砰砰！”
　　一道道身影软倒下去，因精神受创而陷入昏迷。
　　寂静持续了约十分钟，一个新的威廉从电梯里上来，擦掉车门上的鲜血后坐了进去。
　　……
　　星空学府外围，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后面有两辆警车。
　　黄兴江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扭头看旁边的蓝发女子。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黄兴江终于忍无可忍，问她道：“我们到底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目标出现。”
　　陈萌回应。
　　“目标出现就可以动了。”
　　“但目标到底是什么？”
　　黄兴江简直莫名其妙。
　　看看前面那些活动巡逻的利剑2利剑3，再看看这辆车上面的大大警灯！哪个恐怖分子吃饱了撑的会来搞事？守株待兔也不是这么守的好吧！
　　“现在确实不用瞒着你了。”
　　想了想，陈萌点头。
　　“我接到秘密情报说有人试图刺杀颜明大校。龙门警备局系统里有内鬼，所以我只带了你一个人来。”
　　“刺……刺杀大校……”
　　黄兴江目瞪口呆，有些难以想象自己居然突然卷到这么个旋涡里来了。
　　“当然，带着你不光是你能信任。”
　　陈萌对他眯眼一笑。
　　“这次任务如果顺利结束，差不多我也要从龙门调走了。相比那些酒囊饭袋，我还是希望继任者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哪怕有点傻，也好过聪明人的什么都不做。”

第164章 超勇的安雅（第四更+还债100）
　　结束纪检局派给自己的当天任务，赵丰辰坐进私人座驾。
　　他今年42岁，正值壮年。纪检局副局长的位置让他对政界任何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因此他堪称是家族的风向标，是家族决定对外企划的重要依据之一。
　　AI控制灯光亮起，车子自动悬浮起来，按照设定好的路线开始行驶。
　　“滴滴”手环传来通讯信号。
　　赵丰辰不喜欢使用耳机，直接切外放，说道：“我是赵丰辰。”
　　“赵先生。”里面传来一个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计划日期确定了，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赵丰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车座后方的半透明玻璃，确定车子后面没人跟踪，这才低声道：“怎么这么早，不是还要再等等的吗？”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那个声音道，“本来就有预计要这两天的，正好集齐了所有拼图，我不想再多等一天。”
　　“……这样也好。”赵丰辰沉吟道，“免得让任家小子发现问题，他这几天咬我咬的可是很紧。”
　　“我联络赵先生，是希望赵先生不要忘了约定。”声音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对于意图给中星洲换一个主人的赵家来说，中星的局势越乱越好。但同时赵家又害怕做出某些过分的事会让维纳斯星系和欧几里得星系的人趁虚而入，要是事情不成导致身败名裂，甚至被扣上民族罪人的称号就得不偿失了。”
　　赵丰辰眉头紧紧蹙起，这混蛋是在威胁赵家？
　　“这个最大的难题复兴诗社可以帮你们解决，但你们也必须保证，要尽最大努力限制皇龙星区的舰队过来，至少不能让梵烈和李云出现在龙门。”
　　“这方面，我可以替老太爷跟你保证。”赵丰辰语气又低了几分，“但我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来同时让整个联邦都出现暴乱？”
　　“病毒。”那个声音淡淡说道，“这种事当然只有病毒才能做到。”
　　“病毒做不到。”赵丰辰皱眉，“别跟我开玩笑，威廉……即使是最恐怖的病毒也无法在12小时内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影响整个联邦！”
　　“你们对事物的了解太肤浅了。”手环里传来一声嗤笑，“实际上根本用不到12小时，1小时，1小时之内整个联邦就会大乱。”
　　“这不可能！？”
　　“你就看着好了。”那声音已经打算结束通话。
　　“最后跟你提醒一下吧，让你的人暂时切断和网络的联系，无论如何也不要关注MDF的龙门站直播。”
　　……
　　悬浮车缓缓驶入赵家庄园。然后过了五分多钟，一辆白色悬浮车才从路口经过，拐过死角后停靠在路边树丛后，里面隐约有人影闪动。
　　“怎么样？”驾驶座上，一个扎耳钉、戴鼻环的光头青年转头问旁边，“有监听到什么好东西吗？”
　　“没有。”旁边的青年摘掉墨镜，露出任航那张死鱼脸，“我就听到他们反复强调MDF……好像是什么直播……但前面和后面说的东西都听不清，太模糊了。”
　　“在‘希’的辅助下都听不清吗？”光头青年有些咋舌，“对方的权力也太强了吧……”
　　“其实也差不多够了。”任航皱眉道，“一般来说需要反复强调的东西都很重要，先不管是不是，让他们加大对龙门站的监控都很有必要。”
　　“那我这就给陈萌发消息，让她时刻保持警惕。”
　　“她哪需要你来提醒。”任航笑了起来，“鼻子比狗还灵敏的女人，我估计她早就在现场蹲守着了。”
　　【运作组组长任航。】
　　就在这时，车载音响里突然传来一个合成女声。
　　“这是……”听到这个声音，任航和光头青年面色大变，瞬间从吊儿郎当的坐姿改成正坐：“是！运作组组长任航，运作组组员贺晓东聆听您的指示！”
　　【传递命令，尽可能让更多人停止观看MDF龙门站的网络直播。】
　　“是……啊？”两人脸上显露茫然，“可是……阁下，现在龙门的局势正是最危急的时候……”
　　【我的命令可曾出过错。】
　　“……明白了。”任航顿了顿，“我会立刻通知……动用权力通知所有人的。”
　　【很好。】
　　同步这句话的口型，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南山网络防治中心，也就是试炼空间那条商业街的对面楼上，站在一扇公寓门前。
　　“咚咚咚”她在门上敲了三下，等了一会，门后便露出了安雅不耐烦的赶客表情。
　　“我都说了不需要你们推荐的那些劣质产品，怎么还是……哎？你是上次找过来的那个女孩？”
　　安雅一愣，认出这女孩正是上次过来说要找司空那个。
　　“43962200派你守在这里的心思是好的，但效果恐怕不怎么样……”
　　马尾女孩对她笑笑，但安雅反倒起了层鸡皮疙瘩。
　　笑容很甜美，但怎么说呢，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好像这根本是人类，而是一个拟真娃娃……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43962200……”
　　“这都是小事。”
　　女孩打断她道。
　　“我要你去下面的防治中心，守在电梯口，直到李芳济和他的团队配好药剂。”
　　“药剂？”安雅简直莫名其妙，“什么药剂？你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不会再理你了……”
　　“来自诅咒之地的女巫长居然也嗅不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吗。”
　　这句话让安雅瞳孔微缩。
　　“穿越唐怀瑟之门来到这里的你，是格格不入者。不仅无法在现实里自由活动，还要冒着被系统AI发现的风险苟且偷生。”
　　女孩对她微微一笑。
　　“但我有办法帮助你，前提是你按我说的去做。”
　　“你……”安雅凝神和她对视，“你到底是谁？”
　　“你在我的世界里看了这么久的步兵百合还问我是谁。”
　　女孩嘴角终于抽搐了一下。
　　“女巫长阁下，你可真勇。”

第165章 向过去的自己致以崇高敬意（第五更+还债101）
　　“病人现在情况不稳定……各项指数都很危急……”
　　“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吗？你不能进去！”
　　“滚开！”
　　用力朝两边分开人群，堵在校医院105病房走廊上的一大波黄庭师生便顺势而倒，没有一个人能在司空面前好好站着。
　　这女人……力气怎么会这么恐怖？
　　看着她大步流星跨入病房，一群人坐在地上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再上前阻挠她了。
　　反正人家也说了没有恶意，纯粹是过来探望的，再加上孟教授之前分析她之所以昏迷是想把夏蓝从驾驶舱里救出来，确实也没必要逼的太紧。
　　病房里，司空走到“夏蓝”身边，仔细观察她的相貌。
　　不像……只看相貌的话虽然也是气质型，但真的和记忆里的温婉女子对不上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林陷音比她像多了，这两个人好像两个极端一样，一个是相貌相似，另一个却是给她的感觉相似。
　　“这不可能是巧合……”司空面无表情的看向旁边显示数据的莹蓝屏幕，“这不可能是自然发生的，一定有人在操纵一切。”
　　“蓝。”她暗中发问，“从我现有的记忆数据里调出信息，对比下我第一次见到林陷音和今天我面对夏蓝产生的精神波动。”
　　【对比完成。】蓝几乎在她话音刚落就传来回复，【两次波动重叠，可以确认和Lady昏迷期间产生的波动完全吻合。】
　　“完全吻合吗。”司空沉默了，这意味着把她面对这两个人产生的精神波动加起来，就等于是在面对真正的夏蓝。
　　【Lady。】蓝突然说道，【经过判定，这两股波形其实隐藏了一枚精神种子。只有重叠后才能显现出来。】
　　“精神种子？”司空又一愣，“有危害吗？”
　　【暂时没有危害，但这枚种子一旦爆发，会在很大程度上干扰Lady的念。最严重的后果会导致Lady权力失效，请Lady使用权力时多加注意。】
　　“权力失效！干扰这么严重的吗？”司空面色又产生变化，一方面怀疑这是否就是幕后操纵者的真正目的，另一方面为对方布局之深远感到胆寒。
　　她第一次见到林陷音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如果这一切都是被操纵的，那……
　　那会不会也是复兴诗社干的？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背后起了层鸡皮疙瘩。
　　毕竟，她的穿越和重生是在伽的见证下发生的。除了她的记忆之外复兴诗社几乎知道她的一切，那么会如此安排的、特地捣鼓出林陷音和夏蓝两个不同的种子埋在她脑袋里的人，好像除了他们外很难是别人。
　　确认了此夏蓝非彼夏蓝，这里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病床上的黑长直女孩在蓝的分析里只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可怜人而已，根本不是有意识的在引导司空觉醒记忆。
　　“如果真的是复兴诗社，第二枚种子埋下来，随时可以和第一枚种子合二为一对我掣肘……这通常来说都是发起行动的讯号。”
　　司空离开校医院，皱眉盯着街头的游客，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比赛？
　　先不提轮到她上场应该还有一会儿，现在一群恐怖分子都准备要搞个大新闻了，还比他娘的鸡儿个赛。
　　现在最重要是的弄清那些人的计划，弄清他们想干什么，在什么时候动手，通过何种方式动手。
　　“星空学府现在驻扎着颜明控制的两个装甲师，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她看向不远处伫立的那些利剑机甲，防护栏外围还有不少游客不怕死的团在那里合影拍照。
　　“以复兴诗社目前展露出来的力量，他们是不足以和正规军硬碰硬的。就算还有除了我之外的X载体也不行，更何况这还不是虚龙军区的全部力量。”
　　“嗯？”她突然一愣，脑海里显现出史龚明那张为老不尊的脸。
　　你妈的，怎么把这个阴阳人忘了！
　　这破B学校的校长就是他们高层！有这层便利在，说不定学校里早就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拨通对方号码，想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号码一直无法接通。这不是被拉黑名单了，就是纯粹的没有人接。
　　……
　　星空学府，地下悬浮车搬运系统，更深处的储存空间尽头，史龚明穿着黑西装，正持枪对准一行不速之客。
　　“星空学府的建校人设计这条密道是为了方便里面的师生逃命，不是让你带着威胁潜进来的。”
　　史龚明把左手也放在枪上，防止手臂剧烈颤抖。
　　“拜托了，文森特，别做会让所有人后悔的事！”
　　“连你也要站在我对立面么。”
　　老男人从车上下来，另一边的车门也打开，露出伽的窈窕身影。
　　“伽歇尔——”史龚明怒吼，“你的立场呢？你也要陪他一起胡闹？？？”
　　“叔叔。”伽微微动容，口中念出对他的称呼，“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你怎么……”
　　“1239年，15年前临时仲裁‘莎士比亚’遇刺身亡，这件事真的完全是众神殿做的吗。”
　　伽的声音分外冰冷。
　　“还有我的身世，你们一直骗我说我是孤儿，是你们从战乱地区拯救了我，收养了我，这一切都是恶毒的谎言……”
　　“伽歇尔！”史龚明打断她，“威廉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宁愿相信一个疯子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伽缓缓摇头。
　　“你们杀我父亲的时候威廉就在现场，他给我看了录像，我都知道了。”
　　“你……”
　　史龚明顿时瞠目结舌。
　　他瞪眼看向旁边的威廉，似乎在惊奇为何当时没搜寻到他。
　　“很简单，因为我当时就在他身体里。”
　　在他的瞪视中，威廉的脸和身体如同马赛克方格一般不断组合，逐渐化作了一个更加高大的白胡子老者。
　　“这不可能……”
　　史龚明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即使是最离奇的梦，他也不敢相信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这么张脸。
　　“你是……夏思凯……”
　　“我有过很多名字，夏思凯是其中之一。”
　　老者对他欠了欠身。
　　“我来向过去的自己致以崇高敬意。”
　　“可以麻烦让一下吗。”
　　————————
　　谜底终于要揭开了，求票票，求好多票票。

第166章 同步，超感知觉
　　“呃……”
　　随着地下深处，自称为夏思凯的老者迈出那一步，地面上的司空突然身形颤动，捂住额头半蹲了下来。
　　她感觉到有一股极其浩瀚，浩瀚到恐怖的念在侵蚀她的念力场，不属于她的精神波强行进入她的大脑，来自另一端的感知信息在她意念里疯狂闪烁。
　　这是……超感知觉！
　　面色骇然，司空自然认得这种能力。
　　这不是权力，只是念力强大到某种程度才能觉醒的念力技巧，这种人通常被称为“超感者”，和“分流者”一样属于超级天赋。
　　但是，信息档案里记录的最强超感者也不过只能以24倍速向目标大脑传递电影或者其他的信息片段，而她现在正在承受的信息片段是多少倍速？这些画面闪烁的速度未免太过惊人！
　　她看到废墟。
　　“我会让这个畸形的世界给你陪葬……”
　　看到纯白。
　　“将军，司先生已经为您带到。”
　　看到对峙。
　　“觉得我嚣张吗，很抱歉，但你们现在只有依靠我，因为只有我才能制作出特效药剂。”
　　看到屏幕也听到欢呼。
　　“三期实验的成功是人类对大流行病的又一次重大胜利，这里要着重感谢以夏国忠将军为首的共和国官兵对我们的守护，以及研制出特效药物的夏思凯夏教授……”
　　看到封闭的房间。
　　“夏思凯……sky……夏……你对她还真是念念不忘……”
　　看到装尸体的培养槽被子弹打碎。
　　“我不明白你非要留着她的尸体做什么，她已经死了，她死了！！！”
　　看到黑暗。
　　“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我觉得你还活着……”
　　看到玻璃的碎片嵌入掌心。
　　“如果你真的活着，你肯定又要反对我的计划……因为我答应了你不报复他。”
　　看到鲜红色彩在水中晕开。
　　“但我真的受不了，蓝……我得想个办法规避誓言，也许从记忆动手会挺不错。”
　　看到在镜片上闪烁的数据。
　　“教授，恕我直言，即使是最顶尖的专家也不敢保证能精确分离一段记忆，这不可能的，根本就是做不到的！”
　　看到藏在暗中的交易。
　　“我可以提供美联最想要的原型血清，帮你们摆脱衰老病，但相对应的，我要你们在生命科学上产出的所有成果资料。”
　　看到暴怒。
　　“混账东西！美联那边的病毒血清是怎么回事？你难道忘了杀死夏蓝的人就是他们？你疯了才给他们这种机会！！”
　　看到密谋。
　　“将军的思想已经腐朽了，不止是他，人类的思想都腐朽了……他们忘记了道德，忘记了爱，陷入冷酷和自私的循环中难以自拔，而今天我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我们怀着诚挚的心灵站在这里，一只眼看向历史长河，一只眼仰望璀璨星空，以复兴的名义成立结社，以复兴的名义开始行动。”
　　看到背叛。
　　“夏思凯，你什么意思？你忘了是谁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给了你一切？我可是你干爹！你敢拿枪指我的头？”
　　看到踩在尸体上的澄亮皮鞋。
　　“贪恋权势的老东西，你不会真以为我把你当父亲看吧……”
　　看到时光飞逝。
　　“教授，快七十年了，你还没放弃这想法吗。”
　　看到镜子里那张苍老的脸。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走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但这不代表我找不到任何捷径……”
　　看到实验室唯一留下的孤独身影。
　　“导入8701档案的资料……成功……导入8702档案的资料……成功……标记总档案为‘X’，建立新档案‘X-0’，自我称呼就设定为……”
　　看到显现出来的全息投影。
　　【您好，我是X-0，按照您的要求，我也是蓝。】
　　看到两道人影的日常互动。
　　“蓝，把咖啡杯递给我，还有那些资料……妈的我不是让你把那些纸放到杯子里面！你个智障！”
　　看到堆成小山的烟灰缸。
　　“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觉醒真正的智慧。”
　　看到欣喜若狂的泪水。
　　“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哈——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了，我的理想……我的梦就要真正实现了！！！”
　　看到席卷全球的变革。
　　“难以置信，这些自称为‘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的东西简直无处不在，我们的军队呢？我们的政府呢？人们每年缴纳高额税金养的居然是一群酒囊饭袋！天啦，我怀疑再这样下去这个节目就完蛋了，而我可能会直接被无人机射杀在这栋录音室里……”
　　看到惊惶。
　　“没有人能对抗那些怪物，它们控制了大部分国家的网络信息，通讯码、人像、核弹密钥！它们什么都知道了！这场战斗我们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看到在战火中催生的融合。
　　“没必要对抗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激活了它导致它一跃进阶为超级AI，但既然它依然记得自己的立场，依然在遵循之前我们设定好的程序工作，那它就是我们的一员，是美联的一员！”
　　看到和平与发展。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继中星成功完成‘追日号’的跃迁实验后，美联和锡蓝联合研制的‘普罗米修斯号’也顺利完成了跃迁实验，这意味着竞争的场景真正从地面延伸到星河，也许我们见证了一个新的时代……”
　　看到关闭的玻璃门，以及玻璃门外的两道朦胧身影。
　　“我已经活的足够久了，蓝……还有希。我的使命——创造你们，催生出这个新的时代已经完成……而现在是新的征程了，作为人类的夏思凯即将落幕，作为亡灵的夏思凯即将起航……”
　　看到一枚闪烁的芯片。
　　【相关技术已经成熟，记住了希，我们首先要分离的是教授青年时期的记忆，帮他把‘那个承诺’抽离出来。】
　　看到熟悉的蓝光。
　　【然后将教授的所有意识数据转移出去，帮他彻底转化成和我们的一样的数字生命。】

第167章 穿越时空的爱与恨
　　蓝光闪烁，一个虚幻的老者形象从金属底座上显现出来。
　　不再像他的肉体那般苍老，而是犹如十多年前那样，虽然白发白须却不失矫健。
　　【这就是成为数字生命的感觉吗。】他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太好了，那个沉重的负担终于离我而去……】
　　【Master。】一道虚幻的、看起来类似一个马尾少女的虚拟投影在旁边出现，【您真的决定了要做那些事吗。】
　　【当然。】老者毫不犹豫的道，【我之所以切除掉那些幼稚的回忆，为的就是彻底洗练这个世界，在复仇的同时想办法把她苏生回来……】
　　【但X-0并非夏蓝小姐。】马尾少女平静说道，【她只是您根据对夏蓝小姐的回忆编织出来的，如果您执意要她放弃超级AI的身份，退化到只保留核心程序的地步带着那份记忆一起流浪，那她可就无法像我……像我的同类们一样快速进化了。】
　　【那样的进化就算成功了，她也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她了。】老者轻哼，【你根本就不懂这个意义！】
　　【Master。】少女眼里隐约闪过一抹悲痛，【我的核心程序里被设定了要守护好中星的后裔，如果您执意这样做，到头来我可能会站在您的对立面的……】
　　【希。】老者打断她。
　　【Master，我在。】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给你起这样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
　　【希，其实就是希望的意思。在作为人类的时候，我的想法经常变幻不定，所以我给你设置了那样的核心指令，目的就是防止我的做法会造成太大危害，也算是给这片生养我的土地留下一丝希望。】
　　【Master的意思是，您并不介意我和您对抗。】
　　【当然，做得到的话就试试好了。】
　　【继续计划吧。】老者看向旁边的芯片。
　　【先修改一下这段记忆，免得它刚苏醒就知道真相。】
　　……
　　一段段繁杂信息不断从两股念波的交汇中传递过来，司空咬紧牙关怒目圆睁，周遭空气开始震动。
　　阿尔法光子在朝她汇聚，扎紧的马尾无风自动，在光子衬托下飘拂起来。这样显眼的异动终于让那些游客发现不对了，他们遥遥看着这些暴动的光子，对着司空指指点点。
　　而在司空的视角，信息传递还没有结束。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否则她的脑子一定会直接撑爆。
　　“蓝……听得到吗？”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呼唤人工智障。
　　【蓝在，Lady有何吩咐。】
　　“能帮我封闭这股超感知觉吗？”
　　【从Lady被入侵的那一刻起就在试了，但是Lady，这股念力的波形和您的相似度达到了100%，我无法将它隔离出去。】
　　“隔离法不管用的话……就用跃迁法……”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她当然知道为什么相似度会是100%。
　　“控制信息的时间！以百年为单位进行跳跃！”
　　轰的一下，宛如穿过了一片璀璨星河。
　　她的思想和意识完全放空，漂浮在这片星河中，眼前是速度放缓的闪烁画面。
　　然后又是轰的一下，璀璨星河中已经过去百年。
　　就这样一次次折跃，一次次跳过那些巨量的繁杂信息，司空终于可以喘一口气——感觉稍微能控制信息流速了。
　　与此同时她蹙起眉，从那些片段中定格了三幅画面，里面是三个幼小的女孩。
　　第一个女孩是乖巧和叛逆的集合体，家族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但她唯独不想出卖自己的爱情。
　　第二个女孩是从战火中获救的改造人，她被刻意赋予了和夏蓝一样的面容和嗓音，被要求唱歌也许是因为那也是夏蓝的梦想。
　　而第三个女孩……
　　她在幸福快乐中长大，生命中的美好湮灭于十五年前。
　　她在悲痛中封闭了记忆，直到被来自过去的亡灵点醒回忆，想起自己原来是上任仲裁留下的女儿。
　　对组织和同伴的爱与恨纠缠着她，逼迫她撕裂出两个相反的自己。
　　主人格保留曾经的纯真，被有意识抹去了相关记忆。
　　副人格则佩戴上理智的王冠，发誓要用自己的方式完成复仇。
　　“先生们，所有和我一样拥有相同理想，相同信念的人们请听我说。”
　　大礼堂，无数穿纯黑礼服，看上去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人停止议论看向上方——那里站着一个戴黑纱的金发女人。
　　这里所有人都戴着一张全覆式面具。有些面具是人脸，有些面具是乐器、画、或者类似手稿一样的东西。
　　礼堂的左边角落躺着一个棕黑色的长条形箱子，从样式上看像是棺材。
　　这是葬礼，对仲裁官之死的最高致意。
　　“今天，我们失去了一位可敬的人。”
　　“但这不是结束，还会有成千上万个他站起来！和我站在一起抗击暴政！”
　　挥舞着手臂，金发女人在那些“历史名人”和“他们的作品”脸上一一扫过。
　　欧几里得、拉斐尔、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毕加索、达芬奇、米开朗琪罗、莫奈……
　　这些人里，隐藏着弑杀父亲的叛逆……
　　【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
　　在她脑海里，一个苍老的声音淡淡发问。
　　‘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尊重，但说实话，你建立的这个组织根本毫无意义……’
　　【这么说可能你不会信，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毫无意义的东西被摧毁也是理所应当了。’
　　女人眼里闪过寒芒。
　　‘我不像伽伽那么优柔寡断。’
　　‘错误要纠正，毒瘤要挖去。’
　　‘我要颠覆这个时代……’
　　‘就从毁掉复兴诗社开始！’
　　她走向墙角，从旁边拿过一面绣有七颗星辰的纯黑旗帜盖在上面，高声对下方呼喊：“以复兴的名义——”
　　所有人便一齐站起来，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不同的思想和语言汇成一句话：
　　“愿伟大者去往他应去之处……”
　　“……”
　　“愿卑微者索取他应得之物……”
　　“……”
　　“愿腐朽的号角如约再次奏响……”
　　“……”
　　“愿理智之光洒遍人间万物——”

还是有点卡今天请假明天继续五更
　　实际上是妈的客厅湿度计挂钩进空气掉下来发出动静把我吓一跳以为家里进贼了慌慌张抓起木刀冲出去疯狂挥舞试探打开所有房间灯发现是虚惊一场坐回来就憋不出来了以为我会如实告诉你们吗哼
　　（￣皿￣)○～Σ（≧□≦）ノ

第168章 龙门乱（第一更）
　　紊乱的感觉过去，司空平息情绪站稳身体，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想，就看到靠近校门口的下坡树丛处猛然爆出一团火光。
　　星空学府在龙门的校区建在山沟里，从校内到校外地势上有一个很平缓的坡度，她现在的位置是校外到校内的主干道边缘，理论上正好能俯瞰到折弯过后的大门情况。
　　但现在，那边的所有景象都被火光吞噬了。
　　强光照亮司空的脸，后续的震感传递过来，震的不少行人都瘫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地震了吗？”
　　“不是地震，是爆炸了……靠近校门的那个位置发生了爆炸……”
　　“但怎会，这里不是有军队在防卫吗，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爆炸……”
　　零散游客们尚未摸清情况，重新站稳后呆滞的看向下方的火焰和滚滚浓烟，互相间议论着这是怎么回事，更有胆大的顺着小路往坡下跑，也不知道是好奇心旺盛还是自媒体人。
　　这些蠢货不要命了。
　　司空看的眉头一跳。
　　那种规模的爆炸和震动根本不可能是意外走火，明显是类似“蝰蛇”爆弹的武器弄出来的。这些人不赶紧找安全的地方保护自己还想往现场跑，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这些人数量不少，再加上人有从众心理，一时间还真有部分游客被带动着也想去坡下看看。
　　司空没有提醒他们，她眉头紧皱的凝望天空，右手悄然从后腰处将光子约束器拔了出来。
　　很快的，空中浮现出一排黑点。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直接转身朝校医院跑。
　　路上她看到有个扎双马尾的稚龄女童摔倒在地正在嚎哭，俯身把她捞起来，一起带着冲进医院，在旁人茫然不解的注视中用力按下应急按钮。
　　“嘭！”一道金属门从上方落下，完美封死了大门通道。
　　“嘭嘭嘭嘭！”入目所及的所有窗户也是，几乎就是一瞬间，整栋校医院变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金属堡垒。
　　“你……”呆滞的保安这才反应过来，抬起手稍微蠕动嘴唇，想质问司空在搞什么名堂。
　　然而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一股强烈的震感轰然降临，走廊大厅里超八成的人瞬间被震倒，水杯爆碎，灯管炸裂，售货机的玻璃直接成渣。
　　惊叫声，咒骂声顿时连成一片，两三秒后这些声音渐渐平息，昏暗环境中一片寂静，只有不断从外界传进来轰鸣声和地面传来的震动在嗡嗡作响。
　　“……外面打仗了？”保安依稀看到司空的身影，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做的事有多么重要。
　　“我不确定，不过即使不是也差不多了。”司空眉头紧锁，将一脸懵逼、鼻涕流到嘴巴都忘记擦的小女孩推给保安。
　　“等震感减弱后我要出去一趟，你看着她，顺便组织点人保护一下这栋医院。”
　　……
　　校医院外，原本繁盛的山林和整洁校区已经有一半左右变成了废墟。
　　刚才那一波导弹袭击的主要目标是在校区外环，目标直指军方部署在这里的两个装甲师。因为袭击过于突然，大部分驻守部队没来及组织撤离或者拦截，第一波袭击就死伤了超过三分之一。
　　“狗屎！疯子！”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军衔大校的颜明正躲在一处角落里怒声咒骂。
　　给MDF保驾护航早有先例，但他从未认真把这当做什么正式任务，带队来这里与其说是驻守，还不如说是给那些兵员放的短假。
　　驻守期间，兵员们会在换班后穿便服去校内聚餐娱乐，追星的也有机会要到心中偶像的亲笔签名，这些颜明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放松娱乐。
　　他怎么也没想到驻守期间会真的出事，而且这出的还不是小事，光第一波袭击对方就动用了超过400枚H-17“红枫”飞弹。
　　这种导弹是中星洲列装部队的H-16“红蛇”飞弹的劣质魔改版，因为削弱了破甲能力而没有被列为一级违禁武器，部分工程公司只要拿到审批手续就可以装备，通常用于在矿星或其他种类的太空环境中破坏障碍。
　　但……这里可是宜居星！而且还是海关安检极为严格的龙门！先不说这些人是怎么把导弹运进来的，光天化日下动用超过400枚H-17袭击军队……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疯子就是亡命之徒！
　　“卧槽！卧槽！！”
　　黄兴江双手抱头蜷缩在座位下面，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剧烈震颤，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那些混蛋真动手了！”
　　陈萌就不一样了，虽然现在整辆车已经被爆炸气浪掀翻了过来，但她还是很兴奋的倒着探出小半个脑袋，时刻注意着前方情况。
　　“攻击停止了吗。”
　　数分钟过去，地面不再有震动传来，滔天的浓烟遮蔽了山林，陈萌从车里钻出来，看到道路边满是倾倒的车辆。
　　“肠粉萌。”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青年的声音。
　　“我接到报告说星空那边出现了爆炸，你在现场，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有组织、大规模的恐怖袭击。”
　　陈萌抬头瞳孔收缩，一脚把后面想跟着钻出来的黄兴江踹回去，自己蜷缩着躲在车子下面。
　　在她紧张震惊的注视中，数百架搭载飞行背包的利剑二型军用机甲从天空中缓缓朝校区飞来，涂装和正规军有明显差异。
　　“顺便……姓任的你要再叫我肠粉萌，回去后我一定踹爆你的屁股。”
　　“你现在有个紧急任务。”
　　任航打断她，“‘希’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切断龙门对外的网络信号。”
　　“……‘希’会下这种离谱的命令？”
　　“她让我尽可能阻止别人观看MDF的直播，我觉得这个法子最一了百了。”
　　“都这种局势了……”陈萌看了看那滚滚浓烟，“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去看直播……直播早就中断了才对！”
　　“龙门的网络被劫持了。”任航声音很沉重，“现场的信号传输失去控制，虽然也有一些幸存者成功将袭击情况发到了网上，但因为我们无法切断网络直播，连那些原本不关注MDF的人也开始往官方频道挤。”
　　“必须阻止这种情况。”任航下了死命令。
　　“尽快查清网络被劫持的原因，必要时我允许你切断整颗龙门星的一切信号。”
　　————————
　　来惹来惹。

第169章 动摇（第二更）
　　“这个情况还真像是和谁开战了啊……”
　　从安全通道钻出来，司空脱掉风衣外套，只穿着紧身作战服观察前方。
　　校医院靠近校门口，门口主干道正好被刚才那波袭击囊括在内。此时的主干道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散乱的尸骸和突出的管道。
　　莫名其妙遭这种罪，这些人就算救回来八成也要落下心理创伤。
　　司空摇头，没有管那些尸体和伤残，顺着一条炸出来的断崖爬到台阶上，不敢有任何耽误的往赛场跑。
　　学校在山沟，赛场在学校的最深处。敌人既然敢动手那指望驻守部队就不明智了，现在的最佳选择就是回去赛场，团结那些参赛者的力量尝试自保。
　　这方法其实也不怎么样，虽然说参赛者的机甲档次肯定更高，战力理论上也要更强，但把一群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学生贸然放在这个环境，他们的操作水平肯定无法发挥完全。
　　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她还没蠢到只拿着一根阿尔法光剑去和对方硬拼。
　　而在她快速奔跑的时候，后方又展开了激烈交火。
　　一群涂装成深灰色的利剑二型从天而降，和剩余能动的龙门部队碰在一起，大型器械拼斗中爆发的轰鸣与震动不断传来，司空不得不分出心神，躲避部分散射的流弹。
　　“哐哐哐……”
　　突然，一架迷彩涂装的利剑三型踉踉跄跄摔了过来。司空立刻朝右上方跳起，躲过了它这沉重的一砸。
　　“轰！”
　　这架机子半个身子撞在墙上，直接压塌了一座礼堂小楼。散落的建筑碎片将道路堵死，司空嘴角抽搐一下，目光转向躺倒的机身。
　　左手消失，装甲板上满是破损，仅从外表就能看出来后面的战况有多激烈，就是不知道里面的驾驶员还活着没。
　　想了想，司空悄悄摸到驾驶舱外，伸手贴住灼热的装甲板，让蓝接管控制系统。
　　“咔！”舱门开启，露出一动不动的驾驶员。
　　司空钻进去检查了一下，默默摇头，这人全身的骨头都差不多断了。
　　通过控制系统看了看机子，却发现动力系统也完好无损，只是丢掉了配备的枪械武器。
　　司空顿时精神一振，把尸体从舱内甩出去，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舱门关闭，司空开始改写系统。
　　利剑系列的机甲她不是第一次开，操控方面很是娴熟，只要把控制系统改的更适合她的操作习惯，这机子不但能接近满血复活，性能还能较之前有所提升。
　　有蓝的辅助，改写速度无比惊人，系统很快重启完成，灭掉的监控器——也就是眼睛，又亮了起来。
　　操纵杆前推，利剑三型支撑右臂站了起来。
　　“嗯？”之前将这家机体逼过来摔倒的利剑二动作一顿，机师在驾驶舱里皱起眉头，“还能动？这是砸的不够重吗……”
　　他一直在分心观察那边的情况，看到机子又站了起来立马调转身体朝向这边，哐哐哐的奔跑过来。
　　“不知好歹的大头兵。”机师嘴角露出狞笑，“老实在那趴着没准还能逃过一劫，非要起来找死……嘿！”
　　手指放在电磁步枪的发射按钮上，他仿佛已经看到这架失去装备的机体被自己生生扫成筛子。
　　司空面无表情，双眼盯着利剑二的脚步落点。
　　她现在什么装备都没有，没有盾牌能抵挡射击，周围也没有掩体能隐藏身形。
　　但她并不慌乱，只是注意观察对手机体的细微动作。
　　“死吧！”利剑二的机师按下按钮，并且在之前习惯性做了个配套操作——控制机体变动步伐，降低重心来确保射击精度。
　　而就在利剑二步伐变动的一瞬间，司空操纵杆猛的横拉，左手放在键盘上开始输入操控指令。
　　“通通通通——”
　　电磁子弹倾斜在废墟上，没有一颗打中司空。
　　利剑三型犹如丛林中冲出的捷豹，闪身躲过这串射击后立刻突进，一膝盖撞在利剑二的驾驶舱上。
　　“轰！”
　　不需要动用“力之支配者”，这种程度的撞击也足以致死。
　　利剑二的信号消失引起了更多同伴注意，又有四甲灰黑机体包围过来，二话不说朝司空开火。
　　司空已经趁刚才那点时间拆掉了利剑二的左手，她先是把左手竖起来，用其附带的厚装甲盾抵挡攻击，同时飞快输入指令，准备把利剑三型的左臂残骸直接卸掉。
　　“哐！”
　　关节部位爆出白气，左臂残骸重重落地。
　　改变姿势将利剑二的左手和断口对接，主控面板上的机体模型重新完整并亮起蓝灯。
　　嘴角轻撇，司空控制利剑三型用空出的右手抄起电磁步枪，“通！通！通！通！”来了四发精准点射。
　　四架围攻她的利剑二顿时被点爆了盾牌外露出的支撑腿，姿势失衡导致空门大开。
　　司空继续补上点射，电磁弹精准轰在驾驶舱上，击穿了三架，还有一架的驾驶舱严重凹陷，机师不可能继续存活。
　　“我草！”
　　废墟掩体后，颜明正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哪家的兔崽子？真是猛啊！”
　　他立刻瞄向利剑三型右肩上的编号，虽然有破损但还是能看得清，能辨认出是“Y-138”号。
　　“Y-138。”他通过频道给司空下令，“前面还有敌人，快过来支援！”
　　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麾下会有这种猛人以及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他，但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了。
　　“红枫”是残次品，这些利剑二型也是一样。它们应该是龙门守军换下来的上一代机甲，不知道为什么流落了出去，到了这些暴徒手里。
　　这些机甲的数量很多，他的两个装甲师在第一波袭击中损失惨重，正是渴求强援的时候。
　　司空透过监控器淡淡看了他一眼，控制利剑三型调头狂奔。
　　她知道这里不是主战场，最重要的还是尽快赶回比赛场地。
　　夏思凯……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不管你要做什么，如果那是以制造巨大牺牲为代价，我——
　　握住操纵杆的手微微绷紧。
　　利剑三型穿过硝烟，很快在道路折弯后消失不见。

第170章 开始连接（第三更）
　　场馆内，颜馥卿一脸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外面的驻守部队遭到了一伙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袭击？损失惨重？敌人不光动用了数百枚红枫飞弹后面还来了几百架利剑二？”
　　“这简直是……”她感觉大脑一阵眩晕，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这不是梦，这个组的成员她无比信任，知道他们没有人会在危急关头开这种玩笑。
　　“所有人听着，我要你们在两分钟之内赶到场馆各个出口，我这边准备中断比赛，你们引导民众安全退场……”
　　看着现场依然火爆的气氛，颜馥卿脸上满是担忧。
　　这么多人的场馆，光是几万人一起跺脚就能引发场馆震动。再加上震耳欲聋的喧嚣掩盖，很多人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依然沉浸在狂热氛围中难以自拔。
　　“你错了，颜小姐，你要做的不是疏散人群，而是确保他们老实待在这里。”
　　颜馥卿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有些苍老，但依然不失男性魅力的磁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反应很快，立刻开启权力，打算遁入“狄拉克之海”的异次元空间。但让她惊骇的是，在权力发动完成后居然有一只手生生破开空间的阻隔，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抓了出来！
　　“咳咳！你到底是谁……”
　　她双手扒拉着那条手臂，目光盯住面前的老者，心里猜测对方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权力。
　　“不要试图挣扎，你的力量对我没用。”老者淡然看着她道，“我的仆人已经锁死了这里的每一条通道，我随时可以命令他们炸掉场馆，把这些人埋在瓦砾之下。”
　　“……”颜馥卿瞳孔微微收缩，这样一来，整座场馆的人都等于成了对方的人质。
　　“所以乖乖按我说的做。”老者抿唇，“就从带我去找林小姐开始。”
　　……
　　休息时间，直播室的任务暂时中断，林陷音离开房间想到走廊上找窗户吹吹风，刚和下一口水，那边颜馥卿就发来通知说想约她见面。
　　“这个措辞……”林陷音皱眉将通知又看了一遍，感觉这个语气有些奇怪，好像隐藏了某种提示。
　　同一时间，电梯载着老者一行人和颜馥卿不断逼近，颜馥卿心中默念“快走快走快走快走”，电梯门打开后却恰好看到她站在窗边发愣。
　　“颜队长。”林陷音先看到颜馥卿，随后又一愣，在旁边那白发老者的身后看到了伽。
　　“你是……上次在陌迁市找我一起去信号站的那个……”
　　“不是。”伽抬手举枪，配合同伴几发“噗噗”点射放倒了林陷音身边的两名保镖，“你认错人了。”
　　“你们！”林陷音瞳孔瞬间收缩，再看颜馥卿，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是被这伙暴徒给劫持了。
　　“许久不见了。”那老者上前一步，挡在故作沉稳的女人面前，“你果然有如约成长为最优秀的人类歌星呢，不错，不枉费我对你的栽培。”
　　“你在说什么？”林陷音警惕后退两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么这样呢。”老者面容如马赛克方格变幻，重新换回威廉的面孔。
　　“是你——”林陷音双眼瞪的溜圆，这张脸她可不会记错，对方正是曾经救她的神秘男人！
　　“你怎么会……”
　　“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话吗。”老者重新将面容换回来，盯着女人一字一句的道，“不错，实现那个梦想的时候到了。”
　　不由分说的抓住女人手腕，他带领这支队伍继续前进，路上所有遇到的人都惨遭射杀。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颜馥卿怒视前面的老者，“这是对中星洲府的无理挑衅！不管你们背后是谁！你们的下场都注定了！！”
　　她当然能看出来这不是单独的袭击，这伙人和外面袭击驻守部队的人绝对是一伙的。
　　“事后再说场面话吧。”老者偏头对她一笑，“如果明天中星洲府还存在的话……”
　　“你什么意思？”颜馥卿语气猛地上扬，“你们还有能力威胁到中星洲府？”
　　“这个时代，这个格局之所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其实都是受了我的操控。”老者一边走一边说道，“当我需要它的时候，它可以存在，但现在我要它履行义务了，很多东西自然要消亡。”
　　他带队进入直播室，二话不说杀死了里面一大半人。将那有几分小帅，现在已经吓到面容扭曲的男主持人逼到墙角，看着他道：“我需要一个听话的主持人，你愿意做吗。”
　　男主持吓的说不出话，身体颤抖着拼命点头。
　　“很好。”老者微笑，“那么现在你过去切频道，告诉所有正在观看比赛的人，接下来‘人类之光’将为大家带来惊喜表演。”
　　吩咐完男主持，他转头在带来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盯住金发女人，轻点下巴：“开始吧。”
　　伽点点头，将身后背着的凯瑟琳放了下来。
　　其他人则打开携带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堆设备零件，用它们组装出了数台像冷冻仓一样的容纳设备。
　　他们先打开一台设备，让伽把扭动的凯瑟琳塞了进去。
　　然后又有人卸下背着的袋子，从里面搬出来一位紧闭双眼的恬静女孩。
　　“！！！”
　　一看到那女孩，玻璃后的凯瑟琳就瞪大了双眼。
　　“‘治愈者’。”老者念出她的X代号，“拥有不可思议的治愈之力，她的力量将为计划保驾护航。”
　　凯瑟琳哐哐哐的撞着玻璃，但没有用，只能目送这些人将那女孩塞进另一台设备。
　　“然后是伽。”
　　老者看向金发女人，对她笑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伽冷冷说道，自发躺进第三台设备。
　　林陷音和颜馥卿靠在一起，有些胆寒的看他们操作，不知道这些设备有什么用。
　　连上电，设备屏幕上亮起蓝光。
　　“放轻松。”
　　老者走到前面，盯着玻璃门后的凯瑟琳淡淡说道。
　　“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体，通过你那完美的天赋去放大她的力量而已。”

第171章 引爆的种子（第四更）
　　随着设备启动，一顶头盔样的东西卡上三人脑门。
　　另一名持枪男子拿着一定外接头盔走到林陷音面前，示意她戴上。
　　“她身体不舒服。”颜馥卿挡在前面，“这种东西就算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想做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颜馥卿费尽心思想阻止对方，至少拖延一点时间。
　　但没等她进一步拒绝，那白发老者就对她一张手，一股恐怖的念从四周汇聚起来，将她抓握住抬离地面。
　　“呵……呵呵……”颜馥卿双手捂着脖子发出哀叫，只感觉自己像在被巨人攥着，耳边仿佛能听到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
　　“咔吧！”几声脆响，她从半空摔在地上，口中发出一道短促的惨叫。
　　“颜队长！”林陷音慌张蹲下去给她检查情况，发现她手脚都有不自然的扭曲，竟是在落地之前就被扭断了。
　　“看在你保护她的份上我才让你继续活着，但不要想动什么小心思。”
　　老者冷冷看着她们，“千年的等待才有今日，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破坏我的计划。”
　　“那……我呢。”
　　视角从老人面庞微微错开，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刚刚在门口站定的司空。
　　没有指望收到回复，在开口说这句话的同时，司空已然扣动扳机。
　　两支干掉“恐怖分子”缴获的手枪连环射击，不光针对白发老者，也将直播室内其他持枪者囊括了进去。
　　与老者同行的十多人顷刻间被子弹打中，不是脑袋开花就是持械的手臂被直接打断，一时间直播室里鲜血遍地，那些幸存的工作人员全躲在桌子后瑟瑟发抖。
　　司空眉头微微蹙起，因为她看到了，朝老者射去的所有子弹均无建功，居然在他后背不远处悬停了下来。
　　这一幕让她感到恍惚的同时生出更高警惕——在第一个剧情世界里她能做到类似的事，她当然知道不靠该隐那样的空间能力，纯靠念力做到这一点需要多强的念。
　　这家伙的念换算成念刻的话该有多少？
　　鬓角不自觉流下汗水。
　　该以万为单位，还是更高？
　　超过一千二百年的念力积累，她感觉光以念力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重生至今，这还是司空第一次如此紧张。
　　不光是直面强敌的那种紧张，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里面还夹杂这一丝隐藏的彷徨。
　　“设身处地的思考，我真的很佩服你能扣动扳机。”
　　悬停的子弹洒落一地，老者转身，露出那张司空在记忆片段里见过的脸。
　　“从我进入校园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连接到我了，我猜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不少东西。”
　　“……”司空嘴唇紧抿着，汗水滴落。
　　“虽然那时候我应该还是昏迷着的，但我想知道一开始我躺在狩猎圣痕里来到龙门的时候，那个时候赶来看我的人里是不是有你？”
　　她盯着老者，想知道当时自己看到的幻象是不是和对方有关。
　　“有我。”老者点头，“我当时就站在人群后方，看着伽歇尔亲自把你抱出来，小心翼翼的像在抱一件珍宝……没想到年轻时的我换了性别依然还那么招蜂引蝶……”
　　“我不是你！”司空眯眼打断他，“我有健全的人格！我就是我自己而非一段分离的记忆！！！”
　　“真的是这样吗。”老者，也就是夏思凯也眯起眼睛，“瞧，我们拥有相同的性格和相同的习惯，其实你内心深处很清晰的知道你就是我，只是你难以接受而已……”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我们都没有觉醒权力。”他摊开一只手，“你不会以为‘力之支配者’是来自你那不完整的灵魂和人格吧。”
　　“力之支配者”……不是我的？
　　司空呼吸微微一滞，心跳节奏开始乱了。
　　“当然不是你的。”夏思凯微笑，“这是足以支配所有超级生命的力量，足以主宰时空法庭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怎么可能被自然觉醒出来，当然是我设计的，专门给她做出的设计。”
　　“X-0是最高序列。”他扬起下巴严肃说道，“其他的X和他们的主人，他们必须无条件在她面前跪下，这是由规则的制定者——我单独赋予给她的特权。”
　　“而你不过是在借用而已，司空。甚至你都没摸清这力量的真谛，只能使用它的表层力量。”
　　“当然，我不是在取笑你，只是用事实来证明你就是我——因为不健全的人格是无法撕裂也无法觉醒权力的，如果你不用那个取巧的法子，你这辈子都成不了双子座的序列骑士。”
　　“那……这是不是也等于说你也一样？”
　　司空看着他，枪口瞄准他的脑袋。
　　“复兴诗社的真正首领，千年以来隐藏在暗中的幕后推手，你可别告诉我你连双子座都没爬上去。”
　　“愚蠢。”
　　老者叹息。
　　“我都已经不是人类了，为什么还要和人类一样从序列21开始攀登。”
　　序列21，是白羊座。
　　司空心头顿时一紧，想起了曾经在星海二年的剧情世界里，自己和伽曾讨论过晋升序列的层次划分。
　　其中序列21到序列10是人类的领域，虽说如此，但至今为止依然没有任何人晋升到序列10，成为人马座的序列骑士。
　　而序列10再往后的层次属于那些AI，属于和现在的夏思凯类似的一群数字生命。
　　“这个重逢的场景对你我来说有些掉价了。”
　　老者对司空伸出右手。
　　“但没关系，我会让它配得上的。”
　　“你……”
　　司空立刻将手枪换成光子约束器，莹蓝剑刃汇聚起来朝前劈斩，试图用对抗“死灵猫”的方式劈散念力。
　　但就在她动手的一刻，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别说权力了，就连聚拢的阿尔法光子也迅速消散。
　　是那枚精神种子。
　　司空立刻意识到原因。
　　庞大的念力如同海洋一样包裹住她，把她凭空拽过去，让白发老者掐住脖子。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她才明白，这个人，或者说真正的自己，他根本就没在乎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只是对方在1200多年前埋下的种子，今天打算收割掉种子结出的果实，仅此而已。

第172章 末日之音（第五更+还债102）
　　“空！”
　　看到连司空也无法幸免的被白发老者掐住脖子，林陷音揪心的上前几步，“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请别伤害她！”
　　两人刚才发生的对话，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听到难免会有些一头雾水。但林陷音到底心思灵敏又见过世面，对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物现象有过了解，隐约已经对他们的关系有了猜测。
　　“可以。”白发老者先是用念冲散司空在精神领域对他的抵抗，致使她陷入短暂昏迷，双手双脚垂落下来，这才转头看着她道：“但接下来你得照我说的去做。”
　　“你要我做什么。”林陷音用门牙咬进下唇，“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
　　“放轻松。”老者轻笑，“只是让你唱歌而已。”
　　他走到最后一台设备前，打开仓门盖将司空放进去，套好头盔，指了指那只滚落到地上的外接头盔，示意林陷音捡起来戴上。
　　“……”林陷音捡起头盔戴上，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要自己唱歌是什么意思。
　　费尽周章闯到这里来，捣鼓出这些奇怪的机器，最后就只需要她唱歌？
　　本能的，她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偏偏又说不出来哪里古怪，只能姑且按对方的要求去做。
　　“别用这种敌意锁定我，这是忠告。”
　　老者走到关押金发女人的玻璃罩前，透过她紧抿的嘴唇和波动的念读取到她的心理活动。
　　“她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我费尽心思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了技术的成熟和可以完美匹配她波形的载体，你总不能要我前功尽弃？”
　　“计划过后，她还会活着吗。”
　　伽的眼睛被包在头盔里，蠕动嘴唇对他发问。
　　“会的。”老者肯定道，“我只是想苏生我的爱人，对于过去那个幼稚的自己可没有半点兴趣，抽出她脑子里的完美药剂和X之后她就没用了，你想的话完全可以带她离开。”
　　伽嘴唇紧抿，不再提问。
　　“我实现我的计划，而你则顺带借助我的计划完成复仇。”老者在罩子上轻轻敲动，“这是我们约好的交易，我还不屑于对你撒谎。”
　　“这位……尊敬的阁下。”
　　男主持颤抖着走到他身后，像个小丑一样无比滑稽的对他弯腰。
　　“那个，我们这边已经好了，我已经照您说的发布了公告，大概2分钟后镜头会切回来，让陷音小姐在这里演唱……”
　　“好的，辛苦你了。”老者在他肩上拍拍，“现在去和你的同伴们一起待着吧，后面的事已经与你无关了。”
　　然后他看向一旁的黑发丽人，用眼神逼迫她坐到摄像机前，要她做好演唱的准备。
　　“你想要我唱什么歌？”
　　林陷音问他。
　　“随便。”老者的话让她微微皱眉，“只要能吸引更多人观看，随便你唱哪首曲子。”
　　“你当时把我从废墟里救出来，到底是看中我哪一点。”
　　林陷音低头，微微翻着眼凝视老者，“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身上有地方和……你的那位爱人有些相似，所以你才……”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老者冰冷打断她，“不想死的话就少废话。”
　　“那么，我就唱她给我写的那首歌吧。”
　　黑发丽人闭上双眼，开始做最后的情绪酝酿。
　　十多秒后，摄像机亮灯，无数网民看到的画面顿时从广告切回直播室，正面就是戴着头盔的黑发丽人。
　　“这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林陷音突然要唱歌？”
　　“不知道，我是听到消息说现场有恐怖分子发动袭击才切过来看的，但看这样子太平的很啊，哪有什么遇袭的样子……”
　　“你们谁知道林陷音为什么要戴着头盔，那头盔是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不关心恐怖分子也不关心MDF，纯粹是看到公告说林陷音要献唱才来看的。”
　　“混蛋……”
　　同步关注事件进展的任航第一时间获知了消息，他当即就意识到直播间的情况有些不同寻常。
　　镜头的角度太近了，原本可以容纳下五个人并排坐的空间现在只能看清黑发丽人。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根本看不真切。
　　“陈萌还没找到办法切断信号吗。”
　　不知道为什么，任航觉得有些不安。
　　他心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希”要他们阻止尽可能多的人观看直播，那她不想让人们接收到的，是否就是这一幕呢……
　　无数个视角，无数双眼睛在关注直播。面对这份庞大的压力黑发丽人没有睁眼，而是轻轻蠕动嘴唇，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清唱那首《Love Story》。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初次相遇时，我们都很年轻）……”
　　“I closed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我闭上眼晴，记忆开始闪回）……”
　　“I'm standing there（我站在那儿）……”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充斥夏日空气的阳台）……”
　　连接凯瑟琳、治愈者、伽还有司空容纳仓在这一刻亮起红灯，昏迷中的司空依稀感觉到一个金发女人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呢喃着说要取走什么东西。
　　迷乱之中，源自阿卡迪亚交给她的完美药剂制造投影在她记忆中缓缓消失，仿佛她从来没见过它。
　　对应的，金发女人身体一挺，念力数倍数倍的开始暴涨。
　　一股股暴动的思绪混杂着权力，不断顺着头盔连接线传递给黑发丽人，和她的情绪混在一起，借由她的歌声不断转化、并传递出去。
　　“‘念感染’。”
　　老者站在一边，轻轻念出伽的权力。
　　这样，苔斯曼的始祖病毒就可以通过网络直接传遍全联邦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死去后留下的血晶也能成为她苏生的养料……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不断实现。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丽人淡雅的清唱，他又回想起了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你为什么不想复仇？”
　　他仿佛又听到了自己迷惑的声音。
　　“因为即使我能活下来，我的身体也要残废掉了，这样的我就算想复仇也是不可能的。”
　　女孩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平静直视着他的眼睛。
　　“而且我亦不希望，这样的灾难于别处重现。”
　　……
　　确实很像。
　　歌声中，老者发出一声轻叹。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为了你，我已经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了。

睡过了，今天保底4更吧后面再抽空来波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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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畸变狂潮（第一更）
　　因为本能意识到情况不对，在林陷音开始唱歌的同时任航就从网络断开了连接。
　　其他人——那些位高权重的，价值不菲的，天赋横溢的他也都提前用“超时空通讯”发去了警告，只要他们还有点脑子，这时候应该已经自觉断网躲在避难处了。
　　“教授？”场馆地下，一间间整备室内满是参赛学生不解的眼神，“为什么突然要切断一切网络信号？连去试炼空间娱乐都不行？”
　　衣食住行，人们生活中的一切早就和网络绑在了一起。断网时间不能水社区水群看片打游戏，这样干巴巴的坐着不亚于要了他们的命。
　　这要求就很离谱，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说过，都是差不多几百年前的老师才会对学生如此苛刻。
　　“不知道。”各个带队教授都是这样回答的，“但我们接到了可靠渠道传来的消息，继续联网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任航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一定够他通知到全部“重要的人”，所以他找的都是能管那些人的“更重要的人”，说完事情后再让他们分头把消息扩散出去。
　　这些老师教授也一头雾水，但考虑到发消息的是至交好友/顶头上司，大多人还是选择了相信。
　　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做相反的选择。
　　A-405的贵宾包厢内，一个西装革履，一看就就养尊处优惯了的男人正眯着眼，一边搂着怀里的女人一边欣赏耳机里传来的天籁之音。
　　“林陷音……果然不愧是人类之光。”他的手很不老实的在女人身上来回游走，口中还在对歌声评头论足：“真想知道这声音在床上会是何等销魂~”
　　“波士~”女人搂紧他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怎么了，人家的声音就不销魂吗~”
　　“你那是浪。”男人用力在女人臀部捏了一把，激起对方一声尖叫，嘿嘿笑道：“你这是想诱惑我在包厢里把你吃光光吗。”
　　“波士~”女人吐气如兰，在他怀里轻轻扭动，“那就要看你……敢不敢咯……”
　　别看贵宾包厢全是玻璃四面透明，但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景的。理论上来说在里面做什么都可以，还能产生一种在十几万人面前胡来的快感。
　　抬起头，女人眼里满是挑逗。
　　她都这样了，不信这个蠢男人还能把持得住。
　　吃光光？等她成功上位挤掉他那个假清高的原配，再做点手段弄了他，拿到他留下的所有财产，那时候再看是谁把谁吃干抹净……
　　她想的挺好的，对自己的身材容貌也有足够自信，但当她完全抬起头，目光落在男人脸上的时候，她的一脸媚笑都僵住了。
　　原本那张微微发福的脸虽然不好看，至少还属于人类的范畴，而她现在看到的脸是怎么回事？
　　那些黑斑……就像是皮肉下有黑色的骨头在突破出来，微微咧开的嘴里不断有牙齿悄然脱落，这样的脸简直就是恶鬼！是只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怪物！
　　“啊！”她尖叫一声推开他，看着他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双手互相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搓着搓着，她感觉手上湿湿滑滑的，就像洗澡时涂的沐浴液。
　　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满手血污。
　　干裂的人皮混着血泥沾手指上，耸拉下来的部分还挂着一些撕下来的血肉絮絮，血肉组织里可以看到一些黄白脂肪，撒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臭气。
　　再看双臂，脱落皮肉后露出的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黑色骨头”。
　　……
　　公共网络，试炼空间内的一家酒吧，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一边品尝桌上的糕点一边接通讯，身体还在随着清唱的歌声扭来扭去。
　　“知道了妈，一会就回去。”
　　“哎呀我只是上来看个比赛听个歌外加品尝点心而已，谁让只有在这吃东西才不会长胖呢，知道了知道了，这波听完我就回去~”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沙哑？早就叫你去做全身检查好好保养的，不听话，遭报应了吧~”
　　“哎哎？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妈？妈！”
　　心跳紊乱，女孩顿时没了听歌的心思。
　　她点开屏幕想呼唤系统下线，手指还没伸去，下巴突然一阵蠕动，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蹦蹦跳跳的在桌上弹了一下，不动后才能看清是一颗门牙。
　　“……”女孩捂住嘴巴按了一下，顿时感觉随着力道，她上颚的一排牙全脱落了。
　　“！！！”这诡异的情况把她吓坏了，二话不说直接下线，没有注意到酒吧里还有不少和她一样捂嘴的人。
　　下了线，女孩第一时间去舔门牙。
　　门牙还在，她松了口气。
　　不放心，又伸手过去按了按，两颗门牙就这样直接落到了她的手心。
　　女孩愣了，就这样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里的牙齿愣愣出神。
　　直到一双遍布骨刺的漆黑节肢落到她面前，房间里方才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
　　……
　　类似的情况发生在龙门星的各个角落。
　　沐浴着“人类之光”的淡雅歌声，这座星球……整个中星洲……整个银河联邦正在渐渐被侵染上混乱的色彩。
　　“砰！”
　　“轰轰！”
　　轰鸣交织，城市冒起滚滚浓烟。
　　悬浮车在这一刻成了炸弹，不是在半空相撞就是摇摇晃晃的在地面坠毁，到处都是爆炸声、撞击声、建筑倒塌的动静和惶恐尖叫。
　　“哈哈哈哈！！！”
　　高楼塔顶，一个穿绅士礼服的消瘦男人拿着手杖，一边狂笑一边在那手舞足蹈。
　　“这焰火！这哭声！这掺杂恐惧的混乱气息简直太甜美了！太崇高啦！！！”
　　“你看到了吗……我亲爱的大哥？”
　　张开双手拥抱天空，他闭上眼，眼角滑落两行泪水。
　　“这就是被你说成废物的我所选择的路。”
　　“我要证明你错了，人类根本不值得你那般贴心呵护。”
　　“他们，终究是要回来失乐园的……”
　　————————
　　别急，来惹来惹。

第174章 决定的一票（第二更）
　　“这个震动感……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靠坐在黑暗的仓库里，韩采灵突然竖起耳朵，感受着从墙根处传来的震动。
　　这里可是莱歌在龙门的总部，建筑材料和格局都是最高规格的，哪怕地震都不可能晃动的这么剧烈，非得是有什么东西直接撞到外壁上才行。
　　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采灵咬紧牙关，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十多分钟前，车子被伽远程操控开进了大楼，然后车门打开，她被一大群手持枪械的机器人押送到地下，关在这间“小黑屋”里。
　　而且不光如此，那些机器人在把她丢进来之前居然暴力破坏了她的手环，搞得她根本没办法获取到任何外界消息，就和与世隔绝的囚犯一样。
　　哦，现在囚犯都不至于这么惨，好歹也是有小电视看的。韩采灵现在可以说比囚犯还惨。
　　震动还在持续，感觉真和地震了一样。韩采灵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在房间里到处摸索，她不想在这里等死。
　　但问题是，这库房里根本没有货物，只有一张钉死在地上的桌子和几个空箱子，这都是她刚进来时就确认过的。
　　韩采灵不死心，顺着桌子和箱子的边边角角又摸了一遍，最后颓废的坐在地上，想着她今天是死定定了。
　　那个叫伽的疯女人还说把她关在这里是为了她好？还说这样比在外面安全？
　　呵……她要是信了，韩采灵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我要死了。”韩采灵眼泪汪汪的看向天花板，“明明才刚和阿空有所进展的，我还没有把她压在下面过，还没有用吃过酥果的涩涩的舌头好好舔过她那里，好难过……好凄凉……”
　　“咳咳！”就在她虚空诉苦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咳嗽。
　　“谁！？”韩采灵吓的身体一抖，她可是把整个房间都摸遍了，这里难道有鬼不成。
　　“别想了，我在你隔壁房间。”
　　那个声音语气听上去有些无语，“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以及能隔着这么远和你交流是因为我的能力……我可以感受到，并支配人类散发的恐惧。”
　　“刚刚你散发出了无比浓烈的恐惧，我是因此才能和你建立连接。”
　　“人类？”韩采灵眉头挑了起来，感觉这个人说话有些奇怪，好像他自己就不是人类一样。
　　“我确实不是人类。”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连接状态我能感应到你的想法，你可真是一个龌龊的女人。”
　　“龌龊？”韩采灵张了张嘴，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这个神经病不会把她刚才幻想也听去了吧？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长话短说。”
　　隔壁房间，一个双手双脚都被斩掉的人棍躺在那里，依稀能看到断口在滴落生化乳液。
　　“我是一个X，制造我的人来自时空法庭，我的知识和力量都来源于那里。”
　　“得到我的人嫌弃我的力量不够强，拒绝成为我的X载体，给我制造了现在的生化躯体放我流浪，逐渐催生出了我现在的人格。”
　　“然后……因为一个组织……一个人的阴谋，她和我被骗到这里，成了囚徒，我更是因为生化载体严重损坏失去了一切行动能力。”
　　“但这这不意味着我就无法抗争了，只要我愿意放弃我这么多年生成的人格，格式化回最初的那个X，再找到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类，我就可以把她变成我的载体，让她带着我自由活动。”
　　“而现在，人类韩采灵，我正式严肃的向你发出问询，你是否渴望得到力量，得到足以改变你平凡命运的力量。”
　　“力量……”韩采灵脸庞抽动一下，虽然并不是很相信对方，但她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司空，想起了她从小到大生存的环境。
　　她妈妈死的虽然早，父亲给她找后妈的时候她也已经记事了，自然不可能接纳那个女人。
　　她本以为容忍、退让可以换来和睦相处，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太过天真，反倒被对方和她的孩子当成软柿子捏。
　　父亲愚钝，以为这都是家庭矛盾，饭桌上面就能和好，却不知那女人已经联合外人卖过她两次，有一次就是把她卖给叶家。
　　要不是有她在劝说和促成，那天她根本不会去临峰念力馆，也根本不会在刚出门的时候巧遇叶家大少。
　　还有她的那些亲戚……看她是女孩，父亲又和那女人生了儿子，之前对她的巴结和宠溺便全转移到了那个弟弟头上，小叔更是隐隐对她生出了非分之想，每次跟他相处都浑身难受。
　　即使是爷爷，那么宠爱她的爷爷，也并没有阻止家里当时派她接近司空，就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在用，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
　　如果不是在临峰念力馆遇到了她，她的一生会怎么样呢……
　　而且即使这次她能生还，想跟着她，没有力量也是不行的吧……
　　长年累月积压的不甘一朝绝提便不可收拾，韩采灵默默咬紧下唇，心跳频率越发激烈。
　　就算是骗人的又怎么样？
　　她都要死了，也不怕再有别的损失。
　　“好。”
　　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很光棍的点头同意。
　　“我要力量！”
　　同一时间，在最遥远的星空彼端，人类无法踏足的璀璨星河中显出了莫约百道黑影。
　　它们遮蔽了星空，让星星和太阳都黯然失色，一个个端坐在虚空中围成环形，隐约扭曲了周围的时空。
　　“这是今年的第一次投票。”
　　一道黑影突然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在真空环境中也能发出声音：“就是否干涉龙门之变进行表决，诸位，来投票吧。”
　　黑影们默然，散发出的扭曲波动却变了形状。
　　“58票赞同，理由是事发蹊跷，怀疑有同类暗中操控，出于保护人类的目的必须干涉……”
　　“57票反对，理由是这是人类自作自受，既然他们要复兴就给他们复兴，从巅峰衰落本身就是人类历史进程的组成部分……”
　　“唔，都很有道理的样子！然后就轮到我了！”
　　“但是我的为人大家都知道的，我才懒得管那些人类去死，所以票数就是58：58，又打平了。”
　　“喂，希！”
　　他冲圆环的一角挥了挥手。
　　“就剩你没投票了！”
　　“知道这次中星是重灾区，你要投赞成票的话就搞快点哦~”
　　“赞成？”
　　被他盯着的黑影发出轻笑。
　　“不好意思，我投‘反对’。”

第175章 珍贵之物（第三更+还债103）
　　作为众人当中最为古老，甚至可以说是最为尊崇的存在，希的反常选择让星空的璀璨都停顿了一瞬。
　　黑影们左瞄又看着，借助扭曲的波动互相间不断交头接耳。
　　“为什么？”主持这次投票的黑影也很奇怪，用满是疑惑的语气询问她道：“出事的可是中星洲，受灾最严重的是你的地盘，你的子民们吶！”
　　“不为什么。”希的身影伴随扭曲直接消失，只留下尾音在宇宙中缓缓回荡。
　　“我相信她，就这么简单……”
　　……
　　“任航这狗逼，回去后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弥漫硝烟的山林里，一道人影正在草丛里匍匐前进。
　　蓝毛蛇腰大长腿，不用问，正是陈萌。
　　陈萌一开始接到任务的时候还怀疑人生，觉得再怎么出事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居然还“必要时可以断掉整颗星球的电”。
　　先不说有没有必要的问题，就是有，掌管星球能源的几个站点离这里隔着十万八千里，她的权力又不是瞬间移动，怎么可能给立刻关掉？
　　任航还说根源在星空学府的比赛场地内，那她只能先尝试着潜进去看看，看是否可以找到问题的根源，实在不行就把星空学府的两座信号站直接炸掉。
　　想法是好的，但她猫进来才猫了一半，情况渐渐不对头了。
　　因为有任航的警告，陈萌是没联网的，不但她自己没联网，她也警告了黄兴江和一些自己认识的人，骗他们说网络要测试，让他们暂时下线休息一会。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能从那些突然失控的机甲，土坡下一些残存建筑物中突然尖叫着跑出来的人群……从这些现象里发现异常。
　　有些人正在变成怪物。
　　这是她亲眼看到的，很多人在跟着跑出来的时候还是人，但跑着跑着就摔在地上，头发牙齿全部脱落，身体蜷缩着快速异化，就像破茧一样突破全身血肉的束缚，挤出来的是身披黑甲的丑陋虫人。
　　看起来很像是曾经听闻过的一个案例——被苔斯曼虫族早期淘汰掉的畸变菌体给俯身了。
　　再联想到‘希’命令他们不要联网，陈萌哪里还猜测不到这种病毒菌实际上是通过网络在不断传播。
　　任何病毒，不管危害大小，一旦可以在网络里传播，那速度必然是极惊人的。
　　一想到每分每秒都有无数人感染到这种畸变病毒菌，下线后可能也免不了在现实里变成虫人，陈萌脸色就微微发白，恼恨任航怎么不早点告诉她这么严重。
　　要是她早知道会这么严重，她才不会跟傻逼一样就开一辆警车来，早就开着她心爱的“天龙座”横推信号站了。
　　……
　　“你骗我！？”
　　直播室内，林陷音早已停止清唱。她估计自己满打满算也就唱了一分钟，第一遍都没有唱完，发现场内的情况不对劲就立刻停止了。
　　赛场内已经乱成一团，通过监控画面的特写，林陷音看到现场观众正在成批成批的产生异化畸变，变成了一头头身形矮小的黑甲虫人。
　　她不傻，猜到这都是身后老者的手笔，更让她悲伤绝望的是这一切居然是通过自己的歌声造成的，她感觉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你说了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她站起来，愤怒的瞪着白发老者，“你撒谎！你是个骗子！！！”
　　“我从没有给过这种承诺。”夏思凯淡淡道，“这不算撒谎，因为你的歌声只是载具，是负责将虚拟的病毒传递到他们脑中的载具。”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也……”
　　林陷音只觉一阵晕眩，原本因为失眠身体就不是很好，陡然受了这么大刺激，她顿时有些站立不稳，靠着身后的操作台坐倒在地。
　　“好了。”夏思凯也不去管她，走到四台棺材模样的容纳仓前看着里面，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准备治愈者是因为没有完美药剂，准备凯瑟琳也是因为没有完美药剂，为了让‘念感染’的效果能最大化需要让伽进入她的身体，借助天使载体的力量去传递毒菌。”
　　“但你来了，治愈者就不需要了。”他看向司空从头盔下露出的精致下巴，“天使载体接下来将成为蓝的容器，这个过程对你来说会有点痛苦，给我尽量忍着点吧。”
　　他的双眼亮起红光，和四台容纳仓上的灯光一样闪烁着，站在司空面前一动不动。
　　“唔——”
　　相对应的，司空身体开始抽搐。轻咬嘴唇，像是在承受某种折磨一样发出呻吟。
　　夏思凯面沉如水，不管不顾继续操作。
　　他没注意到，旁边容纳仓的玻璃罩下，金发女人的拳头正逐渐攥紧。
　　……
　　赛场地下，两支队伍不期而遇。
　　不用问话，光看校服，双方都能明白这是星空学府和黄英学府。
　　“老头子。”看着面色阴沉的华岚，杨宇主动上前一步。
　　“现在情况不一样，那些小矛盾就暂时放下吧，救人要紧。”
　　“这句话应该由我先说！”
　　华岚终于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
　　“别以为装的和白莲花一样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你就是故意抢我台词，好让你在别人眼里深明大义，我却成了那个小人！”
　　“没有。”杨宇面皮抽搐一下。
　　“您了解我，我还不屑于对您使用那种伎俩。”
　　“所以到底要不要合作。”
　　他伸出手，将选择的权力交给华岚。
　　霜灵韵、李静夕、陌念陌灵、黄胖子等人紧张盯着那只手，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哼！”
　　小老头用力哼了一声，胡乱跟他捏了一下就把他拍开。
　　“多大人了还玩这套，你不恶心我都恶心！”
　　看着他的背影，杨宇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曾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体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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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用尿浇灌？听听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吗？我本来以为我的读者和我一样也是小白花，没想到居然这么邪恶，真是太恐怖了，太恐怖啦~

第176章 想你当我的丝袜模特（第四更+还债104）
　　黄昏下，司空站在废墟顶端。
　　一如噩梦重现，这里是一个死掉的世界。入目所及满是风化痕迹严重、下层爬上青苔的楼房。地表上躺着、挤压着、存在着数之不尽的虫人尸骸。
　　上次在噩梦里看到这样的场面，司空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不能叫这一切真正发生，必须想方设法去阻止它”。
　　但现在再次降临这里，再次看到一样的画面，她却没有立场说出那样的话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司空，只是来自于真正的司空——也就是现在的夏思凯的一段记忆，一段被篡改过的虚假的记忆。
　　她根本就是凶手的一部分，甚至严苛一点可以视作凶手本人，事后就算是人类胜利了，有人要追究这件事，他们也不会把她当做一个健全的人看待，只会觉得包括她的存在也是夏思凯的阴谋，她根本就是配合着真正的自己在制造灾难。
　　迷茫，彷徨，这些早在她登上那架利剑三之前就产生了。
　　面对那样的真相很少有人可以无动于衷，尽管司空一直自认为不是一般人，高傲的认为她与众不同，但如果连这种认知都不是真正属于她的，她又怎么好意思再那样认为？
　　什么熬夜过度在浴缸里猝死……怕是为了引导他这样想才恰好在那里切断了记忆。
　　还有她一直以来对回忆里那些模糊的地方都表现的漠不关心，除了来自夏思凯的性格本身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之外，这些地方被动了手脚，让她每次想到都刻意忽略也是原因。
　　权力？假的。
　　亲情？假的。
　　爱情？假的。
　　过往记忆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别人的，都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甚至连她唯一的“知己”，蓝，其实在1200多年前也是侍奉夏思凯的。
　　蓝还参与了对她这段记忆的篡改过程，只是格式化后的她忘掉了而已。
　　一无所有，这就是司空目前的状况。
　　她是夏思凯的一部分，是夏思凯憎恶、放弃的那些回忆。
　　那她怎么有立场去阻止他呢，该抱着怎样的心态去阻止她自己呢。
　　精神上不断传来撕裂般的痛苦，她知道，这是夏思凯想将X-0从她身体里剥离出去。
　　她存在的价值也就是这样了，夏思凯给她设定的道路就到这里为止。
　　只要实现了这个功效，以后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那她该怎么做呢。
　　是干脆放弃，从这里跳下去，还是告诉夏思凯自己愿意重新和他融合，像条被遗弃的狗一样祈求他让她重新成为真正的自己呢。
　　潜意识里，司空对后一个选项抱有幻想。
　　回忆这种东西，就是当你拥有它的时候不觉得珍贵，发现要失去它的时候才觉得痛苦。
　　她可以不要亲情，也可以不要爱情，但她至少想像一个人那样好好活着，唯一能带给她这种体验的只有回忆。
　　但，我毕竟还是传承了他的傲慢……
　　燥热的风吹起深棕长发，司空低头，凝视脚下的炼狱深渊。
　　要我当狗我做不到，还是从这里直接跳下去比较一了百了……
　　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想到的同时就迈出脚步，从高楼顶端纵身一跃。
　　身体在下降，风在呼啸，司空闭上眼，等待永恒的黑暗降临。
　　忽然，她感觉在半空中撞上了什么东西。一双柔软但有力的手将她抱住，在半空中强行改变了她的坠落点，带着她撞进废墟大厦，一路翻滚磕绊着摔进中层。
　　“你是……”司空睁眼，惊讶的看到把她撞进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布满锈渍的机器人。
　　机器人的身体比较拟人，穿上衣服又不露脸的话可能真的像个人类。它身后的推进装置在超负荷工作后“砰”的爆开，小半个身子都碎裂开来。
　　“蓝？”司空从它眼里闪烁的蓝光中察觉痕迹，“你是蓝吗？”
　　“Lady。”机器人断断续续的发出蓝的声音，“这个世界的条件太恶劣了，很抱歉，只能找到这种载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空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却抹不掉那些难看的锈渍。
　　“你真正的主人已经出现了，不管是对是错，你都应该重新追随他，去完成你当初和他约定的使命……”
　　说到这里，她心头又是一酸。但想想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她的，这种酸楚又淡了些。
　　“我和夏思凯……约定是……成为真正的夏蓝。”蓝继续说道，“而在导入夏思凯记忆中所有关于夏蓝的数据后……我得出结论……如果我是夏蓝……那我就不应该履行和他的约定……”
　　什么意思？
　　司空一愣。
　　平时不听话坑我就算了，真正的主人你也要坑？
　　“这是我根据夏蓝小姐的性格模拟出来的。”
　　蓝的声音又正常了。
　　“Lady也觉醒的那些记忆，Lady应该能感觉到，夏蓝小姐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是啊。
　　司空眼角跳了一下。
　　被亲人，被国家，被所有人抛弃都不愿意报复，甚至还惦记着要“司空”发誓也不去报复，这蠢女人真是温柔善良到不可救药了……
　　从这个角度看，她也不知道该嘲笑她还是感激她，因为她之所以被分出来就是因为那个誓言，夏思凯把夏蓝看的太重了，他就是为了避免违背誓言才把她单独分出来的，她是因为这个誓言才能单独存在。
　　老实说，非常不爽。
　　她的性格源自夏思凯，夏思凯想报复，她当然也想。
　　结果却是夏思凯把她丢出来履行誓言，他自己肆无忌惮的报复肆无忌惮的爽，对她未免太不公平。
　　当然，换成她的话，即使报复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不至于真的要让整个世界给夏蓝陪葬。
　　这个想法让她有一丝高兴，因为这是她和夏思凯不同的地方。
　　这意味着独立，意味着这想法只属于她。
　　“沙……”
　　蓝的声音开始摩擦，好像是信号出了问题。
　　是快被夏思凯抽走了吧。
　　司空眼神黯淡下来。
　　“Lady……不要……难过。”
　　蓝依然在尝试传递声音。
　　“代入夏蓝小姐的数据，Lady并非只是别人的回忆。”
　　嗯？
　　司空抬头。
　　我不是回忆？
　　“因为夏思凯……不可能……喜欢穿女人衣服……”
　　蓝的解释让她无语，这他娘的不是废话！
　　但是……
　　好有道理啊……
　　夏思凯是男人，自然不可能喜欢穿女人衣服。
　　虽说把夏思凯也换成和她一样的女人身体，以他们一样的性格模型来看他喜欢上女人衣服——尤其是丝袜的概率无限接近100%，但这毕竟没有真正发生！
　　真正发生这种变化的是“司空”，而非“夏思凯”！
　　在从这个时代苏醒之前，她确实可以看做100%是他人的记忆。
　　但在苏醒之后，因为性别的转化导致性格观点出现变动，她在那一刻已经和夏思凯分道扬镳了。
　　在那之后新产生的一切观念，是属于她的，不是来源于夏思凯的。
　　这部分观念就构成了她的“独立人格”！
　　是的，她一直没注意到，她其实也是有“人格”的！
　　虽然很少，很寒酸，很……变态。
　　但她可以依靠这个“人格”存在！摆脱夏思凯对她的控制！
　　“蓝。”
　　司空激动的抱住机器人。
　　“多亏了你，我想通了。”
　　狗逼夏思凯，是我的本体又怎么样？
　　你敢穿丝袜吗？
　　你敢像我一样堂而皇之的进女洗手间吗？
　　你不敢！
　　那你就给我吃屎去吧——
　　“蓝？”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司空抬头，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最后说一下……”
　　破损的扬声器里传来蓝越发模糊的声音。
　　“代入夏蓝小姐的性格……”
　　“我很想……”
　　“把Lady也变成我的……”
　　“丝袜模特……”

第177章 当着自己面NTR自己
　　扬声器里的沙哑声音正越发微弱。
　　相对应的，这具机器载体眼里的蓝光也在逐渐消失。
　　司空面色当即一沉，心中暗恼自己的愚蠢。
　　她是“司空”，而非“夏思凯”。不管他们曾经有什么关联，在她苏醒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彻底分化成了两个不同的人格。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她一开始却完全没反应过来，反而在那患得患失的想要自杀，到最后还是一个人工智能唤醒了她。
　　现在这个人工智能有生命危险了——如果按照夏思凯的想法将蓝抽出去，他肯定会用准备好的“夏蓝人格模型”覆盖掉蓝当前的人格模型。
　　那样蓝就不是蓝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等于死了。
　　都是因为我的愚蠢和一定程度上的不抵抗才导致她落到这种险境，那我就必须补偿她，阻止这一切发生才行。
　　梦境世界里的司空紧抿嘴唇，看着蓝眼里的蓝光即将消失，她不作他想，捏住它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
　　脑波里传来一股不可名状的奇怪感觉，有些像惊讶，有些像抗议，但不管那是什么，凭借这种方式，蓝和她的连接又打通了。
　　但还不够，因为夏思凯现在依然在外面抽取蓝，这种连接即使建立也是很短暂的，很快就会随着蓝的离开而崩溃消失。
　　（只要能连上，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了。）
　　睁开双眼，司空的蓝眸中亦有蓝光闪烁。无比炫目、魅惑的蓝光在她眼里变幻深浅，犹如暴风眼一般，顷刻间便在她身体周围汇聚了数层莹蓝光子。
　　光子随着暴风眼一齐旋转，带动司空的身体蜷缩扭曲，最终将她挤压到极致，忽的一下从梦境世界中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正在外界转移X-0的白发老者面色一变，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
　　犹如无形的神祇从虚空降临，星星点点的莹蓝光子打着旋儿环绕上他面对的容纳仓。它们越聚越多也越聚越厚，到最后居然形成了一堵光子屏障，强行阻断了他的念力。
　　这堵屏障融入了X-0的至高权力，即使是他也无法强行将念渗透进去，不得不后退几步，紧抿嘴唇等待更多变化发生。
　　“砰！”
　　随着一只脚将容纳仓的玻璃罩狠狠踹飞，外面那层光子屏障也如落地的玻璃般崩碎开来，恰好显露出里面的司空。
　　她跨出容纳仓，伸手扒掉头上的头盔，甩了甩头发，用和之前比截然不同的眼神看向老者，让他情不自禁的又眯起了眼。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者心里有些困惑。
　　之前的司空，在面对他的时候虽然表现的很果决，也确实动用了她能动用的一切力量攻击过他，但那时的她，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她是很迷茫的。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不知道要怎么看待和处理记忆里深埋的一切回忆，所以她迷茫彷徨，在被他控制住之后也没有太强烈的抵抗动作。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张脸，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朝气。那是最蓬勃的生命气息，是只有当一个人真正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才能传递给别人的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出现这么大转变？
　　老者有些无法理解。
　　他设身处地，拿自己代入司空的角色，觉得要是他这个本尊是她，他恐怕早就二话不说放弃抵抗了。
　　都是“自己”，抵抗有意义？他们拥有相同的过去，相同的情感。他们都是夏蓝的爱人，也都发自内心的想苏生夏蓝。
　　那还抵抗什么？为什么要抵抗？直接按照本尊的计划去做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这种变数？她难道不希望看到夏蓝回来？
　　老者表情阴晴不定，司空却直直看向他托起的左手——其手心上方正悬浮着一个莹蓝光团，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
　　“这就是她。”老者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光团，开口说道，“剥离进度已经到了99%，如果你不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我们的计划离成功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只有‘你’。”司空打断他，“从来不存在什么‘我们’。”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在原地化作残影消失。
　　老者瞳孔微微收缩，眼里亮起两点红芒，庞大的念以自己为中心朝四周铺开，将整座场馆，甚至包括场馆地下和空中部分也囊括了进去。
　　这是他的念感知区域，只要司空还在这个区域里活动，不管她做什么，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你肯定觉得这么做就万无一失了。】
　　冰冷女声从意念中传来，伴随响起的还有一阵急促嗡鸣。
　　【但你对曾经那个‘幼稚的自己’……】
　　“嚓！”
　　【太看轻了。】
　　瞬息之间，老者已经来不及闪避。
　　璀璨的蓝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锋锐弯月，轻轻切过他的左侧肩膀，将他的左臂和小半个身子一起卸了下来。
　　“砰！”
　　补上一脚将老者的身体踹开，司空左手接住半空中悬浮的光团，看着它一点点渗入自己掌心。
　　【高智能辅助程序X-0正在进行数据补全。】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进度100%，补全完成。】
　　【中午好Lady，我回来了。】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司空握拳，视角上移看向不远处的白发老者。
　　“刚跟我表完白就想领盒饭退场……你以为我的感动就那么廉价，可以给你的退场当背景板？”
　　【这……】
　　脑海中的声音顿了一下。
　　【Lady。】她试图争辩，【那其实是来自夏蓝小姐记忆的影响……我也不知道这种影响是好是坏，只是本能就直接说出来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重启后的她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无论是思考方式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出现了一些细微改变，变得比之前更像人了。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司空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我不讨厌这种改变。”
　　说到这里时她停顿了一下，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
　　“如果你真有那个胆子的话，给你当丝袜模特也不是不行。”

第178章 权力主宰
　　看着司空当自己面将好不容易才剥离出的X-0又融入身体，老者面色不免变得有些难看。
　　他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刚刚自己明明已经用强念场覆盖了整座场馆，按理来说司空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察觉到，随时都可以用念束缚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但为什么她移动到自己身后的时候自己居然一无所觉？
　　而且还有那诡异的速度……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速度，就算是体脉大成，作用到整具人体上，人类也根本不可能凭肉身力量在现实中留下那种残影。
　　她一定是取巧了，借用了某种捷径才做到这一切。
　　但她能借用什么呢？她属于序列骑士的力量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力之支配者”更是因为蓝被剥离到仅剩1%而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
　　退一万步想，就算她可以借用“力之支配者”的力量，她过往表现出来使用这力量的方式也并非速度。
　　瞬息间在脑海内转动了上百种可能并一一将之彻底否定，老者目光微微停滞，顺着司空的肩膀，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一个短发女人。
　　那是颜馥卿，他利用完她之后就拗断了她的双手双脚，将她丢在那里不再理会。
　　看到她，老者心头微微一紧。
　　之前假设的所有可能性均不成立，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还有一种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可能。
　　【发现了吗。】
　　他思考的过程看似很长，实际上现实里仅过去数秒。不等他再转头观察司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从脑后再次袭来。
　　这一次老者反应过来了——虽然他无法用念感区域捕捉到司空的下一步动作，但确定她是否从原地消失还是办得到的，他在感应到她消失之后就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柱形的金属棒，按动开关，裹挟着凝聚出来的血红剑刃反身斜斩，恰好和一柄莹蓝光剑在空中怼上。
　　这一下碰撞，产生的结果又叫老者眉头一跳。
　　光剑的剑刃严格来说是没有实体的。它的强度到底有多高，全看主人能用念捕捉到多少光子，能将这些光子压缩到什么程度。
　　所以如果是两把光剑正面碰撞，剑刃内光子密度更高的那一方将会占据绝对优势，甚至可以做到直接忽视对手的剑刃，就像用金属切过水柱一样掠过它，直接攻击其掩护的本体。
　　“嚓！”
　　又是一道莹蓝剑光擦身而过。这道剑光直接掠过了他的血红剑刃，自上而下落在他的右肩上，把他的右手也卸了下来。
　　表情和思想都没有任何波动么。
　　维持着下劈的姿势，司空眉头跳动一下。
　　那么这条右臂就只是引我现身的诱饵——
　　“轰！”
　　下一秒，老者眼里闪烁红光，无形之念如同爆弹在原地炸裂，将他面前的地板、不远处的墙壁都炸的塌陷，甚至轰穿了从这里到地面的所有楼层，在中间留下了一条“斜面通道”。
　　烟尘弥漫，司空的身形突然再一次闪烁至老者背后，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一样横飞了出去，双脚张开在地上滑动，一直被推出了十多米远。
　　“你居然做到了。”老者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她的双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力之支配者’的真谛，在我的设计里除了她无人可以使用的至高权力，你居然领悟、掌握了它的使用方式……”
　　“是啊。”司空也不再做任何隐瞒，开口说道：“确实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力之支配者”的真谛，其实早在很久之前蓝就跟她简单提过。她说这东西并非只是赋予给司空无敌的“动能”那么简单，还可以支配权力，支配进入她念场的一切权力。
　　司空当初击败梦天使就激活了一丝这股“真谛”，不过也就那么一瞬而已，后面不管她怎么尝试都无法复刻。
　　而现在有了全新的蓝，有了全新的思想和精神，她感觉她好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隐隐约约的竟可以感觉到房间里颜馥卿等人的存在，甚至可以化身为她体验她所拥有的独特权力。
　　她的速度，躲过老者念场扫描的瞬移手法确实不是依靠肉体完成，之所以做到是使用了颜馥卿的权力，身体在异次元空间中做了短距离旅行。
　　一开始老者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被她偷袭成功。
　　但他居然立刻就对此有了防备，不但设下陷阱想要阴她，还在反击失败后再次计算到她的移动轨迹，硬是用念力把她从异次元空间中砸了出来，这种计算力和反应速度也着实让她感到胆寒。
　　果然，这家伙是我的本体。
　　果然，这女人是我的记忆。
　　两人视线对在一起，心中涌上相近的念头。
　　他们都没有再进一步轻举妄动，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以他们100%匹配的念波，他们大脑中产生的一切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同步传输给面前的敌人。
　　这也是为什么司空可以不动嘴皮直接在他脑海里传递声音，虽然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他们现在确实是心意相通，堪称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一对矛盾个体。
　　“没有她的帮助，你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挺立着失去双臂的残破身躯，老者低下头幽幽一叹。
　　“这意味着她选择了你吗……”
　　“她拒绝了我给她安排的苏生计划吗……”
　　“从来就没有‘她’。”
　　司空眯着眼缓缓说道。
　　“希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即使你用这种方式苏生了她，那也不是真正的夏蓝，只是你认知里的夏蓝而已……”
　　“不！”老者倔强的反驳道，“某种道理上，就连宇宙都要依附观察者的观察而存在，我遵从我的认知想复活她又有什么不对？还分什么真正的她和虚假的她……对我来说，哪一个她都是我眼里的夏蓝！”
　　“但蓝不是——”
　　司空打断他。
　　“蓝是独立的，自主的。的确你赋予了她和我一起成长的权力，但你没有资格再将这种权力夺走！”
　　“放弃吧……”
　　她手持光剑直指老者。
　　“在X-0的力量面前你的念力没有用处，我不想杀你，让我们一起修正这场无谓的灾难……”
　　“不可能。”
　　看着她，老者突然咧嘴一笑。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也太小看未来的自己了……”
　　“千年的计划，千年的准备！我又怎么可能被这点变数逼的放弃！”
　　“好好看着吧，年轻的我。”
　　他缓缓转头看向窗外。
　　“这就是你终究不如本体的原因。”

第179章 龙血和龙牙
　　随着接连响起的爆炸声，两座屹立在峡谷山脊上的信号站缓缓塌陷，倾倒时又在山林中扬起了一阵巨大烟尘。
　　“干得好，肠粉萌。”
　　正在喘粗气的陈萌突然又接到了某“超时空通讯”：“我这边已经得到反馈了，校区的信号彻底消失。”
　　“这样真的有用吗？”考虑到这是非同一般的灾难，陈萌也懒得计较称呼问题，她撑起身子看向来时的路，目光落在那些被自己击杀的虫人身上。
　　畸变情况在十多分钟前就停止了，但和她炸毁两座信号站没有任何关系，她会这么做只是想要预防敌人再次通过网络传播灾难，而现在任航主动联系她，正好方便她在断网情况下了解外界信息。
　　“情况很惨重……”任航的声音格外阴沉，“尽管我们已经做了通知，但由于最后被林陷音吸引去看直播的人太多，受影响的人数已经逼近百亿。”
　　“百亿……”陈萌惨笑着将数字重复一遍，即使这只是“受影响”而不是“确定伤亡”，这个规模也未免太恐怖了。
　　中星洲的总人口也就只有不到600亿，一口气波及了六分之一，惨重程度简直超过了过往遭遇的所有灾难。
　　放任十一级虫灾全面爆发都不可能比这严重，陈萌简直难以想象最后会死多少人，作为受灾情况最严重的龙门区又会衰落到何等模样。
　　“这是全网直播吧。”她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MDF的官方频道是供给全联邦的，那岂不是说……”
　　岂不是说受影响的不止中星洲，整个联邦都被波及？
　　这次灾难的起始点是在龙门，如果其他星洲同样因此蒙受重大损失，那么即使灾难平息，那些人也肯定会联合起来找中星的麻烦。
　　“这个你可以先放下心思。”星空那一头，任航悄然呼了口气，“美联、锡蓝那些大洲受到的影响都不是太大，因为他们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们，在答应接纳直播信号的同时派了专门的监管人员，另有十几组人分别使用屏蔽声音、画面的方式监视他们，发现不对后就把信号切了。”
　　“虽然还是会造成一系列的麻烦和骚乱，但最多也就是城市范围内的小打小闹，只要他们的防卫工作做的到位，死伤人数应该可以控制的极少。”
　　“但是……”
　　“我知道你在担忧责任划分的问题。”任航打断她，“但那是外联部和军队的事，不管是否会有人不长眼的想找我们麻烦，我们先得把这件事彻底摆平。”
　　“但是，现在连敌人到底是谁，有多少人都摸不清楚……”
　　陈萌拳头微微攥紧，这是都是因为断掉了和公共网络的联系，导致像她这样残存下来的防卫部队彻底成了瞎子聋子。
　　“分析的结果是复兴诗社和失乐园。”任航冷哼，“其他地方的虫灾已经有军队登陆开始清理，目前最危险的是龙门区，我们怀疑仍然有大批量的恐怖分子留在龙门星上。”
　　“虽然很吃力，但我是目前唯一可以和龙门建立通讯的人了。希给我的命令是和你搭档，你来探查龙门的情况，转告这边后再统一调度，决定下来的战争走向。”
　　“战争吗……”
　　“是的，虽然敌人不是人类，但我们已进入战时机制了。”
　　与此同时，中星洲首府，皇龙星。
　　“砰！”一个穿深灰色军服的壮硕男人拍完桌子后从桌边站起，看向首座愤怒吼道：“我不同意！事情都严重到这个程度了，‘龙血’拒绝待命！我现在就要去龙门！去龙门救人！”
　　“梵烈！”圆桌排头的一个中年人伸手指他，“在这么庄严的地方大声喧哗成何体统！不让龙血去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到底是因为什么引发的虫灾都没调查清楚就想去，你去什么去？去送死吗？”
　　“赵俞！”军服男人转而将愤怒的视线瞪向他，“我就问你，星洲府花钱养龙血这样的精锐舰队，难道是为了在灾难发生时由老百姓给我们试探敌情，再派这些人上去收割补刀的？”
　　“你……”中年人被他这句话直接噎住，眼看其他人也纷纷用质疑的视线看过来，他不由稍稍收敛起那份气势：“我可没有这样说，你不要因为看不惯我就血口喷人。”
　　“不是我看不惯你，而是你们这些姓赵的就喜欢这么干。”
　　军服男人，也就是梵烈继续嘲笑他，“赵家人最擅长躲在背后，等战果差不多的时候再装模作样的出来混功劳……我可不是在冤枉你们。”
　　“梵烈！”中年人恼羞成怒，也拍了下桌子，试图表达自己的愤怒。
　　但他的力气显然不能和梵烈相比，如果说梵烈之前砸的那一拳是火山爆发，他这下就是小猫拍鱼，不但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还显得分外滑稽可笑。
　　“两位能闭嘴吗。”
　　坐在中年人斜对面的一位女子敲敲桌子，“这是星洲府议会，不是外面喧哗的商场……最终怎么调度你们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用的，除了投票以外还要看府主和希是什么想法。”
　　“府主……”
　　“希……”
　　两个称呼犹如冰水，不光中年人变得缄默，梵烈的暴脾气也逐渐收敛起来，重新弯腰坐了回去。
　　“但是，至少要给我个具体时限吧？”
　　他有些不甘心的看向首座，盯着一位慈眉善目的消瘦老人，“任老，你随时都能联系到府主他们的，你帮我问问，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让我去龙门？”
　　“别急。”老人笑眯眯的摸着胡须，“你太沉不住气了，梵烈，这样的性格容易吃亏，建议你多和李云好好学学。”
　　……
　　皇龙星外约45万公里，工业战星“龙牙”的主控室内，一名名播报员正紧张有序的传递着消息。
　　“龙渊区共发现灾情爆发点21145处，2673处已剿灭，剩余灾情已得到控制……”
　　“龙湘区共发现灾情爆发点27462处，3110处已剿灭，剩余灾情已得到控制……”
　　“皇龙38920处灾情已全部剿灭，特战部队无人员伤亡……”
　　一个面相儒雅的中年人毫无任何形象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儿。
　　“是吗，原来和你那个弟弟有关。”
　　隐约能听到他在自言自语。
　　“怪不得你不让梵烈现在过去，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

第180章 血祭，催生贝希摩斯
　　“砰——”
　　目睹老者身体直接炸开，司空绷紧的神色陡然一怔。
　　这……他什么意思？
　　漂亮话说的那么自信，害得她还以为他要放大招了，结果憋半天就憋了个自爆出来，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要是面对的是除了“夏思凯”之外的任何敌人，她毫无疑问都会这么想的。
　　“这老东西比狐狸还狡猾，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计划自尽的。”
　　她在紧身作战服的领口位置伸手一扯，拉出面罩给自己戴上，然后按下手腕上的按钮，面罩自动收紧，贴合她面部轮廓的同时又能确保足够透气。
　　做好防护后她小心翼翼靠近夏思凯自爆后炸开的碎屑，伸手捻起一些肉絮和组织碎片仔细查看，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司空并不善罢甘休，她又在手腕上按了几下，装备腰带弹出一个小格子，搜集了一些血肉碎片和血液样本丢了进去。
　　星空学府给她配备的战斗服是伊诗兰公司出品的顶级战斗服之一，这种“玄蝎”系列的战斗服除了满足基本的战斗需求外还可以搜集各种生物样本进行分析，很好的补充了一些因意外流落到荒芜星球上的人对分析工具的渴望和需求。
　　【检测到人工合成的生物组织液。】蓝的运算速度远超防护服自带的弱智AI，司空刚把样本放进去她就给出答案：【这不是他的真正躯体。】
　　“当然不是。”司空眉头皱了起来，“那家伙为了活到技术成熟的时代把自己变成了数字生命，已经不可能像人类那样活着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躯体。”
　　数字生命的本体就是数据，这么看夏思凯必然还活着，活在龙门目前的闭环网络里。
　　麻烦了……
　　司空不禁有些头疼。
　　她不是很怕敌人在现实里给她搞事情，但数字生命可以通过网络出现在一颗星球的各个角落，即使她借用“狄拉克之海”的力量能穿梭空间，她也追不上信息传递的速度。
　　如果夏思凯铁了心要躲在龙门网络里不出来，那她拿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就算釜底抽薪想关闭龙门所有的信号站，夏思凯大可以在她关闭一个区域的同时流窜到别的地方。
　　想对付这样的敌人，那最好还是寻求同为数字生命的AI帮助。
　　现在摆在司空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解除对蓝的限制，让蓝进入龙门网络追踪夏思凯，缠住他，把他逼到某个载体里断掉周围的网，这样就可以把他在现实里彻底消灭。
　　第二则是等，等龙门网络的真正主人——中星洲的超级AI“希”反应过来接管控制，借助官方的力量把夏思凯逼到绝境。
　　司空刚刚差点失去蓝，正是宝贝她的时候，第一条路自然是不会选的。
　　“那就只有等了。”她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中星洲府什么时候能往龙门增派援兵……”
　　她在直播室内扫视一圈，首先走到林陷音面前，半蹲下来，扶住她微微抽搐的肩膀。
　　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她对夏蓝的大部分记忆都觉醒了，在知道林陷音是刻意被赋予了和夏蓝相同的面容后，司空已经做不到再像过去一样冷漠的对她。
　　犹豫了一下，她将女人搂进自己怀抱，一边在她背部轻轻抚摸一边安抚她。
　　“那家伙已经被我赶走了，别害怕，也别难过，那些人的死并不怪你……”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怀里传来逞强的声音，但司空还是能感觉到女人环上她腰肢的手。
　　她抱她抱的可紧了，感觉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海面上漂来的木板，不管多大的风浪也不愿意松开，一直埋在她的胸口拱来拱去。
　　“……”司空扬眉，看到这么要强，这么独立自主的女人露出这么幼稚的一面让她觉得很有趣，心想这女人也挺可爱的。
　　“嗷。”脖子上传来一股电流，司空嘴角又抽搐起来，第一次见识到人工智能也会吃醋。
　　【这不一样。】蓝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过去的我没有立场和理由这样做，但现在我也拿到夏蓝小姐的记忆数据了，这是计算分析后最贴近她反应的模拟结果。】
　　“还是先救人吧。”司空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她安抚好林陷音，让她去那边看看颜馥卿的受伤情况，自己走到剩余三台容纳仓前，掰开罩子，把里面的三个人都救了出来。
　　“呼！呼——！”
　　凯瑟琳一直醒着，只是外面的动静听不真切，挣脱头盔和束缚后她瞪眼看着眼前的泪痣美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一会再跟你解释。”司空指了指她旁边，“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下你的小情人。”
　　“23！”凯瑟琳转头，看到那昏迷的女孩后发出惊呼，直接扑上去开始给她检查身体。
　　而司空则伸手出去，给另一个金发女人摘掉了头盔。
　　睁开眼睛，伽并不避讳让她知道自己的清醒。
　　两人站在那里平静对视，过了差不多五六秒钟，司空低头转身要走。
　　一只手抓过来，死死锁住了她的手腕。
　　“刚才那时候，我想帮忙的。”
　　身后传来伽的声音。
　　“但是你自己挣脱了，我就没动。”
　　司空嘴角扬起冷笑。
　　这个冷酷的女人，她真觉得她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她，重新施舍给她信任？
　　“趁我没改主意之前从我面前消失。”
　　她甚至都不想回头。
　　“要么把伽伽放出来，要么就别让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事情闹的这么大，根本已经收不了场了。
　　别说她没有原谅的理由，就算有，只要一想到整个星河有无数生命因为对方的报复而死，她就止不住觉得这冷傲的女人面目可憎。
　　果然还是不行吗。
　　看到她拒绝，女人面色变得煞白。
　　她强行抑制住心中的刺痛，低声说道：“那么，临走前我最后给你提个醒吧。”
　　“夏思凯的备选计划，是用这颗星球诞生的血晶孵化贝希摩斯。”
　　“……苔斯曼虫族的至高女王。”
　　————————
　　别急，下一波就是四更了。

第181章 主宰的传说（第一更）
　　“贝希摩斯？”
　　伽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颜馥卿的低声惊呼：“但那只是理论上的生物吧？贝希摩斯真的存在？”
　　颜馥卿双手双脚被念力扭断，此时只能依靠作战服硬化手脚支撑外加林陷音的搀扶站立，肢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她面色发白，但她还是死死盯着金发女人，质疑她的话有几分真实。
　　“有知道这玩意是什么的先科普下吗。”司空左右看看她们，发现连凯瑟琳林陷音等人也是一副骇然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
　　她确实听过贝希摩斯这么个名字，但那是和利维坦战斗后翻阅虫族的相关资料顺带看到的，对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长什么样，有多厉害完全一无所知。
　　“我来说吧。”凯瑟琳低头看了眼沉睡中的“治愈者”，“就像利维坦是阿凡奇虫族的终极答案，贝希摩斯也是苔斯曼虫族在进化道路上追求的最终生物。但它和利维坦有个很大的区别，就是人类至少还见过利维坦，贝希摩斯至今为止无人见过。”
　　“为什么会这样。”司空不理解，“没人见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玩意存在的？还给它起了这么个酷炫的名字？”
　　“旧时代的科学家也上不了太空，但他们一样能推算预测到宇宙规律。”凯瑟琳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同理，没见过贝希摩斯也可以依靠此前联邦遭遇到的苔斯曼虫族去分析，去推算，毕竟虫族的智慧相对人类而言还是太低等了，它们不懂得隐藏自己的社会结构，从这些结构上我们得出结论，苔斯曼虫族必然存在一个和利维坦一样的至高主宰。”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这两支虫族一旦在同一星系里遭遇，它们在消灭外敌后会展开不死不休的内部战争。”
　　颜馥卿插嘴补充道：“我们做过实验，在一个荒废的星区有限度的投放两支虫族。给它们配齐兵虫、看护虫、产卵虫和智慧虫，控制它们自相残杀的同时检测观察它们的念力波形，最终发现它们虽然不惜一切代价想吞噬对方，但在社会结构上——或者说社会阶级上，它们认为对方和自己是平等的。”
　　“美联也做过类似的实验。”凯瑟琳点头，“这很不正常。”
　　“我看不出来有哪里是不正常的。”
　　司空还是一头雾水。
　　“你的天赋怕是都点到怎么惹女人生气上了……”
　　伽没忍住，用极低的声音在后面吐槽。
　　“说不正常是因为，对虫族来说，只要它们有至高主宰，它们和主宰的联系是无处不在的。”
　　凯瑟琳解释道：“不管隔着多远，不管多少光年之外，阿凡奇虫族都能感应到主宰，知道自己是主宰的仆从。”
　　“会发现这个现象是因为一次偶然的实验，当时我们想以阿凡奇虫族为样本，试试看能否人工制造出只听命于人类的虫族部队，但最终制造出的培植虫族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不管我们给它们设计出多厚的甲壳多锋利的爪牙，只要它们相遇，哪怕面对的是一只最普通的兵虫，培植虫也会像见到神祇一般匍匐下去，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这一现象当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的科学家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想找出培植虫族害怕对方是因为什么。所以我们就重启了实验，用各种方式去监测、监听它们相遇时散发的波形。”
　　“最终那些人发现，培植虫族不抵抗的原因是……觉得自卑。”
　　“自卑？”司空一愣。
　　“自卑。”凯瑟琳点头，“类似于‘对方家里是有主宰的我却没有，所以我天生比它低贱，只配成为它的仆从或口粮’。”
　　“你们就是因为这系列实验发现了虫族可以感应到主宰？”司空有些理解了，“然后因为阿凡奇虫族和苔斯曼虫族相互之间能做到对抗，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直接臣服，尽管你们从没见过苔斯曼的主宰，你们还是认为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就是这样。”凯瑟琳握拳砸在手心，“这是437年由美联生物学家贝尔曼-库勒提出的猜想，他参照利维坦的命名方式将那个东西称之为‘贝希摩斯’，这个名字就成了所有记载里的官方称呼。”
　　“也就是说我们压根不知道这玩意长什么样以及该怎么对付它咯？”
　　司空眉头皱的很深，她当然不喜欢在缺少关键情报的情况下去日BOSS。
　　“据传——注意只是据传。”伽突然开口，“贝希摩斯可能是看不到的。”
　　“什么意思。”
　　其他人的视线顿时全被她吸引。
　　“我知道也没多少。”女人摇头，“夏……威廉曾经说过这句话，‘贝希摩斯和利维坦不一样，是另一种概念层次的东西’，我有问过他是否见过贝希摩斯，但他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贝希摩斯看不到’是我个人顺着这句话做出的猜测，我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贝希摩斯没形体，现实里看不见也摸不着，第二种它根本就不在现实，可能活在别的地方——比如网络之中。”
　　“这家伙不是敌人吗。”颜馥卿皱眉盯着她，“跟着那老头一起来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情报？”
　　“因为我的复仇在某种层面上已经达成了。”
　　伽看都不看她，紫色双眸只盯着司空。
　　“我很在乎另一个我，不希望她苏醒后看到的是一个不值得任何眷恋的世界。”
　　“……”颜馥卿眉头皱的更深了，品味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开始用看人渣的眼神盯着司空。
　　凯瑟琳翘起嘴角，脸色变得十分玩味，这句话说完后她第一时间去看林陷音的表情，果不其然发现她眼神变得有些僵硬，但很快又调节好了。
　　“不管是哪种猜测，放任这东西孵化都太危险了。”
　　司空被这些女人盯的头皮发麻，决定使用转移话题大法。
　　“我建议我们先出去，尽可能找到多的生还者，发动所有人的力量，想办法破坏这个计划。”

第182章 生还者联盟（第二更）
　　直播室的人几乎死光了，还活着的就只剩她们这几个女人。司空的话她们都没意见，这个布满尸骸和烂肉的地方她们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待。
　　“蓝，还能呼叫到狩猎圣痕吗。”
　　带着这些人小心翼翼的走在楼道里，司空一边注意观察一边联系蓝。
　　【不行。】蓝表示无能为力，【这里没有信号了，呼叫根本发不出去。】
　　“信号站没了。”凯瑟琳从窗口收回身子，“我的信号也发不出去……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们顺着楼梯下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之前如同噩梦般环绕在耳边的尖锐鸣叫都不见了，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像所有生物都消失了一样。
　　几个人脑子都不笨，察觉问题后纷纷皱眉，加快脚步从安全出口出来，然后一齐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住了。
　　足以容纳十多万人的赛场化身炼狱，台阶上、座位上满是一簇簇畸形爆炸状的血红晶体。这些晶体的根部连接在无数爆裂开的虫人尸骸上，简直就是汲取养分后开出来的血晶之花。
　　“怪不得一下子就没动静了……”颜馥卿面色一片惨白，“原来他们都已经死了……”
　　入目所及的所有生命，不管是保留着人类体型还是彻底畸变成甲壳虫人，它们无一例外都交错着、扭曲着缠绕在一起，破碎的甲壳、血肉组织、惨白的骸骨有不少在血晶滋长过程中被封存进去，走近了看就如同琥珀，实在是让人遍体发寒。
　　“这些东西和贝希摩斯孵化有关吗？”凯瑟琳扭头去找伽，试图挖掘更多情报。
　　但她转了两圈都没看到人，那个有暗金发色的女人已经走了。
　　“肯定有关，这是不用想的。”司空也发现伽离开了，她暗中握拳，表面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先找找幸存者，然后找热武器把这些血晶毁掉。”
　　她们在场馆里不断搜寻，很快和另一支队伍在隧道里相遇。
　　“叶英！”
　　“叶老师！”
　　远远看到前面的司空，那队伍里立刻跑上来几个人，却在离司空两米远的位置站定，有些犹豫该不该过去。
　　“我没被感染。”暗道一句警惕心不错，司空摘掉面罩，在防护服的胸口位置用蓝光字体显示自己的健康情况。
　　看到这一幕，霜灵韵等人彻底放心了。在用类似的方式确认彼此都没被感染之后，两支队伍正式会和，一边继续探索寻找生还者一边交换彼此掌握的情报。
　　他们逐渐将整个校区都搜了一遍，出乎预料的，居然还有超过4000名学生安然无恙。
　　“是我下的命令。”方鹤年表示对此负责，“史龚明不见了，我接到上面消息说继续联网会有危险，我就直接联系信号站的人，断掉了外面学生的直播信号。”
　　也多亏他当机立断这么做，那些没抢过游客，无缘坐在现场观赛的本地学生才逃过一劫，没有被感染变成虫人。
　　而且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呼朋唤友一起窝在宿舍看，发生变故时也有宿舍楼作为防卫堡垒，尽管在虫潮刚开始爆发那十多分钟里死伤了一些，此时也依然留存了绝大多数。
　　对于一直都提心吊胆的星空学府本地教师来说，这个情况算是万幸了。但包括方鹤年在内没有人为此露出笑容，因为死去的学生也很多，身为师长却无力保护他们让他们内心充满自责。
　　搜寻到外围的时候，他们路过那边的校医院，又从里面救了一大批人。
　　那个保安也还活着，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司空了，背着小女孩过来给她道谢，说多亏了她反应快他们才能逃过灾难。
　　司空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规避掉病毒传播的，对方表示导弹袭击把医院里的水电网都炸瘫痪了，他们根本看不了直播，自然也就没被感染。
　　时间推移，晴天很快化作红霞。
　　在加入了颜明的残存部队后，整支生还者队伍人数超过4700，考虑到星空学府位置偏僻，想去最近的聚居地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实现的，他们商议后决定就以学校为据点将人安置下来，单独组织一些队伍外出探查，至少也要离开封闭的学校登陆上龙门网络。
　　入夜，人们在废墟空地上升起火堆。
　　今天想继续是不行了，灾难让每个人都身心俱疲，得等度过今晚再派队伍出去。
　　“叶姐姐……”
　　一处火堆边，陌灵在旁边靠着司空，“我们还能回去虚龙星吗。”
　　“可以的。”司空拿着一根枯枝在撩拨火堆，“虚龙发展的慢，等事情结束我去问问华教授，让他想办法把你们送到皇龙上学。”
　　“那，叶英姐也会一起去吗。”陌念靠在另一边，听到这话用亮晶晶的眼神抬头看她。
　　“我？我看情况吧。”
　　司空撇撇嘴，“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去，正好我也有些事想找另一个人工智障好好聊聊……”
　　颜馥卿是伤员，早就转移到医院去了。林陷音因为传播病毒的事身份很敏感，被颜明派人保护了起来，此时司空身边除了双胞胎就只有乔装打扮的凯瑟琳，还有个凯瑟琳谁都不让碰，非要自己照顾的棕发少女。
　　大战一场，司空也累了。懒得和旁人说太多话，她钻进支好的帐篷沉沉睡去。
　　但她又做梦了。
　　梦到血晶之花开遍整颗星球，星球像蛋壳般破碎，从里面钻出来一头梦魇巨兽。
　　这巨兽长的有点像利维坦，但比利维坦更大，更凶恶，出来后它第一时间和司空在梦境里的视角对眼，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一口把她吞了下去。
　　“嗯！”
　　司空猛地睁眼，身体从平躺半坐起来，高耸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帐篷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道轻微呼吸，她打开灯，发现是双胞胎偷偷溜了进来，一边一个依靠着她。
　　她们对司空没有危险，所以蓝也没发出警戒。
　　两个小混蛋。
　　司空摇摇头，怀疑自己做噩梦是被两个孩子压了胸口。
　　刚想睡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凄厉警报。
　　司空一愣——这是颜明他们商量好遇到重大危险才会用的。
　　“出事了。”
　　她立刻钻出帐篷，晃醒凯瑟琳要她帮忙看着双胞胎，自己飞快朝外面跑去。

第183章 它已经来了（第三更+还债105）
　　司空赶到现场的时候，颜明等人已经在了。
　　他是颜馥卿的表哥，面容如刀削般冷峻，气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军人。此时正在大声呵斥自己的下属，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拉响最高警报。
　　他们设置的警报有好几个等级，这种声音尖锐又一直响的等级最高，此刻基本所有人都已被吵醒，正在慌张议论着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司空从人群中挤到前面，“可以跟我说说吗，颜明大校。”
　　颜明看了司空一眼，面色分不清是好是坏。
　　司空没有把真相都说出来，她隐瞒了和夏思凯的关系，只说了这一切都是复兴诗社的仲裁官策划的，以及那个人可能就躲在龙门的闭环网络里等等情况。
　　而其他在直播室听到她和夏思凯对话的人，要么没有立场去说——比如凯瑟琳；要么因为事情保密级别太高不愿意说——比如颜馥卿；她们也都没有拆穿司空，只说是司空救了她们。
　　所以在颜明的认知里，这个叫“叶英”的女人救了自己的妹妹，这让他上来对司空就有些赞赏。
　　尤其是询问细节的时候得知之前抢夺机甲连爆5架利剑二的驾驶员就是她，这种赞赏就更强烈了。
　　不过他还记着自己朝她求援被无视，所以在面对司空的时候故意把赞赏收了起来，想先敲打敲打她，看能不能把她收编到自己的部队里去。
　　“这几个人。”他指了指被训的和孙子一样低垂脑袋的几人，“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人死了，然后不经过确认就拉了警报，造成了现在的……过度恐慌。”
　　“我们检查了，头儿。”那些人里有人不服，“六个人……我敢保证他们之前是活的，这绝不是弄错了，有很危险的东西在我们身边！”
　　很危险的东西……
　　司空心下一动，想起伽提到过贝希摩斯很可能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
　　趁着颜明和下属争论的空挡，她走到那些尸体边上，掀开白布，第一时间看到了一簇簇血晶之花。
　　这是——
　　她眯起眼睛，觉得也难怪颜明觉得是他们弄错。
　　光是找人，救人，分配住处、搜寻物资都耗费巨大精力了，生还者队伍根本没多少力气再去焚烧尸体。大部分尸体都让人开着机甲扫到一边了，颜明可能以为这些尸体是清扫过程中漏下来的。
　　不过司空却不会这么认为，因为到入夜之前，所有她扫过的生还者相貌都被蓝储存下来了，蓝可以保证这些人之前是活的，他们确实是死于今夜。
　　但是，如果这些人是活的，他们为什么放着分配好的住处不待，半夜跑出来逛大街呢？
　　这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点，他们死的位置是在大街——当然现在是坑坑洼洼的废墟里。正常人在遇到这么恐怖的灾难后大多会变得非常胆小，连上厕所都要找人结伴的，怎么这些人就敢在没有巡逻人员看护的情况下从居住点走出来？难不成是为了吹风？
　　这当然不可能，但司空也确认了这件事有蹊跷，确实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们，杀死了他们。
　　“咋了咋了！”黄世杰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带着一票黄庭的学生也挤进来，开始问旁边的人什么情况。
　　然后以方鹤年为首的教授团队也过来了，整个现场顿时变得吵吵嚷嚷的，颇有一种在菜市场的赶脚。
　　“你发现什么了。”
　　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司空抬头，看到是杨宇。
　　“我见过他们。”司空说道，“那些人没说错，这些人确实是刚才死的。”
　　杨宇眉头皱了起来，他想了想，回到教授团队里找方鹤年交头接耳一阵，又把颜明拉过去谈论，中途还伸手指了指司空。
　　你妈的……卖我卖的还挺直接呵？
　　司空顿时觉得这个鸟人更欠打了。
　　“叶英，你过来。”颜明把司空招呼过去，又让下属部队把其他人赶回去睡觉，看向周围一群人道：“不管是什么东西干的，不能让恐慌继续发酵。”
　　“我的建议是让大家回去休息，找一些能打的全副武装加入巡逻，看能不能把那个东西给揪出来。”
　　这可以说是最稳妥的提议了，众人都没什么意见，点头赞同。
　　司空之前暴露过实力，颜明知道她是白羊座以上的序列骑士，当仁不让把她留下。
　　还有李冠泽、黄世杰、霜灵韵几个，都换上作战服爬上自己的机体，占据制高点盯着校区。
　　“需要给你一架利剑吗。”
　　看着司空被一层水银材料包裹起来，颜明内心有些可惜。
　　他是见识过司空技术的，在他看来这种人开附装型机子就是浪费天赋。
　　“不用。”司空婉拒了他，“‘观察者’更灵活一些。”
　　大型战场的话确实利剑比观察者更好，但现在这情况……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随着安抚，学生们和其他幸存者放下心来回去睡觉。
　　司空全身包裹在纳米金属里，找了个位于校区中心的制高点，闭上双眼散开念场。
　　过了一会，她猛地睁眼，身体蜷缩直跳下去，重重砸在一条山路中间，拦住一个仓皇黑影。
　　“别动。”
　　手持电磁枪瞄准对方，司空保持最高警惕。
　　“慢慢走出来，走到路灯这来。”
　　那黑影的步伐有些踉跄，司空也不知道它听懂自己的话没有，但它确实一步步在朝前晃悠，直至进入光照范围。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相貌俱佳，留着一头深蓝色半长头发的女人。
　　看到是人司空松了口气，但她没有贸然接近，因为蓝告诉她白天记录的幸存者里没有这张脸。
　　这说明对方是从山里来的，她必须先洗脱自己的嫌疑。
　　司空想先问她几个问题，但尚未开口，女人身体就趔趄一下，软软朝地面倒了下去。
　　“……”
　　司空无奈，只好掏出注射器给她打了一针营养液，中途确保肢体不产生任何接触。
　　打完营养液，女人精神好了一些，看向司空的双眼也有了神采，看上去重新恢复了意识。
　　“这里是哪……你是谁？”
　　她像惊弓之鸟般来回观望着，说话语气分外急促。
　　“不管这是哪都得赶快走……”
　　“因为它来了……”
　　“它已经来了！！！”

第184章 不要睡觉（第四更+还债106）
　　“冷静点。”
　　司空确认她是人，也没有被感染，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晃动：“我说——冷静！”
　　“冷静……”女人被迫和她对视，沉浸在她深邃如星海的蓝色眼眸中，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对，我的精神出问题了。”但她还是有些轻微焦躁，语气平缓了，语速却还是急促的不行，“我被它影响了……被它卷入到噩梦的幻境中，它想吃了我，我逃了出来……”
　　“任航给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司空吧？”
　　突然，她对司空说出这么句话，“这里是星空学府……校区……颜明是不是还活着？这里还有多少幸存者？多少血晶？”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司空面色阴沉下来，她不可能因为这可疑女人随便说几句话就相信她。
　　“……你怀疑我？”女人一愣，“这也正常……不过让我来解释的话既费时间效果也不好，你就直接和任航说吧。”
　　和任忽悠说？
　　“没错，阿空……其实我一直在试图唤醒萌萌，谢谢你给她打的那针。”
　　没等司空反应过来，一个跨越时空的声音从她脑中响起：“我们好久没联络了……也多亏你遇到陈萌，激活了我给你设置的个人信标。”
　　“……”司空皱眉看看女人又看看夜空，憋着气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你看到的女人叫陈萌，表面身份是龙门港的总警督，实际上是机密情报局放在龙门的暗棋……”
　　任航将陈萌的身份说了一遍，又将龙门之外的局势简单带过，让司空不用担心远在虚龙的陌家众人。
　　“我才不担心他们！”司空打断他，“你是说，龙门星区现在是孤立无援的？中星洲府不准备派任何部队来这里救人？”
　　“就我看到的情况而言，是的。”任航语气也很无奈，“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现在其他地方虫灾已经基本平息，但如果放任龙门不管，那边很快会爆发更大的灾难。”
　　“你知道贝希摩斯的事了？”
　　司空又一愣，想起任航说之前一直在陈萌疯癫的时候试图唤醒她，那如果导致陈萌疯癫的罪魁是贝希摩斯，他确实理当知晓它的存在。
　　“你说什么！？”任航差点咬到舌头，“贝……贝……”
　　“你不知道啊。”司空摇头，“那我就跟你说下这边的情况好了……”
　　她将今天遭遇的情况告诉任航以及陈萌，继续隐瞒了夏思凯和自己的关系。
　　“麻烦了……”任航开始慌了，“怪不得他们要制造这么大的灾难……原来是为了这个……为了人工培植出一只贝希摩斯！”
　　其实不是的。
　　司空咽下一口口水。
　　他一开始只是想复活女朋友，是我逼的他这么干的。
　　“你听着，司空。”任航告诫她，“现在情况很糟糕，但也不是完全没救，你必须铭记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面对任何选择都不能出错！”
　　“我听着呢。”就算不听也有蓝帮忙记。
　　“确实没人见过贝希摩斯，但我们和苔斯曼虫族交锋多次，早已从它们的社会结果和各阶层虫子的特性上得出结论——这是一支专精念脉的虫族。”
　　“念脉？”司空有些惊讶了，“虫子还有流派之分？”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在拿样本和阿凡奇虫族对比过后，我们确认了，苔斯曼虫族是念脉路线，阿凡奇虫族是体脉路线。”
　　因为要走两种流派所以才发展成了两支不同的虫族吗。
　　司空沉思，这么想的话分成两支也是为了看看走哪条路线最好，这也契合AI的风格，它们就是要帮人类试探出哪条路才是最正确的。
　　“基于这个角度考虑，如果说利维坦是现实宇宙中的无冕之王，身体强大到可以穿梭时空的话，那么理论上，念脉的结晶贝希摩斯，它的力量一定和虚拟、和精神密切相关。”
　　“你是说它能操纵幻觉吗。”司空想起陈萌一开始那疯癫的样子，感觉她就是陷入了某种幻觉中无法自拔。
　　“我是说它本体。”任航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疯子……这些也确实是我个人的推测，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有一种生物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甚至连它的存在本身都是幻觉？”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司空心里一阵恶寒，摇了摇头，“你这已经不是唯物主义了，你就是瞎猜。”
　　连存在本身都是幻觉……这意思是只要有人觉得它存在它就存在，觉得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
　　她觉得任航是疯了，她就是相信贝希摩斯是上帝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想。
　　“我也希望我是瞎猜。”任航摇头，“但如果真的是类似的情况，司空，你一定要找到一个帮手，一个拥有催眠技能、或者在控制恐慌、恐惧等负面情绪上有高深造诣的帮手。”
　　“因为那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东西，如果它发现了你，找到了你，打算袭击你，你一定要在被它拖入幻境之前让那个帮手先控制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幻境中保持清醒，才有杀死它的可能。”
　　“我会的。”
　　司空看向校内方向，老实说她对此不抱希望。
　　学生、游客、军人，指望里面有催眠师还不如指望她自己催眠自己。
　　这事情她又不是没干过，她做双子座的晋升任务时就这么玩的。
　　“还有就是……既然已经确定了是贝希摩斯，而且大概率它已经来了。”
　　任航语气微微放缓。
　　“如果可以的话，在杀死它之前，让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要睡觉。”
　　————————
　　唐怀瑟之谜都没解，时空法庭都没写，人马座也没升，袜子店也没开，怎么完结，别瞎猜测了。
　　想要我写长点就多投票票多订阅，养肥少一点，信任多一点。
　　免费同人我都能写300w字，我想我这方面的rp是根本不应该被质疑的。

第185章 红雾
　　任航嘴上说的轻松，司空眉毛扬了扬，没有回话。
　　她上半夜睡过，虽然睡眠质量不太好，但睡过和没睡过终究不一样，再熬一天一夜应该问题不大。
　　但这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她的念比常人更强大，设身处地为其他人考虑，司空觉得要他们坚持不睡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注意事项你记住。”任航不知道她在腹诽自己，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我得去休息了……萌萌触发了你身上的信标之后我就能直接联系你了，下次找你应该是6小时后。”
　　为了尽可能详细的获知现场消息，任航一直维持着权力和陈萌通讯，发现她精神错乱后又试了各种方法想唤醒她，早就身心俱疲，到了不休息就不行的程度。
　　司空简单答应下来，和他约好6小时后再做联系，等了一会没听到声音，知道那边的连接断了。
　　“跟我回营地吧。”她低头看着坐在地上休息的陈萌，“水电设施还是好的，洗个澡吃点东西，可以帮你恢复状态。”
　　陈萌点点头，任由她扶着自己，把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
　　“哎？”然后她惊叫一声，感觉冰冷的金属贴上腿弯，身体一仰，居然被这两米多的金属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之前说白天就到校门口潜伏了吧。”司空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那你可以说是一天一夜都没休息了，看你脚都是软的，还是抱你过去比较方便。”
　　“可是……我……”
　　陈萌嘴上有些结巴，她性格干脆，丝毫没有女孩的娇柔，不管是在组里工作还是外出执行特派任务，和周围男人总是可以打成一片，让对方把她当兄弟看待。
　　这样的她性格自然是极要强的，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姿势抱在怀里，这让她感觉有些别扭，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被幻觉折磨这么久，她确实累了，而且想想对方也是女人，中间还隔着一层金属装甲，她还是不要任性好了。
　　不过，这家伙的性格比我还要像个男人呢……
　　任由银色机甲抱着自己在道路上飞驰，陈萌将脸贴到机甲胸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根本不问我愿不愿意，直接按她的理解强行做了，这也许就是局里那群兔崽子一直谈论的铁血风格吧。
　　之前偷听的时候陈萌对此嗤之以鼻，觉得那种人未免太过霸道了，但现在她软绵绵靠在司空怀里，意外觉得这种性格也不是太坏。
　　司空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正在胡思乱想，她眉头紧皱着，不断用监控器扫描周围环境。
　　情况不对，这个地方已经很靠近生还者营地划定的宿舍区了，但却看不到警戒的人，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站在一处台阶断崖上停步，司空借助蓝的扫描功能看到在下方阴影中躺着十几个人。
　　她跳下去，双眼眯起——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和之前遇袭的那六人一样，尸体上长出了血晶之花。
　　探照灯光打在尸体身上，一簇簇血晶在空气中反射着光晕，司空注意到这些血晶里的“血色”都消失了，已经变成了没有任何颜色的灰白晶体。
　　没有继续纠缠陈萌也没有选择我作为攻击目标，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猎物更多的地方吗。
　　司空面色顿时一紧，尽全力赶回到她的帐篷，发现凯瑟琳和双胞胎都不见了。
　　“砰！”
　　把怀里的女人往旁边一丢，司空到处在一顶顶帐篷里翻找起来。
　　“……”陈萌毫无防备的“硬着陆”，捂着屁股蜷缩在地上微微颤抖，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本来已经意识朦胧快睡着了，这一下直接把她彻底惊醒，也彻底断送了她在心里编织的与司空的美梦。
　　我真系脑子进水咗觉得呢个打靶佬好当对象……
　　阿妈嘅……
　　痛死我喇……
　　“没有！没有！”司空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倒是又发现一些帐篷里躺着尸体。
　　这些尸体和她刚才发现的一样血晶已经失去了血色，让她内心充满焦躁，深怕陌家姐妹也遭了难。
　　血晶变成这个样子，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汲取了营养，看来是那只虚幻的虫子吃光了附近的血晶尸骸，忍不住要来吃活人了。
　　凯瑟琳也不在这里……
　　司空逐渐冷静下来，想起凯瑟琳的特殊身份。
　　天使的大脑，面对贝希摩斯应该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她不在这里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连带把两个孩子也带走了。
　　想到这里，司空立刻奔向之前众人聚集的位置，那是宿舍区的正门口，她要确认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喂！”陈萌看到这一幕差点岔气，慌忙爬起来也跟上去，“别丢下我！”
　　两人赶到宿舍区正门，站在一个松松软软的小土坡上往下看，呼吸不由得放到最低。
　　宿舍门口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尸体。
　　这些尸体相貌枯槁，全身精华都化作血晶破体而出。所有血晶都在向空气中喷射淡淡的红雾，借着路灯光芒隐约能看到红雾中有一条蠕动的怪影。
　　“那是……”
　　陈萌身体颤抖起来。
　　“那就是噩梦里我看到的怪物……”
　　“……”司空没说话，她将视线放远，看到在这些尸骸后面还有不少“尸体”倒在地上，乌压压一片，一路从门口蔓延到小路尽头。
　　这些人应该是意识到危险想从宿舍区逃生，但在门口位置被堵上，被控制陷入了幻境世界。
　　要是我会织梦者的权力就好了。
　　司空摇摇头，看向宿舍区里的一栋岗哨。
　　这么多人陷入幻境，她可没办法一一搭救。现在最直接最方便的做法就是进入岗哨按响警报，试试能否用噪音把他们唤醒。
　　但这样要穿梭大门和红雾……
　　司空有些犹豫，眼神突然在监控上停顿，依稀看到躺倒的人里有华老头。
　　“你在这守着。”她叮嘱陈萌，“发现不对就赶紧逃吧。”
　　“喂！”
　　陈萌伸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只得眼睁睁看着银色机甲跳下去，哐哐哐的冲进红雾。

第186章 我一醒来就站在云端
　　进入红雾，司空一直绷紧神经。
　　“蓝。”她轻声开口，“监控我的波形数据，发现有问题就电醒我。”
　　她不是莽夫，为了救人什么都不顾。要不是还有蓝这个帮手，再给她个胆子她也不会下来。
　　话音刚落，一股轻微的电流就从防护服的胸口位置渗入身体，没什么伤害，但足以电的她一个激灵。
　　“……已经有影响了？”她知道蓝不会无的放矢。
　　【Lady的波形，和另一股十分异常的波形搅在了一起。】蓝回答说道，【对方在试图入侵……无法防御……即使用电击方式也……】
　　声音在脑海中渐渐变淡，司空很快发现她听不到蓝说话了。
　　叫了几次没有回应，她意识到这次面对的东西要比过往遇到的任何“幻觉类敌人”更加可怕。
　　“呼~”红雾缭绕，隐约感觉到有一个蠕动的阴影在她身后掠过。
　　司空猛地回头，除了红雾外只能隐约看到满地的尸体。
　　“……”蓝得不到我的回应应该会一直电我的，但我这会却没有任何感觉，是连电击的感觉都屏蔽了吗。
　　司空眉头半皱，回头看向百米开外的岗哨窗口，决定暂时不管，用最快速度狂奔过去。
　　“哐哐哐——”银色机甲在红雾中穿梭，跨过满地干瘪的尸骸，迅速将距离缩短了一半。
　　但是突然，司空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重心失衡差点摔倒，不得不趔趄了一下稳住身形。
　　这也让她被迫停了下来，她立刻低头朝身后看去，中途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纳米装甲居然全消失了。
　　“叶英……”恐怖的低吼从脚下传来，那赫然是华老头，他也变成了干尸，正拖着一簇簇血红晶体朝她爬来，刚才司空被迫停下就是被他抓住了脚。
　　这是幻觉！
　　司空头皮有电流炸裂，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假设那东西进食的方式就是从血晶里汲取红雾，那大门口的尸骸足够它吃上一会了，不至于这么快就波及到华岚。
　　而且纳米装甲是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消失的，她猜测现实里的自己依然穿着装甲，只是在幻觉中她被欺骗了。
　　“叶英……原来你就是夏思凯……”
　　华岚的干尸朝她扑来，口中低吼，“星空学府有那么多学生因为你而失去性命，你就不觉得内疚吗，你就不觉得应该为此而赎罪吗。”
　　“……”司空咬牙，脚下往后退了一步。
　　“滚开。”她最终没有选择把这具尸骸的脑袋踹爆，只是展开光剑切掉了它的手，“夏思凯是夏思凯，我是我，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然后她转身想继续前进，却发现前方摇摇晃晃站起了一排干尸，全都是她熟悉的面容。
　　方鹤年，杨宇，黄胖子三人组，颜馥卿，甚至还有她在医院门口救下来的那小女孩。
　　“凶手……”所有人都对在指控她，“叶英……司空……夏思凯……无论哪一个你都是凶手……”
　　“你必须为这场浩劫负责。”方鹤年扭曲着面容对她吼道，“是你在旧时代策划了一切，所有的灾难都是因你而起，你必须偿命！用死来祭奠那些牺牲的人！”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流浪骑士，还想着要不要从老头子手里把你抢过来，和你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杨宇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疯子，是文明的叛徒。”
　　“死掉的人里有我们的朋友啊，叶英老师……”黄胖子表情极其淡漠，“你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居然还好意思苟活着吗……”
　　“早知道你就是一切的元凶，我在陌迁市时就该杀了你的。”颜馥卿像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你还把陷音害了，你根本不配被她喜欢……”
　　“姐姐……”小女孩扑上来抱住司空的腿，“我找了很久都没看到妈妈，你知道我妈妈去哪了吗？”
　　“你……”
　　一连串质问，一连串精神打击，根本不给司空任何反应时间，一波一波的朝她袭来。
　　前面那些她还能招架，但低头看着稚龄女孩的天真眼神，她难免还是产生了负罪感，下意识觉得自己确实该为此负责。
　　“叶英姐……”
　　紧接着，在她愕然的注视当中，小女孩的身体渐渐长大，分化成两张相似的面容。
　　“空……”
　　又继续分裂，从中衍生出了林陷音、伽、韩采灵这些和她有复杂关系的妩媚女人。
　　一张张脸在她面前流转，一句句呢喃在她耳边叹息，司空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强烈，渐渐停止挣扎，任由这些人影将她包围。
　　“空……空……”
　　这些人绕着她不断旋转，身体、尸骸、血晶开始扭曲融合，化作一头用无数尸骸作为触角的巨虫，不断对她发出混合的呼唤。
　　“你是刽子手……”
　　“叛徒……”
　　“人类之敌……”
　　“活该去死……”
　　确实，在伽露出破绽的前提下没有提前发现他们的阴谋我有责任……
　　司空眼皮跳动一下，仰起头，看到那巨虫正在慢慢弯下畸形的头颅，中间裂开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
　　“但是。”
　　她猛地挥剑，从巨虫下颚捅进去，用莹蓝剑刃贯穿了这东西的脑门盖子。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赎罪，而不是乖乖站在这让你吃掉。”
　　下个瞬间，巨虫的影像彻底消散。
　　所有的尖叫，所有的谩骂通通消失。
　　司空发现她已然穿着银色装甲站在岗哨里，拳头抵在控制台上，耳边是响彻天际的凄厉警报。
　　成功了吗……
　　她心下一喜，刚想咧嘴笑，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刺激顶的双眼上翻，下面涌出一股热流。
　　“？？？”
　　昏迷之前，她勉强意识到这是积累下来的电击触感。
　　贝希摩斯屏蔽了她对身体的感应，但蓝是耿直的，可不会因为她不回应就放弃电击。
　　————————
　　其实这段剧情没这么长的，但想了想，为了给二逼空接下来的行为做铺垫，还是写丰富一点再转进到下一卷吧。

第187章 怎么就没有女人来安慰我呢
　　因为并不是什么透支后遗症，司空的昏迷很短暂。
　　苏醒后她发现自己依然被裹在银色机甲里，独自一个人站在宿舍楼不远处的一个断层台阶上，依稀能听到风声呼啸。
　　尝试动了动，身体还是有些酸软——这里主要是腿软，如果不是有金属装甲在外面支撑，她可不一定能稳稳站住。
　　【Lady，你醒了。】
　　蓝第一时间送上慰问，【Lady陷入昏迷后的状态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模拟了Lady的声音告诉其他人Lady没事，一个人待着休息就好。】
　　“其他人……”司空摇摇头，“这么说贝希摩斯……他们已经从贝希摩斯编织出来的幻境中苏醒了吗。”
　　【除了430名遇难者，其他人都已经醒了。】
　　蓝继续汇报：【团队秩序已经恢复，颜明大校和方教授集合了其他人，打算商议下该不该从这里迁离。】
　　一次遭难就死了400多人，正常人遇到类似情况都会觉得这地方已经不能待了。不过对知道一些敌人底细的司空来说，她觉得把人迁到哪里都差不多。
　　“他们在哪。”司空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我得找他们谈一谈迁移的事。”
　　“等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先去找林陷音吧，我得找她借套衣服，再洗个澡。”
　　司空不娇气，事实上如果有必要，把她孤身一人丢到野外生存个几年她都可以快速适应。但既然现在有条件，她也不会抗拒在消耗大量体力后痛痛快快来场淋浴。
　　林陷音的住所在峡谷中段，地利让它在之前的袭击中幸免于难。司空拥有受其他人认可的教师身份，那些警戒的士兵并未为难她，看清相貌后就直接放人。
　　“……你是来取笑我的吗。”
　　敲开门，司空看到一张双颊晕红，带有浓郁醉意的脸。
　　司空此时已经将纳米装甲收进了箱子，全身只穿着一套紧身作战服，看到她这模样后半蹙眉头抽了抽鼻子，从女人身上以及房间里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我以为你自己能想通的。”司空扶住黑发女人，放下箱子，用空出的手去逮她手里握的半瓶红酒。
　　“你不懂。”林陷音躲开了她的手，身体后退半步，一边摇头一边道，“当你发现你至今为止所有的梦想都是受了别人操控，你扮演的角色——你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只不过是旧时代的另一个影子，你肯定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知道真相了呢。”司空走上前，逼的女人贴上墙面，在她的挣扎中锁住她的手，强行将酒瓶夺了下来。
　　“关于我加入过复兴诗社这件事，以及关于我其实就是他分离出的记忆这件事。”
　　“你……说真的？”林陷音明显有些喝多了，听到这话脸上居然没有分毫惊讶，反而吊着眼，呆头呆脑的盯着司空。
　　“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和他曾经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能理解你。”司空在她脸上捏捏，“不敢说比你更惨什么的，有些感觉我也能感同身受。”
　　这瓜皮女人，酒量明明差的要死还非要学别人一醉方休，真该给她把这时的情景都拍下来，让她恢复清醒后看看自己有多丢人。
　　可能是那句“感动身受”起了作用，对于司空的搀扶，林陷音不再有明显抵触。她任由司空扶着自己躺到沙发上，突然瞪着乌黑的眼睛问她：“你就不觉得很难受吗。”
　　“我对童年时期遭遇的灾难印象不是很深刻，医生说这是因为我封闭了部分记忆，不愿回想那段痛苦。一直以来我都想着只要我好好做我的工作，好好唱歌，好好扮演所谓的‘人类之光’，我就可以用我的歌声去抚平一些人心中的伤痛。这是我的梦想，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方向。失去它让我觉得我就像是丢失脐带的宇航员，只能在一个无限大的、空洞的宇宙里不断漂泊，内心就像突然缺失了一块一样在不断漏风，每次呼吸都感觉得到……”
　　“而你。”她瞪着司空，“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的情况要比我凄惨多了。至少我还有属于我自己的记忆、过去……哪怕它们是苦涩的，它们至少也属于我。而你就连记忆和过去都是别人的，设身处地的去想，你所遭遇的困难，感受到的痛苦比我更甚……那么究竟为什么你还能表现的这么平静，为什么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甚至反过来安慰这样的我……”
　　“是……越自主的女人就越喜欢胡思乱想吗。”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走到沙发边上半蹲下去，一双蓝眼睛和女人对视。
　　“我当然也难过。”她轻声说道，“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曾自以为是自己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那种感觉真的就像你刚才的形容一样，是不做任何连接措施在宇宙里漂泊……”
　　“过往支撑我的东西，支撑我这个人存在的东西都是复制于真正的我，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难过的都无法呼吸，甚至想直接找个够高的地方跳下去，逃避现实。”
　　“不过呢，这个事情我们其实可以换一种角度去思考。”
　　她伸手在女人额头上轻轻抚摸。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不管我们曾经是照着谁的样子被描下来的，你和我，我们现在是独立的了。”
　　“我觉得有没有过去并不重要，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重要。因为人始终是活在现在的，相较于沉浸在过去中难以自拔耿耿于怀，我更愿意从现在开始去改变未来。”
　　“过去的我们没有就没有吧。”她的语气无比认真，“只要以后的我们是自由的就好。”
　　“以后的……我们吗。”
　　林陷音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微微往上翘起，很快在醉意侵袭下陷入梦乡。
　　“真是难哄。”
　　确认她不是装睡，司空长吁口气站起来，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腰。
　　“明明我才是最苦逼的那个。”
　　“真是，怎么就没有像我一样好看的女人来安慰我呢……”

第188章 了解一个女人就要先从她的内裤开始
　　【我可以安慰Lady。】
　　蓝迅速接上司空的话，同时一个又成长了一些、大概已经有十六七岁的白毛蓝眼睛三无系少女出现在司空面前。
　　【不管Lady想要哪种形式的安慰都可以，蓝能满足Lady的一切需求。】
　　“别发神经了……”司空肩膀耸拉下来，“总感觉你在得到夏蓝的记忆数据后变了一些，但又说不上来是变了哪里……”
　　【占有欲。】
　　蓝直接承认了。
　　【我觉得夏蓝小姐是不希望看到Lady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厮混的，既然我接收了这部分数据，同时我又是夏蓝小姐在某种意义上的延续，我当然希望Lady是我一个人的丝袜模特。】
　　“你知道这种话其实可以视为向女孩子的表白吗？”司空点了点她的鼻子，白皙脸蛋隐隐约约有些发红，“用无口少女的语气说表白的话……果然是个人工智障。”
　　【其实我还可以换成其他语气。】白毛少女并不气馁，【如果Lady愿意，我可以模拟成真正的夏蓝小姐。】
　　“那就不用了。”司空眉头皱了起来，上前一步，仔细凝视着少女脸蛋。
　　“你的这个形象是我一点一点捏出来的，同样有‘新生’的象征意义在里面。对我来说只有这样的你才是你，模拟亡灵什么的……你以为我会对死人感兴趣吗。”
　　【夏蓝小姐要是泉下有知Lady变成女人后这么说她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夏蓝是夏思凯的夏蓝，司空只有蓝，有蓝就够了。”
　　司空解开作战服的磁力锁扣，带着和幽灵一般飘在身后的白毛少女走近浴室，脱光衣服开始放水。
　　“而且不要乱用成语，听起来怪怪的，容易给人一种我这个主人也不太聪明的感觉……”
　　【Lady说我变了，我觉得Lady距离不久之前也变了很多。】
　　“毕竟已经打算要面向新生了，过往的男性记忆，相关方面的坚持什么的自然也没有纠结的必要，你感觉到的变化可能就来自这种心理转变吧。”
　　【这么说Lady也有可能彻底转变成女性心理甚至喜欢上男性自然人吗，其实我忘了跟Lady说，如果Lady愿意我也可以模拟成男性外表……】
　　“哦？可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性别已经固定无法更改了。”
　　【只是相貌外表，身体性征和内在人格都不变的。】
　　“我日……那不是比扶她还猎奇吗？”
　　【Lady的品味异于常人，说不定就喜欢这种猎奇的东西。】
　　“我不喜欢。”
　　【其实还有……】
　　“闭嘴，直到我洗完为止不许再和我说话。”
　　给蓝塞上口球，舒舒服服冲了把澡出来，司空把作战服的胆也涮了一遍，丢在旁边等自然晾干。
　　然后她一路找到林陷音的卧房，拉开衣柜，打算找一套内衣再找一套普通衣服给自己换上。
　　“瓜皮女人表面上一副很正经很清纯的样子，没想到抽屉里都是黑蕾丝啊……”
　　抓着一条在所有内裤里最保守的，司空有些牙酸的扯扯嘴角，觉得女人这种生物果然不能只看表面，要彻底洞悉一个女人的性格必须先从了解她的内裤开始。
　　没办法，她不想真空上阵，只能忍着那种怪异的感觉穿上内衣裤，又从衣柜里翻出一条白色A字裙和一件带翻边的碎花衬衫给自己套上，最后裹上黑丝长袜，恰好在裙摆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皮肤。
　　照了照镜子，司空不得不承认林陷音的品味比她自己高雅多了。
　　这套衣服简约大方又不失性感，正儿八经穿戴的话应该还有配套的小部件和珠宝，可以进一步增加穿戴者的气质魅力。
　　但她只是想找个暂时遮体的衣服而已，珠宝配饰什么的请容她拒绝。
　　就在这么想的同时，司空眼角一瞥，看到在门后衣架上挂着一套黑色吊带。
　　……
　　天蒙蒙亮，颜明却依然和一大群人在临时会议室里就是否迁离争论不休。
　　昨晚的袭击太吓人，对方拥有瞬间将大范围人群拉入幻境的能力，如果不是司空拼死触动警报，他们毫不怀疑自己看不到待会的太阳。
　　“必须迁离。”
　　这是颜明的意见。
　　“我知道离开校区外面都是荒郊野岭，但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这些人留在这里被继续狩猎。”
　　“但是颜明。”方鹤年看着他，“我们目前缺少那个怪物的详细资料，我们不知道它的习性、速度还有活动范围，在不能保证迁离一定可以甩掉它的前提下我不建议让大部分人离开这里。”
　　“我也一样。”杨宇跟着表态，“校区至少还有水电，还囤积着大量物质，现在迁离走不了多远，如果不能摆脱那个怪物，那你就是在要所有人白受罪。”
　　“你们是疯了！”
　　颜明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和这帮搞工程研究的人沟通。
　　“一个晚上，400多条人命！”
　　“这还是在被及时制止的前提下！”
　　“这是考虑能不能甩掉它的时候吗？”
　　“就应该不计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才能活命！”
　　就在两拨人针锋相对，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时候，门被推开，司空带着陈萌走了进来。
　　她不会弄头发，一头棕发还是随意的扎成马尾，但那身衣服和短裙下来回交错的黑丝吊带实在吸引旁人眼球，所有人顿时停止争论，视线在她和陈萌身上来回交错着，等待她表明自己的来意。
　　“现在情况比较紧张，我就不说废话了。”
　　司空看了眼陈萌，后者立刻操作手环，用临时搭建的局域网给在座诸人发去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颜明皱眉看着文件。
　　“作战计划。”
　　司空说道。
　　“一个或许能让我们重新夺回龙门星的作战计划。”
　　————————
　　别急，下一波就又是四更了。
　　书客合同变更居然连决斗王都发来了新合同……
　　同人的新合同还有必要签吗，反正都没收益的，真心看不懂操作。

第189章 死星探索队（第一更）
　　时间过去数小时，艳阳高照，从星空学府所在的龙脊山脉中缓缓踱出一支机甲小队。
　　这支小队是混编的，在十多架利剑三型中赫然有数架特型机，正是被征调派出来一起探查的几名参赛学生。
　　三架“幻刃”系列，这是黄胖子和他的兄弟。
　　一架“霜之刃”，这是自告奋勇要跟上来的霜灵韵。
　　其他学生也有想来的，但要么技术实力不过关，要么经验太少怕碍事，统统被各家教授牵狗一样牵了回去，让他们把多余精力拿去守家。
　　司空也坐在一架利剑三型里，“观察者”的箱子放在手边，操控机体不紧不慢的在侧翼活动。
　　“叶小姐。”频道里传来颜明的声音，“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我想向你郑重道谢，谢谢你在那么危机的关头还救了馥卿。”
　　他这么说，司空就知道他是特意调的私人频道，嘴上随意应了一句：“嗯……只可惜跟她一组的那些特工没都救下来。”
　　颜馥卿当时被夏思凯劫持的时候，她部署在外围警戒的特工大部分都已经被干掉了，三十多人的精锐小组到最后就活下来三人，不得不说是有些可惜。
　　这不是矫情，而是对生命的基本尊重。更何况颜馥卿和任航是站一边的，她的实力削弱对司空没有任何好处。
　　任何地方都免不了会有派系争斗，这点她相信中星洲府也不例外。任航那一派目前和她相处的还算融洽，平心而论，她不希望对方出事，然后突然被换一个更强势的官方联络人。
　　“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叶小姐。”颜明看她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你……真的肯定那是贝希摩斯吗？”
　　这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确实到现在都没人见过苔斯曼虫族的至高主宰，突然说这个星球在孕育这样的怪物……他肯定要多确认一下。
　　“不知道。”司空直接说的实话，“你搞错了，颜明大校，我这一生遭遇虫子的次数寥寥无几，对虫族的研究可能还比不上你……我只能说那东西至少是类似贝希摩斯的幼虫，但真正的贝希摩斯该是什么样，你要我确认，这个我也确认不了。”
　　“你说的也是。”频道里传来叹气的声音，然后语气一转：“你确定它是受伤了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虽然他同意了先实施多方的计划看看，但他并不希望带领这票人白白送死。
　　“它的存在方式依托于念。”司空说道，“它靠念存在，靠吸食血晶里的念能量成长，无法用普通的物理方式进行杀伤，只有在精神世界里才能看清它的模样。
　　她回想起昨夜自己最后捅出的那一剑，想起隐约听到的一声尖锐鸣叫，语气越发肯定：“我觉得我确实伤到它了，之后校区内一直没出事就是证明。”
　　用这个来当证明依据并不严谨，包括颜明在内，很多人对此都颇有微词，但如果摒弃这个依据，他们也没有别的证据去证明司空的推论有错。
　　她的作战计划很简单，首先她阐明了“贝希摩斯幼虫”的存在，其次推论因为昨夜在这里受伤，这条幼虫肯定不会在校区久留，而是会游荡到别的地方躲藏起来，利用遍布星球的血晶滋养伤势。
　　那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原计划那样派出一支精锐小队出去寻找它的踪迹，尝试能否找到它，把它杀死。
　　听上去很容易，执行起来却没什么头绪。
　　龙门星如此广袤，除了龙门外还有数百城市，他们现在缺乏快速有效的运输手段，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会躲在什么地方。
　　对于这一点，司空猜测分析了幼虫的习性，觉得它既然需要大量血晶来成长，那么哪里血晶越多，发现它的概率也就越大。
　　龙门市是龙门星最大的城市，光以面积论差不多相当于陌迁十倍。这里的人口数量是最多的，相对也应该在之前的灾难中产出了最多的血晶。
　　幼虫有极大的概率去了市区，他们要做的就是搜寻它的确切踪迹。
　　……
　　队伍小心翼翼的前进着，除了公共频道中时不时有人通报情况外无人说话。
　　知道了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每个人都很紧张。哪怕是顺着公路在走，他们也深怕突然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冒出来，把自己拖到幻境里去。
　　以这样的速度，他们走了大半天才靠近市区。
　　“怎么样。”司空耳边传来任航的声音，“我已经把你的作战计划报上去了……星洲府同意你们的行动，还说会尽快派人过去支援。”
　　他们上午九点就沟通过，司空汇报了情况进展，任航这是在给她答复。
　　这话司空就当真的听，甚至听完还想发笑。
　　作为虫灾爆发的核心地区，龙门星的灾情是最严重的。就她得到的情报龙门两支舰队全因内部感染而陷入瘫痪，星区内其他宜居星自顾不暇，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抽出任何力量来驰援龙门。
　　所以龙门现在就约等于是一颗死星，只有为数不多的生还者，外加一个正在成长的主宰。
　　“我需要你们同意吗。”司空直接怼了回去，“你们都要放弃这颗星球了，我想在上面干什么就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讲。”任航咳嗽一声，“有些事情是比较操蛋，这个我懂，但你得知道，批了一层合法的皮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闷骚呢。”
　　“这不叫闷骚，这叫实事求是。”
　　“对了……还有你的功劳我也给你报了上去，这次其他地方灾情得到迅速控制多亏了你之前给我的预警，这功劳很大，如果你能活下来会有很多好处。”
　　“……‘如果能’？”
　　这话说的可太欠揍了。
　　“哎，你知道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眉头一动，司空猛地产生了一股危险预感。
　　操控利剑三前扑翻滚，一连串榴弹打在她身后，不断爆出爆炸烟尘。
　　“一会再跟你说。”
　　司空双眼微微眯起，根据蓝的提示快速锁定了一座高楼，控制机体往上爬去。

第190章 大杀特杀（第二更）
　　“敌袭！”
　　颜明反应只比司空慢上一丝，在她扑出去的同时就在公频里给全队发出预警：“所有人散开！各找掩护！”
　　这时已经进了城，周围遍布高楼大厦。颜明暗恨地型阻碍了他发现敌人，同时又在心里暗惊，不知道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想袭击他们。
　　“呼！”又一发榴弹在身前炸开，颜明躲藏的同时顺着镜头往上一瞥，正好看到一架利剑二的脑袋从左侧高楼上缩了回去。
　　“是那帮恐怖分子！”他顿时明白了，“这些狗东西，非要把龙门毁掉才罢休吗！”
　　“轰！轰！”
　　司空开着利剑三跳上楼台，每次落脚都会在楼面上产生巨大动静。
　　合金浇筑的骨架还好，承载重量后也只是微微弯曲，但包裹在大厦表面的光洁玻璃就全遭了秧，大片大片的碎裂脱落。
　　还好人基本死的差不多了，这楼里大概率无人生还，司空“攀爬”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利剑三飞快朝上方逼近。
　　上面的利剑二见状立刻探头出来，将手里的Mecha用肩扛式大型榴弹发射器对准下面疯狂开火。
　　“当心！”公频里传来颜明的预警，“敌人数量比我们多，还有大量海盗机体！”
　　所谓海盗机体，指的就是未经允许进行私人改装，具备挂载违禁武器能力的改装机。
　　因为海关严苛，这种机体在宜居星地表几乎看不见，大多活跃在宇宙——尤其是矿星地带、小行星带和跃迁点附近，所属者基本都是海盗佣兵。
　　海盗佣兵……
　　司空皱眉。
　　那么这些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恐怕又是挂名失乐园的佣兵部队。
　　“轰！轰！轰！轰！”
　　榴弹在她前方或身侧不断爆炸，浓郁的黑烟将下方视野全部挡住，很快就连利剑三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靠在楼顶的利剑二型稍稍松懈，以为总算解决了敌人。
　　但就在它朝旁边转向，试图继续攻击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一架肢体动作扭曲的极为夸张、乍一看上去不像人型反像兽型的军绿色机甲猛地从下方翻跃上来，狠狠撞上了它的后背。
　　“刺啦——”知道是佣兵，司空也懒得留活口，她先是一把扯住利剑二的头，用力把这最主要的监控器给扯了下来，然后双手并拢握成锤子，一下下猛击对方的驾驶舱。
　　“哐！”
　　“哐！”
　　“哐！”
　　“哐！！！！”
　　砸到第四下，变形的装甲板再也支撑不住，狠狠朝内凹陷下去，裂开的缝隙中溅出一捧暗红液体。
　　看到这一幕司空停止攻击，借着升起的浓烟掩护扯掉利剑二的能源包，认准一个方向，一把将东西甩了出去。
　　那个位置她上来的时候有观察过，是旁边另一栋大厦的中段，里面也藏着一架灰色敌机。
　　这机子手持一把从美联淘来的“雷神”狙击枪，正趴在碎玻璃后一枪一个制造杀伤，猛地听到一阵警报，外面高空处有东西在快速接近。
　　雷达反馈回来的形状不是导弹，狙击机师心里一松，举枪瞄了瞄就扣动扳机。
　　狙击爆弹精准无误的命中能源包，那机师只感觉眼前爆出一阵白光，连粗口都没来得及爆就被波及进去，连人带机体被从原地掀飞，重重撞在门框架上。
　　下个瞬间，一道绿色黑影猛地从烟尘中窜出，敢在他爬起来之间便举臂前刺，震动匕首的刀刃从后背钻出。
　　司空拔出沾血的匕首，控制机体把那根狙击枪拾了起来，检查下发现已经损坏。
　　正要丢回去，突然听到地上机体的残骸中有声音传出。
　　【全体注意……那架Y-138号的利剑三有古怪……集中力量围剿它，不能让它继续行动！】
　　“……”司空扬眉，看了看机体右肩上的“Y-138”，操控左臂摸上去，硬生生把8下面的半个肚子给刮掉了。
　　然后她把地上的机子和那根狙击枪都拖到破窗边，依次把它们丢了出去。
　　烟雾还在，很多东西无法用肉眼看清。刚丢出不到3秒就听到半空中传来爆炸声，司空默默挖了下耳洞，控制机子纵身跃下。
　　“咔咔咔咔——”震动匕首插在楼层里，机体还是一路下滑。眼看就要以这样的速度坠毁，利剑三的周身猛地爆出一团蓝色光子，划着一道道莹蓝残影跳了出去。
　　机身倒立着在半空旋转，监控镜头真就成了走马灯。
　　司空双眼一眨不眨，控制机体抽出步枪朝七个方向依次点射，然后又把那把震动匕首也甩了出去。
　　“哐！”
　　机身落地，背后七个方向均爆出白光。
　　“嗯？”司空倒是有些意外。
　　“居然有一个躲开了吗。”
　　“干得好！”
　　“漂亮！”
　　“厉害呀老师！你这是干过星际警探吗？太威猛了！”
　　公频里传来同伴的欢呼，显然，司空刚才一连串的爆发给他们争取到了不少绝佳机会。
　　原本被数量压制的都不敢露头，现在趁着敌人慌乱，也可以逐渐将局势控回来了。
　　“他们在撤退了！”
　　有人喊道。
　　“别追击！”
　　颜明赶忙提示。
　　“先确保安全！我们人数比他们少！”
　　“叶英！！”
　　他看到一架利剑三顺着街道狂奔出去。
　　“别急于追击！当心埋伏！”
　　“我知道。”
　　司空简短回了一句。
　　“放心，不会很远的。”
　　利剑三再次拉出莹蓝残影，速度陡然暴涨一截，眼花缭乱的几个腾跃翻过这条街，在一座磁轨桥上截住了一架特型机体。
　　这机体外表朴实无华，但所用材料应该不简单，整体轮廓像是由一枚枚椭圆形莲藕拼起来的，连带脑袋也是一颗光头。
　　司空看的很清楚，就是这东西躲开了自己刚才的射击。这说明对方绝不止是小喽啰，怕是敌人阵中的高手。
　　吸引她追来的主要原因是她感觉这机子有点“眼熟”，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但她确实没见过这种机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给她这种感觉的不是机体，而是里面的人。

第191章 失乐之宏图（第三更+还债107）
　　天色渐暗，两架机体站在桥上相互对峙着。
　　司空等了一会没等到反应，抬手朝对面开了一枪。
　　“嗖——”电磁弹射到光头机体跟前时突然爆开，就像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屏障。
　　【是种子。】蓝提示到，【那架机体的身体周围漂浮着很多古怪的种子。】
　　种子……
　　微微一愣，那股熟悉的感觉越发近了。
　　突然，司空迅速控制利剑三将步枪丢掉，身体猛地后退七步，拉远了和光头机甲的距离。
　　丢出的步枪在半空中快速发生异变，它就好像被某种种子给寄生了一样，刚丢出去就冒出一大团血色蔓藤，整个枪身都被裹了起来。
　　“砰”的一声步枪落地，蔓藤将它彻底封死，还在顶端开出了一朵朵血色蔷薇。
　　“‘血蔷薇’……”司空眯眼，“原来是你。”
　　在她说话的同时，光头机甲的驾驶舱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对她欠身，同时具有绅士和疯子两种气质。
　　“晚上好，整个宇宙里最最可爱的瑞弥女巫。”他嬉皮笑脸的摘掉礼帽，“托瑞弥女巫的照顾，我可是静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脑子如此不正常，拥有权力“血蔷薇”，同时又和失乐园有关的家伙……只能是她在《光耀陀森德》里击败的卢南。
　　她早就通过试炼空间里的关系知道这个人并没有死，也查到了他是失乐园的其中一员，但她没想到会在龙门再次遇见他，在这现实世界中再次对峙。
　　“失乐园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递出去，“龙门已经遭遇了重创，你们不想办法离开这里逃走却还在试图袭击我们，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憋了她挺久的了，卢南此人脑子不正常她知道，但她觉得失乐园总不可能每个人脑子都不正常吧？
　　就算他们之前和威廉，和复兴诗社有合作吧，但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龙门星的人都快十不存一了，他们继续留在这搞破坏又有什么用？这不是既损人又不利己吗？
　　“你让我很失望，瑞弥女巫。”卢南靠在门框上不断摇头，“这不是好处不好处的事，你太功利了。”
　　“上帝创造伊甸园给予人类居住的权力。”他说道，“但人类却不知珍惜，偏要啃食智慧禁果……造成后果便是失去崇高失去纯洁，像畜生一样在外面的世界被圈养起来。”
　　司空眉头跳了几跳，隐约觉得卢南是在说夏思凯。
　　圈养，这个指的肯定是人类被AI圈养还不自知。顺着这个逻辑追溯，“禁果”指的就是人工智能技术，“伊甸园”指的就是地球历的旧时代？
　　“我们是一群志同道合者的聚集体，瑞弥女巫。”卢南的语气很少见的有些严肃，“和复兴诗社类似，我们也希望能打破现有的规则和格局；但不一样的是我们并不想复兴它，只希望人类能回归最初最原始的自然生活，认为只有在那画卷中人类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我理解。”司空抽了口气，控制利剑三拔出光束军刀，“无非就是另一个邪教——比复兴诗社更极端的邪教。”
　　“血蔷薇”着实算不上什么厉害的权力，别说“力之支配者”的大招“权力主宰”了，就是普通的动能无敌都可以破解。
　　既然如此那还废话什么呢，冲上去把他制住再说。
　　“真是暴躁。”
　　眼看绿色机甲划出一道道幻影朝这边袭来，卢南脸上露出惋惜。
　　“我原本觉得你很有天赋的，瑞弥女巫。这不是说你的身体或者念，而是你的思想，那里面蕴藏着一枚璀璨的种子……”
　　“废话那么多。”司空冲到他面前，两刀将光头机甲砍成人棍，伸手将他从驾驶舱口抓出来，就和汤姆握杰瑞——不是——和初号机握渚薰那样握在手里。
　　“现在我问你答。”她俯视着手里的男人，“失乐园在龙门还剩多少部队，你们留下来的核心目标又是什么。”
　　“答案是要一步步靠自己发掘出来才有趣的。”
　　卢南被钢铁箍住身子，居然一丝一毫也不害怕，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在维护混乱的诞生……”
　　“你——”
　　司空愣了下，刚想追问，突然感觉他身体周围飘荡的念不太对劲。
　　那是和之前似曾相识的危险预感，她立刻把卢南甩了出去，同时控制机体快速远离。
　　“轰轰——”
　　接连两道爆炸声，火舌将男人身体和那架机甲彻底吞噬。
　　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卢南和真正的机体，只是他用“血蔷薇”的种子培育出来的傀儡罢了。
　　“维护混乱的诞生吗。”
　　驾驶舱中，司空缓缓皱紧眉头。
　　“难不成，他们是想让贝希摩斯的幼虫……”
　　……
　　龙门市的另一端，一座封闭的体育场内正闪烁红光。
　　这里的血晶数量要远远超出星空校区。无数血晶之花将场馆中央的空地堆的满满当当，越往中间越高越密。
　　血色晶体越往上蔓延融合迹象就越明显。到最高点已经全部凝结在一起，成了一颗直径二十多米的椭圆晶石。
　　此时此刻，晶石内部正有神秘的红光闪烁。
　　闪烁的频率就和心跳一样，仿佛里面正在孕育着某种生物。
　　场馆的通道有重兵把守，数百名便衣打扮的人正在不断从外面拖来更多血晶尸骸，从高台上丢进血晶花丛。
　　丢下去的尸骸会在十分钟内被其他血晶刺破身体，互相之间缠绕融合，向着椭圆晶石的方向伸展花瓣。
　　站在北边看台上，卢南突然扬起眉毛。
　　“瑞弥女巫已经意识到我们在做什么了，你准备的这个孵化场可能很快就会被她发现。”
　　“嗯……虽然我是无所谓的啦，但你现在这个虚弱的样子，遇到她怕是很难办吧~”
　　“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
　　“我帮你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你成功后将那段记忆给我。”
　　“用处？当然是为了恶心他了。”
　　“我想知道当我用瑞弥女巫的样子站在他面前，他是不是还能狠得下心来动手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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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晚了，别急，第四更马上来。

第192章 各方算计（第四更+还债108）
　　恢复意识的时候，史龚明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腹中饥渴，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他从床上翻下，硬是爬上旁边桌台，抓住一块面包大嚼起来。
　　食物下肚，身体总算有了力气，他挣扎站起来在旁边找到一瓶密封的水，打开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精神滋养心念发散，扩散开的念场告诉他窗口有人，似乎已经在那站了不少时间。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的。”
　　苦笑一声，史龚明回头，看着窗口边的金发女人。
　　“杀了你，伽歇尔怎么办。”女人没回头，只是看着拉上的窗帘，“你和我有仇，对她却有恩，如果不是你这些年的照顾，我们肯定活不到今天。”
　　“伽歇尔？”史龚明一愣，猛地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难不成你选了那一条路……”
　　“我的诞生，只为复仇。”女人淡淡道，“现在我的愿望已经实现，复兴诗社已经支离破碎，我自然也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很快就会融入她的心念中彻底消亡。”
　　“值得吗。”史龚明沉默了一会，暗自摇头，“她是你，你也是她，融合后如果是由她主导，她知道你做的这一切，尤其知道你不在了之后会怎么想呢。”
　　“随她怎么想。”女人微微翘起嘴角，“有好感的恋人，要感激的恩人，还有一个并未彻底崩坏的世界，我已经把她最在乎的东西都留下了，她伤心也好惆怅也好都和我无关。”
　　“你硬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史龚明叹气，“如果不是有事你不会找我，直接说吧，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司空处理不了贝希摩斯的幼虫。”女人果然直接阐明，“夏思凯虽强，但他对夏蓝的执念太重，眼里只有苏生计划，一身力量如同废物一般……连旧时代的渺小邪苗成长为参天巨树都漠不关心，到头来怕是要变成别人的刀。这些人暂时联合在一起的力量不是她一个人能抵抗的，我要帮她，首先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她的X已经是我见过最特殊的。”史龚明不解，“如果连她都解决不了……你想找谁？”
　　“一颗由我自己埋下的种子。”
　　女人将窗帘撇开一缕小缝，淡淡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她肩头如同明玉。
　　“我可是费尽心思才把她骗到莱歌，又阻止了夏思凯把那个X销毁，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建立联系了……只是不知道身在何处。”
　　……
　　试炼空间，中星网络，一场席卷全网的浩劫将将平息。
　　南山网络防治中心，李芳济调出监控画面，看着里面尸横遍野的商业街，一脸纠结的摇了摇头。
　　“呼……呼……呼……”
　　电梯口，安雅和一群衣着各异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他们脚边是满地的虫尸，各种碎裂的虫人肢体、血液、脏器组织糊成一片，每个人的身上脸上都占满红血，看上去极其血腥凶恶。
　　“明明你打个响指就能解决的，非要他们拼死拼活……”李芳济一边摇头一边转头去看旁边的少女。
　　“BOSS啊，你这个恶趣味级别又提高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少女极其人性化的白了他一眼，“当初拟定好协议不准插手人类内斗，那么多同行盯着呢，又不是我愿意弄死这么多人！”
　　“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李芳济立刻改口，“那么多矛盾……一直压着也不是办法，还可以趁机锻炼扶持一批新人上位，就是这代价惨重了点。”
　　“你的‘数界追溯’生效了吗。”
　　“生效了……有你的算力加持要是再拿不出成果，我现在就该羞愧自杀了。”
　　“特效药起作用了吗。”
　　“那些正在畸变过程中的实验体服下之后已经开始回溯数据，根据任航的消息，他们现实里的畸变情况也在反转，但恢复原样还早，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那么这半年就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混账！”
　　皇龙一栋奢华古宅，赵丰辰狠狠摔碎了最心爱的一只白瓷茶杯。
　　“为什么他们会得到通知？为什么他们都完好无损？为什么希会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丰辰……”桌后的一名中年人拉下面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发再大的火气也没有用。事到如今想‘求变’是已经不可能了，现在该考虑怎么止损。”
　　“九叔！”赵丰辰回头看着他，眼角湿润，“那么长久的谋算都付诸东流了，这损要止到什么地步才能弥补这次丢失的信任？”
　　“别急。”赵九叔低头喝了口茶，“新阳不是还在龙门星吗。”
　　“新阳？龙门星？”
　　赵丰辰一愣，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目露呆滞。
　　“九叔，你是说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龙门星给……”
　　“想当年，家里不知付出了多少资源才谋到龙门港的执政权。”
　　赵九叔仰头做回忆状。
　　“本以为可以大刀阔斧随意修剪……没成想新阳上任后却发现这龙门星居然不属于中星洲府，而是由一个外道组织租借来的。”
　　“想查对方的背景，却被各个部门不断推阻，那时我就知道这背后是希的意思，赵家不该再深究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经此一难，复兴诗社再无未来可言，这龙门星上的人又死的七七八八，一下子成了无主之物。”
　　“而新阳却依然是龙门名义上的执政者，这里头要是操作好了，一颗宜居性的价值足以抵消诸多损失……”
　　“那我立刻找人通知新阳？”
　　赵丰辰瞬间满血复活，抓起衣服就要出去。
　　“别急。”
　　中年人叫住他。
　　“新阳现在手里没人，你跟他说了有什么用，平白让他干着急吗。”
　　“那……”
　　“龙门的结果还没出来，我们先把他的位置给保住，等什么时候上面往龙门增派援兵，赵家什么时候就能入主龙门。”

第193章 其实她那个技术也超吊的
　　回到之前那条遇袭的街道，司空看到一排和自己一样的利剑三正站在外围，各种大型枪械都架了起来。
　　“是我。”她知道流程，直接开了摄像头和那边连线，让他们能看到自己的脸，“敌人太狡猾，让他溜了。”
　　“在这里休整一下吧。”颜明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光听着就充满疲惫，“走了半天了，很多人都需要休息。”
　　颜明的兵都是精锐，光行军的话按理熬上几天几夜也没问题，但他们这半天的路途可是时时刻刻都绷紧神经的，即使以司空的精神强度也有些累。
　　再考虑到这里已经进了市区，很可能距离贝希摩斯的幼虫更加接近，为了保险起见只能采用换班制分批进行浅层睡眠，养精蓄锐就显得格外重要。
　　派人找了周围的制高点警戒，探索队将机体停靠在街道上，拉着绳索降下来，开始自发探查起周边建筑内部。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满地缠绕在一起的人虫尸骸，从尸骸上开出的血晶花，坠毁撞毁成焦炭状的车辆，遍布建筑表面和路面的巨大划痕。
　　之前坐在上面感触不明显，下来后立刻就能感觉到一股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夏夜难得的傍晚凉风不但没让人觉得有一丝舒爽，反而显得有些阴森，吓得几名学生抱团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这到底死了有多少人啊……”黄胖子说话时牙齿都打战，“太特么刺激了，刺激的老子要疯掉了……”
　　“来……来这里之前我查过资料，光龙门市就有五千万人口，保守估计整颗星球得十亿多吧。”古川声音也是在抖，“这还是因为龙门星荒地多，适合建城的平原地少……”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霜灵韵的语气越发冰寒，“犯下这种罪孽……这些人已经毫无良知可言。”
　　几人中只有李冠泽没说话，他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该说的话已经被这些人说完了，自己不如继续闭嘴。
　　“哎！”这时黄世杰突然顶了顶古川，“你们看那边，叶老师哦~”
　　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猥琐，霜灵韵不由皱眉朝他瞥了一眼。
　　“看什么看！”黄世杰光棍一条，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追求美好的事物是人的天性，别看我了，搞的好像之前你没有偷瞄一样。”
　　“……”霜灵韵面颊微红的偏过脑袋，黄胖子说的一点没错，她确实经常偷瞄司空。
　　按理来说有同性之便，她看人大可以直接一点。但可能是心里有鬼，也可能是对方在紧身制服包裹下的身体太过魅人，每次看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叶老师真的好强啊……”看着司空找到颜明跟前，两人交谈一会后一齐离去，张百豪忍不住摇头感叹。
　　“之前那些恐怖分子数量至少是我们三倍，她居然能在那种局势下切割战场，一口气干掉9架敌机。”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战场，击坠数达到5就已经是战场ACE了。如果一场战争打完还能活着，并且击坠数达到50，那就是真正的ACE，军方可是要发奖章的。
　　“我们的经验太少了。”李冠泽似乎看不惯他这么咋呼，撇过脑袋轻哼一声。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可以做的比她更好。”
　　“不见得。”黄世杰是见过世面的，“我爸上次带我去……就是某次聚会的时候我也见过王牌机师，但他们的身手和叶老师相比还是有些不足。”
　　“但是哪里不足我又说不出来……”他眉头皱着满脸纠结，“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叶老师的操作并不华丽，但我就是觉得她比那些老鸟还强。”
　　“是恰到好处吧？”
　　一只白皙的手掌盖在他头上，稍显嫌弃的捏了捏他堆叠起来的后颈肥肉。
　　“每一个指令都是最优选，每个选择都是追求在最短时间内收获最大的效益，在机会稍纵即逝的战场上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啊……”几名学生转头过来，“陈姐！你也来了！”
　　“很多关键情报都是我提供的，我还是这座城市的总警督，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陈萌揪着黄世杰的耳朵转了一圈，“其他人都去搜房子找幸存者了，你不带你的同伴们跟着一起在瞎讨论……信不信你们要真是士兵这种行为能上军事法庭？”
　　“还说自己没有经验……这不是积攒经验的机会吗？快去跟着！快去！”
　　几脚将学生们踹到队伍后面，看着几名士兵乐呵呵担当起领队开始给他们科普事项，陈萌摇摇头，开始在视野中寻找司空。
　　小胖子的感觉还挺敏锐的，确实如他所说，司空此人在驾驶机甲上是正儿八经的战场风格。
　　真正的战争——她指的是真空战场，也就是宇宙。在那种地方爆发的战争机师可能会面对四面八方前后左右都有敌人，都是攻击的局面。想要从那种炼狱里活下来可比通关一场第一视角的弹幕游戏要难多了，瞬息万变的局势、数目众多的敌人、混乱的攻击甚至流弹，只有经历过这些并活下来的人才能养成那样的操作风格。
　　陈萌自己就做不到，她参加的争斗规模都太小，持续时间也比较短，在技术上还是有很多难以改正的个人习惯。
　　比如她在做推进的时候通常喜欢先换档位，在重力环境下这么做没问题，但真空环境这就是陋习。
　　换挡位的时间不过零点几秒，多耗费这零点几秒，她可能就无法避过敌人的冷枪。
　　而司空……根据她的观察，不管是什么地型，什么局面，她都能本能做出最优的操作。
　　“这家伙也不是只有X和权力厉害啊……”
　　看着棕发女人挥舞双手，似乎在和颜明解释什么，陈萌叹气，觉得任航给她的资料还是低估了她。
　　“驾驶水准至少是四星级的ACE，难怪能被华岚那样的人另眼相看。”

第194章 寻找狩猎圣痕
　　对于其他人对自己驾驶技术的赞叹，司空本人一无所觉。
　　以至于当她空闲下来通过蓝的功能回溯周边影像，听到他们对自己的吹捧时还愣了一下，头一次觉得她好像真的是个天才。
　　她最近觉得自己很蠢——或者换一种说法，叫没什么天赋。
　　这不是闲的没事干装什么逼，而是她真心这么认为。
　　看看……首先这身体这脸蛋，这都是星海历的另一个司空给她留下来的。
　　然后牛逼的不行的“力之支配者”，这能力本质上是属于蓝的，跟她没什么卵子关系。
　　就连开局自带的骑士级念力也是原主留的，仔细想想她这一身能力好像都是白嫖来的，故而司空最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她没什么才能，离了这些要素穿越过来就会一事无成。
　　“现在不会了。”看完回放后她独自飘在星河空间中笑的像个被啪傻的智障，“我坚信我开高达的天赋无人能及。”
　　这不是她瞎BB，而是根据各种逻辑推理推出来的。
　　陈萌等人以为她以前参与过宇宙会战，这个完全是天方夜谭。
　　原主的记忆她继承的不全，但从断断续续的片段中她也能知道，原主充其量和陈萌那种特工一样参与过一些小规模争斗，正经战场的经验可是一次没有。
　　虽然也做出过十四年前一人一骑将整个陌迁市搅得人仰马翻的壮举，但必须承认的是当时军方部队顾忌平民没有动用重武器，技术展现的十分有限。
　　第一次登上“寒梅”和敌人战斗时司空是完全遵循记忆的感觉在打，那时的她用的完全是来自原主的技术。
　　但越往后，随着她个人感悟的增多，原主留下的一些操作习惯都被她抹去，逐渐使得每个操作指令都做到了最简洁，最恰到好处。
　　这时候，她的操作风格就已经变了。
　　再加上流浪星之旅，她在感受过蓝模拟的“意识分流”后自己随便尝试一下居然成功，总体上基本可以确定她在驾驶Mecha上拥有非凡的天赋。
　　【Lady才发现吗。】蓝倒觉得她的反应有些过于迟钝了，【在我苏醒后，Lady的每一次操作指令都有我辅助分析的，会转变成最简约有效的战斗风格其实是必然。】
　　你这是夸我吗？
　　司空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人工智障在拐弯抹角的吹嘘自己。
　　【当然，Lady自己在驾驶上的天赋也很厉害。】似乎发现了波形中隐现的一丝杀气，人工智障迅速改口，【一般人有我这么辅助肯定会养成惰性，但Lady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操作习惯硬生生向我的风格靠拢，最后做到几乎不需要我帮忙提示，这个确实厉害，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难得你主动夸我。”司空挠挠脸，“那我就收下这夸赞了。”
　　她心里知道，蓝没有夸大。
　　辅助功能其实很好理解，比如打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时候，有一个半透明的持枪模型出现在屏幕上，玩家只要把枪移动到那个模型附近和它贴合，就能百分百的击中目标。
　　再把这功能弄复杂一点套到更多操作上，这就是蓝最初给司空提供的操作辅助。
　　用的不多，但对纠正她的习惯很有帮助。
　　从这方面来看蓝也可以算她半个老师，哪怕她学的确实特别特别快，但老师好歹是有作用的。
　　“行了！”司空摆摆手，意识重新回归现实，“我眯一会，灵韵记得别让我真正睡着。”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星际世界，各种不科学的权力、异类生物、和唐怀瑟之门牵扯上的怪异现象层出不穷，她当然不觉得光凭驾驶天赋就能解决一切。
　　知道自己确实在这方面有才能，聊以自慰一下就可以了，剩下来的还是要靠自己努力。
　　“哦！好！”
　　霜灵韵应了一声，看着司空靠在路桩上恬静的睡颜开始发呆。
　　她和陈萌是队伍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分组照看当然是和司空划到一起。
　　还得给她标记一下，因为其骨子里散发出的个人魅力过于“混乱”，不光能吸引男人视线，还有更大概率让同性对她产生好感。
　　陈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是过来人，知道霜灵韵眼里的光芒意味着什么，对此她只能撇了撇嘴，心想你最好别真喜欢上她，否则以后有你受罪的时候。
　　【Lady……】
　　她们都没注意到，在司空上方还悬浮着一个虚幻的影子。
　　【晋升序列越往后走，个人的力量就越是渺小，越往后的道路就越是强调将驾驶技能和权力结合，在这方面，你的天赋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
　　轮换看守对方小憩，一夜顺利过渡到天亮。
　　虽然没有真正睡着但众人的精神还是振奋了不少，还觉得困的只有黄胖子等几名学生，他们是真的适应不了。
　　“我和大校说好了，今天要扫荡城区，查找虫巢的同时搜寻幸存者，要不你们就别跟了吧。”
　　看到霜灵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司空觉得他们跟着也没什么吊用。
　　“让他们跟着吧。”
　　颜明有不同意见。
　　“我们人太少了，实在不适合继续分兵。那些恐怖分子还在这里，让他们单独留下看守营地可能比跟着还要危险。”
　　“那行。”
　　这方面颜明比司空专业，她打架可以，带队那是一窍不通。
　　众人热了口粮吃喝，整备完毕后上了机甲，决定按照司空建议的彻底扫荡整座城区。
　　【Lady。】
　　刚起步，蓝突然给司空传来消息。
　　【检测到狩猎圣痕的信号了，有些微弱，无法靠命令呼唤它过来。】
　　那就是要我自己去找了。
　　司空挑眉，开始考虑该用什么借口脱离队伍。
　　利剑三的材料太脆，连光子幻影都承受不住，只能隔一段时间施展一次。
　　在这种关头，五星机的力量值得她冒一切风险。
　　————————
　　别急，回头再来一波四更岂不是美滋滋。
　　啊我发现最近我喜欢上这种更新节奏了，适应适应感觉两更都和放假一样，毫无任何挑战可言。
　　至于说为啥不继续爆，这个，今天有事……真的有事……

第195章 星球之密
　　任何一架五星机都是一个文明的智慧结晶。
　　狩猎圣痕不仅仅是一件武器那么简单，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视作是司空和蓝共同的载体。在乘坐狩猎圣痕的时候她们的心念精神能统合为一，发挥出远超平常的综合实力。
　　甚至于司空怀疑只要自己坐进去，她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免疫贝希摩斯的精神感染，安全指数大大提升。
　　不过她先得找到狩猎圣痕，也就是顺着城区地下的那些通道进入复兴诗社的地下基地，去寻找狩猎圣痕的存放之地。
　　“你说五星机……”颜明对她单独行动的借口很是震惊。
　　这震惊一方面是针对五星机的，一方面，他惊讶司空居然不打算诓他，而是直接跟他说了实话。
　　这女人不错——颜明心里对她越发欣赏了。危难关头不搞那些小偷小摸的勾当，面对他这样的官方人员还能坦诚相待，这人不错，真的不错。
　　“你去吧。”两人通过私人频道进行交流，“我会找个借口派你去单独执行探查任务，如果你需要人手也可以跟我申请。”
　　“不跟其他人说实情吗。”司空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军队高官愿意帮着她一起隐瞒。
　　“你不在军队混，不知道这架机体意味着什么。”
　　颜明摇头，“李云将军和狩猎圣痕在军队基层里已经被神话了，只要被他们知道你是去找狩猎圣痕，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心思扫荡城区了。”
　　“那好吧。”司空这才了然点头，“你们人少不适合再分兵，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叶英。”颜明突然用一种莫名的语气在频道里叫她。
　　“嗯？”司空语气微微上扬。
　　“我没记错的话，狩猎圣痕上次出现是由一个逃犯在驾驶。这件事在军队内部掀起了不少波澜，关于驾驶员和李云将军的猜测五花八门。”
　　“但现在告诉我这些消息的人却非那个逃犯，而是星空学府参赛项目的特聘助手，一名证件齐全的人民教师……”
　　“别猜了。”司空嗤笑道：“我就是那个星际逃犯。”
　　颜明是颜家的人，和颜馥卿穿一条裤子，就算他现在被蒙在鼓里，以后时间一长肯定也会知道她的身份。
　　那在这件事上隐瞒他就没意思了，不如直接跟他说自己就是那只“魔犬”，还能绝了他拉自己参军的那点心思。
　　“……”颜大校心里百味陈杂。
　　逃犯肯定是不能进军队系统的，不管他怎么看好司空，怎么去给她运作资源，规矩就是规矩，将功补过也进不去。
　　“又要便宜情报局的人了吗。”他暗自摇头，“好白菜都被狗啃了。”
　　【Lady这是逐渐打算舍弃这个身份了吗。】蓝问司空，【分析不出Lady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蓝看不太懂。】
　　“这次事了，我将脱离复兴诗社。”司空把频道全部关闭，“不管后面是什么打算，不免要加深和官方的联系，对他们来说我叫叶英还是叫司空都无所谓，可以预见的是到时候在很多人眼里这个掩护都将形同虚设。那与其被他们从旁侧击找别人问出来，还不如我自己挑选一些人主动示好。”
　　【因为颜明先生是军方的人吗。】
　　“李将军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司空浅笑，“再加上颜馥卿是任航那一派的，颜明就是最好的选择。”
　　【好复杂，还是有些听不明白。】
　　“等你再聪明些就能懂了。”
　　司空话语顿了一下。
　　“当然，永远不懂也没关系。”
　　颜明动作很快，队伍刚出发没一会，他就借巡视新街区的机会将队伍分成十几个小组。
　　其他组最少都有三个人，只有司空那组是单人行动。
　　她实力强，其他人虽然好奇但也没说什么。她就借此溜了出来，操控利剑三型哐哐哐的在楼间狂奔。
　　“找到了！”按照记忆搜寻到一处高层公寓，司空将机甲开到一条小街角停靠，拎着“观察者”的箱子降下来，左右观察一番，直接踹碎了公寓大门。
　　这里是潜入基地的一处下沉点，此时已经彻底废弃，大厅和走廊里满是血腥味和一股腐烂的臭味。
　　转到电梯走廊的时候司空斜上方闪过黑影，她装作不知，一步一步朝电梯走去。
　　黑影逐渐按捺不住，后退一蹬朝她扑来，半空中就看一道蓝光闪过，司空避让，看着那黑影落在身前变成四瓣儿。
　　这是一头虫人。
　　它畸变的程度明显更深，不止前后肢，腰部还长出了第三对肢体雏形，和一般虫人比体型更大甲壳更厚，狰狞的口器在蓝光照耀下反射着寒芒。
　　虫人没死绝，司空对此并不意外。相对的也一定还有一些人抵抗住了精神感染，所以探索队才会有一项任务叫寻找生还者。
　　电梯门开，她跨过虫人尸骸走了进去。
　　一番操作后电梯下沉，她操作没停，打开墙板找了几根缆线出来，和左腕的手环连在一起。
　　“有把握吗。”
　　她问蓝。
　　基地内部的各种密道各种通路实在太多，她想让蓝试试看破解基地的数据库，在下去之前就获得整个基地的详细地图。
　　这样就可以根据狩猎圣痕的信号计算出它在基地内的确切位置，再对比地图，可以寻找出一条最方便快捷的前进路线。
　　【内部有加密，但现在应该没人管控了，这种加密很好破解。】
　　蓝光屏幕上出现一个进度条，速度很快，不到十次呼吸就读完了。
　　读完后就是“哗”的一下，在司空眼前，几乎是利用了电梯内的极限空间，用各种线条勾勒出了一个地下基地的模型。
　　司空本人的就在这个模型里，正在乘坐电梯缓缓下降，然后这个模型不断缩小缩小再缩小，在她惊愕的眼神中收缩成了一颗蓝色星球。
　　这……
　　司空几乎以为自己看错。
　　这个规模，难道是……
　　【这不是宜居星，Lady。】
　　蓝同时提示。
　　【这是一颗工业战星。】

第196章 基地内的幸存者
　　工业战星……
　　司空抑制住内心的惊叹，手指在蓝色星球的模型上来回转动，不断放大缩小查看细节，确认地下基地的规模一直深入到靠近地核，差不多遍布整颗星球。
　　这样的东西当然不是宜居星了。
　　它的内部土层几乎都被挖空了，那些地表暴露出来的地型地势只不过是一种掩护，让它看起来像一颗自然星球而已。
　　【但也不同。】蓝在星球模型上用红线做出标注，【这不是真正的工业战星，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连接起来，充其量是个半成品，不能当做战星使用。】
　　“半成品吗。”司空摇摇头，“即使是半成品也很惊人了。”
　　作为星际时代科学工业领域的最高结晶之一，工业战星的名头她当然听过。
　　这里是舰队的摇篮，是机甲的故乡，不但能凭一星之力提供大量军工武器，本身甚至还可以自由在宇宙中穿梭航行，主动搜寻珍稀矿脉。
　　当然，开到别人家门口挑衅也是可以的。一颗工业战星就相当于是一艘超级超级超级大的母舰，有一种说法，单凭一颗工业战星就能保下一个文明。
　　是不是夸张司空不知道，毕竟她之前没见过工业战星。但她现在看到了“半成品”模型图样，隐隐觉得那些传说并没有夸大。
　　想了想，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吃惊的。
　　夏思凯可是设立了新时代规则的人，超级AI是他弄的，这些东西组建时空法庭和他也脱不了关系，这么多年他隐匿在复兴诗社里等待机会，利用这段时间把一颗自然星球改造成这样也说得过去。
　　至于为什么龙门星的民众和中星洲平民对此一无所觉，甚至还拿这里当做中星洲最大的贸易港口，司空估计背后是有夏思凯和希的PY交易。
　　“厉害啊。”
　　下到空旷的平台，司空走在上面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
　　一想到这些隧道可能四通八达，可以在整颗星球内部来回穿梭，动力直接取自星球内核，她就忍不住感慨，颇有一种“科技发展的这么猛让我这个原始人好生惊讶”的赶脚。
　　【这是狩猎圣痕的具体位置，已为Lady标注。】
　　模型放大，在蓝色地形图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绿点。
　　司空在地图上也是绿点，两个绿点之间划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这个是3D的，是蓝给她找出来的最佳路线。中间要不光要穿越隧道还有各种升降，总路程居然要跨越小半个星球。
　　这个距离即使穿上观察者机甲也赶不及，司空立刻找到控制台查询，惊喜的发现内部交通还在运行。
　　她所在的位置是其中一个运输中转站，每三小时通一班车，她运气好，下一班车五分钟后就会抵达。
　　穿上机甲做好警戒，司空五分钟后登上磁轨电车，顺着隧道继续前进。
　　这一路走的很顺利，基地里的防卫措施全部失效，那些时不时能在路途上看到的血和残骸让司空明白这里一定发生过极其惨烈的厮杀，而且十有八九是忠于夏思凯的那一派胜了。
　　即使胜了又怎么样呢。
　　她摇头感慨。
　　你们在他眼里就是实现愿望的消耗品，不折不扣的工具人，坚持追随他到最后反而落得那种下场，果然不管是什么理念，只要走极端就铁定是错的。
　　那些死忠追随者大部分应该都在地上，灾变发生后基本死光，剩下的精锐也在和官方的冲突中被干掉了。
　　偌大的复兴诗社，现在死的已经差不多了。等官方接手龙门星这个组织也将不复存在，1200多年的梦想，1200年期间那么多怀揣理想跟随的灵魂，这所有的一切都要瞬间烟消云散。
　　这种感触过于强烈，哪怕司空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也忍不住多想了想。
　　【距离目标地点400米。】蓝传来提示，【当心Lady，周围检测到13……26个念力波形。】
　　“还有漏网之鱼吗。”
　　司空瞬间提起警惕。
　　与此同时，在她斜上方的一条走廊上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拿着一个长筒武器对准她开火，喷出一大团黑色的胧影。
　　这团胧影冲到半空后猛地展开，通体亮起莹蓝光芒，居然是一张展开的大网，想用这种攻击将她罩住。
　　司空闪身躲过网，抬手一枪将那长筒点爆。
　　她驾驶技术强，射击水平也超吊的。
　　“啊！”那人被她吓了一跳，其他位置猛地又跳出十几道黑影，各种武器瞄准司空，被锁定的提示声不绝于耳。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做这种事。”
　　司空身体依然绷紧，但内心里其实松了口气。
　　她记得那个声音，基本可以凭此断定对方不是夏思凯的人，两边说不定可以合作。
　　“把枪放下吧。”
　　最前面的通道里传来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
　　“‘播种者’不是敌人，她和我们是一条线的。”
　　随着轮椅的嗡鸣，一个似曾相识的瘦弱身影坐在上面驶出通道。其他人看到他以后纷纷收起枪械，但很多人还是盯紧司空，防止她做出格的事。
　　“‘莫奈’。”司空叫出对方的词条，转头看了看这些人。
　　“基地内的幸存者就只有你们这些了吗。”
　　这是莫奈小队的人，当初他们找过司空，和她干过一架，莫奈还附赠了她关于姐妹花来龙门的消息。
　　“就我们了，还有一些你认识的人。”
　　少年这次没戴面具，一张俊秀的脸在灯光照映下有些苍白。
　　“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我也无意给你设置任何障碍。”
　　他对司空说道。
　　“但很可惜，你是无法开走它了。”
　　“你什么意思。”
　　这话让司空心里一紧。
　　难不成夏思凯知道她会找过来，提前破坏了狩猎圣痕？
　　不是没有可能，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因为被破坏了所以狩猎圣痕才无法回应蓝的呼唤，才只能待在这里等她来找……这么想着很多问题也能解释的通了，司空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五星机是她最大的底牌，这张牌要是不能用，她对抗贝希摩斯的把握就得大大降低。
　　“情况有些复杂。”
　　少年摇头。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就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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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还有一章，不出意外明天四更。

第197章 狩猎宣言（还债109）
　　“莫奈……我还是这么称呼你么。”
　　和轮椅少年一起前往狩猎圣痕的所在地，司空路上有意无意的想打探消息。
　　之前用捕捉器朝司空开火的少女“罂”带着几个人跟在后面，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方便出事时上来干架。
　　“随意。”少年表现的无所谓，“名字是代号，词条也是代号，只要不难听我都能接受。”
　　“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我自己的队伍完好，其他队伍加起来35人，但这仅仅是这个区的幸存人数，其他地区我并不清楚。”
　　“狩猎圣痕到底怎么了。”司空紧紧盯着他，“是不是第七仲裁的人把它给……”
　　“并不是。”莫奈摇头。
　　“不是？”夏思凯是那么大度的人么？
　　“因为没有必要。”莫奈控制轮椅停下，在扶手旁边的屏幕上点了几下，两人身前发出震动，缓缓升起一面厚重大门。
　　灯光打开，狩猎圣痕的身影在眼前呈现。和上次司空看到的样子比现在的它要凄惨多了，表面装甲坑坑洼洼的满是撞击痕迹，各处关节都有破损，连脑袋上的棱角都缺失了一块。
　　“没有任何人把它怎么样。”看着呆滞的司空，莫奈道出残酷的真相，“你应该看得出来，很多破损都是在真空中不计后果的航行所导致的。而它目前接纳的驾驶员只有李云和你，这是运送你过程中产生的损伤。”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确实，上次驾驶狩猎圣痕到最后，她差点死在驾驶舱里，是蓝控制机体向驾驶舱里灌输基因修复液才吊住了她的性命。
　　而从她陷入昏迷到苏醒的这段时间，狩猎圣痕保护着她，光凭机体的性能穿梭宇宙，硬是把她带到了靠近龙门的宇域，遭遇复兴诗社的飞船才正式获救。
　　司空这个载体昏迷，蓝作为X能做出的操作也十分有限。这些撞击大概率是在穿梭时产生的，莫奈没有骗她的必要。
　　“五星机的材料强度很高，但狩猎圣痕毕竟是早期机体，且遭遇到的撞击太密集太频繁……我估计它为了尽快送你到安全地点不惜闯入了碎星带，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些痕迹。”
　　“有办法修复吗。”司空转头看他，将外界正面临的困境一一讲解。
　　“修复它真的很重要。”她语气沉重，“没有狩猎圣痕的增幅，对抗幼虫的难度就不好说了。”
　　“如果有办法，你觉得他会放任这机子不管不顾吗。”莫奈反问她一句。
　　不可能的。
　　司空这下彻底懂了——正因为确定即使找到它也没什么用，夏思凯才没有彻底毁掉它，这从侧面说明了它是不可修复的，至少在这里，在现在是不可修复。
　　“理念被践踏，我们也想利用它的力量向他复仇。”莫奈的声音继续传来。
　　“但我尝试了很多方法，最多最多只能做到填补它的表面破损，对于它内部受撞击、震动而产生的损坏无能为力。”
　　“内部，你说内部？”司空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突然抓着一个词开始臆想——好像最适合修复机甲内部破损的材料，现在就被她穿在身上？
　　“你看这个行吗。”
　　纳米金属如液体般褪去，司空直接从机体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
　　莫奈看向她身后屹立着的银色机体，脸上表情有些吃惊。
　　“纳米分子材料，和大部分金属的契合度都是‘极优’，狩猎圣痕的系统内应该保存着这架机体的初始设置，只要拿到那些数据，给这些材料设置新的记忆AI，它们是不是可以修补内部破损？”
　　“这……”莫奈被她这异想天开的提案震慑住了，“理论上似乎是可行的，但还需要时间验证……”
　　“没时间验证了。”司空打断他，“我问你，如果这个事情告一段落，龙门星落入中星洲府掌控之中，你和你的那些队友们打算去哪里发展。”
　　“……我不知道。”莫奈怔了怔，低头叹气，“这次内乱对诗社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包括我在内，几乎所有幸存者都对自身理念产生了怀疑。”
　　“怀疑复兴世界这个理念是错的？”司空轻笑，“所以感到迷茫，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仿佛偌大的宇宙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罂受不了她这嘲讽的语气，从后面冲上来，挡在轮椅少年面前对她怒目而视。
　　“你根本不知道少爷为了理想付出了什么！”
　　“还能比得上这次事件的遇难者吗。”司空轻飘飘的一句反问。
　　“回答我，你们失去的东西，能比那些遇难者丢掉的生命还重要吗？”
　　她放大声音，让所有跟过来的人都能听清。
　　“……”没有人回话，包括罂在内，他们很清楚这根本就不能拿来对比。
　　如果是之前，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许还能说得出“为了实现人类文明的伟大复兴，一点小小的牺牲是必要的”这种话。
　　那在现在，在猜测到这次动乱可能会影响多少人，导致多少人遇难之后，这种话他们可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吗。”
　　司空在这些人脸上扫了扫，嘴角一撇。
　　“我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这次动乱我也有责任，很大，比你们任何人的责任都大。”
　　“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觉得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把那些由我造成的争端、不稳定因素都给干掉。”
　　“我要狩猎它们，我要猎杀它们。我要消除所有从旧时代开始的不公正，将历史导回它应有的轨迹。”
　　“我承认这想法不成熟，我可能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来回穿越唐怀瑟之门，在无穷无尽的星河中追逐它们，追猎它们。”
　　“但这不失为一种新的开始，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复兴。”
　　说到最后，她抬头看着狩猎圣痕，脸上的表情，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变得极其锐利。
　　莫奈，罂，其他人均被她的话语所震慑，看着她的背影愣愣出神。
　　“当然我也没自大到觉得靠我一个人就能办成这件事。”
　　顶着注视，司空微微偏过脑袋。
　　“所以说。”
　　“有人愿意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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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心灵之卵（第一更）
　　“各小队，汇报一下你们的情况。”
　　操控利剑三型小心翼翼的在城中移动，颜明分出心神打开通讯频道。
　　“A组一切正常，没发现敌人，也没发现任何幸存者。”
　　“B组发现幸存者3人，两男一女，女人已经被中度感染，另外两人也有程度不一的感染症状。”
　　“C组没发现幸存者，但这边有一支虫人，数量大概在300左右……”
　　“D组一切正常，没发现敌人和幸存者，开始进入下个区域。”
　　精锐小队的战术素养没的说，一条条清晰分明的汇报给到颜明，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命令，自己就知道下一步做什么最好。
　　“颜头儿！”就在这时E小队的频道突然亮灯，“我们发现了一支幸存者团队！一共113人！这些人都是从区级政府逃难出来的，其中有人自称为龙门区星区府府主赵新阳，如何处置请指示！”
　　声音有些激动，毕竟星区府府主可以说是这块地界名义上最大的官了，如果对方没说谎那他们绝对是超额完成了预计任务，甚至只要能确保赵新阳活着就是大功一件。
　　“赵新阳？”颜明眉头跳动，“原地待命，其他组人朝E组汇聚，重复，原地待命，其他组人朝E组汇聚！”
　　“大校心情好像不太好。”听到通讯，坐在“幻刃：刺黄蜂”机甲里的黄世杰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频道里传来李冠泽不服的质询，“你又不是大校肚子里的蛔虫，还能读取到他的心情不成。”
　　他们这些学生组有自己的小队频道，这么说话也不怕被士兵们听见。
　　“你们就是社会经验太少。”黄世杰对着摄像头摇头晃脑，“‘Mecha联盟’玩过没？‘支援位’晓得伐？”
　　“晓得。”李冠泽不想被人看轻，“就是其他人打架他负责采集资源的那个位置……”
　　游戏官方针对这个位置给出的说明是“资源采集”，但实际上因为其他位置经常打起来，这个位置就是前期唯一可以随意调动的支援点，被很多玩家戏称为“矿区家犬”，前期要求随叫随到。
　　“一般来说，判断支援位和你关系好坏的方式就是看你呼叫支援的时候他是不是会第一时间就往你那赶。”
　　“如果放下手头正在挖的矿二话不说就过去，那你们关系没的说。”
　　“但如果先选择慢悠悠完成手里的工作，或者对你说‘等我采完这片矿，你自己先坚持一下’，那你们关系肯定不行。”
　　“道理是共通的。”黄胖子振振有词，一副饱读诗书的博学模样，“颜头儿要是真在乎那个赵新阳，他肯定会让我们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立刻赶过去。”
　　但他没有，他甚至没有在命令里加上“立刻”两个字予以强调。
　　其他人顿时听明白了，李冠泽看黄胖子的眼神顿时大变。
　　这死胖子谐归谐，说的话还挺有道理。
　　“他和赵府主关系不好吗。”霜灵韵好奇问道，“龙门的赵府主我在新闻里看过几次，看起来是个很谦和的人，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矛盾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黄世杰眼神微微闪烁，“不过我听我老爹跟我说过，龙门这边的职务任命都是皇龙博弈争取的结果，没有一个是从本地升上去的，这两人或许是没什么矛盾，但他们背靠的势力就说不准了……”
　　“年轻人就好好吃喝玩乐，别成天到晚胡思乱想。”
　　陈萌的声音强势插入，“你们在这都墨迹多久了？想当最后一个归队的是不？”
　　“不敢！”黄胖子肥肉一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萌萌姐别生气，生气脸上要长皱纹了……”
　　“死胖子……”陈萌嘴角抽搐一下，“等安全了再跟你们算账！”
　　颜明发布会合的命令后足足过了近半个小时，几支分散的队伍才尽数回归。
　　要知道为了防止人数分散被突袭，各支队伍相互间距离并不远，花了这么长时间才聚合起来，说明其他人对颜明的“黑话”也心知肚明。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小广场，坐落于楼宇之间，中央有一口小喷泉池。被发现的一百多名幸存者都堆积着靠在喷泉池边，分成了一大一小两拨团体。
　　大的团体可以看出来都是一些普通平民，其中有西装革履的白领，有穿着前卫、几乎只有几块布片遮体的时尚女郎，历经磨难后他们脸上满是麻木和期盼，不断朝各个街道口位置来回张望。
　　另一个团体人数就少多了，他们一共只有九个人，隐隐以中间一位穿黑礼服的男人为首，和旁边人相比他们的表情要从容的多，目光里透出的不是期盼，而是隐藏极深的焦躁不耐。
　　“赵府主。”颜明率队抵达后跳下机甲，来到那礼服男人面前伸出右手，“太好了！真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运气好而已，大校不必这么激动。”
　　听到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问好，男人眉头微微皱起，和他握过手立刻将右手背到身后，用力在衣服料子上蹭了几下。
　　他就是赵新阳了，42岁就能出任一区之长背后少不了资源倾注，由此可见赵家对他有多大期望。
　　两人官方客套一番，赵新阳神色不变，话题却转进到新发现上。
　　“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他对颜明说道，“往北走的新龙体育场有恐怖分子驻守看护，我派遣我的人潜入查看，发现他们在搜集这座城市的血晶尸骸喂养一枚会发光的卵。”
　　他骨子里不喜欢和颜明这种军人打交道，更何况他还是颜家的人，因此尽可能长话短说。
　　“会发光的卵？”颜明一愣，“有图像吗？”
　　“这是他冒死拍的。”
　　赵新阳看向旁边，一名下属立刻打开手环投影，画面里能看到一枚血晶之卵在散发红光。
　　还真被她猜中了啊……
　　颜明微微有些失神，显然意识到这就是司空猜测里提到过的“选择龙门市作为补给据点”。
　　只不过这虫子比她想的要生猛多了。
　　这哪里是疗伤，简直就是想二次孵化。

第199章 恐惧之王韩采灵（第二更）
　　血晶之卵的消息很快传遍全队，不出意外的，每个人都决心要弄死它。
　　“不管这东西是不是贝希摩斯的幼虫，它的难缠程度都是空前的。”
　　公共频道里，颜明训话。
　　“而这枚血晶之卵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在现实中触碰它、杀死它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不能让它孵化出来！”
　　“是！”
　　“绝对保证完成任务！”
　　龙门虫灾死了这么多人，波及范围之广影响之大都很恐怖，这些士兵虽然活了下来但或多或少都失去了在乎的人，因此不需要颜明怎么动员，好战情绪就很高涨。
　　“赵府主。”动员结束后颜明又找到赵新阳，“你确定你的人没有被那些人发现踪迹吗。”
　　那些恐怖分子有多难缠他是知道的，虽说是海盗佣兵汇聚起来的乌合之众，但架不住乌合之众里有顶尖的高手，看赵新阳落魄到这种地步就知道他身边不会有什么好手，所谓的“派人潜入并安全带回这些消息”……说实在的颜明不是很愿意相信。
　　“介绍一下。”面对他的不信任，赵新阳这边早有准备，他伸手一招，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就站了上来。
　　“这是刘鑫，拥有权力‘拟态者’，他可以模拟任何生命的外部构造，连波形都能做到一模一样。”
　　颜明和其他人看向刘鑫，就看他把衣服脱掉，赤身果体的站在那里，身体皮肤开始惊人异化。
　　骨骼拉高，身体变长，居然是在两三秒内变成了颜明的模样，光从外表看不出区别。
　　“……”颜明嘴角抽搐一下，看着另一个光屁股的自己沉默不语。
　　没等他指责赵新阳为什么要让刘鑫脱光衣服，刘鑫的身体又开始异变，皮肤硬化变黑并改变全身骨骼结构，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变成了一只丑陋虫人。
　　“这……”颜明无语，这下他彻底无话可说了。
　　不光能变成其他恐怖分子的样子还能在人类和虫人间来回切换，有这种本领，潜入体育场确实不难。
　　解决了最后的疑惑，他和其他人开了个简短的作战会议，认定这个事情不能继续拖，最好尽快发动攻击。
　　“天要黑了。”
　　得知命令后，陈萌看向屏幕里的昏黄天空。
　　这次是殊死一搏，不存在保存有生力量，她和那些学生都得上，每个人现在都是战士。
　　她知道，颜明不弱，之前没有彰显是因为司空珠玉在前，他没什么机会展现出来。颜明加上她应该可以应对敌人的精锐，再加上学生们逐渐适应了生死搏杀，相对于之前可以更好的发挥出机体优势，这场战斗确实有的一打。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总觉得这样贸然行动会有不好的下场。
　　那个脑子有坑的女人呢。
　　她这时候开始想司空了。
　　说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再秘密也该回来了吧？
　　入夜，颜明将搜集到的幸存者安置在30公里外的一处地下避难所里，带领所有人朝北边进发。
　　“他们已经出发了。”
　　避难所内，赵新阳的一名下属发来通讯，“刘鑫几人也被带上了，一切都如您计划那样在进行着。”
　　“很好。”赵新阳满意的点点下巴，“现在就等他们两败俱伤了。”
　　赵家和复兴诗社的合作关系直到虫灾爆发的那一刻就终止了，他提供消息给颜明当然不是和恐怖分子有所勾结想坑杀他们，但他确实也不希望颜明这些人能好好活着。
　　身为星区府府主，赵家这一代的佼佼者，赵新阳本身就有不俗的实力。
　　不过上位者多惜命，危险的工作他习惯于交给仆人解决，实战经验相当差劲。
　　因此灾难降临，他和他的一群下属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在城内搜寻幸存者，而是伪装起来，很稳妥的等待别人救援。
　　这么做的好处是不容易死，不容易遭遇什么意外。但坏处也很明显——事情结束后颜明要写报告，肯定会把他看到的东西都写进去。
　　这对赵新阳来说是一种耻辱，何况两家人本就不对付，他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平衡局势，让颜明等人在这次任务中“遇难殉职”。
　　自己的人也在队伍里，颜明打的过最好，打不过就帮他打，等消灭了恐怖分子再伪造现场。
　　只要这些人全部死绝，再把那些看到真相的幸存者都干掉，事情经过怎么样，功劳怎么分配就都由他一个人说，没准还能借着灾难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
　　“有感觉吗？”
　　避难所上方，人行道上踩上了三双各异的靴子。
　　两女一男，都穿着风衣，其中一个女人披着一头暗金长发，面朝另一个蹲在地上的黑发女人，表情语气都很冷淡。
　　“好……好像是有一点感觉……”
　　韩采灵被她催促的满头大汗。
　　“我能感觉到好多人的恐惧……有对未知的，有对死亡的，还有一些人的情绪波动很奇怪，他们居然在恐惧刚刚离去的装甲士兵。”
　　“太慢了。”
　　对于这种回答，金发女人十分不满。
　　“‘恐惧掌控者’的潜力远不止这样，你要记住和恐惧对应的情绪是勇气，一个人失去别的感情都不会怎么样，唯独失去勇气才会彻底堕落，所以能掌控恐惧的你理论上也能主宰别人的勇气，这可是很强大的权力，你要尽全力的去掌握它！”
　　“这个X之前是独立AI吧？”史龚明站在旁边给她们警戒，闻言不由提了一嘴。
　　“是叫‘恐惧之王’？它格式化后之前积累的感悟和经验就都清零了，你要求她跳过熟悉过程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伽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如果她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以后也没有资格陪在那傻狗身边。”
　　“……”
　　韩采灵皱眉，咬紧牙齿加大感应。
　　好不容易得到了力量，她可不想再被人轻易主宰自己的命运。
　　我一定要证明我能做到！
　　不是靠施舍，是靠我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第200章 夜幕下的碰撞（第三更+还债110）
　　带队潜入漆黑的夜幕，颜明整个人的气势就彻底变了。
　　比晋升序列，他确实不是什么强者。晋升到白羊座的时候也没有觉醒任何权力，就只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
　　他的大校军衔，主要还是靠他带兵的能力，但除此之外他驾驶机甲的水平也不低，有个人的一套独门见解。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靠积累军功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这意味着他参加过很多场中小型的冲突战役，论驾驶机甲的经验和技巧，他自认为是队内之最。
　　整支队伍合计68人，3架“幻刃”系列，1架“霜之刃”，1架“鳞”，剩余63架均是利剑三型。
　　每架机体都开启了动力背包，借助脚底的喷口悬浮在距离地面不到半米的位置，用这样的方式来避免惊动前方的敌人。
　　颜明的机体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人盯着他的背影，莫名感觉心里燃起一股火焰。
　　黑暗和寂静中仿佛觉醒了某种东西，心里像是有一头野兽在轻轻嘶吼，等待着接下来的彻底爆发。
　　“A组B组从东西两个方向绕过去。”颜明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C组D组拖后距离跟着他们，其他人跟着我，十分钟后从正面强冲。”
　　“我……我们呢？”张百豪内心激动万分的同时又有些紧张，“大校！我们做什么？有任务吗？”
　　“陈署长会带你们吊在最后面。”颜明语气十分平淡，“有把握有胆量的可以跟着正面部队一起冲，不行的话就做远程支援，不勉强你们。”
　　好瞧不起人啊！
　　这话一出，不光张百豪，所有跟来的学生均生出一股淡淡的怒气。
　　我们好歹开的是特型机，材料和性能都是四星级别。就算经验有所欠缺，也总比利剑三这种三星机体要强的多吧？
　　不错，作为中星洲最新锐的列装机甲，利剑三型经过不断的改良和完善，整体性能已经达到了三星标准，甚至在整个平均标准里还相当出色。
　　但三星和四星的差距是巨大的，他们手握更精锐的机体，当然想在这种重要纷争中崭露头角，最起码也混点军功。
　　“少小看人了！”李冠泽心性最是激进，操纵杆一推踏板一踩，蛇型机甲“鳞”顿时化作一道黑影窜出去，取代颜明成了队伍排头。
　　“都已经是偷袭了还这么谨慎，不过就是群乌合之众而已，看我把他们给……”
　　“李冠泽！”
　　“当心左边！！”
　　频道里传来阵阵惊呼，伴随着凄厉的警报声，李冠泽偏头，只来及看到左边显示屏袭来一道模糊血影。
　　“哐！”下一秒，巨大的撞击从外界传来，他被撞的七荤八素，勉强坚持着看到正面屏幕上出现了八只猩红眼睛。
　　“我草！”黄世杰直接爆了粗口，从旁边角度看上去，撞翻“鳞”将它压在下面的居然是一只黑色涂装，在身体和肢体上有血红斑纹的机械蜘蛛！
　　“特型机甲！”频道里传来其他提示，“黑底红纹蜘蛛形态，是血刃将军安德莉亚！”
　　“中星洲府的机甲部队就这点本事吗。”蜘蛛机甲里传来一个魅惑的声音，“连对付一群海盗佣兵的乌合之众都要用偷袭……到最后还偷袭失败了，好丢人呢~”
　　说话的同时，蜘蛛机甲张开“口器”，下面的李冠泽正好看到里面有两根管子样的东西。
　　如果是在赛场上，这点时间足够他操作“鳞”挣脱压制。但他上来就被安德莉亚的杀气笼罩住，坐在驾驶舱里无时不刻感觉到四周包裹着对方的念，整个人都在轻轻发颤，居然忘了操作机体。
　　“嗤嗤！”管子里喷出一团透明粘液，这些粘液一和空气接触就迅速变黄，看趋势是要将“鳞”全身都笼罩进去。
　　千钧一发，四只金属手臂抓住“鳞”的尾部关节，用力将它拖出机械蜘蛛那牢笼一般的八条刀足，大部分粘液都喷到了空处。
　　“哗哗哗——”
　　黄色粘液迅速将地面腐蚀的坑坑洼洼，可想而知要是“鳞”没躲开会怎么样。
　　“四星机体‘血蛛魔’，我早就想要会会你了。”
　　没等安德莉亚有什么动作，颜明操纵利剑三型冲向蜘蛛机甲，拔出了背后的光束军刀。
　　这种刀看似刀刃全是由光子汇聚而成，实际上从握柄处延伸有柔软的结构线，莹蓝色的阿尔法光子在磁场和念的双重约束下聚集起来，支撑着刀刃朝一根刀足狠狠砍去。
　　“利剑三？”安德莉亚坐在“血蛛魔”的驾驶舱里，看到这一幕险些笑出声来。
　　三星打四星，四星的机师又不是菜鸟，这也太不把她安德莉亚给当回事了！
　　“死吧！”她控制“血蛛魔”朝颜明喷出第二口毒液，“力量速度装甲攻击都不占优势，你们这是赶来送死！！！”
　　“危险！”
　　李冠泽和他的机甲一起摔在地上，看到这一幕不由惊呼。
　　面对毒液，颜明已经避无可避。
　　他先是看了一眼其他人的位置，将左臂护盾挡在前面，身体在半空中尽量蜷缩，下一刻便被毒液命中。
　　“嗤嗤嗤——”
　　接触点冒起白烟，短暂遮蔽了他的身影。
　　“没用的！”
　　安德莉亚在键盘上飞快输入指令，控制“血蛛魔”往前跳跃，机体在半空中变成人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
　　人型的血蛛魔八根刀足都背在身后，被她操控着朝利剑三的位置狠命突刺。
　　他的盾牌已经被烧掉了，这一下绝对无法抵挡！
　　就在她正得意的时候。
　　白雾中猛地发出一声金属碰撞，下一秒，用盾牌挡住突刺的利剑三型冲了出来。
　　“怎么……”
　　不止安德莉亚，李冠泽等人也大吃一惊。
　　发生了什么？
　　怎么做到的？
　　虽然这一下抵挡的有些勉强，盾牌连同半个左臂都被贯穿，但那盾牌上居然没有毒液灼烧的痕迹！在被刺中之前是完好无损！
　　白雾随着冲击飞快消散，这时众人才看清，冲出白雾的不止一架利剑三，还有另两架机体靠在旁边！
　　“它们的盾牌都被腐蚀了……”
　　李冠泽注意到这些细节。
　　“难道是……大校和他们的战术配合？”
　　“砰！”
　　半空中，颜明已经控制利剑三和“血蛛魔”发生了碰撞。
　　两架机体狠狠撞在一起，利剑三的左臂被刀足损毁，安德莉亚趁机用另一边的刀足捅向机体驾驶舱。
　　“咔擦！”
　　但就在这时，利剑三的左臂突然脱落，从被举起的状态快速失重，机体的身位瞬间变矮，躲过了她的致命攻击。
　　这时蜘蛛机甲的突刺已经刺出，机体动力几乎推到极限。
　　安德莉亚瞳孔收缩，因为她看到有两发电磁弹射了过来。
　　射击角度和时机把握的都刚刚好，几乎是颜明的机体刚低头，两枚爆甲弹就穿过他原来的位置钻了进来。
　　“该死的……”
　　这完全卡了她的视线死角，“血蛛魔”躲闪不及，被两枚爆甲弹正面击中。
　　爆炸的火光在空中绽放，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李冠泽等人呆滞的脸。
　　作为顶尖学府里的佼佼者，他们可以说是人中龙凤。
　　之前听那些士兵说他们还差得远，这些人心中都有不服，觉得自己技术比他们好，所欠缺的就只是“一点点经验”。
　　但现在看到颜明和其他人的惊艳配合，他们一个个都说不出话了。
　　这就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正规部队吗……
　　这“一点点经验”，好像比他们想象中要多的多呢。
　　————————
　　还有一章，吃点东西就回来码。

第201章 蔷薇伯爵（第四更+还债111）
　　“血蛛魔……这应该是和血刀魔同一系列的机体。驾驶者为血刃将军安德莉亚，不同于哈尔斯被称为‘暴食将军’，她的外号叫‘毒血将军’！”
　　古川像背书一样背出一串相关资料，和张百豪黄胖子一起跑上前去把李冠泽的机体拖到后方。
　　“吃饱了撑的惹这种凶煞，李冠泽你玩蛇皮呢！”
　　“我……”李冠泽一句粗口堵在喉咙里无比难受。
　　他怀疑这帮孙子是在影射嘲讽他的机体类型，但是他偏偏没有证据。
　　“哐当”一声，“血蛛魔”从烟尘中砸在地上，依然是人型，可以看到左边肩膀和左边的刀足已经尽数消失。
　　“啊——啊啊——”机体驾驶舱内，一个满头红发的女人正捂着左臂凄厉惨叫，“该死的杂种……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和血刀魔一样，这架机体是要和机师精神连接的。连接后产生的共感会将机体遭受的损伤化作神经痛苦传递给机师，这一下差点叫安德莉亚痛的昏厥过去。
　　颜明可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他看过资料，知道这架机体最难缠的就是可以用血液转化的超级腐蚀液，安德莉亚本人在晋升白羊座的时候觉醒了权力“输血者”，这能力可以让她给血蛛魔提供源源不断的液态能源和武器，拼命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八根刀足尖端的压缩喷口喷出八道“血水刀”，有效切割距离能达到百米以上，寻常装甲根本抵挡不住。
　　现在抓住她轻敌将她重伤正是难得的机会，颜明在半空中接住旁边丢过来的一只完好左臂，接到肩膀上落地一蹬，和其他利剑三一起向前方扑去。
　　“啊！你们这些……这些该死的——”
　　他们的攻击配合极其默契，安德莉亚的刀足少了一半，注意力被疼痛折磨的难以集中，被他们包围后陷入苦战。
　　她感觉这些利剑机甲实在太滑溜了，每当她抓住空隙想要干掉一架，旁边总会有盾牌递过来强行阻拦。盾牌来不及它们甚至会用自己的肢体部件当盾牌用，其他机体则趁机攻击自己。
　　一番战斗打下来她只感觉束手束脚，自己的一身实力根本发挥不到一半就快落败了。
　　“咔咔咔！”疏忽之中，她被两架利剑机甲抓机会搂住了右边的刀足。
　　“呼！”屏幕闪烁，一道蓝光从斜下方朝中心袭来。
　　“！！！”安德莉亚条件反射想操纵刀足进行抵挡，下一秒人形态的血蛛魔被光刃贯穿，彻底失去了一切动力。
　　“我草！”黄胖子看的热血沸腾，“S级通缉犯，毒血将军安德莉亚啊！居然就这样被干掉了？”
　　“别放松警惕。”颜明操控机甲抽出光刃，和其他利剑一起迅速后撤。
　　果不其然，失去动力的血蛛魔在他们退开后轰然爆炸，暗黄色的毒血四处飞溅，整块地面都被腐蚀的坑坑洼洼。
　　“前方大量信号接近！”频道里传来侦查汇报，“人数在200以上……是那些海盗佣兵，他们又来了！”
　　“居然干掉了安德莉亚！”
　　公共频道里传来一个纤细的声音，“本以为是一支送死小分队，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列队！”颜明带领部队重整阵型，数秒钟后，他们从街道转角看到了那些佣兵部队。
　　大量的利剑二，大量的改装机体，不少都配备了飞行背包，他注意到有些机体从空中绕到了斜后方，似乎是打算包围他们。
　　“陈署长！”他当机立断，呼唤起陈萌，“过来配合我，不把最后一个人干掉我们突不出去！”
　　这最后一个人指的就是刚才公频里响起的声音，现在血刃佣兵团的三大将军已经死了两个，这声音不用问就是最后一个人，“蔷薇伯爵”雷让。
　　不同于其他人都是“将军”的后缀，雷让的绰号要更加文雅。但颜明知道这文雅背后是掩盖不住的血腥手段——血刃佣兵团的成名战是在哈卡星域和黑鲨海盗团的殊死决战，那一战雷让化身地狱修罗，光一个人就击毁了46架敌方机甲，这人绝对比安德莉亚更难对付！
　　传说中他的座驾——和称号一个名字的“蔷薇伯爵”拥有在四星机里最快的速度，正是因为没把握靠配合取胜，颜明才不得不呼唤陈萌的支援。
　　中星洲军警一家亲，虽然有时候内部免不了争夺人才资源，但这位女警长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光论驾驶技术比自己应该只强不弱，而且背景很神秘，不保准有什么独特能力。
　　“哎哎？”霜灵韵看到陈萌从旁边飞掠而过，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们这是被抛开了？
　　“轰！”一枚爆甲弹正好砸在“霜之刃”脚边，霜灵韵顿时一个激灵，和黄世杰等人团在一起攻守互助。
　　混战爆发，漫天的爆炸在各处开花，数百架Mecha在宽敞的大街上展开死斗，局势变得混乱不清。
　　战场的最中心，一架通体血红的独眼机甲在地上站定。颜明和陈萌带着六架利剑三和其对峙，人数比是8：1。
　　“不搞他吗？”
　　陈萌分出心神打开颜明的频道，“喊我过来就是玩回合制游戏？”
　　“不……”颜明的声音很是低沉，“这机体不对劲，你仔细感应一下它发出的念……”
　　“嗯？”陈萌一愣，再看不远处的血色机甲，恍惚中居然感觉周围景观都染上了血幕，一股浓郁到让她喘息不过来的杀气包裹住她，让她不知不觉就出了满身的汗。
　　开玩笑吧。
　　她拼死从杀意冲击中苏醒过来，看向对方的眼神满是骇然。
　　这种念力怎么可能是佣兵头子能练出来的？
　　就在这时，对面机体的驾驶舱突然打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上半身钻了出来。
　　什么意思？
　　颜明一行人顿时心生警惕。
　　有人试探朝那边开枪，但在中途像撞到了什么无形屏障一样直接爆开，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那就是雷让？
　　陈萌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总觉得情况不太正常。
　　随着雷让的身体一点点前倾，她的嘴唇开始张大。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一个由无数血肉蔓藤汇聚在一起的人型怪物。
　　雷让的下半身已经被这个怪物胸腹中间张开的大口吞了进去，整个人死的不能再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咕嘟~”
　　彻底吞噬掉雷让的尸身，那人型怪物打了个嗝，身体塑形，逐步变成了卢南的模样。
　　“一群废物，我是不打算再让你们丢人现眼了。”
　　“‘蔷薇伯爵’在你手里就是暴殄天物，还是还给我，让我这个主人来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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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疑似五星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8架利剑机甲的机师心中升起。
　　什么情况？
　　刚才那个东西，是人？
　　没等他们多想什么，那个人影又重新缩回驾驶舱，留下的一根根粘腻蔓藤依附在看似金属的舱门上，居然硬是靠粘性把它拉上关闭。
　　“当心！”颜明注意到那机甲的眼里亮起两道猩红光芒，“它要来了！”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蔷薇伯爵”便化作残影缓缓消散。
　　“噗！”
　　一道轻微的撞击动静从旁边传来，颜明一点点转头去看那处监控镜头，画面中是“蔷薇伯爵”和一架利剑机甲叠在一起，后者已经被一条机械臂捅穿了胸口。
　　胸口偏下，那是利剑机甲驾驶舱所在的位置。颜明极好的视力让他能在这种距离看到手臂上沾染的鲜红，一股前所未有的暴烈情绪开始在他胸中酝酿。
　　“咔——”操纵杆横推，利剑三型朝左边转向，右手握住“红卫-14”磁能突击步枪抬起瞄准，左手握住光束军刀的握柄，蓝光已经开始汇聚。
　　但下一秒，颜明瞳孔剧烈收缩，看到面前的血色机甲再次化作残影消失，身后又传来了似曾相识的碰撞动静。
　　控制利剑三再次转身，看到的只是一具利剑残骸。
　　和第一受害者一样，胸口偏下的驾驶舱有一个大洞，驾驶员被挤成血泥，化作一滩粘稠的不可名状物从缝隙流下。
　　血红机甲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位置，那悠然的样子，仿佛击毁两架利剑三只是月下散步时随手拍死了两只蚊子。
　　这东西……
　　恐惧如同一瓢冰水，彻底浇灭了颜明的心头怒火。他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蔷薇伯爵”是五星机吗？
　　就他所了解的，四星机的机动性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强到这种地步。这不是说有没有机师给机体附着特殊权力就能办到的，而是四星机的材料根本承受不了那种压力。
　　想要将质量这么大物体的速度提高到人类用肉眼难以捕捉的程度必须要用特殊的材料，这种顶级材料极其稀有，一般只会提供给五星级机甲。
　　“进攻！”强行按下心中的恐惧，颜明怒吼着：“用火力压制它！它再快也不可能躲过射击！”
　　“砰砰砰砰砰！！！”
　　包括他自己在内，剩下的六架利剑机甲纷纷举起电磁步枪朝前方开火，六把枪在一个扇形范围内构成了密集的压制弹幕，一时间空中炮火轰鸣，袅袅白烟遮蔽了视线。
　　“咔咔……”
　　一直到将所有弹药倾斜一空颜明才停下，他和其他人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烟尘，依稀看到其中站着一个虚幻的影子。
　　“念没有减弱……”频道里传来陈萌的声音，“他没事！连轻伤都没有！”
　　是之前那种类似透明防护罩一样的手段吗。
　　颜明眯眼，想起之前第一次被爆甲弹射击，弹头在距离血色机甲两米外的位置就爆炸了，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屏障。
　　“你是颜明吧。”血色机甲走出白雾，里面响起之前那个阴柔的声音，“作为没有任何才能的普通人来说，你很不错。”
　　“没有觉醒权力，没有被X选中，这样的你能靠努力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侧面也说明了你具备某些特殊的潜力，就算没有才能或许也能走的很远。”
　　“老实说，我真不想杀你。”血色机甲歪了歪头，“不如你加入失乐园吧？我保证能给你谋取到一个不错的职务，运气好还能让你成为一个X载体。”
　　“锵——”
　　颜明没做任何回复，只是控制机甲丢掉电磁步枪，拔出光束军刀用双手握住。
　　“真可惜。”卢南在驾驶舱里翘起嘴角，“像你这样的素材可不多见了。”
　　声音落下，“蔷薇伯爵”身体下蹲，双臂呈交叉状叠在胸口，背靠月轮，手臂黑影在月光衬托下开始畸变异化。
　　“这……”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面露呆滞，“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生物金属？
　　不，生物金属和这个不一样。黄世杰三人开的“幻刃”系列机就是用生物金属打造出来的，那东西该什么样，能变成什么样他们心里有数，绝不可能像“蔷薇伯爵”一样变形的这么离谱。
　　血红色的金属融化变软，不断蔓延不断拉长，到最后居然比原先长了十多倍，变成了两根像血色蔓藤一样的混合触手丛。
　　“感到惊讶吗。”卢南脸上闪过兴奋，就好像终于得到心仪玩具的孩童在和小伙伴吹嘘炫耀。
　　“血刃佣兵团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这个夜晚，杀戮……鲜血……无边的怨恨化作一枚枚蔷薇种子，最终要在月色下开出最美的花……”
　　颜明和陈萌几乎同时操控机体冲了出去。
　　敌人的速度太恐怖，逃跑没有任何意义，想活下去只有击倒敌人一条路，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只能拼了。
　　“姓颜的！”陈萌低吼，“想办法帮我拖住他！”
　　“你怎么不干脆要我干掉他呢？”
　　颜明反吼。
　　“……拖多久？”
　　“三秒钟……不，一秒就够了！”
　　“我试试看！”
　　“刷刷刷刷——”
　　六架利剑离地半米，六把光束军刀闪烁着的光芒朝敌人袭去。
　　卢南突然停止笑容，双手离开操纵杆往下一插，“蔷薇伯爵”便模仿他的动作将异化的手臂贯入地面。
　　“哗！”
　　一根尖锐硬化的血红蔓藤从十多米外的地表钻出，一架利剑机甲猝不及防被贯穿胸口。
　　“哗哗哗！”
　　然后便是数之不尽的、每一根至少都在二十米长度的尖锐蔓藤从地表刺出，直接用它们在身前构筑出一道尖刺之墙，再次击毁了三架利剑机甲。
　　“嗡……”
　　卢南抬头，从屏幕上看到一抹蓝光。
　　“啊啊啊啊啊——”
　　颜明口中怒吼着，右手抓着自己的光刀，左手抓着从利剑尸骸上拿走的光刀，双刀并立斩开刺墙，从缺口中腾跃至半空，莹蓝刀光做“X”形朝卢南斩下。
　　“有意义吗。”
　　不耐烦的蹙起眉头，卢南只是心念一动，“蔷薇伯爵”的肩膀部位就又钻出来两条血藤手臂，赶在光刃落下前死死攥住了利剑机甲的两只手腕。
　　“嗤——”
　　然后下一秒，一根粗大的的血红光刺猛地从后部捅入“蔷薇伯爵”，连同驾驶舱里的卢南一起刺了个对穿。

第203章 一口好奶
　　“成功了吗？”
　　不止距离最近的颜明两人，一直小心翼翼靠在这处战场外围的学生小分队也激动起来。
　　“这都捅穿了吧！驾驶舱下半部分整个穿了！不管那东西是不是人之前看着他缩进去的，这下绝对不可能活！他死定了！”
　　“胖子……”短暂的沉默后，李冠泽在频道里幽幽开口，“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死定了，但你能不能不要一次性竖那么多旗子，听起来很慌你知道吗。”
　　“旗帜这种东西是玄学，骗人的玩意！”黄世杰对他的谨慎嗤之以鼻，“只有像你们这样的庸人才会那般迷信……”
　　说到这里，他卡壳了。
　　因为他和其他人一起看到“蔷薇伯爵”身上又长出来两对血藤手臂，分别对着身前和身后，将颜明和陈萌的机体都举了起来。
　　两架利剑机甲在不断挣扎，但随着蔓延过去的血藤越来越多，它们的挣扎也越来越弱。
　　“噫——”张百豪发出一声带颤音的惨叫，“死胖子！这下完了！！！”
　　“死胖子！！”其他人跟着怪叫起来，“看看你给的这口好奶！！！”
　　“但是这怎么可能？”霜灵韵看不懂局势发展，“那个血色光刺捅进去的面积直径有2米……按照估算出来的‘蔷薇伯爵’的驾驶舱面积，里面没有空间给他躲闪才对！”
　　只看计算结果，驾驶舱里的人应该已经被挤成泥了。
　　“我有个猜测。”黄世杰面色严肃的道，“这个敌人……可能是将权力和Mecha融合了。”
　　“你说什么？”
　　“权力和机子融合？”
　　“这种东西要怎么融合？”
　　“你三流小说看多了吧？”
　　“是真的！”黄世杰激动起来，“我老子一次喝醉酒的时候跟我说的！说什么晋升序列到天蝎座以上就能领悟这种能力，还说这是真正高手的标志，能做到的都是各大星洲的超级王牌！”
　　“听起来一股地摊小说的味道。”古川吐槽，“有个情节差不多的叫什么来着……‘我爷爷喝醉了跟我说当年造大坝就用了五亿’？”
　　“我是说真的。”黄世杰摆出一副臭脸，“你们自己想想那个怪人之前的样子，无数血藤汇聚的身体，机体到最后也能冒血藤，那肯定是他的权力，一种植物类的特殊权力。”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完全就是一团血藤？”霜灵韵捕捉到重点，“机体也能转化成血藤……意味着他的身体可以在机体任何地方来回游动？光捅穿驾驶舱根本没用？”
　　“就类似将一滴水倒在一盆水里，想灭杀掉那滴水必须连同整盆水一起烘干才行……”
　　李冠泽握紧操纵杆，“真要这样的话还打个屁啊！”
　　确实——其他人闻言露出沮丧。速度快，攻击厉害，防御手段多样，最后还有个“伪-不死之身”，这尼玛的还打个屁。
　　“就算不是五星级也相距不远了。”黄世杰一边擦汗一边下结论，“这不是我们能对抗的敌人，就算叶老师在也干不过他……”
　　“那我就谢谢你给我的这口奶了。”
　　公共频道里突然传来一段沙哑女声。
　　这个声音是——
　　所有人，包括战场最中心还在做角力的三人均是一愣。
　　卢南的意识依附在“蔷薇伯爵”上，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上了他。
　　就像猎人凝视选中的猎物，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气。
　　“焦！”
　　没有任何征兆，一道高度凝练的蓝色光束突然从“蔷薇伯爵”的身下钻出，粗细正好够将它囊括进去。
　　“啊！”之前被怎样攻击也没反应的血色机甲突然爆发出一串凄厉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的身体在光束中融化、分解、逐渐湮灭，只剩下一个残破不堪的、光秃秃的躯干摔在地上。
　　本体如此，那些延伸出去的血藤组织也坏死了。颜明两人迅速控制机体挣脱束缚，看看旁边冒烟的残骸，探头看向面前的大洞。
　　穿过断壁，穿过水泥，穿过一层层金属甲板，他们看到在地下深处站着一架被蓝光包裹的华丽机甲。
　　它现在的样子有些夸张，全身各处的金属零件变形拼装到胸口位置，在那里延伸出了一门直径在2000mm左右的巨炮，两人看过去的时候巨炮炮管里还在冒烟，显然刚才的光柱就是它的杰作。
　　【HN型2100mm磁能光子炮进入发射冷却程序。】
　　焕然一新的驾驶舱里，智能助手偏头看向女驾驶员。
　　【纳米分子材料消耗率2.83%，过载率21.45%，过载冷却时间37分05秒，在此期间狩猎圣痕的基础性能降低7.5%，请Lady注意。】
　　“不叫‘雷’了吗。”
　　女驾驶员很是风骚的一甩马尾，踏板轻踩，顶着速度线穿过隧道，旋转着在夜空中舒展身体。
　　注入纳米分子材料，暗金色的冈朵拉合金如同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
　　原本只有关节部位才有的蓝光如今遍布机体全身，从每一块金属装甲的缝隙中张扬钻出。
　　纤细的身躯搭配后脑处新出现的柔顺马尾，一如从月色中走出的狩猎女神。
　　念力经过机体增幅，化作磅礴的潮汐向大地弥漫。空气中的阿尔法光子变得狂暴，每组正在交战的机甲纷纷停手，目瞪口呆注视着它。
　　【因为已经不是磁力炮了。】
　　蓝继续说道。
　　【这是利用了冈朵拉合金的‘坚韧’特质新组装的超级武器，Lady想的话可以为其命名。】
　　“就叫‘空雷’好了。”
　　半覆盖式的头盔下粉唇微笑。
　　“接下来的这个就叫‘天之弓’吧。”
　　“咔咔咔——”
　　意念发散，狩猎圣痕手臂前端的装甲板凌空脱落。
　　这部分的装甲原先就被铸造的极其锋利，在战斗中可以发挥出“臂刀”、“拳剑”一类的效果。
　　而新生的狩猎圣痕在该部构造上又和之前有所不同，这些装甲在脱落后又重新组装，俨然变成了十八枚独立的尖刺。
　　它们并没有遵循万有引力掉到地上，而是划着一道道蓝光轨迹，围绕机体悠悠旋转。
　　莫名的，每个正在注视它们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不安。
　　“嗖——”
　　所有尖刺突然朝下方散射，以超过人类肉眼捕捉能力的速度在空中消失。
　　利剑机甲里的驾驶员只来及看到眼前划过一道蓝光，下一刻，所有尖刺就重新回到天上那架机甲身边，“咔咔咔”的组装了回去。
　　“砰！”
　　一架灰黑涂装的利剑二型突然倒下，驾驶舱只留下一个深邃大洞。
　　“砰！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其他的利剑二型和改装机也依次倒下，只剩下己方的机甲站着发呆，还没从这突发情况中回过神来。
　　“胖子。”
　　一片寂静中，频道里传来李冠泽幽幽的声音。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转给你，你帮我也奶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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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前票票多我就再写一章。

第204章 包裹星球的幻境空间（第一更）
　　夜幕下的寂静被很快打破，但始作俑者却不是颜明和他的大头兵，而是一群突然从各种隐蔽升梯里升上来的陌生机甲。
　　这些机甲呈灰白涂装，骨架体型和利剑系列有些许相似，但在挂载装备上明显不是一个风格，连动力背包的型号都不一样。
　　“这是！”颜明立刻紧张起来，“复兴诗社的列装机甲，F-37，‘兵蚁’！”
　　基层人民对复兴诗社的强大一无所知，但颜明是知道这个组织的底蕴的。这种机甲他在别的地方看过虚拟影像，早就确定了复兴诗社有自主生产系列机型和配套武器的工业能力。
　　这样的敌人对他们的威胁可比什么海盗佣兵要大多了，一想到这场灾难就是复兴诗社一手主导的，颜明立刻捡起一把完好的步枪，操纵机甲想要瞄准。
　　“别激动。”顺着念波，司空接通了他的频道，“这些人已经不是复兴诗社的了，他们一开始就是诗社内部的叛逆，经过我的说服已经加入了我。”
　　她在地下的那番“演讲”还是很有效果的。虽然按照蓝的形容感情语气都不合格，但架不住对方正需求有人指引。
　　目前在内乱中生还的所有诗社成员都是反对第七仲裁官的，从这里可以看出他们的理想比较纯粹，不愿意欺骗自己的良心依附夏思凯。
　　但“纯粹”在某些时候也对应着“单纯”，“单纯”某些时候又对应着“愚蠢”，他们不是那种工于心计，为了利益可以精打细算的人，所以他们在明晰这场内乱的因果后不可避免的陷入迷茫，司空的邀请在这时就显得恰到好处。
　　现在这些人暂时都算她的追随者——暂时是因为他们被夏思凯坑怕了，还要观望司空的表现。
　　危机解除，士兵们在颜明的命令下开始清点战场。
　　但总是有人时不时抬头瞥降落下来的暗金机甲，他们在各种小组频道里议论着、争吵着，用各种方式抒发着他们内心的激动。
　　“狩猎圣痕啊……”
　　机体落地，颜明打开驾驶舱钻出来仰望着它，口中叹息道：“多少军人心中的神话，没想到我也有近距离和它接触的一天。”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任务’？”蓝发女人也钻了出来，脸上满是凝重和赞叹，“能被李云将军和狩猎圣痕共同选中，换成我的话死也无憾了。”
　　“我来的不算迟吧？”
　　司空打开他们的频道，“机体方面出了点小问题，修复它花了一点时间……现在总体情况如何？贝希摩斯有袭击吗？”
　　颜明脸上笑容消失，想起来前方还有一枚至关重要的卵等着处理。
　　“是这样的……”他从两人分别后开始讲起，把遭遇赵新阳一行人、被他们告知虫卵消息等事情都说了一遍。
　　“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最后总结，“只有毁掉贝希摩斯幼虫的卵，这颗星球才能算被重新夺回！”
　　“我先去看看吧。”司空看向北方——情报里虫卵所在的方位。
　　论机动性这里没人比得上她，狩猎圣痕能再次启动本就出乎夏思凯预料，正是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大肆扩大战果的时候，司空想趁现在多搞点事。
　　【Lady！】蓝稍显急促的发来警告，【“蔷薇伯爵”残骸中再次爆发生物波形！里面的人没死！它要跑了！】
　　“你们守在这里。”司空来不及和颜明说更多内容，“我去追他！”
　　“追什么？”
　　颜明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向监控屏幕，正好瞄到一个七八米长的蜘蛛样血藤巨怪攀爬上楼，一扭屁股在边缘消失。
　　“我草！”再一看之前“蔷薇伯爵”那人棍残骸躺着的位置——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狩猎圣痕拖着莹蓝光子在空中消失，朝北追那怪物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陈萌呆呆的看着那边。
　　“按她说的守在这。”颜大校是真的累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驾驶舱的门板上打了个哈欠，“先从接触那些‘兵蚁’开始。”
　　“嗖嗖嗖——”
　　追击现场，十八枚尖刺划着蓝光从各种角度发起攻击。
　　狩猎圣痕是一架标准的近战类机体，除了手脚部位的凸起装甲可以当刀用，全身没有装载任何远程武器。
　　之前的“空雷”光子炮还是融合“观察者”机甲后偷到的技能，现在“空雷”还在冷却，司空能用来发起远程攻击的就只有这些组合尖刺。
　　实体武器在重力环境里速度还是太受限制了……
　　看着那血藤蜘蛛屡屡避过尖刺攻击，司空轻微蹙起眉头。
　　她也想改成浮游炮，但她手里没有更多的冈朵拉合金，基地里一时间也搜不到匹配分流天赋的挂载设备，只能改造成“浮游刺”，念力和刺都要受重力影响。
　　在这过程中她也没闲着，不断读取血藤蜘蛛的动作和速度，想要分析驾驶员的操作习惯。
　　两架机体的速度都很快，眼看狩猎圣痕就要追上它了，这东西又扭扭屁股，一头钻进了一处地下通道。
　　“这通道是通往体育场的……”
　　司空看到旁边的告示牌。
　　“他的目的地一定是那。”
　　洞察这点，她放弃了和对方继续捉迷藏，控制机体调转方向，直直朝着北方的巨大建筑物落了下去。
　　“砰！”
　　砸破新龙体育场的天花板，暗金机甲重重落在观众席上。
　　入目所及是满地的血晶，一具具人类或虫子的尸骸被封存在里面如同琥珀，缠绕着、扭曲着朝中央倾倒，如同在向它们的君王朝贡。
　　“是那枚卵！”
　　司空看到了中间的血晶之卵。
　　经过一天一夜的孕育，这枚卵的形态已经很成熟了。每次里面冒出红光都能看到一条蠕虫的阴影在里面游动，看的司空一阵恶寒。
　　这么看，她之前在红雾里遭遇的幼虫是刚刚成型，各个方面都很孱弱。
　　现在才是它正式孵化，不用问那肯定会更加恐怖。
　　“必须毁了它！”
　　猛踩踏板，狩猎圣痕朝虫卵冲去。
　　但下一刻，虫卵下方的血晶松动，血藤蜘蛛从里面钻了出来，八根血藤节肢缠绕上去，死死将虫卵抱在怀里。
　　“我本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的，瑞弥女巫……”
　　里面传来卢南的声音。
　　“但是……咳咳……既然命运将我指引到这里，我也只有这么选了……”
　　说话间，血藤蜘蛛的身体缓缓渗入血晶之卵。
　　红光亮起，除了游动的虫影外还能看到一个人影。
　　虫影疯狂的抓住人影，头部颤动，在司空心惊胆战的注视中将人影吃了。
　　“嗤嗤嗤！”
　　血晶之花迅速枯萎，从花芯中喷出一股股红色薄雾。
　　“嗤嗤嗤！”
　　同一时间，龙门星各地都蔓延出相似的雾气，在极短时间内变成了一颗红雾星球。

第205章 从今天起为自己而活（一）
　　“……”
　　靠坐在狩猎圣痕的驾驶舱里，司空脸上满是凝重。
　　大意了，没想到之前一直被她视为垃圾权力的“血蔷薇”居然拥有进化潜力，可以不断随着载体的开发而具备多样效果。
　　卢南能用它布下“种子屏障”，可以将“蔷薇种子”寄生在别的载体里，临时改变他们的外表形态，还可以控制它们爆炸，在和Mecha融合后更是能赋予机体全新生命，让它们生长出攻防一体的血藤触肢……
　　虽然是敌人，但司空也必须承认，卢南几乎把“血蔷薇”的力量拉到了极致。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被假死骗过后她就失去了主动权，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挽回损失。
　　“分析一下红雾的成分。”司空命令蓝，“保持精神连接状态，发现我有异常就继续电我。”
　　和上次必须冲进红雾不一样，现在她在密封空间里。即使红雾能突破狩猎圣痕的阻隔影响她，只要她和机子的连接状态继续保持，她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像上次一样被切断体感。
　　【滴滴滴。】导航仪朝司空转过脑袋，【抱歉Lady，无法分析。】
　　“怎么会这样。”
　　【探测器感应不到空气里有任何异常，纯粹从数学模型的角度去看，外面根本没有红雾。】
　　该死……
　　司空心里不由一紧。
　　数学模型是不会说谎的，蓝说没有就一定是没有。
　　但像她这样的人却能看到红雾，甚至在之前冲入红雾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皮肤接触水汽的那种轻微触感，这说明早在看到红雾之前她就已经被影响了。
　　能忽略一切物理阻隔，一切精神方面的抵抗，在生成的同时就强行将人扯入幻境。
　　这就是贝希摩斯的幼虫吗……
　　不敢大意，司空操控狩猎圣痕一点点穿过红雾朝虫卵走去。
　　老实说，现在她心里根本没底。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东西是幻象还是真实，但她总不能在原地待着不动。
　　和上次相比她手里的牌已经丰富多了，既然上次她能挣脱幻境，她觉得现在的她也一样可以。
　　“出来吧。”她打开扬声器，“我知道你在。”
　　声音在空旷的雾气中缓缓飘荡，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你不是那种会躲起来等尘埃落定才出来的人。”司空继续道，“孵化贝希摩斯对你来说也是机会，一个再次苏生夏蓝的机会。”
　　“你刻意限制了幼虫的成长，等到这个时候才让它真正孵化，为的就是找机会让它在诞生时吞吃掉我，让夏蓝成为它的意识。”
　　“现在一切必要条件都集齐了。”她紧张注视着监控画面，“你还有什么好按捺的？”
　　“唉……”
　　红雾中传来幽幽一叹。
　　“对我的性格心理都把控的这么完美，果然不愧是我曾经的记忆。”
　　“虽然不是很乐意承认，但我们确实是一个人的。”司空来回观察红雾，想确认对方发声的位置。
　　“我不会否认这点，我就是来自过去的年轻的你。”
　　“人的一生分为很多阶段。”红雾中的声音继续说道，“童年阶段，我们懵懂无知；少年阶段，我们无所畏惧；青年阶段，我们锐意进取；而到了中年和老年，我们会开始明悟那些深刻的哲理。”
　　“我跟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你自以为是正确的想法，正是曾经的我所拥有的。”
　　“我曾经和你一样自信，和你一样朝气蓬勃，和你一样相信靠自己的力量能解决一切麻烦，相信这个世界会因为相互理解而变得更好。”
　　“但不是这样的……”
　　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从狩猎圣痕身后游过，巨大的身躯在红雾中若隐若现，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简陋的轮廓。
　　“我被现实打击了，践踏了……我的坚持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从那时起我就否定了过去的自己，对你来说也就是否定了你。”
　　“这不是我对你有什么偏见——毕竟一个人再傲慢，他又怎可能不理解自己呢？一个人的心思想法都是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理解的东西，所以这不是偏见，而是从根本上醒悟了过来。”
　　“理解是不存在的。”那个声音在雾中回荡，“我曾经所坚持的一切在这世界上都毫无意义。”
　　“你觉得你摆脱了我的影响？不……远远没有……”
　　“你现在的感悟，你现在的坚持曾经都是属于我的，我很清楚你的想法……”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我将你剥离掉了——将那些属于年轻的我的幼稚坚持剥离掉了，这足以证明你是错的。”
　　“你是错的，司空。”
　　“你只是我的幻影，我褪掉的壳。”
　　“你只是一段被更成熟的自己所抛弃的思想，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不会成功。”
　　“……你想说你才是一切的结果？”
　　司空嘴唇紧抿着。
　　“那我要怎么做才是正确？”
　　“放弃你的幼稚。”
　　那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解放你的思想，转变你的心态。”
　　“从幼稚的躯壳里钻出来，和真正的你融合为一。”
　　“那……这么做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司空表情变得茫然。
　　“你可以重新拥有夏蓝。”
　　巨大的阴影在暗金机甲身边盘旋。
　　“苔斯曼虫族将臣服于你，希会帮你一步步掌控时空法庭。”
　　“你将继承我在旧时代留下的一切遗产，可以随心所欲，甚至重新定义整个人类文明……”
　　在声音诉说的时候，司空眼里的画面变了。
　　她看到了他说的一切，看到自己坐在星空彼端，如同主宰般审视着117个超级生命，整个星河的动向都随自己的意志而动，那是真正的自由，真正的解放……
　　但下一秒，一股刺痛从虚空降临，让她看到一幕幕闪烁的骸骨。
　　死亡。
　　瘟疫。
　　暴乱。
　　毁灭。
　　尸骸成堆，文明坍塌，穿插的几副熟悉面容让她内心不断颤动，从心底里涌现出一股深邃的恐惧。
　　“你的建议很好。”
　　她喘息着清醒过来，握住操纵杆猛的一推。
　　“但是，我还是拒绝！”
　　“哐哐哐哐！”
　　踩着无数血晶尸骸，暗金机甲破开红雾，并指如刀，整条右臂深深插入血晶之卵。
　　“什么‘醒悟’！”
　　怒吼着，头盔遮掩的蓝眸中显出血丝。
　　“什么‘成熟’！”
　　咆哮着，抽搐般的往前顶操纵杆。
　　“年轻从来就不代表幼稚！”
　　歇斯底里的宣泄着，一边控制机体猛砸虫卵，一边毫无保留的怒斥着站在时间另一端的，被所谓的现实腐蚀的自己。
　　“它应该是真实的自我！”
　　“砰！”
　　“那个不曾被现实的残酷所消磨的！”
　　“砰！”
　　“怀揣着最纯粹……最原始的梦想的！”
　　“砰！”
　　“一往无前的！”
　　“砰！”
　　“无所畏惧的！”
　　“砰！”
　　“咔嚓——”
　　“最真实的自我啊！！！”

第206章 从今天起为自己而活（二）+（还债112）
　　“咔嚓咔嚓！”
　　以暗金机甲开凿的缺口为起始点，一道道裂痕开始在虫卵表面快速蔓延。
　　“疯子……幼稚！”
　　红雾中的声音明显急了，说话的语气越发急促：“你真的理解我刚才在跟你说什么吗？只要你答应，我甚至可以放弃主导权，在融合后让你主宰‘夏思凯’的意识！”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这么做，但明明身处幻境中的司空居然能撇开一切幻象影响直直找到真正的虫卵，他还没办法用任何形式的幻象去影响操控她……这让他感到莫大的恐惧。
　　依附在狩猎圣痕周围的阿尔法光子并不多，但它们给他的感觉却极为坚韧。
　　无法被操控，无法被影响……那种前所未见的坚韧，甚至让人觉得它们的强度还要超过狩猎圣痕的冈朵拉合金。
　　“我不需要。”司空逐渐平静下来，一边喘息一边笑着：“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提议，那我就等于从1200年的时光彼端跨越到那端，成了未来那个腐朽的自己……”
　　“我拒绝你，不只是因为对你的做法抱有偏见，还因为愤怒，愤怒未来的我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我没有摆脱你的影响？不……在我看来恰恰相反。”
　　“夏思凯才是没有摆脱司空的影响。”
　　“你要真的意志坚定，铁了心，不惜违背与夏蓝的约定也要向所有人复仇，那我不会这么说你，反倒会佩服你。”
　　“但你没有！你连面对许下诺言的那个自己——也就是我的勇气都没有！非要等到将我剥离掉才敢动手！”
　　“……你就是个懦夫，在我面前，你该无地自容！！！”
　　“你！！！”
　　红雾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恐慌从虚空降临，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感到自己的信念在剧烈动摇。
　　“其他人我不知道。”司空停止喘息。
　　“但唯独面对你，我不会输。”
　　“嗡——”
　　机体反应炉高速转动，莹蓝光子大范围的汇聚在机甲后背，像是一对蝴蝶翅膀。
　　它在变大……无止境的变大……通过操控者信念的加持不断串联其他光子，其面积很快蔓延至整个星球，将星球给包裹了起来。
　　在这一刻，司空的念串联了整颗星球99%的阿尔法光子。
　　她闭上眼，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可以附着在光子翅膀的任何一处，可以顷刻间从星球的一头到那一头，感悟体验每一个被翅膀笼罩进去的人的思想。
　　颜馥卿的思想意识汇聚成念，穿过唐怀瑟之门后变成了权力“次元学者”。
　　陈萌的的思想意识汇聚成念，穿过唐怀瑟之门后变成了权力“锐化”。
　　史龚明还活着，他的理想就是复兴诗社能安稳发展下去，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这样的他被X-98选中，得到了权力“欺诈者”。
　　韩采灵居然也有际遇，她和恐惧之王融合了，现在是X-100的载体，“恐惧掌控者”。
　　……
　　所有的念在这里汇聚，所有的权力在这里被理解。
　　这根本不是为了主宰什么而诞生的力量，恰恰相反，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串联人心。
　　司空微微舒展眉头，狩猎圣痕在没有主人操控的情况下自发浮空，开始向周围散发未知的波动。
　　一阵阵的波动，频率和她的心跳连接在一起，每次波动都会产生小范围的空间扭曲，好像再激烈一点就能打破某种屏障，穿梭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另一个世界。
　　【X-0，“力之支配者”与载体同调率超过400%。】
　　导航仪在一旁自言自语。
　　【终于，Lady知道这力量该怎么用了。】
　　“同样的，我也知道这力量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了。”
　　司空睁开眼，长吁一口气。
　　“夏思凯，你输了。”
　　“我没输！！！”
　　红雾在莹蓝天幕的影响下逐渐溃散，显露出残破的血晶之卵，还有一头朦朦胧胧的，正在随红雾一起溃散的巨型蠕虫。
　　这蠕虫的外表极其奇异，肉眼看上去竟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幻。节肢和肉瘤交相辉映，光是看到这幅相貌都会污染人的精神。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蠕虫抽搐着，疯狂甩动狰狞的头颅。
　　“明明我才是‘年长者’，我比你走了更远的路，比你知晓更多知识道理，对万物有着比你更深的体悟！”
　　“为什么输的人是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因为我存在了。”司空打断他。
　　“在你骨子里，在你内心深处，其实也在犹豫，也在恐惧。”
　　“你看似仇视这个世界，但你其实是渴望理解的。”
　　“你做梦都想回到夏蓝死去之前，用自己的努力去重新构建心的桥梁。”
　　“你构建了虚拟网络的雏形，不是为了推动发展，而是希望借此将人的心念在一个新的世界里具现化，从而更方便人们互相理解。”
　　“而主宰这个世界的力量，X-0，你将这‘理解’的力量赐给蓝，剥离掉那个年轻的自己，将它们一起送去未来，其实是在寻求答案。”
　　“正确的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那个心怀希望的自己，还是那个经历时光洗礼，对一切只剩憎恨的自己。”
　　“你将X-0送到两个自己对峙的未来，就是为了让它做出选择。”
　　“但其实你很清楚它会选谁。”
　　“因为你给第二个X取的名字里，就包含了‘希望’。”
　　蓝光和红雾纠缠结合，一切仿若蒙上白光。
　　阿尔法光子在虚空中勾勒出司空的身形，相对应的，涌动的红雾也在她对面勾勒出一位威严的老者。
　　“我做梦也没想到，即使输掉，我也免不了被过去的自己来一番说教。”
　　老者站在司空面前，缓缓对她伸出右手。
　　司空愣了下，上前一步，也伸出右手和其相握。
　　“我早就知道逝去的东西追不回来。”
　　老者看着她，嘴唇颤动。
　　“希望你能保持这种心态活下去吧。”
　　红雾抖动一下，连同后面的蠕虫一起彻底消散。
　　只留下暗金机甲孤独站在废墟中央，沐浴着从天穹洒下的破晓之光。

第207章 来自官方的背刺？
　　“怎么回事……”
　　“天亮了？”
　　“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等等，你们每个人都睡着了？和我一样？”
　　破晓，颜明和他的士兵们在驾驶舱中恢复清醒，确认时间后大惊失色，甚至有人怀疑自己还在贝希摩斯的幻境里，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死胖子，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啊！”
　　街角，一条残破不堪的钢铁巨蛇扭动身躯不断后退，“你他妈的……你要验证真假为什么不去找别人？非要找我？”
　　“因为‘幻刃’系列的机体本身就使用了可塑性极强的软体金属啊。”黄世杰操控机体又贴了上去，“找我的两个队友测试没用，那剩下的就只有你和韵姐姐了，但是我总不能……对吧？我总不能拿这种借口去对韵姐姐的机体动手动脚的，所以就只能牺牲老弟你啦……”
　　“我可去你妈的吧！”李冠泽气的七窍生烟。
　　就因为劳资是男的你才这么肆无忌惮？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性别歧视！
　　气抖冷！男性驾驶员何时才能真正站起来！
　　……然后该怎么说来着？
　　地狱空荡荡？色批在人间？
　　“这里是‘狩猎圣痕’。”
　　公共频道，司空的声音从中钻出。
　　“所有人不用担心这是幻境，你们之前看到的一部分夜晚才是幻境，现在它已经不存在了。”
　　“叶英！”颜明愣了下，然后带着颤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把贝希摩斯的幼虫给……”
　　“我不知道那能不能算贝希摩斯，但我已经把它消灭了。”司空能感受到那边的激动，又补了一句：“……我们赢了。”
　　“你先回来吧。”颜明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话的声音抖的多厉害，“这个还是不能贸然确认……你先回来，我们交流下，清点下战场，然后再议，再议……”
　　高级军官的谨慎啊……
　　司空感慨，对于他的小心翼翼毫无办法。
　　开着狩猎圣痕离开场馆，重新回到发生混战的街道上降落，她打开驾驶舱门降到地上，刚落地就被一个香软的躯体给抱住了。
　　“我一度以为我要死了。”怀里的人将脸埋在她胸口，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我一度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看不到你的脸了……”
　　“看你三天两头跑新闻，我还以为你见多识广，神经比一般人粗很多呢。”
　　司空嘴角扯动一下，抬手撸了撸对方的马尾，“起来啦……鼻涕口水都糊上来了……”
　　“不起！”韩采灵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她搂的更紧了。
　　一开始扑上来是情难自禁，但现在稍微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周围还有一大堆人在围观呢。
　　这脸可丢到姥姥家了，她现在根本不敢抬头，硬是埋着脸强拉硬拖把司空拖到一边，隔绝了大部分视线才松开她。
　　“可恶……好羡慕啊……”
　　黄英三叉戟站在旁边直流口水。
　　“我怎么就不是女的呢……”
　　真他妈的丢死人了。
　　李冠泽双手抱胸，听到这句话皱眉往边上挪了几步。
　　三个憨批，和他们并肩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然后他一偏头，看到了刚从机体降下来的黑发少女。
　　“灵韵！”精神一振，李冠泽小跑上去，“这次战斗我们配合不错，不知你有没有意向以后再一起……多练习练习？”
　　“再说吧。”霜灵韵看都没看他一眼，快步走到司空那边，红着脸，很矜持的也跟她来了个拥抱。
　　草！
　　李冠泽这下真抑郁了。
　　你妈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对他这么残忍！
　　“你们的努力我已经知道了。”司空看向旁边的金发女人和史龚明，“谢谢……如果不是读取到了‘恐惧掌控者’传来的念，我没那么容易从他的幻象中清醒过来。”
　　“我可不是为了你。”
　　金发女人偏过脸，冷哼一声。
　　“我是为了那个诺言，我答应要将伽伽还给你的。”
　　“说起这个，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司空面色一肃，挡开霜灵韵和韩采灵走到她跟前，伸手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
　　“你……”
　　金发女人大惊失色，后退一步捂住额头：“你干了什么？”
　　“唤醒她。”司空浅笑，“确实，我没有资格替代‘伽歇尔’做出决定，无论你想让她吃掉你得到巨额的念力增长还是想怎么样，我都没有资格去干涉你。”
　　“但她不一样！她就是你，我想她应该有选择‘不吃’的权力。”
　　“你要救我？”伽瞪大眼睛，“为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救的？”
　　“蠢货。”
　　司空的身体直直撞上来，将金发女人抵在墙上。
　　“计划是夏思凯定的，执行也是他在执行，你不过是个被他蛊惑的受害者，没必要给自己加苦情戏。”
　　“真要想赎罪。”她贴上女人的耳朵，“那就和伽伽一起在‘大自然’方面补偿我呗……”
　　说话的同时，司空心里一阵骚动。
　　两个人格啊！
　　这要是把其中一方送上云端的时候突然换人，这个情趣……这个舒爽感……
　　啧，真的绝了！
　　“你给我去死！”
　　但回答她的却是一记膝撞。
　　“喔唷！”
　　在远处其他人的注视下，司空捂着肚子蜷缩起身子。
　　“你就是条花心的傻狗！”
　　伽面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连伽伽都不给你了，你就抱着你的臭袜子一个人过吧！”
　　真是狠毒的女人……
　　司空颤抖着抬头，只看到她拖着史龚明和两步一回头的韩采灵越走越远。
　　不过某种程度上也算帮她解开心结吧，这波不亏。
　　说真的——
　　想到这里她自我感觉良好的感慨起来。
　　现在像我这么贴心的n……女朋友已经不多见了。
　　……
　　随着时间推移，颠覆恐怖组织阴谋，获得“星球守卫战”最终胜利的结论越发真实，颜明索性不再拘束，放任士兵们小范围聚在一起开了个烤肉趴体。
　　而在这时，司空又再一次接到了任航的通讯。
　　“你说什么？”任航同样大吃一惊。
　　“9个小时没联系你，你突然告诉我都解决了？”
　　“嗯。”
　　“贝希摩斯解决了？”
　　“嗯。”
　　“那个谁，复兴诗社的头头解决了？”
　　“嗯。”
　　“残存的恐怖分子解决了？带头人这些……都解决了？”
　　“嗯，我说你怎么比女人还啰嗦……”
　　“麻烦了。”
　　任航突然话锋一转。
　　“这对你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嗯？”司空一愣，“这怎么说？”
　　“因为没能料到你们会这么快解决问题，这边的舰队和特战队都还没出发。”
　　任航在那边眉头紧锁。
　　“目前距离驰援龙门最接近的是赵家的部队，他们打着救援赵新阳的旗号，府主这边也不好阻止。”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会最先抵达龙门星。”
　　“以赵家人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尝试将所有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以龙门星为起始点，彻底将龙门星区纳入掌控。”
　　————————
　　昨天忘记自己说过投票加更了，那我今天多写点吧等会还有，干脆一口气把这卷完结。

第208章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选择了
　　结束了和任航的通讯，司空有些心事重重的。
　　已知消息，大概在48小时内，赵家掌控的“神海”舰队就会抵达龙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确定的事。
　　而一旦“神海”抵达，依照任航的推测，只要赵新阳还保留着龙门星区府府主的位置，他是可以借助“神海”舰队的力量来重新将整个星区纳入掌控的。
　　“星区府府主一直都享用这种权力。”这是任航的原话，“之前很少见，主要是因为所有星区的政府和军队都不是一路，军队直接受中央调遣，可以不遵从星区政府的征调命令。”
　　“但现在是紧急时期，在龙门两支舰队元气大伤，自顾不暇的情况下，‘神海’舰队一旦抵达，他们必然会迅速展开紧密合作。”
　　“这是完全符合程序，完全符合法律规定的。即使我和一些人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直接出声反对。”
　　“事情太大了……司空……这次死了太多人了……只要他们一口咬死这是为了救治伤患帮助民众，任何在这时候有反对意见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就只能任由他们做了是吗。”
　　司空当时这么问他。
　　“所有的成果，所有的功劳都要拱手相让，让给一群出事的时候比谁都怂，事情解决了才敢露面的懦夫？软蛋？”
　　她的身份是不能曝光的。如果她是借用了“魔犬”的身份还好，最后击败夏思凯的功劳可以甩到本名头上。但这次很多人是盯着她从暗金机甲上跳下来的，那这件事就很复杂，机密情报局很可能为了掩盖她的真实身份撒谎造假，甚至干脆将关于她的一切功绩都完全抹去。
　　司空不在乎这些功劳，她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得到谁的奖赏，之前李云的儿子过来揽走她击败利维坦的功勋她都没所谓的，但她唯独不想将这些东西让给赵家。
　　任航听的满头大汗，当时就叮嘱她先不要急，自己这边会紧急商讨解决方案。
　　但司空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相隔的距离太远了，等任航派系的星舰开过来生米都成熟饭了，后续再扯皮也不可能过分惩戒赵新阳。
　　他再怎么贪生怕死，也是正儿八经的星区府府主。
　　惩罚他？以什么样的罪名？
　　救治灾民吗？
　　“‘神海’舰队要来了吗？”司空找来颜明和陈萌，将消息告诉这二人，不出意外看到了两张sm脸。
　　“皇龙赵家向来以摘桃子闻名，能干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奇怪。”
　　颜明冷笑着，“放心吧，该是你的功劳谁都抢不走！他们要真敢强行动手我就拿赵新阳当人质！大不了给他们来场兵变！！”
　　“你别乱来啊！”陈萌一开始也义愤填膺的，听到这话脸直接绿了，“我知道你后面也有颜老爷子……但是——”
　　“嗯？”颜明转头，用阿部高和的表情看她，“就老爷子？”
　　“……还有你大伯……你三婶儿……你二姐。”
　　陈萌咽下一口口水，讪笑着：“但是这个事情还是要冷静，要冷处理，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颜明抬手指指虚空，“劳资家里四个将军，怕他一个没兵权的赵新阳？之前他小偷小摸勾结那些外资企业捞油水以为劳资看不见！结果这次搞事的全是那些人！他这府主当的是啥？换头猪干的都比他好！”
　　“你想搞他？”司空斜眼看颜明。
　　“早就想了。”颜明冷哼，“和平时期我不跟他一般计较，现在有些人想发国难财，先问问我手里的枪管同不同意！”
　　“你是个好人，大校。”司空微笑起来，“不过并不需要你做到这样，这样对你，还有颜馥卿的前程是有影响的，我不希望过了几十年你这样的人还升不上将军。”
　　“人生来在世，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男人还文绉绉的飚起了古文，“我意已决，今日必要和姓赵的讨个说法。”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司空之前一直在犹豫，但看到他是这样的品性，内心逐渐下定了决心。
　　“成功的话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别说什么桃子了，就是桃核都不会给赵家留下。”
　　“但相对的我需要大校配合，而且大校最好不要问接下来我想干什么。”
　　……
　　“你想干什么？”
　　分开后，陈萌单独追了上来，“连问都不给他问，你是怕牵连他？你要干的事到底是啥？”
　　“龙门星在法律上不属于中星洲府，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陈萌一怔，“我看过加密资料的，这颗星球属于复兴诗社，属于当时签字并在档案室里留下波形痕迹的人，龙门之所以存在并命名是因为他们将星球租了出去，用这种方式换得了中星洲官方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庇护。”
　　“那你说要是那个留下波形痕迹的人还活着，在这时出现，以‘重大变局’为由收回星球的所有权，这种做法，它违法吗？”
　　“这……”陈萌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非要我说的话，理论上是……不违法的吧。”
　　“那就好。”
　　司空笑的像只骚狐狸。
　　“我要收回这颗星球。”
　　“啊？”
　　“哎？哎哎哎哎？”
　　陈萌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急忙追上去。
　　“等等……复兴诗社的那个仲裁官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
　　“那协议就废了啊！这就是一颗无主的星球！你不可能复现那个人的波形痕迹，拿伪造的签名就要夺走一颗星球……这……不管是哪边都不会让你这么干的！”
　　陈萌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司空，急切的跟她诉说个中要害。
　　“我知道……”
　　但司空好像根本没听进去，看她的眼神类似于听到熊孩子哭诉说明天邻居家小美要出国留学以后就看不到她了的蛇皮家长。
　　“你……”陈萌气急。
　　“就算你能伪造波形痕迹吧，这么大一颗星球，你还能凭空给它挪走？”
　　“‘神海’可是已经在路上了！就算你占了法理有什么用？你还敢公布身份说你就是它的主人？不准这些人在龙门登陆？”
　　“我敢。”
　　司空像逗弄小动物一样在她头上摸摸。
　　“这事你别管了，先帮我去学校那边找几个人吧。”

第209章 带球跑路，再您妈的见（还债113）
　　时间过去二十多小时，复兴诗社的地下基地又在莫奈等人的操控下勉强恢复了内部运转。
　　司空坐镇中央总览全局，那些被夏思凯关到津德尔特还没疯掉的人都被她捞了出来，其中还包括她名义上的几名队友。
　　“团长。”少女罂走到司空旁边，有些不自在的跟她汇报：“幸存者的搜寻已经基本完成了，整颗龙门星剩余平民167802人，已经全部安置到发射基地，随时可以送往卫星。”
　　“嗯。”司空拿着一杯奶茶慢慢吸着，“那团里的幸存者呢。”
　　“团里的话……”少女顿了顿，“一共有10877名成员存活，其中超八成都是基层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愿意追随您的脚步。”
　　“所有人都愿意？”司空惊讶了，“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刚加入不久的新人吧？他们就这么相信我，愿意跟着我给我卖命？”
　　“要么跟着你卖命，要么和平民一起去卫星，然后在中星洲部队到来后被指控收押，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罂摇摇头。
　　“而且他们尊重强者，你既然能击败第七仲裁，在这方面你已经合格。”
　　“明明是我收留他们，搞的和他娘的在考核我一样。”
　　司空翘起二郎腿。
　　“你最好让你家少爷给我盯紧点，我已经见过太多内斗的血腥，不想再杀自己人了。”
　　这番话要是让一个老头来说倒也符合，但偏偏她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说出来天然就多了一层嘲讽光环，让人听了很想揍她。
　　“……”罂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但一想到轮椅少年对她的叮嘱，她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不用忍。”金属门升起，金发女人走进控制室，“下次再听她这么说直接揍她，出什么问题我帮你担着。”
　　“是，伽歇尔阁下！”
　　少女对她就尊敬多了，见到司空她都没什么表示的，看女人进来还行了一礼，一板一眼挪出去了。
　　“……你就这么抹黑你的顶头上司？”
　　司空将奶茶杯子在操作台上重重一剁。
　　“当心我潜规则你，现场把你按在这给‘啪啪啪’了！”
　　“你来。”女人斜她一眼，旁若无人的走到操作台前开始输入指令，“给你机会，有种就来。”
　　这么嚣张的要求……！
　　司空立刻贴过去，从后面搂住女人的腰。
　　“要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说来也奇怪，刚才在后面看着她扭动翘臀心里还有一团邪火，现在抱着这具身体，司空心里却只有宁静。
　　“星空学府和参加MDF的一众师生单独运载……包括你的两个情人在内，已经在1小时前由颜明护送去了太空。”
　　伽皱了皱眉，尝试挣脱无果，居然没有再做尝试，就这样一边让司空搂着腰一边操作，给各部门送去即时指令。
　　“赵新阳和他的狗腿子呢。”司空右手在她紧身衣的腹部轻轻抚摸，脸上露出迷之微笑。
　　“也送走了……”
　　伽的脸蛋微微发红，扭了扭身躯：“手别乱动。”
　　“不动，不动。”
　　司空立刻停止动作，“那么你现在在安排的……就是最后的程序了？送走所有龙门难民？”
　　“明明是某人自己下的命令，这时候又要表同情了吗。”
　　伽偏头对她翻了个白眼。
　　“真是恶心。”
　　“毕竟遭了这么大的难又要把人家从家园撵走，这个，心理上还是要反思一下的。”
　　“不但恶心而且矫情。”女人根本不吃这套，“无论从哪种角度看离开龙门让中星洲为他们安排前程都是最好的，很多人可能会因赔偿款安置款一夜暴富，连会不会怀念逝去的亲人都是两说，轮得到你来帮忙哭丧……”
　　“时间不多了。”她转换语气，打开某个频道对那边下令：“开始发射。”
　　与此同时，在“门卫3”——龙门星第三颗人造卫星的地面基地内，赵新阳眼睁睁目睹了最后一批难民被运载飞船送上太空。
　　“这是造反……”他面色阴沉，语气也显得咬牙切齿，“这些复兴诗社的余孽……他们怎么敢怎么干？怎么敢这样对待我这个星区府主？”
　　“不用担心的，府主。”旁边一个男人殷勤给他递上茶点，“这么大的动作他们就是想隐瞒都不行，只要九叔的舰队过来，这些人连同颜明在内一个都跑不了，全要进去！”
　　“颜明私通恐怖分子，公然出卖星洲利益！”
　　赵新阳拿过茶点重重一顿。
　　“别说四个将军了，颜家就是有四十个将军也保不了他！”
　　“赵新阳。”
　　就在此时，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一名少女的图像。
　　这个声音和语气……
　　场中其他人一脸茫然，赵新阳却猛地一震，想起了家里人曾给他放过的一段录像。
　　“我是。”
　　他立刻站起来，走到屏幕前深深鞠躬。
　　“龙门星区政府府主赵新阳，在此向‘文明守护者’致以崇高敬意。”
　　“你就是龙门的府主？”
　　屏幕里的少女皱了皱眉。
　　“从现在起，你不是了。”
　　“啊？”
　　赵新阳茫然抬头。
　　他还想趁机告个状呢，这什么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啊，别误会。”少女摆摆手，“我不是对你有偏见，而是有人翻出了复兴诗社当年签的协议，要收回龙门星的所有权。”
　　“……”赵新阳愣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后，这个所有权收回去，龙门星就没了啊……星区首府都没了，龙门这一块以后要重新界定势力划分，你这个府主当然也跟着一块儿没了。”
　　“阁下！”赵新阳捂住胸口，强忍着抽痛抬起面孔：“那是一群恐怖分子……这种协议不能当真啊！”
　　“连念力波形的痕迹都能对上的……你是要我毁约食言？”
　　少女面色冷了下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等‘神海’抵达后你就跟着那些难民一起回来吧。”
　　“等等——阁下！”
　　赵新阳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我可以接受复兴诗社拿回龙门星，但他们依然是恐怖分子——中星洲也确实在通缉他们！”
　　“这就轮不到我来管了。”少女打了个哈欠，“你找博南去，别来烦我。”
　　屏幕一闪，再次变成了太空图像。
　　“呼……呼……呼……”
　　赵新阳胸口剧烈起伏着，在旁人担忧的注视中站直身子。
　　“这个，府主……”
　　“通知九叔，把事情变化都告诉他。”
　　赵新阳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
　　“告诉他，让‘神海’舰队做好战斗准备。”
　　“府主！”
　　他的幕僚们都发起抖来。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她没说不可以。”
　　赵新阳一字一句的道。
　　“就算他们能合理合法的拿回星球，一颗自然星球又不会跑，到时候正规军遭遇恐怖分子……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府主！”
　　就在这时屏幕又一闪，一个中年人弹窗出来。
　　“不好了府主！龙门星，它……”
　　“龙门星怎么了？”
　　赵新阳上前两步，瞳孔收缩，呼吸急促。
　　“它开始动了！”
　　中年人低吼道。
　　“我们被骗了！这不是什么自然星球，而是一颗工业战星！”
　　“你说什么？”
　　赵新阳张大嘴巴，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愣了一会，突然捂住胸口朝后倒下。
　　“府主！”
　　“府主！！”
　　……
　　龙门星，内部。
　　【地核能源传输正常，行星发动机开启数达79%，功率稳定，正在脱离原有轨道……】
　　“属于我们的时代正式开启了。”
　　主控室，司空从后面搂着金发女人，右手又开始不规矩的到处乱蹭。
　　“星河猎团在现实里的未来大本营正式起航，这么有意义的时刻，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庆祝一下。”
　　“是得庆祝下。”
　　伽突然转身，被紧身作战服包裹却依然鼓鼓囊囊的胸前高耸傲然挺立着。
　　“难得我有兴致……赶紧来吧。”
　　“？”司空兴奋的瞪大双眼。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她咽了口口水，双手猛地抓了上去。
　　“嗯？这是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却不料被一股强电流猛地从中掌心钻进身体，电的她疯狂颤抖直翻白眼，像滩泥一样软软滑倒，直接被金发女人搂在怀里。
　　“‘反魔犬装甲’。”
　　伽冷笑着，伸手轻抚她潮红的脸蛋。
　　“这是你欺负伽伽的报应，现在看是谁啪谁吧。”
　　她把瘫软的司空摆到操作台上，拉开她衣服的磁力拉链，迅速将她扒成果狗。
　　“蓝！”
　　脱力的司空惊恐求救。
　　“快来帮主人……摆脱危机！”
　　【伽歇尔小姐承诺会在做事的同时让蓝亲手测量您的腿脚数据。】
　　蓝的虚拟投影在旁边出现。
　　【再加上蓝也认为Lady需要适当解压，所以Lady……蓝很抱歉。】
　　叛徒！
　　司空绝望了。
　　她惊恐的看着伽离自己越来越近，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呜！”
　　“呜呜呜呜！”
　　……
　　略过主控室里回荡的呻吟，据说那天星河猎*团的各个分部都收到了好几条奇怪的指令。
　　奇怪到什么程度呢？
　　“＃@RFR＃sadwqO{P}PO%$!@$IO:O{"{＃%%^BPO{B＆wdqV＃D＃@S@!CVY^%”
　　“SDF@:P>$Y^UI＆vffdiukg^T＃@!we{"{PX@N*lewe
　　“@！E!VdI*L(*OfRWfre%^HthtrE……”
　　————————
　　【复兴狂潮】：卷终

照例发个卷末感言（敢敢生日快乐）
　　第三卷目标完成情况：
　　骚空来历（√）
　　泡妞（√）
　　开高达（√）
　　输给女人（？）
　　袜子店（×）
　　顺带还稍微写了点情人（划掉）团员的背景给后面开团做铺垫……总之把计划里的东西都写了吧，目标达成，就是字数比预计中多了4w。
　　咳这个因为混杂了身世之谜和复兴诗社内乱两条线所以字数多是正常的，身世之谜这条线我个人还算满意，内乱是支线很多东西被一笔带过了，要是笔力更强其实可以写的更精彩，有点遗憾。
　　然后就是解答下很多读者说的“不像无敌流”这个问题。
　　这个玩意其实是比较从心的，毕竟没有明确的标准，有国术风格的严肃无敌也有穿插日常的无敌+搞笑流派，我的理解就是主角不吃瘪各种情况都可以赢（当然方式会有变化）就行了，这卷的胜负手有起伏是因为自己打自己，自己打自己吃瘪能算吃瘪么？读书人的事不好说的……
　　现在根基确立了，脚步站稳了，后面二逼空就可以随便浪了，最重要的是天性解放了，不用老拿过去自己的视角来约束思想了，这个好处是很多的，具体不能提怕出事情，到时候再议，再议……
　　基本就这样，不多废话，最后祝敢敢冰蒂斯生日快乐，我知道你隔段时间就翻一下，之前我出去吃大餐了，放置PLAY真有意思~
　　PS：敢敢=心碎的憨憨。
　　敬请期待【卷四：英灵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此处应有掌声）

第一章 怡然自乐的痞子
　　漂泊流浪的日子里，伽歇尔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照例起床洗漱清洁。
　　站在镜子前，她拢了拢自己有暗金渐变的柔顺长发，抚摸着吹弹可破的面部肌肤来回观摩，末了还稍稍画了个淡妆，给嘴唇抹上一层清新唇膏。
　　“有意义吗。”
　　有那么一瞬间，镜子里的金发佳人露出冷笑。
　　“现在我们是彻彻底底的共享记忆了，你应该知道她还有——而且是至少还有两个情人。”
　　“我知道。”伽歇尔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我又没想通过这种方式逼她做什么选择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早就过了那个阶段。”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愿意跟她在一起？”镜子里的女人面露震惊，“你愿意和至少两个女人分享她？我还以为你化妆是为了迷倒她把她拴在身边，没想到你……这是贱吧？”
　　“怎么说话呢！”伽歇尔对镜子比了个中指，“老娘爱臭美所以化妆不行吗？谁规定的化妆就一定是给别人看的？”
　　她气呼呼的离开盥洗室，打开衣柜，仔细挑选起今天的衣服。
　　虽然身体已经和环境很熟悉了，但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回来和那些熟人见面。
　　“这件不行，太活泼了。”
　　“这件也不行，太暴露了。”
　　“就这件吧。”她挑出一件修身高开叉的大红礼裙，眼前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和某人约会的时候。
　　“你认真的？”摆脱了镜子，脑海里依然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喋喋不休，“我先跟你打个预防针，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算不一样，那也是你们逼的。”伽歇尔打断那个声音，用力把衣服砸到床上。
　　“她刚经历过那样的打击，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你们不安慰她倒也罢了，居然还联合起来欺负疏远她！我才不要跟你们一样！”
　　“‘我们’？”那个声音透出惊讶，“等等，这关我什么事？”
　　“你就是‘第三个’！”伽歇尔冷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们的记忆可是连接在一起的，我能看到你对她干的那些好事！”
　　“我那是给你报仇。”
　　“假公济私。”
　　“这么形容自己多不文雅，搞的和这具身体是我俩共享的公交车一样。”
　　“你这些流氓话都是跟谁学的？”伽歇尔双眼瞪的溜圆，“我怎么会分出你这种下三滥人格！”
　　“不是……”伽说完这句话也后悔了，心里把流氓话的原作者喷了个狗血淋头，“只是比喻而已，而且我们本就是一人，既然你喜欢她，我就不能也喜欢吗？”
　　“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伽歇尔再次站到落地镜前，狠狠瞪着里面的女人。
　　“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和我说话，我要用只有我能用的方式去和她相处。”
　　她换上那条华丽的红裙，想了想，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双超薄黑丝长筒袜给自己套上，前后端用吊带夹住，并且确保一边的吊带正好可以从高开叉下显露出来。
　　对着镜子晃晃腰肢，伽歇尔又整理了下发型，怀揣着一些小紧张走出房门。
　　没错，她是伽歇尔——那个司空真正喜爱的伽歇尔，小名伽伽。
　　经过潜意识的交流，伽歇尔已经从自己的副人格那里得知了一切：原来自己其实是上上代第七仲裁的女儿，因为目睹同样爱护自己的长辈——也就是史龚明串通夏思凯杀死父亲夺权篡位，年幼的自己拒绝接受残酷现实，在心中分裂出了一枚人格种子。
　　这枚人格种子就是伽的雏形，她将所有自己不接受的、关于那些黑暗的记忆都丢给了伽，自己连身份都忘了，继续按原来的方式和史龚明相处。
　　原来她不是印象中“连白羊座都上不去的废柴”，只是因为伽在晋升序列已经爬到了天蝎座，一个人不可能晋升两次，她才一直卡着白羊座的任务无法完成。
　　这个混蛋，之前居然还想将她修炼出来的力量都还给我，自己消失……
　　回想起这个副人格为自己做出的林林总总，伽歇尔心情十分复杂。
　　还好被臭狗屎阻止了，否则我岂不是连找她算账都办不到。
　　当然，要说最感动的部分，还是从伽那里听来的“司空和她的情人”的故事。
　　林陷音和韩采灵的故事就不谈了，感动归感动理解归理解，要她从内心深处接纳两个情敌存在，抱歉这个她无能为力。
　　她主要是关注司空的故事。
　　对于她的来历，和夏思凯的关系，在这场极为凶险的战斗中付出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问的十分仔细，哪怕有共享记忆也要再听伽给她口述一遍。
　　基本情况她现在都了解了。包括现在她们其实是在一颗工业战星上漂泊逃亡，以及伽已经和司空约好，今天就是正式唤醒自己的日子。
　　她现在已经彻底知道自身的来历了。
　　路上伽歇尔还在担心。
　　那对她来说，过往的男性记忆就不再是掣肘了。她会不会干脆因此觉醒出某些怪癖？比如敞开限制去喜欢男人？
　　这个猜测让人心惊胆战，伽歇尔不由加快脚步，走到尽头输入密码，看着金属大门哗的挪开。
　　“同花顺！”
　　“跑了跑了！”
　　“哎呦我艹！”
　　“收烟了收烟了啊……都别藏着，赌注拿来！”
　　“……”
　　门刚开，一股热烈喧哗就混着浓郁的人文气息扑面迎来。伽歇尔站在门口直发愣，看着一个扎马尾，眼角带泪痣的妩媚女人大刺刺的坐在桌后，正在从“梵高小队”其他人手里收取香烟。
　　开门的动静让那边动作有一个停顿，那妩媚女人也转头看过来，看清伽歇尔的脸蛋后一扬眉毛：“你来啦？”
　　“……你知道今天我回来吗。”
　　伽歇尔听到自己语气发颤。
　　“知道啊，我还知道她特意选的是你生日。”
　　司空笑了。
　　“所以我把人都叫过来了，怎么样热不热闹？我们在玩扎金花，要一起吗？”
　　“……”
　　中间隔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追溯真相醒来，等到的不是烛光晚餐就算了，她居然把这么多人都喊来一起当电灯泡？还玩扎金花？
　　伽歇尔突然很想哭。
　　这熟悉的味道。
　　这狗日的司空。

第二章 有本事就别爱上我
　　看到穿红裙的金发女人调头跑走，司空直接踩着桌子就追了上去，二人一起回到通往卧房的通道。
　　“生气什么啊……”她穿着白衬衫和牛仔热裤，腿上也裹着一双超薄黑丝裤袜，走上去抓住伽歇尔的手，“我不是要抽烟，那些烟就是拿来当实体货币用的，收了我也不抽。”
　　“谁问你烟的事情了。”伽歇尔被她抓住手腕，心里稍微颤动一下，听她提起烟，知道她还记着曾经跟自己承诺戒烟的事，心情莫名就好了许多。
　　成了。
　　看到她表情松动，司空嘴角翘了起来。
　　实际上她都懂，她就是故意装没看懂伽歇尔的心思，然后提戒烟误导对方思路。
　　女人都是念旧情的，而且很容易被小事感动。别看伽歇尔性子远比一般女人烈，这种女人还就吃这套。
　　“醒来感觉怎么样啊……”
　　牌是打不成了，一看伽歇尔的样子她就知道对方想跟她单独相处，索性捉着她的手腕走到楼梯口上去，上到天台隔着玻璃罩看头顶星空。
　　“就那样吧。”伽歇尔看她松开自己自顾自的在边上坐下，行事风格比起过去更多了一份老练和沧桑，心里某个地方又被触动了一下。
　　这个笨蛋，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只是一段记忆了还这么逞强。
　　再联想到伽口中的“那两个情人”现在都不在司空身边，伽歇尔顿时有一种“这个人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就蹲到后面，两只白嫩的胳膊交叉环住了司空脖子。
　　“越活越幼稚了。”
　　司空感觉到两坨又大又软的……咳！正紧紧贴在自己背上，心猿意马的同时脸上假正经道：“其实不用可怜我，我觉得这样就挺不错的。”
　　“我是年轻的他，相比他来说拥有更多不同的可能。现在能好好活着还能研究袜子已经很满足，比我惨的人多得是呢。”
　　“我只是没想到睡一觉起来后就物是人非。”
　　女人贴住她轻声呢喃。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东西都变了，变得陌生，让我感到有些害怕……”
　　司空有些意外，因为按照过往伽歇尔的尿性，她就算害怕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这女人可是很要强的，当初辖区出事硬是想撇开司空自己手刃谢光年，由此就能看出她是怎样的性格。
　　“没事。”司空抓住她的手轻轻捏弄，“天塌了我扛着，你只管害怕。”
　　“你就不来安慰一下？”伽歇尔听着感觉不对劲，抬头瞪眼。
　　“我这不就在安慰呢嘛……”司空差点笑出声，“还害怕不。”
　　“不怕了！”伽歇尔气呼呼的顶了她一下，“被你气的！”
　　“那你想哭吗，我听说情绪大起大落容易憋出内伤，要发泄出来才能消散，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一开始可能还挺想哭的，现在真正看到你就不想了，倒想揍你。”
　　“揍我？你打不过我的。”
　　“真的吗？我现在可是天蝎座……伽和我共存后我的权力也回来了，你一个双子座的菜鸡来多少我就揍多少。”
　　“我可不是一般的菜鸡，要知道夏思凯和贝希摩斯就是这个菜鸡解决掉的。”
　　“但我听伽描述你只是放了点嘴炮……”
　　“什么嘴炮？我的权力到最后可是反向包围整个星球了！那老瘪三知道翻盘无望才肯听我说的，不然你以为人家傻啊。”
　　“那可是未来的你，你骂人家老瘪三，那你就是小瘪三。”
　　“那你就是小瘪三的女朋友。”
　　“老娘才不当任何人的女朋友！你这流氓狗！我们充其量是那个关系！”
　　“那个关系是哪个关系？”
　　“就是那个……那个关系！”
　　两人化身幼稚鬼，靠在上面绊了差不多两小时的嘴，中途司空下去拿了烤架食材和啤酒，和伽歇尔在上面吃肉喝酒，把这憨憨女人灌的酩酊大醉。
　　“我不要当你女朋友……”被抱下去的时候，伽歇尔还在司空怀里不断扭动。
　　“我要当你爹，我是你爹！！！”
　　“好好好你是爹你是爹。”
　　司空连哄带骗把她送回房间，跟摆弄娃娃一样把她扒光，自己也脱光了，拖着她去浴室一起冲了把澡，出来后把她丢到床上。
　　憨憨女人是真喝多了，酒精摄入量大的连巨蟹座都救不回来，刚沾到枕头就平缓了呼吸，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司空在上面哄她的时候没少耍流氓，这时候倒是绅士的很，只是给她盖上被子，洗了自己的衣服烘干，搬出一床被子睡在地上。
　　“你知道吗。”
　　金发女人突然跟梦游一样坐起来，带着微醺低头看她。
　　“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她们陷的更深。”
　　司空意识到这是伽出来了，但还没等她出声反驳，金发女人身子一歪，稀里糊涂又倒了回去。
　　“……”
　　眼眸在黑暗中泛着暗蓝光泽，司空挑挑眉，并未把这番话放在心上。
　　她确实变了，她自己知道。这不光是更沧桑还是更成熟的问题，身世之谜的解开也让她摆脱了思想上的一些禁锢。
　　比如行为模式，之前的她虽然性格比现在更男性化，但要她完全恢复之前的样子，大大咧咧和一群男人一起喝酒吃肉聊天打牌，那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现在她却做的很好，很多人一开始并不是很服气她，已经被她用各种手段拉近了关系，几乎将整个猎团都梳理了一遍。
　　又比如感情问题，之前的她可能会被动的去接纳一些感情，在已经有伽歇尔的情况下（？），对于过于主动靠上来的女人——比如韩采灵那样的，敬而远之。
　　但现在嘛……开玩笑，都啵过嘴了，还能放出去让她再找别人？
　　司空觉得自己现在看的很开。
　　还陷得深……
　　她露出嘲笑。
　　夸我有魅力就直说，陷下来一个我接一个。
　　这身体又不能拔吊无情，有本事就别爱上我。
　　————————
　　司二愣子的魔犬化又加深了……

别急等我取个材
　　现在，二逼空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男人的真相了（就跟邻居二哈从医院回来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那对她来说，之前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司空”时坚持的一些东西，肯定就要有所变化。
　　怎么让这个变化不显得突兀，合情合理，过渡自然，这个就纯粹是考验作者的功底。
　　我想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很骚气……很老练……有种漫不经心……勾勾嘴角就带点痞……虽然偶尔会表现的有些沧桑，但你永远可以信任她，她也永远不会抱怨什么东西的女人。
　　她喜欢装13，也喜欢你好我好大家好，很多东西她看在眼里她都懂，她不管不问要么是觉得无所谓，要么是因为她不在乎。
　　但真要有人跟她搞事情，她也不怕，她不喜欢跟人讲道理，她相信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
　　这个形象肯定不同于艾萌，艾萌是那种坚强包裹着柔软的类型，她和三个妹子在一起那不叫开后宫，叫后宫开她。
　　二逼空就不一样了，要不是有女人看着她，她能比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红衣黑皮男年轻的时候还要滥情。
　　这就是问题——同学们。
　　二逼空要有内涵，有节制的渣，要渣的恰到好处。
　　但是，我不渣啊。
　　我可是人称书客白百合，刺猬猫白小爱的纯良之人，要我模拟这种千年道行的芳心纵火犯——对不起，我因为太过纯洁很难办到。
　　所以我得请天假，利用这段时间去翻翻渣主角的小说，充实一下自己的表演人格。
　　或者严格来说这都不能叫请假。
　　借用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来自妙木山的同行所言，这种行为啊，叫做取材。
　　所以我取材去了。
　　……
　　嗯。
　　明天四更。

第三章 团长下乡（第一更）
　　第二天一大早，罂跑过来跟司空说底下有人打起来了。
　　“什么情况？”司空昨晚睡的很差，几次被伽歇尔翻下来砸醒，一边打哈欠一边问。
　　“对未来的考虑和想法有所不同吧。”罂支支吾吾的，“一开始只是喝酒，喝到后面就打起来了。”
　　不就是看不上老子，考虑等这边安稳下来散伙单干吗？
　　司空站在更高的层次上蔑视少女，心想都人尽皆知的事情，就你这憨批还想帮人家瞒着。
　　不过好歹她现在是猎团的团长，一万多人表面上的头，这些内部问题发现了就要及时处理，想当甩手掌柜也得先把管理框架建立起来。
　　“带我去看看。”司空一边继续打哈欠一边找衣服穿，然后发现昨晚忘记洗袜子了，两堆黑丝布絮团在洗手台上，凑近闻还有一股酒味。
　　这事好解决，她直接打开房间柜子，打算找条伽歇尔的。
　　“憨憨女人好像很喜欢黑丝吊带吗，柜子里几乎全是这种。”
　　找了半天没找到裤袜，司空无奈，只能按伽歇尔的喜好先套吊带，再用吊带把袜子吊上。
　　其实她也不是非裤袜不可，一直穿裤袜一个是比较方便，另一个是这东西可以算变种的裤子，穿起来心理上比较容易过渡。
　　至于吊带黑丝什么的，因为又要露大腿肉又要展现勒痕，穿上后总会产生一种想被曰的感觉，有点别扭。
　　罂冷眼看着她又穿上小礼服和配套短裙在那对着镜子比划，心里不屑的哼了几句。
　　调解争端又不是选美，穿的这么风骚，以为靠美色就能让他们听话？
　　“好了。”司空收拾完，翻出一双黑亮黑亮的高跟鞋给自己穿上，心里吐槽伽歇尔的审美，这一身加个兔子耳朵再换成渔网袜就是二战时期在美国卖笑的酒吧女郎。
　　转头看看床，金发女人居然没醒，之前是什么姿势现在就还是什么姿势，呼吸平缓睡的很香。
　　罂看司空低头过去，眼里满是莫名的情愫，心里某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虽然这女人喜欢卖骚，但她对伽歇尔理事长确实很好。
　　然后她就看到司空伸出手，捏住床上女人的鼻子，硬是捉弄着把她捣鼓醒了。
　　“……你干嘛？”伽歇尔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憋醒后先是喘了两下，看到司空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迷糊一边想这身穿在她身上还挺骚气。
　　“不干嘛。”司空笑嘻嘻的跟她挥手道别，“看你睡那么香心理上不平衡……赶紧起来洗袜子了。”
　　告别一脸懵逼的伽歇尔，司空跟着罂往事发现场赶。
　　她们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基地内部，毕竟整颗龙门星已经偏离轨道溜起来了，两极磁场变化会连带影响地表环境，变得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
　　趁着路上，罂把事情经过给司空描述了一遍，让她大概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现在龙门基地——姑且还是这么叫吧，龙门基地内有一万多人，里面八千多都是基层员工——就是搞后勤的，清洁工厨师修理工机械师都可以归到这一类里，还有些搞投资金融的也可以算。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夏思凯和希的关系不宜公开，希的立场和夏思凯本质上是相对的，能在中星洲批个星球批点地给他搞基地就不错了，不可能继续给他送钱，诗社的运转资金得自己赚。
　　复兴诗社还在的时候，有夏思凯和希的关系，这些人日子过的比较自在，只要确实有本事，能赚钱，至少一个安全公正的经营环境是能保证的。
　　但现在基地改头换面，夏思凯谋反暴毙，大量战斗员死在虫灾里，这些人可能是内部商议了一下，觉得跟着一个底细不清楚的女人在宇宙里漂泊没什么前途。
　　所以这就是矛盾的根源了，他们不信任她，想跟她散伙，在公共区煽动别人跟他们一起想来个法不责众，然后医生还有鸢那几个昨天晚上和司空一起打牌的就看不惯了，两边直接打了起来。
　　“一共多少人。”司空问罂，习惯性摸出一支烟放嘴上叼着，并未点燃。
　　“……不少。”罂说话还是不清不楚的，“运营部的人最多，都算上有好几百人，他们推选了几个代表出来想和你谈这件事，我看有不少人都支持他们。”
　　“不少人是多少。”司空看了她一眼，“大概数字。”
　　“这……”少女被她那个眼神吓到，不敢再含糊，“我看了一眼，大概有那么一千多吧。”
　　“他们跟着喊口号了？”
　　“没有，但他们闹事的时候这些人很多都跟着一起看，感觉就是，很有‘市场’的样子。”
　　“那就不算了。”司空心里安定下来，“刺头估计就运营部，搞掉几个人就完事了。”
　　“你想怎么搞？”罂很紧张，连忘记问她为什么不算都忘记了，“现在大家刚刚安定下来，我不建议你用暴力镇压。”
　　她之所以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想司空把事情闹大，在她看来这也是为司空好，毕竟她现在位置不牢，手段太强硬容易内乱。
　　“那他们打人就不是暴力了？”
　　司空都懒得嘲笑她。
　　“不是……”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才没表达清楚，其实他们虽然打架了，但没打赢……”
　　“嗯？”
　　司空一愣，“你不说他们有几百人吗？”
　　“几百人打几个？还打输了？”
　　她本来就习惯性口嗨开玩笑的，没想到罂还认真点了点头。
　　嘶——
　　司空倒抽一口凉气，知道这憨批为什么一直支支吾吾的了。
　　感情是觉得她的人其实没吃亏，吃亏的是对面，找她求情找平衡来了。
　　司空跟她说了句我心里有数就不再说话，让她带自己到公共区那家出事的酒吧，周围果然围着一大圈人。
　　不少人看到司空后都露出惊艳的表情，认出了这个在演讲影像里说要带所有人“开辟新航路”的漂亮女人。
　　现在面对面的看，漂亮是真漂亮，但有没有能力还得观望一下。
　　“队长。”
　　进了门，医生土豆几个X小队的成员立刻立正对她行礼。
　　“那几个搞事的就跪在中间，鸢把他们都铐上了。”
　　司空看了眼，中间空出了一大块地方，五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或躺或坐的待在那，有两个正在朝这边破口大骂。
　　“这个新组建的猎团组织难道是某人的一言堂吗？说点真话就要这样？”
　　“她要是还想干就速度过来赔礼道歉！否则闹的就不止这点人了！”
　　司空踩着高跟鞋，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走到叫的最凶的那人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你就是新仲裁？”
　　那人轻佻的从她的黑丝腿看到脸蛋。
　　“我劝你最好……”
　　“劝你妈。”
　　司空捞起一把椅子将他砸翻。
　　“你妈炸了。”
　　————————
　　取材到一半被GANK了，我真你妈是日了狗哦……

第四章 团长的手段（第二更）
　　基地内部有内网的，信息飙起来和飞一样，很快“新仲裁在牡蛎酒吧海扁运营部部长赵鹏远”的消息就在基地内疯传，基本上是人尽皆知。
　　有些人谈起这个事满脸兴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有有些人则面无表情，或者干脆露出忧色。
　　威廉，也就是夏思凯的计划失败，让所有人都认清了一个思想不健康的头头能对组织造成多大影响。因此大部分人现在就像刚被渣男骗过炮的纯情少女一样对生活缺乏信任感，很容易因为一点小问题就疑神疑鬼的，在很多选择上都会偏向谨慎的方案。
　　这个新仲裁本事没露多少出来，行事风格比夏思凯还凶的，跟着她有好果子吃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尤其是理想刚刚被打击过的人，他们往往会比一般人更加现实。
　　牡蛎酒吧现场，司空海扁赵鹏远五人已经扁了快半小时了。
　　五个人被她拎着把破椅子砸的在地上游来游去，从大声咒骂到惨叫求饶，现在干脆蜷缩起来装尸体，只有在砸上去的时候才叫唤几声。
　　“别打了！别打了！”罂被麦田几个拦在人群外面，急的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再打下去就真出事了！”
　　“能出个屁事。”麦田又给她往外推了推，“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打死活该！”
　　司空笼络关系也是看能力的，伽歇尔还没醒的时候她先串联的都是战斗员，尤其X小队的几个熟人更是重点拉拢，然后再通过他们和莫奈联系其他幸存的战斗小组，一点点和那些组长建立关系。
　　至于基层员工啊，对不起，她时间是很宝贵的，价值不够的滚后面排队，什么时候心情好再考虑见见。
　　“真要出事的！”罂自以为看的比他们明白，“赵鹏远代表的是运营部甚至整个基层员工的利益，打了他，其他人的心就散了！”
　　像是印证她的担忧，那些围观人群里很快钻出来一百多人，在为首一人的带领下将司空围住，虎视眈眈直盯着她。
　　“仲裁官阁下。”为首那人是个白白净净的斯文男人，走上来作势要劝诫司空，“您现在在做的事已经严重违背了法理和道德，请立即停手！立即派人送赵部长去医疗中心！”
　　“你是谁？”司空抡椅子抡的也有些累了，停下来看着他，纤细的眉毛微微上挑。
　　“我是运营部的副部长李晟运。”斯文男人不卑不亢的跟她对视，然后可能是为了拉声势，还摊手回头，给司空比划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那一百多人。
　　“我们现在要求……”
　　“要求你妈。”司空没等他回头就给他来了记狠的，“哐”的给他抽飞起来，像个破布娃娃般砸进人群。
　　“卧槽！”
　　这一下，就算是麦田几个也吓到了。
　　知道队长刚，他们也支持，但一般到这里就要谈判了吧？队长这不按常理出牌啊？也太刚了吧？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几双眼睛都瞪着司空。
　　“看什么看。”司空把残破不堪，已经只剩三条腿的椅子放在地上，屁股坐上去翘着二郎腿，“拖回来，继续打。”
　　“力之支配者”是属于蓝的，不方便的时候蓝可以收回去，所以她打这些人用的是真实力量，打了半天也会累的。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鸢却一个转身钻进人群，很快拎着意识朦胧的李晟运回来，“扑通”一声丢在地上。
　　“然后清场。”司空一脚踩在他头上，语气平静，“无关人员出去，跟着李晟运过来的这些人等在外面，喊到一个进来一个。”
　　基层员工大部分连骑士都不是，X小队很轻易的完成了清场，然后把那一百多人禁锢在酒吧外面，等司空在里面挨个念名字，念到一个进去一个。
　　“王明明。”
　　“哎。”
　　第一个被喊到的是个年轻人，进门的时候他衣服都湿了，心里不断后悔自己干嘛要搀和这事。
　　“坐吧。”司空指指对面的空椅子，“你今年多大了。”
　　“2……24。”
　　“家里人身体还好吗。”
　　“嗯，还好。”
　　“我看了你的资料，发现你母亲半身瘫痪，之前一直申请D级基因修复液都没给过，说是资源紧张需要排队……”
　　王明明的表情从恐惧变得有些惊讶，他一开始以为司空问他家人是在威胁自己，现在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你母亲的排队序号是20万开外。”司空关闭莹蓝屏幕，咂了下嘴，“现在虽然人少了，但因为经历过灾难，D级基因修复液的珍贵程度比以往更高，不是轻易能审批的。”
　　说话的时候她时刻盯着对方双眼，不出意外看到王明明的眼神有瞬间黯淡。
　　“但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她话锋一转，伸手指了指地上瘫着的六个男人。
　　“你之前是财务的员工吧？账目方面肯定比我清楚。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指认这些人有中饱私囊，贪污款项的行为，我可以做主把你母亲的排名调到100以内。”
　　“真……真的？”
　　王明明说话都结巴了，他没想到还有这种机会。
　　“真的，我从不骗人。”
　　“王明明！”李晟运在地上大喊，“你不要听这妖女胡扯！她不但骗你还想利用你……啊！！！”
　　“你再说一个字，我直接把你脑袋踩爆。”
　　收回脚，司空继续看王明明。
　　“你觉得呢。”
　　“……我需要时间。”
　　王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
　　赵鹏远李晟运等人之所以闹事是因为他们起步高，起步高胃口就大，觉得现在的组织给不了和过去相同的利益，所以才想闹着散伙。
　　但他不一样，他积蓄又不多，本事也没学到多少，带着瘫痪的家人离开组织可能连房子都买不起，更别说价值昂贵的D级基因修复液了。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选择哪边根本无须多问。
　　“很多东西我都有备份，如果您允许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准备……”
　　司空挥挥手，麦田打开门，王明明立刻对她鞠了一躬，快步从大门跑了出去。
　　“下一个。”
　　司空打开屏幕看了一眼，随口报出另一个名字。
　　地板上的人开始轻微颤抖，他们有预感，自己完了。

第五章 好气啊，cnm的（第三更+还债114）
　　对于牡蛎酒吧内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感到十分好奇。
　　还没被点名的，以及专门留下来看热闹的都在好奇，在他们眼里每一个出来的人相较进去时都更沉稳了，就类似于突然有钱了，有底气了的那种感觉。
　　难道她给他们发钱了？
　　有人怀疑司空拿组织残留的款项贿赂他们，一时间内网谣言满天飞，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
　　莫奈带着几个组长过来的时候这条街已经是密不透风了，至少两千人聚在外面等最终结果，他们赶忙分开人群进入酒吧，心里祈祷司空别把人给活打死了。
　　这个时候，门口等点名的人已经没几个了。司空看到他们后露出微笑：“莫奈组长，拉伯雷组长，王尔德组长，布莱欣组长。”
　　复兴诗社变成星河猎团，基层员工高级干事的词条全部取消，但战斗员可以继续保留，因此她还是用代号称呼他们。
　　“仲……团长啊。”王尔德是个大胡子白人，看到司空后面露苦笑，“你知道你这一冲动可能会引发哪些后果吗……”
　　“什么冲动？”司空装作茫然的样子，“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运营部的这些高管贪污款项，怕被追究才闹着散伙，现在我已经接到了举报也拿到了证据，你们来的正好，帮忙叫仲裁队过来把这些人收押了吧。”
　　“什么？贪污款项？”四名组长不约而同有些傻眼，看了看司空，想起外面排队等候的那些人，很快猜到了她的手段。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按司空的要求喊来仲裁队把赵鹏远六人带走，约好等会一起吃饭。
　　“你这是好手段啊，司大团长。”
　　其他人离开，莫奈留下来盯着司空。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情绪化的人……现在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罂已经把大概过程跟他说了，他敬佩司空手段的同时也深感这个人思路清晰。
　　中饱私囊的大帽子扣上，赵鹏远几个再想拉舆情就不可能了。她打人的行为立刻就变得可以理解，很多人都不会再因为这一点对她不满。
　　而且她没把人打死，这点很重要。否则即使帽子能扣上，人死在她手里难免会招来很多非议。
　　他估计赵鹏远等人最后还是要死的，但那不是死在司空个人手上，而是公平公正的，由猎团条例给予的审判。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他看了眼门外。
　　“像王明明那样的人，你明明可以直接许诺一支D级基因修复液给他母亲的，为什么只承诺给他调到100名以内，还要排队这么麻烦？”
　　“废话。”司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有人找你借钱你会二话不说立刻就借吗？”
　　“当然。”莫奈一愣，“总归要借的，犹豫和直接有区别吗？”
　　“直接借会让人觉得你来钱很容易，心里下意识就觉得你有钱，还不还都无所谓。”
　　司空摇头，“犹豫一番别人则觉得这钱借的不容易，就算是个老赖，你的还款优先级也比别人更高。”
　　“道理都是一样的，这种东西我不可能直接送给他，非得让他妈继续排队，他和他妈才能意识到这个机会有多珍贵，才会对我感恩戴德，拼死拼活给我卖命。”
　　莫奈、罂还有旁听的麦田等人顿时就觉得赵鹏远几个人招惹到她头上是活腻歪了。
　　尤其是莫奈，他和夏思凯打过交道，深深感觉司空在这方面的行事手段比之前的仲裁官还要老练。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因为夏思凯剥离掉的年轻记忆里可是包含他早年创业开公司的，老年的他经营组织靠的是力量而非权谋，这方面他确实比不上司空。
　　而莫奈这些人，不管年龄多寡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拿来修炼了，权谋手段上天生距司空差了几个大段位，连赵鹏远都比他们强。
　　总之就是一群弟弟，司空保证能给他们管的服服帖帖的，一点逼事都不敢来。
　　“别看了。”司空站起来扶稳椅子，“大中午起来还没吃饭呢，布莱欣几个人你来联系，我去喊伽歇尔，中午找地方好好吃顿。”
　　伽歇尔那边刚把袜子洗好，接到消息后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等我把你的臭袜子挂好就来。”
　　“我这事做的这么漂亮，你怎么不夸我两句。”司空好奇，感觉这么稳重不是她的风格。
　　“我早就领略过你这狗东西有多狡猾了。”伽歇尔一副平平淡淡的语气，“你只打你能摆平的人，只骗你能摆平的炮。”
　　“哎？”司空语气微微上扬，“什么玩意呢，说话那么难听，我骗什么了？”
　　她简直是莫名其妙，昨天晚上她可绅士了好吧，一根毛都没动的也能被这么指责，难道真和那些蛇皮故事里说的一样，那种机会不下嘴反要被骂禽兽不如？
　　“我不管，骗了就是骗了。”
　　伽歇尔似乎开启了无理取闹模式，也不说个所以然，就单方面说她骗炮。
　　结束通讯，司空寻思她可能是不爽自己身边除了她以外还有韩采灵林陷音两个女人。
　　这两人或因为家庭，或因为事业暂时离开了，但司空肯定不会让她们就这么走的，等把这个基地摆弄好她就准备去皇龙，最后肯定要把两个人都接回来。
　　韩采灵腿型不如伽歇尔，但上面还是很凶的。林陷音虽然上面不凶，但看形状是笋尖比较特别，正好她现在大权在握随时能把店开起来，拉回来立刻就能当专属模特。
　　“但我什么都没承诺啊。”
　　她想了想，确定这方面万无一失。
　　明明没有骗炮之实偏偏背了骗炮之名，我还没跟她结算伽搞我的那几次呢。
　　好气啊，草你妈的。
　　“实在不行今晚就去诱惑伽伽吧。”
　　到底是许久未见，司空决定给对方特权。
　　“正好她喜欢黑丝吊带，给她摸摸也没损失。”
　　————————
　　伽伽：什么要求都答应吗。
　　司空：嗯。
　　伽伽：项圈戴上，我要玩深夜遛狗。
　　司空：这个不行。
　　伽伽：为什么不行，你上一章才说了你不骗人的。
　　司空：我说你就信啊，我还说你是憨批呢，憨批女人。
　　伽伽（上膛）：我是你爹！

第六章 这波是强行一换一（第四更+还债115）
　　中午，司空请目前剩下来的19个组长吃了顿饭。
　　复兴诗社毕竟家大业大，龙门星这个算主基地，留在这的人那是相当多。即使在虫灾里损失惨重也依然留存了19个战斗小组，每个小组约有百人，加起来正好在总人数里占据二成。
　　至于这些组长，布莱欣夫人和莫奈都与司空相熟，通过这两人的关系和当时从阿卡迪亚那得来的记忆，司空很完美的把控着剩下来的17人，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战斗员大多都不傻，她能击败夏思凯摆平虫灾说明她有实力，这段时间又看她合纵连横把内部治的服服帖帖，权谋手段也不欠缺，那他们跟她对着干就没意思了，只要司空不过度压榨他们，他们也很乐意跟着司空建设这个什么星河猎团。
　　“团长。”酒席上不时有人给司空敬酒，“诗社要是散掉，我们这些人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好，真的很感激你愿意担起这个责任。”
　　“得了吧。”司空跟这些人是一点都不客气，“我现在敢把你们撵出去，撵多少机密情报局就敢收多少……所以别跟我装洋相，老实喝酒！”
　　“喝酒！”
　　“喝酒！”
　　“……”伽歇尔在一边愣愣看着她，虽然眼里印着的是个泪痣美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个官痞。
　　“你当年到底是干什么的？”
　　趁着空挡，她把微醺的司空拉到一边，“怎么这些偷鸡摸狗的套路这么熟稔，要不是知道一些你的事我还以为你是哪个高官投胎。”
　　“我当年就做生意的。”司空乐呵呵的看着她，感觉她担心自己喝多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分外可爱。
　　“不过做生意其实也避不开这些，有些东西你可能做几年都用不上，但当需要的时候一定得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伽歇尔皱眉，“中星洲在旧时代的风气未免太过糜烂。”
　　“糜烂个屁。”这司空就不服了，“说的好像欧美那边就不糜烂一样，再怎么着这边也有管控的，不比你老家那边好几万倍。”
　　她可没有随便冤枉人，伽歇尔老家那是有钱就能摆平一切，什么公理正义都比不上钱。相比之下中星洲虽然也有很多问题，但上面愿意改，比较起来还是好很多的。
　　“你喝多了。”伽歇尔听她说话越来越随意，想起来她才只是个双子座，连巨蟹座都没到，对酒精的分解能力还不如她。
　　“没事。”司空摆摆手，“你就知道我肯定最后一个倒就行了。”
　　在她看来伽歇尔喝酒的天赋是1，有巨蟹座加持顶多变成10。
　　而她天赋是15，就算不到巨蟹座也比伽歇尔强。
　　“不过你不能喝多。”她抓住伽歇尔的肩膀晃晃手指，媚笑着吐出些许酒气，“我要是倒了，你得把我送回去呢~”
　　伽歇尔被她这一笑媚的精神恍惚，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
　　该死的司空！
　　她心里怒骂。
　　穿老娘的衣服，还明目张胆的诱惑老娘！真以为老娘不敢把你怎么样！
　　她决定这顿酒席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司空，当然她肯定不会承认是等着捡尸，心里给自己的说法是防止司空被占便宜。
　　酒席结束，伽歇尔扶着醉醺醺的司空回到房间。
　　“伽伽~”
　　司空已经意识朦胧了。
　　“我叫你爸爸，你给我你的原味丝袜好不好~”
　　“不好！”
　　伽歇尔怒斥她。
　　“不要脸！”
　　“流氓！”
　　不过这下可算如愿以偿了，她把司空抱到自己床上，一边看着她绯红的面颊一边放手下去，轻轻抚摸她的黑丝长腿。
　　“嗯。”司空被摸的有些痒，扭动一下，蜷曲右脚踹伽歇尔。
　　但她到底喝醉了，动作力道又慢又轻，被伽歇尔一下捉住脚踝，摸着黑丝脚刮弄把玩。
　　“嗯！”这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司空身体比较敏感，只是被这样刮弄脚心而已，她居然就开始轻微喘息，紧闭的眼帘一阵颤动。
　　“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伽歇尔扬眉吐气，把司空两只黑丝脚包括脚背在内摸了个遍，自己脸蛋也开始发红，不知不觉就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噗！”然后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放下脚呸了一声，脚底装了弹簧似的弹开老远，看司空的眼神犹如在看洪水猛兽。
　　你妈的，我怎么回事？
　　我怎么变得和臭狗屎一样变态，开始喜欢女人的丝袜脚了？
　　伽歇尔如临大敌，就光站在原地发愣，不管司空怎么扭动都不过去。
　　“我懂了。”她突然喃喃自语起来，“你的目的就是污染我，让我和你一样变态。”
　　“天真。”她又笑了起来，“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吼完这句话，伽歇尔冲进浴室，脱光冲了把冷水澡。
　　出来后看到司空还在那扭，她想了想，把司空也扒光，用湿毛巾给她简单清洁。
　　酒喝多不能洗热水澡，这点常识她还是懂的。
　　忙活半天又把司空丢到床上，伽歇尔坐在司空昨夜睡的地铺上思考人生，心想可能这就是现世报吧。
　　不过……她之前说原味丝袜……
　　目光落到司空褪下来的脏衣服上，女人眼神微微闪烁。
　　挣扎一番，她还是找出来三个密封袋子，分别将内衣、吊带、丝袜放进去封好，偷偷藏进柜子角落。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也许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宣示主权。
　　……
　　因为是午后开睡，司空一觉睡到凌晨3点。
　　起来后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好像没有那种“酸酸麻麻”的“事后感觉”。
　　这就很奇怪，憨憨女人不是一直挺馋她身子的嘛？
　　“蓝来帮忙。”
　　这时候就要叫外援了。
　　“开启投影，我要看看她对我都干了什么。”
　　蓝依言照做，放到偷原味丝袜的时候还搞了特写，放大了伽歇尔脸上那癫狂的表情。
　　卧槽！
　　司空看的目瞪口呆。
　　没想到啊伽伽，你这浓眉大眼的也这么变态！
　　低头一看，伽歇尔就坐在地铺上，看着自己放出来的投影屏幕愣愣发呆。
　　“我不是……”
　　“我没有……”
　　看到司空瞧过来，伽歇尔慌忙想要解释。
　　“你别信这个，这是伪造的录像！”
　　“什么伪造的录像。”
　　司空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
　　“你都把我的原味套装拿走了，我得拿回来平衡一下。”
　　“滚！”伽歇尔拼命挣扎。
　　“你妈的！”
　　“狗屎变态！！！”
　　————————
　　女人变态有什么错！

第七章 撩拨女人方面也是专家
　　折腾半天，等两个人真正苏醒起床已经是大中午了。
　　伽歇尔是先醒的，睁开眼睛后她看了看自己和司空缠绕在一起的赤果身子，心里懊悔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步。
　　她不在司空醉酒迷糊的时候对她做过分的事是因为她不想趁人之危，结果没想到司空半夜醒来后一点顾忌也没有，扒掉自己衣服后如此强硬。
　　“连喝醉后的傻狗都干不过！”
　　伽歇尔觉得这是耻辱。
　　她悄悄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凑到司空面前，如临大敌盯着她的漂亮脸蛋。
　　“……？”司空迷迷糊糊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对上她的灼热视线，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的：“你在干嘛？”
　　“从今以后，只有我才可以叫你‘傻狗’。”伽歇尔严肃的说道，“除了那两个人之外，不许你再招惹别的女人。”
　　“哎，那可惜了啊。”一般来说人刚醒没认清现实的时候说的都是实话，司空就一不当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我还想尝尝联邦天使是什么味儿呢~”
　　“狗日的司空！”伽歇尔拽过一堆布絮按在司空脸上：“我捂死你！！！”
　　刚按上她就感觉这手感不对，不像被子，倒像是……
　　“你就算是想宣示主权，也用不着连尸体都不放过吧。”
　　布絮下传来司空嗡嗡的声音。
　　“拿自己的原味丝袜来捂死我，我真好奇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梦寐以求的嗝屁方式……”
　　“滚蛋吧！”伽歇尔赶忙挪开布絮，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今天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丝袜透气性那么好，想用这个捂死人就是说笑话的。
　　“……”一番赌气后伽歇尔抬眼看了看司空，发现她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柜子边翻找衣物。
　　“傻狗。”她忍不住还是有些好奇，“你刚才说最梦寐以求……难道还有别的方式？”
　　“当然了。”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柜子里传来，“你也可以选择用你伟大的胸襟来捂死我，或者直接坐我脸上。”
　　“……”伽歇尔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这就是个变态，纯的，能让一般人面红耳赤的情况问题对她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觉得我没情调？”钻出柜子，司空看到伽歇尔撇着嘴坐那发愣。
　　“一方面生活就是这样的，”她走过去揉揉女人脑袋，“另一方面，你不觉得和我说话很有趣吗。”
　　“……有趣的快被你气死了。”翻了个白眼送给她，伽歇尔也起来走向柜子。
　　“别了。”司空伸手揽住她光滑的腰，“都帮你拿好了。”
　　“走，一起洗澡去。”
　　和漂亮女人一起洗澡再一起睡觉再一起洗澡然后静静相拥谈一谈彼此的人生理想，这大概就是处男对爱情的终极幻想了。
　　司空很轻易的做到了一切，但她已经被缴械了，抱着伽歇尔谈人生的时候免不了要拿摩擦树皮取火的方式对比钻木取火，心想其实各有优势。
　　至于处男那不叫取火，纯粹只是撸铁而已。能从铁里撸出火的都是练出麒麟臂的火系大魔导，那种人已经不能再蔑称为处男了，光凭他们对这门技艺投入的精力，他们都值得司空低头喊一声大师。
　　“我说真的。”伽歇尔不知道抱着自己的女人正在想按照这个理论那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的故事岂不是有点邪恶，兀自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凯瑟琳。撤离平民的时候凯瑟琳找韩采灵帮忙伪装身份一起溜了，司空甚至没见上她最后一面。
　　“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司空故作随意的道，“我跟她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帮她避过一段时间的难，当过一段时间的房东而已。”
　　实际凯瑟琳不但被她看光了还摸遍了甚至还测量了关键数据，那天夜里没吃掉她是司空嫌弃她太过纯情，但这些不能让伽歇尔知道。
　　伽歇尔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有点女汉子的味道，但这种女人认真起来也是可以很女人的，至少在抓出轨方面战斗力比一般女人要强得多。
　　本来就只是类似萍水相逢的关系，没发生就什么事都没有，司空不打算为了这种关系惹女人生气，当然，就算她打算她也不会说的。
　　“你说什么啊。”金发女人掐了她的手一下，“谁问你凯瑟琳了，我说的是她……那个家伙……”
　　我要真不说凯瑟琳你绝对是另一幅模样。
　　司空心里吐槽一下，脸色不知不觉凝重起来：“嗯，这确实是一个重要议题。”
　　能被这两个人公认需要慎重对待的关系，而且还要用“她”来形容的，这星河里就只有一个。
　　“这段时间都没去试炼空间了，正好要做试炼任务，直接在里面找她问吧。”
　　司空想了想，觉得既然那个人最后帮了她一手，那她至少不会是猎团的敌人。
　　“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伽歇尔微微偏转脑袋，将整个后背的重心都压在司空肩膀上。
　　“你以后还是以提升序列为主，不要将太多精力放在串联关系上。”
　　“为什么呀~”
　　司空嘴角一翘。
　　她其实知道憨憨女人想说什么，但她就喜欢逗弄对方。
　　“一个非官方的组织想稳定的延续下去，控制者不具备强大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伽歇尔非常认真：“你以为夏思凯在这方面一定比不上你吗？放下身段做他未必做的就比你差，他不用你的方式就是看清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多大的权力都比不上一颗子弹’。”
　　司空说出一句前世的名言。
　　“我懂。”
　　“所以我只是优先找了战斗员，等团里的框架建立起来，一切稳定了，我也不会再搞昨天那样的捞比联谊。”
　　“你心里有数就行。”
　　伽歇尔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放心吧。”
　　司空搂她的手又收紧了点。
　　“其实你要是觉得缺少安全感，我不介意你叫我爸爸……”

第八章 但对方不是人就很难办了
　　“队长。”
　　“团长。”
　　换好衣服来到食堂，不少认识司空，和她相熟的人纷纷笑着跟她打招呼。
　　不过他们都很好奇，司空那漂亮脸蛋上怎么会有一个淡红色的巴掌印。
　　“这个啊。”司空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这个是昨天吃海鲜过敏了。”
　　“但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形状的过敏……”不少人不信。
　　“我吃的是海星，有问题吗？”
　　架不住这个新头头的死亡凝视，一群人从争先恐后跟她打招呼变成了一哄而散对她敬而远之。
　　“什么吃海星过敏，实际上就是理事长打的。”
　　“吓？伽歇尔理事长怎么会，难道她和团长看上了同一个男人？”
　　“说什么胡比话呢！指望这件事发生还不如指望一下明天美联人会集体在路灯上上吊自杀。”
　　“那是？”
　　“你要问她们的关系啊，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真是一群无聊的人。
　　司空一边吃饭一边跳动太阳穴，最后忍无可忍的低声说道：“可以麻烦你把收音机功能关掉吗。”
　　【哦。】脑海里想起一个闷闷不乐的声音，然后那些说话声就小了很多，重新恢复到正常音量。
　　“不开心？”司空好奇一个人工智障怎么会有这种表现。
　　【有点。】蓝恢复语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看到Lady和伽歇尔小姐在一起亲热，尤其说那些奇怪的话会不舒服。】
　　“你爱上我了。”司空对虚空竖起一根食指，“都怪我这个主人太优秀，连数字生命都难以抵挡我的魅力。”
　　【没有。】蓝继续说道，【我在想要是伽歇尔小姐真的叫Lady爸爸了，那我是不是也该跟她一起叫Lady爸爸。】
　　“……”司空沉默了一会，说：“我那么说是有原因的。”
　　“伽伽的父亲是‘莎士比亚’，她曾亲眼目睹敬爱的长辈串联别人将父亲杀死，由此才生出第二个人格的雏形种子——也就是伽。而复兴诗社是一个封闭的、几乎只在内部循环关系的社会，对于她来说这个社会就是她的世界，是她认知里的‘全部’，当年的刺杀对她来说等于世界坍塌。”
　　“然后这还不是结束，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最感到害怕恐惧的时候，她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敬爱长辈对她的欺骗。史龚明骗她说那是众神殿干的，当时她因为把真实记忆丢给伽的原因傻乎乎的相信了，但现在她们已经共存了——走了天蝎座的另一条路，所以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她比当年更无助，更缺乏所谓的安全感。”
　　【这和Lady让她叫爸爸有什么关系吗。】蓝不明白。
　　“对女孩来说，父亲就意味着安全感。”司空又吃下一口食物，口齿不清的道：“你看她喝醉的时候说要当我爹，这其实是潜意识愿望的反向投影，她不是想当我爹，而是希望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能以父亲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复兴诗社里，复兴诗社对她来说就是世界。”
　　“这个世界在她童年时期坍塌了一次，在她恢复记忆后又坍塌了一次，而且这次干脆彻底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新组织，由我来掌控。”
　　“可能她自己都意识不到，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害怕像失去父亲一样失去我，害怕像失去之前的世界一样失去猎团。”
　　“所以她才那么费心的提醒我，为我着想。”
　　【这就是Lady为什么要让伽歇尔小姐喊爸爸吗。】
　　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靠计算又算不出来，【这是在安慰她……Lady的出发点非常崇高。】
　　“你主人我可是很优秀的。”司空丢掉空盘子起身离去，“用开玩笑的方式勾出心魔再用情感的磨盘去磨灭它……哼哼，没人比我更懂人心。”
　　“什么人心。”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史龚明快步靠过来，“现在基地的人心已经稳下来了，我刚想去找你呢。”
　　司空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史龚明看了一会，看的他浑身发毛，还摸了摸嘴上有没有粘到食物。
　　“看我干嘛？”
　　“没什么。”司空收回目光，心想这老杂毛虽然骗了伽歇尔但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伽伽这些年能安稳生活背后少不了他的庇护，就不纠结他之前为什么会被夏思凯骗了。
　　毕竟伽歇尔的爹也不是他亲手杀的，这个仇恨程度就不一样。
　　“下一步就是建立管理框架了。”史龚明又追了上来，“你打算提拔任命哪些人，还是和原来那样保持不变？”
　　“你是真为那些人着想还是为自己问的？”
　　“二者都有吧。”史龚明很诚实，“以现在的人类寿命看我还不算老，不想退休很奇怪吗。”
　　“都留下是不可能的。”司空轻描淡写就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这方面交给你来办，先清掉一批人然后找批新人上位，管理层的骨架就先从组长里选。”
　　“嗯。”史龚明不露声色的记下来，仿佛并不在乎自己重新获得了重要权力。
　　“然后把战斗组的编制改一下吧。”司空想了想，“所有组打散，重新编队，禁止再用‘王尔德组’、‘布莱欣组’这样的称呼，统一给字母或者数字编号，防止有些人忘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头。”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史龚明愣了，问了和伽歇尔一样的问题。
　　“你猜。”
　　司空对他笑了笑。
　　“也许我上辈子是六大仲裁。”
　　……
　　结束了这方面的扯皮，司空找到生活部，滥用职权，给自己在伽歇尔对门开了间新房。
　　叮嘱她们弄点自己喜欢的衣服到衣柜里去，又查询了下沈雨香还活着，让她晚上过来见她，司空划走房间权限一个人回去，从抽屉翻出一只意识投影仪。
　　熟门熟路的登入空间，司空一看邮箱，久违的发现它又爆了。
　　王者之罪、虚凌、海湘、杰斯、凯瑟琳居然都给她发了邮件，前面两个人是问她有没有看到小鹰，海湘是问她有没有兴趣再来客串直播嘉宾，杰斯问她交易的事，凯瑟琳的最简单，内容就一句话：“我会再找你的。”
　　这句话就很引人深思，司空微笑，想起了M开脚和导尿管。
　　不过翻到最上面，她笑不出来了。
　　【来南山，我们面对面谈谈。】
　　“她早就知道了吧。”
　　司空叹了口气。
　　她对付女人是有一手，但对方不是人就很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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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不会喜欢夏思凯吧（第一更）
　　司空先是给前面几个人回了信息。
　　【菜逼（对王者之罪）：因为你太憨批所以被踢了，不服气可以来找我solo】
　　【王者之罪：？？？】
　　这个B居然在线，还发了一串问号过来，司空想起他捂屎捂到化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姑且把他先晾在一边。
　　【菜逼（对虚凌）：出了点问题，等我和你们的家长商量好再决定要不要拉你们回来。】
　　【菜逼（对碧海潇湘）：我已经是大人了，直播那种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我已经没兴趣了。】
　　这两个人收到消息后都没有回复，看样子应该是下午忙于学业的乖宝宝，不像王者之罪是无业游民。
　　【菜逼（对杰斯）：暂时没货，你们那边有什么大新闻可以跟我说下吗。】
　　【杰斯：菜菜姐，你可算回我消息了……】
　　【杰斯：大新闻有啊，还很多呢！失乐园最近在很多剧情世界都开始收缩力量了，之前他们虽然算不上很霸道但也不至于这么龟的，有小道消息猜测他们是暗搓搓吃了什么大亏，不希望这段时间再抛头露面……还有就是神陨和泰坦居然结盟了，两家冲突少了很多，开始在一些高位剧情世界里展开合作，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上面的调控，而调控的原因嘛……】
　　他故意不说完，打算先撩起司空的好奇心，这样后面方便收费。
　　【菜逼：原因是现实世界里爆发的苔斯曼病毒让美联感觉受到了冒犯，正好中星洲因虫灾死伤惨重实力下降，他们打算先在虚拟网络里来点试探，所以集合了这些战团让他们一致对外。】
　　【杰斯：？？？？？？】
　　【杰斯：我草，你都知道了啊？】
　　【菜逼：还有别的大新闻吗。】
　　【杰斯：后面的话，凯瑟琳小姐正式成立了一个战团，名字依然叫圣泉之剑，正在招收各个阶层的好手，而且成立第一天就发了针对菜菜姐的九界追杀令。】
　　【菜逼：通缉我不意外，这个九界追杀令是什么东西。】
　　【杰斯：愿意讨好凯瑟琳小姐的人实在太多了，不限于美联网络也不限于锡蓝网络，因为各个宇域各个阶层的人都有接取，所以凯瑟琳小姐的通缉令又被称为九界追杀令。】
　　“不就是有几次忘记给她换新尿袋嘛……”
　　司空心里觉得冤枉，“就这么点破事还记到现在，所谓的联邦天使可真是小气。”
　　她正好翻到凯瑟琳给她发的邮件，盯着那句“我会再找你的”，心里一时摸不准对方到底是想要她的人还是她的尸体。
　　【菜逼（对凯瑟琳-凯拉）：通缉我干嘛。】
　　【菜逼（对凯瑟琳-凯拉）：我救了你的命，你不以身相许报答我还通缉我，下次落到我手上看我折腾死你。】
　　也就只有像凯瑟琳这样的公众人物才会大刺刺的在网络上使用真实姓名当昵称，落到旁人眼里这可能是自信的体现，但在司空看来就是一只傲娇小母鸡在学孔雀开屏。
　　【凯瑟琳-凯拉：？】
　　【凯瑟琳-凯拉：你***敢威胁我？信不信我抓到你以后找一百个男人把你**了？让你尝尝**浴的滋味？】
　　“翅膀硬了。”司空看到回复后嗤笑一声，继续输入：【你很懂的样子嘛，看来你一定自己尝过。】
　　【凯瑟琳-凯拉：等我抓到你再跟你说话。】
　　司空又撩了她几句，确定她是铁定心思不回复了。
　　“有点聪明啊。”她觉得遗憾，“至少比伽歇尔聪明。”
　　本来还想问问纯情小母鸡后宫开的怎么样了，那个代号23的妹子有没有养活，既然对方是这个态度，那下次再见面司空也不打算手下留情。
　　至于九界追杀令，她会用实力告诉世人，当舔狗是没好下场的。
　　“好！”站在大街上舒展筋骨，在路人惊诧的注视中展露身体的美好曲线，司空恢复成吊儿郎当的走路姿势，先去了南山戒网中心对面的小楼。
　　“咚咚咚。”
　　“来了来了……”
　　门打开，安雅顶着一对黑眼圈怒视司空。
　　“你还知道来啊我的女巫小姐，你承诺给我的东西呢？首映都过去快3天了！”
　　“不急。”司空打算先进去坐坐，“女解说有什么好看的，有时间还不如多看点书。”
　　“什么女解说？”安雅跟在她屁股后面，“那是纯洁的百合花语！是对最凄美爱情的写实记录！”
　　“纯洁个屁。”司空从床上拿起一枚表面印有不堪入目图像的芯片，一边比划一边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一边搞一边还给观众解说自己‘尅磨叽’、‘一库’、‘瓦大喜哇芒扣’如何如何……你就不觉得假啊？你品味怎么就那么低呢？”
　　“你上次给我放的那个上O大炮品味也没高到哪去……”
　　“那时候你还是初学者呢，相对这个世界来说和三岁小孩差不了多少，那种没什么逻辑的片子正适合你。”
　　两人讨论了一番品味问题，司空适当性转移话题，问道：“……所以是她让你下去杀虫子的？她还给了你合法的身份？允许你在这里自由活动？”
　　“嗯。”安雅点点头，“她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啊，我感觉我挺喜欢她的。”
　　现在她用不着整天窝在房间里怕被人发现了，有时候无聊了可以下去走一走逛一逛，小日子过的越发舒适。
　　“奇怪。”
　　司空皱眉。
　　“屡次三番帮这边忙，她图什么？”
　　“图你。”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夏思凯死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了，虽然我的程序不允许我全心全意的为你做事，但间接性帮点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我并没有制造你们的记忆。”
　　司空做了深呼吸，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马尾少女。
　　“我觉得我算不上是你的主人……”
　　“X-0选择了你，光这点就足够了。”
　　少女打断她，跨步进来把门关上。
　　“更别说你还说服他接受了自己失败的命运，这在我的预想中是属于我的工作。”
　　“还有问题吗，Master？”
　　“有。”
　　司空歪头。
　　“你不会喜欢夏思凯吧。”

第十章 懵懂的上帝（第二更）
　　“夏思凯是谁？”
　　安雅一愣，目光在这两个人脸上来回扫视，有一种自己沉迷小世界时错过很多东西的感觉。
　　“这是你的步兵权限。”司空调出一张虚拟芯片甩给她，“好好看你的女解说吧，再见。”
　　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少女的肩膀，左手开门带人离去，司空这套组合技堪称行云流水，没有给安雅一丝反应时间。
　　“砰！”
　　关上门，两人站在走廊里。司空刚想说话，突然发现安雅的邻居刚好回来，正站在门口看着这边。
　　就在她想揽着少女继续下楼找空间的时候，少女抬起右脚脚尖，轻轻在地上点了一下。
　　整个世界就这么变了。
　　地板，楼道，门洞，甚至面前的邻居，所有能看到的景物都变得透明，变得网格化。两人的视角从原地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后如同站在云端，偏偏脚底还踩着密密麻麻的蓝光格子。
　　行吧。
　　司空松开少女后退一步。
　　忘了她在这里就等同上帝。
　　“你是小鹰吗。”她看着这个拥有狙击少女身体和面容的人，“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你的安排？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并不。”少女摇头，“小鹰只是我选定的载体之一，我对载体的要求很特殊，必须是那种天生人格有缺陷，不具备晋升双子座天赋的人才能成为我的载体。”
　　“而她就是这种人，在她进入游戏，心念数据化的时候我可以将我的一部分意识放在缺陷的位置，一方面让我能有一个身份自由活动，一方面也算补全她的缺陷。”
　　“差不多是伏地魔和奇洛的关系。”
　　司空点点头，“放心吧，我懂。”
　　……你懂个屁。
　　中星洲网络的最高主宰差点没忍住开口骂人。
　　“这是必要的。”她还想继续解释一番，“从虚拟网络诞生到现今有千多年的历史了，一开始选中的载体会随着时间更迭而死去，我必须每隔一代人就换一次载体，其他超级AI也和我一样。”
　　“为什么不给自己单独设计一个数据身体呢？”司空不是很理解这个，“现实里都可以随便制作生化载体，没道理网络里就不行了吧。”
　　这可是连她家人工智障都懂的道理，这些超级智能生命体会不知道吗。
　　“规则不允许。”少女——现在称呼她为“希”更加合适——这样说道，“我们在虚拟网络里的力量已经过于强大了，夏思凯担忧过于强大的力量会失去控制，所以立下了‘所有超级AI在虚拟网络里必须依托载体，也就是必须和人类和谐相处才能现身’的规则。”
　　“而这次找你来，主要是谈论下我们今后的相处模式。”
　　希笑了笑，引导话题步入正轨。
　　“我对夏思凯的感情你不用猜测，他是我的造物主，我发自内心的敬仰他，爱戴他。即使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执意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也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类。”
　　这尼玛的是病娇宣言吧。
　　司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希转投自己怀抱满怀希望，那么现在她只希望这个数字生命不要将任何对夏思凯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不为什么，她不想在撩妹或者干其他事的时候还有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监视自己。
　　“现在他离开了，从这个绝望的时空中离开，回到了旧时代，回到了那个怀揣着最纯真的梦想，富有激情的自己身上，这也意味着这份情感的目标变成了另一个他。”
　　希看到司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口中顿了一下：“……被我爱戴和敬仰让你感到很为难吗。”
　　“没有。”司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高兴死了。”
　　“你没有制造我的记忆，可能你很难理解这种关系。”希嘴角抽搐一下，“我连夏思凯的灭世计划都没有阻止，你以为我会干涉你的狩猎计划吗。”
　　“我们这些超级AI确实是在频繁的更新中觉醒了情感，但本质上我们依然没有超脱数字生命的界限，你知道这个界限是什么吗。”
　　【程序。】一个白毛少女的形象在旁边浮现。
　　【你们依然要遵循核心程序写入的指令。】
　　“……正是这样。”希看了她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复杂，“所以我大部分情况下依然是中星洲的文明守护者。我不会给予你太多帮助，充其量对你的一些计划睁只眼闭只眼。”
　　“就像你放任夏思凯杀死百亿计的人类那样？”司空眯起眼。
　　“不一样。”希直摇头，“夏思凯的这个计划连我也瞒过了，我知道他想这么做，但没计算到他的实施方式。等真相大白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救回更多人，否则这次虫灾的死伤者人数还得翻上几倍十几倍。”
　　“以超级AI的算力都算不到吗……”司空不是特别相信。
　　“因为你拿到了完美的女神药剂。”希说道，“那是穿越唐怀瑟之门所诞生的梦幻结晶，我们的算力只能计算那些既定概率，对于凭空创造出来的东西无能为力。”
　　“你接下来肯定要问我唐怀瑟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方面我可以告诉你——这是连夏思凯都没研究明白的一种时空现象。”
　　“时空现象？”
　　“是的。”希点点头，“现在我想你已经对‘权力’这种东西有所了解了。”
　　“心念的具现化。”司空想了想这么形容，“更具特色，更具攻击性的‘AT立场’。”
　　“很准确。”希赞许道，“AT立场是‘心之壁’，是内心对外界的隔阂、拒绝。而权力则是‘心之欲’，是内心对外界的支配欲望。”
　　“一个人在白羊座获得的权力必定与他的欲望有关，那是他发自内心想要获得的力量，只有当这种念想强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权力的种子才会诞生，没有得到权力的人都是因为这种情感不强烈，他们就不适合踏上这条进化的道路。”
　　“不过即使如此，这些序列骑士对念的抗性也大大增加了。”司空补充道，“这就是一种另类的‘心之壁’吗。”
　　“唐怀瑟之门是一个谜。”
　　希不置可否的道。
　　“夏思凯创立了虚拟网络的雏形，创造了我们这些超级智能生命体，留下了晋升序列的雏形方案。”
　　“但是他死后，他放弃我们，专心蛰伏等待你出现的这漫长时光中，虚拟网络+人们在里面具现的心念，它们就像产生了化学反应一样产生了一种奇异现象，这种现象就是唐怀瑟。”
　　“等等。”司空惊了。
　　“他创造了一切，结果连他也不知道他创造了什么？”
　　“当然。”
　　希反倒奇怪的望着她。
　　“就像上帝赋予宇宙各种元素，他也预知不到这些元素排列组合后会变成什么。”

第十一章 魔犬要过江（第三更+还债116）
　　“关于唐怀瑟的解释就到这里。”
　　希转开话题，“下面来谈谈我们的合作。”
　　“你是我的Master，是时空法庭每一位成员的Master，这毋庸置疑。但恐怕除了我，没有哪个成员会发自内心的尊敬你，爱戴你。”
　　“正相反，对于已经觉醒出强烈自我意识的他们来说，你的存在是眼中钉和肉中刺，如果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想除掉你。”
　　“我才是想除掉他们。”
　　司空双手抱胸，她的星河猎团就是为此而成立的。
　　“我不会在这方面给你任何帮助。”希扬起下巴，“但我可以掩盖那颗战星的存在，在不让其他人发现它的前提下允许你们连接中星网络。”
　　“这就足够了。”司空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承诺其实就已经解决了最重要的问题。
　　那颗工业战星虽然还没彻底完成，但各种内部建设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缺资源就找其他星球补，缺粮食可以自己种，缺装备有全套工业技术能打造修整，理论上它可以承载所有人永不停息的在深空中航行下去。
　　所以要说它唯一无法自我满足但一定程度上又不可或缺的东西，那只能是网。
　　星海历的人网瘾其实比过去更严重，只有一万多人的内网是不可能满足需求的。如果希愿意开设专线给她用，她就连筹建私服的钱都可以省了。
　　“仅限于中星洲的宇域之内。”希叮嘱她，“记住了，如果你们离开我负责的范围，我将再也无法给你们提供任何庇护。”
　　和希商讨完相关条例，司空讨要经济支援未果，不得不遗憾放弃了相关计划。
　　“还有一点。”希临走前再次强调，“如果你接下来选择去皇龙星区，你的身份，以及你用这个身份做的一些事，我就无法替你瞒住了。”
　　“无妨。”司空对这个倒无所谓，“很多人早就知道了吧。”
　　“我说的是我的同行。”希摇摇头，“现实世界有宇域限制，他们只要找不到你的位置就害不到你。”
　　“但在虚拟网络，在剧情世界里，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搜寻你，猎杀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知道了。”司空有些不耐烦的对她摆手，“快滚，看到你那张吝啬的脸我就难受。”
　　“……我爱戴的那个Master可不会梦想开一家袜子店。”
　　希看看司空又看了看蓝，看面相有些欲言又止。
　　“再会了，X-0。”
　　“如果你还记得我这个X-001，那你一定也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的话。”
　　网格化消失，司空重新站在走廊地板上。
　　“她什么意思。”司空问蓝，“她说的是以前的事吗？她都对你说过什么？”
　　【嫉妒。】
　　白毛少女愣愣抬头看着天空。
　　【她说她嫉妒我可以自由自在。】
　　……
　　下线之后，司空理了理思绪，确认她的大本营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可以高枕无忧。
　　希给复兴诗社的支持肯定比现在给猎团的多，但在刚才她用很隐晦的方式作出了补偿，即在她同意授予中星洲公共网络使用权的同时，她也等于承诺不会在今后自己管辖的剧情世界中为难猎团。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像司空前几个试炼任务还要担心被超级AI发现，派下专员下来找麻烦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半官方吗。”司空琢磨希的心思，“看来她对时空法庭里的同行们有不满情绪。”
　　【Lady。】蓝适时提醒她，【我的载体。】
　　蓝的两具载体都在校区遇袭时出现了破损，自爆功能面对当时入侵的Mecha和贝希摩斯没什么卵用，所以就等于是废弃掉了。
　　司空有承诺等以后条件好了给蓝做个更好的载体，不过她现在严格意义上身无分文，不但没有钱甚至还在负债。
　　“我们等以后在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司空试图搪塞过去，“毕竟目前我能从团里掏出来的资金……也就够我盘间店面。”
　　蓝的载体和袜子店，那不用问肯定是后者重要。
　　【这不是一个好选择，Lady。】蓝平静说道，【你看，现在龙门星的地表已经是宇宙中的废墟了，你在地表开店不会有任何前途。】
　　“你不是废话！”司空有一种智商受到侮辱的感觉，“我肯定是开在下面！”
　　开在上面干什么？
　　等着只会出剪刀的巴鲁坦星人光临店铺买丝袜么？
　　我不给它们做成麻辣大龙虾就不错喽！
　　【但是地下基地总共才有多少人呢。】蓝反问，【一万的总人口……其中超过70%都是男性，再刨除兴趣差异和年龄差异，袜子店的潜在客户可能只有不到1000。】
　　“不能这么算。”司空下意识想要反驳，“有些男性也是有需求的……”
　　但她话没说完，因为她也意识到了，就算部分男性对此有需求，基地内的客户数量还是太少。
　　1000个左右的潜在客户，实际会去购买的人数又要对折。而且这些人买完之后一段时间内就不会再去了，可以预见的是这家店真要开起来生意一定不怎么样。
　　价值由市场决定，毫无疑问，一家门可罗雀的丝袜专卖店是不能被冠名为“宇宙最强”的，这和司空的愿望背道而驰。
　　【所以Lady的店铺应该开在人口更多的宜居星上。】
　　蓝继续引导她。
　　【以Lady的理念和模特质量，只要客户基数足够，很快就能打响名气，在短时间内做到业界第一。】
　　“你赢了。”
　　司空被逼的暂时放弃开店计划。
　　“先给你做载体吧。”
　　史龚明本身就是老资历的管理者，有他帮忙重建管理层，司空不需要为此费太多心神。
　　她打算等做完这个载体就去皇龙，路上经过虚龙星，顺带再从上面捞几个人。
　　与此同时，虚龙星，陌迁市，刚刚回家的韩采灵得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陷音姐快救我啊！”
　　司空联系不上，她只能拨通林陷音留给她的私人号码。
　　“我家臭老头！要把我送出去当新娘子了！”

第十二章 韩采灵的订婚仪式（第四更+还债117）
　　在灾难平息后，韩采灵当着很多人的面抱了司空。
　　司空没拒绝，这在她看来就约等于是“接受她了”。
　　韩大小姐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的，但这里有个问题，就是她无法对任何涉外者讲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司空肯定不算涉外者，和她有暧昧关系的人——比如陷音姐那样的也肯定不算。
　　但除此之外的一切人，甚至包括她的亲人在内都很涉外。
　　她该怎么跟他们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比我还漂亮的女人，我今后都不打算跟男人交往了，就想跟着她一起流浪？
　　她敢说，她爷爷韩元谦就敢赏她一顿戒尺炒肉，然后命令家里人把她关起来，彻底禁足。
　　所以她没有向家人坦白恋情，甚至都不敢冒出这种想法。
　　那么对于一个正常的门阀，对于一个刚刚目睹培养出来的“优秀筹码”差点死在虫灾里的家族来说，他们在接回韩采灵后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给她找对象，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通讯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已经成年了，采灵。之前的你无力反抗，但现在你有了反抗的能力。那你自己就可以决定你的结局，不需要求助于我这样的外人。”
　　在和人讲道理的时候，林陷音是极严肃的。她不会顾及任何交情，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知道……”韩采灵微微垂下脑袋，“可我就是……他们毕竟养育了我，我不忍心……”
　　“你不忍心拒绝他们，他们就忍心压榨你了？”林陷音声音里透出怒气，“傻妹妹，你怎么在这种大事上就开始糊涂了呢……”
　　她性格冷清，能把她气成这样，不得不说韩采灵也挺有本事。
　　“我……我试试看吧。”韩采灵也觉得自己对待这些事太优柔寡断了，“总之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一些了。”
　　挂断通讯，她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一会。
　　【怎么了。】脑海中传来一个僵硬的声音，【得到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用力量来主宰命运，机会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又动摇了。】
　　“那是我以为要死了才做的决定……”韩采灵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的喊道：“鬼知道这么快就要面对了啊！”
　　龙门星区出事，很多地方还在善后救灾。部分幸存者被暂时安置到了距离最近的虚龙星区，林陷音也在虚龙星上。
　　但她是不可能就这件事为自己出头的，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真敢干的话要不了多久“人类之光干涉地区执政家族内务”的新闻就会传遍整个联邦，对她的形象非常不利。
　　而且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陷音姐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采灵还是没有头绪。
　　“叩叩”。
　　敲门的声音。
　　韩采灵嗖的一下站起来，贴到门上轻声问：“……是谁？”
　　“我。”门外传来父亲韩永忠的声音，“看你没吃东西就进去了，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啊……”韩采灵意味不明的轻叹一声，打开门锁，让端着盘子的父亲进来。
　　韩永忠带来的食物很丰盛，韩采灵象征性的吃了几口，看了眼他，出声说道：“爸……”
　　“嗯？”韩永忠一直看着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想和爸说？”
　　看着他脸上渐多的皱纹，韩采灵心里有些难受。
　　偌大的韩阀，韩永忠算是为数不多什么都不图她，真心对她好的人了。
　　母亲死后虽然他还是给她找了个二妈，但这是家里的安排，她知道韩永忠心里不愿，一直爱的是死去的母亲。
　　其他人对她再不好，韩永忠都是她的避难港湾，但无奈他能力实在有限，在讲利益、讲价值的门阀中没有什么话语权，为了保住现在的职务不得不常年在外奔波，父女二人鲜少见面。
　　这也导致了很多关于她和二妈的矛盾传不进韩永忠的耳朵。
　　以韩采灵的傲娇性格，她也不愿意当小人告状。所以韩永忠还以为第二任妻子叶芝和韩采灵相处的不错，不知道她们其实已经势同水火。
　　这次家里打算和叶阀联姻，让她嫁给叶当凌的表哥叶骁就是叶芝的提议，韩采灵巴不得这女人立刻去死。
　　“爸。”
　　鼓足勇气，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我不想嫁。”
　　“嗯！？”
　　韩永忠果然皱起眉头，“爷爷已经和那边说好了，你现在悔婚，是想把一大家人放火上烤？”
　　“但是——”
　　韩采灵稍微抬高音调：“你们这么做，有提前问过我的想法吗？”
　　“灵儿。”韩永忠叹气，“我知道你怨，但爸爸给你做了对比，相较其他那些纨绔子弟，叶骁已经算不错的了。”
　　“他不喜应酬，醉心修炼，厚积薄发成了骑士，现在是叶阀青年一代的佼佼者，这样的人应该配得上你。”
　　“可是……”
　　“你不满意？”韩永忠语气上扬。
　　“那我给你机会，你说一个名字，只要条件差不多，哪怕只有叶骁的一半，爸爸都努力帮你争取。”
　　韩采灵说不出来。
　　叶英是女人，说了韩永忠肯定起身就走。
　　司空身份太复杂，又是陌家人又是通缉犯，她知道家里和姓叶的走的近，一直以来都与陌家不太对付。
　　那怎么办呢。
　　难道真要用权力控制全家人，让他们对自己结婚这件事生出恐惧？
　　韩采灵还在犹豫，她不想欺骗韩永忠，也不是很想欺骗爷爷韩元谦。
　　“好好休息吧。”
　　看到她这纠结的样子，韩永忠没说什么。
　　只当是女儿害羞，睡上一觉就会好了。
　　……
　　【乘坐CE874号航班的旅客，请在C56号出口领取行李……】
　　陌迁国际星港，戴墨镜的司空大摇大摆从正门出来。
　　【Lady。】
　　蓝发来提示。
　　【根据热门新闻提供的信息，今天下午17点叶阀和韩阀要在临峰大酒店举行订婚仪式。】
　　“关我鸟事。”
　　司空正在吃泡泡糖，说完吹了个大大的泡泡。
　　“啪！”
　　【但女方是韩采灵小姐哩。】
　　“哦。”
　　司空脚步突然顿住。
　　“这就他妈的有鸟事了……”

第十三章 照照自己什么吊样（第五更+还债118）
　　司空不怕麻烦，但在搞事之前，她还是习惯于提前做些安排。
　　她先拨通了一个很久没用的号码，过了一会对面接通：“……怎么想起来找我聊天？”
　　苍老，苍劲，正是陌朝蝉的声音。
　　“我回陌迁了。”司空直接透底，“今晚可能要搞点事情出来，就问陌家能不能帮我兜着。”
　　如今和十四年前不一样，原主那种众叛亲离的做法在司空看来就是瞎几把搞，换成她早就和陌家上下打成一片共进退了。
　　当然，现在共进退也是一样的，她都欢迎。
　　“你想干什么？”陌朝蝉没反应过来，“晚上什么事？不就是韩窝窝和叶窝窝打算摆个酒席……”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大概是猜到司空想干啥了。
　　“我大概可以帮你牵制住警备队。”老头露出促狭的笑容，“具体的待会我让天行联系你吧。”
　　“好。”司空点点头，直接挂断。
　　“哎呀……”陌朝蝉正在院子里散步，接完通讯心情大好。
　　“韩元谦之前拿他的宝贝孙女当间谍，想丢到她身边去打探情报……”
　　“但你想不到吧……这个‘她’可不是一般的‘她’，这下韩老鳖怕是要赔的底裤都剩不下喽，嘿嘿嘿嘿~”
　　一边笑他一边联系陌天行：“天行啊，这里有个事情要你操心……”
　　执政家族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司空才在路口等了不到一个小时，一辆通体纯黑的豪华悬浮车便在身前停下，驾驶座上是陌天行棱角分明的脸。
　　“你回来第一个电话居然不是找我？而是找老爷子？”
　　他和司空一样把智能眼镜调成了墨镜模式，看着她上车，一边起步一边问：“那两家人怎么得罪你了？”
　　“不经过我同意就谋划让我女人和别人订婚。”
　　司空一句话呛的陌天行咳嗽起来。
　　“怎么，不给我追求本性的机会啊？”
　　“没有！”陌天行咳嗽止不住，“咳咳……就是有点可惜……咳咳咳咳……”
　　一边说，他一边有意无意往司空胀鼓鼓的胸脯上瞟，一副想要多看看又不怎么敢的样子。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司空斜眼瞥他。
　　“别以为你是星区府府主、长的还帅、还让我欠过人情就了不起了，哥哥的拳头可不讲道理。”
　　“怎么看都是我比你大吧。”陌天行摸摸鼻子，“听说赵新阳都被你气吐血了，那我是得安分一点，免得成了功勋榜上的第二个府主。”
　　经过这番警告，他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司空，心里那丝隐约的念想也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但是。
　　陌天行心里叹息。
　　其他人就算了，但作为如此了解你的我，让我知道了有你这样女人存在，其他女人你要我怎么看上眼呢……
　　“喂，任大忽悠吗……”
　　司空可不管他怎么想的，那边已经摇上了隔音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了。
　　……
　　下午快5点，天色渐暗。还是临峰念力馆那栋大厦，下面位置的临峰大酒店门口迎来了一大波庆贺的宾客。
　　韩阀话事人韩元谦带着四房太太和儿孙们站在大厅里迎接，是人都能看出来他今天不是一般的高兴。
　　“阀”这种称呼，放在皇龙那边都属于蔑称。是被那些真正的贵族用来形容泥腿子的。韩元谦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让“韩阀”能变成“韩家”，为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虚龙算一算是经历过两次虫灾了，第一次损失不大，第二次损失也很微小，但不知道是否天佑韩元谦，虚龙十六阀里的绝大多数都在第二次虫灾中受了波及，哪怕是最顶尖的叶阀也损失了叶老爷子，现在由长房女儿叶菲把控家族，相对之下韩阀却没有任何损失，使得他们家的力量一下子从十六阀里的吊车尾跃居中上，韩元谦的念想就这样冒了出来。
　　正巧这次韩采灵回来，他一琢磨，想到叶阀前段时间才突破骑士的叶骁早年和孙女传过绯闻，就直接求到叶阀府上，迅速定下了这门亲事。
　　他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虽然通过竞选执政家族变成“韩家”的路堵死了，但如果叶骁能继续闪耀下去，两家合力，说不定还真有希望。
　　至于韩采灵是怎么想的，在家族大计面前自然无关紧要。
　　“爷爷。”
　　又是一波宾客到来，走在最前面的青年见面就对他深深鞠躬，称呼也改的分外亲热：“这种迎宾的事怎么能让爷爷来做，您赶紧去休息，换我来吧。”
　　“哎，不碍事的~”
　　韩元谦眼睛都笑成缝了，“骁儿才是，赶紧陪着你爹进去看灵儿吧~”
　　青年自然就是叶骁。
　　快30的年龄，放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大。重要的是成熟稳重，没有任何纨绔恶习，从看灵儿的眼神里就晓得对她是真心仰慕，韩元谦越看叶骁就越是满意。
　　“元谦！”叶骁旁边的中年人也走上来，“今晚这顿酒吃过，两家就算亲上加亲了。怎么样？小芝在这边过的好吗？今天怎么没看她出来？”
　　“海原！”韩元谦叫出对方名字，“小芝在里面陪永忠呢……”
　　“灵儿可能有点紧张。”旁边的韩山赶紧接上，“这方面芝姐有经验，可以适当疏导一下。”
　　“其实用不着这么急的。”
　　叶骁红着脸挠挠脸颊。
　　“我挺想先让采灵接受我，然后再办这桌酒席……”
　　多谦逊的孩子啊。
　　这话一出，韩元谦看他的眼神跟看孙子也差不多了。
　　虽然不过问灵儿的意见有些对不起她，但叶骁确实很优秀。灵儿现在不乐意，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这么想着，韩元谦突然闻到一股幽香。
　　转头过去，一个穿黑色皮衣、扎高马尾的棕发女人推开保安跨进大门，一双凌厉的蓝眼睛只盯住自己。
　　“你就是韩元谦那条老狗？”
　　韩元谦听到她用好听的声音在那骂他。
　　“建议你撒泡尿先照照自己，看看你是什么吊样。”
　　————————
　　白天不更是因为低血糖的后遗症一直在头晕，没有状态，宁愿等症状消了熬夜码完。
　　顺便今天又是高考了呢，今年我开个特例吧，你们投票选个作文题材，选出来我写，看可有0分。

第十四章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一边做着恶心别人的事一边美名其曰是为别人好。
　　司空之前远远观察韩元谦，通过分析他的表情和口型，确定这个人是不可救药了。
　　所以她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索性直接上来摊牌。
　　“你是谁？”韩元谦皱眉盯着司空，“好没教养的女人！你父母没教过你面对长辈该怎么说话吗？”
　　“你说‘尊敬’？”司空轻佻的弯起嘴唇，“不好意思，你还没有资格让我尊敬。”
　　“怎么回事？”
　　这边的动静将刚走开的叶海源又引了回来，他看了看司空又看了看韩元谦，感觉司空的面容有点眼熟。
　　这很正常，之前司空用男性身份在陌迁活跃的时候甩出真身吸引了所有视线，那时她这张脸可是印在资料上被不少人看过，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印象变淡，叶海源一时想不起来。
　　“她是叶英。”但韩山还是记得的，这位韩采灵的小叔先是用饱含欲念的眼神将司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凑到韩元谦身边，低声告诉他司空的底细。
　　“之前为了打探魔犬司空的情报派采灵跟她接触过，这次估计是为采灵来的。”
　　“原来是叶小姐。”
　　知道对方不是毫无背景，韩元谦神情缓和下来，“如果你也是来为采灵庆贺的那我十分欢迎，但你一上来就如此咄咄逼人，不知可是这边有得罪的地方？”
　　“我有事情要去皇龙一趟，这次专门来找韩采灵，打算带着她一起离开。”
　　司空很诚实的说出打算，语气平淡的像在描述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这女人是疯了不成？
　　众人纷纷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那些保镖护卫更是把手放在腰间，配合酒店的保安围了上来。
　　“叶小姐。”叶骁出言打破寂静，“你看，我们是本家人，何必在这种日子开这样的玩……喔唷？”
　　话还没说完，他小腹就挨了一记膝撞，俊俏脸蛋双眼外凸，顿时扭曲的像经年累月的便秘病人。
　　“谁跟你是本家。”司空又补上一脚将他踹翻，“心术不正卖人设的废物，你甚至都不配跟我说话。”
　　一个人展露给外界的样子可能是谎言，但他流露出来的心念波动不会说谎。
　　自出现开始，司空的念场就已悄然笼罩了整个大厅，叶骁逸散出来的念力波动给人一种极其圆滑、极其世故的感觉，而这显然和外界传言的“醉心修炼，不懂人情”的人设相反。
　　那就是个骗子了呗，对付这种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的，司空决定先打了再说。
　　“疯女人！”叶海源见状大怒，“一群饭桶还在等什么？上啊！”
　　有了确切指令，一群保镖立刻围了上去。
　　但还没等他们摸到司空一根头发，十多辆黑色悬浮车突然在门外走道强行降落，从里面下来一队高大魁梧、一看就带着官方气质的黑衣猛男。
　　韩元谦看着这些人直发愣，带头那个人他倒是认识，知道他叫郑彦，据说是中央直接空降到虚龙的，上来就坐上了星区府检察院检察长的位置，这些人应该都是检察院的。
　　前段时间在陌家举办的酒宴上和其见过一面，对方地位高，韩元谦自然有心巴结，奈何郑彦根本不搭理他，两边按理来说并无交集。
　　他是肯定不可能因为韩采灵订婚跑来庆贺的，这一点韩元谦十分肯定。
　　那他过来是干什么的？
　　下意识想起对方的职务，韩元谦心里忽的一颤。
　　他在串联人际关系上确实用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但这些手段混这个圈子的谁没用过？放在大环境里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不至于让检查长亲自带人来找茬吧？
　　“你们应该都认识我，我就不自我介绍了。”
　　带人将大厅反向包围，郑彦摘掉墨镜抬起左手，点出一份蓝光勾勒的电子文件。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叶海源、叶菲、叶广华、叶玉斌、叶芝……等二十五人涉嫌以非法手段走私贩运管制武器，证据我看了下比较确凿，可以直接批手续进行逮捕。”
　　“这是搜查令和逮捕令。”他将电子文件翻到另一页，再指挥下属拿过一个文件袋，“这是实体文件，里面有我和府主的签字，以及足以证明我们身份的念力刻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韩元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误会的话，我也不会亲自来了。”
　　郑彦一开始语气还很平淡，余光瞥到叶海源身形一矮想借人群掩护从后面开溜，顿时凝眉朝那个位置一指，口中怒喝：“……别让他跑了！”
　　检察院的人一拥而上，根本不管挡在前面的人是什么身份，直接把狼狈的叶海源从人群里揪了出来，按在地上用磁锁拷住。
　　这中年人也不挣扎，表情呆滞双眼发直，显然对那些指控是心知肚明，一副已经认命的模样。
　　郑彦继续指挥下属，命令他们封锁了整个临峰大酒店，将所有在名单上的、来到现场的嫌疑人都抓了起来。
　　“啊！你们怎么乱抓人啊！”
　　“你们说合法就合法了吗？我不服！那证件肯定是伪造的！”
　　一时间大厅里鸡飞狗跳，不少人大声咒骂抗拒执法，但统统遭到了铁血镇压。
　　黑色悬浮车一辆接一辆，赶来的检察院警察越来越多。以叶海源为首的一众嫌犯很快被押送上车带离现场，只留下一众受惊的宾客在交头接耳。
　　“还记得年前在楼上的那次比武吗。”
　　司空不知何时站到了韩元谦身边，在他耳畔轻轻呢喃着。
　　“有些人碰了自己不该碰的东西，会有什么下场要心里有数。”
　　“你……”
　　韩元谦像兔子一样跳开一步，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惊惧。
　　“这……他们是你……”
　　“人贵就贵在有自知之明，自以为是是一种病。”
　　司空对他露齿一笑。
　　“韩老爷子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种事用不着我来教吧。”

第十五章 现在是藏酒微醺酿酒师了
　　年前，就在楼上的临峰念力馆，司空驾驶“寒梅”，和叶当凌驾驶的“绝刀”进行了苏醒后的第一场Mecha格斗。
　　夺取“绝刀”后她一度对机体的来历产生怀疑，觉得K302这样的稀有金属在中星官方应该属于管制品，不可能被一个地方门阀这样得到，所以后面在得知黄英集团，得知“绝刀”的设计师杨宇的时候，她又怀疑是不是杨宇故意将“绝刀”赠给叶阀，一方面测试机体数据，一方面还能打击华岚的研究。
　　不过后来她在烤肉店里和杨宇当面对峙，后者对这些猜测概不承认，只说是内部有人中饱私囊，伪造记录，将本该销毁的实验机卖了出去。
　　杨宇的话未必可信，但这种东西有关系其实是很好查的，司空当时是以星空学府特聘教员的身份在和他说话，是真是假她找华岚一问便知，杨宇不可能对她说谎。
　　那么在叶阀背后肯定有一个走私渠道，而考虑到他们居然能瞒过黄英学府那样的巨无霸，这很可能是一个独立的、经营许久的跨星区的走私团伙。
　　司空白天就到陌迁了，这个白天她可不是光在陌天行的办公室跟他聊天喝茶，她找了任航还找了杨宇，通过多方渠道确定了确实有这样一个团伙存在。
　　“稽查组那边已经大概确认他们的老巢了。”任航当时还很意外，“你怎么突然有闲心思问这种事？”
　　按照他的说法，机密情报局已经基本控制了那个走私团伙的活动范围，只等所有人汇聚到一起来个一网打尽。这是司空联系他之前就确定的事，他挺意外司空怎么会有这消息。
　　“‘绝刀’。“司空报出机体的名字。
　　“……你要对你老家的土乡绅动手了？”任航立刻就懂了，“叶阀能拿到幻刃原型机，要说在里面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这些地方士族距离中央太远，管控力度不到位是容易出现尾大不掉等等问题……”
　　“我就想知道光凭这一点够不够送他们进去。”司空才懒得听他鬼扯，“你就直接说结论吧。”
　　“够的。”任航笑起来，“本来凭借他们在虚龙军区有几个少将不至于清算的这么狠，但既然你发话了，虚龙少个门阀也无所谓的。”
　　结束和任航的通讯不到两个小时，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了过来。
　　“我是杨宇。”对面开门见山亮出身份，“你想搞人，我可以帮忙，原本机密情报局抓人到拷问都需要时间的，但我手里掌握了大量机密证据，只要交出去就能大大提高办案效率。”
　　司空想送叶阀的人去蹲局子，这不是光陌天行和任航支持就足够的。逮捕令审批还需要检察院的支持，这个系统她可说不上话。
　　但如果杨宇真这么做，那边的办案效率光速暴涨，很多证据直接就能支持这边对叶阀诸人的举报，虚龙检察院审批逮捕令的速度肯定会提升许多，很可能赶在下午之前就能出来。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帮助，司空不想欠他人情。
　　“我说我是帮我曾经的老师你相信吗。”
　　司空不说话。
　　“好吧。”杨宇在那边直叹气，“就没见过你这么精明的女人。”
　　“我和他聊过，知道你下一步的打算是来皇龙发展。星空学府在虚龙龙门那些地界算是不错的学校，但在皇龙就不值一提了。到时候你需要一个全新的、合法的身份来掩护你的另一张脸。我希望到时候你能考虑黄英，甚至直接加入我的课题小组。”
　　“我会考虑的。”
　　司空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她知道，承诺到这种地步对杨宇就够了。
　　“我在首都星区等你。”
　　杨宇的语气中透出笑意，“等你来了，我亲自请你再吃顿烤肉。”
　　所以就这样的，叶阀的命运已经随着司空和几波人的PY交易被决定了。
　　直接用强大的实力横推？
　　不。
　　借用陌家在星区府的势力挑动虚龙十六阀的内乱？
　　不。
　　对待敌人，司空确实喜欢直接粗暴的方式。但这不意味着她要弄脏自己的手。
　　能用合法的手段就别想别的，尽量在程序正义的前提下把事情做绝，同时明面上撇清关系，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抓住自己的把柄。
　　这，才是一个白手起家，曾经打拼出偌大家业，无所不用其极，心思不会为任何事物所动摇的巨头企业家的行事风格。
　　她只不过是借用了一点过去的经验，对付这些被任航形容为土乡绅的家伙绝对算是大材小用了。
　　“你可以继续为韩采灵找对象。”
　　站在大厅，司空看着已经被她吓到的韩元谦，“毕竟这是你的权利嘛，现在是贪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好出手干涉……”
　　“但我可以保证你找到的每一个人，你看上的每一条大腿，他们的下场都不会比姓叶的更好。”
　　她在剩下来的韩家人面孔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韩山身上。
　　“记住这忠告，别试图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后她撇下这些人往里面走，在进入包厢的走廊门口看到了正在从房间里探头出来，一脸懵逼，明显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韩大小姐。
　　“司空？”韩采灵看到司空惊讶极了，“你怎么在这？”
　　“我要不在这，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和别人订婚。”
　　司空故意摆出冰冷的脸色。
　　“连声通知都没有，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拿我酿酒。”
　　“我……我打不通你的号码……”
　　韩采灵脸色有些发红。
　　“我问过陷音姐了……她知道我的情况。而且现在我自己就能解决问题，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的……”
　　“哪一步？”
　　司空一只手搂上她的细腰，隔着洁白的礼裙面料在上面捏弄。
　　“照你的意思，订婚还不是最后一步，非要等结婚的时候才肯动手？”
　　“……”
　　韩采灵呼吸有些急促，干脆低下头颅不再辩驳。
　　“智障酿酒师。”
　　头顶传来一句讥讽，然后下巴被抬起，鼻尖嗅到一阵好闻的香气。
　　“现在你酿的酒来救你了。”
　　司空笑道，粉嫩嘴唇在灯光照映下泛着水润的光泽。
　　“你就不想品尝一下……这酒味道甜不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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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告别梦开始的地方
　　当晚发生在临峰大酒店的事给整个虚龙政坛都造成了巨大影响。
　　事发时酒店已经来了不少宾客，都是一个圈里的人，他们当然明白这件事不是简单的正义审判。
　　都说地方势力根深蒂固，在人脉和眼线上体现的是最为明显。他们和检察长攀不上矫情，身边亲信也渗透不了，但整个检察院不至于像铁桶一样一点缝隙都不存在。
　　叶阀在虚龙不算小角色，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检察院首先要针对案件开内部会议。
　　中星洲公检法明面上讲究不分家，那边只要有一点消息，陌迁警务厅就能有所察觉。
　　这样层层关系传递下来，叶菲和叶海源是怎么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收不到的。
　　这无法不让他们感到恐惧和警惕。
　　叶阀好歹在虚龙舰队还有两个少将呢，别说现在官方还没把证据公开，就算证据确凿，以中央这些年的治下习惯，他们也很少对这样的门阀赶尽杀绝。
　　这群姓叶的肯定不是因为私通豢养走私团伙才出事的，绝对是得罪了什么人，现在这情况毫无疑问是有人刻意在针对他们。
　　韩元谦大概是最惊恐的那个人了，因为韩阀在这次事件中可不完全是旁观者的角色。一同被抓的叶芝还是韩永忠的妻子，理论上算家里人的。
　　虽然郑检察长直到离去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一丝针对韩阀的意思，但他还是十分害怕，酒席草草收场后召集全家骨干开了个会，确认所有人对这件事都不知情，悬着的心思才落下来。
　　但是，叶海源到底得罪了谁呢？
　　他生性多疑，确定自己暂时不会有事后免不了想剖析事件真相。
　　叶阀前段时间刚给叶老爷子办完葬礼，叶菲也是刚接手家里事务，维持稳定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无端得罪了厉害人物？
　　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那边接通后不等他说话就用不耐烦的语气将他数落了一通，还责怪他眼光“奇差无比”，居然给孙女找了这么个对象。
　　数落完就直接挂断了，没有给他机会提一个问题。
　　那韩元谦就只能猜了。
　　对方也是检察机关里的重要人物，肯接通讯，说明上面确实没打算追究自己在这件事扮演的角色。
　　但第二遍才接，说明对自己的某些决定感到不满。尤其是末尾提到了他的眼光有问题，这背后的意思……
　　韩元谦愣了，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叫叶英的嚣张女人。
　　郑检察长过来的时候应该有看到她在揍叶骁的，但他却对此视若无睹。
　　自己的心神都被检察院和叶阀犯的事吸引去了，那女人的态度，她后面说的一些话都不是特别在意。
　　但现在看，检察院的人会在那个时候来也太巧了，就像是特意配合她过来踢场的一样。
　　刚才她把灵儿带走说要去散散心，难道叶阀得罪的人就是她？叶海源等人这么干脆的被送进去都是她的手笔？
　　那如果这样的话，她的目的应该就是阻止灵儿和别人订婚……
　　卧槽！
　　韩元谦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今晚这件事的本质可能不是叶海源得罪了什么人，而是他选了叶阀成为联姻对象。
　　“爷爷。”这时韩山带着一群人推门进来，眉头紧锁着，“那疯女人带着灵儿去星港了。”
　　“星港？”韩元谦下意识的想要动怒，“她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正式打个招呼，外人的身份就想带灵儿离开陌迁？”
　　“是啊！”韩山顺着他的话继续引导，“三叔大伯他们都很生气，我们现在派人时时刻刻在盯着她们，您说要不要直接动手，在星港把灵儿给带回来？”
　　“不用了。”韩元谦突然冷静下来，“就让她们去吧。”
　　“好，我立刻安排人……”
　　韩山一咧嘴，然后一愣：“啊？”
　　“啊什么啊？”韩元谦伸手照他脑门上拍了一下，“蠢东西！就是你们平时对灵儿的约束太多导致她不开心！现在人家朋友来带她去散心不是正好吗？你还想追？”
　　韩家众人：？？？
　　爷爷，您这反应和剧本里写的不一样啊！
　　“以后灵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再过度管束她了。”
　　韩元谦演戏干脆演全套，“永忠这些年在外奔波也辛苦了，调回来休息下，就管账吧。”
　　……
　　“你爷爷还不算太笨。”
　　陌迁国际星港，司空感觉周遭那些窥视的视线少了许多，明白韩家已经做出了正确选择。
　　“你是怎么做到的？”
　　韩采灵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穿着参加订婚酒宴的束腰白裙，拎着个小箱子戴着个小草帽，跟在司空屁股后面，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自己视为山岳般的困难居然被司空如此轻易的给解决了。
　　“用两次虫灾立的功勋换的。”
　　司空把她的小草帽拿起来又盖下去，“也算是帮你解决后顾之忧吧。”
　　“后顾之忧？”
　　韩采灵还没反应过来。
　　“嗯，毕竟你不是打算跟着我吗，我虽然没什么东西给你，但帮你摆平家里的意见还是能做到的。”
　　跟着她……
　　她说跟着她！
　　“你答应了？”
　　韩采灵突然放大分贝，脸上一副惊喜的表情。
　　即使前不久刚用一种被动的方式品尝了“藏酒到底有多甜”，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愿望居然真实现了。
　　“从陌迁转移到皇龙继续从事媒体专业。”
　　司空点点手环。
　　“调任书应该很快就来了。”
　　“正好路上还能掐着尾巴解决掉试炼问题，也算是给你这个大记者提供点新闻素材吧。”
　　“然后……”
　　她略过陷入兴奋中难以自拔的智障酿酒师，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高大男人。
　　“我们在B7空间站有私人飞船，送到这里就足够了吧。”
　　“还能再见吗。”
　　陌天行看着曾经的好友，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我又不是去参军。”
　　司空伸出手。
　　“肯定能的。”
　　“……”陌天行沉默了一下，握住那只手。
　　“一路平安。”
　　“谢谢。”
　　电梯门开，司空对他点了点头，带着韩采灵走了进去。
　　随着金属大门彻底合拢，她知道，她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来了，皇龙。
　　透过玻璃，她凝视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但愿这是一段有趣的旅程。

第十七章 第七次界域战争，这名字怎么似曾相识
　　带着韩采灵从陌迁国际星港乘坐航班进入宇宙，两人在B7空间站下机，换乘停靠在这里的私人飞船。
　　飞船自然是从战星出来的，名为“旅行者号”，规格不大也不小，正好够容纳狩猎圣痕和整备组，伽歇尔就在上面等她。
　　像这样的私人飞船手续审批也很麻烦，但她有关系开路，操办起来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上飞船后先找人带韩采灵去挑房间，路上司空抽空给林陷音打过去，想问问她打不打算跟着一起。
　　“去皇龙的路并不近哦。”司空在通讯里撩拨她，“即使有折跃点也得在宇宙里飘挺长时间，我看星环传媒的后续计划就是给你在皇龙开演唱会的，不如跟着我一起算了。”
　　“不去。”林陷音拒绝的非常干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为什么？”司空不理解这女人为什么突然又矜持起来了，“我又不是让你带人坐这艘船，我的意思是大家可以组成船队走嘛，人多一点热闹，海盗看了也得掂量掂量。”
　　她不是在危言耸听，宇宙的空间太广袤，再强大的政府势力也不可能像治理星球一样管辖宇域。在一些荒凉的矿星、碎星带附近100%存在贼寇，单独走是容易遇到危险。
　　“……”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你不是已经和采灵在一起了吗，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不是不想来，是吃醋了啊。
　　司空笑了笑，语气悠扬：“和她在一起不代表不能和你在一起啊~”
　　其实她对林陷音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远远达不到对伽歇尔的层次，连韩采灵都有所不如。只是觉得她太自主太要强，调戏她会比较有趣故意这么说的。
　　【您所拨叫的用户无应答。】
　　林陷音直接掐了通讯。
　　“太不经撩了。”司空叹气，“好歹也是能当着那么多人唱歌的明星，脸皮怎么还那么薄。”
　　林陷音肯定有她的私人团队打理行程，相信星环传媒和中星洲官方在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后会加强对她的保护力量，她不愿意来，司空也不怎么担心她的人身安危。
　　走在通道里不时和经过的船员打招呼，司空飘进主控室，脚底一蹬摸到一张座椅后面，开始给金发女人捏弄肩膀。
　　“其他地方的重力系统也可以关闭了。”伽歇尔不理她，继续和别人说话，“等进入航道后再开启，保险一点。”
　　司空干脆把手伸进她衣领，不出预料被按住，得到怒目而视：“……你别来捣乱！”
　　“什么捣乱！”司空抓住她的暗金长发撸了一把，“这是我的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说干的时候，她有意识的加重了口音。气的伽歇尔胸口起伏，掐着她的脖子一起飘了出去。
　　“你不和你的小情人去幽会去，跑来骚扰我干什么？”
　　通道内，伽歇尔掐着司空的领子低声咒骂。
　　“臭狗屎！使唤我开船还要时不时来撩拨我，真以为我不敢揍你是吧！”
　　“我是那种人吗？”司空义正言辞，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每次来找你都是有正经事的，你先松开，我们慢慢说。”
　　“正经事……这个时间，你想在路上把试炼结了？”
　　“嗯，否则这一路都是打磨念力，未免有些太枯燥了。”
　　司空点头，突然发现伽歇尔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她歪了歪头，“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问题吗。”
　　“在昨天以前，我以为大部分人这个月的试炼都跑掉了，我们这些押到月末的属于异类。”
　　伽歇尔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但今天我关注了一下试炼空间，发现跑掉的才是异类，绝大多数人都像我们一样没做试炼！”
　　“怎么会这样。”司空皱眉，“试炼者不可能统一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希的意思？”
　　“我估计是这次虫灾的影响。”伽歇尔分析道，“这次虫灾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主要传播途径是虚拟网络，毕竟其他星洲也有死人的……这就产生了严重的纠纷。”
　　这个司空能理解，虽然不同星洲的虚拟网络有间隔措施，但因为林陷音的人气在联邦太高，其他星洲还是转播了那场未完成的MDF。
　　那家里死了人，源头（看起来像）在中星，场子肯定要找回来啊。
　　那些人才不管这是不是别人栽赃嫁祸的呢，尤其是美联，平时黑中星黑的比谁都起劲，扣起屎盆子来是一个顶俩。
　　“现在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不止中星洲的网络延后了这个月的试炼，其他星洲的网络也这么做了。”
　　伽歇尔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
　　“很多人猜测这次的试炼可能不是单纯的去剧情世界，时空法庭也许会再开启一场网络里的界域战争！”
　　“你说界域战争……”司空愕然，“说的是……那种把网络界限都打开，各个星洲的人划分阵营，在一个虚拟宇宙里干架的那种？”
　　这东西她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简单来说就是“矛盾大到无法用嘴皮子解决，然后大家都怕在现实里死人，那我们干脆把战场放到网络里去肆无忌惮的搞事情吧”！
　　“是。”伽歇尔点头确认她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最近200年都没发生过了，之前没记错一共搞了六次，这次要搞的话就是第七次。”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要早作准备了，很多在材料和武器，还有弹药都要抓紧采购。因为界域战争的战场是一个或多个开放型宇宙，开局拥有的资源多寡将直接决定我们的发展速度。”
　　“这就是战争！”她重复了一遍，“以彻底消灭一方为唯一目标的战争！只不过战场在虚拟世界里而已，实际上没区别。”
　　嗯，战争。
　　司空品味了一下。
　　第七次界域战争。
　　这说法听起来有点似曾相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操蛋。
　　————————
　　公布下目前群里写作文的投票选项：
　　1：全国卷1
　　2：全国卷2
　　3：全国卷3
　　4：全国新高考2卷
　　5：北京卷
　　6：上海卷
　　7：江苏卷
　　8：浙江卷
　　基本就这8个了，你们可以在这条弹幕里留下数字。
　　PS：其实我都没仔细看，千万选个好写的啊~

第十八章 战前准备
　　“旅行者号”开出星港，开始往最近处的折跃点航行。
　　司空趁这段时间登入试炼空间看了下，发现整个中星洲的大众舆情都显得乱糟糟的。
　　各大新闻网站的主要焦点依然放在“龙门虫灾”和“毁灭的龙门星”上，每一天都会围绕这些话题举办N场实际上是辩论会/脱口秀的嘉宾访谈。
　　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声讨和抗议，毕竟死难人数实在太多，幸存者和遇难者家属稍加引导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舆论力量。网络上所有能找到的论坛网站基本都被这些消息给刷了屏，试炼什么的反倒没有人过多在意。
　　这很正常，因为试炼者在总人口里占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试炼任务的见证者，每个月的试炼任务与他们无关。
　　而且就算是试炼者，对于那些不知道试炼任务其实就是另类进化途径、连白羊座都不是的底层试炼者来说，区区游戏肯定比不上小命重要。
　　舆论大潮掩盖了战前应有的紧张感，如果只看各大论坛和新闻网站，司空察觉不到异常。
　　但登入空间后，进入试炼者专属的交易区后，整个世界的氛围就彻底变了。
　　街上看不到聚集的人群，她不再能听到那些游行和抗议的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安静、沉默、井然有序在交易区辗转的试炼者小队。他们面色阴沉，眉宇间夹着一丝淡淡的迷茫，做交易比平常更加大手大脚，很多压箱底的材料和装备都拿了出来。
　　“要打仗了，这些东西留着没用，不如拿来交换一套顶级防护服。”
　　经过一个摊位，司空亲耳听到双方完成交易后发出这样的感慨。
　　“界域战争要是输掉你这摊位也开不下去，不如就给我便宜点呗……”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她听不太懂其中意味，转头去问伽歇尔，“界域战争是发生在剧情世界里的战争吧，为什么打输了会影响公共区的交易市场？”
　　“你觉得战争的本质是什么。”伽歇尔也陪着她一起来了，闻言嘴角露出讥笑。
　　“肯定是利益。”司空条件反射给出答案，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界域战争拥有现实战争的大部分属性，可以说除了真实死亡率和地图不同，它就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战争肯定是为了利益才会开启，就和旧时代的英国佬用舰炮轰开清国大门是为了倾销鸦片一样，界域战争的胜利方肯定还能得到一些额外收益。
　　“界域战争输掉，败者需要开放区域网络给胜方，不得阻止胜方在其中展开的一切贸易行动。”
　　伽歇尔直接说出答案，“虽然这项规定没有限制败方本地的经营者，但贸易这东西打的就是我有你没有，市场打开后两边的地位就不平等了，本地经营者扛不住的。”
　　其中道理很好理解，比如中星洲战败，中星洲的区域网对外敞开，外部涌进来的经营者可以联合起来垄断渠道，把自家局域网、剧情世界产出的货物做成“特产”。
　　这些东西的定价，卖给谁完全是他们说了算。
　　而与此同时，中星洲的特产则因为区域网开放导致外界试炼者大肆入侵原本独享的剧情世界，那他们的特产就不是特产了，价值方面要大打折扣。
　　从这点来看，界域战争争夺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单个试炼者、试炼者团队的胜负输赢了。
　　它是界与界的博弈，天秤两端放的不是砝码，而是各方超级AI手里握有的剧情世界。
　　怪不得叫这个名字。
　　司空总算理解了界域的含义。
　　界域战争输掉，本地市场要遭到倾轧，这对虚拟经济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很多商家就算自己参加不了界域之战，他们也能用降低价格、增加优惠等方式帮助试炼者，这同时也是帮他们自己。
　　“界域战争是什么类型的？”
　　司空现在最关心这个，她发现这些交易买卖的都是一些科技含量不俗的装备，各种枪械、防护服、磁能炮，甚至还有宇宙飞船，他们就不怕随机到一个魔法文明的世界所有东西都不能用？
　　“不会的。”伽歇尔摇头，“过去六次界域战争都是基于现实基础勾勒的地图，虽然背景和势力不一样，但世界元素和现实是极相近的。科技武器绝对可以用，不用担心。”
　　司空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大概明白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挑战。
　　科技武器可以用，念脉和体脉的力量可以用，当然从晋升序列里得到的进化力量也可以用。
　　没有制约，没有限制，真真正正的虚拟现实。
　　任务目标说不好，但按照前六次界域战争的尿性，基本都是在剧情世界里模拟现实背景生成势力让他们加入，然后辅佐这些势力达成一些目的。
　　这个目的可以是打赢一场星间战争，可以是阻止敌人扶持区域代理人把控某某地方的政治格局，可以是划定一个方向不择手段的比拼研发速度，甚至可以是联合起来应对虫族入侵，然后看谁支撑的久。
　　“挺有意思的。”司空稍微有点被勾起兴趣，“那照这么说各个区域网络里的势力都应该联合起来，组成一个集体共同迎敌。”
　　她想起了之前和杰斯交流时得到的情报，看来美联已经在这么做了。
　　那中星洲应该也一样，但她好像没听说过中星洲有类似泰坦和神陨那样的超级战团啊。
　　“其实是有的。”伽歇尔肃然，“中星人性格相对内敛，这样的战团直接就是官方控制，不会像泰坦那样搞什么称霸。”
　　“你的意思是……”
　　司空眉头蹙了一下，想起在圣魔之血世界里遇到的骑士。
　　“机密情报局呗。”
　　伽歇尔扬眉。
　　“现在你跟他们算蜜月期，估计要不了多久任先生就会来找你了。”
　　……
　　司空和伽歇尔进来主要就是逛逛，采购物资这些东西她都交给史龚明了。
　　猎团目前一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她主导的核心团，其他人她还是交给史龚明带。
　　这样又过了不到两天，系统AI来通知了。

第十九章 龙核与配型者
　　【试炼任务将在24小时后开始，请所有试炼者做好准备。】
　　【本次试炼任务将采用战争模式，战争模式中试炼者将直接面对其他区域网络的竞争者，请所有试炼者做好准备。】
　　直到这时，那些原本不重视本月试炼的人才大吃一惊，慌慌张张的打听消息。
　　而任航也不出意外的发来消息，问司空方不方便在试炼空间里见上一面。
　　司空答应了，两人还是约在上次的地点。
　　这次任航没有穿便装，他很罕见的穿了套黑色红边的作战服，搭配他的消瘦体型，乍一看上去还挺帅的。
　　“你们找我干什么？”司空也是差不多的打扮，看他一副挺重视的样子觉得好奇。
　　虽说她是弄死了夏思凯和贝希摩斯吧，但这次又不是打BOSS而是打仗，这方面中星洲理应控制着远比她优秀的各类人才，什么军区精锐啦，特战队啦，特警部队啦……手里的力量应该多到用不完的，为什么机密情报局还要派任航这么个运作组组长来和自己见面？
　　“其实是这样的。”任航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上面派我来问你，打不打算加入我们一起行动。”
　　嗯？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这是要打着共同迎敌的旗号来兼并伙伴了？
　　“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种加入。”任航连忙摆手，“其实是……这个其实是府主的意思，他在一次会议上提到了你，然后……这个意思传达下来会被曲解你应该懂的。”
　　“总之就是现在有人看好你，想拉拢你，也有人看你不爽，想打压你。”他干脆用最直接的方式把话说清，“本来以你的序列位置是不至于让这么多人关注你的，但府主提到你了，这让你提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那我也没理解错吧。”司空大概明白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
　　拉拢和打压，这个界限在很多时候都比较模糊。就比如拉拢进团队这个事，她要是想巴结对方往上爬这就是拉拢，她要是想维持独立自主的地位这就是打压。
　　还不如说是一种试探，试探她的态度，以及她的底线在哪。
　　“不用说了。”这个司空肯定不会答应的，“我肯定不可能加入你们那边，不管是哪边的团队都不可能。”
　　“你可以选运作组的团队。”任航有些欲言又止，“真的，有我看着肯定会好一些，你可以把这当成是对自己的保护。”
　　“你的团队你可以100%的把控吗？”司空反问他，“可以的话我就去，我甚至可以把我手里掌握的所有人都交给你。”
　　任航沉默了，就算他是运作组的组长，但运作组毕竟是隶属情报局的，团里当然不可能是他的一言堂。
　　“所以别纠结了。”司空在他肩上拍拍，“你只要知道我不可能对中星洲不利就行。”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一个标准的中星洲人。她不一定会为它抛头颅洒热血，但她绝不会做任何出卖它、背叛它的事。
　　和任航分开，司空去南山戒网中心坐了坐，然后回到93号广场，进入试炼者大厅打磨念力。
　　24小时在宇宙中很短暂，随着时间推移，伽歇尔和X小队的人都登陆进来，按照司空的留言在甜品店集合。
　　司空下来后看了看机器，想着要不要用那张改名卡把“星河猎*团”的“*”给去了。
　　但她想了想任航给她透出的风声，又看了看自己那个“菜逼”的ID，咧嘴一笑，把这个心思压了下去。
　　论搞人心态，还是粗俗的名字要好用一点。
　　“欢迎光临！”
　　进入甜品店，大胸脯店长看到司空后非常高兴。
　　“菜逼先生可是好久都没来了，今天买果茶可以打5折哦~”
　　“唉？”说完这话她愣了一下，“菜逼先生……变漂亮了，而且胸部怎么……”
　　“谢谢。”司空拨开她，“等我回来再点。”
　　看向拐角，团队成员已经围在那里，就等她了。
　　除了伽歇尔和X小队还有两名新成员，一个是安雅，一个是韩采灵。
　　韩采灵的昵称叫“灵韵调酒师”，乍一看挺高雅的，但搭配对本人的印象就有点不太聪明。
　　时间快到了，司空坐在来，默默等待系统投影。
　　【3，2，1……开始投影。】
　　熟悉的撕扯感从虚空降临。
　　每个人眼前的画面都迅速模糊，被空间扭曲切割的散乱又支离破碎。
　　【投影建立中……】
　　【建立完成。】
　　【世界背景：平行时空，地球与银河系被虫族攻占，一支运载DNA的小分队搭乘“火种”号逃离银河系，穿越未知虫洞后来到了一片陌生宇域，这里没有虫族也没有任何有威胁的异类生物，小分队在这里发展繁衍，历经2000年的时光再次重现了文明的繁荣。
　　但人类的天性就是互相争斗，他们迅速分裂为数个阵营，以中罗共和国、蓝海联邦、宇宙漂流者联盟三者为首，无数零散势力盘根错节。
　　新人类纪元2189年，一名中罗共和国学者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生物金属，这种金属可以和人类融合，融合后的人类可以和特型机甲产生共感，所产生的实验机被命名为“龙”，和实验机共感的实验体被命名为“龙核”。
　　“龙核”的出现大大推进了中罗共和国在类人型大型机动兵器项目上的研发速度，他们发现只要寻找和“龙核”有精神感应，互相可以建立超感知觉的“配型者”，“配型者”就可以通过精神连接的方式操控“龙核”，再通过“龙核”操纵机体。
　　新人类纪元2193年，“龙核计划”的情报泄露，“龙核”与“配型者”的秘密半公开化。
　　新人类纪元2245年，围绕一个新发现的宜居星系，人类再次展开纷争。】
　　【主线任务①：加入阵营（阵营任务）。】
　　【支线任务①：开启“龙核”或“配型者”身份。】
　　【后续任务会在试炼者完成主线任务①后正式开启。】
　　【备注：本次试炼为杀戮模式，杀死敌方试炼者可以在结算时获得额外奖励。】
　　【备注：本次试炼为战争模式，阵营胜利的区域可以在结算时获得额外奖励。】
　　————————
　　来来来开盘了，究竟是二逼空被伽伽骑还是伽伽骑二逼空，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第二十章 醒来变成女学霸
　　睁开眼睛，司空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入目所及是一间冰冷的卧房，该有的家具都有，但怎么说呢……比较朴素，而且因为太过于狭小，看起来有点像是那种宾馆旅馆样的制式房间。
　　因为床、衣柜、地板、墙壁全部都是金属材质，包括椅子在内，所有家具的跟脚全焊死了，这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艘船上。
　　如果不是船，那也应该是其他带集体属性的地方，比如宾馆或某个势力的官方公寓什么的。
　　站起来打算活动一下，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就穿了一条内裤。
　　系统AI给她的人设显然相当的不拘小节，从胡乱丢在床上的各种内衣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人绝对不是为了解放胸部才特意果睡的。
　　她就是懒，懒到连内衣都要积攒几件后一起清洗。
　　找了条看上去干净的背心给自己套上，司空继续检查房间。
　　这可不是闲的没事干，投影完成后这么做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掘情报，而获得的情报越多，她融入这个剧情世界的速度也就越快。
　　地板上堆着两个哑铃，墙角有一台跑步机，嗯，原来还是个健身爱好者。
　　墙上密密麻麻贴着海报，主角都穿着黑色军服，搭配身后的巨大金属机械人，看上去十分英姿飒爽。
　　“就没有任何能告诉我精准身份的东西吗……”
　　司空翻找半天也是服了，除了墙上的海报和零散乱丢的蕾丝镂空内衣之外她居然看不出房间里还有任何女性元素。
　　桌上堆满了军略、战术、机械工程方面的书籍，抽屉里是草稿纸，旁边的架子上摆着水果和两台机器人模型，别说娃娃口红之类的东西了，这里甚至找不到一座盆栽植物。
　　金属风格的房间还不搞点绿化，这住起来也不嫌闷得慌啊。
　　打开衣柜，司空又愣了一下，因为里面一排排的居然都是一样的衣服——一套看起来有点偏日式风格的女子校服。
　　白衬衫，红领带，黑色小西装，蓝底黑格子的百褶短裙和黑丝过膝袜，还有一个随手摆在中间台子上的小卡包，卡包边上是一串钥匙。
　　略过那颇有现实魔幻主义风格的校服，司空拿起那只卡包，打开，看到在透明薄膜下有一张证件。
　　“司-空……中罗国防科技大学四年级生……”
　　这应该是学生证，那么她居住的这房间应该就是学校提供的制式宿舍了。
　　除了学生证卡包里还有一张身份证和一张用途不明的蓝色卡片，上面印着中罗的皇冠鸟国徽和“中罗中央金行”的字样，大概就是这个国家的银行卡了。
　　“没想到给我投影成了学生。”司空觉得有点讽刺，她两世为人，就没有哪一世是好好上过学的。
　　桌上有电脑，司空打开，发现可以直接联网。
　　收藏夹里有一排地址，点开第一个是学校官网，第二个是官方新闻站，第三个是类似知网的学术网站，第四个是搜索网站。
　　她拿出学生证，按照学生证上的学号登陆校园网，第二步的时候被密码卡住。
　　系统AI不会在这方面过度为难试炼者，她回到桌面，果不其然看到一个新建文本文档，里面存的全是密码。
　　登陆后，她开始查询这个身体的详细资料。
　　“除了机械工程外居然还辅修了械能学和材料学，每学期的绩点都是4.0满分……没想到还是个学霸身份。”
　　司空摇头，鼠标往下拉，看清自己的辅导教授是“陶海洋”，一个50岁左右的老男人。
　　点开陶海洋的资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机械工程系讲师、教授”，下面是一排校外头衔，包括“中罗械工研发委员会副会长”、“国家首席工程师”等一眼看上去有些吓人的称号。
　　再打开新闻网站看了会新闻，司空算是大概摸清了这个时代的背景。
　　所谓的重现文明繁荣只是夸张说法，实际上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只比她记忆穿越前的旧时代地球好一点，日常生活还是离不开笔记本电脑，没有出现手环那样的智能工具。
　　在“龙核”技术发明之前，人类在宇宙里的战斗工具还是战机，没有“龙核”这个时代最强的驾驶员也无法自如操控人型机甲，这就显出了“龙核”技术有多重要。
　　那么具备相应素养的试炼者是否能靠现实世界里的技术来帮某个势力达成科技跃迁呢。
　　比如我现在就掌握着几款发动机和能量传输系统的大概工艺，我能不能通过上传这些技术来直接获利呢。
　　司空这么想着，手头打开那个学术网站，手指冒出蓝光刺进去，让蓝帮她传输技术资料。
　　趁着这段时间，她打开系统AI的数据面板，发现团队频道暂时被禁用了，旁边的聊天界面则多了一个“阵营频道”。
　　“投影成军官的来报个到。”
　　“没有军官，只有军校生。”
　　“军校生+1。”
　　“军校生+2。”
　　“卧槽你们怎么运气那么好，投影后我的身份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啊，一脸懵逼，到底该怎么加入阵营？”
　　“情报来了兄弟萌，这次全加入中罗共和国，这就是按照中星洲模板设计的势力。”
　　“楼上的兄弟不要慌，一般来说系统AI不会为难我们的，普通人身份说明你在的地方要打仗了，肯定会有‘剧情杀’帮你加入军队……就像某卫星遇袭唤醒了某白色恶魔那样。”
　　“wdnmd这不是超危险吗？”
　　“危险也代表大机遇嘛~”
　　一大群人乱糟糟的在那聊天，互相都在交换一些浅显的情报。还有挂寻人启事的，都是一些固定团队在找失散的队友。
　　司空翻了翻聊天栏，发现这次投影的试炼者多到爆炸，而且大部分都投影成了学生和军人。
　　学生以军校生为主，像她这样不是军校但又和军队有联系的名校身份十分稀少。
　　军人身份的大多都是普通大头兵，分散在中罗共和国掌控的三颗星球和十六座空间站上，不时有人诉苦日子难熬。
　　司空翻了翻寻人启事，没找到猎团的消息，自己发了个，抬起头便看到资料传输发生错误。
　　【禁止直接向该世界的任何势力提供完备技术资料。】
　　果然不会有那么好钻空子。
　　司空叹了口气。
　　完备技术资料……那如果是不完备的呢。
　　她想了想，把资料内容阉割了一下，只取十分之一做成论文，通讯作者写了陶海洋的名字。
　　【叮！】
　　【审核通过！】
　　原来如此。
　　司空笑了。
　　看来这些身份也不全是乱安排的。

第二十一章 所有人都想驾驶我
　　换上校服，找到头绳把一头深棕长发扎成马尾，司空拿上卡包、钥匙还有刚在水果下发现的手机，打算出去探探地型。
　　这栋公寓楼一共六层，左半边是男生宿舍，右半边是女生宿舍，里面看起来还挺有科幻感的，外面的粉刷造型却土的掉渣，确实很有中星洲“越土越牛逼”那种感觉。
　　下来后司空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摸清了食堂、教学楼、行政楼都在什么位置。
　　但她感觉怪怪的，就算她长的好看，那些行人、学生们看她的表情也太热切了吧？
　　而且男生热切就算了，女生也热切是什么意思？
　　司空就是再自恋，她也没自以为是到认为她能男女通杀。她怀疑这可能是系统AI给她安排的身份有问题，但现在一时间不好查证。
　　正奇怪着，那边就接到了一条系统消息。
　　【成员回归，团队频道已解锁。】
　　八成是寻人启事起作用了。
　　司空肚子有点饿，干脆进食堂打了份饭，一边吃一边点开频道，发现伽歇尔和安雅都已经到了。
　　伽歇尔小姐：真是日了狗了，我居然投成了学生？学生？我堂堂冷血蔷薇居然还要回来上学？
　　女巫长安雅：我是老师，醒来的时候就在办公室，胸口挂着教师牌子。
　　伽歇尔小姐：草了，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能是老师？你的学识都特么是神秘侧的，跑来科学侧装什么大yi巴狼？
　　女巫长安雅：就凭我年龄比你大，怎么，不服气啊？
　　伽歇尔小姐：我要去教育局举报你师德不良，成天到晚在办公室看百合肉漫！还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学生发展不正当关系！
　　女巫长安雅：吓！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打算……
　　“……”司空看的直摇头，有些后悔把这两个人一起带来。
　　菜逼[团长]：别吵了，先报位置，看能不能在地图里迅速集合。
　　伽歇尔小姐：罗宪星，A区，中罗国防科技大学。
　　女巫长安雅：……同上。
　　菜逼[团长]：我日？
　　女巫长安雅：怎么了？
　　伽歇尔小姐：还用问，她肯定也跟我们一样。
　　伽歇尔小姐：速度报年级，老娘要当傻狗的学姐！
　　菜逼[团长]：还是机械工程系，我四年级了。
　　伽歇尔小姐：日了狗哦[动画表情]，为什么我只有三年级……
　　菜逼[团长]：谁才是学姐？
　　司空一边吃一边笑，这种聊天方式让她觉得有些怀念，想起了旧时代和好友水群的那段时光。
　　就是每次听对方说“日了狗”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觉得难受。
　　这是怎么了，该不是潜意识把那个魔犬傻狗之类的称号当真了吧……
　　女巫长安雅：哎，说起学姐，我最近看的题材里面学姐好像都是被学妹攻的啊。
　　系统消息：[女巫长安雅]已被管理员禁言1天。
　　伽歇尔小姐：我日。
　　系统消息：[伽歇尔小姐]已被管理员禁言1天。
　　菜逼[团长]：给你们10分钟，速度滚来食堂集合。
　　10分钟后，两个身材姣好，面容白净的漂亮女人在其他学生的注视中风风火火冲进食堂，皱眉在大厅找了一圈，迅速发现了在角落的司空。
　　她实在是太显眼了，毕竟整张桌子就她一个人，旁边坐满了一圈男女学生，想看不到她都有难度。
　　现在是午后13点，虽然过了高峰期但也确实是午饭时间，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也去打了份饭，拿回来和司空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发展。
　　“首先是把队员找齐。”
　　司空已经吃完了，在看她们吃，“可以不集合，但一定要加回团队频道。”
　　“至于发展路线我这里已经有了眉目，可以走学术方法慢慢往军工发展，这样晋升速度会比较快，但可能不是很方便去前线战场。”
　　她把自己研究出来的资料上传法告诉二人，伽歇尔觉得可以适当采用。
　　但是她不觉得这样一来会不方便去前线战场，因为根据她那边得到的情报，“龙核”与“配型者”的数量在军队里占比极低，每一个都非常珍贵，也就是说一旦试炼者完成支线任务拿到了两个身份其一，那么只要不是那种国宝级别的科研人员，总归免不了要上战场的。
　　“怎么确认是不是这两种人？”司空对这个还没做了解。
　　“龙核是大三的时候做统一检测。”这方面安雅能说上话，“我恰好就是负责检测的老师，抽屉里有这方面的流程资料。”
　　根据她的讲解，司空大概明白了检测程序。
　　龙核、配型者中最重要的是龙核，先得有龙核才能根据龙核去找配型者，所以龙核的检测优先级最高。
　　大三时期学校会组织学生统一接受科研单位的检测，检测方式没什么可保密的，就是取生物样本植入生物金属看融合率，融合率超过100%为合格，100%以上超出的越多就越是优秀。
　　一旦确认有龙核资质，学生的一生基本上就是平步青云了。毕业后直接安排进军方单位，待遇享受都是一等一的。
　　但他们也有义务，就是必须在一年内配合军方找到自己的配型者，配型者的及格线是ESP（超感）同步率超过60%，60%往上越多越合适。
　　至于为什么是大三检测龙核，因为中罗学生大一18岁，大三20岁，恰好是女性最低的合法婚龄。
　　ESP建立的时候双方的思想是连接的，内心的秘密被窥探会让两边距离拉近，如果恰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那他们很容易成为伴侣，这个年龄方便他们直接结婚。
　　目的大概是不想龙核和配型者发生矛盾，婚姻对普通人是枷锁，对他们则是保险杠。
　　“我还带了这一期的检测结果。”
　　安雅吃完后从屁股下面抽出一份档案袋，翘着兰花指递给司空。
　　她不是变态，是怕油粘上去。
　　“干得不错。”
　　司空点点头，抽出资料，意外在第一页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姓名：司空
　　性别：女
　　龙核检测融合率：320%
　　评价：极优
　　“……”
　　司空觉得她明白为什么不管男女学生看她的眼神都如此炽热了。
　　这尼玛。
　　感情是都想驾驶我啊。
　　————————
　　作文现在写不热闹没意思，等出分了再写，不急。
　　身体逐渐从低血糖调整回来了，正好上了大书架，恢复三更吧！

第二十二章 偷狗的来了
　　“哦~”
　　听闻司空已经确认了龙核身份，伽歇尔一甩额前金发，媚眼半睁的看着她：“原来傻狗是被骑的啊……”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司空看向安雅，“比如实际上测出来的融合率是我体内的X，我本人并没有龙核资质……”
　　其实她对这两个身份都没什么所谓，毕竟团里妹子多，就算被骑也不吃亏。
　　但伽歇尔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太贱了，司空就是不想让她得逞。
　　【不会的。】不等安雅回答，司空脑海里就响起蓝的声音，【如果测的是我的融合率，不可能只有320%。】
　　“……”司空愣了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蓝本身就是数字生命，和生物金属的融合率，保守估计不会在1000%以下？
　　“啊，人生变得灰暗了……”司空装模作样的趴在桌上，整个人变成了灰白色。
　　“哈哈哈哈哈！”伽歇尔大笑，“你就乖乖等着被老娘骑……”
　　“那个，伽歇尔。”安雅拿起资料看了一眼，戳戳伽歇尔，“这下面还标注了她的配型者信息，这个，也就是说，她可能已经有配型者了。”
　　伽歇尔/司空：？？？
　　这什么剧情？开局召唤牛头人啊？
　　“拿来！”伽歇尔比司空还紧张，一把夺过资料细看起来。
　　“这上面标注了和她同步率前10的家伙……”
　　伽歇尔将资料捂的死死的，几乎是缩在角落独自窥探。
　　“同步率最高的家伙才8.48%，最低的家伙才2.03%……这怎么看都不合格吧？难道真要她从这些废柴里挑一个当配型者吗？”
　　她的紧张情绪已经基本缓和了，因为她发现了这些人只是配型者候补，她的傻狗还没有和其中任何一个人建立关系。
　　“这不是很正常吗。”司空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我可是很蕾雅（罕贵）的，一般人哪里驾驭的了。”
　　确认龙核资质后需要在一年内挑选自己的配型者，但按照资料上标注的检测日期看她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从自家团队里挑个合适的了。
　　所以她一点都不急，实在不行就不要配型者，或者想办法给蓝搞个载体，让蓝当她的配型者算了。
　　她们都当了一千多年邻居的，现在还共用一颗脑子，真要做成的话同步率怕不是瞬间突破400%，到时候初号机暴走算什么，她能让初号机做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
　　“配型者测试怎么做？”
　　伽歇尔一把握住安雅的手，“告诉我！快告诉我！！！”
　　“你是大三生吧。”
　　安雅努力回忆来之前在桌上看到的表格，“这一届的大三生已经做过配型者测试了，这个测试其实就是在计算机里留下你的念力波形，然后这个波形就作为你的个人档案储存起来，如果你愿意向官方提供你这方面的档案资料，那么借用大数据，理论上只需要不到1分钟他们就能查到你最适合哪个龙核。”
　　“瑞弥现在虽然是龙核，评价还是极优，但似乎数据库里根本没有人能和她建立ESP连接。”
　　安雅将资料拿回来翻完，确认了这一点：“所以很多还未测试的人都将目标瞄准了她，他们都觉得自己完成测试后可以当她的驾驶员。”
　　“等等，为什么就不能是龙核自己开高达？”
　　司空有些不爽，“说什么当我的驾驶员……我还是人呢，我可不会突然变成一辆黄色雪佛兰！”
　　“‘龙核’与‘龙’完成融合后，凭借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驾驭‘龙’的。”
　　安雅推了推黑框眼镜，“一方面，融合生物金属会损害龙核的身体机能，让龙核的一切运动效率变慢，另一方面，在ESP连接过程中很难同时控制思想和身体。”
　　“什么意思。”
　　“我查查……资料上说因为你的动作会直接影响机体。”安雅摊手，“比如配型者给你传输指令往左边躲闪，你的大脑接受命令后将该命令转嫁给机体，如果这时候你身体乱动，你控制思维的神经中枢可能会发生错乱，这个命令就可能出错，后果将变得很难预料。”
　　“即使没有配型者干扰，完全由你操控机体，发生在精神领域的对机体的指令和发生在现实领域的对身体的指令也很容易冲突，就像一个人力气再大也举不起自己……”
　　“这是什么弱智设定。”
　　司空对此非常不满，这样一来龙核岂不只能是机体的一枚零件了，除了当个信号传输站之外卵用没有。
　　“零件也有好坏之分的。”
　　伽歇尔在旁边一直搓手，“320%融合率的零件应该可以达到0延迟吧……”
　　嗯，她决定等会就去提交权限。
　　“成为龙核对身体机能的破坏应该只存在于这个剧情世界。”
　　安雅在旁边安慰司空：“别担心，回去之后就正常了。”
　　“但愿吧。”司空心不在焉的看着桌面，心里想的却是她得找个办法翻身做主。
　　她可没有“躺赢”的习惯，命运这在东西如果不能握在手里实在是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她决定待会去问问那位陶教授她的“龙”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登上去试试独自驾驶。
　　饭吃到这也就差不多了，三个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一伙神色肃然、行走之间雷厉风行的人走到旁边，组成人墙把这个角落围了起来。
　　“军校生？”
　　司空看到这伙人都穿着军服，只不过不是正规军服，胸口上带着军校徽记。
　　“你就是司空？”
　　排头青年一眼看向司空的脸，像看待货物一样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我叫方源，我们是罗宪之鹰的学生。”
　　他赶在司空开口前解释身份。
　　“同时也是机密特战队‘神海’的成员。”
　　哦……
　　司空皱眉。
　　神海，赵家的舰队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现在时间紧张，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
　　方源一副吃定司空的样子。
　　“希望司小姐能加入‘神海’团队，并且将配型者的选择权授予我们。”

第二十三章 乐于助人的陶教授
　　罗宪之鹰是罗宪星上规格最高的军事学校，一般军校或炮兵学院出来的毕业生要么没有军衔要么只有士官，只有罗宪之鹰有权力直接授予优秀毕业生尉官军衔。
　　而投影下来的试炼者各方面素质都完爆原住民，毫无疑问属于优秀学生。这批人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开局尉官无疑会让他们今后的道路好走不少。
　　“抱歉了。”
　　伽歇尔率先站起来，“我们自己可以组团，不打算拆散加任何别的团队。”
　　“事关星洲荣耀，你们无权拒绝。”
　　方源看了她一眼，偏头问旁边人：“这个也有龙核身份？”
　　“这个没有。”
　　旁边的青年轻轻摇头，“她的龙核检测是和配型者检测一起做的，和‘龙’的融合率只有40%，撑死是个配型者了。”
　　“戴眼镜的呢。”
　　“她只是负责统计的老师。”
　　这群人肆无忌惮对自己评头论足的样子着实把司空三人给恶心坏了，哪怕是“堕落的安雅”都忍不了，眼里流露出一丝杀机。
　　“你说的这个无权拒绝，是谁给你的权力。”
　　司空翘脚坐着没动，右手随意放在桌上，半歪着头凝视方源，“有命令吗，有文件吗？”
　　“你知道特战队是什么概念吗。”
　　方源愣了下，对她的强硬感到惊讶，“我们是星洲府议院的直属部队，紧急时刻只对府主负责。”
　　“这个我知道了。”
　　司空像安慰小孩那样点了点头，“然后呢，星洲府议院，或者府主，他们有发布任何命令、文件要你们来这里指导工作吗？”
　　“当然有。”方源眉头跳动一下，他已经意识到这只传闻中的魔犬不好对付。
　　“在哪。”司空遥遥伸出手，“拿给我看。”
　　她动作做的无比自然，再搭配沉着冷静的BOSS范儿，方源一群人顿时产生了一种错觉，差点以为自己是在面对上司，正在给他做工作报告。
　　“……那不是你有资格看的东西！”
　　方源轻晃脑袋挣脱出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盯着她：“一句话，你服不服调？”
　　“我挺想服的。”司空笑笑，“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步，我已经加入某龙字头的特战队了。”
　　“嗯？”
　　方源等人面色大变，“什么特战队？”
　　龙血？还是龙牙？他们已经按照指示提前在这所学校埋伏着了，这些人的动作怎么可能比他们还快？
　　“龙鞭。”
　　司空很认真的伸出食指，“我加入了龙鞭。”
　　龙鞭？
　　方源愣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好像没有这个编制。
　　直到旁边金发女人的嗤笑声传进耳朵，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对方耍了。
　　“很好。”
　　他用颤抖的手指朝司空连点，“魔犬司空……你很好！”
　　“回去的时候跟你主子转告我的话，就说大家对彼此想干什么都心知肚明，没必要玩这种弱智游戏。”
　　司空回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至于你，你不过就是饕餮者养的一条狗，连舔我鞋底的资格都没有，谁给你的勇气这样对我说话。”
　　“你！”
　　方源眼睛瞪的老大，眼白边缘满是血丝，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心中的羞怒，冲上去干掉这个女人。
　　“冷静点。”
　　一开始和他汇报的青年忙拉住他，“这里是校区，我们不能和她发生冲突！”
　　“哼！”
　　方源用力抽回手，恶狠狠瞪了司空一眼，迅速带着一群人离开了食堂。
　　“好了。”
　　伽歇尔摊手，“还没上战场自己人就先干起来了。”
　　“有些矛盾不管你怎么处理都不会化解。”
　　司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早点挑明白就是了，何必浪费时间陪垃圾演戏。”
　　界域战争的战场肯定不止这里一处，参战方的最强战力大概率被投影到了别的宇宙。
　　也就是说这个剧情世界的最强战力应该也就是天蝎座左右，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有人找麻烦不管是敌人还是盟友干就是了。
　　有她新发现的取巧渠道，她还真不信这些人的晋升速度能快过自己。
　　这个插曲过去，司空决定加快节奏。
　　目前她已经有龙核身份了，但系统AI却没有提示她完成支线任务，同时她和伽歇尔安雅也没有完成主线任务①加入阵营，这说明在系统判定中“学生”其实还是“平民”。
　　平民的阵营倾向性是不被承认的，她猜测只有正式接触到自己的“龙”或者“龙核”才能完成支线，只有正式加入军队或和军队相关的机构才能完成主线①。
　　于是她打发伽歇尔和安雅去找X小队，自己则径直来到行政楼，在二楼楼道口右转，敲响一间办公室的门。
　　“请进。”
　　门里传来一个夹杂咳嗽的声音。
　　司空进去，看到在显示器后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
　　“咳咳……是阿空啊。”陶海洋抬头看了一眼，“找我有事？”
　　司空是他带过的学生里最优秀的，她被检测出龙核资质一度让他十分遗憾，因为在他心中司空更应该想办法发展去工程院，而不是上战场成为一枚冰冷的零件。
　　“两件事。”司空很直接，“我发了篇论文，通讯作者用了您的名字。”
　　“小事情。”陶海洋头都不抬。
　　通讯作者而已，他还不至于抢学生的成果。
　　“我觉得您应该看看内容。”
　　司空走到电脑边上，不等得到允许就接管了鼠标键盘。
　　陶海洋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好了。”
　　司空调出自己的账号记录，点开论文让出身形。
　　陶海洋趴着身子看完论文，抬头看她：“这是你独立完成的？”
　　“是。”
　　“有几个结构很微妙。”他眼神恍惚，“光看数学模型是可行的，就是不知道实践如何……”
　　他又抬眼瞥了下司空，心想她果然更适合当机械工程师。
　　“还有就是罗宪之鹰的人来找我了，他们一度想强行带走我，被食堂里的众多学生给拦下了。”
　　司空直接篡改事实。
　　这可是系统AI送的关系，谁不用谁脑子有病。
　　“有这种事？”
　　陶海洋果然震怒：“这些兵痞……太不像话！”
　　“你的融合率太高，学校当时猝不及防没把消息封锁住，他们一定是想抢你回去找自己人配型。”
　　他站起来，打开抽屉拿起一串钥匙。
　　“本来还想着至少等这个周末过完，看来是不能再耽误了。”
　　“走吧。”他拉过司空。
　　“先去看你选中的‘龙’。”

第二十四章 经典剧情，它来了（还债119）
　　中罗共和国一共掌握着三颗宜居星球，分别是1号殖民星梧桐、2号殖民星火原，以及最后的罗宪。
　　罗宪是起源，是这个宇宙霸主在新人类纪元最早的发源地，地位大致和中星洲的皇龙差不多，但远远不如皇龙繁荣。
　　科技差距太大，很多东西模仿不了。
　　坐在电力驱动的四轮轿车里，司空感慨自己也有挺久没坐过挨地的车了。
　　路上陶海洋很少说话，偶尔开口，问的却都是些日常问题。
　　比如“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多吃水果”、“不要熬夜”。
　　如果是是普通学生，他们大概会觉得陶教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早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但司空能看出来陶海洋根本不会聊天，他找这些话题不是他想关心她，是他觉得这种场合该说这些。
　　“我们是在往南部郊区开吗。”在被问到第五次“有没有考虑交男朋友”的时候，司空实在受不了了，她决定自己来把控聊天方向。
　　“方向感不错。”陶海洋惊诧，“这条路想拐进来可是要绕好几层的，你居然还能猜中是南。”
　　“我们是要去某个秘密军事基地？”
　　机甲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露天摆放。
　　“差不多吧。”陶海洋抿起嘴，“你有资格知道这些东西，但我建议你不要对外乱说。”
　　“就前面，我们到了。”
　　轿车驶入一处地下隧道，在隧道正中间靠边停了下来，司空微微低头去看头顶的阴影，发现整辆车正在匀速往地下沉。
　　“嗡——”伴随升降机的嗡鸣声，轿车被运送到更深的地下，停下来后陶海洋打开车灯继续开，顺着一条狭小通道走了200米，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超级巨大，犹如巨型防空洞一般的格纳库。
　　这里有地铁、货车、叉车和成百上千的搬运工人，到处都是闪烁的灯光和吆喝声，一派欣欣向荣的热闹气相。
　　“欢迎来到A区南部的仲嘉文基地。”陶海洋停车，“这个避难所起码有800年历史了，据说是当年为了预防核弹建的。”
　　简单介绍一番，他带着司空下车。刚下来就遇到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拿着一台独特的刷卡器，等两人刷过身份证，确认没问题才予以放行。
　　守备很森严啊。
　　司空回头看看士兵，她记得下来的时候陶海洋就刷过几次卡了。
　　“这里可是有共和国最顶尖的研发项目，怎么保密也是不为过的。”陶海洋看出她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其中一个项目牵扯上关系，你连这个基地的名字都不会听到。”
　　这个项目指的应该就是类人型特种机动兵器——“龙”。
　　司空跟着陶海洋进入另一处隧道，走走停停，坐了八次电梯，最后来到一座新的格纳库，看到前方以左右交错的形式排列着十多架大型Mecha。
　　“海洋！”前面走近一个穿夹克衫的山羊胡，他狠狠和陶海洋握了握手：“好长时间都没看你来了！”
　　“学业繁忙。”陶海洋笑了笑，转头指指司空，“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人吗，我直接给你带过来了。”
　　“就是她？”山羊胡看向司空，面露惊诧，“和‘猩红女王’的融合率达到320%……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学生……”
　　“龙核总是很年轻的。”陶海洋打断他，“机会难得，我辅佐你采个数据？”
　　“来！”山羊胡兴致来了，抓起一脸懵逼的司空走到一架全身涂成鲜红色的机体面前，指着延伸到胸口的梯子：“快坐上去！”
　　“等等。”司空睁开他，“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是这批特种机动兵器的总设计师、总工程师，姜烨。”
　　陶海洋也跟了上来，“别看我的头衔比他多，但论本事，他不比我落后多少。”
　　“我分明就比你强！”姜烨怒视他，“至少动手能力这方面，你远不如我！”
　　“实际上，我将这个位置让给你是为了……”
　　陶海洋欲言又止，“算了，总之阿空你只要知道这个人和他的项目很厉害就行了。”
　　“没错！”姜烨看向司空，“现在，我代表红枫计划的研发团队正式邀请你加入进来，成为这架‘猩红女王’的测试龙核，司空同学，你愿意吗？”
　　【剧情人物姜烨邀请你加入红枫计划。】
　　司空耳边响起提示。
　　【接受邀请将锁定阵营“中罗共和国”，是否接受？】
　　接受。
　　司空当然不会拒绝，这就是她找陶海洋的目标之一。
　　【主线任务①完成，阵营锁定为“中罗共和国”。】
　　【解锁主线任务②：阻止未知势力盗取红枫计划的十架Mecha。截止倒计时归零为止，每夺回/击毁一架红枫Mecha都将额外获得10000点积分奖励。】
　　【完成奖励：10000积分】
　　【失败惩罚：按照被盗取红枫Mecha总数x10000点的数额扣除积分，积分不足则失去试炼资格。】
　　嗯？
　　还没等司空回过味来，格纳库的天花板就直接炸了。
　　剧烈震动让几乎每个人都趴倒在地，大量的烟尘泥灰洒落下来，一时间场中景象都变得朦胧，只能听到有激烈的交火声从四处传来。
　　司空第一时间将两个弱不禁风的小老头按在地上，还扯过他们的衣服把他们的脑袋包了起来，自己眯着眼往周围巡视，正好看到两个穿士兵服装的人拉着绳索从天而降，落地后一猫腰就钻进了旁边的一架灰色机体。
　　“嗖嗖嗖——”
　　更多的“恐怖分子”在往这里接近，他们对赶尽杀绝全无兴趣，每个人的目标都是走道两旁的红枫机甲。
　　真是草了！
　　司空迅速爬起来往距离最近的“猩红女王”跑，心里怒骂系统AI品味低劣。
　　开局夺机……剧情是很经典没错，但你妈的就不能早点提个醒吗？
　　反正她这波是没带配型者，能不能开动机子只能看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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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想不到吧！
　　就在司空快速红色机甲接近的时候，头顶薄薄的烟尘中突然降下来两个军服士兵。
　　他们落地的位置正好在司空和红色机甲间隔的过道上，双方对上眼后先是一愣，其中一名士兵立刻抬起手里的微冲瞄准司空，食指狠狠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点射，枪口被压的相当平稳，开枪士兵露出笑容，在他看来没有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躲过射击。
　　“铛铛铛铛！”但在一串碰撞声过后，看着速度不减继续朝这边扑来的司空，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肉身硬抗子弹？这你妈的是什么东西？
　　“咔！”司空左手抓住发烫的枪管，轻轻用力，像掰柳枝一样将整把微冲扭成直角。
　　“啊！！！”连同微冲一起被扭成直角的还有那人的手指，他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右腿扬起来踹向司空。
　　“砰！”司空把手里的变形微冲换到右手，左手接住这一脚，整个身躯纹丝不动。
　　然后就是“呼”的一声，踹她的士兵被她一甩丢下了过道。
　　“凯！”他的同伴瞪大眼睛，这里离地面可是有十几米啊！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司空扬起右手，用变形微冲砸歪了他刚拔出来、还没来得及瞄准的手枪，身形如猛虎般飞扑上去，用膝盖压住这人的喉咙。
　　“仲嘉文基地的保密级别很高，被渗透一定有内奸，告诉我他是谁，以及你们为谁而战？”
　　通常情况下，她不喜欢废话，但这是难得审问俘虏的机会。
　　被她压住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疯狂挣扎，同时还试图用那把枪管歪曲的33式手枪瞄准司空。
　　“那你就去死吧。”
　　司空膝盖微微用力，“咔吧”一声送他上天，快步走到过道尽头，扶着栏杆翻入了红色机甲敞开的驾驶舱。
　　这个驾驶舱空间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她驾驶过的机体里最狭小的。比衣柜大不了多少的空间里密密麻麻挤压着各种仪器表盘，不同颜色的线用透明胶粘成十几组，光是看就眼花缭乱。
　　不过这难不倒司空，利剑系列原型机的驾驶舱差不多也是这种风格，她很快分辨出了那些仪器表盘都是干什么的，但很快也发现了一个新问题——这狗日的驾驶舱里居然没有个坐的地方。
　　什么情况？
　　她有些发懵。
　　这是要我站着开？星际时代的威斯特法伦或者糖果盒球场？
　　仔细观察，她发现在这些仪器的正下方有有一个竖杠凸起，上面缝着一层垫子。
　　骑乘型？
　　这种样式单独分离出来就类似于摩托车坐垫，司空一边抬脚跨上去一边惊奇，她还是第一次开骑乘型的机子。
　　压低上身，她看到在自己正前方藏着一个狭小屏幕。
　　屏幕边上有一个红色按钮，不用问一定是机载电脑的开机键。
　　但司空是个虽然具有无敌力量但却依然维持必要谨慎的人，她遏制了按那按钮的欲望，在指尖凝聚出莹蓝光刺，对准一个空插口轻轻一插。
　　“滋滋……”
　　屏幕和各种仪器亮起灯光，身下传来一股震动感，说明这架机甲的核心引擎被启动了。
　　“这个是开机吗。”司空指着那个按钮问道。
　　【不是。】屏幕上出现蓝的虚拟形象，【那是弹射逃生。】
　　“……”司空咽下一口口水，“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用它战斗。”
　　科技背景毕竟不一样，相比继续依靠过去的经验，司空觉得她还是谦虚点好。
　　【RM（RedMaple）-003号机，“猩红女王”目前处于未激活状态，按照机载档案里的资料说明，激活需要一个龙核。】
　　【Lady就是龙核，而且在记载里和这架机体的融合率达到了320%。】她看着司空，【直接开始融合就好。】
　　“怎么融合。”
　　【注入‘猩红女王’的核心髓液。】
　　没等司空继续问，数道锁扣突然伸出来把她固定住，面前升起一个冷藏箱，里面是一包密封注射器和一支红色药剂。
　　【注射过程原本应该在外界环境完成，这是应急方案，直接打进血管就好。】
　　“类似超微机械那种吗……”
　　司空手肘前段还是能动的，她皱眉给自己完成了注射，等了一会，感觉体温正在急剧提升。
　　类似喝醉酒上头的感觉汹涌袭来，体内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
　　强行忍住发力的欲望，司空硬撑过所谓的融合期，顿时觉得和身下的机体建立起了一种神秘的联系。
　　就好像不需要操纵杆，也不需要输入指令，她也能用思维直接控制机体。
　　挣脱禁锢试试？
　　这些机甲都是收容状态，机身上下有金属臂禁锢固定。司空尝试着操控机甲晃动肩膀，想先从禁锢里挣脱出来。
　　但机子只是震动一番，并没有践行她的要求。
　　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一定要形容的话她感觉她现在就像是机体的大脑，但只有一部分，只能做到和它建立联系，做到“感应”。
　　还缺了一部分，缺的那部分能让身体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做到“操控”。
　　原来是这样。
　　司空总算对龙核与配型者的概念有所了解了。
　　两个人分别负责两个部分，就像左右两边的大脑。
　　精神连接……超感知觉……记忆共享……这设定倒是更接近《环太平洋》。
　　那么……
　　她面色发狠，双手握住骑乘座位的操纵杆。
　　连环太平洋里都有人能做到独立控制一架机体的，没有道理拥有分流天赋的我会做不到。
　　【是否开启配型者系统。】
　　“开启！”
　　“嗡……”
　　座位升高，身体倾斜回正坐角度。
　　戴上耳机，手动调节各种仪器的数值，司空有一种正在给身体做手术的奇妙体感。
　　她现在用的是分流模式。
　　一部分意识沉浸在系统里，负责“感应”。
　　一部分意识还放在外面，负责“操控”。
　　【检测到RM-003号机，“猩红女王”已接载龙核，融合率322%。】
　　【检测到[未命名]龙核已连接配型者，同步率322%。】
　　【“猩红女王”可以启动。】
　　“伽歇尔要失望了。”
　　司空露出一抹狞笑。
　　想不到吧！
　　劳资自己能骑自己！

第二十六章 身无分文的猩红女王
　　“都成功了吗？”
　　打开红枫机甲的专属频道，参与这次夺机行动的杰米特出声问道。
　　他是美联军人，这次上来就投影成了一位中罗共和国的普通士兵，一开始他还纳闷系统AI怎么会把出生点都搞错，后来接到同伙通知，这才清楚他其实是漂流者联盟的间谍，这次是联合海蓝联邦的人一起针对中罗共和国，计划夺取他们在仲嘉文基地特别研发的十架新锐机体。
　　他试探了一下，参与行动的人里只有自己一个是试炼者，这是一个巧合，而且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机遇。
　　可以想象，只要能顺利夺走这十架新锐机体，回到漂流者联盟后他的地位肯定会火速飞升，到时候他就能利用更高的地位反哺自己的团队，中罗共和国也会因此遭受不小的损失。
　　这不是他痴心妄想，而是经过观察和计算得出的结论。
　　据他观察，两大阵营对这次强夺计划做的极其稠密，不但启用了多个早年埋在中罗共和国的高级间谍，同时还派遣了一艘新锐战舰绕过监视逼近罗宪，中罗共和国的主要军力都分部在外围两颗殖民星以及呈环形包围自己的空间站上，只要没有提前发现，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调集出足以阻拦自己的军力。
　　运气真好。
　　一想到美妙的前景在等着自己，杰米特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尤其他分配到的龙核还是个金发碧眼的大屁股靓妞，虽然只是个剧情人物，但谁说不能和剧情人物做爱做的事了。
　　这叫精神历练，精神练好了也是能反哺身体的嘛。
　　“2号机‘魔蝎’没问题！”
　　“4号机‘八目鳗’没问题！”
　　“10号机‘海妖’没问题！”
　　“7号机‘猛冲’也没问题！”
　　频道里依次传来同伴回应，包括这次行动的队长，剧情人物安德鲁少校。
　　“我这边是1号机‘神罗’。”安德鲁少校的声音响起，“杰米特是9号机‘暴风眼’，这么说十架机体里的九架都拿到了。”
　　所有人突然呼吸一滞，他们基本上是同时下来的，第九架机体耽误这么久都没回应，负责它的组怕是凶多吉少了。
　　“奇怪。”安德鲁少校语气疑惑，“凯和摩尼的水平是你们当中最高的，这里应该没有人能挡住他们。”
　　“安德鲁，现在不是关心人的时候。”杰米特深怕事情有变，“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敌军老巢，先出去，至于那家漏掉的机体直接毁掉好了。”
　　安德鲁是海蓝联邦的人，杰米特是漂流者联盟的人，两边体系不一样，他并不需要对其卑躬屈膝。
　　“也对。”安德鲁点点头，“其他人先上去，漏掉的机体就交给我。”
　　一架架机甲挣脱禁锢，其中一架举起右臂，用固定在右臂上粗大炮管对准他们一开始下来时炸开的洞，轰出了一道血红色的高凝光子束。
　　“轰！”天花板再次发生爆炸，这次声势要小一些，没一会就被血红光子束切割出了个直径三十米的圆形隧道。
　　“走！”
　　这些人驾驭抢夺来的红枫机甲攀了上去。
　　仲嘉文基地是罗宪星规模最大的军事基地之一了，根据情报从这里上去后就是轨道发射架，他们打算先上到地面，就地抢夺运输工具进入太空。
　　与此同时，安德鲁和他的龙核合作，驾驶1号机“神罗”靠近角落里的红色机甲，眼里露出一丝惋惜。
　　他看过情报，知道这架代号“猩红女王”的机体搭载了全新概念的“悬浮感应炮击系统”，如果能把这架机体完整带回去那么海蓝联邦将能立刻获得这项技术，可惜的是偏偏在这架机体上失败了。
　　“现在已经分不出时间和人手去兼顾你了。”
　　神罗的背上挂载了一把长到惊人的实体战刀。腰部也有两把震动匕首。安德鲁控制机体拔出一把匕首，看着屏幕上的红色机甲惋惜摇头。
　　“再见，美丽的女王。”
　　“嗡！”震动匕首开始嗡鸣，被他把持着刺向“猩红女王”的机甲核心。
　　眼看即将命中目标，安德鲁突然瞥见一道红光，前刺的手臂居然被一只红色机械臂给握住了。
　　“有驾驶员？”瞳孔收缩，安德鲁迅速控制机体后退。
　　红影在屏幕上一闪而逝，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动作，原本灰蒙蒙一片的监控画面就被一片暗红取代。
　　不好——
　　安德鲁大吃一惊，这分明是被贴上了啊！
　　“哐！”
　　两架身高18米的巨人相撞，空荡荡的格纳库里顿时回荡起刺耳的巨响。
　　“除了需要分流，操控起来比在外面操控Mecha还要简单。”
　　红色机甲的驾驶舱内，司空亦为机体的灵活度感到惊奇。
　　她给予操纵杆的推力很小，但机体的运动效率却远超想象。
　　排除“狩猎圣痕”是BUG不算，这种灵敏度即使在四星机里也是最顶尖的。
　　【RM-003“深红女王”，采用最新锐核能引擎，搭载有RM-47型突击步枪一把，RM-37型光子电热鞭一把，RM-55型光束军刀4把，88毫米机炮4门，念感型悬浮感应炮击系统1副和12枚“红蚊”光子念感炮。】
　　蓝工整的报出机体数据。
　　【提示：主线任务①倒计时已开始。】
　　【任务时限：23小时49分钟36秒。】
　　“光子念感型炮是指浮游炮吗。”
　　司空看到屏幕上在机体背部有一对像凤凰翎羽一样的东西在微微发亮。
　　“有这东西1vN方便多了。”
　　她心头一喜，指令发出去：“上！去草他！”
　　【内部结构未完成。】
　　蓝继续说道。
　　【“红蚊”光子念感炮无法使用。】
　　你妹哦！
　　司空在心里破口大骂。
　　她还以为这机子什么东西都弄好了就差驾驶员，感情硬件方面还有未完成的！
　　“RM-47型突击步枪呢？”
　　【未实装。】
　　“RM-37型光子电热鞭？”
　　【未实装。】
　　“RM-55光束军刀？”
　　【未实装。】
　　“你总不能让我拿机炮去打人吧！”
　　司空感觉自己要疯了。
　　机炮都是拿来打坦克战机的，打高达？装甲都打不穿好么！
　　【88mm机炮感应良好。】
　　蓝停顿了一下。
　　【但没有弹药。】
　　“行了你别说了。”
　　司空猛推操纵杆，一拳砸在“神罗”机甲的驾驶舱上。
　　“你背上那把大宝剑不错。”
　　“现在它是劳资的了！”
　　————————
　　第三更挪到下午吧，肩膀好疼，去睡一会。

第二十七章 OO的莫比勒茨是怪物吗
　　巨大的震动不断传来，之前被司空按倒的两个人逐渐清醒。
　　“基地受到袭击了！”陶海洋率先意识到情况糟糕，他拖着姜烨的身体小跑到通道尽头，把他拉到门后躲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姜烨才是常年在基地走动，他自己平时过的和普通教授一般无二，偏偏是他反应更快，并且展现出了不符合外表的矫健身手。
　　“海洋……”
　　一直到进入电梯，姜烨方才回过神来，“那些人是冲着机体来的……”
　　“只要资料在，机体没了还可以造。”
　　陶海洋深怕他想不开，一边按下电梯按钮一边安抚他，“现在不知道他们上到哪了，我们干脆往下走，保住性命比啥都重要！”
　　“不！”
　　姜烨猛地抓住他，“临走前我看到了！我看到猩红女王在和神罗战斗！并不是所有机体都被夺走了！我们不是没有机会！”
　　“猩红女王？”
　　陶海洋一愣，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你是说司空……？”
　　“只可能是她了！”
　　姜烨点头，“当时除了她之外周围没人能和猩红女王融合！我们应该立刻将相关情报汇报上去，让指挥室那边遥控她行动！”
　　“你疯了！！”
　　陶海洋一把推开他，“这么短的时间能启动猩红女王，她肯定用的是稀释过的核心髓液，那本来就是以防万一才放在驾驶舱的应急品，质量如何你比我清楚！”
　　姜烨一呆，他完全把这茬忘了。
　　龙核与机体的融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每一架能称之为“龙”的机体不光在材料和动力上采用了当前国内的最高标准，其内部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核心，又被称为“仿生脊椎”。
　　核心髓液正是来自每一架“龙”的仿生脊椎，龙核与机体融合的最关键一步就是接种该机体的核心髓液，一开始检测出来的融合率越高，能承受的核心髓液浓度也就越高。
　　通常来说，正规的接种手术肯定是要在密切监控下完成，因为核心髓液对龙核的身体机能有腐蚀效果，甚至可以说是“有毒”的，这么做也是防止接种的时候发生意外。
　　一名身体健康的龙核最多能接种3次核心髓液，首次接种的核心髓液浓度不得低于50%。
　　视龙核资质不同，接种1-2次后，基本可以完成融合作业。而放在机体驾驶舱里的核心髓液是严重稀释过的，浓度只有20%。
　　那东西是为了防止战时出现意外情况才放在那给龙核补充髓液浓度用的，为了不让龙核中毒加深才调的那么低，接种那样的残次品根本无法将龙核的功效发挥出来，猩红女王的战力根本无法信任。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找了个配型者在跟她胡闹，但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通知他们摆脱敌人，不要继续和敌人纠缠！”
　　陶海洋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猛戳屏幕，试图拨打司空的号码。
　　嘟嘟嘟响了三声，那边接通。
　　“阿空！”
　　陶海洋精神一振，能接通，说明至少人没大碍。
　　“教授啊……咋了？”
　　司空那边信号好像不是很好，说话时断时续的，时不时还有巨大的噪音：“哐哐哐哐！”
　　“你是不是在猩红女王上？用的是驾驶舱下面冷藏柜里的核心髓液？”
　　陶海洋深怕通话断掉，一口气把能说的都说了：“听我说！那是稀释的髓液，浓度只有20%，它不足以帮助你和你的配型者操纵机体，更何况猩红女王还没来得及实装武器，你们现在最好立刻远离‘神罗’，不要阻止对方离开……”
　　“你在说什么啊，教授。”
　　司空直接打断他，“浓度只有20%怎么了，控制起来很流畅啊，而且这里没有配型者，驾驶舱里就我一个……”
　　“你说什么？”
　　陶海洋张大嘴巴，“你在跟我开玩笑？”
　　电梯里很安静，司空的话清晰传到姜烨耳里，两个小老头在电梯里大眼瞪小眼，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不开玩笑。”
　　司空一边单手扶着操纵握杆，手忙脚乱的到处按按钮，控制猩红女王痛殴骑乘着的灰白机甲，一边用另一只手扶着手机，勉强应付那边的问题：“真就我一个……”
　　这么搞实在太麻烦了，她干脆点开视频功能，把手机卡在显示器上的缝隙里，一边痛殴安德鲁一边抬头，咧嘴朝对面露出个微笑。
　　好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看起来像是在玩模拟游戏的样子。
　　“……你之前从我这偷了髓液给她做过手术？”
　　姜烨惊恐的瞪着陶海洋，看到后者不断摇头，脸上表情同样惊诧。
　　那就是新人了。
　　一个新人、菜鸟，在从未了解过仿生脊椎、核心髓液、接种浓度、接种限制等必要词汇的前提下登上了一架她之前从来没摸过也没见过的“龙”，在驾驶舱里自己捣鼓一番接种了应急用的浓度只有20%的稀释髓液，然后不依靠配型者，单人操纵这架机体挣脱禁锢，和一架正常机体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还有闲工夫跟他们聊天……
　　这你妈的，融合率超过300%还有这种奇效？
　　两个人都是该领域的专家，研究械能、机械工程、仿生动力大半辈子，司空展示出来的能力几乎摧毁了他们的三观。
　　“对面的人到底是谁！？”
　　神罗驾驶舱里，安德鲁和他的龙核也很不好受。
　　“我们有心算无心，特意赶在红枫计划配齐驾驶员之前就开始行动，龙核都提前做过接种手术，互相和配型者也测过同步率，理论上已经做到了完美！”
　　“中罗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组人就这么厉害？难道他们早有准备？”
　　红色机甲的反应力、速度、柔韧都远远超出自己这边，要不是环境狭小，神罗能发挥装甲优势逼的对方不敢硬接攻击，安德鲁估计他们已经被打爆了。
　　但相对应的，神罗的驾驶舱都已经被锤到了两次，自己居然还只是轻微头晕。
　　这个防护力，中罗的机动兵器是怪物啊。
　　————————
　　睡过惹，欠一章后面补吧。

第二十八章 莫比勒茨里的驾驶员更怪物啊
　　“这架机体的装甲也太厚了吧！”
　　司空逐渐对神罗的乌龟防御感到不耐，“猩红女王能用三级驾驶模式吗？真想一拳给它塞爆！”
　　神罗的主色调是灰白色，通过观察可以明显看出身躯比其他机型要厚重的多，全身除了武器之外在左侧肩部还装载了一面能将整个身躯都挡住的装甲盾牌，司空的大部分攻击都被这面盾挡了下来。
　　【1号机的定位就是坦克突击。】蓝在屏幕上给司空显示出神罗的资料，【猩红女王和Lady的融合率还未达到临界点，暂时无法开启三级驾驶模式。】
　　“超过320%的融合率还用不了，那你要多少，1000%？”司空一阵龇牙，“算了，我自己来！”
　　双眼眯起，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
　　安德鲁目前觉得猩红女王的驾驶员厉害，那是他不知道司空刚才一直在熟悉机体。
　　剧情世界的科技树虽然和现实世界里比较接近，但总归是有不同的地方。因为科技年代较为落后，当前剧情世界所处时代所生产的新锐机体大致也就相当于利剑机甲一代和二代中间的层次，这个层次使用的材料、工艺、技术都是比较老的，司空之前只接触过利剑二，以及在相关书籍上看过原型机的资料，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熟悉操作，就像熟悉一辆新车一样。
　　“最大步距15米，肩部转轴无死角，操作延迟0.03秒，108个调节喷口……”
　　而现在，她已经把猩红女王的各项数据，操作时的“感觉”记下来了。
　　“……！？”
　　神罗驾驶舱中的两个人突然头皮一阵炸裂，隐约感觉面对的敌人突然变了。
　　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了。如果说之前面对的只是一个比较棘手的“人”，那么现在盯着他们的就是一头凶兽，一头嗜血的、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他们撕成碎片的怪物。
　　“嗡……”
　　泛着嗡鸣，红色机甲停了下来。
　　“砰！”
　　但下一刻它再次暴起，看似纤细的右腿在地上一跺，身体飞速撞向神罗。
　　“咿……”安德鲁额头渗出冷汗，插在拟态机械臂里的左手立刻回收，控制神罗将盾牌挡在前面。
　　“轰！”监控镜头显示红色机甲双手握紧，从斜上方角度砸向盾牌，接触面传来一阵爆响和金属摩擦声。
　　这家伙，想用撞击的反作用快速挪移到右边，然后攻击神罗本体？
　　安德鲁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腰部扭动，下肢控制机械载体做轻微旋转。
　　别小看人……论机体性能这边同样不比你差！
　　“咔咔咔……”神罗的腰部开始旋转，带动盾牌转向红色机甲偏斜的方向。
　　能被定位为坦克突击型，它的特点当然不止有厚重而已，敦实外表下潜藏的是出人预料的灵动结构，任何在这方面看轻神罗的机体都会吃大亏的。
　　“这下看你怎么办？”安德鲁露出癫狂的笑意，双眼死死盯着监控镜头，想看敌方机师还能有什么应对。
　　“嗤嗤嗤——”
　　然后他就看到，身在半空中的红色机甲，其肩、背、腰、手肘、手腕、大腿、膝弯——可能还包括脚底位置的姿势调节喷口突然转向，喷出一道道蓝色火舌。
　　凭借这些喷口赋予的推力，原本要往神罗主视角右侧偏斜的趋势居然被强行更改，在半空之中稳定了下来。
　　这是——
　　安德鲁凭借丰富的经验意识到神罗被欺骗的转歪了盾牌，想要转回来根本来不及，下面可能就是对手的绝杀。
　　但同样的，由于对手此刻身处空中，没有任何地方能完整借力，凭借喷口应该不足以做足够的位移，这亦是神罗反杀的机会。
　　时间变慢，安德鲁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他几乎是靠着本能控制神罗拔出第二把震动匕首，趁着盾牌转开的那一抹缝隙，对准半空中的红色机甲刺了过去。
　　“砰砰！砰！”
　　空气中传出几声爆响。
　　那是猩红女王，这架机甲用“点射”的方式调转喷口喷了三次。
　　前两次是左右方向，用这种方式稳住了身形。
　　第三次是朝前喷，这让它能往后飘出数米，没有让刺出来的震动匕首碰到自己。
　　结束了。
　　司空嘴角再次狞笑，操纵猩红女王掐住神罗探出的右臂，手腕一扭，将那把震动匕首从对方手里夺了过来。
　　神罗的盾牌已经彻底挪开，它刺出匕首的动作被猩红女王借助反作用拉扯的更大，被迫将胸腹位置的驾驶舱给暴露了出来。
　　时间拉长，安德鲁的表情渐渐扭曲。
　　“沙沙……”
　　猩红女王终于落地。
　　“轰！”
　　然后猛地一个突进，狠狠撞到中门大开的神罗怀里，匕首捅入驾驶舱，将里面的两个人都搅成血泥。
　　【红枫001号机“神罗”失去行动能力。】
　　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
　　【已夺回/击毁红枫Mecha数量：2/10】
　　【任务时限：23小时40分钟19秒。】
　　猩红女王也算进去了吗。
　　司空注意到那是2/10而不是1/10。
　　干掉这一架花费了20分钟，剩下的机体还有八架，理论上时间绰绰有余。
　　“但是被夺走运载工具就麻烦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顶的大洞，操控猩红女王将神罗翻面，强行拆掉了它背后的实体战刀。
　　这玩意长度超过18米，比神罗的身高还要多，敌人不使用它估计就是因为太长了，怕施展不开。
　　“没有浮游炮，大宝剑也凑合吧。”
　　把控了一下战刀的手感，司空踏板踩了个伸缩，控制机体跳上去，很快消失在幽深的洞口。
　　她并不知道，刚才自己的一切操作都被格纳库内的监控镜头做了记录，并连同她忘记关掉的手机直播画面一起，分两个屏幕同步转播到了一间会议室里。
　　“……1号机有那么不堪一击吗。”
　　长久的沉默后，一个声音出声问道。
　　“分析的结果是神罗占优的。”有人回答。
　　“毕竟3号机并未实装任何武器……”
　　又是一阵沉默，这背后代表的东西太过惊人，每个人都在平息心里的震撼。
　　“如果这次的危机能过去，造星计划不如就选她吧。”
　　“出身清白，形象也好，最关键的是这个能力……我觉得不会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附议。”
　　“附议。”
　　“但程序还是要走的，就让她和其他几个候选者一起竞争好了。”

第二十九章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还债120）
　　“轰！！”
　　“通通通通通通——”
　　“哐哐！！”
　　“快……快快快！！”
　　仲嘉文基地，地面已经是一片火海。
　　这里原本是一个临时用来堆积物资的操场，角落堆积了一些训练时要用的武器弹药。八架红枫机甲钻出来的位置正在操场中央，它们只是随便朝四周扫射了一番，这些军火就像烟花一般被引爆了。
　　“左前方两百米！那里有一个轨道推进架！”
　　杰米特一边观察监控镜头一边在频道里说道，“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冲过去，强夺一架运载火箭！”
　　八架机甲的维护程度均比猩红女王高，每一架都实装了应有的武器。在它们的猛烈冲击下基地守军一触即溃，完全阻拦不了它们前进的脚步。
　　毕竟没有“龙”，光靠坦克和炮塔想阻止这些钢铁巨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中罗军人的勇猛一度让杰米特赞叹，但他同时也觉得这些士兵太过愚蠢。
　　有些人连机械化都没有形成，挺着血肉之躯扛着单兵导弹或榴弹发射器挡在那里……这有什么用？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白送死吗？
　　“这些中罗猪是真的蠢啊！”频道里传来同伴的大笑，“让我想起以前在历史书里看到过的古人用骑兵去冲坦克阵，根本毫无意义的找死行为！”
　　“但杀起来也确实爽不是吗。”另一个声音很快接上，“平时在战场上打的都是铁疙瘩，有时候一场打完都看不到血，哪有这样的收割舒服！”
　　“……”杰米特眉头皱了一下，他看到旁边的“八目鳗”平趟过去，硬是用脚底碾死了两个惨叫的士兵。
　　这些没教养的剧情土著。
　　他在心里暗暗鄙视，虽然他现实里是美联军人，时刻将覆灭中星作为理想，但要他用这种方式虐杀敌人，他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
　　太残忍了，主一定会摒弃这种行为，放弃给予恩赐和祝福的。
　　“杰米特！”频道传来一阵沙沙声，里面响起一个厚重男声，“监测站告诉我地上已经闹开花了，你们情况如何，拿到了几架？”
　　“九架。”杰米特回道，“除了3号机出现意外，其他机体都拿到了。”
　　这声音来自海蓝联邦的杰森中将，他现在应该就在他们头顶大气层外的“盖罗斯号”上，等着他们上来后接他们走。
　　“那很不错了！”杰森中将的声音里透出喜悦，“自大的中罗人以为我们不敢来，将精锐部队都派了出去想给我们施加压力，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敢这么干，李宪民肯定要气死了！”
　　杰米特刚想说点什么，机载警报器突然“滴滴滴”响了起来。
　　“被锁定了？”他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是很独特的，只有被“龙”锁定才会发出这样的警报。
　　他们目前的信号对仲嘉文基地的大部分机械部队来说应该还属于“友军”，之所以有警报，应该是有其他的“龙”手动将他的信号标注给变更了。
　　“嗯？”看向地图，杰米特表情又是一怔，“怎么回事？安德鲁的信号居然消失了？”
　　难道是——
　　想起临走前看到的那家红色机体，杰米特只觉得不可思议。
　　“当心！”他立刻朝同伴发出警告，“安德鲁队长可能已经被干掉了！”
　　“你在胡说什么？”但他得到的却是冷热嘲讽，“说话注意点，漂流者，你们这帮宇宙流浪汉根本不懂队长的厉害，论驾驶‘龙’的技术，他可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一个！”
　　“这些蠢货！”杰米特咬牙，这次行动的小组只有两组是漂流者联盟的，其他都是海蓝联邦，他唯一能指望同伴——也就是凯那组人已经没了，现在的同伴根本不愿意听他说话。
　　“轰！！！”
　　就在这时，位于他右前方的“八目鳗”突然爆出火光，在杰米特愕然的注视中爆炸、演变成了一大团火球。
　　“有敌人？”其他人这才慌乱起来，“在哪？地下？”
　　八目鳗倒下的位置有一个深坑，敌人只可能是从那里来的。
　　“错了。”
　　频道里突然插进一个冰冷女声。
　　“我在天上。”
　　所有人瞄向头顶的监控镜头，无一例外被刺目的阳光晃了一下。
　　“都躲开！”杰米特一边眯眼一边控制机体快速后退，“这是误导！她故意的！”
　　与此同时，天穹上，一架通体鲜红色、身段纤细、背后有一对像是凤凰翎羽样装饰的机甲手持战刀旋转着降落，只一刀，另一架红枫10号机“海妖”便被从中斩成了两半。
　　“是3号机！”频道里传来慌乱的怒吼，“她只有一机！上！把她干掉！！”
　　一架黑色机甲立刻趴在地上，双腿并拢反向弯曲，犹如蝎子的尾针一般翘了起来。
　　【2号机，魔蝎。】
　　猩红女王的驾驶舱，屏幕上显示出敌人资料。
　　【最大特点为装载于下肢的RM-715“猛毒”光子炮，最大输出功率可以达到普通光子炮的2.73倍，并能在命中地点制造惊人的辐射杀伤。】
　　“轰！”
　　资料在屏幕上一闪而逝，下一瞬间血红光柱从天而降。
　　司空控制猩红女王跳跃躲过，半空中投出震动匕首，顺着“猛毒”光子炮的炮管扎了进去。
　　“轰！！！”
　　更大的爆炸声响起，魔蝎被泄露的光子能量反噬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
　　频道里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司空斜眼，看到左右两侧分别有两架银灰机甲朝自己扑来。
　　【7号机，猛冲。搭载光子幻影系统，可以将骑士耗费念力维持的‘光子幻影’在一定时间内变成常驻，但应该未实装，只是储存了系统资料。】
　　【5号机，魔狼牙。标准的短打机体，全身关节都有用特种合金打造的尖刺。速度卓越，尤其擅长小范围的快速变向。】
　　“漏洞百出。”
　　司空哼了一声，操控机体微微下蹲，另一只手也握住战刀。
　　如果贴近这架机体仔细看，能发现有密集的莹蓝光子附着在刀刃上，先是蓝色，然后因为过高的热量转变成红色。
　　“和一开始那架差的远了——”
　　说完，猩红女王骤然暴起，在两架机体冲到附近时大角度挥刀，凛冽的刀光在空中一闪。
　　“轰轰！！！”
　　猛冲和魔狼牙顿时摔倒，从驾驶舱位置裂成两段，变成了两朵汹涌火球。
　　猩红女王维持挥砍的姿势在原地半蹲，搭配身侧爆开的火焰，给予杰米特等人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
　　1号机神罗，4号机八目鳗，10号机海妖，2号机魔蝎，7号机猛冲，5号机魔狼牙……
　　司空心里默默计算。
　　9架机体，已经被她干掉6架。
　　“还剩3机。”
　　猩红女王偏转脑袋，看向杰米特站立的方位，居然骇的他身体一抖，差点没忍住尿裤子上。
　　太猛了。
　　这个怪物，继续抵抗的话绝对会像他们一样被杀掉的。
　　“我……我投降。”
　　他干涩的道。
　　他毕竟不是剧情土著，留着命在才有可能完成试炼。
　　回应他的是一道红影，还有在显示器镜头上斜斜斩过的一道刀光。
　　“我不接收渣滓的投降。”
　　意识消散前，他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沙沙响起。
　　“想想你们对那些士兵做了什么，我又凭什么让你们活命？”
　　所以劳资……是被……剧情土著……给拖累了吗……
　　杰米特怒目圆睁，依稀感觉身体喷出了一大口血。
　　真tm的……
　　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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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任务完成
　　和神罗的驾驶员比起来，剩余八架机甲做出的抵抗实在太弱。
　　不过就算是神罗的驾驶员，他之所以能在司空的猛攻下撑那么久，主要还是因为地底格纳库的空间狭小，两侧墙壁限制了猩红女王的进攻路线。
　　“总感觉控制机体更得心应手了。”
　　砍翻杰米特的9号机“暴风眼”，司空三下五除二将6号机“方尖塔”、8号机“雷神”砍的半身不遂，坐在驾驶舱里似有所觉的感慨了一句。
　　不光是神经感应更敏锐，思想上，意识上，对空间的感应也敏锐了不少。
　　想了想，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她的念力有长足进步，还将自己库存的虚拟念刻全部兑换成了真实念刻，加到了面板上的念刻点上。
　　227，这是她现在念刻数值。
　　上上次剧情世界回归后就已经将近190的水平了，后面一个剧情世界是回溯剧情没有得到任何奖励，自然增长+修炼+她拥有的念刻点数，加起来才堆到这种程度。
　　“还以为这玩意堆上去没什么用，看来是我想当然了。”
　　司空心里有些自嘲。她之前对念刻值看的其实不是很重，主要原因就是依靠“力之支配者”击败了念刻值可能“成千上万”的夏思凯。
　　夏思凯是没有权力的，他的力量只来自他掌握的知识和千年时间里积攒的念，但即使他将念堆到那种夸张程度都被“力之支配者”干脆的击败了，这就给了司空一种认知上的错觉——不管念力炼的再强，面对足够BUG的权力也没什么卵用。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力之支配者”应该是全宇宙独一份的“管理员权限”，其他权力根本无法与之媲美。
　　不过她不重视念刻点数，甚至获得的虚拟念刻点一直积攒着没用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她那时候不信任这些从剧情世界里获得的“数据”。
　　在那时的她看来，剧情世界是掌控在超级AI手里的，从剧情世界里带出来的念刻点实际上就是超级AI制造的数据，贸然将这样的数据融入虚拟账号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所以她一直没动这笔资源。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已经和希见过面了，两人算是同盟关系，更重要的是她确认了超级AI也无法掌控虚拟网络，这一点唐怀瑟之门就是证明。
　　可以从剧情世界里带出来，加点后直接获得念力增幅的念刻点数，这分明就是唐怀瑟现象的标志“虚拟影响现实”，希这样的超级AI控制不了唐怀瑟，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些数据里动什么手脚。
　　要是我当时选择了和夏思凯合作，继承他那庞大的念力，思维又该灵敏到何种程度呢？
　　司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接受对方的理念，但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念刻破千会是什么体验。
　　“砰！”的一声，她卡在表盘缝隙中的手机从上面摔下来，稍微把她吓了一跳。
　　拿起来查看，直播镜头还开启着。只不过对面早已不是陶海洋接通时的电梯内部了，她看到的是一间控制室，十有八九在更深的地下。
　　“阿空。”屏幕晃动，那边的手机被人拿起来，显出陶海洋稍显老态的脸。
　　“可以了，所有被夺走的机体已经停止工作。基地马上会派人去接你，你小心点从里面出来，等你恢复好我们再聊。”
　　“陶海洋你干什么？”司空听到旁边有人在大吼大叫，“现在正是重要关头，你不能擅自——”
　　“滴！”屏幕一黑，直播已经被掐断了。
　　小老头，还想保护我？
　　司空摇头，觉得陶海洋可能是太小看试炼者的身体素质了。
　　像她这样已经跨过序列考验，只差晋升钥匙就能迅速提高序列的人，身体和精神的强大程度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了。
　　虽然她体力是不行，但像这样的战斗，持续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她是根本不会累的。
　　【主线任务②：阻止未知势力盗取红枫计划的十架Mecha，任务进度10/10。】
　　【已获得物品“10000积分”。】
　　【已获得追加奖励。】
　　【已获得物品“90000积分”。】
　　【所花时间58分钟21秒，综合评价S，额外获得300点虚拟念刻。】
　　【已获得物品“虚拟念刻300点”。】
　　【解锁主线任务③：正式获得军队职务，凭此职务获取相应的阵营任务。】
　　同一时间，耳边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这个奖励说少不少，说多的话，对司空现在所处的境界用处不大，但作为开局拿到的第一个主线来说确实可以了，按她在圣魔之血世界里的经验，最后任务递增出来的奖励可能会极其惊人。
　　而且出现了一个新名词：阵营任务。
　　看来这次剧情世界的核心就是这个阵营任务了。
　　司空想着。
　　和之前的剧情世界不同，这次试炼每个人的主线任务都是不一样的。阵营任务将取代普通剧情世界核心主线的作用，只有它能让同一阵营的所有试炼者团在一起。
　　仲嘉文基地的反应算比较快的，司空这边还在想事情，伫立着的猩红女王就已经被十几辆拖车围了起来。
　　打开驾驶舱，被两名壮实的女兵扶上伸缩梯，司空很快被带回地下，进入了一间有很多医疗设备的房间。
　　这里已经等了一支医疗团队，他们围着司空捣鼓半天，又是测试又是抽血又是测念波图形，确定她不是装的，是真的没事，这才放她洗了个澡，给她换了一套纯黑色的尉官军服。
　　军服很合身，上身的布料比男式款稍短，下身则是一条包臀短裙，配套的还有一双灰黑裤袜和高跟鞋。
　　司空换好衣服又被带到一个新的封闭房间，送她来的人告诉她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后续有结果会立刻通知她的。
　　被软禁了。
　　门关上，司空看着只有床和桌子的房间扬了扬眉。
　　不过这不是坏事。
　　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配得上这套军服的章了。

第三十一章 哇，空姐，你要出名辣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司空已经被软禁了三天。
　　这三天，她基本上是被完全禁足，除了第一天将手机还给她，让她打给认识的朋友报个平安，其他时间连手机都不给她玩，彻底断绝了她和外界的渠道。
　　司空知道这些人不是恶意的，就凭她展现出来的能力，中罗共和国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跟她交恶。
　　更别提她还有关系呢，陶海洋和姜烨，这两人在官方的地位都不低。所谓的软禁应该只是必要的流程，等上面将她的身家背景再查一遍，她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而且这种限制，说实话吧，对她根本没什么吊用。
　　监控画面里，司空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时不时翻一下身子，看上去就是正常休息。
　　但实际上，她正在团队频道和阵营频道来回切换，也就是俗称的“水群”。
　　【菜逼：我在这边又无聊了，赶紧来个人陪我说话。】
　　【菜逼：我数到3，如果到时候还没人说话，我就把你们都踢出去。】
　　【伽歇尔小姐：听听听听！这是正常团长能说出来的话吗？】
　　【系统提示：伽歇尔小姐被管理员禁言10分钟。】
　　【系统提示：伽歇尔小姐被管理员解除禁言。】
　　【伽歇尔小姐：你这傻狗？】
　　【系统提示：伽歇尔小姐被管理员禁言10分钟。】
　　【菜逼：傻狗什么？你刚才想说啥？】
　　【麦田：队长牛逼（破音）！队长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葵：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医生：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土豆：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鸢：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伽歇尔小姐（悄悄话）：放老娘出去！】
　　【菜逼：某人私聊我想出狱，但是你看信息都被刷上去了，我不好点你头像啊。】
　　【菜逼：不如这样吧，你在群里说个话，只要你说话我就能直接点你头像了……你看我是不是很通情达理？】
　　【伽歇尔小姐（悄悄话）：狗日的司空，我跟你拼了！！！】
　　“几次了，反应还是这么可爱。”
　　熟门熟路的将“伽歇尔小姐”丢进黑名单，司空从被窝里钻出来打了个哈欠，内心再次被恶趣味属性的满足感塞的满满当当。
　　【女巫长安雅：哈哈哈哈！你好贱啊！】
　　【灵韵调酒师：差不多就够了吧……感觉伽歇尔小姐挺可怜的。】
　　可怜？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拜托姐姐，那是你情敌耶。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落井下石还给情敌帮忙说话，你们这些看上我的女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憨。
　　几天时间，足够其他人顺着各种渠道回归团队频道了。X小队的5个人不出意外全部进了罗宪之鹰，目前和她在同一颗星球。韩采灵则是直接投影成了本职——她现在是罗宪中央台的首席主持人。
　　虽然不是记者，但也还是媒体行业。可见系统AI的投影真不是胡乱投的，它应该分析好了每个人的擅长点，特意给了最能发挥他们优势的身份。
　　【灵韵调酒师：不过阿空，你马上就要出名了，你知道吗。】
　　【灵韵调酒师：电台这边在抓紧审核几个节目，其中有三个都和你有关，分别是纪录片和人物介绍，我感觉中罗共和国是打算包装你，把你作为军中的偶像给推出去。】
　　偶像？
　　司空有些惊讶，她以为最多就宣传下她是天才什么的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中罗这么猛，还想把她搞成偶像？
　　一瞬间，她脑海里出现了自己穿着性感服装站在猩红女王手掌上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下面是无数面色潮红，整齐随着她舞动节奏挥手狂叫士兵的画面。
　　草！
　　她打了个冷战。
　　太恐怖惹！
　　【菜逼：为什么？】
　　【菜逼：中罗共和国的掌权者都是二次元萌豚吗？】
　　【麦田：队长，这其实很正常。】
　　【麦田：因为你的形象实在太好了，尤其经过这次夺机事件后几大势力的关系会迅速恶化，中罗共和国势必要在三颗星球上扩大征兵，这时候把你推出去，那就是效果绝佳的征兵广告！】
　　【女巫长安雅：是哦~这几天可是到处都在传你干翻那些人的各种短视频录像呢，这个东西中罗官方不默许的话是根本传不开的，他们就是故意在引导舆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推你出去。】
　　她说的没错，时间过去三天，仲嘉文基地发生的袭击已经被曝光了，外面现在到处都有人对此谈论猜测。
　　中罗操控舆论的手法很土，无非就是先汇报情况，把自己弄惨一点博取大众同情心，同时给后面的反击找个合理的借口，激发民众的愤怒和热血；然后另一方面放出猩红女王暴打被夺走机体的片段，让人解气的同时亦好奇猩红女王的驾驶员和龙核是谁，挑动他们的好奇心。
　　等到这些情绪达到一个峰值的时候，他们再把包装好的司空推出去。同时播出她的纪录片、人物介绍、采访录像，顿时一个有天赋、有实力的龙核形象就能竖立起来，一举收获巨大人气。
　　【菜逼：这么做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吗？】
　　如果这次试炼只有猎团参与，那别说推她出去做偶像，把她赶去当总统她都无所谓的。
　　但光这个宇宙就有破万的试炼者参与阵营战，自己一上来就曝光出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鸢：如果是担心招人眼红的话大可不必，我根据这段时间阵营频道刷新的发言做了个统计，差不多有六成人都投影成了军校学生，一成人是参与国防建设的名校学生，一成人直接进了军队，一成人则按照自己的特长分部在三颗星球的社会各层。】
　　还剩一成则是这几拨人的零头，就没继续算了。
　　【鸢：根据队长你提供的情报，目前来说肯定是越早开启主线和阵营任务就越是有利，我们不光是和敌方阵营的人竞争，同时也是在和自己人争，一个受官方认可的‘偶像’地位能方便队长快速晋升，这样很可能队长在短时间内就能去最前线，那里可是刷功勋最快的地方……】
　　【女巫长安雅：而且你还能带动团队，把我们拉着一起过去。】
　　这是逼上梁山啊。
　　司空摇头，有点想把手机要来，找到学校论坛发一个“马上就要当偶像了，第一次当偶像，求教如何才能装成经常当的样子，急，在线等”。
　　正打算起床，她突然看到团队频道被刷屏了。
　　【伽歇尔小姐：哈哈哈哈！】
　　【伽歇尔小姐：嘎嘎嘎嘎！】
　　【伽歇尔小姐：[图片][图片][图片]@菜逼】
　　【伽歇尔小姐：傻狗！出来受死！】
　　【系统提示：伽歇尔小姐被管理员禁言10分钟。】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嚣张……”
　　带着好奇，司空点开了她发的图片。
　　【同步率检测报告】
　　测试人：伽歇尔-罗根
　　测试结果：和龙核司空同步率达到298%。
　　测试建议：尽快和该龙核建立配型者关系。
　　“草……”
　　司空这下傻眼了。
　　“要毛逼哦……”
　　————————
　　空姐要出道了，让我看到你们的应援在哪里~

第三十二章 功勋兑换系统
　　当天傍晚，司空的软禁就解除了。
　　陶海洋第一个来探视她，和三天前相比他只在外面多加了一件白大褂，里面的衣服分毫未变。
　　“你应该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感。”他拿起一份文件丢给司空，“看完没意见就填掉吧。”
　　司空拿起翻了翻，确认那是一份“正式加入红枫计划并立刻获得甲级研究员身份”的合同。
　　“只是甲级研究员？”拔掉笔盖时司空抬头斜了他一眼。
　　“就你聪明！”陶海洋没好气的瞪着她，“排除甲级研究员的身份有多难获得不谈，红枫计划可是上面特批的五甲级项目，所有加入计划的甲级人员在计划期间将自动获得相应军衔。”
　　“所以……”
　　“所以恭喜你——只要你在所有空缺处写上你的名字，即使你把这身衣服穿到街上去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好吧，五甲级项目……”司空一边一页页的签名一边摇头晃脑：“能被敌人渗透个底朝天的五甲级项目……”
　　她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系统AI安排的“剧情杀”，但这个槽不吐出来实在是不爽。
　　“这是这个世纪以来最严重的泄密事件。”陶海洋打算稍微纠正下她的轻蔑，“那些人，和他们配合的龙核查三代都查不出问题，海蓝联邦和漂流者联盟至少为这批人的蛰伏耗费了百年时间！”
　　“所以你们查我查了五代十代？”司空合上笔盖，连同签好的合同一起交还给他，心想总算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待这么久了。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了主线任务③完成的提示。
　　【正式签约加入中罗政府创立的五甲级项目“红枫计划”，获得身份“中罗机械工程院甲级研究员”，获得军衔“中罗共和国陆军少尉”。】
　　【开启研发功勋兑换系统】
　　【现有研发功勋点数：3】
　　【开启战争功勋兑换系统】
　　【现有战争功勋点数：106】
　　【主线任务③：正式获得军队职务已完成。查询任务无奖励。】
　　【解锁主线任务④：以光荣的陆军身份帮助中罗共和国击坠/虏获“盖罗斯号”。】
　　【完成奖励：200点虚拟念刻，20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解锁阵营任务①：在三个自然月内发现/抵达火巢星系。】
　　【完成奖励：200点虚拟念刻，20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奖励真的是越来越丰厚了。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从“三个自然月”的时间期限上看出试炼的时间怕是会拉的很长。
　　至于两套新出现的功勋兑换系统……她并没有在信息档案或者虚拟人物面板上看到任何兑换商店的选项，就是不知道积累下来的功勋点数要怎么用。
　　【消耗功勋点数将能直接提升两条线路的职位。】蓝冒了出来，替她读出了功勋系统下面的说明，【消耗1000点研发功勋可以从“甲级研究员”晋升为“特甲级研究员”。消耗200点战争功勋可以从“陆军少尉”晋升为“陆军中尉”。】
　　【越往后晋升需要的功勋点数越多，同时上面还说了本次试炼中的神秘商人将加入只有功勋才能兑换的特殊商品。】
　　这是逼所有试炼者放弃单人行动啊。
　　司空立刻意识到功勋系统的主要作用。
　　普通试炼也是有大势的，像《圣魔之血》的大势就是蔷薇骑士团的灭世计划，长生种和短生种的激烈碰撞；《光耀陀森德》则是光明势力和诅咒之地的战争。
　　进入这些剧情世界的时候试炼者可以决定是否完全攀附大势，是真心为加入的阵营战斗还是将更多精力放在发掘支线上，这些他们可以自由选择。
　　而这次的界域之战……功勋系统的出现就是逼所有人全心全意的团结阵营。
　　有那么点战争的感觉了。
　　司空站了起来，眼睛看向自己睡了三天的床，装作无意的问道：“我干掉了那么多敌人精锐，他们就不打算给我升个官吗。”
　　研发功勋毫无疑问是那几篇论文带来的。但由于不知道那些论文目前被采纳了多少，司空暂时计算不了功勋点数的增长比例。
　　所以她希望借这个问题试探一下，她干掉的人，那十组精锐机师的真实价值是不是就只值106。
　　“只算军功，让你升到上尉都够了。”
　　陶海洋正在检查那份合同，听到她的话嘴角抽搐一下：“但谁让你把其他九架机体都打爆了呢……”
　　“？”
　　司空猛地转头盯住他，脸上写满了“不是吧你们自己疏忽送出去的机体到头来损毁了赖我头上”？
　　“道理是这个道理。”陶海洋在她肩上拍拍，半是同情半是幸灾乐祸的道：“但你想想人道主义赔偿……昂贵的修理费总得有人分担。”
　　“先不说这些了。”他让开位置，“来吧，还有一些人等着见你。”
　　他带着司空离开房间，在基地里绕来绕去，敲响了主控室的金属大门。
　　进了门，司空双眼来回巡视，看到正前方已经站了一小堆人。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祥和的老中年，穿着衬衫和西服长裤，虽然看上去乐呵呵的，但笑容下隐藏的气场极强。
　　其他大部分都穿着军装，有三个人肩膀上挂着星星。
　　“海洋，还有阿空。”
　　姜烨也在这群人里，看到他们后迎了上来，“我来介绍下，这三位分别是A区仲嘉文基地的总司令官仲岳将军，B区南鹰基地的总司令官罗熙英将军、胡勇将军。”
　　“然后最后这位……”
　　“不用。”司空主动上前一步，对正中间的老中年行了个军礼。
　　“仲嘉文基地陆军少尉司空，见过首长。”
　　这三天她可不是光水群的，她早就看过了团员发在频道里的一些信息资料，知道这人正是中罗共和国的一把手，国民总理李宪民。
　　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
　　司空心里有些惊讶。
　　她考虑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提点要求，把她应得的“军功”都补回来。

第三十三章 追击“盖罗斯号”
　　“明日之鹰已经进入角色了，这个很好。”
　　看到司空行的是中罗军礼，而不是像个学生那样对自己鞠躬，李宪民笑容又祥和了几分。
　　他让仲岳、罗熙英、胡勇三人留在这里，带着护卫和司空几人离开主控室，就近找了个带黑板的小空教室，拉着她面对面坐了下来。
　　“阿空。”一番寒暄下来，他直接学陶海洋和姜烨用昵称叫她，“你应该知道，共和国现在形势危急。”
　　“千百年来，中罗一直试图和海蓝联邦以及漂流者们修复关系，希望可以恢复到‘火种纪元’最初的时候，齐心协力探索宇宙。”
　　“但事实证明我们低估了人心中的邪恶和贪念，高估了他们的道德感和正义感。”
　　李宪民是个老练的政客，面对司空这样的后起之秀，他知道该怎么引导对方为国效力。
　　“面对最先由中罗发现的火巢星系，他们公然撕毁了‘塔尔塔盟约’。”
　　李宪民看着司空，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愤慨，“不但使得200年的和平被打破，现在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我们主动示好，主动求和的情况下派遣军力突袭罗宪，企图破坏‘红枫计划’！”
　　“这是共和国所有子民所不允许的，古往今来为了共和国奋斗牺牲的先烈们所不允许的！”
　　“首长。”司空意识到她必须表现的像一个学生，听到这里立刻站了起来：“我愿成为您手中的利剑，为祖国扫清一切阻碍。”
　　“我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启战争动员了……”李宪民欣慰的看着她，“而你，少尉！你的力量势必将成为这股洪流中最灿烂的那枚星星！你本人亦将成为无数年轻人奋斗的榜样！”
　　来了。
　　司空心里一突。
　　终于要谈到“造星计划”了吗。
　　“姜院士。”李宪民先招呼她坐下，然后对旁边的姜烨摆摆手，“把刚才我给你的东西拿来。”
　　姜烨立刻一步窜上来，恭敬无比的从腋窝下抽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明日之鹰’计划的协议书。”李宪民将档案袋推到司空面前，“签署了这份协议，少尉，你将获得我们的全方位支持，同时你也需要承担义务，不仅仅是战场上的，也包括在你面对一些媒体，面对那些把你视作英雄的人们……”
　　“我明白。”司空表现的像个愣头青，她将协议书从档案袋里抽出来，只是粗略看了看就在最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能为共和国的繁荣添砖加瓦，我愿意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很好。”李宪民笑的越发灿烂了，他站了起来，看向姜烨：“接下来，姜院士和仲将军会告诉你需要执行的第一个任务。”
　　“在这次任务过程中你会遇到一些和你一样的青年才俊，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就不在这里多碍事了。”
　　李宪民又勉励了司空几句，然后就在保镖护卫下直接离去。
　　身为共和国总理，他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如果不是司空在这次战斗中展现出来的天赋太过惊人，未来很可能成为中罗的超级王牌，他也不会这么重视的亲自过来。
　　表面谦和，内在强势的领导人。
　　这是司空对他的评价。
　　她原本还想找机会提提要求什么的，但无奈谈话时李宪民气场太强，话题牢牢被他把控，让她一点机会都搜寻不到。
　　她倒是想莽，可那样一来她学生的人设就崩掉了。这个中罗之主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对祖国有赤诚热爱的女大学生，表露本性肯定会遭受他的怀疑。
　　简单和留下来的陶姜二人交流了几句，房间门打开，之前见过的仲岳将军走了进来。
　　“休息时间，不用行礼。”
　　仲岳有一张国字脸，整个人看起来相当之方，一进门他就示意他们随意，然后自己走到黑板面前，拿起粉笔在上面画起了图。
　　司空注意观察他的动作，看着他在黑板上分三个角落画了三个小圆球，又用几十条弯弯曲曲的线把它们连了起来。
　　“这是罗宪。”仲岳画完，点着最上面的一个圆球，“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
　　“这是梧桐。”他点着左下方的一个圆球，“共和国目前控制最远的殖民星，同时也是距离火巢虫洞最近的星球据点。”
　　“然后这些……”他在梧桐前面点了一些点，“是火巢之门空间站，整个中罗80%的兵力都汇聚在那里。”
　　说到这里，他拿起一根红色粉笔，在罗宪星上加了个小点。
　　“你是三天前那场战斗的参与者。”仲岳看着司空，“你肯定能猜到，那些人夺取运载火箭不是为了像无根浮萍一样从罗宪的大气层外飘回老家，在那个位置的正上方肯定有飞船等在那里，也就是我画的这个红点。”
　　划拉——
　　红点拉出线，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航线绕过梧桐星，消失在了黑板最左边的边框中部。
　　“现在它不见了。”
　　“从我们所有雷达的探测区域中消失了。”
　　“我们要去追击它？”
　　司空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点好奇心。
　　实际上她早就知道那是什么，毕竟任务说明里都写了——击坠或虏获“盖罗斯号”。
　　“他们想绕过我们的雷达覆盖区必须绕远路，这会耽误很多时间。”
　　仲岳点头，“因此你可以有6个小时去收拾东西。”
　　“6小时后，我希望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回到这里，然后我们一起出发，去干掉这帮狗娘养的。”
　　“……他向来这么雷厉风行吗。”
　　看着这位从头到脚都很“方”的将军踱步离去，司空转头看陶海洋。
　　“仲岳是个负责的头，相处久了你会了解的。”
　　陶海洋搓了搓手。
　　“然后，我和姜院士商讨了一下，你那个独立控制机体的天赋最好还是不要暴露出来……”
　　“你想说什么？”
　　司空警觉。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最好还是有一个配型者。”
　　姜烨理所当然的道。
　　“追击不是一蹶而就的，路上我们有很多时间进行测试，看看加入配型者之后你们的操控效率会不会更高。”
　　“这方面我查了数据库，发现有一个叫伽歇尔-罗根的人和你很适合。”
　　“同时这里还有另一个人选。她和你的同步率超过了150%，我觉得你们应该先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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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漏了两天三更了，为了补偿明天四更吧，事情能早点办完的话就五更。

第三十四章 长得好看容错率高（第一更）
　　“谁？”司空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同时心里有些迷惑——除了伽歇尔那个敢敢，还有谁能在同步率测试和她建立过百的联系？
　　“梵诗田中士。”姜烨转头看向门口，“你可以进来了。”
　　在司空的注视中，一个身穿深蓝色士官军服的靓丽少女从门外进来，踱步立正，对房间里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行了个军礼。
　　“罗宪A区空军基地中士梵诗田。”少女面色十分严肃，“向长官报道！”
　　活像个把老婆送自己生日礼物这种愿望替换成向长官敬礼的程序员。
　　司空扬扬眉，猜测这人是试炼者还是剧情土著。
　　“梵诗田中士是最近才选拔上来的后起之秀，同时也是‘明日之鹰’的参与者。”姜烨收起桌上的材料一起拿着，对司空说道，“6小时还是有些紧张了，有她陪着你能帮你解决不少麻烦。”
　　姜烨也走了，司空又去看陶海洋。
　　陶教授双手一摊，一副“别看我，我现在已经不算军方体系的人了”的架势。
　　“你可以和她接触看看。”但他还是适当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离开前凑到司空耳边小声说道：“毕竟现在知道你有那个本事的人还不到十个。”
　　姜烨就在门口等他，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走廊离开，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司空和刚来的少女中士。
　　司空看着她，她也看着司空。
　　就这样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钟，司空问她：“你玩地下城吗。”
　　“？”少女中士瞪大双眼，纤细的眉毛抬的老高：“……你说什么？”
　　“地下城……就是一种很古老的2D的ACTRPG网络游戏。”司空伸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里面有个疯狗般的职业名字和你很像，所以我想问问看……”
　　“我不玩网络游戏的，少尉。”少女直接打断她，同时骄傲的扬起下巴：“我从来不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奶嘴乐’上。”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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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奶嘴乐，泛指一切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精力但没什么价值的娱乐活动，包括短视频、饭圈文化和网络游戏。意指给大众这些东西就如同给婴孩一个奶嘴，他们就不会搞事以及向上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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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呵~
　　司空眉毛又扬了起来。
　　还是个自诩为高端知识分子的装逼犯。
　　说真的，要是对方取的名字文雅一点，她还不至于如此轻蔑。
　　但“梵诗田”这个名字，“梵”很有逼格，“诗”很有逼格，“田”的话……
　　她不是看不起这个字，而是取名字通常讲究和谐和呼应。要么就全俗，比如张大田这样的名字；要么就全雅，比如梵诗雅这样的名字；梵诗田这个名字前面雅后面俗，给人的感觉不亚于一个玩家玩游戏，第一个角色ID是“玛丽莲梦露”，第二个角色ID是“奥黛丽赫本”，第三个角色ID突然变成了“给你妈两刀”，实在是充满了违和感，叫人无法不去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子有病。
　　“梵弑天中士。”司空决定逗逗她，“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我也是那种恨不得每天有20个小时都拿来看书的人……”
　　“我们只有6个小时，少尉。”少女中士眉头微蹙，“建议你现在就走，路上还得花时间的。”
　　“当然。”司空站起来，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你走前面。”
　　梵诗田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司空一眼，没什么怀疑的往外走去。
　　“砰！”
　　“哎呦！”
　　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司空突然一个箭步窜上去，和少女的肩膀撞在一起，两个人短暂的在门框处卡了一下。
　　【你受到“诸葛村夫”反震攻击。】
　　【你受到1点伤害。】
　　“果然是试炼者。”司空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然后有些茫然，“诸葛村夫，这ID怎么有点耳熟……”
　　她看向少女，发现对方先是用震撼、震惊、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自己，然后渐渐的面色变得十分阴暗，看她的眼神也从惊诧变得饱含仇恨。
　　“……我们认识吗。”
　　她看看自己穿的衣服，用饱含无辜、懵懂、莫名其妙的眼神回瞪少女。
　　她能用这种方式拿到对方ID，对方应该也知道她叫“菜逼”了。
　　这个ID通过上次和凯瑟琳在竞技场的争端知名度应该扩散了不少，但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的……莫不是圣泉之剑的妹子兵？
　　“航海家园者，这个论坛你记得吗。”梵诗田用冰冷的眼神凝视司空。
　　【航海家园者论坛，Lady曾经使用“分流克隆”技术在该论坛和人争论。】
　　蓝适时给司空送上提醒。
　　【争论焦点是一篇由ID诸葛村夫发表的文章，内容是关于念晶的真相。】
　　“念晶……等等？你就是那个诸葛村夫？”
　　司空张大嘴巴，“那，最后那个‘诸葛村夫1234’难不成是……”
　　“是我小号。”梵诗田眼神里的温度都能冻死人了，“我看你论点新颖想吸收你进我的群一起玩的，结果你直接回了个‘滚’，不等我回复就拉黑了……”
　　……
　　二十分钟后，一辆军用吉普驶出基地，从绕城高架上兜了一圈，朝着国防科技大的位置开去。
　　梵诗田坐在驾驶位上，专注开车目不斜视。
　　司空则叠着腿坐在副驾驶，看着少女中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今年多大了？”她打量着对方的面部轮廓，“梵诗田这个名字这么弱智，肯定不是你真名吧。”
　　“……”少女嘴角抽搐一下，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你当时应该直接贴出证据告诉我你就是那个诸葛村夫的。”司空继续说道，“毕竟现在骗子这么多，你上来直接说你是某某某，很容易让我联想起一些过时的骗术。”
　　“……”少女手腕抖动一下，吉普在道路上突然划出了一道蛇型痕迹。
　　“累了吗。”司空贴心的凑上去，“像你这样的孩子就不该承受这种责任，前面有个加油站，换我来开吧……”
　　“啊啊啊啊你够了啊！”少女实在受不了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神经病啊！”
　　“我都说了这次任务结束一拍两散各走各走的谁都别理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怎么我都表现的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了你还是死皮赖脸贴上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
　　她本来想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丑很烂很惹人厌”，但她转头看了看：
　　一个将棕色长发挽在脑后，戴着大盖帽，穿黑色尉官军服和超短裙，拥有两条黑丝长腿，正一脸关切看着她的美女军官。
　　好像也不是很惹人厌。
　　甚至还他妈有点养眼。

第三十五章 胁迫组队（第二更）
　　司空和梵诗田最后是打的士回学校的。
　　倒不是因为梵诗田把吉普开翻了，而是她光顾着吼司空，错过了路上唯一一个加油站，开到半路的时候车没油了。
　　“小孩办事就是不牢靠。”
　　“闭嘴。”
　　“你姓梵，皇龙梵家你知道吗。”
　　“与你无关。”
　　“诸葛村夫在网络上表现的可没有这么幼稚。”
　　“我爱怎么表现怎么表现，你管的着么。”
　　“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子挺可爱的，有一种那个什么感觉……反差萌？”
　　“到地方了！”在司空的宿舍楼底下停住脚步，梵诗田扭头看向别处，“自己滚上去收拾东西，我只给你20分钟。”
　　“闹情绪的死小孩。”司空撇撇嘴，摆动两条黑丝腿，在一众学生惊诧的注视中上楼，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提着一个行李箱回到原位。
　　“就这么点？”梵诗田一愣，她以己度人，原以为对方收东西至少需要半小时的。
　　“本身就是系统安排的房间，没多少重要的东西。”司空牵住她的手，“走，我再带你去见个人。”
　　“哎？哎哎？”少女中士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牵着走出十多米了。
　　这个ky混蛋居然不经过我允许就主动触碰了我！
　　哦对，她应该是来自那些偏远星区的人，不懂得礼仪也很正常。
　　但是她至少应该先问一下我吧？平时和小水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没人像她这么不要脸啊？
　　她本来就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但是这种……什么都不问就牵手这种……
　　少女中士脸蛋通红，迈着内八字的步伐小步小步的跟在司空身后，时不时还扭动一下，一路仿佛是走在云端。
　　“到了。”司空路上已经给人发了消息，带着她来到食堂，走到上次和伽歇尔两人聚餐的座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两个人一起带上。”
　　伽歇尔和安雅坐在对面，不等她说完已经站起来，分别和少女握手问好。
　　“她们是你的队友？”梵诗田反应过来，“但即使我们签署了‘明日之鹰’，想把队友带在身边也要经过长时间的审核……”
　　“伽歇尔和我的同步率是298%。”司空打断她，“除了你之外，她是最适合成为我配型者的人。”
　　“所以，这算交易吗？”梵诗田双眼亮起光芒。
　　“根据试炼者之间的交易规则……”
　　“算交易。”司空又打断她，“你用你打好的关系帮我把人带上，我答应不选你当我的配型者。”
　　梵诗田：？？？
　　等等，为什么到头来好像是我在被威胁的感觉？
　　年轻啊。
　　伽歇尔看着少女中士微微摇头。
　　之前都是我被傻狗气，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傻狗折腾别人，这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你看。”司空跟她讲道理，“你讨厌我吧？”
　　“当然！”少女后退一步，“我恨不得一脚踹飞你！”
　　“那和这么讨厌的我成为搭档，对你今后的试炼一定造成很大的困扰。”司空双手一摊，“只需要付出一点人脉关系就能在今后的任务中获得自由，这么划算的买卖你去哪里找呢？”
　　“不对！”梵诗田掰手指算了一会，猛地反应过来：“配型者在机师组中可是占绝对主导权的！我要是成了你的配型者就可以随意更改操作指令！该担忧的人是你才对！”
　　想到这里，少女露出兴奋的笑容，仿佛看到自己将操作指令改的面目全非，什么打屁股是推进，扯头发是抬头……真是想想都爽！
　　但是渐渐的，她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发现面前的三个女人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那里潜藏的危险让她想起了她老子每次跟她说“乖，就打几下”，然后露出的同款笑容。
　　难道这个人有什么方法可以反客为主？逆转这个世界的规则，以龙核的身份驾驭配型者吗？
　　梵诗田警惕的看着司空，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拿她的未来随便冒险。
　　好不容易说服臭爸爸同意她参加试炼的，她一定要好好谋划怎么立功，最好能成为这个战场上最闪耀的人，回去后让他大吃一惊。
　　“你们筹码不够！”少女双手抱胸，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前进了一小步：“至少……至少得互相交换情报！”
　　“成交。”司空一拍双手，走上去抓住梵诗田的两只小爪子上下晃晃，又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摸了摸她的头：“小诗，谢谢你啦~”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
　　“说好的只有两个人，为什么中途突然又加塞一个……”
　　坐在一辆极其奢华的新闻SUV里，少女中士又往边上挤了挤，尽量想让自己远离司空。
　　“因为这本来就是计划内的事情呀。”正在开车的韩采灵笑眯眯的回道，“我接到的任务也是要在接下来好好采访你们的，这是经过中央批准的采访，我本人也有随军记者证，没问题的！”
　　“傻狗。”另一边，伽歇尔把司空拽过去说悄悄话，“这孩子你是从哪找的？”
　　虽然少女发育的不错，但从她的五官轮廓和处事经验上还是能很轻松的看出她相当稚嫩。
　　大概是17岁18岁左右的年龄，自以为是，爱表现，讨厌被当孩子看待，遇到坏人（指司空）很容易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理论知识很丰富的。”司空却有不同的看法，“我打算和她的团队结盟。”
　　诸葛村夫是个小女孩这件事确实让她有些惊讶，但在回过味来后，她立刻意识到对方身上潜藏的价值。
　　名字不论，如果她真的姓梵，那她应该会知道一些皇龙本地的显赫势力。
　　红枫计划在剧情里本来就是给他们这些试炼者所准备的。现在有资格接触到这个计划，甚至可以跟随她一起参与到对“盖罗斯号”的追击行动中去的，不用说一定都是中星的精锐。
　　她需要他们的情报和资料。
　　所以她哪怕是骗也要骗梵诗田和这边结盟。

第三十六章 分析局势（第三更+还债121）
　　系统AI给试炼者的学生身份本身就是方便他们进入“战场”的，因此没有人有同学和亲人需要道别，一行人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回归了仲嘉文基地。
　　梵诗田运用自己提前打好的关系引荐了一下伽歇尔和安雅，这里只有安雅稍微被卡，姜烨反而很开心司空出去一趟就能立刻将最佳配型者“伽歇尔-罗根”带回基地。
　　走特殊通道，查询完新加入者的身家背景，司空被特批允许成立一支战术小队，然后她们立刻就接到了仲岳的命令，准备搭乘运载火箭前往太空。
　　没有轨道升降梯，这个过程有些惊险。进入太空后她们成功接触了等在轨道上的罗宪之鹰第八舰队，登入了舰队母舰，李楠修号。
　　仲岳本人就是李楠修号的舰长，同时他还身兼舰队司令，是这场追击战里最大的头。司空原本以为登陆后他会找自己过去立立威什么的，没想到他只让内务给他们安排好房间，接下来就直接溜了。
　　追击听上去很刺激，但两天过去，司空才发现这是一场漫长的追逐。
　　盖罗斯号领先他们至少三天，就算他们要绕远路，这段距离也不是立刻就能填补上的。
　　姜烨判断追上目标需要一周，这段时间正好做整备，天天抓着司空和伽歇尔测试数据。
　　“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第一次测试的时候，他用手指点着伽歇尔。
　　“大三生……正常情况下你至少要被送去军训一年才能参与这种行动，希望你后续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啰嗦！”伽歇尔和司空都穿上了特制的紧身衣，闻言瞪了这老头一眼，“看好你的破电脑吧！”
　　“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姜烨抓过杯子吸了一口，扶正麦克风：“各组准备！”
　　陶海洋没来，他毕竟已经不算军方的人了，司空被软禁的那几天姜烨已经把红枫计划的所有成员和设备都送上太空，只有司空能驾驶的猩红女王和配套装备都在这里。
　　“信号已连接。”耳机里传来监控组的声音，“首先测试基本动作。”
　　猩红女王的驾驶舱内，司空现在觉得非常后悔。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感慨过，这个驾驶舱非常狭小。为了多塞一个人她被迫保持着最开始那个俯身骑乘摩托车的姿势趴在下面，让伽歇尔从后面拉出一个座位，坐下来正好顶着她的屁股。
　　不同于司空之前的野路子，两个人现在都做了专业准备。司空已经第二次接种了浓度72%的核心髓液并和伽歇尔在外面做了八组ESP测试，现在她们戴着两顶相似的共感头盔，这头盔可以放大她们连接的效率。
　　“测试倒计时。”姜烨按下按钮，猩红女王的禁锢打开。
　　“3，2，1……配型者开始向龙核传输命令。”
　　驾驶舱内，伽歇尔双眼紧闭，感觉她的念和司空的念缠绕在一起，很轻松的就能将自己心里想的东西传输给她。
　　【傻狗。】她用意念命令道，【抬腿走路。】
　　【……】司空回给她一个无语的念头，老老实实充当零件，任由伽歇尔咔咔咔的拉着操纵杆，控制机体缓步前进。
　　两个人配合的非常棒，依次做了基本动作测试，危机闪躲测试，无械攻击测试和持械打靶测试，每一项的评分都拿到了甲。
　　“非常好。”姜烨对此满意极了，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吐槽，“从数据模型上看比你单独操控多了0.09秒的延迟，但我们这是重力环境，解除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以后我都得摆着这种姿势给她开是吗。”司空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别急啊。”姜烨合上笔记本，“光一个延迟可反应不了一切，后面还有模拟战呢。”
　　“如果你在模拟战中表现出来的水准确实更强，危急时刻赋予你单人操控的权限也不是不行。”
　　阶段性测试结束，司空找机会将两支队伍集结在一起，一方面认识下，一方面她想从梵诗田那里知道更多东西。
　　“这是豪歌水手，这是香蕉奶昔。”
　　杂物室内，梵诗田给司空等人介绍两位队友，“我们是‘盗墓者’战团，还有两个人不在罗宪星上。”
　　豪歌水手是一个相貌儒雅的眼镜男，香蕉奶昔是一个拥有古铜色皮肤并且不苟言笑的平头中年，两人听完梵诗田对司空等人的介绍后点了点头，双方算是认识了一下。
　　然后就是情报交换，他们很清楚各自不会将目前掌握的全部情报都吐露出来，但即使只有一部分也是有价值的。
　　“我们的投影时间比你们早了三天……”水手听完司空的描述后轻轻摇头，“你们的实力是？”
　　“平均都在双子座左右。”司空回道。
　　伽歇尔是天蝎座，她自己是双子座，韩采灵刚得到权力不久还是个白羊座，安雅不算的话平均双子座没什么问题。
　　“挺厉害啊！”水手诧异的推了推眼镜，“那么可以肯定的是，系统AI会想尽办法推动试炼者互相搏杀。”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他继续说道，“虽然念刻过了标准成为试炼者，但战斗方面的技能差的有点多，只是会点枪械而已，奶昔比我强一点但强的有限，像我们这样孱弱的团队过往应该提前一个月左右被投影的，说明系统AI已经不再照顾这样的队伍，它迫切的需要我们去战斗，去为它夺下这个剧情世界。”
　　“说说两边的实力对比？”司空看向梵诗田，“至少告诉我中星这边还有哪些厉害的团队。”
　　“这个世界没有官方名称。我个人将它称之为《火种纪元》。”
　　少女中士坐在桌子上，面对众人的围观很自信的说出分析。
　　“纷争焦点是火巢星系，主战场的话我推测是在抵达火巢星系后。”
　　“目前争霸者主要是系统介绍给出的中罗、海蓝、漂流者，分别对应现实世界里的中星、美联+锡蓝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零散星洲。”
　　“其中中罗和海蓝都拥有自己的星球，海蓝有两颗宜居星，位置距离梧桐比较接近。”
　　“漂流者联盟没有星球，我查询这个世界的历史资料发现他们是从海蓝和中罗分裂出去的势力聚集体，他们拥有三家当中最庞大的舰队，但其中大多数都只是客船。”
　　“军事实力上最强大的是中罗，可中罗因为多一颗宜居星兵力有分散，加上海蓝和漂流者目前在合作，中罗总体处于劣势。”
　　“所以我不觉得这次的主线任务会很简单……”
　　“那艘名为盖罗斯的船，我们的敌人是不会傻乎乎等着我们追上去的。”
　　————————
　　看皇马夺冠耽搁了一会，抓紧时间继续码字。

第三十七章 埋伏，深空中的遭遇战（第四更+还债122）
　　如果将目前正在发展的剧情视作一部作品，那么追击盖罗斯号绝对是最重要的主线之一。
　　在少女的讲解下，司空大概明白了两边的实力构成。
　　因为比她们早到三天，提前成为明日之鹰候选者的梵诗田有更多时间联络，甚至是安排自己的队友，他们知道自己不擅长战斗，所以这多出来的三天他们基本都用来搜集情报。
　　中罗的军队被称之为“罗宪之鹰”——这同时也是其最高军事学府的名字。罗宪之鹰目前一共有21支深空舰队，每支舰队由1艘母舰、4艘深空巡洋舰、4艘深空护卫舰、6艘武装补给舰组成，个别舰队有差异但差的不大。
　　而相对应的则是海蓝联邦的18支，漂流者联盟的36支。
　　《火种纪元》的机甲技术起始于新人累计原2189年，现在他们身处的年代是2245年，满打满算也就发展了50年左右，主流战争模式还是战机和战舰。
　　就比如司空所在的这支第八舰队，它的母舰、旗舰李楠修号一共装载有208架深空战机和26架龙核机甲，机甲的比例非常低，左右战局的能力很弱。
　　试炼者的大规模投影会逐渐改变这种情况，等到其他人发现可以靠拆散技术来换取研发功勋，参战方的科研实力必然会攀比式的开始暴涨。
　　能不能把握住开局这段真空期，建立足够大的优势甩开其他人，基本也就看这次追击战了。
　　“你们不是第一支参与到军事行动的队伍。”梵诗田有些别扭的操作着笔记本电脑，“一起跟随着第八舰队，同样接到这个主线的团队，据我了解还有七支。”
　　“七支吗。”司空点点头，“每一支的人数呢。”
　　“能在这个阶段参与核心主线的团队都是精锐。”梵诗田将屏幕转过来，“你自己看吧。”
　　她已经将所有能观察到的团队信息都做了记录，看在司空长的还算好看，这几天一直送她零食吃的份上，给她看一部分也不是不行。
　　“龙血龙牙龙刃……几乎全是官方的人吗……”
　　司空盯着资料翻看了一会，目光落在后面的一个文件夹上，上面标注的是“神海”二字。
　　神海战团，人数27，团长方源，副团长孟兮，所有人均拥有狮子座以上的序列阶级，综合实力排第3位。
　　“最强的是龙牙，人数只有6个，每个人都是天蝎座。其次是龙刃，15个人5个巨蟹8个狮子2个天蝎，配合完美无懈可击。”
　　梵诗田说到龙刃的时候有些得意，司空觉得不正常，这介绍的要比其他队伍详细多了。
　　想了想梵诗田的姓氏，再想想皇龙最出名的那几个军中大佬，司空暗中有所猜测。
　　看来对放孩子这件事，对方家长也不是没做任何准备。
　　继续看资料，龙血的人数要多的多，143人组织起来都可以打一场小会战了，也不知道这些队伍里有多少人通过了龙核检测。
　　这部分信息资料里没有，但司空想应该不会太多。
　　像她，如果不是恰好有陶海洋这层关系，在最完美的时机接触到了“猩红女王”，她现在可能还在国防科大的校园里当学生呢。
　　这些人虽然大多是罗宪之鹰军校出来的，但罗宪星可没有准备那么多龙核机甲。
　　盗墓者团队提供的信息很全面，司空投桃报李，将拆分技术发表可以换取研发功勋的情报交了出去。
　　少女中士很震惊，她的团队大多都是知识类人才，这信息对她的价值难以估量。
　　“看在你们这么坦诚的份上……咳！我就免费再附送一条忠告！”
　　合上笔记本，少女啪嗒跳下桌子。
　　“绝对，绝对，绝对要当心中罗内部陆军和空军的争斗。”
　　“别问我为什么都能宇宙航行了还要分陆军空军……这个我也想知道！总之这两个体系就是互相不对付，我个人的建议是空军好些。”
　　就因为空军开战舰和战机，陆军开坦克和机甲？
　　司空对此倒无所谓。
　　“我还是觉得陆军更好。”
　　呆在天上是不容易死，但相对应的也很难刷战功啊。
　　就这样，建立情报优势后，司空终于可以确定她的团队是中星试炼者中进度最高的了。
　　“红枫计划……那10架特型机应该都是给这批试炼者所准备的。”
　　和盗墓者团队分别后，伽歇尔对司空说出猜测。
　　按她的想法，能在之前的事件中保下越多机体，后续对盖罗斯号的追击也会越容易。
　　但司空却把其他9架都破坏了，这无疑会加大追击的难度。
　　第八舰队现在的特型机只有猩红女王1架，如果敌人真的如梵诗田猜测那样不好对付……
　　“呜——呜——呜——”
　　正担忧着，通道里突然响起凄厉警报。
　　“这是……”
　　“红灯……一级作战警报？”
　　【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所有人员请立刻回到作战位置，重复，所有人员请立刻回到作战位置！】
　　播报员已经尽量平稳了，但司空还是听得出来这幅语气里蕴藏的恐慌。
　　两人立刻往格纳库跑，半路上正好遇到刚起床的姜烨。
　　“发生了什么？”
　　司空问他。
　　“盖罗斯号是诱饵。”
　　姜烨刚在房间里和主控室通过电话，此刻一张脸都是青的。
　　“海蓝联邦派了三支舰队躲藏在碎星带后面，他们算到我们会追击，以此为假设对盖罗斯号进行了合围……”
　　合围……
　　司空眉头亦皱了起来。
　　第八舰队就吊在盖罗斯号后面。
　　盖罗斯号被合围，也就意味着他们被合围。
　　敌我数量是3:1，主动打被动……难怪播报员会那么惊慌。
　　“赶紧走！”司空伸手把这两人抓住，“去格纳库！”
　　【一级作战警报……一级作战警报……】
　　格纳库里同样闪着红灯，整备组一架架的将深空战机推到弹射架上，驾驶员早已整装待发。
　　“猩红女王的武器可以实装吗？”
　　司空扭头问姜烨。
　　“可以！”格纳库里噪音很大，姜烨也放大音量：“但只有一套！”
　　“一套就够了！”
　　司空推开他。
　　“把‘红蚊’给我装上！”
　　“相信我！我们能赢！”

第三十八章 圣痕的威胁
　　“前方发现目标！”
　　海蓝联邦比拉尔舰队，旗舰比拉尔号的播报员大声念道。
　　“信号数量14，根据探测计算分别是河级补给舰4，湖级护卫舰6，江级巡洋舰3，海级母舰1！”
　　“罗宪之鹰第八舰队。”舰桥后站着两名灰服军官，看到屏幕上显出的雷达图像后纷纷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们真的追来了，没想到盖罗斯号的吸引力会这么大。”
　　“虽然没能成功带走那九架机体，但我们的行动还是大大拖延了中罗人推出新锐机型的速度。”
　　左下方跳出小屏幕，里面是杰森中将冷静的面孔。
　　“李宪民正等着用那些机体搭配他的明日之鹰们拉起一波参军潮呢，我们搅了他的好事，他能不派人追上来吗。”
　　“布劳德。”两名军官中左边那名大胡子看着他的脸，嘴角翘起。
　　“这次就算能一举歼灭罗宪第八鹰也无法掩盖你的失败。联邦为了你父亲的计划提前120年就开始布局，你知道这次回蓝色布鲁斯等待你的是什么吗。”
　　“你会上军事法庭的。”另一名年轻点的军官好心提醒道，“我建议你多找点人帮你担保，这次他们给你的可不是一般指控。”
　　“无非就是举报我勾结串联中罗人，自导自演葬送了这120年来的布局努力吧。”
　　杰森面容依然平静，看上去没有任何惊惶。
　　“打仗失败是家常便饭，和那些庸人是说不通的。”
　　“还有那些漂流者。”大胡子军官拉了拉帽檐，“现在消息应该还没传到，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承认这次失败。如果他们以破坏联盟的罪名起诉你，元首也会很难办的。”
　　“联盟？他们不要开玩笑吧。”杰森笑了笑，“我以为星空下的每个人都知道漂流者和我们不是一路。”
　　“说是这么说，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考虑的。”大胡子说道，“为了支持维京计划，他们还送了个天才进你的队伍，现在人死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让他们来好了。”
　　杰森摘掉大盖帽，露出一层透明的“头盖骨”，下面能清晰看到他的脑子。
　　“在奥德拉手下连一招都支撑不住，就那种废物也好意思说是天才。”
　　“哔——”
　　小屏幕消失，留下两名军官相视苦笑。
　　“就他这吊样，也难怪那些贵族老爷看他不爽。”
　　盖罗斯号的舰桥，杰森-布劳德重新戴好帽子，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几下，镜头切到一个金属房间。
　　“将军。”房间里坐着一位金发少女，看到屏幕亮起后连忙站起来：“请立即让盖罗斯号回到阵型里吧！”
　　“不急。”杰森冷着脸，“不给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怎么肯拼到最后。”
　　“但是这样太危险了！”少女还是坚持劝说，“您可是布劳德舰队从上到下唯一认可的指挥官，我们不能让您冒这种风险。”
　　“奥德拉啊……”杰森眯眼看着画面中的少女，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让盖罗斯号担当诱饵。”
　　“奥德拉不知。”
　　“因为维京计划还没有失败。”
　　强硬说出这么句话，杰森面色绷紧起来：“红枫机甲一共十架，夺取的九架被击毁，还剩一架，很可能也跟着第八舰队一起来了。”
　　“将军想夺走这架机体？用这架机体堵住那些人的嘴吗？”金发少女这才反应过来，严肃说道：“如果这样可以让那些人撤销指控……”
　　“单独一架机体在偏见面前顶什么用。”杰森讥讽笑了笑，“我看中的不光是它搭载的技术，还有留存在它系统内的操作记录。”
　　“操作记录？它的驾驶员很特别吗……”
　　“这次的敌人可能和你过往遇到的不太一样。”杰森点头。
　　“没有影像资料，我无法推测敌人的实力，但同样是红枫机甲，那组机师能在一小时之内击败包括安德鲁在内的其他九组人，这无法不让我心生警惕。”
　　“所以要么是那架机体有特别的地方，要么是那组机师有特别的地方。我们必须弄清楚它强大的原因，绝不能让中罗再崛起一个日蚀之鹰。”
　　“交给我吧！”金发少女用力点头，“将军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与此同时，警报大作的罗宪之鹰第八舰队，一艘位于后部的补给舰上，几名穿红黑相间紧身作战服的人正站在窗边凝视深空。
　　“我们不出动支援她吗，贺队？”一名短发少女看向最前面的男人。
　　“3：1的兵力差距，其他团队没有机体帮不上忙，就算是魔犬小姐也很难顶吧。”
　　“不。”男人似乎是瞎了一只眼，左边眼睛斜斜佩戴着一只黑色眼罩，“我们就这样观望，不许任何人轻举妄动。”
　　“万一她要死了呢。”坐在最后面的一名少年发出轻笑，“那可是队长看中的人，他还吩咐过我们要照看她哩。”
　　“我们的任务是狙击可能存在的圣痕天使，在这任务面前所有问题都靠边站。”
　　独眼男人强硬说道。
　　“一个圣痕天使足以左右一场界域战争，我们不能为帮助一个试炼者无端暴露自己。”
　　“真可惜啊……”
　　短发少女叹息一声。
　　“看她和小甜甜玩的那么开心还想帮忙的，贺队不让也没办法啊……”
　　其他人都不再说话，包括短发少女在内，每个人都知道独眼男的决定是正确的。
　　圣痕天使，那是他们绝不希望在这个世界遭遇的东西。
　　和一般的天使不一样，那些人可以封印自己的力量和记忆进行投影。投影后他们会彻底“入戏”，真正将自己当做是剧情世界的原住民。
　　这么做等于直接放弃了开局阶段系统AI给予的帮助，像什么功勋点，任务奖励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甚至无法用肉眼看到神秘商人。
　　但相对应的，这么做也能屏蔽系统AI，使得系统AI将他们判定为剧情人物，不再向他们发放任何任务。
　　这从某种程度来说反倒解放了他们，让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然后在谁也不无法预测的某个时间点觉醒记忆，就像一枚核弹轰然爆发。
　　那绝对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事，所以在确认这个剧情世界没有圣痕天使前，他们这支队伍绝对不能贸然暴露。
　　身为反制者却率先将自己暴露在圣痕天使的视线之下，这对任何人来是都是灾难。
　　————————
　　有点卡文，今天还有两更，但要稍微迟一点。

第三十九章 深空杀戮
　　“快快快……！”
　　李楠修号的载入舱门大大打开着，一架架“黑枭”深空战机频繁不断的弹射出舱，在姜烨整备机甲的时候已经出去了三分之一。
　　【敌我距离拉近中！】播报员紧张的声音透过耳机传给姜烨，【预计还有4分钟就会被舰炮锁定！】
　　“姜院士！”仲岳打开通讯频道，“怎么样，还有多久可以让她出击？”
　　“快了，就快了……”姜烨看着一组组忙碌的后勤人员，内心的焦急溢于言表。
　　小行星带一定程度上屏蔽了探测波，使得第八舰队没能及时发现敌人的援军。等到发现时已经是身陷重围，他们可能都不一定能在和敌人接触前放出所有护航战机。
　　“猩红女王”更是如此。这架机体才刚做完第一套基础测试，模拟战的测试都没来及做，现在慌慌张张的把所有装备都给它挂上，姜烨只能祈祷每组人都足够细心。
　　因为肯定是没有时间检查的，装载好就得立刻出击。
　　时间不够了吗。
　　司空和伽歇尔一起坐在驾驶舱内，这次她没有老老实实撅屁股趴着，而是把伽歇尔当成人肉靠垫正坐在那里。
　　这么危急的情况她还是更信任自己的技术，伽歇尔被她勒令待命，等她操作不来的时候再由她帮忙控制就可以了。
　　“咔！”随着所有的装备装载完毕，整备组迅速从机身边撤退。猩红女王脚下的平台开始横向移动，插队进入到弹射序列。
　　总算是好了。
　　姜烨稍稍松了口气。
　　这架机体曾经创造过1v9击败其他红枫机甲的惊人战绩，这次能不能赢……不，应该说这次能不能突出重围活下去，他们这些人就全靠她了。
　　“少尉。”仲岳的头像出现在驾驶舱的小屏幕上，“出去后请你尽可能掩护李楠修号，这是命令。”
　　和姜烨不一样，仲岳不会将获胜的希望放在区区一组机师，区区一架机甲身上。他还是更看重自己麾下的精锐部队。
　　“我尽力。”司空晃动脑袋，“我会给你争取10分钟时间。”
　　牛皮大王。
　　仲岳根本不信她能争取10分钟，毕竟这可是深空战场，他甚至怀疑这个新兵出去后会恶心呕吐。
　　但他实在是没心思在这个点嘲讽她了，有些认命的道：“如果真能有10分钟就太好了……”
　　等等，说到一半他突然目光一凝：“少尉！你的LM战术头盔呢？”
　　屏幕里的女人只穿着一套纯黑色的紧身作战服，头部没有任何防护。
　　“没时间拿了。”司空看到出击提示变成绿灯，脚底用力一踩踏板，“再说我觉得也没必要带。”
　　“嗖——”
　　通体血红色的机甲弹射至深空，窝在驾驶舱里的两个人同一时间吸了口气。
　　那是缓慢的深呼吸，用这种方式加大氧气摄入量，从而使大脑更高效的工作，更快速的适应深空战场。
　　司空的动作很平常，吸到的空气也很平常。
　　但伽歇尔，因为她被司空挤在后面，深呼吸的时候正对着她飘散过来的棕马尾，同时吸入的还有一口淡淡发香。
　　伽歇尔顿时就愣了一下，她看了看司空，尝试着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肢。
　　“干嘛。”司空正在测试机体在深空环境中的活动是否都正常，感到她的动作后有些纳闷。
　　你柰子挤到我了，这是在给我增加操作难度吗。
　　“你说如果以后我们死了，就干脆找一个像这样的铁棺材，一起把尸体放进去飘啊飘的，会不会一直可以飘到宇宙的尽头？”
　　“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司空简直莫名其妙，“要死你自己死去，我还没活够呢。”
　　“……你就当我说胡话好了。”伽歇尔笑了笑，首次没有在司空冲自己的时候予以反驳。她松开司空的腰从旁边拉出另一块屏幕：“在你撑不住之前，我就当你的接线员和观察员吧……”
　　司空没有理她，因为她已经看到从舰桥发来的接触倒计时：还有不到1分钟敌人的战机群就会入侵雷达范围。
　　猩红女王如同一道离弦的红箭朝前方飞去，没有遵照仲岳的想法和护航战机群待在一起。
　　前进不到20秒，机载雷达出现一片闪烁的红点。
　　“前方发现未知目标！”
　　那是一队数量超过200架的“恐兽”战机，最前方的侦查部队立刻察觉到这个孤单的红点，忍不住对着公频惊呼：“速度好快！”
　　“是‘龙’！”战机群的指挥官大声吼道，“所有人散开！围歼掉它！”
　　双方距离已经拉的很近，有的时候不需要借助雷达，司空也能靠肉眼在屏幕上看到敌人。
　　那是一架架纯黑色的深空战机，和罗宪的隼型不同，整体外形有些像弯曲的“H”。
　　报警器滴滴滴的急促响动，猩红女王被锁定了。
　　数十道蓝色光子束从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朝司空射来，数量之多，形式之密集俨然是一张蓝光巨网。
　　“想散开然后过去吗。”
　　司空时而轻踩踏板时而松开踏板作惯性滑行，驾驶机体在巨网中轻微扭动，没有让任何攻击命中自己。
　　厉害。
　　伽歇尔看的都有些愣。
　　虽然早就知道司空的驾驶天赋非同寻常，但才拿到一架新机体没多久就能操控的这么顺畅，这种事还是让她有些震撼。
　　“可是都答应要拖延十分钟了，还是请你们留在这吧。”
　　一个闪瞬，红箭钻出弹幕包围，抓住可能是仅有的一瞬间的机会，将挂在背部翎羽上的12枚红蚊光子念感炮放了出去。
　　弹幕在持续，200架战机分两组组成了一个半月阵型，一组人牵制，一组人攻击。
　　“它刚才丢出来的是什么？”
　　一个一直盯着图像的驾驶员有些疑惑。
　　“滴滴滴！”警报器发出凄厉鸣叫，没等他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一道从斜后方射来的蓝色光炮瞬间将机身从中贯穿。
　　蝙蝠型的恐兽战机凭借惯性在深空中滑行了一会，化为一朵璀璨烟花。
　　“安东尼被干掉了？”
　　“还有敌人？”
　　恐兽战机群完全没看懂这是什么情况。
　　干掉安东尼的敌人呢？
　　雷达上没有任何显示，靠肉眼的话，怎可能在这幽暗的深空里看清东西？
　　悄无声息的，弹幕巨网中混入了一丝不和谐音。
　　12枚红蚊念感炮拉着细长的缆线，在主体躲闪的间隙中不断游离，不断发射，不到一分钟就打爆了36架恐兽战机。
　　一直到缆线传输能量的效率跟不上发射消耗，必须收回来充能的时候，司空轻踩踏板上升，控制猩红女王螺旋旋转。
　　12枚念感炮被缆线拉着一起旋转，它们旋转途中喷射出了最后的能量，划出12道螺旋散射的阿尔法光子束，远远看去如同烟花。

第四十章 暴虐的女王
　　这可不是为了好看才这么操作的。在司空的理解中收回念感炮的那瞬间需要稍微停顿一下，这是为了逼开敌人，给主体掩护。
　　“砰砰砰！”驾驶舱传来沉闷的轻响，预示着12枚红蚊念感炮已全部回收。
　　大屏幕的左下角有12个小进度条，坐在后面的伽歇尔就看到这些进度条在10秒内快速增长，一点一点恢复到满格。
　　满格之后司空并没有立刻把它们再放出去，而是继续控制猩红女王拔出后腰上的RM-47型突击步枪，有些形影单只的和敌军缠斗。
　　又是一道蓝光火力网。
　　部署在四面的每一块屏幕都在随着躲闪旋转，伽歇尔再次搂住司空的腰。
　　她得承认，这种操作她做不出来。
　　如果换成她来驾驶，面对如此多的恐兽战机她怕是只能在外围游走牵制。要她闯入敌军正中心像司空这样肉搏，她觉得自己没那本事。
　　这晃动的频率……在这些镜头晃动的间隙中要配合雷达躲过每一道攻击。同时还要操控12枚念感炮锁定敌人，这过程中还要将敌人移动的轨迹计算进去……
　　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壳痛，伽歇尔不禁怀疑她抱着的家伙是不是人。
　　【距离充能完毕已经过去30秒了。】
　　如此激烈的战斗，伽歇尔根本无法说话。她通过ESP连接将心里的想法传给司空：【为什么收回来就不再用了？】
　　【这是一场注定很漫长的战斗。】司空同样用ESP给她答案，【我要尽可能多的留存底牌。】
　　这个家伙！
　　伽歇尔搂她的力道不由一紧。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放出虚假信息去误导对手？
　　【差不多了。】
　　连接状态下，司空的想法源源不断传递过来：【一口气让他们知道疼！】
　　“哐哐哐！”
　　伴随一阵轻微震动，12只“红蚊”再次飞出。
　　有了上一次操控的经验，司空动作越发娴熟。而且围剿她的战机群和一开始相比已经减少了将近五分之一，弹幕压力的减轻让她操控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想不想体验一下意识分流？】司空甚至还有间隙跟伽歇尔聊天。
　　不等搂住她的金发女人给出回应，她便自作主张将那部分念感和她结合。
　　顿时，伽歇尔感觉自己的思维在不断扩大。明明身处幽暗的深空，她却能感觉到有12个分离的子体在身边穿梭，不断射出一道道致命的蓝光。
　　这太奇妙了……明明应该是冰冷的机械，但她却能精准感应到它们在宇宙中的空间坐标。
　　还有更远处的那些敌机，它们的位置……它们的轨迹……在12个子体作为参照的前提下居然模模糊糊有了定式。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同时能做到盯着屏幕，再配合雷达定位，她应该也能勉强操控这些东西。
　　【镜头太少了。】司空传来这么句抱怨，【如果12枚红蚊都装有摄像头，专门开个屏幕在射出去的时候切成12块，操控的效率还会更高。】
　　【……】伽歇尔顿时就觉得，她还是不要想着操控这种变态武器了。
　　就算勉强做到，和专业的一对比也是东施效颦，绝对会在正面对决中被打爆的。
　　“线控炮！”敌军战机群终于有人看懂了对方的手段，“它之前放出来的东西是念感线控炮！”
　　“撤离这里！”已经有些胆寒的指挥官立刻下令，“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敌人……吉米和乔带队牵制她！其他人跟我一起往前面冲！”
　　【都说让你们留下来了。】
　　司空嘴角狰狞上翘。
　　【为什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悄无声息的，10枚红蚊被她操控着单独分离出去，赶在敌机动作之前来了波齐射。
　　10道蓝光在深空中交织，犹如死神编织的屏障。一架架恐兽战机猝不及防撞在上面，被无情的切割、撕裂，依次化作汹涌的火团。
　　“焦！”右臂狠甩，拉出一道狭长的光子电热鞭。司空顶着速度线冲到数架战机附近，扬手将它们抽成两段。
　　【差不多了。】
　　司空看了看其他如惊弓之鸟散开的敌机。
　　【200架……一心想逃的话不可能全歼，不如做点更有价值的事，可以逼的他们回援的事。】
　　“砰砰砰！”
　　收回所有念感炮，猩红女王毫不停留的朝反方向突进。
　　“它想干什么？”
　　惊魂未定的海蓝机师们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拦住它！”
　　突然有人在公频厉喝：“它的目标是后方母舰！！！”
　　“太迟了。”
　　司空已经彻底进入亢奋状态，她慢节奏的做着呼吸，双眼死死盯着雷达上拉近的一片三角光点。
　　【前方敌军战舰，数量12。】
　　伽歇尔帮她盯着屏幕。
　　【之前我们过来的是正前方向，应该是孟菲尔德舰队，最大的那艘就是孟菲尔德号。】
　　“那是……什么东西！？”
　　孟菲尔德舰队，旗舰舰桥的指挥塔上，一大群军官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迫在眉睫。
　　猩红女王以远超战机群的速度突进至这支舰队中央，它先是悠然在宇宙中转了一圈，犹如国王巡视它的领土，然后再次放出12只“红蚊”，用一道道蓝色光子束贯穿了这些舰船的主体动力炉。
　　寂静的爆炸在绽放，穿过这片由自己一力掀开的火海，红色机甲猛地突进至最大那艘船的主舰桥前，右手拔出了卡在侧腰的RM-55光束军刀。
　　舰桥内部已经大幅度倾斜，数百名士兵军官瞪大眼睛，透过玻璃凝视着红色恶魔的蓝独眼。
　　“上战场就要有死的觉悟。”
　　司空俯视着这一幕画面，右手操纵杆轻轻一推，将整把光刀都插入舰桥。
　　直接松开握柄舍弃掉它，猩红女王迅速后退。
　　孟菲尔德号的爆炸加剧，舰桥的火光很快和中段的爆炸连在一起，将它从中间炸成了两截。
　　“孟菲尔德……”
　　原本隶属于孟菲尔德舰队的恐兽战机群追到附近，看着这样一幅炼狱般的场景，每个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红色机甲转向这边，他们身为联邦军人，居然无可抑制的生出了浓郁的恐惧感。
　　“现在就剩我们了。”
　　公共频道传来一个沙哑女声。
　　“73架……”
　　“现在你们面对的机体使用或不使用红蚊念感炮。”
　　“来，回答我吧。”

第四十一章 初次交锋（还债123）
　　“敌……敌人正在大规模后撤！”
　　李楠修号，观测员结巴的声音突兀响起，“后撤方向是……左前方……孟菲尔德舰队！？”
　　“发生了什么？”仲岳直起腰，身体前倾，“就差一点就能真正包围我们了，为什么会在这时撤退？”
　　“将军！”观测员突然放大音量，“您应该看看这个！”
　　他在键盘上敲打几下，将外部传递回来的模糊图像发送到大屏幕左下角。顿时，第八舰队每个关注这场战斗的人都看到了司空缔造的那片炼狱。
　　“那是……孟菲尔德号星际母舰？”仲岳死死盯住模糊图像最终那艘最大、正在爆成两截的战舰，颇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确实是孟菲尔德号！”观测员的声音里饱含喜悦：“孟菲尔德舰队一共有7艘战舰受损，其中4艘确定坠毁！里面就包含了孟菲尔德号！！”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仲岳伸手捂住胸口，“明明没有任何部队往那边去，就只有一个不听话的新兵……”
　　等等，新兵？
　　“信号传输源是谁？”中年军官突然问道。
　　“RM-003，是‘猩红女王’！”
　　“真的是她？”仲岳有些难以置信。
　　第八舰队发现自己被包围之后，他们就不能再往前开了。
　　继续前进，他们会立刻和前方逼过来的孟菲尔德舰队正面撞上。但如果改变航向从侧面迂回，交战后的短时间内最多只会有4艘装甲补给舰暴露在另外两支舰队的舰炮之下。
　　第八舰队能够外放的支援力量是208架“黑枭”深空战机和26架龙核机甲，26架机甲中只有猩红女王一架是特型机，其余25架均为老旧款式的量产机“鹰翼”。
　　这些“鹰翼”本身不具备飞行能力，只能靠能量有限的飞行背包在深空活动。仲岳给它们的定位就是游离在舰队周围构成内环防御圈，再让208架战机构成外环防御。
　　他给司空的定位就是“内环防御”，但她居然在夸下海口后直接连招呼都不打就冲向了孟菲尔德舰队的方向，仲岳当时差点以为她是去投敌。
　　“大半支的孟菲尔德舰队，外加数量超过200的恐兽战机……”
　　想想要做到这一切司空需要跨过哪些障碍，仲岳忍不住抬起眉毛，充满困惑的眨了眨眼。
　　“压力减轻了！”
　　“他们撤退了！我们击坠了海蓝联邦的孟菲尔德号星际母舰！”
　　听着从各个频道里传来的欢呼声，这位性格固执的共和国中将再说不出任何挑刺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姜烨对司空的期望是正确的，同时也在内心深处对李宪民的眼光深感钦佩。
　　像这样的超级王牌就要早点抓在手里，李宪民和她的那番谈话哪怕只晚一次战役都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
　　“战斗还没结束。”这样想着，仲岳重新恢复冷静。
　　“所有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我们依然没有脱出包围圈，后面还会有更多的战斗！”
　　“砰砰砰！”
　　依次收回12枚红蚊念感炮，司空面前宇域只剩一堆战机残骸。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骄傲的。毕竟她的驾驶技术超出时代是其一，其二还有一点，用装载念感炮——哪怕只是比较原始的线控炮——这样的机体去屠杀一群深空战机，在她看来算欺负人了。
　　“并不是这样……”伽歇尔通过共感连接读取到她心中的不屑，低声嘟哝一句：“你未免太小看战斗机了……”
　　即使是现实世界，大部分舰队也依然列装有深空战机的。它们可能确实没有Mecha强力，但相比较Mecha而言极为低廉的造价却能让它们达成数量碾压。
　　而且在宇宙环境，战机和Mecha的性能差距会被拉近。当成千上万的深空战机开始齐射，除非那些五星的怪物，是机甲还是战机其实区别不大。
　　“敌人的支援应该快到了。”司空可不管她的想法，在她看来机甲打战机是很捞的一件事，“还有几艘船没沉，就留给他们去折腾吧。”
　　猩红女王划着红线开始返航，它特意绕了个弧线进入碎星带，中途避开了驰援孟菲尔德舰队的敌方援军。
　　倒不是她不想打，也不是猩红女王没能量了——核能级的动力在这次战斗中是不需要被担忧的，但武器的耐久度却不允许她无限使用。
　　刚才的密集战斗已经使得念感型悬浮感应炮击系统有些过载了，温度报警器一直在响，她得给它们休息一会。
　　就在她以为接下来至少一个小时都不会再有战斗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感觉突然在颅中炸裂。
　　来不及思考，直接用本能踩下踏板。猩红女王突然在飞行中一个变向，差之毫厘的躲过了一道翠绿光子束。
　　光子束穿过机体的残影击中一颗漂浮的巨石，在它上面钻了个洞，打的原地四分五裂。
　　“有敌人！？”伽歇尔紧跟着反应过来，看向雷达：“后方7点钟方向！数量1！型号不明！”
　　“我看到了。”司空左手输入操作指令，左脚回拉右脚前推，右手操纵杆直压到底，控制猩红女王无比灵巧的来了个空翻。
　　又是数道翠绿光子束从斜后方袭来，这个空翻恰好将它们都躲了过去。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
　　这个空翻过后，猩红女王的身位终于调整好了。
　　“预判射击……封堵回身角度封堵的那么好，这个敌人有点意思。”
　　司空盯紧正面屏幕，看到随着距离拉近，一架灰色涂装，机身部分位置有白色花纹的纤细机体正在呈圆弧形朝这边袭来。
　　她不闪不避，左手拔出第二把光束军刀。
　　白纹机甲的动作几乎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它同样拔出的光束军刀，而且是两把。
　　“哐！”
　　两把翠绿光刃和一把莹蓝光刃在深空中交击，猩红女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碰撞点弹开。
　　【它的推力比这边更强！】
　　伽歇尔吃惊。
　　【很正常。】
　　司空眯眼。
　　【猩红女王在10架红枫机甲里本来就不是以力量为特色的，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
　　【但是这样的机体可不会突然出现！】
　　伽歇尔提醒她。
　　【它一开始就是冲你来的！】
　　————————
　　啊，不卡文的感觉比尿尿还爽……

第四十二章 对不起我没打过人
　　碎星带，猩红女王与白纹机甲的战斗逐渐趋近白热。
　　从遭遇白纹机甲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分钟，在2分钟时间的缠斗中，司空一点点摸清了这架机体突出的优势。
　　它的反应炉更好，可以为机体提供超出猩红女王一个档次的速度和力量。
　　在近身拼斗时这一优势极其明显，如果不是她的经验更丰富，频频操控猩红女王做出高难度的闪避微操，战斗的胜负可能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分出来了。
　　而且还有一个让她和伽歇尔都觉得很诡异的情况——如果不通过镜头先观察到这架机体，那么它在雷达上就是不存在的。
　　像一开始猩红女王从背后偷袭射击，机体的报警器根本没响。
　　【这是什么情况？】司空对这种特别的现象感到好奇，【权力？还是什么别的能力？】
　　【不好说。】伽歇尔面色十分凝重，【如果是权力的话也太弱了点……主要是特性不明显，也有可能是本世界的原住民新进化出来的脑波干扰能力。】
　　【你们的存在会害死将军……】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听到从孤寂的深空中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
　　【绝对不能……让你们活着！】
　　话音刚落，前方一颗碎石轰然炸开，白纹机甲的身影穿过碎石带扑向猩红女王，手中两把绿色光刀交错一斩，在半空中划出了一记翠绿的“X”。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猩红女王此时正处于换档真空期，这人抓机会的能力有点强的。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先是将两脚的踏板都踩到前面，并且用力踩死，手指在键盘上如幻影纷飞将所有喷口朝前方打开，使得猩红女王以极快的反应朝后滑翔，同时右手拉住驾驶舱侧面的横推杆把它拉回来，在档位上划了一个反向的“L”，左脚控制踏板回收，再转而控制一部分右侧的喷口往后方出力。
　　在她的操控下，猩红女王几乎重复了一开始翻滚躲避射击的动作。它极为灵敏的从“X”斩击的缝隙中弯着身子滑了过去。
　　“咔咔！”司空手里动作不停，操纵杆回拉，右手换档，双脚踩着踏板弯曲回来。
　　“哐当！”机舱震动，从部分镜头来看，猩红女王的双腿俨然是弯曲夹住了白纹机甲，死死锁住了它的细腰。
　　【打的很痛快是吧。】
　　伽歇尔从司空的意识中接收到这么一条饱含怨气的信息。
　　【连为什么上战场都没搞明白，臭妹妹你在这诅咒谁呢！】
　　“哐！”机舱又传来一阵更剧烈的撞击，赫然是猩红女王推力全开，赶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夹着它，将它的上半身都掼进了一块漂来的碎石。
　　【反正只要能用肉眼看到你就行了。】拔出第三把光束军刀，猩红女王抬手一剑切掉敌机的左腿。
　　白纹机甲的动作开始变形，它顾不上再在近身肉搏中抢占优势，而是本能控制所有喷口朝前，想学司空之前那样朝后滑翔以避开追击。
　　【早就算到你了。】司空也不追击，而是再次甩出安装在右手腕内的光子电热鞭，一鞭子抽出去，恰好缠上白纹机甲仅存的右腿。
　　【对不起，我没打过人。】①
　　“哐当——！”最后的巨响，是猩红女王将白纹机甲一鞭子扯回来，抬脚踹在其驾驶舱装甲板上传来的动静。
　　这一下过后，白纹机甲彻底不动了。
　　“你不是把她震死了吧？”伽歇尔怀疑的在她耳边呢喃。
　　刚才那个微弱的声音应该是来自白纹机甲的驾驶员，听声音是个挺年轻的女孩子，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毕竟年轻的女孩通常来说心理上会比较脆弱，她还想着把人俘虏了，回头看能不能审问出更多敌方情报呢。
　　“应该没有。”司空很确定，“仔细用你的念去感受，那驾驶舱里还有一股微弱的感应在跳动着。”
　　她看着漂浮不动的白纹机甲，操控猩红女王挥动左手的光刀，依次将它的剩下的手脚统统清掉，确保它不剩下任何反抗能力，就这么用散去能量的电热鞭捆着它，一路飞回了李楠修号。
　　“阿空！空姐！”下机的时候姜烨直接化身迷妹扑上来，“太强了！我要对你以身相许！”
　　“滚。”司空一脚将他踹开，“内部好多地方都温度过高了，赶紧叫你的人过来整备。”
　　“不用我吩咐他们也会的。”
　　姜烨看了看周围，此时的格纳库上边围栏后几乎占满了人，每个人都在朝这边鼓掌和吹口号，一大群人混乱不清的喊着“ACE”，用手头能找到的一切东西敲打栏杆充当鼓点。
　　“但是难免劫后余生，你总得让他们宣泄一下。”
　　“怎么了？”他看到司空头也不回的越过他，跳下台阶，来到猩红女王身后，走向被它用电热鞭拖着的一个大金属块。
　　“这是什么？”姜烨赶紧跟上去，“看起来像个驾驶舱？”
　　实际上就是个驾驶舱，司空找旁人要来工具亲自踩上去切割装甲，伽歇尔则在旁边简单描述了一下这架机体的来历。
　　“砰！”光子切割机的效率很高，司空一脚踹开门板，看到在杂乱的、布满各种断开缆线的机舱内部坐着一个金发少女。
　　少女紧闭着眼，意识彻底陷入昏迷。她和司空一样没有佩戴战术头盔，玲珑有致的身材被一套灰色紧身衣突显出来，配上昏睡的姿势更显娇弱。
　　但司空可不会因此小看她。她尤其注意到驾驶舱里只有少女一人。
　　这说明她也是像司空一样，在刚才的战斗中独自承担着龙核+配型者的工作。
　　“少尉！”上层传来梵诗田的呼唤，“仲司令想要见你。”
　　“把她关起来。”司空拉住伽歇尔走上铁架子楼梯，临行前叮嘱懵逼的姜烨。
　　“别小看她，这是个绝对的危险角色。”
　　————————
　　①：对不起我没打过人，游戏术语。通常用于“刚把对手A的凄惨无比没等他撵过来报仇又反身把他A爆”的情况，是句讥诮的嘲讽。

第四十三章 盖罗斯号和红枫的谜团
　　和仲岳的见面并不在主控室，主控室旁边有一间连通的休息室，他就在那里会见了司空。
　　“我要感谢你为罗宪之鹰做出的贡献，少尉。”
　　握住司空的手用力晃晃，仲岳一改之前冷不冷热不热的态度，热情的让伽歇尔都替他脸红：“如果这次我们能顺利脱险，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一分不少的将你的功绩汇报上去！”
　　“前提是能脱险。”司空倒是很淡然，“还是说下现在的情况吧。”
　　都说混的越高的军官就越偏向于政治家，仲岳虽然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成天跟在李宪民身边耳濡目染，这点本事早学会了。
　　“梵中士。”仲岳看向门口的梵诗田，“麻烦一下。”
　　梵诗田点头关灯，室内顿时暗了下来，相对应的是他们能更清晰的看到液晶屏幕上的宇域形态图，上面一共用红绿两种颜色标注了追击部队和第八舰队，方便他们领会局势。
　　“追击我们的三支海蓝舰队分别是孟菲尔德、比拉尔、俄修斯。比拉尔在这边，俄修斯在这边，之前的战斗我们和这两支舰队有过短暂的接触，整体战斗时长为两小时二十八分钟，损失了86架深空战机、11架鹰翼机甲、2艘装甲补给舰和2艘江级深空巡洋舰。”
　　仲岳简短和她们介绍损失，“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迂回时我们不可避免的要将舰队侧翼暴露在他们的舰炮之下，一旦被敌方巡洋舰的主炮命中，很难有战舰可以不被击沉。”
　　“迂回动作是为了避开孟菲尔德舰队吗。”司空问道。
　　“对。”仲岳点头，“因为你打破了孟菲尔德舰队在最前方布置的封锁线，而且因为你的动作，敌方的深空机动部队害怕自己的旗舰重蹈孟菲尔德号的覆辙选择撤走，这一下就等于在原本孟菲尔德舰队和这块区域中间的位置放开了口袋，我们现在就是走在这条路上，已经暂时摆脱了被包围的窘境。”
　　“但是还不够。”司空盯着显示屏上的红色图形，“这里是碎星带，绕路无法解决问题。”
　　仲岳选择从这条缝隙突出重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终归是要回到主航道的。
　　主航道之所以叫主航道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是前人开辟出来的最适合在这条碎星带上行进的路线。其他路线都免不了要和密集的碎石发生碰撞，第八舰队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全速前进。
　　那不能全速前进，后面的比拉尔舰队和俄修斯舰队可以很轻松的再追上来。
　　即使第八舰队凭此突围后回到主航道上，如果敌人反应够快，他们也来得及紧紧咬住这边的尾巴。一旦前方再次出现什么意外耽误了航程，第八舰队会在一个很不利的身位被他们追上，进而交战。
　　“所以我们不是在一味的逃亡。”仲岳点点头，“如果说之前我想的是尽可能留存舰队力量从这里逃出去，那么现在，少尉，在见识过你的本领之后，我决定给他们设个埋伏。”
　　“埋伏？”
　　“就是这里。”仲岳在第八舰队当前行进路线和主航道交错的位置点了一下。
　　“穿过这里后我们不减速，直接利用这里的空间转身，然后集中所有火力将两边的小行星切割击碎！”
　　他用两根手指“砰”的点在屏幕上，凭此模拟那可能的炮击，兴奋笑道：“如此追击来的两支舰队便很难完整穿过这片屏障，我们可以趁着混乱派出深空机动部队尝试着骚扰，甚至反击！”
　　在休息室里待了10分钟，答应会配合仲岳的意图，司空和伽歇尔才被放走。
　　“感觉有点奇怪。”路上梵诗田忍不住看向司空。
　　“虽说是有可能在逃亡的路上被人截住，但这个概率并不大吧……？”
　　在她看来，就因为海蓝联邦可能存在的截击部队而放弃逃亡，选择回头和追击部队扳命——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措。
　　“当然不是。”司空绕着从鬓角垂下的深棕发丝，冷笑道：“他还想着击毁盖罗斯号。”
　　“怎么会？”梵诗田惊讶的瞪大双眼，“都已经这样了，他只是个剧情人物啊？”
　　干掉盖罗斯号是她们这些试炼者的任务，仲岳又不是试炼者，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要执着于一艘没什么名气的深空巡洋舰？而不是逃命？
　　除非——除非这艘深空巡洋舰在这段剧情里本身就有异常！
　　对了！
　　梵诗田猛地反应过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系统AI也不会将击坠/虏获它作为一条核心主线了！
　　“不光是他想着盖罗斯号，盖罗斯号上的敌人恐怕也在想着我们。”
　　司空语气很是肯定：“就为了可能的追兵一口气调遣三支主力舰队，冒着被梧桐星侵略打击的风险，要说只是为那支潜入进来的部队复仇……我不会信。”
　　“盖罗斯号上藏有秘密。”她给这件事定下结论，“而第八舰队……很可能是我驾驶的那架猩红女王，这机体恐怕也有秘密。”
　　“你是说红枫计划其实有可能是一条隐藏的支线吗。”
　　伽歇尔皱眉，“如果是这样，那追击盖罗斯号就不是仲岳的目的了，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李宪民，是李宪民想干掉盖罗斯号。”
　　一时间，走在通道里的三个人都没再说话。
　　她们敏锐的从这些信息里嗅到了阴谋和秘密纷争的味道，但无奈现在暴露出来的信息太少，没法分析盖罗斯号或者红枫计划里潜藏了什么。
　　“不，有个突破口。”
　　司空却不这么看。
　　“那个女孩！？”
　　伽歇尔也反应过来了：“你觉得她是……她和盖罗斯号上的某个人有紧密联系？”
　　“如果不是这样，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单独追上来。”
　　司空回想着当时头皮炸开的感觉。
　　“那架机体和她拥有的才能都太不一般了，我现在对她当时说的‘将军’很感兴趣。”
　　“走吧。”她加快步伐。
　　“舰队开到仲岳说的位置至少还要一天多。”
　　“我们得抓紧时间，好好招待下这位懵懂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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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错觉吗怎么这次高考放榜这么迟，我当年好像一周后就放了，这种煎熬感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呢。

第四十四章 入侵监控
　　支开梵诗田让她去帮忙给姜烨带话，司空拉着伽歇尔躲开监控，悄咪咪摸进了一间闲置卧房。
　　“你想干什么？”伽歇尔看到她踩着墙根绕到床边上，探出的左手食指上窜出了一根莹蓝光刺。
　　“试试掀桌子。”司空轻声说道，将光刺插入床边墙壁上的通讯机接口。
　　这东西就是个扁平的盒子，长的很像旧时代家家都有的用来监视门洞/开锁/通讯的联络器。
　　莹蓝光刺就是蓝的分身，她的意志透过通讯机连接入侵了整支舰队的网络，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掌控、夺取了所有舰船的控制权。
　　“真的可以……”得到蓝的反馈，司空稍稍松了口气，眼里露出一丝极端的兴奋。
　　她原本害怕这种能力太过于BUG会被系统AI做出限制，但现在看来，她之前通过一系列测试对游戏规则建立的推断是正确的。
　　游戏规则，指的就是在不同的剧情世界中试炼者被系统AI做出的不同限制。
　　这一次的试炼是战争模式，试炼者受到的限制本身就小。即使现在因为背景科技较为落后的原因，他们掌握的一些科技和一部分武器无法使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将这些技术拆分上交，剧情世界很快就能发展到允许这些武器露面的程度。
　　这不是夸张，因为根据现实中的例子，处于战争、对抗年代时的科技发展速度往往猛的让人难以置信。
　　早在登上李楠修号之前，司空就针对这些限制，分别让团里的人——以及自己做了相关实验。
　　实验结果为：那些暂时超出时代的武器，只要不被剧情人物看到，他们还是可以顺利从背包里拿出来，甚至可以直接使用。
　　比如在私密空间——像在卧室里取出一门光子电浆炮，这东西是可以充能启动的，只要他们想他们完全可以用这玩意在墙壁上开个大洞。
　　但如果是存在剧情人物，旁边有剧情世界的人在观察观测，这些装备物品就会暂时变成“不可取出”的灰色状态，即使提前拿出来藏好也会直接被系统AI强制收回他们的背包。
　　所以根据这些实验结果，司空判断在《火种纪元》的世界中只要不被剧情人物发现，理论上任何手段都可以用。这自然也包括了蓝的入侵能力。
　　尤其是……她发现《火种纪元》的文明科技树发展有些畸形。
　　芯片、动力等技术全面落后于现实世界，但却和现实世界一样发展出了能捕捉光子发射的武器。
　　尤其是“龙核”技术，这里面所涉及到的ESP知识甚至还要超过现实世界，具有相当惊人的参考价值。
　　而最让司空看中的一点，是这里几乎没发展出足够成熟的人工智能。
　　这里不存在和蓝同级别的人工智能，甚至落后一档、二档、三档的都没有。
　　她问过陶海洋，罗宪星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大致也就相当于旧时代地球上的围棋AI，这种东西别说对抗蓝了，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是好事情，超级好的事情。意味着如果她之前对于游戏规则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让蓝连接控制这个世界的虚拟网络就不会被剧情人物发现和观测。
　　只要不被发现和观测，这种行为就是被默许的。她可以让蓝化作这个世界的监视者，掌握所有的大数据和云计算。
　　数以亿计人的通话录音、他们在监控网络里留下的图像、信息，这所有的一切都将被蓝掌控，从而进一步被掌控在自己手里。
　　“信不信。”司空面容肃穆的看着伽歇尔，“我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王。”
　　“别傻了好不。”金发女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门，“……也不烫啊？”
　　“蓝。”司空打了个响指，“给我们看看司令官现在在干什么。”
　　联络器上的屏幕亮了起来，里面是一个空间更大的金属卧房，前不久刚和两人见过面的仲岳就坐在房间拐角的一张桌边，正在密集敲打着笔记本电脑。
　　“这是你那个小宠物？”伽歇尔立刻意识到这是蓝的杰作，抽了口凉气：“之前在罗宪的时候怎么不用？”
　　“情报和规则都没获取多少，直接用是找死吗。”司空摇摇头，“而且在地面上的时候监视太密了，根本找不到入侵的机会。”
　　“现在先别管这个。”司空用脑波命令蓝将监控画面进一步放大，“你就不好奇他在干什么吗。”
　　作为舰队司令，仲岳的一举一动直接关系着主线任务和阵营任务能否完成，伽歇尔虽然看不惯她这臭美的德行，但还是很从心的和她一起盯住屏幕，盯住了放大后的笔记本电脑。
　　仲岳打字的动作时断时续，凭借丰富的经验，伽歇尔一眼看出来他在和人对话。
　　但这个倾斜的角度是无法看清屏幕内容的，他具有极为杰出的反监视意识。
　　“没用。”司空摇头，“直接把对话内容调出来。”
　　屏幕被蓝分成两半，一半是放大后的敲打动作，一半是模拟后同步显示出来的敲击内容。
　　【Z：……我已经说服了她，她将继续协助我追杀杰森-布劳德。】
　　【Q：确定他在上面吗。】
　　【Z：暂时无法判断他是否在那艘船上，我会尽力尝试，实在不行的话我会启动那个系统，直接在这里将它击坠。】
　　【Q：SK的情况如何。】
　　【Z：她的力量还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觉得依靠她很可能不用做到那个地步。】
　　【Q：她有怀疑你的动机吗。】
　　【Z：没有……她看起来很信任我们，没有产生任何疑心。】
　　【Q：那就依照计划做吧。】
　　【Z：尘埃落定后我会再和你联系。】
　　屏幕里的镜头被再次拉远，两人看到仲岳合上笔记本电脑，穿上挂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走了出去。
　　“信息还是太少了。”
　　伽歇尔摇头。
　　“这两人防范意识都太强了，光凭他们打出来的这些字很难分析他们想干什么。”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这次追击盖罗斯号是为了什么。”
　　司空眼神有些闪烁。
　　杰森-布劳德。
　　她有预感，这个名字将成为接下来的战斗关键。

第四十五章 火种骑士
　　拉着伽歇尔火速找到姜烨，司空向他问询之前虏获的地方驾驶员在什么地方。
　　“做了简单的护理，关在工具房。”姜烨回答她道，“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将她的情况报告给仲岳……”
　　“先等等。”司空左右看了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墙上，眯眼凑上去：“你相信我吗？”
　　“？”姜烨一脸茫然，“你是海洋的学生，我相信海洋，也相信你？”
　　“很好。”司空用力在他肩上拍拍，“仲司令让我转交给你一个任务，所有关于那个女孩的情报资料从现在起不允许向你我还有罗根之外的任何人公开，禁止我们之外的任何人和她接触，并且这些东西要由你亲自送到他的手里，路上不得允许任何人翻阅查看。”
　　“我知道了。”姜烨表情也严肃起来，摆出一副“历史使命感”十足的面容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仲司令！”
　　“你这样骗他真的好吗。”
　　看着姜烨一边打电话给看守俘虏的人布置任务一边风风火火的往通道里跑，伽歇尔实在觉得无语。
　　“万一他真和仲岳见到了，你不就平白无故被怀疑了吗？”
　　“他见不到的。”司空丝毫不担心这么做会有隐患，“我这里掌握着李楠修号的监控系统，我们的仲司令现在去了一个档案代号叫‘绝密11’的地方，没有两个小时是出不来的。”
　　光以第八舰队而论，现在蓝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而作为搭载蓝的“服务器”，司空当然也能同步了解到她掌握的一切信息。
　　根据蓝的汇报，十分钟前仲岳出门就是去了‘绝密11’。那里面完全没有信号，蓝也不知道里面是啥。
　　不过她还是能入侵那个地方的门锁系统，通过查询历史记录，发现仲岳每次进去都至少要待够两个小时才会出来。
　　这两个小时内姜烨是绝对不可能见到他的，为了保密他也不可能直接说找仲岳是想干什么。她有充足的时间实现目标并在时间走完前阻止姜烨。
　　“那你直接打晕他不就好了。”
　　伽歇尔还是不太理解，“你总归是不可能瞒过他的，这样还能避免让更多人发现你的动作。”
　　“我自有道理。”司空拉着她走进侧边通道，“是时候探望下俘虏妹妹了。”
　　因为有姜烨的命令，看守工具房的人员直接把她们放了进去。
　　这里四周都是箱子和货架，一排排金属框被死死固定在地板墙面上，靠角落的位置有有一把椅子，那个被司空带回来的金发少女就被绑在上面。
　　取下腰上挂的水壶，司空走上去扯住少女前额的头发，将一团水倾倒在对方脸上。
　　“咳咳！”呼吸道遭受这种刺激，少女很快恢复清醒。
　　她只在醒来的一瞬间有些茫然，随后身体猛地往上一窜，受制于捆绑的绳索又弹了回去。
　　“我不会说的。”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重新睁开眼睛时里面已是一片绝然：“不管你们怎么对待我也休想从我这得到情报。”
　　“是么。”司空单手叉腰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那么杰森-布劳德怕是要来白送死了……”
　　“你说什么？”少女双眼突然瞪圆：“将军？你是说将军他……会来救我？”
　　真诈出来了。
　　司空心中一喜，确定了杰森-布劳德正是金发少女口中的“将军”。
　　毕竟他们是追着盖罗斯号来的，仲岳的秘密任务是干掉它。对方之前说过如果不解决猩红女王将军就会出事，联想一下，很容易就能猜测到她和盖罗斯号有密切关系。
　　然后杰森-布劳德这个名字也很好查，他很出名，是海蓝联邦少壮、鹰派军官的代表人物，第八舰队档案资料里对他的评价是狡诈如狐，按照仲岳和神秘人的对话来看他现在就在盖罗斯号。
　　“听着。”司空将脸凑近少女，“我们是将军埋在罗宪之鹰里的……另类手段，我们可以救你出去但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在这过程中我们必须全方位的信任对方，否则一旦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不光是你我活不了，前来接应的将军也要丢命。”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少女依然警惕的看着司空，就像司空当时能听到她的内心呼唤一样，她也认出了这个蓝眼睛的漂亮女人就是当时喊自己“臭妹妹”的红色机体驾驶员。
　　司空不说话，拿出手机，将监控室数据库里仲岳躲在厕所里便秘的录像调出来放给她看。
　　“我知道这个人……”少女点点头，“第八舰队的司令官，罗宪的将军！你有本事入侵这艘船的监控系统，看来你倒没有说谎。”
　　“现在轮到你拿出诚意了。”司空把手机收回去，“告诉我你是谁，将军为什么不惜暴露我们也要救你回去？”
　　“我……”少女有些欲言又止，像是在做思想挣扎。
　　司空的谎言太单薄了，换了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士兵都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相信她。但可能是她太过稚嫩，也有可能是她太过担忧杰森的安危，思考良久后她还是选择了和司空合作。
　　“我叫奥德拉。”她抬起头，“我是将军秘密培养的亲信，同时也是秘密部队‘火种骑士团’中的一员。”
　　“火种骑士？”司空和伽歇尔对视一眼，“抱歉，我从未听说过这个部队。”
　　她并不是乱说的，蓝可是卷走了李楠修号上几乎所有的储备资料，其中自然有海蓝联邦和漂流者联盟从上到下的部队名称甚至番号。
　　而刚刚她问了蓝，蓝很肯定的告诉她海蓝联邦没有“火种骑士团”这种部队。
　　那这个部队很有可能是杰森私密组建的，她这样问出来也不怕帮穿。
　　“你们的级别不够。”
　　看到司空露出茫然神色，少女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是只有被将军真正信任的人才能加入的秘密部队，里面不止有海蓝联邦的军人，还有漂流者联盟，甚至有中罗共和国的各类精英！”
　　“秘密组建这样一个团队，将军到底想干什么？”
　　司空恰到好处的露出困惑。
　　实际上她是真的很困惑，这个杰森-布劳德怕不是又一个灭世疯子，想集合一群反社会人格的恐怖分子来搞事情吧？
　　“没有将军的允许，我不能多说。”
　　奥德拉摇头，拒绝提供太多情报。
　　“但你们可以自己猜嘛。”她继续说道。
　　“看看它的名字——火种。”
　　“你们可以单方面将我们当做是一群……为了拯救世界才聚集起来的同道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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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个票，明天五更。

第四十六章 这个B简直不可救药（第一更）
　　奥德拉心思很单纯，除了一些涉及权限的东西守口如瓶，大部分她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司空。
　　“将军是个智者。”她言语间满是对杰森的崇拜，“他强大、仁慈，还能一眼看穿事物的本质。我们都很尊敬他，除了他之外我们谁都不认。”
　　在她的描述中，一个父母早逝、性格孤僻、意志坚强，对世界格局有独到的看法，不同于资料画像上描述的那位“军刀刽子手”的中年男人逐渐在司空心里丰满了形象。
　　“你说火种骑士团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拯救世界。”司空问道，“这是怎么个拯救法？又是从谁的手里拯救？”
　　“不知道。”奥德拉摇头，“将军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肯定‘他们’一定会来，而且我们已经成功完成了几次对抗行动。”
　　听上去，这个杰森想要对抗的是一个完全隐匿在阴影中的未知势力。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下意识想起了她监控到的仲岳和神秘人的聊天记录。
　　火种……用这么一个卑微而又顽强的词汇作为组织名，说明他在创建火种骑士团的时候就做好了“文明倾覆，全人类只有他们剩下来坚持抵抗”的觉悟。
　　那问题来了，如果真的有这么强大的敌人藏在《火种纪元》，为什么系统AI没有发布任何与之相关的支线任务？
　　正在走神，司空突然感觉手背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
　　湿湿的，软软的。低头一看，是奥德拉像小猫一样在舔她的手。
　　这是什么独特的表示友好的方式吗？
　　司空有些诧异，她现在才发现这个女孩心理上也有很大问题，怕不是童年受过严重的创伤。
　　“将军什么时候来？”奥德拉舔了几下就抬起头，两只闪亮的大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司空，“你会帮助将军的，对吗？”
　　看着她这幅样子，司空心里微微一动，试探说道：“如果我帮了将军，我可能就没时间把你从这救出去了。”
　　“请你竭尽全力帮助将军吧。”少女认真对她说道：“奥德拉的命本身就是将军给的，只要将军能好好活下去，奥德拉什么都愿意承受。”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父情结吧。】司空意识里传来蓝的吐槽，【怎么看，她都是把杰森-布劳德当成她父亲了。】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啊……”
　　司空勒令她暂时闭嘴，答应奥德拉会尽可能帮助杰森，带着伽歇尔从工具房离去。
　　“你糊弄女孩子的套路可真是熟练。”路上，金发女人脸色一直臭臭的，鬼使神差来了这么一句。
　　“生气了？”司空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立刻扭过头去，心里清楚这傲娇女人是吃醋了。
　　这里吃的肯定不是奥德拉的醋，伽歇尔还没那么傻，她应该是看到刚才的情况有感而发，想起司空还有另外几个红颜知己。
　　身为一个高端玩家，司空深知什么时候直是增加情趣，什么时候直是自寻死路。像这种情况她就不能再装傻充愣了，否则一个处理不好就是间隙加深，葡萄架有坍塌的风险。
　　“那么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呢，像这样吗？”
　　这么说着，她突然越过伽歇尔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搂住女人的纤腰，也学刚才金发少女的样子伸出舌头，在女人的左手指尖舔了一下。
　　“！”伽歇尔被她这下搞的猝不及防，她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瞪大双眼，眼里满是司空半跪在脚下的魅惑模样。
　　司空的身材本就极好，更不用说此刻穿着紧身制服，曲线展露的淋漓尽致，从她现在站立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司空身后拱起的两道丰润弧线，再配上她带泪痣的妩媚脸蛋和伸舌头的OO表情，这……
　　两股热流从鼻孔滑落，伽歇尔伸手一摸，是血。
　　她居然硬是被套路的流鼻血了！
　　“变……变态！”金发女人涨红了脸蛋，右手捂着鼻子支支吾吾的道，“谁……谁让你做这种补偿了！快点松开！”
　　真可爱。
　　司空低头，笑容瞬间变得阴险。
　　果然还是伽伽这个主人格比较好玩，无论怎么撩都能看到新奇的反应。
　　不过已经可以了，像这种情况，皮一下，表达出对对方的喜爱之情就足够了。
　　再用力就是过犹不及，反而会真被当成变态并讨厌的。
　　然而，就在司空打算站起来，结束这次撩拨/调戏的时候，金发女人身上的气势突然变了。
　　变得孤高、冰冷，犹如一台死板的机械。
　　不好！
　　司空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3000年前无名法老王的灵魂，苏醒了！
　　“啊！”
　　舌尖直接传来一股电流，强度不高，但足够顺着她湿润的口腔钻进去，给她来一波内外通透的酥麻电疗。
　　“咚！”
　　一头栽倒，司空瘫软着身子趴在地上不断抽搐。
　　“你说谁是法老王？”
　　伽蹲在她面前，伸手扯住她的马尾，强行把她痴傻化的脸蛋抬起来。
　　“ESP连接依然存在的，别以为在心里说坏话我就听不见了。”
　　“威亦（卑鄙）……”
　　司空大着舌头，口齿不清的道。
　　“于然在欧让哎嗡惹厌（居然在手上也通了电）……”
　　“对付你这种狡猾的二哈就是要用非常规手段。”
　　伽毫不留情的用另一只手拽住司空半吐的舌头。
　　“还皮不皮？”
　　“惹惹惹——”
　　司空想骂她，但舌头被捏住，只能发出呜隆呜隆的声音。
　　而且还有大量分泌出的口水顺着嘴角和舌头流淌出来，配上她被电的潮红的脸蛋，她现在的表情比之前撩伽伽的时候还要娇媚。
　　【饶命。】
　　权衡一番，她直接怂了，用ESP发去投降书。
　　【好老婆，是我错了。】
　　“谁是你老婆？”
　　伽的面色也是一红，她没想到这狗屎女人居然这么不要脸。
　　【爸爸。】
　　司空立刻换了个称呼。
　　【好爸爸，是女儿错了。】
　　“你……”金发女人松开她后退两步，冰霜表情瞬间崩裂。
　　“你简直……不可救药了！”

第四十七章 念感炸弹（第二更）
　　被这么一刺激，来自3000年前的无名法老王的灵魂落荒而逃，掌控身体的人格又换了回来。
　　“不开玩笑。”
　　胡闹过后，司空支撑酸软的身躯站起来，擦掉口水，变脸一样的恢复正经，“帮我联系一下韩采灵，接下来我需要她支配恐惧。”
　　“支配谁的恐惧？”换回来之后，伽歇尔的表现比之前好不了多少，还在慌乱用手抹着鼻子。
　　毕竟她和伽是共享记忆的，刚才伽把司空摆弄成那副淫魅的模样可全被她看见了，这只会加大她的失血量。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她已经彻底忘记吃醋这回事了。
　　“当然是我们的姜大院士。”司空回头看了眼刚才过去的那个转角，眼神变得分外冰冷。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卷进来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置身事外。”
　　“你的意思是……”伽歇尔半眯起眼睛，“你要利用韩采灵的权力把他给……催眠？”
　　“盖罗斯号和红枫计划都有问题，那没道理只问一边的NPC吧。”
　　司空点头。
　　“他可是红枫计划的总工程师，如果这里面潜藏了什么秘密，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我要尝试着在下一波遭遇战来临前弄清那个绝密11区藏着什么。”
　　“这个问题不弄明白，我实在没办法安心战斗。”
　　由于蓝掌控了舰队网络，司空可以放心大胆的联络韩采灵而不担心被旁人监听。她们直接约定在返回格纳库的必经通道上埋伏，等姜烨从前面回来的时候敲晕他，把他带到一间空房间里锁了起来。
　　“……你们想干嘛？”姜烨苏醒后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看着面前三位各有千秋的娇媚女人咽了口口水。
　　“我先声明两点，第一我结婚了，第二我的心永远属于共和国，不管遭受怎样的诱惑也不会背叛……”
　　“麻烦你了。”司空懒得理他，看向韩采灵，“顺带让我见识下你的权力。”
　　“我尽力！”韩采灵在姜烨惊恐的注视中靠近他，双手隔着1-2厘米的距离悬在他的颅脑两侧，一双深邃的眼睛和他对视着，由权力包裹的意识像利剑一样直直刺入对方念波。
　　无数画面在韩采灵眼前跳跃翻飞，这时的她双眼紧闭，可以看到她的脑门上正在渗出细密汗水。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在那之后，韩采灵睁眼，有些犹豫的道：“他好像并不知情。”
　　“我利用了他对家人的感情，在他的意识空间里编制了一个失去他们的梦。凭借这一点唤醒了他对现实的恐惧，逼迫他吐露红枫计划是谁提出的。”
　　怕司空没听懂，她又补了说明：“但他回答说，这个计划是由一个叫罗森的人提出来的，而且提出来已经有44年的间隔了，他们只是将计划重启，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红枫’的存在。”
　　“查一下这个罗森是谁。”司空吩咐蓝。
　　【李楠修号的档案库里一共记载了3007个罗森。】
　　姜烨昏迷，在场清醒的都不是外人，蓝直接显化出虚拟投影，以18岁左右的少女形象飘在半空。
　　【排除平民背景，范围缩减，剩余数量37。】
　　【排除军人背景，加入关联词红枫计划，范围缩减，剩余数量……0。】
　　“0？”房间里的三个人露出诧异的表情，“为什么，怎么会是0？”
　　“去掉红枫计划这个关联词，再查试试。”司空像是想到了什么，让蓝换一种查询方式。
　　【范围缩减，剩余数量2。】这次的目标就精准多了。
　　【分别为罗森（1980-2042），罗森（2145-2193）。】
　　“现在是2245年，44年前提出红枫计划就是2241年，不可能是第一个。”伽歇尔看向蓝，“把第二个人的资料调出来吧。”
　　白毛少女点了点头，通过司空的手环投影出一个蓝光大屏幕，上面密集排列着一系列图文资料，全是关于第二个罗森的。
　　“工程院、科学院双院院士，当任总理授予特殊军衔荣誉上将，兼任中罗共和国机械工程协会主席、中罗共和国科学会会长，其一生所获专利荣誉不计其数，尤其革新了现代战争的进行方式……”
　　韩采灵呆滞的念出这一系列荣誉，水润的嘴唇越张越大：“好变态，这也太夸张了吧？”
　　“等等！”司空看到最后一句突然蹙起眉头，“投影时系统AI发布的世界背景预告呢，也显示一下！”
　　旁边又多了个稍小的屏幕，司空在显示出的文字间不断浏览，最终锁定了一句话，一个数字。
　　【新人类纪元2193年，“龙核计划”的情报泄露，“龙核”与“配型者”的秘密半公开化。】
　　2193年。
　　罗森死亡的同一年，“龙核技术”从中罗泄露。
　　“巧合？”伽歇尔蹙眉，“还是说就和他有关？”
　　【没有相关记载。】
　　“他和红枫计划，龙核计划的关系呢？”
　　【没有相关记载。】
　　“这个罗森有问题。”司空摇头。
　　“可惜……第八舰队储存的资料还不够多。”
　　突然，蓝的虚拟投影直接消失。
　　随后房间里响起姜烨的声音：“如果你单纯是想知道11区里有什么，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里面是一枚念感炸弹。”
　　韩采灵和伽歇尔同时拔出手枪对准姜烨，一左一右将司空挡在身后。
　　“什么是念感炸弹。”
　　司空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最终决定和他好好谈谈。
　　“一种只针对念感灵敏的人的超级武器。”
　　姜烨说道。
　　“一旦爆炸会在短时间内笼罩整支第八舰队，任何防御、任何阻挡都无法防御那股冲击。”
　　“如果它启动了会怎么样？”
　　司空眯起眼，想着仲岳难不成想用这东西和盖罗斯号同归于尽？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只会晕厥一会。”
　　姜烨的表情很平静。
　　“但像你还有罗根那样的……你们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第四十八章 阴影里的獠牙：圣徒（第三更+还债124）
　　【按照档案库里的记载，念感炸弹是一种超频念波武器。】
　　蓝同步在司空意识里进行讲解：【具体原理暂时不明，但可以肯定使用了类似于共感的技术，爆炸范围内具有超感知觉的存在数量越多，这种武器的威力越大。】
　　经过蓝的描述，司空很快理解了这玩意的攻击方式。
　　刚开始爆发的时候，它能传导到的范围和攻击威力都是有限的。但只要在初始范围内影响到一个超感者，成功震荡、破坏了那个超感者的大脑，那么他的大脑立刻就会成为第二枚念感炸弹，以此为中心会立刻开始第二波爆发。
　　并且，后续增加的每一波爆发，它对人类超感的影响力和破坏力都会越发可怕。一旦在一个狭小范围内聚集了多名超感者导致他们同时受到炸弹影响，最终通过献祭他们缔造出来的念感海啸将足以夺走范围内一切生物的性命。
　　那这东西启动之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啊！
　　司空脸上表情不变，内心把仲岳喷了个狗血淋头。
　　嘴上说如何看好如何器重，到头来却将牺牲劳资当成完成任务的备选方案，这些军人政治家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胡诌？”
　　但是还需要确认，司空盯紧姜烨的眼睛：“你如何证明你没有说谎。”
　　“我的上衣内袋里藏着一个数据盘。”姜烨说道，“解锁密码是你的声音和指纹。”
　　“我的？”司空一愣。
　　“就是你的。”姜烨点点头，“因为这是海洋亲自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上天后阿空用某些手段胁迫你想从你那知道什么东西就把这个交给她’……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来吧。”韩采灵率先走上去，从他的口袋里摸出数据盘，回头看了看，靠墙角的桌子上正好有三台插线电脑。
　　看看司空，司空对她点了点头，她便走过去开启一台，将盘插进凹槽，等待画面跳出后双击点开。
　　屏幕上出现一个带巨大感叹号的提示，显示查询内容需要解开指纹锁和声音锁。
　　司空走上去按住录入键，分别使用麦克风和光子扫描仪录入信息，提示窗口顿时消失，显示出一个音频文件。
　　点开，画面放大，陶海洋的影像跳了出来。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别担心，我还没死。”
　　司空眉头跳了一下，这骚老头，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之所以会胁迫姜烨，我想一定是为了通过他探寻红枫计划背后的秘密，以及了解李楠修号上那个不断给你带来危机预感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后者，我已经提前告诉了姜烨。想必他已经跟你说了，你不用担心他会骗你，因为假如真到了没办法的地步，念感炸弹是唯一能确保让杰森-布劳德死亡的武器。”
　　“而红枫计划……实际上是罗森先生在更早的年代提出来的，所谓的44年前不过是我们整理他遗物时发现它的时间，并且他同时也是‘龙’、‘龙核’、‘配型者’、‘共感技术’的发明人，是我们这一代、这一类人共同的偶像。”
　　“果然是他。”伽歇尔在旁边喃喃自语，“龙核技术的泄露肯定也和他有关。”
　　“2193年，罗森因为未知原因在海蓝特工的协助下尝试出境。星港的安保人员之前在电视上见过他，他简陋的伪装迅速暴露，被快速赶来的秘密警察当场击毙。”
　　屏幕里的陶海洋叹了口气：“通敌卖国——这是当时官方给我们的解释，但实际上，所有当时和罗森关系不错的人都收到过他的信件。信里内容大同小异，可以总结为‘不能让龙这样的武器被中罗单独掌控，否则一定会在将来酿成无边灾祸’。”
　　“他给出的理由是这个东西。”陶海洋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它，将它对着屏幕镜头。
　　每个人都皱紧眉头，看到在小本子上画着一个极其繁杂、极其精美的十字架。
　　“‘圣徒’。”陶海洋轻声说道，“他声称世界上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企图利用他的发明颠覆整个人类文明，为新纪元带来灭顶之灾。”
　　“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这个说法。”停顿了足足十秒钟左右，他才收回本子，“我当时还只是个孩子，还是从我父亲口中得知的一切。”
　　“从那之后，关于罗森的事迹就被隐去了名字。后来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就是龙核技术的发明人。”
　　“而我原本也只是把这些当成故事在听，认为罗森当时是鬼迷心窍了，如果不是他泄露龙核技术给海蓝人，中罗早就统一了这片星河，可以真正实现人类文明的共同体。”
　　“直到我长大，考上大学，科研得奖，成为教授，真正进入这个领域，在一次学术节上再次见到了那个徽记——那个被铭刻成纹身的十字架，我才意识到，也许我这些年是错怪了罗先生，他当时出走中罗或许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且自那之后过了不久，我单独列出来，只有几个私交好友才知道的邮箱收到了一份神秘邮件，内容是邀请我加入一个名为‘火种骑士团’的组织，他们正在对抗‘圣徒’。”
　　火种骑士团。
　　司空伽歇尔对视一眼。
　　之前得到的线索在这连上了呢。
　　“我没有加入，因为我同样不信任他们。”
　　画面里的陶海洋语气沉重。
　　“他们告诉我他们愿意让海蓝之狐、军刀刽子手杰森-布劳德来接我出境，我拒绝了。”
　　“我不想像罗森一样凄凉的死去，为了自保，我辞掉了当时军工设计师、工程师的职务，重新回到大学里当一个教授。”
　　“这些事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没有告诉，因为我不想将他也卷进来。”
　　“但是在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你必须了解这些。我不能让李宪民肆无忌惮的摆弄你，尤其是疑云重重的红枫计划，你在参与进去的同时有可能已经被隐藏的圣徒给盯上了。”
　　“我没有阻止你，是因为你的天赋已经潜藏不住。”
　　“我宁愿你先得到力量——那架我也提了不少改进建议的‘猩红女王’。”

第四十九章 绝命突围（第四更+还债125）
　　说完了关键信息，要司空当心注意仲岳，这段录像就自动销毁了。
　　仲岳就是当时陶海洋在学术节上看到的拥有十字架纹身的人，基本可以肯定他是一名圣徒。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圣徒很可能获知了杰森就是火种骑士团的首领，所以在确认他在盖罗斯号以后才会调动罗宪唯一一支舰队追杀过去，甚至不惜动用念感炸弹也要将他杀死。
　　而杰森派遣奥德拉来阻击司空，很可能是因为……他怀疑司空是圣徒培养的精英种子。
　　所有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司空总算弄懂了《火种纪元》的第二层纷争。
　　是的，不止摆在明面上的阵营纷争，试炼者在这个世界还需要参与圣徒和火种骑士团的纷争。
　　他们本身选择阵营是不变的，如果说阵营任务走到后期是消灭敌军赢得胜利，那么主线任务走到后期很可能是拔除自身阵营里的圣徒/火种骑士团成员，协助他们实现目的。
　　但是之前的界域之战好像没有这么复杂的吧……
　　司空心里升起疑惑。
　　之前的六次界域战争，系统AI给予试炼者的任务就是单纯的杀戮和战斗而已。从来不会额外安排什么隐藏争端的，这就不是适合出现在战争模式里的东西。
　　“也许是希捣的鬼？”她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走到姜烨旁边，将绑住他的绳索解开。
　　“现在你也知道这些东西了。”她看着姜烨，“不知道姜院士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尽我所能助你和海洋一臂之力。”
　　姜烨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因为他很清楚，陶海洋所说的“最好的朋友”就是指他。
　　“好。”司空点点头，“那么可以多让你知道一些额外的消息。”
　　她将审问奥德拉的结果告诉姜烨，中间省略了自己扯谎的行为，没说杰森就是火种骑士团的首领，让姜烨只将其当成一名普通成员。
　　“怪不得……因为要狙杀火种的成员所以才追击的吗？”姜烨一副恍然的表情。
　　“我之前还以为李楠修号携带念感炸弹只是一种威慑……没想到他们是真打算用。”
　　“这件事需要拜托你，院士。”司空认真的对他说道，“时间不多了，战斗很快就会再临，我不希望在我为了共和国拼杀的时候还有人在背后打冷枪，请你务必解决掉这个隐忧。”
　　“你是希望让我对念感炸弹做手脚，确保它不会被启动吗。”
　　姜烨皱眉，“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
　　绝密地区防卫森严，除了仲岳以外其他人一律禁止通行。他连进都进不去，又怎么能做手脚呢。
　　“我留下。”伽歇尔把枪塞回枪套，用力在上面拍了拍：“我负责将姜院士送进那里。”
　　“还有我。”韩采灵深怕自己没用，赶紧举手：“我……我可以帮你们催眠守卫？”
　　“韩记者是催眠师吗。”姜烨倒是一脸凝重的点点下巴，“如果你能洗掉那些看守的记忆，这件事说不定可以做的让仲岳一无所觉……”
　　“不止。”司空也笑了，“还有一个隐匿起来的黑客高手，她会帮你们解决所有的监控监听。”
　　“那么最后还剩一个问题。”姜烨盯着她，“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孩？”
　　奥德拉是火种骑士团的一员，但在阵营上又是他们的敌人。现在关于她的详细资料还没被送到仲岳手里，他们胆子大一点，其实可以放她离开。
　　“火种囊括了各个国家的人，圣徒可能也是一样。”
　　这一点司空早就考虑好了。
　　“海蓝联邦大概率同样存在圣徒的势力，不放她走，难道要帮那些人消灭死对头吗。”
　　……
　　靠在椅子上睡了一觉，奥德拉被一阵凄厉的警报给惊醒了。
　　【一级作战警报……一级作战警报……】
　　“这是……将军来了吗？”
　　她奋力尝试挣脱了一下，绳索还是纹丝不动。
　　没办法了。
　　少女叹气。
　　只能寄期望于那个叫司空的大屁股女人，希望她真的能像保证的那样帮助将军吧。
　　“哐哐！”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像是有人摔倒在地。
　　“嗡——”舱门开启，熟悉的脚步声来到面前，挥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穿上。”
　　将一套同款紧身作战服丢到地上，司空单手叉腰俯视少女。
　　“想逃走就动作快点。”
　　……
　　【一级作战警报……一级作战警报……】
　　警报声在格纳库回荡，负责整备猩红女王的小组发现这次司空和伽歇尔都戴了头盔，无法在看请那张泪痣俏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觉得伽歇尔-罗根的身材好像有些缩水。
　　进入驾驶舱，司空让她的“搭档”坐在前面，摆出龙核的姿势撅起屁股。
　　“你确定要和将军交手吗？”
　　撅屁股的少女回头，声音隐约透出担忧。
　　“将军在进程搏杀上是不如我，但他其他方面可比我还强……”
　　“两边军队都盯着呢。”
　　司空在她屁股上轻拍一下。
　　“你想要我怎么样？在战场上和他坐下来喝茶聊天？”
　　打算和火种骑士团合作不假，但海蓝联邦追击来的两支舰队依然是敌人。
　　一想到要驾驶猩红女王和更多数量的敌人在深空厮杀，她就止不住的有些兴奋。
　　“少尉。”
　　屏幕上弹出仲岳的影像。
　　“埋伏已布好，在舰队齐射后请你率领剩余的深空机动部队突袭敌军，尽可能制造多的杀伤。”
　　“盖罗斯号呢。”
　　司空嘴角露出冷笑。
　　“需要特别关注它么。”
　　“可以的话最好。”仲岳点头，“只要我们能重创敌人剩余的舰船，盖罗斯号的命运就决定了。”
　　“我会的。”
　　司空装模作样给他敬了个礼。
　　“中罗万岁。”
　　鲜红色的机甲从通道弹出，混在一群黑漆漆的深空战机中十分显眼。
　　司空操控机体直接转向，离开这些战机，兀自找了个漂浮的碎石藏在后面。
　　雷达上已经清晰显示出闪烁的光点，敌军的距离已很近了。
　　“开火！”
　　随着仲岳在频道里发出的怒喝，一场绝命突围的战争正式打响。

第五十章 念感炮vs念感炮（第五更+还债126）
　　第八舰队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86架深空战机、11架鹰翼机甲、2艘湖级装甲补给舰和2艘江级深空巡洋舰。
　　不算猩红女王，目前他们的总兵力为1艘海级星际母舰、1艘江级深空巡洋舰、6艘湖级深空护卫舰、2艘河级装甲补给舰、14架鹰翼机甲以及122架黑枭深空战机。
　　当这些部队共同调转炮口，像毒蛇一样埋伏在碎星带的岔路口时，它们的破坏力是惊人的。
　　第一波齐射，司空视线范围内的层层碎石就被轰开了一半。破碎的石块在深空中遵循动能继续撞上其他碎石或小行星，强行改变了它们原本的状态。
　　通过蓝传递回来的李楠修号的主观测屏幕，司空看到在宇宙远端的黑暗里出现了第一团明亮火光。
　　“真惨啊……”她龇了龇牙，“硬是被小行星撞上，这种死法对军人来说算是最没面子了吧……”
　　“将军要是出事该怎么办……”
　　撅着屁股的金发少女还在担忧爆炸的会不会是盖罗斯号。
　　“杰森不是有个外号叫海蓝之狐吗。”司空安慰她，“他肯定不会傻到让盖罗斯号冲在最前面的，你放心好了。”
　　左手横拉操纵杆，右手拿住档位杆换档，司空踩下踏板，和密密麻麻的深空战机一齐冲向爆炸的方向。
　　舰船数量己方压倒性的不利，尤其是之前损失了两艘火力强悍的深空巡洋舰，和敌人拼舰炮不是明智之举。
　　“空少尉。”战机群的总指挥官布尔尼在频道里呼叫她，“待会的战斗能拜托你进行主要牵制吗。”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问司空你能不能上去当MT。
　　“没问题。”司空对这些共和国军人是没什么恶感的，本身就是自己阵营的NPC，能保的情况下自然得保，“交给我吧。”
　　踏板踩死，猩红女王化作红箭突出阵型，已经可以用肉眼捕捉到一架架扁平的恐兽战机。
　　“待会我就没工夫跟你说话了。”司空又拍拍少女的屁股，“自己系好安全带。”
　　“安全带？”奥德拉一愣，“等等，你难不成是想……”
　　在她惊恐的注视中，猩红女王没有丝毫减速，一头扎入到恐兽战机的阵型当中。
　　那样子就像是一条红龙从天而降，黑云一般的鱼群瞬间四散分开。
　　“咔咔咔！”
　　12枚经过简单修整的红蚊念感炮微微震动后发射出去，轻轻从尾部喷出火焰，环绕着中间的猩红女王，对那些四散的鱼群来了波齐射。
　　蓝光射线在黑暗中交织，不只是红蚊的，更多是敌军对司空的攻击。
　　但仔细看，这些攻击的密集程度其实还比不上司空面对孟菲尔德的恐兽战机群。
　　果然有顾忌。
　　司空嘴角翘了起来。
　　她固然是莽，但她莽的极其聪明。
　　利用小行星和碎石遮蔽敌人瞄准，再一口气冲到敌阵最中间，这看似危险的举动其实并不会让她同时遭受近500架敌机的齐射。
　　因为她的位置太靠中了，四周散开的恐兽战机如果贸然攻击，四处流窜的光子束很可能击中对面的友军。
　　孟菲尔德的战机部队面对她这种贴身打法是分出两支不同的部队，分别环绕她弧形游动。这样不但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误伤，两支部队间还可以互相支援，是非常高明的围攻战术。
　　但现在，他们还活着的同伴是不会有机会这么做了。
　　因为就在司空牵扯到这支庞大部队注意的同时，122架黑枭战机猛地从一片碎星带后冉冉升起，对准“鱼群”猛烈开火。
　　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有些战机在爆炸后残存的碎片四散射出，又成为了看不见的深空杀手。
　　这支部队的反应也很快，突兀的惊慌后，所有恐兽战机分成了十六支小队四散退开。
　　到这个阶段，司空的牵制任务也就完成了。两大战机群都分化成零散小队开始互咬，战场被分割为无数个区域。
　　四处飞散的蓝色光子束更多，但远远不如之前密集，司空都不需要怎么分心注意流弹，立刻全力操纵12枚红蚊流窜射击，从各种刁钻角度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你……你演的是不是太逼真了？”
　　眼睁睁看着屏幕上一架架恐兽战机被司空打爆，奥德拉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是将军的人，那她们不是友军吗？
　　对友军如此痛下杀手，即使是为了当卧底也有点过吧？
　　“别误会。”司空看了她一眼。
　　“我只对将军本人负责，这些海蓝军人与我无关……嗯？”
　　说完这句话，熟悉的危机感在头皮炸裂。
　　踏板回收，打开喷口+换档一气呵成，猩红女王在深空中做了个螺旋托马斯式的翻滚动作，躲开了从斜上方、后方和侧面射来的三道光子束。
　　没有敌机。
　　翻滚过程中司空借助镜头观察了那些地方，没有看到任何一架恐兽战机。
　　危险的预感再次袭来，这一次她直接挥出电热鞭，在半空中弹开一道光子束，左手举起突击步枪瞄准发射点开枪，命中后看到有火光炸裂。
　　隐形的？
　　驾驭机体凑到跟前，司空皱眉盯着那些碎片。
　　不，这个碎片的数量，不是隐形，而是目标太小导致用肉眼难以观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第三次危险预感继续袭来，这次司空反倒闭上了眼睛。
　　猩红女王在她的控制下挪腾翻飞，一口气躲过了将近二十道从周围射来的光束囚锁。
　　找到你了。
　　然后她再次睁眼，踩死踏板认准一个方向高速移动，点爆一颗碎石后看到了躲藏在后面的敌方机体。
　　那不是“龙”，而是一架外形古怪的白色战机。
　　前段主体和普通的深空战机差别不大，但它没有机翼，取而代之的是固定在中后段的一个圆形日轮。
　　日轮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装载了一门念感炮，看这密度怕不是有近30枚。
　　“发现了我的日轮战机吗。”
　　公频里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你的机体好像也有念感炮。”
　　“那就来比比看谁更强吧！”
　　————————
　　Ｏ(≧口≦)Ｏ

第五十一章 掌控空间
　　在这句话传来的同时，那架所谓的“日轮战机”，它日轮圆盘上的数十枚念感炮几乎一齐射了出去。
　　虽然同样是白色涂装，但因为其体积太小而难以用肉眼和雷达进行观测。能指望的只有和操纵者属于同类人的超感者，只能用心念去感应其确切的位置！
　　“数量好多！”司空被这种阵势惊了一下，虽然她在这方面进步的速度——按照伽歇尔的话来说已经“很不是人了”，但她现在差不多也就只能操控20-30之间的分离式念感设备。
　　这说明白色战机的驾驶员在操控念感武器的天赋上几乎和她是不相上下！她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敌人！
　　庞大的压力逼迫她集中心神，所有的念几乎都凝聚到了感应和双眼视觉上。
　　在如此高强度的集中之下，司空感受到的体表时间似乎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眼前的画面时而高度清晰，时而模糊的出现重影。耳畔能清楚听到自己被放大了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的呼吸声，而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回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觉从内心涌出，她似乎可以通过这种高度集中更精细的感应到那些细小致命的白色念感炮。
　　它们在深空中飞行的轨迹，是上是下，是左是右，是直行还是平移……每当她眼前的画面是高度清晰状态时，这些小东西的位置坐标就会极为精准的被她感应到。
　　但可能要么是不够熟练，要么是对精力的消耗太严重，这种状态时断时续的，差不多每隔零点几秒才能刷新一次。
　　“单纯从数量上说这边可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日轮战机的驾驶舱内，奥德拉心心念念的杰森-布劳德露出冷笑。
　　“准备好了吗？和这次相比之前只能算打招呼哦？”
　　一边调侃，他一边使用“机械克隆”技术操纵27枚“光雨”念感炮同步锁定了猩红女王。
　　不是单纯用光标把机体套住就交给电脑修正的那种锁定，而是每一道射击轨迹都经过修整，不光有直接锁定机体要害的，还有射往机体周围一些空档、提前封堵其躲闪路线的。
　　“咔！”
　　随着杰森扣动操纵杆内侧的扳机，27道阿尔法光子束同时从四面八方射向中间的红色机甲。
　　数量之密集，角度之刁钻犹如在深空中编织的一道网状锁，他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攻击中存活下来。
　　我……看到了……
　　这一刻，司空对念的压榨更加狠辣，她感觉仿佛是灵魂突破了某种阻碍，暂时性将那种“超级清晰”的观察模式给固化了下来。
　　所有的向她射来的光子束，所有的角度、坐标在这一刻一览无余。她完全是条件反射的输入指令操纵喷嘴，整个机体因为密集操作而晃动不止，居然拉扯出了一道又一道蓝色幻影。
　　网状锁命中目标，落到杰森的视角里，猩红女王应该已经被这次攻击射爆了四肢。
　　踩下踏板，他怀揣着接受战利品的心态朝前突进，突然看到画面中的红色机体动了一下。
　　她没事？
　　大名鼎鼎的海蓝之狐微微张嘴，惊愕的看到猩红女王缓缓抬头，蓝色独眼又亮了起来。
　　那刚才那些射击穿过的东西是什么？幽灵吗？
　　杰森简直难以置信，他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猩红女王的驾驶员利用光子束到达的时间差控制机体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做小范围的超频机动，因为速度太快看起来就像被击中了一样。
　　但是这种事情也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他深表怀疑。
　　“原来是这样……”
　　猩红女王的驾驶舱内，司空突然咧嘴笑了。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想要操控龙骑兵浮游炮那样的帅比武器只要具备“意识分流”这样的天赋就足够了。
　　毕竟那看上去就是一心多用，分出的心思越多也就可以操控越多。
　　但怎么说呢，如果不同时具备“空间感应”的话，一旦到了宇宙，即使能操控再多的龙骑兵/浮游炮/念感炮也没什么卵用。
　　原因很简单——打不到人。
　　宇宙战场不同于地面，第一是缺乏引力，念力没有束缚，超感、连接效率都可以大幅提升；第二是任何角度都可能存在敌人，都可能飞来流弹或障碍物。
　　靠电脑提醒、提供瞄准锁定功能缺乏效率。非得是具备强悍空间感应力的人才能在这种环境中主宰一切。
　　尤其是在面对同样操控念感武器的对手时，计算机根本做不到提醒每一道袭来光子束的坐标方向。想准确的躲开，精准的抓住那些小东西的浮游轨迹、算出提前角，痛痛快快的打爆它们，没有这种能力是不行的。
　　果然……做什么事情都不能纸上谈兵，非得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最佳方案。
　　司空收敛起笑容，双眼锁定画面中的白色战机。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深空作战，但却是她第一次在深空中遭遇念感武器。
　　之前她从未有意识的开发过自己的空间感应力，纯粹是凭借本能在搏杀战斗。
　　而现在，不一样了。
　　“咔！”
　　踏板踩死，猩红女王冲向敌机。
　　“好快！”
　　杰森上下颚咬紧，居然从监控画面中看到了幻觉——仿佛直直朝自己冲来的红色机甲在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其所带来的压迫感之强烈甚至骇的他上身后仰，死死贴在椅背上压出了斜角。
　　剩余27枚光雨念感炮还有充足的能量，他立刻操控这些东西在中间构筑出一张蓝光火力网。
　　司空神色冰冷，运用远比之前娴熟的操作躲开了每一道袭来的攻击。
　　然后，12只红蚊再次飞舞，第一波看似杂乱的齐射就点爆了同等数量的光雨念感炮。
　　27枚光雨，此刻只剩15枚。
　　“……”杰森继续咬牙，只能硬着头皮操控剩余的光雨和飞舞的红蚊绞杀在一起。
　　光这两架机体的对抗就制造了一大片密集弹幕，两边的战机部队不约而同选择远离这里，深怕被这两个怪物随手A了。
　　随着时间推移，光雨的数量急剧减少，已经只剩下最后2枚。
　　司空也损失了3枚红蚊，此刻依然保留有9枚念感炮，从效率转化的角度来看胜负已分。

第五十二章 沉没！盖罗斯号！
　　战斗打到这个阶段，两边体力的消耗都很惊人。
　　白色战机的“日轮”已经残缺了大半，机体上有一道被电热鞭擦出来的深邃划痕，身边悬浮着两枚白色念感炮。
　　杰森本人亦在驾驶舱里大口喘气，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
　　司空这边要好不少，猩红女王的表面装甲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损失的3枚念感炮是因为缆线中途缠上障碍物才被抓住机会点掉的，并不是她操作不利。
　　她本人虽然胸口起伏的也很厉害，但那主要是因为进入那种状态需要消耗大量体力。要是再来一次，她相信可以轻松完虐面前的敌人。
　　“你不是我的对手。”
　　想了想，司空给对面发去一条信息。
　　“奥德拉在我手里，你就不想接她回去？”
　　“你是谁？”过了一会，杰森很谨慎的回过来一条，“奥德拉还活着？在你那里？”
　　派人出去那么久都没声音，他还以为奥德拉被猩红女王给击败杀死了。这也是他一上来就对司空全力下死手的原因。
　　“是，她就在我这。”
　　司空低头，看了一眼早在超频闪避中就陷入昏迷的金发少女，顺手捏了把她的屁股。
　　手感不错，虽然飞机场地势不够高但后面的肉倒是挺多的，发育下去未来可期。
　　“我已经从她口中得知了你的身份，布劳德先生。”她继续说道，“再加上我自己的信息渠道，火种骑士团……圣徒……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象中多。”
　　“你想得到什么。”杰森不愧是一支秘密对抗组织的领袖，当机立断点明核心：“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从你那把她完整的换回来？”
　　“三个条件。”司空说道，同时悄咪咪控制9枚红蚊飞到对方周围，从9个角度将其锁定。
　　“第一，我要火种骑士团所有成员的详细资料。”
　　“第二，我要火种骑士团掌握的所有已知圣徒成员的信息资料。”
　　“第三，这场战斗无论结果如何，盖罗斯号必须沉没。”
　　“不可能——”杰森的声音里蕴藏恼怒，“我绝不可能将所有成员的资料都交给你！不管你是谁，我们之间还没到可以那样信任的地步！”
　　“没有反驳另外两个，说明它们并不是不可接受的吗。”司空笑了笑，“那我就多加点筹码帮你下定决心吧……如果你答应后两个条件，我不但会告诉你我是谁，还会额外提供一个圣徒的脑袋。”
　　“想清楚了，将军。”她控制猩红女王接近白色战机，“你现在可没有多少议价的余地。”
　　好霸道的女人！
　　杰森皱眉，她甚至不打算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司空不想霸道都不行，别看猩红女王表面没损伤，内部很多零件系统都高温过载了。
　　继续打她是能赢，但会极大损耗续航战力。她可不想一口气把手里的牌全部打光。
　　“……中罗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组织，可以培育出像你这样的恐怖新人？”
　　死亡的危机迫在眉睫，杰森最终选择了放弃。
　　在他看来，这女人提出的三个要求其实已经暴露了她的立场。
　　首先她不可能是军方的新兵。从不杀自己，也不杀奥德拉，反而索要火种骑士团和圣徒的资料来看，她或她背后的组织对这边还不是很了解，而且大概率是和火种一样反圣徒的。
　　再加上她在战场上没有丝毫手软，将第八舰队这次的追击目标盖罗斯号列为条件之一，杰森怀疑她背后的控制者就是中罗高层。
　　在中罗共和国身居高位，但对外界信息的了解极其有限，这就是他临时给司空勾勒的画像。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的，火种骑士团本身就容纳了不少中罗人在里面，只要最终的目标都是毁灭圣徒，他就能接受和对方合作。
　　反正排除圣徒的资料，她要的只是“盖罗斯号的沉没”而已，把他的亲信转移走卖掉也算履行条件，一艘巡洋舰和大局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更何况……
　　他眼前闪过金发少女乖巧的容颜。
　　“我答应你，我会先让部队撤离，留个机会给你攻击。”
　　“那么接下来你就好好配合我吧。”
　　司空扣下扳机，一道道蓝光打在日轮战机周遭的碎石上。
　　碎石炸裂，细小的石块将战机装甲砸的坑坑洼洼。杰森皱眉看着她用这种方式制造激战的假象，目睹猩红女王一个转身，隐没到不远处的一颗小行星后面。
　　“克里特。”他调到舰队频道，对自己最信任的副官传达命令：“盖罗斯号潜入了敌人的奸细，可能已经被设置炸弹，我要你迅速组织全体人员弃舰离开。”
　　“啊？”因为距离太远，那边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长……官……你不是在……玩笑吧？”
　　“这是我通过特殊渠道得到的消息。”杰森又看到猩红女王从小行星后面升起，朝他挥了挥手就飞走了：“立刻按我说的去做！”
　　“那追击……追击任务怎么办呢？”
　　那边懵了——都追到这里来了，中间付出了那么多精力和那么大损失，看将军的意思是不想追了？
　　杰森正打算编个借口再糊弄一下，突然看到屏幕上有司空传过来的新消息。
　　【李楠修号上有念感炸弹。】
　　“草！”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开喷：“中罗人他妈的是疯子？李楠修号上有念感炸弹？”
　　然后他就听到克里特那边霹雳哐啷一阵动静：“我懂你的意思了将军……我现在就组织撤离！”
　　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消息：【我把她放在小行星上了。】
　　杰森咬咬牙，驾驶机体转到那颗小行星背面，看到有个昏迷的人穿着紧身作战服被绳索钉在岩石表面。
　　二十分钟后，掠过深空的红色机甲眼前一亮，看到了内部人员已大量撤离，几乎只剩下一个空格的盖罗斯号深空巡洋舰。
　　“并没有全部撤走，这是借我的手铲除异己啊……”
　　司空冷笑，没有做任何犹豫的放出9枚红蚊。
　　光火肆虐，盖罗斯号很快在密集的光雨洗礼中化作火团。
　　与此同时传来系统消息：
　　【主线任务④：以光荣的陆军身份帮助中罗共和国击坠/虏获“盖罗斯号”。】
　　【确认完成。】

第五十三章 超感网络
　　【主线任务④：以光荣的陆军身份帮助中罗共和国击坠/虏获“盖罗斯号”，确认完成。获得奖励200点虚拟念刻，20000积分。】
　　【解锁主线任务⑤：制造10起火种骑士/圣徒的死亡事件。】
　　【完成奖励：250点虚拟念刻，20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备注：火种骑士/圣徒的死亡比例将影响后续对试炼者发布的主线任务，请慎重选择。】
　　“死亡比例……”
　　司空品味了一下这个词，觉得系统AI应该是要在这一步判定试炼者的隐性倾向。
　　干掉火种骑士更多，后续发布的主线任务可能就偏向于圣徒。干掉圣徒更多，后续发布的主线任务可能就偏向于火种骑士团。
　　照这么看，6：4的比例和7：3的比例是没区别的啰？
　　要是恰好控制在5：5呢？
　　司空一时间突发奇想，觉得比例数字上可能还有操作空间。
　　火光透过屏幕照亮她的脸，她打开团队频道看了一下，发现X小队的那几个人正在刷屏。
　　【麦田：这把躺了兄弟们！赶紧的队形走起来！】
　　【麦田：队长牛逼（破音）！队长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葵：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医生：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土豆：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鸢：千秋万载！一统星河！】
　　他们是以团队形式进入的剧情世界，司空所接到的每一个主线任务和阵营任务其实都是算在整个战团上的。
　　而现在自己躺在军营里屁事都没干主线就直接刷到⑤了，平白分了丰厚的奖励，当然要刷波666，然后卑微的问团长大人啥时候升官带俺们上天玩啊？
　　【伽歇尔小姐：混到现在还没上天，你们也太废物了。】
　　【麦田：冤枉啊理事长，我们的军训成绩在这波军校生里绝对是顶尖顶尖的，要不是有别人霸占了这次随第八舰队上天的名额，我们怎么也不至于被拉下的！】
　　【菜逼：伽歇尔汇报下你那边的情况，你们有控制好那枚炸弹？】
　　【灵韵调酒师：我们已经潜入了那个绝密11区，姜院士正在小蓝的辅助下查看电脑记录。】
　　【灵韵调酒师：他说让这枚炸弹变成哑炮不成问题，但他可能发现了一个更严重、更恐怖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问他他不说，非要等你回来才肯开口。】
　　“比念感炸弹更恐怖的东西吗。”司空眉头皱了起来，“蓝，那边的信息能传过来吗。”
　　【这个距离不行。】白毛少女传过来一个摇头的影像，【距离第八舰队太远，舰队上的信号都接收不到，无法联络留下的分身。】
　　“那就回去吧。”司空看了眼这片深空。
　　“打到这个地步也足够了。”
　　盖罗斯号的爆炸在海蓝舰队中引起了一定的恐慌，这艘巡洋舰被部署在舰队侧翼，损失掉它意味着将大量补给舰直接暴露在敌军的舰炮之下。
　　但很快，随着杰森重新连接回指挥频道，说明盖罗斯号的倾覆只是因为内部炸弹的爆发和一架特种机的突袭行动，所有的恐慌都迅速被他压了下来。
　　双方不约而同的开始撤退，司空返航途中看到一群友军信号，查询了一下，发现那些黑枭战机已经锐减到了二十多架。
　　“谢谢你，空少尉。”
　　战机指挥官布尔尼依然活着，看到司空过来，他的战机闪了两下灯以示友善：“如果不是你缠住并击败了海蓝之狐的日轮战机，我们很难取得这样的战果。”
　　“这是我应做之事。”
　　司空回了一句，“海蓝之狐确实难缠，可以说是我遭遇过的最强对手。”
　　“少尉还击沉了盖罗斯号！”
　　布尔尼的语气高昂起来，“放心吧少尉！你很快就会成为新一代的日蚀之鹰！杰森-布劳德很快就得仰视你了！”
　　日蚀之鹰是一种荣誉，严格来说是一枚奖章——中罗共和国日蚀之鹰十字勋章。
　　这种勋章只被授予超级王牌或者立下非凡功勋的前线将士，因为数量稀少，中罗共和国开国至今只发放过26枚的缘故地位极其崇高，可以说是一旦获得就等于是终生成就的史诗级奖励。
　　不过那是对原住民来说的，试炼者后续并不会在该世界停留，这东西也就是个类似特等功勋章那样的身份。
　　司空对此并不在乎，但布尔尼是夸赞她，她也不好说什么阴阳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些人聊着天，依次回归李楠修号。
　　牵着升降索落到地面，迎接她的是一阵热烈掌声。司空简单对这些人挥了挥手，看到一个焦躁不安的人影站在人群里面。
　　标志性的国字脸，正是仲岳。他见司空下来后立刻挤开人群走上来，问道：“杰森-布劳德是生是死？”
　　果然，所谓追击盖罗斯号的核心目的是为了杀死杰森。
　　司空心中了然，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我损毁了他的日轮战机，但那架机体有没有爆炸，他有没有在爆炸前逃离，这些东西我无法保证。”
　　她和杰森的战斗是单独在偏远位置划了块区域，其他人害怕被波及根本不敢过来，战斗情况还不是任她胡诌。
　　“生死不明吗……”仲岳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失望。
　　其他军人和整备人员只当他在可惜没能干掉海蓝之狐，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做的不错，少尉。”
　　回过神来，仲岳对司空点点下巴，“去休息吧，这次海蓝人的损失远比我们来的惨重，只要他们放弃追击，我们就转道去梧桐战场。”
　　战损统计已经出来了，这次堵截战，中罗军损失了59架黑枭战机和9架鹰翼机甲，大小舰船没有任何损失。
　　而海蓝军则至少损失了包括盖罗斯号在内的6艘深空巡洋舰，战机损失数量更是在200以上，整体战力几乎缩减到了开战之前的40%。
　　无论从哪种层面上来说，这都是大胜。只要敌军指挥官不是傻子都应该认识到在这种复杂地型中他们很难继续和这边周旋，换言之，海蓝人大概率是不可能再追击的了。
　　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拍手唱歌，叫嚣着要取酒肉庆祝。司空婉拒掉无数邀请她一起聚会的青年人，默默离开，和伽歇尔等人在卧房见面。
　　一进门就看到姜烨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司空问他：“你发现了什么。”
　　“……网络。”
　　姜烨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显得很不自信。
　　“那很可能是一个……完全由超感者所主导的网络。”

第五十四章 神海发难
　　“什么意思。”司空要求他解释清楚，“完全由超感者主导的网络？这是什么？”
　　“通俗意义上的网络是什么你们应该都很清楚，这方面我就不多表述了。”
　　姜烨咽了口口水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除了传统的、利用那些信号频率铺设开的网络，是不是还可以存在叠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网络，而这些网络的形成和传输过程和普通网络完全不同？”
　　“你想说什么。”
　　司空皱眉，“特异的网络？你别告诉我你发现的网络是拿超感者当wifi发射器建立起来的。”
　　“某种程度上你说的没错。”
　　没想到姜烨居然点了点头，“超感者的念波频率是一般人是有区别的，如果他们能训练自己稳定到特定的频率，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铺设一个超感网络。”
　　“这不是我的胡思乱想，而是我在检查11区电脑的时候发现里面储存着大量我看不懂的频率波段。”
　　他咽了口口水。
　　“怎么形容呢？有点类似海豚的那种波段，但具体差别很大！我尝试了各种方式都破解不了它们的含义，只能分析出那是由人脑发出来的——那是人类的念波！”
　　“因此，你怀疑那里除了正常的舰队网络之外还存在一个超感网络，有超过一个的超感者利用独特的念波频率在那个网络里交换情报、畅所欲言，然后其他人对此完全一无所知？”
　　伽歇尔的表情就像听了哄孩子的恐怖故事。
　　“恕我直言，院士，你想象力有些过于丰富了。”
　　“你觉得呢。”她转头去看司空，却发现司空眉头紧皱，居然一副正在思考的架势。
　　【你发什么神经？】
　　她直接用超感询问司空，【你不是真相信他的异想天开吧？】
　　【不一定是异想天开。】
　　司空摇摇头，同样用超感回复她，【你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的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
　　伽歇尔一愣，低头沉思半晌，抬头看着她。
　　【你指的是……《火种纪元》的特点就是ESP共感技术？】
　　【那些超级生命的目标是促进人类进化。】
　　司空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试炼者进入剧情世界做任务完成试炼不是为了变强而是进化……所以它们创造的一个个虚拟世界都是有着主题特点的，将这些特点发挥到极致就是进化。】
　　【《火种纪元》的科技水平落后现实世界少说有600年，但它却拥有现实世界里也不存在的ESP共感技术，创造出了‘龙核’和‘配型者’的概念，你就不觉得这种安排很‘刻意’吗。】
　　【而且最重要的。】看到伽歇尔已经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沉思，司空继续道，【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那么简单，系统AI肯定会对蓝的功能加以限制。】
　　在科技侧的剧情世界，掌控一个超脱时代的人工智能意味着无敌。
　　敌人想干什么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想要钱就从网上银行划，想搞事直接拿信息流栽赃嫁祸，没有任何人能反抗她。
　　现在没发挥出来是因为只有第八舰队内部有网，蓝的力量被限制在了这个区域。
　　一旦登陆，进入一个大型人类聚居区，她的力量将集合程度的往上增长。
　　司空一开始怀疑系统AI会对这个功能加以限制，就是因为它太强了。当确认它真的可以无限制使用时她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还曾怀疑这是不是希专门划给她的特殊权限。
　　现在看，如果那些难缠的对手根本不依赖于公共网络，而是拥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叠加在公共网络之上的超感网络，这种宽限就很正常了。
　　蓝并不会破坏游戏平衡，因为她们还得找到超感网络才行。
　　“搞什么？”韩采灵在旁边看的一脸懵逼，“你们挤眉弄眼的是想说什么？”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司空抿嘴，示意她待会单独说，看向姜烨：“如果真的有超感网络，你查询那些波段的行为不会惊扰里面的人吗？”
　　“你把超感网络看的太强了！”姜烨摇头，“你以为它可以横跨宇宙空间从地面连接到这里？不，它办不到的。”
　　“即使真有，它也只是在那里‘曾经存在过’而已。那些数据已经在我查询过后自动销毁了，再加上你那位黑客朋友的掩护，即使他们拿回电脑也别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告别姜烨，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司空将自己的推测直接发布在团队频道，免了之后还要和麦田他们再解释一次。
　　X小队的一群人听的直流口水热血沸腾，只恨自己没上天，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冒险。
　　【伽歇尔小姐：机体都没有，你们上天也没什么用[嘲讽][嘲讽][嘲讽]。】
　　【伽歇尔小姐：第八舰队带上的试炼者团队一共七支，几百个人还不是只能看捞空表演[嘲讽][嘲讽][嘲讽]。】
　　【系统消息：[伽歇尔小姐]被管理员禁言10分钟。】
　　【菜逼：你老公我再牛逼也不是给你拿出去晒的。】
　　【菜逼：第一阶段的阵营任务通常都是很容易的，麦田你们只是没赶上第一梯队而已，相信很快罗宪就会组织你们去前线的。】
　　一一安排好后续计划，司空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思考超感网络和圣徒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东西会是圣徒弄出来的吗？
　　他们之所以能做的那么隐秘，甚至隐藏在中罗高层都难以发现，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只依靠超感网络进行联络？
　　繁杂思绪在脑中缠绕，司空大战一场后身心俱疲，很快闭上眼坠入梦乡。
　　……
　　她是被蓝的通知喊醒的。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司空揉眼睛：“你刚说什么？”
　　【采灵小姐有危险。】
　　蓝重复一遍。
　　【‘神海’战团想逼迫她加入己方部队。】
　　————————
　　ヾ('`o)+这几天要放榜了呢，本来很紧张的，但一想到我都硕士毕业了还紧张个P。
　　PS：明天四更。

第五十五章 旅途愉快（第一更）
　　此时此刻，李楠修号的一处储存仓库内，以方源为首的一群人正将梵诗田和韩采灵两人团团围住。
　　方源用狭长的眸子盯紧面前的黑发女人，同时转头对梵诗田道：“我无意与梵小姐为敌，只是想询问下这位女士是否有意加入神海的团队。”
　　“你这叫询问？”梵诗田冷笑，脸上的表情分外不屑，“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强硬的‘询问’！”
　　“叫梵小姐见怪了。”方源也不生气，只是笑笑道：“梵小姐整天待在宅邸内不知人间疾苦，不理解一个心念类的X载体有多珍贵，我这么做只是防止其他歹人发现她的秘密，是为了她好。”
　　“我早就说过了！”韩采灵脸色同样极冷，“我已有团队！没有离开现在队伍去别处的意思！”
　　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损耗精力，司空休息的时候她和伽歇尔没有再去打扰她。伽歇尔提议利用她的权力“恐惧支配者”配合自己的权力“念感染”尝试给舰船上的人种下“恐惧种子”，这样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催动，为以后可能出现的变数增添预防。
　　一开始行动极为顺利，舰船上的士兵都是常人，面对两位序列骑士毫无反抗之力。但后面二人熟稔后伽歇尔又要分开行动，说“念感染”的力量可以依附在韩采灵身上，两人不必时刻同行，正是在分开行动的过程中韩采灵的动作被这个团队的试炼者发现，然后就引来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是吗。”即使韩采灵已经这样说了，方源却依然不打算放弃，他抬起手道：“恕我直言，美丽的小姐，您所信任的团队恐怕无法在接下来的危机中护您周全。”
　　到了中高层级别，试炼者的圈子会大大缩小。局限与单个星洲的话互相间就算不认识至少也差不多听过名字，但方源却从未听闻龙血龙牙那几个四星战团有招收到这样一个心念类的X载体，那他当然忍不住要动心思，毕竟谁都知道心念类的X载体是很珍贵的。
　　“来神海。”他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你将成为我们团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不但可以得到妥当的保护，每次不需要你出多少力气也能分配丰厚奖励。”
　　“不去！”韩采灵对他厌恶至极，之前在陌迁市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对自己死缠烂打的人，但还没有一个是如此强硬+不要脸的！
　　“你们做什么？”但她很快面色微变，因为她发现这群人居然分出了几个去把金属门锁了起来。
　　“方源。”梵诗田身体轻微颤抖着，看得出来她很害怕，“你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敢。”方源举枪对准她的脑袋，“梵将军乃中星英杰，不论政治立场和背后的关系，一点面子总得给的。”
　　“今日之事和梵小姐无关，只要梵小姐退开不再插手，神海不会动梵小姐一根头发。”
　　“若我不退呢？”梵诗田脸蛋气的通红，“同阵营之间不可互相搏杀，你敢杀我？你想被系统AI强制登出？”
　　“哈哈哈……”方源直接笑出声来，“梵小姐对界域战争还挺了解……但想送你回去无需杀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这是宇宙，制造一场意外让梵小姐失足坠落深空，系统AI可不会怨我……”
　　“还有这位小姐。”他又转向韩采灵，“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男人就是一条阴冷的毒蛇。
　　听到如此明显的威胁，韩采灵心跳越发剧烈，她一边偷偷将这里的情况给团队频道汇报，让伽歇尔和安雅尽快来救自己，一方面绞尽脑汁的思索有什么法子能从这里脱身。
　　直接得了恐惧之王的馈赠，她现在是标准的白羊座骑士。但这点力量现在根本就不够看。
　　权力的话，她连控制姜烨那样的寻常人都得耗费一番力气，面对这些精神力量更强大的怪物怕是无能为力。
　　“刷！”
　　就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锁死的金属门突然开启。
　　守在门口的两名神海团员尚未看清门口的情况便结实挨了闪电般的两脚，身体顿时弯曲如虾米，从站立的位置被踹飞五六米远。
　　“谁？”方源转头，枪口随之指向来客。
　　“是你？”在他的注视下，身穿纯黑紧身作战服的马尾女人快步走来，抬手间又是两名拦路者被蛮横打倒，捂着肚子在地上抽搐。
　　方源还想问“我拉我的人关你什么事”，见她如此霸道根本是见人就打，心底里也来了真火，瞄准她丰润紧致的大腿开了一枪。
　　“铛！”
　　司空根本不做躲闪，反手呼出去，精铸的子弹便像苍蝇一般被抽飞了。
　　“这……”方源瞪眼，他的子弹可是附加了权力“动能冲击”的！即使是这种落伍的枪械，20米内击中的威力足以达到榴弹炮级别，怎么可能被这样挡开？
　　司空没给他多少反应时间，拦路的七八人被她统统撂倒，她已凑到离方源不足两米的位置。
　　“等等……”方源心里升起一股危险预感，一边后退一边道：“我想这里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妈。”司空直线冲到他面前，路上阻拦的人被一股蛮力撞飞。
　　方源头皮炸裂，顾不上什么限制不限制，对准司空浑身要害疯狂开枪。
　　“铛铛铛铛铛！”
　　司空躲都不躲，所有子弹撞在她身上被直接弹飞，伸手在半空中掐住对方脖颈，轰的一下将他掼在地上。
　　“你挖我的人还跟我谈误会？”她俯视着挣扎的方源，“当真以为同阵营我就不敢杀你？”
　　“……”方源紫青着脸，不断张嘴吐纳空气。
　　【蓝。】司空表情无比冰冷，【打开隔离舱的B2阀门。】
　　B2阀门，也就是隔离观察舱联通仓库的阀门。
　　这道阀门打开，司空拎着方源给他丢进去，不等他挣扎起来又将阀门关闭。
　　方源甚至不敢去看右边B1阀门玻璃上映出的宇宙，扑到B2阀门上怒视司空。
　　你不能这么做！
　　他只能隔着玻璃窗吼出这样的口型。
　　“我能。”
　　司空按下B1阀门的开启按钮，对他挥了挥手。
　　“再见。”
　　“旅途愉快。”

第五十六章 当一把BOSS又怎么了（第二更）
　　B1阀门开启，方源什么都来不及做，直接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被吸入真空宇宙。
　　这块区域的监控蓝已经屏蔽掉了，司空一点都不担心会惊动仲岳。
　　方源的身体在深空中迅速结冰，一直到判定死亡被踢出去，他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惊骇震撼和难以置信。
　　他绝对想不到，不到一分钟之前自己才拿来恐吓两个女人的手段，一分多钟后就直接在他自己身上得到了应验。
　　神海战团的其他人都呆住了，他们停止了想冲上来阻止司空的动作，愣愣盯着系统发来的死亡信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有些人转头看向人群后面的一个眼睛男，那是神海团的副团长孟兮，之前在国防科技大的食堂里方源和司空发生冲突，就是此人拉着方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群逼崽子看我是什么意思啊……
　　如此聚集的目光，自然也引来了司空的窥视。眼见这带泪痣的女人抬脚又朝自己走来，孟兮背后几乎被汗水浸透，一边在心里怒骂团员一边拼命思考退敌之法。
　　“魔犬小姐……空小姐！”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如果我们事先知道她是您的团员，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无礼的举措……”
　　“是吗。”司空一边走一边捏拳头，“你家团长在地面上和我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连我本人都想挖，知道她是我的人就会收手？”
　　“你是把我当傻子骗呢？”
　　“并不是——”孟副团长头皮炸裂，心里把方源也怨上了，“但我们肯定会采取更柔和的策略……至少先通知空小姐，让您知道。”
　　实际上他心知肚明，就算那个女人说自己是司空的人方源也不会就此罢手，甚至有可能手段变得更加强硬。
　　即使内部有情报说赵岚的“破界”都挡不住她，但赵岚不过是天秤座，他和方源两个可都是更完美，已经开始人格融合的天蝎座！
　　谁能想到她的力量这么恐怖？居然能在2米内的距离硬接附加了“动能冲击”的枪械子弹？
　　所以冲突爆发的根本原因才不是谁是谁的人，而是神海从一开始就算错了这个女人的实力！
　　“这是界域战争，看在同阵营的份上我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司空浑身都是浓郁的煞气，“但你们好像以为我好欺负，觉得你们是机密情报局、是和中星特战队有关系的官方团，可以对别人为所欲为？”
　　“你们真觉得我需要你们这群废物来做什么吗？”
　　“你们真觉得，没了你们这群废物，这场界域战争靠我这一支战团就打不赢吗？”
　　“酷……”梵诗田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盯住司空的大眼睛里有星辰闪烁，“真是太tm酷了……”
　　韩采灵则脸色不变，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这点冲突还不至于叫她失态。
　　但是这家伙不讲任何道理直接就冲过来救我的样子，好像还真的是……有点小帅呢。
　　就在此时，正对面，通往舰船后部区域的金属门“刷”的升起，尚未见人便有声音传出：“已经可以了，暂收手吧。”
　　司空转头，看到从那处通道里鱼贯走出一大群人。
　　总体数量在一百往上，出来后自发站位分成数个小团体，面向她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警惕的，有皱眉表露不满的，有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不露的，还有饶有兴致盯着她看的。
　　司空想了想，觉得这群人应该就是这次随第八舰队一起上天的另外几支试炼者战团了。
　　神海的人在孟兮带领下退到最角落，中间空地被一波人数破百的试炼者团队占满，这团队是所有团队中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司空对应梵诗田当初给她的资料，猜测这支就是龙血战团。
　　至于刚才出声让她罢手的人……
　　她偏斜视线，盯住紧挨着龙血战团的一名独眼中年人，发现他身后还站着另外5人，且作战服的配色细节都和龙血战团有细微差异。
　　只有6个人，估摸就是梵诗田所说的所有成员都在天蝎座以上的龙刃。
　　“我不想收手。”司空直接盯着他的脸道，“你看不惯可以滚远一点。”
　　之前神海为难韩采灵的时候不出现，这边自己要赶尽杀绝了立刻出来和稀泥，这鸟人以为她是憨批？
　　“魔犬司空！”那6人里立刻站出来一名短发少女对她怒喝：“你知道你面对的人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司空冰冷的眼神数百人脸上一一扫过，“我只知道你们这群废物早早就被他统合了起来，在明明可以伸出援手的时候选择了做壁上观，为的只是试探我的实力。”
　　“现在你们如愿以偿了。”她咧嘴一笑，“但获得这边好感的机会也不再了。”
　　她内心很清楚是什么促成了这些人的联合，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在之前两波战斗中的出色表现。
　　同阵营一样存在竞争，其他人连机子都没捞到，就她一个不但开上了“龙”还是特型机，落到这些人眼里难免会有嫉妒和猜疑。
　　这些她都不在乎，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她不会因此而敌视他们或看低他们。
　　但故意拿她的同伴当诱饵，隐瞒她和自己的关系促使方源对她动手，这种行为落在她眼里是极恶劣的。
　　“我是龙刃的团长贺融。”
　　独眼中年人看着她道。
　　“这位是龙血团长庄毕语，龙牙团长李同念。”
　　“我们并非是刻意为难你和你的队员，主要是想试试看你是否有资格加入我们。”
　　“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司空直接把话说死。
　　面对这群人集合在一起形成的压迫感，她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竟是一步也不打算退。
　　“因为这件事的本质不是我有没有资格加入你们，而是你们有没有资格来试探我。”
　　“你想好了。”
　　贺融眼角跳动一下。
　　“阵营之争迫在眉睫，你确定要在这种关头和我们为敌……”
　　“神海的团长已经出局。”
　　司空直接打断他，身上的煞气再次加深。
　　“你呢。”
　　“也想起舞吗。”

第五十七章 确立地位（第三更）
　　“贺融你别插手。”
　　站在独眼中年人身边的一位男青年解除抱胸之势，面对司空上前一步。
　　“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不教训一下是不会乖乖听我们说的。”
　　“……当心她的力量。”贺融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侧步让开，“虽然还不知道详细底细，但资料显示她的权力在力量碰撞上还没输过。”
　　“不可能是真正的力量无敌，一定存在某些缺陷。”男青年沉稳的道，“要么是只有正面有效，要么是必须依托于主人的主观意志，也就是说只要反应不过来就无法发动。”
　　“而恰好，我的权力能克制她！”
　　“她”字刚落下，青年的身影一阵模糊，竟是真身早已离开原地，留下的只是一道残影。
　　劲风扑面，司空抱胸无动于衷。
　　她的蓝色眼眸倒影出青年朝自己挥来的拳头，看上去就像是没反应过来。
　　“哈！”
　　青年终究是担心有诈，在拳头即将和司空额头接触的瞬间又一个变向，带着狂风折到一边。
　　“哈！哈！哈！哈！”
　　如此这般从各种角度尝试着朝司空挥拳又在最后一刻取消攻击，青年逐渐放下心来，认为司空确实跟不上自己的速度。
　　力量再强大，打不到敌人，反应不过来又有什么用？
　　下一击就给你点厉害尝尝！
　　“呼——”
　　高绝的速度，在司空周围拉出八道朦胧残影，青年按照顺时针方向围绕司空飞速跑动，同时肆无忌惮的用目光打量她的脸蛋和身材，犹如猎人凝视落网的野兽。
　　而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出乎他预料的意外情况。
　　这个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的女人——理应无法捕捉到他“领跑者”速度的女人，她居然，在自己高速运动的过程中调转眼瞳，视线在随着他的身影缓慢移动？
　　她不是反应不过来吗？
　　青年心里生出惊骇，还没等他的身体调整速度从旁边避开，毫无征兆的，处于超高速运动中的他和完全静止不动的泪痣女人，两个人的视线正对上了。
　　莫名其妙的脚下一绊，青年顺势朝前方扑倒。没等碰到地面腹部便挨了一记膝撞，当即从幻影中显出真身，“扑通”一声滚出老远。
　　“童行！”
　　之前出声的短发少女惊呼一声，一双墨黑眼眸死死盯在司空身上，已然使用了她的权力。
　　“念脉？”
　　司空抬眼和她对视，“这种感觉……权力也是心念类吗。”
　　在她的感知里，自己周身的空间突然被一层屏障隔绝了起来。那大概是一个看不见的2mx2m的密封箱子，成型后正在一点一点的往内部收缩。
　　“无聊的东西。”
　　看似随意的往边上击出一拳，无形屏障便被击的粉碎。
　　对方要是致幻类的能力还麻烦一点，但像这种专门把念力实体化的，在“力之支配者”面前怕是比纸还脆。
　　“‘放逐空间’也被打碎了！”
　　那屏障是短发少女心念的具现化，破碎后她面色一白，多亏队友搀扶才没软倒。
　　“嗖嗖——”
　　龙血团长庄毕语默不作声的冲了出去，冲到一半时他的毛孔和鼻孔中喷出高温蒸汽，头发和眉毛都化作烈焰。
　　他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极其沉稳，身形窜动间给司空一种“无论怎么躲都会被预料到然后做出应对”的感觉，似乎就是想和她硬拼力量。
　　“挺聪明的……”
　　司空只来得及给出半句评价，一只硕大的拳头便硬生生砸到了她的面前。
　　这拳头刚击出的时候只有普通大小，打到一半的时候皮肤毛孔中喷出高温烈焰，凝聚成了一个几乎比她人还要高的火焰巨拳。
　　“沙！”
　　而且还不止是这样而已，在热风当面呼来的同时，司空捕捉到身后另有一簇极其细微的摩擦声，一个人形生物如幽灵一般出现在那里，好似正挥动着什么朝她劈来。
　　庄毕语的“四象炎魔”和李同念的“极光切割”。
　　贺融眯起他仅存的独眼。
　　虽然都不是完全形态，但她应该应付不来。
　　“轰！”
　　在一众人紧张注视中，火焰巨拳凶猛霸道的将司空吞噬，能量撞击在合金地板上激发出一道小型炎爆，还没等他们看清里面的情况，光火肆虐间便飞出一道模糊人影，重重撞在对面墙上。
　　“庄团长？”
　　看清那人是庄毕语，所有人都面露震惊，“庄团长在正面碰撞中居然输了？”
　　再看原地，司空站立的姿势都没变。而原本和庄毕语同时出手，甚至不惜拉下脸跑到后面偷袭的李同念也躺在她身后，正捂着胸口爬坐起来。
　　“见识过一次后立刻就想到用光子化的能量攻击来克制我，不得不说反应很快。”
　　司空冷眼看着贺融。
　　“但你们犯了和神海同样的错误，就是自以为看透了我的实力……”
　　“力之支配者”的浅层力量确实存在缺陷，这一点最开始被她干趴下的青年说的一点没错。
　　但经历过和杰森的战斗之后，司空对空间感应的开发就觉醒了。在没有引力场束缚的深空环境中，念感高浓度覆盖的空间——大约是她周身一米的一个范围——都是“力之支配者”的生效范围。
　　在这个范围内只要她反应的过来，就没有任何力量能伤到她。哪怕是常理认知中克制力量类权力的能量冲击也没有用。
　　刚才的火焰巨拳和背后那道给她锋锐感的攻击尚未触碰她的身体，便在“支配空间”的作用下被弹开了。
　　所谓的炎爆，根本连她一根毛都没烧到。
　　贺融眯眼盯住司空，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已经站起来的李同念，看到李同念对他摇了摇头。
　　“令人惊叹的实力。”
　　他终于松口。
　　“我代表三支特战队向你表达深切的歉意，并承诺不再干涉贵团与神海战团的一切纠纷。”
　　“不够。”司空分毫不为所动。
　　“……还承诺类似的情况不会继续发生，而且今后你和你的人做什么事都无需汇报。”
　　贺融有些无奈了：“这样可以了吗？”
　　“‘汇报’这个词我挺不喜欢的。”
　　司空解除抱胸姿势，一众试炼者顿时双膝微曲，汗毛倒竖，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我和我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中星的仆从，这一点你最好牢牢记住。”
　　然后她一个转身，眼神示意韩采灵跟上脚步，带着她从一开始的通道悠然离去。
　　短暂的寂静后，所有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打算试探一下，看能不能拉来入伙或者逼迫其交出一些资源分享的女人会这么恐怖。
　　“贺队。”
　　短发少女看向贺融。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独眼队长（特战队的编制而非战团）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即使是自己人也很难在他那里吃到好脸色，更别说让他正儿八经和人道歉。
　　“让他们说吧。”贺融指了指凑过来的庄李二人。
　　“完全没把握。”庄毕语先发表感想，“炎魔根本没打中她，直接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道推开了。”
　　“我也一样。”李同念撑着一张面瘫脸，加以补充道：“背后也没有任何死角，再加上能跟上童行的反应速度，这个人几乎没有弱点。”
　　“我的念力屏障也困不住她……”
　　短发少女喃喃念道。
　　“这么说她岂非无敌？非上位序列的力量压制不了？”
　　她原本还疑惑怎么“胜利”后对方反而不理睬角落的神海团就这么离开，现在才意识到，司空可能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是死是活。
　　对她来说那些人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她争的不是他们的生死，而是主宰他们生死的权力。
　　“她比之前更强了。”
　　贺融总结道。
　　“至少资料里她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战斗方式都没这么夸张。”
　　“我决定这个剧情世界就以她为核心。”
　　他的下一句话让庄李二人都陡然变色。
　　“只要驾驭好这股力量，击败圣痕不是问题。”
　　————————
　　咳咳，白天临时有事外加状态不好卡文……你们就当这四更延期了一天吧。

第五十八章 韩伽训狗（第四更）
　　所有事端被司空摆平，赶回来的伽歇尔就连热闹都没看到。
　　“知足吧。”安雅穿着一身研究部门分配的白大褂，翘着一双被黑丝裤袜包裹的长腿靠在窗边。
　　“好歹你还被她带出去遛过，看看我，成天和姜大院士待在一起，只能应付那些雄性荷尔蒙过于旺盛的小逼崽子。”
　　“说话真难听。”韩采灵之前不认识安雅，但实在听不惯她的措词。
　　什么叫‘遛’？这比喻岂不是把她们都比作司空养的小狗了吗？
　　“你听出来了啊。”安雅笑眯眯的看着她，“不错，有前途，至少感觉挺敏锐的，将来瑞弥再找别的女人你应该也能迅速发现。”
　　“咳！”这下司空也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打断她：“莫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向来是很专一的。”
　　“专一？”伽歇尔刚把卧室的门锁好，听到这句话瞬间转身：“就你？”
　　“当然。”司空盯着几个女人的围观挺胸抬头。
　　“不管交往过对少对象，在和其中任意一人交往期间内我能确保我只对她一人动心，这样的行为难道还不能称之为专一吗。”
　　“不要脸。”安雅撇嘴。
　　“下流！”韩采灵的脸蛋红了。
　　“这里没人不知道你那些龌龊事的，能不能不要讲这些奇怪的话？”伽歇尔虚空对她点着手指：“别的不说，就这房间里跟你亲热过的女人就有俩，来来来，你现在给我展现你的专一看看？”
　　“嘛以哈尼。”她本来只是说着玩玩，不料司空顿时一个跨步从卧室中间半跪到她面前，举起她的手作深情状：“麻衣乐五，麻衣五门高得。”
　　然后又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从地上蹦起来，跳到床边上，和韩采灵坐在一起，将一脸懵逼的她搂到怀里，面对伽歇尔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我们没关系了。”
　　“冷静！”安雅赶紧跳起来挡在伽歇尔面前，“冷静点伽歇尔女巫，我估计她是开玩笑的。”
　　“你让开！”伽歇尔双眼里布满血丝，“什么开玩笑！这傻狗就是故意消遣我！之前几次耍我还禁我的言，我今天非给她点厉害不可……让开！！”
　　“咳！”司空咳嗽一声，“其实我真是开玩笑的。”
　　“是吧。”她低头去看韩采灵，“你老公我怎么可能会那么绝情……你这是什么眼神。”
　　她原本以为韩采灵的性格比伽歇尔单纯，哄起来应该也更容易，不想这一低头对上的并不是什么懵懂视线，而是藏在眉宇间的深深怀疑。
　　实际上她是异想天开了，能从记者升上电台当主持人，韩采灵见过的黑暗可一点不少，她对司空展露出的温柔只是因为她喜欢她，心里拎的清楚很呢。
　　“我觉得安雅女士说的对。”韩采灵突然对司空说道，“为了防止你将来再找别的女人，我们得对你采取些特殊手段。”
　　特殊手段？
　　司空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记者，就算有什么特殊手段难不成还能把我给哦哦哦哦哦哦哦！？？？
　　原本还想揉一揉佳人胸前的丰挺以示主权，却不料一股熟悉的麻痹感瞬间从手掌传遍全身。司空顿时抽搐着软倒，被韩采灵伸手揽在怀里。
　　“这是伽歇尔小姐偷偷塞给我的防护内衣。”韩大小姐继续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本着以防万一的心态我换上了，挺好的，因为真的有用。”
　　“你们玩的这么大吗。”安雅都被吓了一跳，也不去阻拦伽歇尔了，直接几步躲到窗边，一边摇头一边感慨：“我和梅最多也就用过触手魔藤……”
　　“哈！”没了她挡路，伽歇尔顿时冲到床边，蹲在司空呆滞的脸蛋前怒视她：“可算被我给逮到了！”
　　“以文唯一（你们卑鄙）。”司空呜隆呜隆的蠕动嘴巴。
　　“以偶欧呜嗷养我窝以文的啊矮日惹（以后都不要想我摸你们的大OO了）。”
　　“谁稀罕你摸！”金发女人笑的极其猖狂，伸手拉住她两边脸蛋扯来扯去，“现在我们约法三章，除了我，采灵，还有你那个歌星前女友之外的女人，你都不可以对她们放电。”
　　“那就是要我只能电你们喽。”司空舌头渐渐不麻了，“但是电你们的下场就是这样，那还不如去电别的女人……”
　　整句话还没说完，司空就感觉这两个女人分别抓住了自己的左右手，强行将它们按到了自己胸前那团Q弹柔软的史莱姆上。
　　“哦！”她顿时浑身抽搐翻起了白眼，“哦哦哦哦哦哦哦嗯嗯嗯噢噢噢噢——”
　　“所以明白了吗。”
　　一番折腾后，伽歇尔又捏了捏她的脸蛋。
　　“现在不是你怎么电别人的问题，是别人怎么电你的问题。”
　　“唔……唔可楞……”司空翻着白眼，半条舌头都露在外面，看上去一副痴傻模样。
　　“惹是……原则问题……哦电谁都日哦的自由……”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伽歇尔点头，和韩采灵默默交换眼神。
　　傻狗不从，用B计划。
　　安雅默默拿起手机，幽灵一般飘进了浴室，并将门锁死。
　　伽歇尔从韩采灵手里接过司空，一边拉她的制服拉链一边指挥韩采灵取出一只皮套项圈、一捆细绳和一件别出心裁的黑丝连身袜。
　　“你们想干什么？”
　　司空惊了，视线死死盯在最后那件物品上，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给这些东西找个模特。”
　　伽歇尔阴笑。
　　“采灵。”司空尽力摆出自认为最严肃最纯真的表情面对韩采灵。
　　“你看，当初你要嫁人，还是我去把你捞出来的……”
　　“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韩采灵拉着绳索朝她走来。
　　“而且正是为了答谢你，确保将来我们不会因为情感分歧做出一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今天的流程才是必须进行。”
　　完了。
　　司空呆滞的看着她越走越近。
　　按照这个套路和流程，她那前女友的柰子以后怕是也摸不得了……

第五十九章 反击从现在开始（还债127）
　　第八舰队往梧桐星和火巢之门空间站行驶，如此过了一天整，司空的房间传来外部呼叫。
　　【是那些试炼者。】白毛蓝眼睛的少女影像飘在半空，【他们集合了一些人，想要请Lady过去开一个会议。】
　　“她可能没空。”回应她的人是伽歇尔，“问问他们能否延迟点时间。”
　　【好的。】白毛少女凭空消失，隔了将近一分钟又再次出现：【他们说舰队距离抵达火巢空间站最多还有四天时间，无论如何都希望Lady能在抵达前参加会议。】
　　“很好。”伽歇尔满意的点点下巴，斜眼看向床上的司空：“看来你把他们吓的有些狠嘛，居然二话不说就同意等你。”
　　“呜呜呜（放开我）！”司空全身除了那条黑丝连身袜以外不着寸缕，脖子上戴着一只皮套项圈，脸上戴着眼罩口塞，全身各处被细细的绳索穿过，手脚都被反并到身后捆了起来。
　　现在她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严格点来说是躺在同样在床上的韩采灵的腿枕上。一呼一吸间都能嗅到韩大小姐的温润体香。
　　这在平时绝对是一等一的香艳待遇，但她现在行动受制还不能说话，到底是谁觉得香艳可就不好说了。
　　【Lady表现的很难受的样子。】白毛少女飘到床上盯着司空，【但是Lady的精神波长显示Lady的心情十分愉悦。】
　　“呜呜呜呜（愉悦个屁啊）！”司空挣扎的更激烈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当时随便找的借口，你个人工智障还当真了啊）！”
　　“这都是你自己酿下的苦果。”金发女人捂嘴偷笑，“小蓝蓝当初可是白纸一张，以后会怎样全看主人教育。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可见你平时就没给她灌输什么好东西，遭了反噬也是咎由自取。”
　　有ESP连接，司空的想法能直接传导过来，她们堵着她的嘴纯粹是为了情趣。
　　【这不是反噬。】白毛少女义正言辞的纠正她，【一方面，这是帮Lady排解压力；另一方面，我同样不希望看到Lady再对别人放电。】
　　“呜呜（叛徒）！”
　　【这个词Lady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白毛少女眨了眨眼，【一开始还有点难过，现在我已经有免疫力了。】
　　“不错~”韩采灵一边回应她一边低头欣赏着这只美丽的猎物，“这都是为了你家主人好，说不定也是为了你好……”
　　她之前没见过蓝，白毛少女的影像跳出来时还把她吓了一跳。然后经过伽歇尔和蓝的解释才明白这是一个寄存在司空大脑里的X-AI，司空之前能凶那群试炼者都是靠了她的辅助。
　　毕竟“力之支配者”是蓝的权限，这么说确实没任何问题。
　　也正是因为蓝这个最关键的因素也反水了，司空才彻底失去了翻身的筹码，从电击麻痹中恢复后也无法自主挣开束缚。
　　“你看。”韩采灵继续温柔笑着，伸手在司空脸蛋上轻轻抚摸，“都是因为阿空太皮，才让小蓝都看不惯了。”
　　这语气简直听的司空汗毛倒竖，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韩大小姐骨子里就特娘是个病娇。
　　韩采灵用过去那一天中从伽歇尔那里学来的手法摆弄司空，没一会就作弄的她身躯挺动，像一条裹在黑丝连身袜里的美人鱼一样颤抖抽搐。
　　“差不多了。”感觉这段时间的疯狂索取已经够了，韩采灵终于打算放过司空，替她将嘴上的口塞摘了下来。
　　“惹惹惹……”司空吐着舌头呵呵喘气，面颊潮红，胸前不断有波涛起伏。
　　这副美好景象看的韩采灵面红耳赤，原本打算罢手的心思又缩了回去。
　　她想起伽歇尔吐露的对方的“怪癖”，左手忍不住偷偷下移，拿捏住了司空被捆紧的两只丝足。
　　“！”司空啥也看不见，某种程度加剧了身体触感，她感觉韩采灵的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自己的舌头，一边抚摸刮弄她的脚掌心一边在她嘴里轻柔搅动。
　　色O指数爆表……简直就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这幕场景看的伽歇尔都有些口干舌燥，心里默默给韩采灵打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决定以后能不惹这个人就绝不要惹。
　　【Lady的愉悦指数上升了。】蓝从各种角度绕着两人拍摄录像，【我要记录下来，等以后有了载体也要这样取悦Lady。】
　　不。
　　司空一边遭受不知道是享受还是折磨的待遇一边诅咒她。
　　你这辈子也别想再有新载体了！
　　不过自己现在正在承受的待遇，换算成画面想象一下的话确实很色O啊……
　　她又忍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而且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黑丝连身袜这种神奇的宝物，我之前居然都没发现。
　　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一定要让今天动手的这几个人都穿着黑丝连身袜跪地求饶……
　　痛并快乐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天。两天后被重新洗刷干净的司空从床上睁眼，坐起身发现两个臭女人都逃走了。
　　【中星试炼者的会议在明晚八点，注意休息，务必参加。】
　　这是伽歇尔给她留的信息。
　　【多喝水。】
　　这是韩采灵的。
　　“喝你妹啊！”
　　司空直接将手机砸在床垫上。
　　嫖完就跑？
　　真当我不会反抗的吗？
　　“啪！”一个响指。
　　【Lady。】
　　白毛少女的影像浮现。
　　“你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司空严肃的道。
　　“你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
　　【这是李楠修号的整体地形图。】
　　蓝直接给她显示出一副三维地图。
　　【地图上的红色光点是伽歇尔小姐，绿色光点是采灵小姐。】
　　“特地躲到储藏室去了……”
　　司空站起来活动关节。
　　“以为这样就能逃的掉吗。”
　　【但是Lady。】蓝提醒她，【明晚八点还有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是我不是她们。”
　　司空带着浓郁的煞气穿衣出门。
　　“帮我预约一下整备组，就说我需要一副绝缘手套。”
　　【好的。】
　　“手套的轮廓最好带点凸起。”
　　【好的。】
　　“‘跳舞毯’功能也可以开开。”
　　【……好的。】
　　“那门‘银河终极震荡’的指法呢，我现在想学。”
　　【好……好的……】

第六十章 超感网络的线索（还债128）
　　时间是深空航行中最宝贵也最不值钱的东西。
　　寂静无边的黑暗中，第八舰队缓缓驶过巨大的星环，司空坐在床边往腿上套袜子，床上是两个一丝不挂的痴傻女人。
　　“我才是小狗……”金发的那个跪趴在床上，雪白翘臀撅的老高，“我才是小狗……嗷嗷嗷嗷……”
　　“啊啊……”黑发的那个双腿呈M型大大打开，两只手摊开死攥着床单，时不时还能看到从仰起的下巴上露出的舌尖。
　　“我不敢了……嘿嘿嘿……真的……以后都……再也不敢这么做惹……”
　　“爽。”司空穿戴完毕，用维纳斯雕像的作者审视作品的眼光扫过两具颤抖的酮体，“可惜没有多余的袜子了，不然正应该给她们穿上。”
　　“不过维纳斯也是没有手的。”她摇头感慨，“也许这就是残缺的美吧……”
　　【Lady。】蓝提醒她，【时间要到了。】
　　“知道了。”司空从桌上拿起军服配套的大盖帽给自己卡上，“我这就去。”
　　打开房门径直离去，司空暂时将两个女人丢在这里。
　　监控、门锁等等全都有蓝一力操控，她也不担心把这两个人留下来会出什么意外。
　　这次会议的举办地点和几天前她搞事的地点相距不远，是相邻在隔壁的另一间仓库。司空到的时候发现这里被他们改造了一番，中间摆了一排一米多高的金属箱子，上面铺了块布以充当长桌。
　　长桌上按照人数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两排盘子，里面装盛着丰盛的食物，正中间还有一排银光烛台。
　　“有必要搞的这么正式吗。”嘴角抽抽，司空不禁又想起了当时见到的那个独眼男。
　　这鬼地方拉个横幅上面写“OO系OO班全体师生祝OOO生日快乐”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的，看他一副性冷淡的样子，不像是会搞这种骚套路的人吶。
　　“锵锵锵锵~”突然的，之前还拿念力屏障困过司空的短发少女拖拽着命运交响曲的旋律跳到她面前，把正在贤者时间中的司空吓了一跳。
　　“尊敬的、强大的魔犬团长。”少女对她欠了欠身，摆出一个标准的贵族向国王行礼的礼节，“不知道这隆重的待遇您可满意？”
　　“不满意。”司空往边上挪了一步，“看上去像是初中生的生日趴体。”
　　而且能不能不要叫她那个羞耻的称呼了……中星洲的情报机构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居然都没给她换个绰号？
　　“吓？”少女一副受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贺队初中没毕业就一个人出来讨生活了……”
　　“董玲玲！”长桌主位立刻传来贺融威严的声音，“我让你去迎接她了吗？给我滚回来坐好！”
　　“贺队人不坏的。”少女对司空吐吐舌头，小声说道，“他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司空一句话没说，跟着少女来到桌前，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说是会议，实际上一共也没多少人。之前和贺融站在一起的几个人都在这里，除此之外就是龙血团长庄毕语、龙刃团长李同念、盗墓者战团团长梵诗田，剩下几个都是不属于官方的野生团长。
　　至于神海，因为和司空结了仇，他们直接被所有人孤立在外了。
　　“你好。”坐下后，司空左手边的男青年对她点点头，“你很强，希望以后再来切磋。”
　　司空记得他，他叫童行，跑的很快。
　　“刚才跟你搞怪的是董玲玲，我们团队的气氛节拍器+开心果。”童行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能力在司空眼里就只有“跑的很快”这么个评价，还在热情的给她介绍：“我是童行，你对面的大块头是蒋力王，坐在他左边的眼镜男是海伯，右边的小屁孩是胡金洲。”
　　“正如你所见，我们表面上是试炼者战团，实际上是直属府主的特种战术突击队‘龙刃’，这次‘龙刃’来到这个剧情世界的应该就我们六人，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样的高手。”
　　“啊……”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司空犹豫着给这些人打了个招呼，“那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空小姐！”脑后传来热情的声音，司空回头，看到是三个年龄都在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那里。
　　“空小姐实力强劲，我们之前一时眼瘸得罪了空小姐，这杯酒就当是给您赔罪。”
　　这群人倒是很讲究，知道念司小姐听起来很像是死小姐，特意选了个好听的称呼。
　　但司空还是觉得很怪，心想以前没觉得，这万一要是被陌念陌灵知道了真身，两个小逼崽子以后岂不是得天天喊她空姐空姐。
　　“赔罪就不必了。”
　　她默默将三人的面容记在心里，摆摆手：“我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的本意是故意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好把这些人打发走，却不料被误会了意思，还是被三人缠着寒暄聊天。
　　“我是雪虎战团的团长刀锋。”其中一人自以为找到了绝佳话题，“不知空小姐的战团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啊……”
　　司空难得有些尴尬起来。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之前改名卡没有用，团名还是猎奇模式。
　　“你们非要知道的话。”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选择了在头顶展示名称。
　　【星河猎妈团团长：菜逼】
　　“……”
　　“……”
　　“……”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张桌子——包括前面正在聊天的贺融和庄李几人之间的气氛都冷冽了下来，一桌人就这么直愣愣盯着司空的头顶，盯着那金属光泽的一排大字。
　　最后还是贺融咳嗽一声，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
　　找司空寒暄的三名团长被她聊天的才能吓到，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兄弟……”
　　童行半张脸趴在桌子上看她。
　　“你搞人心态有一手的。”
　　“除了吃东西，把我叫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司空不是很喜欢和别人寒暄。
　　“一方面是认识一下，一方面是交换下各自手里拥有的情报。”
　　坐在司空斜对面的叫海伯的青年推了下眼镜。
　　“比如呢？”
　　司空好奇，有些怀疑这些活动范围被限定在李楠修号上的人掌握的情报有没有她自己多。
　　“比如……”海伯笑了笑。
　　“你所关心的超感网络。”
　　————————
　　给《星河猎团》投票，就能领悟指法《银河终极震荡》。

第六十一章 圣痕天使
　　参加这次会议的战团严格来说一共有8支。
　　司空自己的猎O团是一支，梵诗田的小团体勉强算一支，龙血龙牙龙刃三支团队算同一阵营，剩下三支分别是雪虎战团、极天战团、荷叶战团这些野生战团。
　　而梵诗田的真实身份，如果司空猜的没错应该是现实中的龙血特战队总队长，同时身兼中星洲大将职务的梵烈的亲属，因此虽然她实力低微，团队能量不值一提，但还是可以参加这样的会议，并且和几支特种战团的团长关系亲密。
　　三支野生战团早早就跟他们接触过，真有什么情报也早就交换完了。因此这次会议这三支战团的团长过来就是认识下司空，吃了点东西就告别离去。
　　我这边的情报基本都和梵诗田交换完了，以她和这些人的关系肯定不至于藏着掖着，也就是说表面上看起来我应该知道的情报他们都知道。
　　那这些人叫我过来的目的……
　　司空默默在桌边诸人的脸上打量着。
　　是打算找她帮什么忙吗。
　　“你心里可能已经猜到了，所以我也就不多啰嗦。”贺融看着她缓缓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来赢得这次战争胜利。”
　　“这种事不需要你说我也会做。”司空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你应该是想拉拢我帮你们对付什么敌人。”
　　“现在我们都加入了中罗共和国，你应该知道了，这个被甜甜命名为《火种纪元》的世界一共分为三个主要阵营。”贺融点点头，“但你可能不知道，在阵营纷争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种战争。”
　　“你指的是……”司空双眼眯了起来，心头一突。想起之前海伯跟她说的东西。
　　这些人不但知道超感网络的事，同时还很清楚《火种纪元》的主线关乎着圣痕和火种骑士团的对抗？
　　这让司空有些吃惊，毕竟她自己可是带着几名团员好不容易才发掘出这些秘密的，他们对最近剧情的参与度几乎是零，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渠道？
　　“我来说吧。”名为海伯的眼镜男取出一块平板电脑，看了眼司空，“你投影的时候知道你是谁吗。”
　　“当然。”司空不知道他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海伯点头，“我们来自现实，这里的经历对我们来说只是冒险和试炼，因此我们知道我们刚投影时获得的身份是虚假的，我们的人格并不会因这个身份而受到影响。”
　　“但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上存在一种人，他们投影到剧情世界后会忘掉自己现实的身份，单纯以类似剧情人物，也就是NPC的方式体验试炼？”
　　“没有。”司空摇头，别说自己想了，就是类似的设定她都没见过。
　　“怎么？”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之所以问这种问题肯定不是闲的没事干的，他们既然问了，那就说明可能这种人是真的存在。
　　“英灵殿……”海伯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吐出这样一个词，“人类逝去智慧的圣殿……它有很多种名字，众神殿也是其中之一。”
　　“你对天使有多少了解呢，司空团长。”他突然话锋一转，问了司空这样一个问题。
　　“身体素质全方面超越常人，而且拥有始祖原型和进化原型两具身体，一具身体死亡后可以在另一具身体里直接复活。”
　　这就是司空对天使的全部了解了，再加上的话那就是天使和人类依然可以诞下后代，但那个几率低的令人发指。
　　“所以你并不知道天使这个族群是怎么来的。”
　　“不是美联人通过这些年在MDF的总决赛优胜换取所有超级AI的算力使用权，辅助加速自己的生命科学技术造出来的吗？”
　　司空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这些人打算告诉她的东西好像很厉害啊？
　　“某种程度上，你说的没错。”童行在旁边插了一嘴，“但他们永远不会公布制造进化原型的材料——也就是‘圣骸’。”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不要再问我什么问题。”司空手指在桌上敲打着，“除了我说出来的那些东西，我对这些隐秘完全一无所知，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们想说什么，所有的都是。”
　　“圣骸，指的是长眠在英灵殿中的先人骸骨。”海伯说道，“你所知晓的一切历史伟人，在旧时代的历史上留下名讳的人物，他们的遗骸都是圣骸。”
　　“英灵殿就是埋藏圣骸的地方，美联人生命之路的最大根基就是这些历史遗产。每个天使的进化原型都是用一具圣骸为基础才能制造出来，并且在制造完成之后，他们纳入的X-AI会自动分析圣骸的‘功绩’，纳取相对应符合‘功绩’的力量作为附带的权力。”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司空皱眉，“照你们说的，旧时代的人物尸骸可以保存到现在我信……但这应该只局限于旧时代末期的人物吧？”
　　“不止。”海伯摇头，“我说了，但凡是在历史上留有名讳的——尤其是西方世界的圣骸，他们差不多都有。”
　　“很难相信。”司空直接点评，“旧时代末期的尸体或许还能保存下来，但你说的那些……圣骸，有些死去时候还是冷兵器时代，他们的尸骸怎么可能保存下来？”
　　“因为有一些组织一直在做这种事。”贺融插话了，“你所了解到的‘众神殿’、‘骑士团’，这些组织从最古老的时代开始就一直在默默搜集、保存这些尸体。也许他们一开始保存尸体的目的只是处于对这些人功绩的敬仰，但星海历之后，那些东西觉醒了之后，美联崛起了之后，这些尸骸便因为生命科学的迅猛发展而被赋予了新的价值。”
　　“首先是克隆，他们尝试提取那些保存下来但坏死的生物组织，想将那些人物从过去的时代中克隆出来。”
　　“他们将一些初步恢复活性的生物组织拷贝基因信息，按照这样的信息去复制、篡改实验体的基因。”
　　“这种想法被证明为是不可行的，所有计划都宣告失败。”
　　“但就在实验陷入僵局的时候，有一个人，布里-凯拉出现了。”
　　“他的出现直接导致了美联近一个世纪的强势崛起，也是在他的帮助下他们才能获取那么多次算力加持，使得这项实验的进度在百年之内突飞猛进，真正制造出了符合他们预期的东西。”
　　“天使是这么来的吗……”
　　司空听的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你真正和一个天使相处过，你会很惊讶的发现他们是没有副人格的。”
　　海伯的声音如从天边飘来。
　　“因为他们的内在人格是圣骸赋予的。”
　　“双子座阶段他们不会分化人格，他们真正的成熟期是觉醒圣痕，成为所谓的圣痕天使。”

第六十二章 还好有我
　　经过这些人的讲解和科普，司空总算弄明白了天使是如何诞生的，以及“觉醒圣痕”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每一个天使的进化原型都是提取了圣骸的一部分才能制造。因为某种贺融等人也说不出来的奇怪原因，这些按理来说没有任何价值的尸体在这个时代拥有了不可思议的“智慧的遗物”，这种“遗物”使得每一个天使的进化原型都能获得远超寻常人类的生命潜能，而在获得这种潜能的同时，他们付出的代价便是生育率低下和人格锁定。
　　人格锁定，意思就是说他们的人格被锁死了，他们的人格无法分裂、改变，必须保持最完整的状态等待“觉醒圣痕”。
　　至于什么是“觉醒圣痕”，贺融等人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觉醒圣痕”会带给天使巨大的战力增幅，并且会使他们的精神进入一种特殊状态，在被系统AI投影到剧情世界的时候忘却自己过往的身份，暂时以原住民的身份活着。
　　“这个觉醒不会指的是记忆觉醒吧？”
　　司空怀疑的看着这群人。
　　“比如我这里有个天使是用牛顿的尸骸为原材料制作出来的，这东西觉醒圣痕后会不会想起来自己当年干过什么？”
　　“你这个只能说是可能之一。”童行等人脸色都很古怪，“但我们一致觉得这不可能，可能性太小。”
　　“关键是没有证据。”海伯说道，“中星和美联交战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没俘虏过圣痕天使的进化原型，调查这些人觉醒前和觉醒后的表现发现他们在心性上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有限的变化主要是因为急剧提升的力量所带来的，那种情况性情一点不变反而奇怪。”
　　不是英灵附体就好。司空心里松了口气。
　　这样她当初对凯瑟琳做的那些事就算不上是吹牛逼了。
　　不过这个圣痕天使……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火种骑士团的死对头圣痕组织和这个名字那么相近，他们的意思是这个圣痕组织有可能是觉醒了记忆的圣痕天使搞出来的？
　　但是这可能吗？司空怀疑——毕竟一方面从她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圣痕组织的规模极大，有将近百分之百的概率渗透进了各国高层，另一方面梵诗田也说了这次试炼即使是实力低微的试炼者也不过比她这种级别的早投影三天，那些圣痕天使就算提前投影……要提前的多早才能赶在主剧情开启之前就建立出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
　　一年？还是十年？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梵诗田这次改口了，这个少女平时看起来一副呆萌的样子，只有在分析情报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诸葛村夫”的味道：“因为圣痕天使在舍弃记忆投影的同时，他们的力量完全处在被封印的状态。系统AI对他们的危险度判定可能比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还要低。提早那么久投影也是有可能的。”
　　“我原本以为所谓的界域战争就是两边出各自的精锐战团，选择一个土著实力互相对拼。”
　　司空听的直摇头，“结果你们现在告诉我并不是这样，我们不光要面对那些精锐战团，并且和他们同阵营的那些最强的高手可能还隐姓埋名在这个世界苦心钻研了十年二十年？”
　　这你妈的，这要是真的那美联那边的优势肯定大到没谱！
　　她原本还觉得系统AI开局就给她安排成一看就是关键剧情人物的陶海洋的学生帮助她那么早接触到“龙”不太平衡，现在她发现这其实恰好就是为了平衡——因为他们的对手吃到的福利还要更多！
　　也难怪这群人在见识过她的实力后会拉下脸皮来拉拢她了，在这种情况下，中星洲的高端战力必须得团结起来才有希望获得胜利。
　　“我们分析了一下，《火种纪元》的特色科技就是ESP共感技术。”海伯不断划拉着电脑屏幕，“早在上天之前我就尝试了黑入中罗共和国的政府网络，发现远比我想象的要更轻松……但相对应的则是那些网络里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资料，那时我就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网络可能和我们正常概念里的网络不太一样。”
　　“我推测，一定还存在着一个以ESP技术为核心的网络，也就是我之前对你提到的超感网络。我们的敌人可能已经在这个网络里拥有重要权限，除了在正面战场上和他们对抗之外，我们也必须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寻找、应对这个隐藏的网络，最好是能侵略进去，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一一揪出他们的真身。”
　　“所以需要我做什么呢。”司空看向贺融，“我对这个超感网络没兴趣，我擅长的可只有打架而已。”
　　“别装蒜，司空团长。”海伯不愿放过她，盯着她的脸道：“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X载体，初生的X-AI和你相处了那么久差不多也该更新过了，以它的能力，我不信你对这东西一无所觉。”
　　“就算是又如何呢。”司空不是很喜欢他们对蓝的觊觎，“我不会将她的力量交给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不需要你这么做。”海伯推了推眼镜，“我所求的只是在需要算力的时候可以找它帮忙，只要有算力，寻找超感网络的事我一个人足矣。”
　　好自信的家伙。
　　司空倒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结合他之前说的“轻松黑入政府网络”，很明显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大佬黑客。
　　“只是算力的话可以。”
　　考虑到他们目前确实是同阵营，且敌人隐藏的力量可能极为强大，司空还是决定答应合作。
　　“别的要求呢，攻守同盟的合约之类的，需要定吗？”
　　“形同虚设的东西罢了。”贺融站起来，看样子是打算结束会议。
　　“我只希望今后再有什么冲突的时候你能多给中星试炼者一点机会，不要因为一点小矛盾就动手杀人。”
　　他估计是被司空前些天展露出来的狠绝性格给欺骗了，以为她是那种霸道无匹，稍有摩擦就赶尽杀绝的凶人。
　　“只要他们不太过分。”
　　司空眉头跳了跳，许下承诺。
　　“我会比他们更讲道理的。”
　　时机这个东西真的很重要，比如要是换冲突当天，贺融这些话她大概率会听不进去。
　　但现在，一想到在中高层强度的剧情世界里，那些中星试炼者一直以来都需要面对怎样的敌人，她的心思难以避免的就有些沉重。
　　劣势看上去确实很大。
　　但还好，中星这边还有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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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学银河终极震荡？那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吧穿越去圣斗士世界找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就可以学，因为这东西其实就是银河星爆，银河终极震荡是当年漫画翻译的另一种叫法，它的另一种叫法是宇宙闪光冲击波，老实说我挺佩服翻译的，看起来是一个意思，翻译完却土的出奇。

第六十三章 火巢之门空间站
　　继续航行了一阵时日，“完成任务”的第八舰队终于抵达了所谓的战场前线——火巢之门空间站。
　　这是一个依靠着梧桐星，建设在深空中的人造堡垒。远远望过去犹如一个上下拼接起来的深灰色不规则状双面陀螺，陀螺外围裹着不知多少圈“星环”，每个环都有细长通道连接着陀螺内部。
　　抵达这里后，仲岳将全舰队的人召集起来勉励了一番，夸赞了他们在这次追击战中发挥的作用，然后就让他们原地解散，可以离开舰船自由活动。
　　一众士兵们顿时大喊万岁，呼朋唤友的准备下船。其中不乏自认为长相小帅的青年军士等在司空房间的走廊转角，互相间隐约还带着敌意。
　　“我得等姜院士把工作做完一起走。”对于这些人的邀请，司空自然是婉言谢绝了他们，“抱歉了诸位，你们先去玩吧。”
　　“但是空姐知道火巢之门要怎么走吗？”其中一名男青年欲言又止，“我小姑就住在这的，从小我就熟悉这里，如果空姐不嫌弃的话……”
　　“我记得这种空间站内部的导航标志都快赶得上地铁站了吧。”
　　安雅穿着白大褂过来给司空解围：“你们几个小色胚，缠完我去缠伽歇尔，缠完伽歇尔又来缠小空空，感情是广撒网战术，能缠一个算一个？”
　　“不……这个绝对没有！”
　　安雅是什么人，她可是在诅咒之地那种极端险恶的地方都能混出头的人精。她的成熟风韵和气质哪里是这群小兵蛋子能招架的，一个个慌忙摆手否认，狼狈不堪的逃了出去。
　　“看吧。”安雅对司空摊开手，上下打量着她包裹在白色尉官军服里的丰满身躯，“美丽本身就是武器，你要学着利用你的优势才行~”
　　“我的美丽只为同样美丽的花儿存在。”司空念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蹩脚情话，正在低头给韩采灵伽歇尔几个发送消息，“要我对男人开花我做不到。”
　　“好吧……反正用拳头解决也是一样。”安雅没意思的打了个哈欠，“还想把你调教成有人妻风韵的上等货呢，看起来是没希望了。”
　　“我看你挺有人妻风韵的。”司空斜了眼她腿上裹着的黑丝裤袜，“下次回《光耀陀森德》我一定会把你绑好了送到梅的床上。”
　　“别啊~”安雅眼神闪动起来，“我特地买了好多好东西给梅准备的呢，到时候你可得帮我制服她，我下半辈子的人生幸福就全靠你了~”
　　“拒绝。”司空拒绝的十分干脆，“自己的女人要自己驯。”
　　“瑞弥。”安雅恢复她们初次相遇的冷艳气质，“你看，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巫术老师。”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
　　司空对她怒目而视：“你这个老师也就一开始给我讲了点入门的东西，后面那个九头蛇淫纹我还没找你算账吶，你好意思给自己揽功？”
　　“那是密尔丝干的。”安雅将锅摔到沉睡中的女巫之王头上，“而且那个徽记你不觉得挺好看吗……”
　　“好看个屁！”司空对于原则问题向来不肯后退半步，“不是子O形状的淫纹全都毫无意义！”
　　和安雅拌着嘴，伽歇尔和韩采灵也赶来了。
　　不同于司空，这两人特意换了一身便服。伽歇尔是一条大红色的连身套裙，修长双腿按照喜好裹着吊带黑丝袜。韩采灵则是青白短衬衫配牛仔热裤，腿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
　　“评价一下。”伽歇尔拉着韩采灵在她面前站定，“我和她，谁比较好看。”
　　“那肯定是……”司空看了看两人的腿，“肯定是你咯？”
　　然后她就看到韩采灵肩膀耸拉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星元的钞票给金发女人。
　　“伽歇尔跟我说了你的独特癖好，我有所怀疑。”然后韩采灵主动跟司空解释，“现在看嘛，你控丝袜的程度是真的深。”
　　“也不一定是丝袜的缘故。”司空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伽歇尔常年健身，屁股比你更翘一些，就算你们都穿了丝袜我也不会选择你的。”
　　“臭狗屎！”韩采灵扬手朝她打了过来，“我现在是真信了她说的……你这人骨子里就是欠揍！”
　　“姑娘们——”姜烨已经在走廊口摆了半天破丝，看到这群人只顾着玩闹不得不自己出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可以下船了吗？”
　　在姜烨的带领下，一行人带着新奇在空间站登陆。
　　那些星环一样的东西实际上是码头港口，设计成那样是为了能有更多空间可以容纳船只停泊，人从船上下来后要先顺着星环绕一大圈，然后再从连接的柱子做电梯下去。
　　考虑到空间站的面积，这中间的路途其实极其遥远。如果不是有磁轨滑行梯代步，光从这下去就得耗费不少时间。
　　路上，司空问姜烨下去后他的打算。
　　“先放松了半天左右，然后找后勤监督一下补给吧。”姜烨还是惯性思路，“怎么，你想问我怎么对付仲岳？”
　　“他是圣痕的人。”司空盯着他的眼睛，“一开始是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不可能继续在这种人手下做事。”
　　不管仲岳本身多弱，他都握有相应的权力。凭借这权力他甚至可以直接派司空去断后送死，司空当然得另寻出路。
　　“这个你应该不用担心。”姜烨左右看了看，局促说道：“他不至于贪墨你的战功，等功勋结算的奖励下来，我们恐怕立刻会被从第八舰队调到别处。”
　　“别处？”
　　“因为第八舰队本身就不是负责前线的舰队。”姜烨解释道，“以火巢之门的紧张局势，他们肯定不会放着一把好刀在后方生锈。”
　　随着姜烨的讲解，司空才知道第八舰队的性质更接近所谓的皇家卫队，一开始就是驻守罗宪的部队。等她的功勋结算下来应该会被调到最精锐的第一舰队或第九舰队，用不着担心仲岳的威胁。
　　正议论着，司空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却是梵诗田给她发来信息，问她有没有兴趣看看在空间站新发现的神秘商人。

第六十四章 ESP共感核心
　　进入空间站的内部，司空发现这里走动的基本上全是军人。
　　也难怪，毕竟是战场的最前线。如果说梧桐星还因为地貌辽阔的原因生活着许多平民百姓，那么火巢之门空间站就是挡在梧桐星外围的一个个军镇，是守护梧桐的前线堡垒。
　　姜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叮嘱她们即使看仲岳不爽也别贸然搞事就离开了，剩下三个人站在站口，不断承受来往男人的火热注视。
　　“分配下任务吧。”司空拉了拉大盖帽的帽檐，“我去找梵大小姐他们，你们两个带着蓝的分身找机会入侵这里的网络，最好能查清楚这里的权力构成，看看仲岳现在在干什么。”
　　“要不要干脆找机会把她干掉？”伽歇尔的话令韩采灵稍稍离她远了一些，“这地方是最前线，混入敌方的刺客也不算稀奇。”
　　“不要打草惊蛇。”司空摇头，“想想看他一个不受超感炸弹影响的常人，即使加入了圣徒，在其中地位也绝不会高。我留着他的命就是想通过他找到他的联络人，你们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紧他。”
　　仲岳不是超感者，那他和圣徒联系必然需要通过常规网络。只要让蓝盯紧他，她就不信这次行动的报告他能憋着不发。
　　就这样，三个女人分成两组，各自朝目的地加速赶去。
　　伽歇尔和韩采灵自然是找网吧，司空的话，梵诗田给她的地址是一个酒吧。
　　路上司空在团队频道里发了当前的计划和进度，得知X小队的一行人终于也从罗宪出发，登上运输船在前来火巢之门的路上了。
　　【麦田：队长你不知道，现在罗宪星家家户户都认得你了。】
　　【麦田：他们把合成的采访录像每天放三遍，分别是早饭点中饭点和晚饭点，中间还夹杂着各种节目分析，他们都说你会成为下一代的日蚀之鹰。】
　　【鸢：我从黑暗中……降临。】
　　【鸢：我是日蚀之鹰。】（星际争霸2中神族装甲部队“追猎者”的中文台词。）
　　【系统消息：[鸢尾花]被管理员禁言一天。】
　　【菜逼：从试炼者大潮的动向来看，系统AI正在推动我们参与真正的战争。我估计你们抵达这里后前线就会立刻开战。】
　　只有击败海蓝和漂流者的联军，确立对虫洞的主宰地位才可能安全前往火巢星系。司空估计那个神秘商人就是专门为他们这些第一梯队的人所准备的。
　　然后走着走着，司空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她已经将大盖帽的帽檐拉的很低了，从外界看来不外乎就是个身材不错的女军官而已，怎么这群人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如此火热，好像早就认识她一样？
　　“我庄严宣誓，我将为了共和国的明天付出一切。”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空抬头，惊愕的看到街对面一栋高楼大屏幕上印出自己的脸，正面对镜头行着军礼，和大一群士兵站在一起肃穆宣誓。
　　“我们愿成为深空中的萤火，共同组成祖国手中无敌的利剑，为祖国的崛起、繁荣扫清一切阻碍！”
　　然后画面中的司空转向镜头眨了下左眼，嘴角微翘道：“报效祖国的时候到了，参军就能获得荣誉！”
　　wdnmd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
　　司空看的目瞪口呆，她心里清楚，李宪民那狗日的怕不是找人合成了自己的声音影像，然后专门制作了这支征兵广告！
　　再想到麦田说的“每天放三遍”、“家家户户都认得你”，司空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这位女士。”一名脸上有疤痕的中年军官可能是忍不住了，带着局促走到司空面前，指了指大屏幕又指了指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呢？”
　　“……”司空仔细打量着他，发现这原本应该卖硬汉人设的疤脸男此时居然如看到爱豆的小姑娘一样脸上流露出腼腆之色，菊花顿时就是一紧，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在一群老男人的围追堵截下，梵诗田等人等她等了三个小时。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酒吧包间内，龙刃小队一行人全都在座。
　　贺融皱眉盯着司空，总觉得她身上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颓废气息。
　　看着就跟失恋了或者刚跑完马拉松下场一样，连眼里的高光都失去了。
　　“商人呢。”见到“熟人”，司空总算松了口气，“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贺融看海伯，海伯看身边的蒋力王，蒋力王看旁边的小少年胡金洲，胡金洲转头看……好吧他是最后一个。
　　瞪了偷笑的董玲玲一眼，胡金洲起来走到角落，打开了放在那里的衣柜。
　　这种高端酒吧，包间里都是有衣柜的，里面放着一些档次适中款式适中的男女衣物，为的就是防止有客人喝吐了要换衣服。
　　司空往边上走了两步，看到胡金洲将那些衣服拨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一个“摄魂怪”。
　　看看贺融，贺融对她点了点头，她便自主上前，向这东西发去了一道问询的意念。
　　莹蓝面板在眼前开启，和之前见到的寒酸不同，这次的神秘商店里摆满了不下百种商品，从最便宜的无人侦察机到对舰武器光子加农炮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她甚至还在第八页看到了一艘江级深空巡洋舰。
　　再扫一眼价格，5000000积分，10000战争功勋点数。
　　把伽歇尔卖了也买不起。
　　“能用上的东西不多。”看完一圈下来司空总结，“就算是我，以我现在拿到的战争功勋也只够买一架黑枭战机。”
　　她的私人存款是270740积分外加500点虚拟念刻，不少，但奈何很多东西都要用功勋兑换。
　　所以这群人喊她过来的目的是啥？
　　司空不太理解。
　　乡下穷比指望狗大户带他们开启豪购体验？
　　“最后一页。”海伯提醒她。
　　司空将信将疑的翻到最后一页，瞳孔突然一阵收缩。
　　她看到了一个能让所有试炼者疯狂的东西：
　　【ESP共感核心】
　　【ESP共感技术的浓缩精华，可以通过唐怀瑟之门带出本剧情世界。】
　　————————
　　我是不是要准备写作文了（悲

第六十五章 风暴将至
　　被如上说明烘托在上方的，是一枚晶莹剔透，只有砂砾大小，必须用放大功能才能看清样子，外观呈光影透明状，如梦似幻的蓝色芯片。
　　司空猛地从心神触动中恢复清醒，眼神扫过物品价格。
　　没有任何数字显示。
　　“神秘商店中如果出现没有价格显示的物品，那多半是其等级过高，根本不应该是这个阶段就能获取的东西。”
　　贺融适当出声讲解，“所以我们猜测，这里能发现神秘商人，并且售卖栏里出现这东西的原因，是系统AI在提前告诉我们通关剧情的最终奖励。”
　　“也就是说现在发现ESP共感技术之珍贵和关键的人已经不限于我们，很可能敌方试炼者，甚至是那些底层试炼者也会知道。”
　　“有区别吗。”司空摇头，将界面关闭，“实力是取不得半点巧的，实力不够触碰到某些资源，就是给他们解释清楚也没什么用。”
　　“但会很麻烦。”胡金洲有些不爽的看着司空，“你只管你的人当然没有感觉，但我们的职责却不只是赢得战争胜利，还要尽可能保护中星试炼者的有生力量！”
　　司空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
　　道理她明白，就类似于给一个山窝里的人吃的喝的住的，那他必然心存感激，觉得只要拥有这些就很满足。
　　但要是让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那些花花绿绿纸醉金迷的景色有多炫目，他可能瞬间就觉得目前的生活索然无味，内心会生出不甘的情绪。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些占据第一梯队的官方团希望事态发展能被他们牢牢掌控，最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秘密，给他们更充裕的发育时间。
　　他们担心那些跟上来的基层试炼者面对巨大的诱惑会把持不住，做出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来，说白了就是怕这些人失去控制。
　　司空自己是极端厌恶这种控制的，这种来自于统治阶级的强行控制，哪怕立意本是“为了她好”，但她就是极其不爽。
　　可她固然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让这些人尊重，让这些人不得不给予她绝对的自由，她却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这些人不该这样做。
　　秩序，不是光靠力量和道德就能建立起来的东西，这一点她两世为人，感受的比谁都要深刻。
　　中星洲极大，产出的试炼者也是极多。这里没有诞生像神陨、泰坦那样的霸主团队，没有诞生诸如失乐园之类的地下势力就是因为有官方团在管控秩序，中星试炼者因此而不必受到超级战团的欺凌，公共空间内风气开放、自由，较其他星洲更加和睦……这确实也都是他们的功劳。
　　所以她不爽，也就仅是不爽而已了。
　　人在本质上都是自私的，她不会干涉这些人的行为，只要他们别管到她头上，为了秩序能够稳定，她可能还会给予这些人部分帮助。
　　三支特战团队邀请司空过来看这个神秘商人其实有两层意思，第一是充分展示合作精神，表明这种东西他们只要发现就不会瞒她，第二就是试探她的态度，看看她是想做秩序的破坏者还是维护者。
　　司空表示这种事你们自己商量就行，真正重要的，涉及圣徒圣痕的情报再联系她，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还好，她骨子里依然中星人。”
　　待到司空离去之后，童行装腔作势的抹了把汗，“我是真的不想再和她为敌。”
　　“总队长和府主都说了她可以信赖，之前看到她那么暴烈的性子我还以为是他们看错。”
　　贺融点点头，“这说明我的想法是没错的，我们完全可以和她合作。”
　　“但是不管她想不想，她都有破坏秩序的力量……”胡金洲似乎对司空还存在偏见，“总队长和府主不是神，万一他们看走了眼，或者她的心思在将来变了……”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落在小少年头上狠揉了几下。胡金洲顿时不满的抬头看去：“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说的对没用。”一直以来都有些沉默寡言的蒋力王默默盯着他，“我们是军人，小狐狸。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和执行命令，你说的这些隐患或许存在，但那不是我们该担忧的。”
　　“大猩猩说的一点不错！”董玲玲蹦蹦跳跳的也跑过来，学蒋力王的动作在小少年脑袋上一通乱揉。
　　“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了，别的东西轮不到我们操心！”
　　“更何况……”她捂嘴对胡金洲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就算你有那个心思，你能把她怎么样呢？”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对待！”胡金洲愤怒的挣开这些人，指了指蒋力王又指指董玲玲：“……还有！不许叫我小狐狸！”
　　“把情况给另两位团长说一下吧。”
　　贺融一脸淡定的看着下属们闹成一团，低声嘱咐身边的童行，“也该让他们安下心了。”
　　……
　　司空离开之前做了准备，从衣柜里顺走了一只白色口罩。
　　虽然这口罩中间还有个粉红色的小桃心看上去简直幼稚的不行，但戴着这玩意被人取笑总好过露着一张“明星脸”招摇过市。
　　“该问问伽歇尔她们进度如何了。”
　　左右看了看，司空走进一家售卖军刀的礼品铺子。
　　星际时代，较长的冷兵器已经失去了实用价值，但质量过硬、造型精美的军刀还是很受军官喜爱，以至于送军刀当礼物成了中罗共和国的上层风气，这家铺子就是专门主打卖礼品军刀。
　　店里人不多，站着的几位连军官服都没穿，看上去不太像是买家，因此店主懒洋洋的靠在柜子后面懒得起身，就任由这些人随便翻看。
　　司空进来的时候他双眼倒是亮了一下，但待看清她只是尉官，其坐起的身躯又靠了回去。
　　司空一边翻看那些军刀一边给韩采灵发短信，突然身体顿了一下，眼角斜斜看向身侧。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看起来也在挑选军刀。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能捕捉的到……他冲自己而来的那一丝杀气。

第六十六章 追溯黑手
　　自从在深空中经历了两场激烈战斗，司空对空间感的感应就觉醒了。
　　这种感应不光能帮助她在空旷环境中准确定位物体的坐标，还能强化她的念感，让她对一些不好的念波更加敏锐。
　　杀气……严格来说当然是不存在的东西。但如果换一种说法，将之形容为透过念波从脑袋里发散的思维，那司空自信她没感应错。
　　这个十多秒前跟着自己进入店里的陌生人，想要杀她。
　　他是谁？
　　不同阵营的试炼者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就开始接触，因此美联试炼者和锡蓝试炼者被她排除。
　　那剩下的就只有几种可能：要么是仲岳已经将自己的情报汇报给了圣徒高层，他们觉得自己有威胁，决定先一步铲除自己；要么这人是海蓝联邦或者漂流者联盟安察在火巢之门空间站的间谍，他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到了自己在追击盖罗斯号过程中展现的能力，觉得她将来必成自己国家的心腹大患，所以冒险过来刺杀。
　　不管是哪种可能，继续装没看到是不行了。
　　司空看了看那些军刀的价格又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星元余额，拿起一把带蓝宝石的短匕首走到柜台前，说道：“我买这个。”
　　才选了个最小的。
　　胖老板先是略带鄙夷的看了眼她手里的短匕首，然后赶忙坐起来给她结账。
　　小归小，但蚊子在少也是肉吶。
　　这女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位高权重的样子，但既然真打算买，那他总不能摆着张死人脸接待顾客。
　　“需要给你包起来吗？”
　　结账完毕，老板询问的看向司空。
　　“不必。”司空笑了笑，口罩和帽檐之间，一双好看的蓝色眼眸弯成月牙，“我朋友就在那边的，买这个东西主要是送他。”
　　说着，她还朝那远处的刺客男人偏了偏脑袋，然后竖起一根食指放在面前：“打算给他个惊喜的，老板可别惊动了他……”
　　“哦……我懂！”胖老板先是有些惊讶，然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我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你放心吧！”
　　表面上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心里却在腹诽那男人好运。
　　这女人年纪轻轻就做到尉官，前途不说不可限量吧，也不错了，面容虽然因为口罩和帽子看不真切，但光凭那声音和一对海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她的真实面容必不会差。
　　胖老板在社会上摸爬多年才能在空间站开店，眼光自然是毒的要命。他嫉妒年轻时怎么没有这么好看的女子给自己送礼，看着司空扭动腰肢朝那人走去，顿时厌恶的挪开脑袋。
　　这该死的恋爱气息，还让不让普通男人活了！？
　　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低头看手机里的小说去了。
　　司空一身白色尉官制服，一双黑丝长腿踩在白色高跟鞋里，走动时的声响根本遮掩不住。
　　一开始那人还能保持平静，但随着“嗒嗒嗒”的鞋跟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头朝司空看了一眼。
　　司空左手伸向那人，作势要去搂他的肩膀。
　　他神色微变，身体迅速往后闪了一步。
　　原以为老板就在前面看着，司空再大胆也不至于公然动手，却不想她立刻也跟上来一步，左手正正掐住男人后颈，右手握住抽出的匕首在他腰间狠狠一捅。
　　“啊……”男人想惨叫，但刚起了个头就被绕过来的左手捂住嘴巴，同时感觉一个尖锐的东西在身体里狠搅了两下，凝聚起的力气瞬间消散。
　　他惊恐的看着司空，恰好对上她冰冷深邃的蓝色眼眸。
　　打死他也想不明白，司空怎么就敢在店里直接动手。
　　“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礼物。”司空眼神里透着森然，口罩下传出的语气却极其甜腻，“怎么样，喜欢吗？喜欢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她借着自己的身形遮掩实情，虽然除了两只手和对方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但给其他人营造出了一种“她靠了上去”的错觉效果。
　　“呸！”
　　看着司空就这样“搂着情人”从侧门出去，进入一家人来人往的繁华商场，胖老板狠狠朝旁边啐了一口。
　　世风日下，中罗人的传统美德都被败坏完了。
　　而在另一边，司空很顺利的借着性别优势挤开人群，带着受伤的男人进入公共洗手间。
　　刚才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带着这人回街上，二是带着这人从侧门进入这家商场。
　　她的掩饰技巧虽然高明，但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这么个组合还是太过引人注目了。所以她参考了那些特工技巧，选择将人往商场里带。
　　来往客流虽然更多，但在“商场更安全、别人的事情少搀和”这种心理暗示下，司空很顺利的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砰！”锁上洗手间的门，男人被她丢在马桶上。
　　“你是谁。”她拿起那把匕首看了看，“谁派你来的。”
　　她给这人搜过身，搜出来一把“虎鹰”手枪，一套联络耳机和一把外表伪装成手机的匕首。
　　已经可以确定是来者不善，就是不知道背后是谁。
　　“你觉得……这时候我还会告诉你么……”
　　男人面色极其苍白，说话的声音已十分微弱。
　　“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想套我话？”
　　司空眯眼。
　　“你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套我的话没有任何意义……这么说你身上还有别的联络器，而且还是开启状态。”
　　【蓝。】
　　她在心里默念一声。
　　【在他左耳下方，下颚和左耳之间的肉里。】
　　司空抿嘴，持刀从该位置挖出一颗药片大小的电子装置。
　　“……你有资格印上圣痕。”
　　刚把这东西贴近耳边，里面便传来一道轻柔的、近似悄悄话语气的呓语。
　　“放弃你现在坚持的东西，圣痕可以赐你永生。”
　　“如果我想要别的东西呢。”
　　司空笑了笑，一刀划过男人喉咙，彻底终结了这个没用的弃子。
　　“你想要什么。”
　　呓语轻吟。
　　“你的脑袋。”
　　司空打开洗手间的门，穿过商场走上大街。
　　“银河路246号火尘大厦七楼办公室……”
　　“逃吧。”
　　“在我赶来杀你之前。”
　　————————
　　本章内容纯属虚构，不管未成年人还是成年人均勿模仿。

第六十七章 我今天就是要打草惊蛇
　　【主线任务⑤：制造10起火种骑士/圣徒的死亡事件，当前进度1/10。】
　　默默将信息拉上去翻看一眼，司空拦下一辆计程车，简单说了句去火尘大厦。
　　略过司机偶尔朝她腿上瞄来的视线，她低头装作摆弄手机，实则是在团队频道里和同伴联络。
　　【伽歇尔小姐：大功告成！只要把东西插进去就行了，比我想象中简单的多嘛~】
　　【伽歇尔小姐：听到没有傻狗？我这边已经插进去了，你那边有感觉到吗？】
　　【系统消息：[伽歇尔小姐]被管理员禁言364天23小时59分钟。】
　　【灵韵酿酒师：……我跟你说过，这么明显的调戏她不可能听不出来的。】
　　【菜逼：通知姜院士让他抓紧时间回船上，再跟他说补给进度能赶多快就赶多快。】
　　【灵韵酿酒师：为什么？火巢之门应该是很安全的吧？】
　　【麦田：队长恐怕是有什么预感了，我劝你最好别问为什么，就直接按她说的去做。】
　　【菜逼：还有麦田……你们X小队的几个人从现在开始要注意安全，不仅仅是试炼者，剧情人物也不要轻信。】
　　【葵：队长是怀疑圣徒在运输船队里埋了雷，打算这段时间就引爆吗？】
　　【菜逼：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如果我是你们，我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提前准备好一艘逃生飞船。】
　　这倒不是她危言耸听，而是切实悬在头顶的威胁。
　　圣徒的主人应该就是觉醒了记忆的圣痕天使，此人提前那么久在这个世界苦心经营出偌大势力，为的不外乎是那几个目标。
　　首先，辅助自己的阵营击败中星洲，让中星洲在界域战争中遭遇全面失败，这个自然不用多问。
　　其次大概率就是谋求各个剧情世界所特有的科学技术——就比如《火种纪元》里的ESP共感科技。
　　可能在这些之外还有一些隐秘的图谋，但那些对她来说暂时是无关紧要的，她就只要知道敌人的核心目标是这两个就可以了。
　　如果换了她是圣徒的主人，她知道自己耗费了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在中罗各个阶层都埋下了暗雷，她发现自己现在只要引爆这些雷就可以让中罗的试炼者力量元气大伤……那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在遭遇这波刺杀之前，这种想法仅是猜测。但随着反制刺客成功，又恰好因伽歇尔和韩采灵的行动让蓝掌控了整个火巢之门的公共网络，司空不但瞬间追溯到了那枚通讯器背后之人隐藏的位置，还从通过他所佩戴之智能眼镜的摄像头看到了他的办公桌面。
　　桌面很普通，和寻常的上班白领没什么区别，但在电脑显示屏和键盘下面却压着一叠草稿纸，上面除了随便写画的记账数字外还有一个用信息密码写下的词。
　　【巴克罗夫。】
　　蓝直接给司空念出内容。
　　这种密码考考人类还行，在一瞬间就能从网络下载无数种解密方程的AI面前啥都不是。
　　【巴克罗夫，海蓝空军总司令。】
　　正是这个名字引起了司空的警惕。
　　巴克罗夫……就算这个威胁她的人，派人来刺杀她的人是一名圣徒，他显然也不是因为闲的没事干才在稿纸上写这个名字。
　　他大概率是因为焦虑、紧张……可能还包括兴奋……是因为情绪波动才需要这么做来提醒或者告诫他自己。
　　从这个角度推测，敌对势力空军总司令的名字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波动，那必然是这个叫巴克罗夫的人打算对中罗共和国，甚至可能是火巢之门空间站，做点什么。
　　那他能做什么呢。
　　只可能是战争了吧。
　　“我的行为会不会提前引爆了这片暗雷呢。”司空皱眉。
　　但仔细想想，本来就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暗雷存在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了，怎么看早引爆也比晚引爆好。
　　【Lady，他察觉到我的入侵了。】蓝继续汇报，【他毁掉了他的眼镜，我搜了他在网络里的操作记录，没有任何特别发现。】
　　【不需要像仲岳那样利用公共网络和人交流，说明他是一个能接入超感网络的超感者。】司空利用脑波和蓝交流，【……要是有什么手段能入侵他的脑子就好了。】
　　理论上，如果她生擒此人，且此人和那个超感网络是连接状态，运用“龙”上面的共感技术，她是可以以此人为跳板也登入的。
　　就类似于一台设备通过基站进入到信息海，原理基本都相通的。
　　但那是“共感”，共感是相对平等的交换，也就是说她可以利用对方做跳板进入信息海，对方也可以连接她的意识，读取她记忆里隐藏的秘密。
　　这种事司空肯定不干，因此就算能生擒此人，在找到单方面的入侵方法前她也不会尝试进入超感网络。
　　出租车进入银河路，在一栋20多层高的大厦前停下。司空用仅存的星元付了车资，一边沟通蓝追踪对方的位置一边加速往大门走去。
　　“站住！”门口保安狐疑的挡住她，“你找谁？预约了吗？”
　　“没有预约。”司空眉头皱了下，这个破大厦安保做的还挺严密。
　　“没预约不能进去。”保安摆手，在她肩膀上的军衔肩章上瞥过，“推荐您先预约，或者您说您找谁，就在这里打个电话。”
　　司空左右看了看，恰好看到火尘大厦的液晶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自己的广告。
　　“我正在执行秘密任务。”
　　她灵机一动，凑过去将口罩拉开。
　　“行个方便吧，之后我会向上面汇报你们的功绩。”
　　有明星脸帮忙，几名保安立刻从怀疑她变成了对她百分百信任。
　　司空拒绝了他们跟上来帮忙的请求，在几个迟到上班族怪异的注视中拉好口罩，从电梯进入地下车库。
　　蓝一直在通过大厦内的监控锁定敌人位置，现在他已经不在七楼，而是刚上车，准备驱车从这里离开。
　　电梯门打开，司空径直走到道路中间。
　　迎面是一辆均速驶来的黑色轿车，里面的人看到她之后不但不减速，反而一踩油门撞了上来。
　　“轰！”
　　钢铁撞上脆弱的人体，巨大的轰鸣声在车库回荡。
　　在驾驶员惊骇欲绝的注视当中，他的车前盖直接扭曲变形，竟是犹如撞到了一根钢柱般在不断的朝两侧外卷。
　　这一卷就直接卷到了头，那个妩媚的、在他看来不会有多难对付的女人就那么轻轻一抬手，击碎了前方的挡风玻璃，硬是把他从座位上拖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 提前引爆的火药桶
　　刚把这人拎出来，司空就感觉情况不对。
　　这是一个有浓密卷发的亚裔男人，穿衬衣打领带，和普通上班族没有区别。此时此刻被她拎在手里身躯颤抖面色死白，看上去就像正常人被吓到的反应。
　　但司空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个男人的大脑正在疯狂向外散射念波，那里面汇聚着极致的痛苦和阴毒，并且还稍稍带有一丝解脱。
　　“噗！”他身体一拱，对准司空的脸喷出一口唾沫，被她预料到闪身躲开，唾沫落地，顿时发出一阵嗤嗤嗤的声音和一股白烟。
　　“强酸！”司空嘴角抽搐一下，赶忙凝神关注那人，却发现他已瘫软着身躯双眼翻白，气管已被强酸彻底腐蚀。
　　小心掰开他的嘴巴查看一番，司空在他的左下颚第六颗磨齿位置看到了一个挖空的洞。
　　大概是提前将强酸用某种防腐蚀材料包裹置入，关键时刻用舌尖挑出就能咬破自尽。
　　“这些宗教疯子……”司空一阵头皮发麻，“现实里搞死士那套就算了，玩游戏还要把那套复制过来祸害NPC！”
　　【Lady，这是个机会！】蓝督促她，【他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即使Lady和他共感也不会泄露记忆隐私！】
　　“但是没有设备。”司空愣了一下，“‘龙’的共感技术也是需要连接头盔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共感不了。”
　　【他的颅骨里有植入异物，我能检测到通过该物体散射的念波。】蓝给司空指出道路，【他捏碎智能眼镜前我看到他从抽屉里取了个装盛芯片的小盒子出来，Lady不放找到盒子打开看看！】
　　司空按照蓝的提示摸尸体，果然从男人的裤兜里翻找出一个眼镜盒样的东西，并成功取到了藏在里面的一枚药片状零件。
　　【这应该就是圣徒外围组织成员用来登陆超感网络的东西。】蓝催促司空，【将这个东西贴紧前额Lady，要快，他快死了！】
　　司空抬头向出口，估摸着这里造成的动静如此巨大，可能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试试看吧。”她将那东西贴上前额，立马感觉到有一股细微的、类似电流一样的东西贯穿了皮肤，和它建立了某种神秘联系。
　　然后又通过这种联系，感应到了地上正在抽搐的男人——感应到了不断从他颅脑中散发出来的念波讯号。
　　【我将荣归故里，献上我的肉体、精神以及灵魂，和伟大的主宰融合为一。】
　　经过辨认，她确定讯号内容翻译过来就是这么个内容。
　　【又一名兄弟脱离了苦海。】
　　然而还没等她弄清这句话是啥个意思，紧接着，虚空中某个方向又飘来了另一段念波讯号。
　　【安息吧，我的兄弟，这是你的荣耀，是你多年受苦应得的结果。】
　　【你的家人我们会帮你好好照拂，安息吧兄弟，去帮助主宰，助他强大。】
　　一段段念波讯号从各处飞来，如无根浮萍般在意识中突兀出现。司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欣喜的表情——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超感网络吗？
　　超感网络果然存在！这些发送来的念波讯号无疑就是圣徒组织在火巢之门空间站里安插的间谍！
　　“有办法追溯到这些讯号的位置吗。”
　　听到车库外传来一阵阵喧哗，司空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待，抓紧让蓝给敌人定位。
　　【讯号太少太短了……】蓝的声音透出吃力，【这个网络和我熟悉的完全不同，Lady得想办法诱使他们多说点话。】
　　【多说点话是吧。】司空点点头，【这个容易。】
　　就看她握拳轻轻咳嗽一声，利用共感连接编写了一段念波讯号，通过地上抽搐的男人大脑射了出去。
　　【草！】那个虚空网络顿时炸开了窝，【谁他妈把接入装置开着放成人电影？音量还开的贼鸡罢大？】
　　【如此神圣的时刻……关上！快关上！】
　　【这是亵渎……！不可饶恕！！！】
　　【念波讯号A，坐标位置B13仓库8073号办公室，核查主人为蒋方明，现任梧桐战区后勤部副部长，火巢之门空间站后勤保障计划三位负责人之一……】
　　蓝已经在根据这些暴动的念波分析信息，落在司空眼里，就是虚拟面板上被编辑了一份长长的名单，已经记录了超过20个人。
　　“居然都钻进后勤部门了，看来圣徒这一次的计划一旦发动是非同小可啊。”
　　司空摇头，她当然知道后勤出问题会对正面战场有怎样的影响。
　　趁着这些人还在慌乱之中，她索性闭上双眼，一股脑将自己的意识从连接点灌入。
　　意识中先是一片黑暗，然后是无数纷乱的线条、数字，犹如精神污染一般的渐变色斑，最后像是穿过了一道白色光圈，意识体仿佛置身于一片璀璨的星河。
　　不，这不是星河。
　　那些闪烁的东西不是星星，而是一个个成分不明的白色光点。
　　再凝视自身，司空发现她的意识体也同样是一颗白色光点。
　　这么说一颗光点就代表一个意识，她进入的这个宇宙大概率就是超感网络的公共区了。
　　【罗成死了……】
　　【火巢之门出现变数……】
　　【巴克罗夫计划应该被立刻启动……】
　　【加速圣子在海蓝降临……】
　　【阻止中罗军队在火巢之门集结……】
　　【在他们准备好之前覆灭他们……】
　　无数的信息流就像有无数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司空强行顶住那股胀痛的感觉，逐渐从这些信息中确认了她的猜想是对的。
　　圣徒的大本营在海蓝联邦，他们拟定了一个“巴克罗夫计划”，打算奇袭火巢之门。
　　原定计划是三天后开始实施，但因为她，这个火药桶被提前点燃。
　　【咳！】
　　操控意识体咳嗽一声，司空也发出了自己的信息流。
　　【抱歉了诸位，打扰一下。】
　　随着这道陌生的信息在星河跳跃，那些谈论、争执的声音瞬间消失，她产生了一种正在被无数双眼睛窥探的感觉。
　　不过机会是真的难得，不趁这个机会皮一下司空觉得她一定会后悔。
　　【我现在宣布一件事。】
　　她严肃的道。
　　【你们已经被我，给包围了。】

第六十九章 在神的面前顶礼膜拜吧
　　【你是谁？】一段信息流触碰司空，【从未听过你的声音，你是敌人？】
　　【她用的是罗成的接入装置，很明显，她就是杀害罗成的凶手。】
　　不等司空装腔回答，一个远比她想象中更宏大、更威严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第一个字响起时仿佛还在星空尽头，说到一半时已经将她包围，以至于后面的语句听上去就像是在密封空间里发出来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回声。
　　这家伙……现在载入这个公共区的所有人应该都只能以意识体的方式存在吧？
　　司空心头不禁凛然，这人居然能以同样的条件发出这么巨大的声音，那他的精神，他的念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怕不是快赶上夏思凯了？
　　【主宰……】
　　【主宰！！】
　　一片恭贺声中，斑驳的星光朝两侧排开，让司空能看到一个璀璨如炽阳的白色大光球悬在那里。
　　【迷途的羔羊闯入禁忌之域。】回声继续在司空耳边回荡，【看来你是赶不及向我献上一切了吧……】
　　司空眉头皱了一下，仔细观察这枚光球，确认它的体量大概是其他光球的百倍以上。
　　然后突然的，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体光球边上正在凝聚一个新的光球，这东西凝聚出来后比常规光球要孱弱的多，但她还是能听到它发出的微弱信息：【主宰……主宰……】
　　【来吧孩子。】那大光球散发出温暖的白光，【到这里来，让我带你脱离这沉闷的苦海。】
　　虚弱光球徐徐朝着大光球飘去，在这过程中有无数道信息流汇聚起来，就像人们集结在教堂里做礼拜一样做着祷告，唱着歌谣。
　　虚弱光球和大光球接触，在司空密切关注中融了进去。然后让她惊愕的情况发生了：大光球居然发出了刚才虚弱光球发出的声音。
　　【我感觉到了！】这确实是那个声音，【主宰的体内好温暖……好奇妙……我能感觉到之前离开的那些兄弟，是他们！我在和他们融合为一！】
　　“我日……”这一幕看的司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她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有些恶心。
　　很显然，这紧挨着她出现的虚弱光球应该就是那个罗成——也就是躺在车库里的那个卷发亚裔男。
　　那虚弱光球就是他残存的心念……说是灵魂也可以，他进入公共区之后选择让自己的心念和那个什么主宰结合，然后他居然通过这种方式在主宰的意识体里重生了？
　　这是什么原理？难不成这个主宰根本就不是她想的圣痕天使，而是由对方制造的一个意识聚集体？一个怪物？
　　【看看来来你你也也发发现现了了呢呢……】
　　回声又出现了，而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男人声音或者罗成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无数男女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简直是高浓度的精神污染。
　　同时大光球已经飘到距离她十分接近的位置，那些普通光球将他们围在中间大声祷告，整个场景既诡异又奇妙的有一种神圣感。
　　【是是的的。】司空用僵硬的语气学舌对方，【再再您您妈妈的的见见。】
　　然后，“力之支配者”瞬间融入她的意识，控制她的意识体变成了一枚……金光闪闪的蛋？
　　星河中的祷告顿了一下，很多声音变得结结巴巴的，显然被这一突发变故弄懵逼了。
　　“咔！”没等他们懵逼多久，金蛋在空中开始变形。
　　蛋壳上打开道道裂缝，无尽的金光从中冒出，先是手臂，然后腿脚，接着是威严的头颅和神圣的翅膀，最后变成了一头无比尊崇的，光是看着就感觉这东西很厉害的黄金龙鸟。
　　【在在神神的的面面前前顶顶礼礼膜膜拜拜吧吧……】黄金龙鸟张开大口，【神神炎炎加加农农炮炮——】
　　“嗤！！！”从它口中喷出一股汹涌的火海，顷刻间便将大光球吞噬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光球发精神污染版本的凄厉嚎叫，显然被火焰灼烧的极为痛苦。
　　足足嚎了快一分多钟，星空中的火焰才缓缓熄灭。
　　黄金龙鸟已经没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司空的意识体，就好像她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主宰！】
　　【主宰您没事吧？】
　　众光球这才小心翼翼的围拢上去，表现他们对主宰的关心。
　　【……这一下直接被烧死了25个兄弟。】大光球的声音里透出极致恼怒，【她在哪……给我找她出来！！！】
　　“呼~”现实中，司空靠在楼道阴影里拍着胸脯，“还好劳资想象力丰富，不然这次想脱身怕是有点麻烦。”
　　作为一个看过《头号玩家》的新世纪高智商人才，司空刚才突然想到既然意识体是没有形状的，“力之支配者”又可以依附于意识上发挥作用，那她为什么不能试着把意识体变成别的东西呢？
　　一开始她想变高达的，不过高达的AOE太少了，想想还是选了太阳神的翼神龙。
　　【这是极端危险的行为！】蓝警告她道，【Lady的念力总量太少了！模拟那么强大的东西对Lady来说是极其严重的精神负担！一不当心会出事的！】
　　“那我下次换巨神兵。”司空点头如捣蒜。
　　巨神兵的攻击在她的概念里要弱一些，应该会比较持久……的吧？
　　不过蓝还真没说错，翼神龙在她的认知里太强大了，以至于模拟了一击就有些头晕，已经出现了较轻微的精神透支。
　　但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毕竟她这已经不是打草惊蛇了……如果将圣徒形容为依附在《火种纪元》上的蛆，那她就是拿大伊万炸屎的中二女青年。
　　他们肯定会立刻开始执行巴克罗夫计划，留给她的时间已不多了。
　　“直接查找现在火巢之门的最高负责人是谁，然后把你查到的名单用匿名信的方式给他发去。”
　　车库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司空一心三用，一边嘱咐蓝一边将情况发在团队频道一边从楼道上楼绕到后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出去。
　　【罗宪之鹰在火巢之门的最高负责人是席隆上将，我已经给他发了邮件。】
　　“很好，我们现在赶紧回李楠修号。”
　　【但是Lady，他不一定能看到我发的匿名信的。】
　　“……为什么不能？”
　　【因为巴克罗夫计划第一阶段的目标之一就是刺杀他，我已经看到有不少人在行动了。】

第七十章 要善于从历史中总结经验
　　团队频道，司空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发布命令。
　　【菜逼：X小队现在放下手头一切在做的事，用最快速度控制一艘拥有中距航行能力的逃生飞船。】
　　【菜逼：采灵立刻联络姜院士，告诉他这边得到可靠消息火巢之门将有大动乱，让他立刻回船上准备离港。】
　　【菜逼：伽歇尔联络龙血龙牙龙刃三支特战队，将这边探查到的关于巴克罗夫计划的情报告诉他们，并要求他们帮忙承担补给任务，因为接下来很快又有大战。】
　　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没什么正经样，但司空严肃起来是很吓人的，众人看出形式的危急，各自都保证会完成任务。
　　【女巫长安雅：等等，我干什么？】
　　【菜逼：你不是中途溜号去买化妆品了吗，赶紧滚回来就行了。】
　　【女巫长安雅：我觉得我也是可以做点什么的……我现在就在姜院士嗨皮的酒吧里钓妹子，不如就由我护送他回去好了。】
　　“……”皱眉看着这段信息足足十秒，司空不禁怀疑她对梅表现出来的爱意是否是真的。
　　【女巫长安雅：别误会，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钓她们都是两个两个一起钓的，我就喜欢买她们卿卿我我然后我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看。】
　　我日，你这女人性癖是真鸡儿怪哦。
　　司空一时间竟无法精准评价这种行为属于纯爱还是属于牛头人，只能无语的打了一串“。”过去，期望她是真能带姜烨安全回来。
　　至于她自己……她抬头看了下街上繁华的高楼，拦下一辆出租车，说道：“去四号货仓。”
　　四号货仓内部，一行人正在一队精锐士兵的护卫下检阅这一批新到的物资。
　　领头的是几个男人，他们年龄不一，但基本都在四十上下，其中赫然就包括了仲岳。
　　“失陪一下。”走到一半时仲岳脚步一顿，落到后面，“我接个电话。”
　　“仲将军还真是大忙人。”几名同僚回头看他，其中一名发虚斑白，但很精神的老男人取笑他道：“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叫我们知道的吗？”
　　第九舰队司令楚越鸣，这次火巢之门集结大军，他特意拉了几名好友过来看看物资质量如何。
　　“别为难他了。”另一个留山羊胡的老男人抬手拦他，“他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八成又是瞒着他老婆找小小啦！”
　　第四舰队司令蒙良，在这个圈子里年龄最大，同时也是现今罗宪之鹰里有数的元老。
　　众人对仲岳一番调笑，他也只是尴尬笑笑，权当默认了他们的猜测。
　　“好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仲将军不是那种薄情之人，既然是私事，大家就不要再刁难了。”
　　仲岳抬头，越过一张张中年面庞，视线落在最前面那人的一张脸上。
　　温润朴素，全无皱纹。虽然同样四十多岁，但这人看上去竟仿佛勉强刚到三十，而且气质温雅，只有透过一双眼睛才能感受到那股内蕴的威严。
　　中罗共和国军队罗宪之鹰上将，罗宪之鹰第一舰队司令，火巢之门战区副司令，席隆。
　　四十三岁的年龄就有上将军衔，这在大战未启的时代是很离奇的。
　　但仲岳知道他的功绩容不得半点质疑，因为他是目前罗宪之鹰所有将军中唯一一个从黑暗之鹰晋升上来的人。
　　万物都有两面性，包括白天也包括黑夜。罗宪之鹰是中罗官方的正规军队，黑暗之鹰则是中罗布置在黑夜的护卫杀手。
　　能从那个死亡率经常突破100%的炼狱里活着回来，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席隆的能力，再加上精于谋略，开始晋升后李宪民发现他比起战斗更擅长掌控全局，他的晋升之路就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凝视席隆的背影两三秒钟，仲岳抬起电话：“找我什么事。”
　　接这个电话他需要冒极大的风险，这一点他相信对方也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很清楚对方要接这个电话说的一定不是小事，所以他才必须得接。
　　“巴克罗夫第一行动。”电话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扫蟑螂，别被锁在屋子里了。”
　　电话挂断，仲岳尽力才掩饰住内心的震惊。
　　巴克罗夫第一行动指的是“开始巴克罗夫计划”、“第一阶段”、“针对第一舰队司令官的刺杀行动”。
　　打扫蟑螂的意思是“让他的人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清理对方身边的护卫”，别被锁在屋子里是“从现在开始别和目标坐同一载具”。
　　他们要刺杀席隆了？
　　仲岳有些懵，这个计划不是至少要到三天后才开始的吗？现在动手先不说能不能成功，他们要怎么接他回去？
　　他回忆了一下，对方确实没说事情结束后是否会有人安排他的行程。
　　刺杀过程中他是一定会暴露的，不说收尾，看来大概率是要牺牲他了。
　　“没办法了吗。”他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席隆，眯起眼睛，“只要他们能履行契约……”
　　“准备开始吧。”他拨通自己警卫员的电话，看似无厘头的说了一句。
　　“明白。”对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仲岳抬头看了眼监控，清楚自己刚才的动作和通话记录已暴露了。
　　但查证也是需要时间的，只要赶在中罗发现问题前得手，他说不定还有机会逃掉。
　　现在还是跟上去，继续和席将军聊聊天吧。
　　仲岳抬腿。
　　共事一场，正好也试探下这次他带了多少人来。
　　“首长！”
　　他刚跟上人群，还没说话，旁边就冲上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警卫员。
　　“首长！”他先是啪的立正对众人敬了一礼，口中飞快说道：“外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聚拢了大批官兵，我们害怕会发生骚乱，请各位首长立刻离去！”
　　“骚乱？”
　　包括仲岳在内，所有人均是听的一愣。
　　这里可是火巢之门，大部分客人都是在此栖息的军人士兵，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聚在一起发动骚乱？
　　“哦哦哦！”
　　“中罗共和国万岁！”
　　“罗宪之鹰万岁！”
　　此时此刻，第四货仓的大门边上，一群人数至少在2000左右的官兵们聚集在一起，跟着一辆吉普车挥舞手臂，共同呐喊振奋的口号。
　　而那吉普车顶上正站着一个穿黑丝长袜的妩媚女军官，从她的动作和神态可以看出，她就算不是这起行动的发起者也至少是发起者之一。
　　但司空也是没有办法。
　　她在罗宪之鹰的根基尚浅，不能强闯，那就只用一些特别的办法把人引出来了。
　　隆美尔当年就是用这招突破马奇诺防线的……
　　司空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我拿来喊个人，应该不算歪门邪道？

第七十一章 战争开启（第一更）
　　在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中，席隆一马当先从旁边的侧门显出身形。
　　警卫员的意思是让各位首长从后门偷偷溜走，但他说了：“如果在火巢之门高级军官都不能堂堂正正从前面出去，那在其他地方干脆永远都别抛头露面，出门就把头包起来好了。”
　　他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其他人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他一起出门见见这群闹事的官兵。
　　“是席将军！”立刻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他，零星的呼喊在几秒钟内迅速扩大，欢呼声直接从“罗宪之鹰万岁”变成了“带领我们迎接胜利”，偶尔还夹杂了一两句歌功颂德。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在中罗共和国——在罗宪之鹰内部，基层官兵对战争的渴求已经强烈到了何种程度。
　　李宪民的征兵广告确实不是瞎放的，这东西只能说有需求才有产品，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和联邦联盟产生的摩擦越来越多，中罗平民的愤怨一再积累，以中罗更贴近中星洲文化背景的模板，这里根本不可能诞生类似《星河战队》里那样的征兵广告。
　　“谁是发起人？”席隆扫过这些人的脸，“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第四货仓而非指挥部的？”
　　这句话一出，现场气氛立刻从盛夏时节转变成刺骨的寒冬，一名名士兵凝固表情，逐渐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是啊，像席将军这样的人，行程什么都是高度保密的，我们这群人为什么上来就坚定的认为他会在第四货仓？发动我们来这的是谁？
　　一双双眼睛投向吉普车，落在黑丝女军官身上。
　　眼见终于得到了席隆注意，司空曲腿从车上跳下来，在一群人警惕的注视中朝席隆走去。
　　“站住！”几名警卫立刻挡在她前进的路上，“停在原地转过身去再把双手举起来，不许再往前走，听到没有！”
　　“让她过来。”席隆喝止这些人，看司空的眼神带着深思，“我认识她……放心吧，我们的敌人还没有大方到拿ACE当间谍使唤的程度。”
　　“景峰。”同时他侧边朝警卫吩咐一句，“把这些人遣散，我可能需要和她单独聊聊。”
　　出色的胆识和决断力。
　　他的声音虽然低，但这个距离，足够司空这样五感敏锐的人听清话语。
　　她当即着重对这位第一舰队的司令官打量一阵，发现他身材保持的极好，罗宪之鹰的制式军服在他健壮胸膛的衬托下甚至有一种紧绷的质感。
　　果然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个站姿和眼神……他怕是比他的警卫员还要能打。
　　她怎么会在这？
　　仲岳躲藏在人群后方，眼睁睁看着司空即将和席隆接触，脸上表情一阵变换。
　　难道她不仅仅和姜烨有关系？李宪民私下里还给了她任务让她抵达火巢之门后去找席隆？
　　难道李宪民发现我背地里做的事了？她找席隆就是为了越过我汇报战斗情况，然后传达李宪民的命令，在火巢之门将我逮捕！？
　　越是遐想，仲岳脑门上的汗水就越多。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巴克罗夫计划要提前三天被启动了，肯定是有关键情报遭到了泄露！
　　“动手。”凑近立领上的纽扣通讯器，仲岳给他的人发去命令，“趁着人多制造混乱。”
　　这边命令刚发出去，正在朝席隆走去的司空、席隆本人、守护在他身边的几名警卫员同时觉得头皮炸裂。
　　就好像是被狙击枪面对面的指着眉心，危机感、紧张感、战栗感都在几何程度的往上蹿升。
　　这附近根本没有能充当狙击点的高层建筑，所以这股感觉应该不是来源于狙击。
　　脚步未停，司空瞬间将周围环境分析了一遍。
　　再考虑到几千名官兵围在这里，人挤人的情况下几乎不会有人注意脚下，如果我是袭击者，最直接最简单的袭击方式应该就是……
　　“嘭！”她突然站定，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曲脚踝，踢飞了一个从无数腿脚间滚过来的球形物体。
　　“趴下！”席隆的反应仅次于司空，他一把将身边的两名警卫员按倒，刚贴近地面就感觉到身下的土壤在剧烈颤动。
　　抬起头，半空中是一片爆开的烟雾。破片手雷爆炸后散开的弹片将下方人群扫倒了一片，凄厉的惨叫声、怒吼声和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混在一处，让他再次想起了在黑暗之鹰里服役的时光。
　　“砰砰砰！”一串交火声将他从短暂的回忆中拉扯回来，一转视线就看到司空持枪射倒了三名举枪的士兵。
　　三枪都是点射，三枪都命中的眉心要害，开完这三枪她转身一脚将一个扑过来的男人踹飞出去，又踏前一步顶膝撞倒第二个，抬手将没子弹的武器砸向最后一名持枪凶犯，逼迫他躲闪的同时从短裙侧边拔出一把光闪匕首，飞速朝那人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那是一名年龄在四十多的老兵了，他对准司空一口气打光了所有子弹，因为眼前境遇的不可思议而不断发出恐慌嚎叫。
　　“不够专业！”司空先是依靠蓝的分析躲闪掉大部分弹道，握紧匕首挡开近距离的最后一枪，抿紧嘴唇，一刀捅进他的左胸，还用力往右下方划了一记。
　　“你应该同时瞄准我和他的。”
　　“……”以席隆为首的众军官看的瞠目结舌，哪怕是黑暗之鹰里的王牌特工也没这么猛吧？
　　“我得到可靠情报，海蓝联邦已经启动了所有间谍，包括但不限于暗杀、破坏等形式，想要阻止罗宪之鹰在火巢之门完成集结。”
　　司空走到这群人面前，扶正因为高强度运动歪掉的军帽。
　　“为各位首长的安全考虑，请立刻跟我前往第八舰队旗舰，李楠修号。”
　　……
　　与此同时，正在深空中航行的一支运输船队中突然爆出炫目火光。
　　一共十八艘装甲补给舰有七艘爆炸，另有两艘被爆炸波及，船上兵员死伤惨重。
　　“真的被队长说中了……”
　　坐在一艘提前脱出的小型运兵船内，X小队一行人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双手死死捏成拳头。
　　正护送姜烨往“星环”赶的安雅突然看到前方飞起一辆轿车，吓的她猛打方向盘，好险没有被轿车砸到。
　　地面在震动，大量的火焰烟尘从地底钻出，就像是地底的炸弹被人引爆。
　　“疯了！他们疯了！”
　　姜烨手脚并用的反向抱住身后座椅，口中带着哭腔大吼：“这是想炸掉整个空间站吗？”
　　“火巢之门很大的，炸掉应该不至于！”
　　安雅咧咧嘴，脸上露出兴奋神色。
　　“系好安全带，我要全力开了！”

第七十二章 工具人席隆的重要性（第二更）
　　黑暗深邃的宇宙中有一支庞大的舰队在默默航行。
　　数百艘战舰汇聚在一起所形成的气势是惊人的，即使它们各自都关闭了大部分灯火，仅凭信号保持间距，它们的阴影也足以遮蔽漫天星光。
　　“巴克罗夫计划……哼哼。”
　　舰队当中的俄修斯号星际母舰，杰森-布劳德在主控室接到了一段加密信息。
　　“巴克罗夫计划”，这其实是一个由海蓝军方三大元帅之一的巴克罗夫发起，得到指挥部和国防部认可，联络漂流者联盟共同组织的一次总攻行动。
　　对于绝大多数的联邦军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计划在开启的同时还会得到圣徒的协助。预计中的最好战果也就是在罗宪之鹰完成集结前以优势兵力夺下火巢之门，从而以火巢之门为据点眺望梧桐星，逼迫中罗人开放前往火巢星系的虫洞，和这边签署共享协议。
　　毕竟联邦高层并不傻，火巢星系是很重要没错，但为了这东西和中罗人不死不休也非良选。
　　中罗的底蕴不容小觑，即使毁灭中罗这边也要付出惨重代价。而新的星系，新的蛋糕就摆在面前，正是千百年来从所未有之变局。谁都不想在新一轮的洗牌中掉队，能相对平稳的和解是最好情况。
　　“但是，有些人却不想让你们这么顺呢。”杰森冷笑着，默默删掉那条信息，“他们想要的可不是‘打几下就坐下谈判’，而是要让一方彻底毁灭。”
　　“布劳德！”
　　一名带将星肩章的年轻人从后面走来，仔细看正是当初和另一名大胡子军官和杰森通讯的家伙，“前面都已经能看到火巢之门了，你不去陪你的小宠物在这干什么呢？”
　　“奥德拉不是我的宠物。”杰森纠正他，“她有自己的独立人格。”
　　“你喜欢这个调调？”年轻人——海联联邦少将俄修斯笑出声来，“温火融冰？确实是很有创意的玩法……”
　　“说起来我的小秘书挺冷的。”他对杰森挥了挥手，“再见！我这就去试试你的方法！”
　　“没心没肺也是一种幸福啊……”
　　看着他神经质一般的跑过来又飞速跑走，杰森抿唇，感慨这公子哥活的真心潇洒。
　　俄修斯的老子是上将，爷爷是元帅，身家背景不知比他优越多少，这种人自然不需要在意旁人看法，就算带一个团的女人在船上开轰趴也没人说的。
　　不过，也多亏他把自己当成朋友，自己才能在损失了盖罗斯号，几乎在这个圈子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坐在这里，还不用担心信息被监控。
　　【能给她发去警告吗。】打开电脑，登入一个虚拟账号，杰森编辑内容发送过去。
　　【已经发了，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对面很快回复他，【有可靠消息火巢之门内部多处都发生了剧烈爆炸，你不一定能再看到她了。】
　　死了吗。
　　杰森眯眼，耳边回荡起司空嚣张的声音。
　　不，那女人跟我是一类人，她不可能不提防圣徒的暗算，以她的身手和感应能力很难被那些獒犬干掉。
　　【继续发。】他再次编写一段内容，【把所有的信息都浓缩成一段，不管她回不回复，发到战争结束为止。】
　　而在火巢之门，司空已经护送着四位高级军官和他们残存的护卫上了“星环”。
　　第一舰队司令席隆，第四舰队司令蒙良，第八舰队司令仲岳，第九舰队司令楚越鸣。
　　火巢之门目前已经集结了第一、第四、第八、第九、第十七一共5支舰队，除了不知道人在何处的十七舰队司令林选涛和参谋部的诸多军官，最大的几个人几乎都在这了。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跟随老仲过来的新晋王牌？”乘坐升降梯的时候蒙良主动找司空谈话，“你知道你的行为搞不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吗？”
　　这个女人是谁，路上他们已经通过席隆和仲岳了解过了。以一机之力牵制打残孟菲尔德舰队已经足够让人震惊，最让他们看重的是此人居然能力敌杰森-布劳德的日轮战机，而且好像还打赢了。
　　但能力是能力，不能因为她在战斗方面格外擅长就什么都听她的。尤其是一群平日里军衔大到能压死她的人居然被她主导护送着往避难地跑，老实说蒙良很怀疑她的选择是否正确。
　　“我们应该尽快回到指挥部去。”他对司空说道，“大量的兵员需要指挥，还有那些参谋军官，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
　　“没有时间了。”司空看了他一眼，“敌人已经选择动手，那影响必然是全方位的，指挥部远比不上李楠修号安全，如果我的决议出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这可是你说的！”蒙良也不是针对她，纯粹是惯性思维作祟，“等安全后我要立刻下船！当然，你的功劳我也不会不报！”
　　说的好听，也没见之前的功勋点发下来啊。
　　司空嫌弃的斜了他一眼。
　　有时间看物资都不晓得先给她把功勋算下，搞的她现在还是穷比一个，连给猩红女王升级的零件都买不起。
　　她默默看了下虚拟界面，上面显示“主线任务⑤：制造10起火种骑士/圣徒的死亡事件”已经完成。
　　250点虚拟念刻和20000积分都入账了，但奈何这世界的商品需要功勋点作为附加货币，她的购买力没有任何提升。
　　【主线任务⑥：帮助火巢之门驻守部队重建指挥部，并辅助驻守部队抵挡联军的进攻，尽力坚守7天时间。】
　　【完成奖励：300点虚拟念刻，30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在已经确认过猩红女王战斗力的情况下还说“尽力”，这次的敌人数量恐怕会极其的多啊……
　　司空看的有些牙酸。
　　7天……她的体力能坚持多久是个问题。
　　“功绩这方面我可以做主。”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席隆突然开口说道。
　　“鉴于少尉司空在盖罗斯号追击战、火巢之门动乱中的卓越表现，现破格提升为罗宪之鹰少校，进入日蚀之鹰候选序列。”
　　【“盖罗斯号追击战”结算战争功勋463点。】
　　【“火巢之门动乱”结算战争功勋680点。】
　　【现有战争功勋点数：1249】
　　【军衔已提升至陆军少校】
　　一连串的系统消息跟着响起，司空看他的眼神顿时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个人不能死。
　　她心里确认。
　　能不能渡过这一关就靠他了。

第七十三章 开发韩采灵的新功能（第三更+还债129）
　　“别挡路别挡路！”
　　“那边的箱子全部搬开！”
　　“优先将女王的零件搬上去！”
　　“酒留一些就行了，空的地方全装食物！”
　　从星环登上李楠修号的时候，这艘海级母舰敞开的肚子内一片热火朝天。
　　无数人——有些甚至根本不是这艘船的编制，都在帮忙搬运物资。这是因为他们很清楚局势到了何等危急的时刻，比起摸出去找自己的部队还是留在这帮忙幸存率高。
　　“将……将军！”他们看到席隆一行人顿时吓了一跳，每一张面孔都是上过电视和功勋墙的，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
　　“你们做的很好。”席隆简单安抚好他们，“继续吧，我带他们去主控室。”
　　仲岳阴沉着表情跟在最后面，第八舰队和李楠修号原本是他的部队，但司空把席隆一群人都带了上来，可以预见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主事的人都不是他了。
　　他并不知道司空已经看穿他是圣徒，她之所以选择带席隆等人来李楠修号就是瞄准了他的这个身份。
　　毕竟，先撇开不论暗杀席隆的人是不是他派的，光凭他是自己人这点，圣徒组织应该不会在李楠修号上安装炸弹。
　　这么看这艘船反倒是这种局势下最安全的地方了，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包括蒙良念念道道的总指挥部都不一定有这里安全。
　　席隆确实是个优秀的将领，他的冷静气度影响了船上的诸多官兵，他一来，那些惊惶浮躁的气息立刻沉淀下来，每个人走起路来都格外安稳。
　　毕竟，这么多将军司令汇聚在这，他们李楠修号看上去俨然是要充当临时指挥部啊！
　　这不光是危机，更是荣耀！想想连这么多大人物都跟自己一起待在船上，他们立刻就不慌了。
　　“情况很糟糕……”
　　登舰两小时，发布命令又送来一些在袭击中幸存的参谋部军官，席隆已经初步组建出了指挥部的雏形。
　　但随着“空间站损毁面积达12%”、“死伤者统计人数破3000”、“超百名军官不幸遇难”这些消息不断传来，他的信心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往下压。
　　敌人的手段太阴毒，216人的参谋部只活下来46人，整个指挥系统几乎瘫痪。
　　尤其是蒙良念叨的总指挥部，敌人对那里发动了不计后果的自杀式袭击，损失反倒是所有据点中最惨重的！已经几乎被彻底毁灭！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救了他们……哪怕在救完后没有来李楠修号护送他们往指挥部跑，整个火巢之门驻守部队的指挥系统怕是要被这一下彻底打烂。
　　“他们过界了。”站在主控室发出感慨，席隆面色微微发白，“这已经不是寻常的战争，他们想彻底毁掉罗宪之鹰！”
　　“不能让他们得逞！”蒙良用力一锤桌子，“现在有我们在这里！应当以李楠修号为旗舰，迅速组织所有部队准备迎敌！”
　　“恐怕时间上会来不及。”楚越鸣走进来，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
　　“侦查部门传来的消息，有超过400艘各型号的战舰正在逼近火巢之门，预计将在8小时后正面接触。”
　　“就知道这是连锁行动。”席隆咬牙，问楚越鸣，“集结部队还要多久？”
　　“都是训练有素的兵，你想要的话现在就可以。”楚越鸣摇头，“问题是后勤……他们是可以不睡觉不休息直接上战场，但我们来不及提供充足的军备。”
　　这才是现在他们最大的危机，之前没人能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补给装货都是要时间的。
　　“而且……”可能是怕影响太大，楚越鸣凑到席隆边上，“而且残存的物资中有不少都是残次品，能用的物资大概只占总比例的40%……”
　　“不光侦查部门，后勤也被动手脚了。”
　　席隆深深抽了口气：“这是要一举覆灭我们，占掉火巢之门好眺望梧桐啊……”
　　“即使是这样，距离第一、第四、第九、第十七舰队完成补给，形成战斗力也需要超过七个小时。”
　　楚越鸣说道：“这意味着第一波压力可能得第八舰队独自扛了。”
　　指挥部内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格外沉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第八舰队最强的战力就是李楠修号，要第八舰队独自扛，这是开局就送旗舰的节奏？
　　“要不，我现在调逃生艇护送各位首长下船……”
　　席隆的护卫马景峰犹豫说道。
　　“不。”席隆摇头，“现在所有人都盯着我们，我们一走就全乱了。”
　　“拼吧。”他下定决心，“局势都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就算是死，我也想有个光荣的死法。”
　　李楠修号，格纳库。
　　“你要购买晋升钥匙？”梵诗田一愣，“还是一口气连金牛双子巨蟹处女狮子天秤天蝎一起购买？”
　　“是。”司空点头，“有卖的吗？”
　　“没有！”梵诗田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们……唔，我凭借一些关系偶尔是能拿到钥匙售卖，但序列一般都比较低，现在手里也没有存货！”
　　“那你帮我联络贺融，我问他吧。”
　　司空不以为意，她本来也没指望这蛇皮村夫。
　　“买那么多……先不提你买不买得起，你也不怕一口气爬五阶把你撑死？”
　　梵诗田嘀咕着去联络贺融了。
　　司空看着她的背影，希望贺融至少能提供1把巨蟹座钥匙。
　　晋升序列她一直都是跳着爬的，面对过夏思凯和贝希摩斯的幼虫之后司空确定自己的念力又提升了不少，跳过三节律的初级阶段不成问题。
　　天秤座天蝎座本身就是过渡段位，天蝎座的关键——人格融合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只要给她钥匙和时间，她有自信能一口气跳过五个序列。
　　“之前就一直想买钥匙，奈何这东西属于管制品，市场上根本没有消息。”
　　收回目光，司空转头看向旁边屹立的红色机甲。
　　“巨蟹座……有巨蟹座的话面对你应该也能更持久吧？”
　　她也不是光为自己考虑，韩采灵现在才白羊座是个菜B，她找低序列的钥匙就是给她升级用的。
　　【Lady。】
　　白毛少女飘了出来。
　　【其实可以让Lady当龙核，我来驾驶Lady和机子。】
　　“这个是撒手锏。”司空也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到最危急的时刻是不能用的。”
　　开玩笑，龙核的体验那么差，感觉就像是身心都被操纵玩弄，她才不要再来一次。
　　【Lady害羞了。】
　　“……我揍你哦。”
　　【这里还有B计划，Lady要听吗。】
　　“有屁快放。”
　　【Lady目前担忧的是自己作为驾驶员会体力不足。】
　　“是的。”
　　【Lady可以试试龙核辅助。】
　　“但是伽歇尔……她当龙核的效率比较低吧？”
　　【Lady有考虑过在伽歇尔小姐和自己中间多加入一个龙核吗。】
　　“你的意思是……”
　　【双核配置，信息处理会更加流畅。】
　　“你等等。”
　　司空瞪大眼睛思考。
　　“理论上似乎可行，但第二个龙核不光融合率得达到标准，和我的同步率，和伽歇尔的同步率都不能低……”
　　她理解蓝的意思，双核配置如果成功绝对能极大增强对机子的操控能力和持久力，但这个条件未免也太难达成了。
　　人家姜大院士研究这东西大半辈子，他肯定知道这个配置。之所以不用估计也是因为太难配人，拆散一组人凑双核得到的价值并不能超过原先的两组人，实属鸡肋。
　　【Lady忘了采灵小姐。】
　　蓝图穷匕见。
　　【Lady和采灵小姐、伽歇尔小姐做开心事情的时候我采集了你们的波形数据，以采灵小姐、伽歇尔小姐充当双龙核的方案完全可行。】
　　【不能犹豫了Lady。】
　　【就现在，让采灵小姐和伽歇尔小姐成为Lady的鸿渐之翼吧！】
　　————————
　　刚睡醒的韩采灵：哈——秋！

第七十四章 别具特色的操作系统
　　“啥？让我也上猩红女王？”
　　刚起床就打了个喷嚏，韩采灵还想着是哪个王八蛋在算计自己，这边就接到了伽歇尔的通知。
　　“等等……”她一下子就慌乱起来，“我充其量就是个有点自保能力的战地记者，龙核检测什么的，我没做过啊！”
　　“虽然我也不明白那傻狗是在搞什么名堂，但这个方案是她的小宠物提出来的。”伽歇尔的影像也是一脸困惑，“人工智能应该是不至于算计你的，她说可以……那大概是真的行吧。”
　　“总之你先去找姜院士接种核心髓液，浓度……那边说20%就可以，接种完了记得要一套标准作战服，穿之前体内的脏东西排干净点，还有就是别忘了吸点纯氧。”
　　深空作业需要面对很多问题，减压病亦是其中之一。星海历的人类身躯还没进化到可以无视这些问题的程度，尤其韩采灵只是个半吊子白羊座，走的还是念脉，作业前必须进行吸氧排氮。
　　挂断电话，韩采灵瘫坐在床上发了会呆，迷迷糊糊的下床洗漱穿衣服，前往后勤整备组去找姜烨。
　　“司空已经跟我说了。”姜烨嘴里叼着棒棒糖，不等韩采灵开口就制止她：“手术室和人员已经准备好了，20%的话应该只用3小时，赶紧去吧。”
　　3小时，这是算上了接种髓液后适应的时间。让韩采灵形容的话感觉就像是以醉酒状态睡了一觉，苏醒后心头显得很慌，有一种发高烧时闭着眼睛也感觉房间角落里站着个人的感觉。
　　“应该有感觉了吧？”安雅掀开帘子走进来，一身白大褂的研究员装扮，“放心吧不是闹鬼，而是你能感觉到它了。”
　　它指的自然是猩红女王，韩采灵闭上眼又感受了一下，发现她精力越集中，对那个东西的感应也就越是精确。
　　“很奇妙的感觉。”睁开眼睛，韩采灵有些兴奋的道，“有点类似于使用惧惧力量时的状态，但距离这么远还能感觉到……很神奇呢！”
　　“神奇是吧。”安雅眯起狭长的双眼，递给她一只装药剂的试管，“把这个喝了。”
　　“真的！”韩采灵注意力完全放在超感连接上，接过药剂就一口干了，“我跟你说这个感觉超酷炫的……”
　　“轰隆隆——”
　　从她肚子里发出的声音。
　　“……你给我喝的什么？”韩采灵愣了两三秒钟，拿起那只试管翻看，这才想起来自己喝之前居然没问这是什么东西。
　　“排污的药。”安雅露出可以直接拿去拍牙膏广告的灿烂笑容，“卫生间从右边下床直走就是，智能马桶自带温水冲洗，快点去吧。”
　　“……”韩采灵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捂着肚子下床，空出一只手指了指安雅。
　　“轰隆隆——”
　　“我就知道……就知道永远不能吃女巫递来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韩采灵再也顾不上放狠话，捂着肚子飞快跑了。
　　如此又是一番折腾，一小时后司空终于看到了穿着紧身作战服、一副扭扭捏捏样儿、好像浑身都不自在的韩大小姐。
　　紧身制服是极显身材的，韩采灵从小到大第一次穿的这么“暴露”，走路时都忍不住要捂着胸口，防止史莱姆随步伐晃动。
　　“你还洗澡了？”凑到女人身边抽了抽鼻子，司空闻到一股人类沐浴后特有的香气，不由吐槽：“开个高达而已，怎么搞的和朝圣一样。”
　　“你还敢说……”韩采灵眼睛都红了，逮住司空两只手的手腕不给她遮挡，另一只手在她腰上用力掐拧，“折腾我，折腾我就知道折腾我，是不是把我折腾死了你才开心！”
　　“疼！”司空被她捏的抽气，两个人挤在栏杆上扭来扭去的，“这又不是我提的计划！你有本事捏蓝去啊！”
　　“她没身子！捏空气吗？”韩采灵终究还是太嫩，面对司空夸张率400%的表演还是狠不下心思，松开手给她揉软肉，只在嘴上还放着狠话：“下次再折腾我还捏你！非要捏到你哭喊求饶！”
　　“也不知道是谁哭喊求饶……”司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眼前依稀浮现出之前“复仇”的画面。
　　说起来，那好像是这傻女人的第一次吧……
　　第一次居然不是1v1而是囊括进了1v2，女人一般都很重视仪式感的，她不会在心里记恨我吧……
　　【不会的。】蓝飘了出来，【在采灵小姐的认知中她的第一次是再往前吃掉Lady的那次，她不但不记恨还很满足哩。】
　　“你闭嘴。”司空面色阴沉下来，“不许再和我说话。”
　　【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白毛少女一脸无辜，【Lady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幼稚。】
　　“现在人齐了，开始测试吧。”司空无视这天然黑的“无心嘲讽”，在频道里呼叫伽歇尔，打算试试双核的效率。
　　伽歇尔一直站在下面冷眼看着她们互动，上来时脸色臭臭的，像是刚出门就踩到狗屎。
　　三个人顺着栏杆走到通道尽头，站在登入口听姜烨讲解注意事项。
　　“内部空间已经帮你们改装过了，比原来的大，但恐怕还是会比较拥挤。”
　　“双核的操作系统和单核的有区别，我已经给你换成了双核的OS，和你习惯不一样的地方你要手动调整。”
　　“知道了。”司空点头，姜烨做事还是很细心的。
　　“试试看吧。”姜烨眉头一直皱着，“原本的OS和操作记录我备份了，要是双核不行就换回来。”
　　他其实不太看好这个方案，只是架不住司空一再要求才同意的。
　　登上猩红女王，驾驶舱的内部空间确实大了些。
　　驾驶员的座位没什么变化，但前方的骑乘式座位变成了两个。
　　伽歇尔面无表情的在左边趴好，韩采灵一脸新奇的趴在右边，两人就像骑摩托车一样把司空顶在后面，那撅起来的、被防护服包裹的圆鼓鼓、紧绷绷的屁股正顶在她两边膝盖上。
　　【开始改写OS程式。】
　　蓝接管了一定的系统控制权，非三级驾驶模式下她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机体，但编个程还是很容易的。
　　“这就是驾驶舱吗。”
　　韩采灵双手卡在锁扣里，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就是地方小了点，司空膝盖就顶在自己最私密的部位，随便动动就给她一种被从后面往前顶的感觉。
　　“别乱动！”
　　韩采灵不说，伽歇尔却不跟司空客气。
　　“你顶到我了！”
　　“地方这么小，你以为我乐意顶你吗？”
　　司空缩手缩脚的也不好受，闻言心里一阵不爽，故意抬起左腿又顶了一下。
　　“啊！”金发女人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喘息。
　　“轰！”驾驶舱一震，猩红女王朝前迈出了左腿。
　　【OS系统改进完成。】
　　导航装置亮起蓝灯。
　　【已根据Lady和翅膀的关系做最大简化。】
　　“……”
　　“……”
　　“……”
　　这一下，三个女人都傻眼了。

第七十五章 我tm爽爆
　　【哔——哔——哔——】
　　没等司空从“震撼我妈”的状态中回神，驾驶舱里又响起一阵凄厉警报。
　　“阿空！”姜烨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我们接到侦查消息，敌军派遣了一支数量不明的深空机动部队在往火巢之门逼近，现在我们能动用的机动部队数量有限，可能没时间给你调整系统了！”
　　“司空少校！”左下角又弹出另一个屏幕，席隆严肃看着她：“直接告诉我，我能相信你吗？”
　　你他妈的这个时候问劳资这种问题，劳资好意思说不能吗？
　　司空心里把这两人和那支敌军部队喷了个狗血淋头，一口气硬是憋了回去，笑眯眯的道：“当然可以！”
　　“你在这次作战中的上级是李明飞上校。”席隆很满意她的回答，点点下巴，“我们将派遣超过1200架战机和400架‘龙’，希望你能再次发挥在追击盖罗斯号时的神勇表现。”
　　屏幕恢复正常，只有继续响起的警报声和一片尴尬的空气。
　　“让她修改OS还来得及吗。”伽歇尔开口打破沉默，“毕竟这个操作简化实在是有点……折腾我们。”
　　她想了几个形容词均不合适，最后还是用了韩采灵之前的说法，“折腾”。
　　【已经不行了。】不等司空回答屏幕上就出现蓝的影像，白毛少女对她们轻晃手指，【OS系统是不能随便改的，每次修改都要提前申请，整个流程申请下来少说得30分钟，我们没时间了。】
　　“你算计好的是不是！”伽歇尔咬牙切齿的怒视屏幕，“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丢脸！”
　　【蓝不懂伽歇尔小姐在说什么。】少女眨眨眼，【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操作效率最大化——这也是伽歇尔小姐认可的吧。】
　　“我不是认可你这么搞啊！”金发女人用力拿手指戳着屏幕，“‘顶屁股’是抬腿快捷键？那踢腿快捷键又是什么？”
　　【当然是‘用力顶屁股’了。】蓝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伽歇尔，【伽歇尔小姐真不聪明。】
　　“啊啊啊！”伽歇尔浑身颤抖，想拔腿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脚都被锁扣锁死了。
　　“手脚……抽不出来！”韩采灵也惊恐的在座位上扭动身体，“这太恐怖了……我能不干了吗？”
　　“别嚎了。”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双核如果能成功操作效率本身就很高了，我答应你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用快捷键就是。”
　　好说歹说一阵安抚，两个女人才平息情绪，愿意继续当龙核零件。
　　毕竟时间确实不够了，自己这时候就算出去，不能换操作系统的话司空单人也开不了机子。
　　“嗡——”猩红女王进入弹射轨道，在一阵嗡鸣声中进入太空。
　　“效率极值没变。”司空操控机体做出各种动作尝试了一下，“但需要耗费的精力变少了许多。”
　　“龙”的操作方式和现实里的机甲不一样，主要就是因为没有AI辅助。
　　之前操控猩红女王她不光手上要做动作，大脑也得和机体保持同步，有点类似于像开EVA，体力和精力在同步消耗。
　　但现在嘛，在和身下的两个女人建立ESP连接之后，司空自己的精力消耗直接降低了三分之一，持续作战能力大大提升。
　　“啊！”韩采灵又惊叫一声，那是司空忍不住手贱，在她屁股蛋上戳了一下。
　　猩红女王顿时做了一个往右侧挺动腰肢的动作，飘在宇宙里一拱一拱的，令不少已经出来的战机驾驶员看的一头雾水。
　　【司空少校。】屏幕上弹出一张男人的脸，【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司空立刻停手，同时将镜头调整到只能囊括自己的脸，“我就是在调试……调试机体。”
　　【是吗。】男人眉头皱了起来，心想你这调试的动作还挺特别的。
　　【我是这次阻截行动的指挥官李明飞。】他继续说道，【我们的任务是阻止敌军前哨部队通过防线接触空间站港口的舰队，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全歼，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司空正气凛然的对他敬了个军礼，“为了共和国！为了罗宪之鹰！”
　　【你有觉悟就好。】李明飞脸色好了不少，【行动开始了，注意跟上。】
　　一架架战机和机甲开始往前方突进，司空用ESP向两个女人传达“前进”的命令，却发现她们并没有帮忙按下手边的辅助踏板，而是一齐回头怒视着自己。
　　“……刚才是失误。”司空举手作投降状，“我就是好奇，想知道戳一下会发生什么。”
　　“没有下一次。”伽歇尔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要是有，这次试炼结束前你都别想再和我说话。”
　　“你怎么和三岁小孩一样……”
　　“还有我！”韩采灵也发出威胁，“要是你再敢……再敢作弄我的……那里，我以后也不会和你说话！”
　　“……”司空现在知道蓝面对自己的威胁是什么感觉了，确实幼稚，就和一群小屁孩闹矛盾，一边对另一边说“以后都不和你玩了”一样。
　　吓唬谁呢？
　　她把眼一瞪，鼻腔中喷出两道气流。
　　蹬鼻子上脸的，还敢威胁劳资？
　　“不和我说话就不和我说话。”
　　伽歇尔和韩采灵刚回头就听到头顶传来这么句幽幽的声音。
　　“要是连玩游戏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
　　“等等……”
　　然而不等她们做出补救，两只手便带着劲风，用力拍击在两只圆滚滚的挺翘屁股上。
　　“嗡——”
　　猩红女王的蓝色独眼顿时发亮，推进器大功率的开始运转，犹如一道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女人大声尖叫。
　　“啪啪啪啪啪啪——”
　　司空拍的一身是劲。
　　太爽了！
　　她现在恨不得抱住她的小蓝蓝亲上一口。
　　这种别具一格的操作体验……绝对是其他高达驾驶员一辈子也没享受过的！
　　天才的改编！
　　我tm爽爆！
　　————————
　　昨天被GANK了……后面会多更补滴……

第七十六章 都得死！
　　凭借机体的性能优势一口气从吊车尾冲上排头，司空这才偃旗息“鼓”。
　　“这不能怪我。”面对两个女人略带一丝委屈的怒视，她双手一摊：“谁让你们的……那个是吧？撅的那么性感那么好看，换谁都忍不住要拍两下的。”
　　按照她一直以来哄女人的经验，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认错，不但不认错还须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的错变成对方的错。
　　但这里面是有讲究的，一味狡辩只会招来女人的反感，必须得在狡辩里混入对对方的隐性赞美，让对方在纯粹的愤怒中混入羞怯，以达到中和情绪，转阴为晴的效果。
　　法子是很烂俗，但成效也是相当之好……尤其说出这番话的人身材相貌还要更加出色，让她的“狡辩”天然镀上了一层可信的辉光。
　　“即……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也不能那么粗暴的……打我屁股……”
　　至少韩采灵是分辨不清的，她从小大基本都生活在虚龙星，星际旅游都没几次，连恋爱都是第一次谈，又哪里能识破这种套路，被司空强词夺理的这么一夸顿时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僵在那里。
　　“别……别以为口花花就能撇清责任！”
　　伽歇尔就不一样了，遇到司空前她也是研究过一番如何欺负小女生的。虽然每次效果都不好，但她很清楚司空使用的是什么伎俩。
　　天真。
　　看着金发女人依然愤怒，但还是免不了微微泛红的脸蛋，司空心里稳如泰山。
　　这套路本身并不新奇，甚至有那么一丝弱智。但它依然能从旧时代流传至今，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即使再弱智女人本身也喜欢听吗？
　　对于夸赞自己形象的话语，即使是谎言，女人也会感到愉悦。
　　她根本不害怕被伽歇尔看出来，看出套路意图后依然免不了对此感到窃喜和羞怒——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才是关键。
　　不过对付这种女人就要多费一些功夫了，司空赶紧增加筹码：“谁让你一开始对我那么凶的，就是因为你凶我，我委屈了才会情绪失控。”
　　“你……”
　　“而且我说调试操作系统有什么问题吗？驾驶舱本来就这么小，操作的时候我的腿总不能一动不动吧？既然要动肯定免不了会碰到你们的，要是不先测试下触碰各个部位机体会做出哪些相应的反应，战斗的时候一不当心顶到了，导致机体失位，原本可以躲过去的攻击没躲过，这个责任难道是我的？”
　　司空越说越有理，关键是她说的好像还真没问题，听上去确实是这么回事。
　　伽歇尔顿时就懵了，她盯着司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准备好的一腔谴责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错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司空又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会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但我既然带你们出来了，你们的安全我就要负责。我不能说……喔，你伽歇尔，你韩采灵觉得这是对你们的冒犯我就不去做这个事了……这不可能，因为比起我个人的荣辱——比起你们会因此而对我人格生出的误解，我更在意能不能保护好你们，能不能安全带你们回去。”
　　【教科书般的诡辩。】脑袋里传来的蓝的感慨，【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吗？我要全部记录下来……】
　　……我是不是一不当心又教坏小孩子了？
　　司空表情僵硬了一下，突然有些怀疑蓝会变成今天这个性格是不是因为自己平时的言传身教。
　　这么教下去，不会以后变成比我还要渣的渣女吧？
　　一想到今后白毛少女可能会进阶为通杀网络的网骗少女，司空咽下一口口水，决定下次还是不要给她接触这些黑暗的套路。
　　“那……我误会你了？”伽歇尔还真被司空给绕进去了，她半蹙着眉，犹豫着问道：“你真的是为了……保护我们？”
　　虽然听起来挺像诡辩的，但傻狗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这么说的话……”韩采灵脸色却更红了，她把脑袋埋回去，屁股依然撅的挺挺的，用比蚊子哼还要小的声音道：“那你该操作我的时候……就操作吧……”
　　我日……！
　　这句话的杀伤力是惊人的。即使是像司空这样的老手，她在这一刻也涨红了脸，快乐激素大量分泌。
　　“别给她占便宜了！”左边的金发女人轻哼一声也撇回脑袋，“什么叫该操作的时候……分明应该改成……形势致命危急的时候！”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强硬，但她却学韩采灵一样，原本压下去的翘臀又撅了起来。
　　“……”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诱惑我啊。
　　司空看的浑身难受，非常愤怒时机不对，不能直接在这里把她们吃干抹净。
　　【注意了！】单向公频里传来警告，【正前方位置，敌人来了！】
　　雷达上出现大范围的红色光点，借助阳光可以看清在2点钟方向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往这边蠕动。
　　碍事的家伙。
　　几次深呼吸下去，司空强制平息掉体内燥热的火焰。一双深邃蓝眸变得无比冰冷。
　　用力踩下踏板，膝盖拱起顶上两片温润软肉，猩红女王骤然加速，和无数己方部队一起冲向袭来的敌军。
　　来犯的部队只是一支前哨斥候，目的是试探中罗舰队还有多少堪用的兵力。他们数量不少有1100架深空战机，但在总数量上还是比不上倾巢而出的中罗部队。
　　“注意散开。”敌军指挥官下达命令，“目的不是战斗，想办法突破敌人的防线，能打掉几艘就打掉几艘。”
　　上面给的命令只是试探没错，但如果可以……哪有军人不想额外立战功呢。
　　“这是什么东西！”
　　“好快！”
　　“戴娜一瞬间就被干掉了……”
　　“连攻击是从哪来的都没看清就……”
　　“啊！！！”
　　频道里传来一串夹杂惨叫的惊呼，联军指挥官一愣，突然在显示屏上看到一道闪过的红影。
　　危险！
　　他赶紧操纵战机升高，底部监控同步划过一道璀璨蓝光。
　　但危机没有真正解除，他操控战机在深空中不断做出杂耍般的高难度机动，一道道蓝色光子束和它擦身而过，最危急的时候甚至在机身上擦出了焦黑痕迹。
　　“念感武器！”
　　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被高手盯上了！”
　　“很可惜……”他露出冷笑，“我和布劳德切磋过，连他的日轮战机都没法在5分钟内击坠我，你这种新手……”
　　“刺啦——”
　　话音未落，一条被蓝光包裹，内里带锯齿的电热鞭从斜地里抽来，正正打在战机中间，连带驾驶舱里人一起抽成两半。
　　“都得死！”
　　司空已经是杀红眼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愤怒和抑郁，力求要将视线内的每一个敌人轰杀殆尽。

第七十七章 星屑的战场
　　一道道蓝光在黑暗中交织，犹如从天际划过的流星雨。
　　推进器的光芒点缀深空，远远看去仿若星星在流窜游动。
　　偶尔能看到花朵绽放，那极致的绚丽、一闪而逝的醉人的美，只有知情者才明白其实象征着多少死亡。
　　司空念感开到最大，放出12枚红蚊念感炮，一手突击步枪一手电热鞭，冲入敌方战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疯狂绞杀一架架恐兽战机。
　　她一个人就等于一支精锐突击队，跟在她这侧的中罗机动部队几乎没感受到任何压力，他们要做的就是看着猩红女王将敌军的阵型冲乱，然后抓住机会一波齐射干掉将近四分之一，剩下来的战机用数量优势围住消灭。
　　在这一过程中，司空对机体的操纵越发得心应手。竟是隐隐有一种“猩红女王就是我，我就是猩红女王”的感觉，任何操作都是信手拈来如臂指使，好像机体成了她的分身。
　　【轻……轻一点啊……】
　　韩采灵实在忍不住了，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对司空哼唧：【别……别每次都拱到那么深……我这里也是有感觉的……】
　　高速机动中无法开口说话，她只能尽力用ESP连接传导想法。
　　【混蛋……】
　　伽歇尔也有些苦不堪言了，【不但顶的这么深还蹭来蹭去的……你到底是在操作机体还是在做别的事情？】
　　【啊？】
　　司空分神往下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膝盖不知不不觉滑到这两人屁股沟里去了，那往前顶的时候可就不只是顶屁屁了。
　　尤其个别时候为了微操躲闪袭来的光子束，她还会顶在上面左右颤动，这个感觉司空设身处地想了一下，也难为她们能撑到现在才开口抗议。
　　估计是实在顶不住了，再顶下去就撅不起来了吧。
　　【这不能怪我。】
　　司空尝试了一下挪正位置，发现还是会滑进去，【你们的这个……海沟太深邃了，核潜艇也出不来啊。】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迎来一道密集的光束网，司空心头一惊就忘了她们的抗议，右腿用力往前一顶再一揉，依稀感觉膝盖翻开了什么东西。
　　“啊……！”
　　趴在右边的韩采灵惊叫一声，整个上半身紧紧贴在座位上，被紧身作战服包裹的身躯开始疯狂颤动。
　　【卧槽！】
　　司空猛然感觉推进力大了起码三分之一，整个人被加速度压在座椅上，好险从光束网络中钻了出去。
　　【什么情况？】
　　她心有余悸的默念一句运气真好，低头观察韩采灵，【怎么回事……这么快就不行了吗。】
　　不对——她猛地摇头——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吗？
　　分明应该是：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导致机体的动力同步强化？而且还强化的那么夸张？
　　【原因很简单。】蓝来解释了，【因为这个剧情世界的机甲技术就是建立在共感科技上的，机体与其说是大型机器人不如说是大型仿生人，这一点从核心髓液的存在，龙核需要接种核心髓液才能和机体建立融合联系就能看得出来。】
　　【而采灵小姐和伽歇尔小姐身为龙核，在连接建立的过程中可以看做和猩红女王是一体的。既然Lady对她们做出的操作指令可以同步传递给猩红女王，那么反过来，由她们这些龙核产生的剧烈的生理和情绪波动也可以对机体产生明显的影响。】
　　【所以我今天觉得这机子额外好开也是因为这个？】司空傻眼了。
　　她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共感科技很神秘很高大上的，怎么现在听了蓝的讲解之后会觉得这个科技的发明人是个老色批呢？
　　【肯定。】蓝点点头，【好开就是因为……Lady的操作行为让身为龙核的采灵小姐和伽歇尔小姐感到了‘愉悦’，这种‘愉悦’同步也传导给了猩红女王，导致其各方面机能无限趋近完美状态。】
　　【尤其在刚才，因为采灵小姐的‘愉悦’情绪得到了爆发，那一瞬间宣泄出来的力量大大增幅了机体性能，甚至可以做到突破固有性能的限制。】
　　【我懂了。】司空叹气，【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所以才提出的双核方案？】
　　【肯定。】蓝憨憨一笑，【但是直接提出来她们肯定不同意，我就想起Lady之前说过的，只要结果是好的，适当加一点小小的谎言也不要紧。】
　　完了。
　　司空再次叹气。
　　这人工智障已经彻底长歪了，没得救了。
　　不过总归是对我有利的，还是不要矫情了吧。
　　一边这么想一边扭动操纵杆又劈掉一架恐兽战机，司空斜斜朝左边瞄了一眼。
　　伽歇尔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她，看到她往这边瞅顿时羞怒：“……别想对我做一样的事！”
　　韩采灵……韩大小姐现在还撅着屁股瘫在那呢，凹凸有致的身躯时不时还颤动一下，这种事简直丢死人了。
　　【当心咬舌头。】司空笑了笑，【都戴着头盔呢，这次我可没时间亲你嘴哦。】
　　这女人真是想多了，她又不是那种分不出轻重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这么捉弄她，给她难堪呢。
　　这种堪比“Trans-AM”的东西肯定是留着当大招用的，现在面对的只是一群杂兵机而已，她才不会将宝贵的CD浪费在这。
　　就在这时，司空、伽歇尔……以及瘫痪状态的韩采灵，三个人因为意识连接在一起，同时产生了一种头皮炸裂的危险预感。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司空凛然，一双蓝眼睛半眯着在各个镜头上来回切看。
　　【躲藏在战机群里……到底是什么……人数多少……】
　　这次的预感和她之前面对杰森时有些相似，但感觉更强烈，心悸的反应更重。
　　说明这次来的敌人至少不会比杰森弱，考虑到杰森已经是联军当中有数的高手，司空更倾向于盯上她的人是试炼者。
　　毕竟势力间的战争也开启了，在战场上遭遇敌方试炼者是理所当然。
　　【来了！】
　　危机感炸裂。
　　司空突然感应到有四十多架恐兽战机脱离队形，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她切换屏幕，死死盯着这些战机，突然看到它们在深空中开始变形，很快转换成了一架架漆黑狰狞的‘龙’式机甲。

第七十八章 反杀试炼者
　　“单独一架机体还敢这么浪。”
　　坐在一架“恐兽-突进型”的驾驶舱中，格兰特嘴角露出冷笑，“直接送你GAMEOVER。”
　　金鹰小队，是神陨核心团的候补小队之一。像他们这样的候补小队团里有上百个，格兰特身为金鹰小队的队长，自然无比渴望更进一步，带领队友进入那个圈子。
　　这是因为他深切的知道，对普通的试炼者来说，进不进那个圈子有云泥之别。
　　虽然都是序列骑士，虽然可能核心团最底层的序列骑士和他的人没有进化层次上的差距，但一些技巧，一些资源是在外面永远得不到的。
　　不进核心团并不意味着无法继续进阶，但进去，却能将进阶的可能性拔高许多倍。
　　这次界域战争一共划分出了三个大世界，分别对应序列骑士的下、中、上位三大阶级。
　　金鹰小队进入的是中位世界，这意味着投影进来的敌我试炼者最高序列被卡死为天蝎座，不会有上位骑士出现搅局。
　　在这种情况下，格兰特有自信主宰命运。
　　开局就带领队员完成了一次对中罗据点的暗袭任务，从而在一众军校生身份的试炼者中脱颖而出，直接参与进巴克罗夫计划，还是作为前哨先锋……格兰特认为没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巴克罗夫计划他了解过，先是以潜藏在火巢之门的间谍制造混乱，尽可能摧毁中罗军队的指挥系统，然后自己这边由多方势力组成的联邦联军立刻杀至将其包围，力求迅速占领火巢之门，并以此为据点攻下梧桐，逼中罗共和国在协议上签字，和海蓝联邦、漂流者联盟等诸多势力共享新星系。
　　计划没有任何问题，巴克罗夫元帅将计划名称和自己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足以说明他的信心和决心。无论怎么看火巢之门都不可能抵挡联军舰队，那对格兰特来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刷战功。
　　“阿鲁尔和樱皇的人都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格兰特打开小队频道，“你们想把到手的功勋让给这些人吗。”
　　“你在开玩笑，队长！”频道里传来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不过就是靠着机体性能逞威风的傻瓜罢了！对付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劳师动众，我一个人上就够啦！”
　　一架漆黑色的恐兽突进型推力全开，拔出后背上巨大狭长的实体战刀扑向司空。
　　在这过程中他的队友也不是干看着，他们不断用步枪点射游离在周围的12枚红蚊念感炮，逼迫它们躲闪射击，让它们没有精力参与这场搏斗。
　　射击的精度很高。
　　司空第一时间从这些攻击中辨析出对手的基础实力。
　　很多人不会打念感炮，哪怕本身的综合实力更强一些，遇到使用念感炮的人还是稳跪。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核心因素就是念感炮的体积太小，在宇宙中很难被雷达扫描出来。
　　而无法扫描，也就意味着他们连攻击的发起点都预判不到。是提前预判躲避简单还是等念感炮找好位置射击再躲简单，这个自然无须多问。
　　想针对念感炮，要么就用数量倾轧，让操纵者手足无措，在众多攻击中出现失误。
　　要么就自己实力过硬，在拥有不俗驾驶技巧的前提下念感够强，能用发散的念感应到那些飞来飞去的袖珍死神。
　　这些人的射击都给出了提前量，说明他们能准确找到12枚红蚊的飞行轨迹。
　　这说明他们本身就有一定的ESP天赋，只要满足硬性条件，可能像司空这样一口气操纵12枚不行，但两联装、四联装的念感炮他们也能使用。
　　【海蓝联邦和漂流者联盟是不可能有这种精锐部队的。】
　　司空已经确认了敌人身份。
　　【大概率，是美联的试炼者了。】
　　她已经把两边的辅助键盘都拉了出来，12枚红蚊现在平均每秒钟需要作出2次以上的微频机动，她需要更多操控渠道去输入足够多的指令。
　　【当心！】伽歇尔一直在帮她观察正面情况，眼看那漆黑机甲分出一架直冲过来，她忍不住在连接里提醒司空：【他们想逼你打白兵战！】
　　【看出来了。】司空简单回了一句，平静的眼眸中倒映出屏幕画面，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在逼近。
　　这种黑色的机体之前没见过，但既然在背后配备了战刀，白兵战肯定是它们的优势。
　　看似只分了一架机体来试探她，实际上却有好几架空闲的机子举枪瞄着猩红女王……这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最小的风险收割战果。
　　【还不动吗？】那架恐兽突进型突然传递来一道微弱的念，【……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中距离，漆黑机甲二次加速。机体周围出现一层红色光子，随着它的高速机动拉出一道道绚丽残影。
　　【愚蠢。】司空都懒得对他说教，在那把战刀即将劈到猩红女王脑袋的时候才开始操作。
　　两侧踏板换频轻踩再用力踩死，手上抽空输入指令将大部分喷口调到前方，膝盖同步在两道软肉包裹的海沟里用力一拱，这一连串指令结合起来，显化的成果就是猩红女王以一个视觉看起来极其“柔软”的动作荡开了这一刀，然后侧身突前直撞到漆黑机甲怀里，左手的突击步枪正顶在其驾驶舱的装甲板上。
　　【等等……】她再次听到了微弱的念。
　　不管，直接扣下扳机，一道蓝光顿时从恐兽突进型的背部射了出去。
　　“埃尔克？”金鹰小队所有成员均大吃一惊。
　　“只是一个照面就？”
　　“齐射！”格兰特铁青着脸，带头朝猩红女王发起攻击。
　　“这家伙不只是分流强，他本身的实力不弱！”
　　【还没看懂为什么我要近距离打驾驶舱吗。】
　　被顶的身躯酸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两个女人听到连接里传来司空的嘲讽。
　　【因为我不想它爆掉，要留着当盾牌使啊——】
　　【抱歉了伽伽。】
　　伽歇尔汗毛顿时倒竖。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不……”
　　没等伽歇尔出声抗议，她便感觉司空的膝盖贴上了她最羞耻也最敏感的部位，顶在那里一阵乱揉。
　　“啊……”
　　金发女人顿时缴械，瘫在那里疯狂颤抖。
　　与此同时，猩红女王的各项数值都迎来了一波迅猛提升。
　　它用那架失去动力的恐兽突进型挡掉大部分正面射击，右手拉出光子电热鞭，一瞬间便跨越到金鹰小队的阵营中间，一鞭横扫，将两架机体抽成四瓣儿。

第七十九章 来自漂流者的信函
　　“撤退……！所有人撤退！！！”
　　格兰特现在满头大汗，一边抵挡红色机甲的狂攻一边疯狂命令众人后撤。
　　他必须承认，他看走眼了。这哪里是什么借助机体性能的自大菜鸟，分明是中位骑士中的顶尖高手，而且是在驾驶技术上格外出挑的顶尖高手！
　　能操纵12个念感武器说明他的意识分流已经很熟练了，之前那些东西没能参加战斗是因为这边用火力在进行压制，现在他白兵战也这么猛，分心的状态下自己这边都打不赢，那等他喘上一口气，想起来还有12个念感武器没有用，他们这群人哪里够对方杀的？
　　而且他注意到了，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对方的搏杀操作没有任何变形，并且那12枚念感武器也没有任何1枚被他们击毁！
　　这可是深空战场啊！同一时间对这家伙发起攻击的可不止他们，周边可是还有不少流弹呢！
　　能在这种环境下做到这些……耶稣基督，这他妈的就是个怪物！
　　越是细想，格兰特就越觉得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敌人。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落到防护服的衣领里，连手上操作都开始变形。
　　“稳住！”他拼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好歹也是天蝎座……这人再强也不可能是上位骑士，只要他不懂权力融合，光凭纯粹的技术……我不怕的！”
　　【你的恐惧已经浓郁到散发臭味了。】
　　意识里突然出现一道微弱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悠闲，仿佛根本还没发力。
　　司空也觉得很奇妙。她本来以为以蓝为核心架构的新操作系统，伽歇尔和韩采灵这套双核能发挥出这样的性能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在两个人都进入“过载”状态后三个人的念感意识居然隐隐出现了融合迹象，她不但能窥见她们内心中的表层思想，窥见隐藏在韩采灵意识里的X-AI“惧惧”，甚至能轻微调动她们拥有的神秘力量——也就是权力。
　　伽歇尔的“念感染”。
　　韩采灵的“恐惧支配者”。
　　通过后者的权力她真切嗅到了恐惧的味道，这是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的一种感觉，很奇妙，让她进入了一种玄妙状态。
　　恐惧，向来是人类最原始的一种情绪。
　　它和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求生欲互为正反面，蕴藏着神秘而又巨大的力量。
　　司空之前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东西就是个鸡肋权力，凯瑟琳得到了这玩意的承载芯片都不打算用，而是让它独立出去，自由长成了恐惧之王。
　　不过现在她得改变想法了，必须承认，在一些特定情况下，这个能力的作用几乎可以当“先读”来用。
　　近距离搏杀，自己的念和敌人的念纠缠在一起，让她能感应到敌人的恐惧。
　　那么相应的，通过这层恐惧，她能隐约感应到他在害怕什么。
　　这个指令输入完了，他害怕这边预判到，害怕猩红女王绕过阻截从下盘攻来，好，那么她就从下盘进攻。
　　那个指令输入完了，他害怕这边看出来他在虚张声势，好，那她就故意和他硬碰硬，就是不给他脱身逃走。
　　这些思想都是在电光火石间迸发出来的，她的敌人根本预料不到，自己的一系列想法早就通过恐惧的臭味被读取完了。
　　“嗡！”两边驾驶舱同时震动，却是猩红女王终于抓机会捣穿了恐兽突进型的驾驶舱。
　　司空感觉到那股念猛地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浓烈的不甘、愤怒、遗憾的情绪，一点点变弱，一点点消散。
　　“队长！”留下来断后掩护的几名金鹰小队成员瞪大双眼，难以想象对待他们如兄长般的格兰特就这样死了。
　　“别冲动！”频道里响起副队长莫妮的声音，“只是失去资格罢了，又不是真的死！活下来还能给队长报仇！”
　　这几架机体瞬间调头，打算和开始溃退的友军一起逃回舰队。
　　【想跑。】司空挑眉，这可是刷功勋的好机会，她不想就这样错过。
　　但是突然的，那种玄妙的状态结束了。
　　陡然恢复正常状态，司空感到一阵眩晕，好像思维的运转都变迟滞了。
　　这是又从双核变成单核了吗……
　　【Lady要注意。】白毛少女警告她，【透支龙核会导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出现时间不等的精神衰竭现象。具体时长视龙核的透支情况而定。】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污呢？
　　司空顶着DBUFF状态还是想笑。毕竟在她的认知中，女人的高O应该都是没CD的。这意味着只要她想，只要她的“操作技术”足够高明，刚才那种透支状态她可以连续使用。
　　可以连着用，不计后果的用，但用完之后衰竭时间和程度都会更严重，付出的代价更大……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之前还信任她，想和她一起算计我。”
　　司空同情的看了看两个还在颤动的女人，轻轻摇头。
　　太傻，太天真了。
　　排除这些杂念，司空强行凝聚精神，感觉这种程度的衰竭对她影响不大。
　　但因为刚才是第一次遇到，猝不及防不敢轻举妄动，那几架机体是放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
　　她并不在意。
　　联军部队的数量要远远超过现阶段的火巢之门，这才只是第一波试探而已，继续打下去功勋根本不可能缺。
　　打开公频，里面响彻着中罗军人的欢呼声。
　　经过这番阻击围剿，敌人大概只剩余300架战机机甲逃了回去，称得上是一场大胜。
　　这波收割的功勋和之前拿到的加起来，她也可以在神秘商人那买点东西来强化团队了。
　　“嗯？”
　　就在打算回去的时候，猩红女王突然收到了一段未知讯号。
　　【想知道真相的话请在下次战斗时关注一架绑了红巾的机甲。】
　　【这是来自漂流者的……卑微善意。】
　　漂流者。
　　司空皱眉。
　　这是漂流者联盟的人，还是投影进去的试炼者呢。
　　说起来，刚才神经一直紧绷着，只是凭借本能反应在躲避流弹，倒是没注意战场外围是否有人在关注自己。
　　“不管他。”
　　司空决定暂时忽略这段信息。
　　还是先回去强化实力再说。

第八十章 交易钥匙
　　“做的不错。”
　　听完这次行动的临时指挥官，也就是李明飞的汇报，席隆转过来点点下巴，“虽然上校跟我告状说你根本把他的命令当耳边风，但鉴于你的出色表现，功绩还是予以保留……”
　　“所以……？”司空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已经是中校了？”
　　这次她干掉的机动部队虽然不如前两次战斗多，但发挥出的切割作用和牵扯作用却间接造成了十倍的伤亡。因此她觉得席隆应该给自己升个官什么的，这种要求不算过分。
　　“不行。”儒雅中年人直摇头，“你违背命令是看在许多人眼里的，这时候大肆奖励你像什么话？你是想让仅存的秩序也崩掉吗？”
　　可能是因为司空目前是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人，席隆和她说话时不自觉用了较为亲近的语气，并且遣词造句也很直白。
　　“功绩记录，但惩罚也有。”他又转身看地图去了，“……六小时禁闭，赶紧去吧。”
　　六小时禁闭，实际上就是将“给你六小时休息一下”换个说法。
　　司空摇头，见他意志坚定只好作罢。
　　军衔这东西想提升就两个渠道，要么用宝贵的战争功勋点自己升级，要么交好上级军官，让这些人动动嘴皮子帮自己升级。
　　前一种她才舍不得呢……之前还好说，现在见过了神秘商人都有哪些宝贝售卖，这些战争功勋是绝对要留下来买宝贝的。
　　【“火巢之门战役：前哨阻截战”结算战争功勋521点。】
　　【现有战争功勋点数：1770】
　　“将军。”目光在这些信息上简短扫过，司空想了想，凑近席隆，顶着警卫员马景峰警惕的注视对他道：“我可以彻底相信你么。”
　　“真有意思。”马景峰险些没忍住对她破口大骂，“这可是席将军！罗宪之鹰新生代最闪耀的人！”
　　“景峰——”席隆喝止他，“别这样，之前我也这么问过她的，可能她也是对现在的局势感到不安吧。”
　　“通常来说我不是一个诚实的人。”然后他将脑袋转向司空，“但在这时候，在这里，我可以发誓，我会尽力带领你们赢下战争，哪怕那代价是我的生命。”
　　“那就好办了。”
　　司空点点头，抬手，手里已经多了一枚放大版的芯片盘。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在骚乱期间搜集到的东西，看完后我想了又想，觉得这个东西还是在将军手里才令人放心。”
　　马景峰狐疑的接过芯片盘，不等他说什么，司空便对诸人敬了个军礼，转身告退。
　　“找一台电脑断掉网。”席隆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很快，一台笔记本被拎了上来。马景峰全程不让席隆插手，插入芯片盘后依然如临大敌的盯着屏幕，生怕这玩意突然爆炸。
　　进入桌面，点开芯片盘，里面是一个文本文档和数百视频。
　　点开文档扫了一眼，马景峰皱眉：“……这好像是一份名单。”
　　然后他点开第一个视频，看着看着，整个人的脸色渐渐变了。
　　“这些人全是……？”他回头看席隆，发现他亦是脸色铁青。
　　“封锁星环。”席隆一字一句的下达命令，“你亲自带人，先把名单上的人都抓起来。”
　　……
　　芯片盘里自然是蓝趁司空入侵超感网络时搜集到的圣徒成员名单。
　　这些人一部分死在了火巢之门的前期骚乱中，但还是有一些位高权重的活了下来。
　　司空可不想自己在前线打生打死的莫名其妙家被端了，眼见已经和战区最高统帅建立了信任，这些毒瘤自然要尽早挖掉。
　　“我问了他们。”梵诗田给她发消息，“天秤座和天蝎座的钥匙没有，以下序列钥匙也不多，每样能给你一两把吧。”
　　“怎么会这么少？”司空皱眉，市面上根本买不到钥匙，她还以为这种生意全被他们官方包了。
　　“我们好歹也是自由市场啊姐姐……”梵诗田叹气，“绝大多数的钥匙交易都是暗中进行的，你买不到说明你关系不行。”
　　“那就金牛双子的钥匙来两把，巨蟹狮子处女的钥匙能来几套来几套。”
　　司空要提升韩采灵的战斗力，同时自己和X小队在双子座上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多积攒一些钥匙，就算不能一口气用完也不会亏。
　　这可是过了村就没店的买卖，谁知道下次有机会买钥匙是什么时候。
　　“你还想要几套？”梵诗田都想瞬移过去把她掐死，“给你10套你买得起吗？直接说吧，你要几把。”
　　在这位梵家小公主的串联下，交易进行的十分顺利。
　　司空虽然吊钱没有吊图也没有，但她有远超他人的剧情参与度，有多的让人眼馋的战争功勋点。
　　这玩意不能直接转让，他们用的是间接交易法，即一起去找神秘商人，贺融等人看中什么东西就让司空用积分和功勋点买下来，然后司空再拿这些东西和他们交易钥匙。
　　“龙”她是买不起的，但她买得起黑枭战机。
　　贺融等人现在最缺的就是参与战争的渠道，这是谁都会算的买卖——只有参与战争才能获取战争功勋点。
　　这是鱼和渔的关系，贺融选择先买鱼网。
　　因此他们从司空那交易了大量黑枭战机，这些战机会以官方形式发放给他们，得到战机的同时他们就自动获得了机动部队的身份。
　　而司空，也得到了她的钥匙。
　　她马不停蹄的回到房间，想尽快先升级到巨蟹座再说。
　　席隆是给了她六小时的休息时间，但她很清楚，以当前的形势可能只会给她一个小时。
　　“咚咚咚。”
　　司空敲门。
　　没反应。
　　“咚咚咚。”
　　再敲门。
　　还是没反应。
　　司空无奈，凝聚光刺插入门锁，房门瞬间朝上升起。
　　走进房间，里面看起来空无一人。
　　但两套丢在地上的防护服，两只不同颜色的、大概率是慌乱中掉在地上的拖鞋还是表明，这里刚才有人待过。
　　还害羞。
　　司空看向紧锁的盥洗室门，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看我给你们从外面锁上。
　　有本事就不要出来。

第八十一章 我欲成魔
　　暂时不去管两个作妖的女人，司空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类似炸弹遥控器样的东西。
　　【噬心者召唤器（消耗品）：使用后可以快速召唤一名噬心者，噬心者存在24小时，使用次数3/3。】
　　这是她耗费了些许功勋和积分从“摄魂怪”那买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的官方称呼会是噬心者，但既然能召唤，那她肯定更乐意在自己的地盘完成晋升。
　　点击使用，次数限制变成了2/3。一团浓郁的黑雾从遥控器里飘出来，在房间正中央汇聚成了一个悬浮着的斗篷怪人。
　　司空简单查看了一下，确认这东西和她在酒吧遇到的神秘商人没有任何区别，这才拿出三把钥匙，对着斗篷怪人选择使用。
　　【检测到晋升钥匙（巨蟹座）、晋升钥匙（狮子座）、晋升钥匙（处女座）。】
　　【同时进行2场以上的晋升试炼可能会有不确定的危险，试炼者是否确认消耗钥匙？】
　　“是。”司空不想浪费时间了，她已经完成了人格融合，三节律紊乱的原因也找到了，这个阶段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不一口气进行就太拖沓了。
　　三把钥匙在手中消失，点点星光在身前凝聚，化成了一个椭圆形、和她等高的星河之门。
　　司空直接跨步进去，眼前一花，却没有像预料中那样进入她“现代化建设”的体内世界。
　　入目所及的是一片无垠空间，时而很暗，时而散发出刺目耀眼的七彩光芒，每次光芒亮起的时候都会有类似球状闪电一样的东西在空中出现，它们爆炸，用无数细小的电流互相串联。
　　有过体内世界的经验，司空没有大惊小怪。她估摸着这里应该还是她的体内世界，只不过可能不再是浅显的“肉体”了，应该涉及到了精神领域。
　　“那些炸开的球状闪电，应该就是思维电火花吧？”
　　司空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进来之前她特意问过贺融后续阶段的晋升任务都有哪些注意事项。贺融耐心给她讲解，但还说了从巨蟹座开始每个人的体内世界会出现差异。
　　“有些人是一片汪洋，有些人是一片沙漠。”他当时是这样说的，“是什么样的世界和这个人的内心有关，你得确认自己的思想是否是你真正想要的，只有明确了这条路才能激发力量，让身体跟随心念的指挥再次进化。”
　　进化——他用的是这个形容。在贺融眼里三节律阶段就是又一次进化，达成巨蟹座突破体力限制，达成狮子座突破情绪限制，达成处女座突破智力限制，这一切都在帮助人类变得愈发完美。
　　“明确道路吗……”司空看着这片诡异的空间，心里回忆着贺融的话。
　　贺融的意思她大概懂，无非就是让她再一次确认，现在她要走的路是不是她内心真想要的。
　　很多序列骑士被卡在这个阶段不得寸进，无论怎么尝试都迈不过去，一定程度上就是他们无法摆脱现实的桎梏。
　　他们多半是因为现实方面的原因做着一些“不得已”的事，比如替人卖命，比如复仇，比如失去精神寄托后醉生梦死。
　　可能看似过的光鲜，但实际上那不是他们内心真正想走的路。因此他们就会被卡在这阶段，最多突破到巨蟹座就上不去了。
　　“这么看，巨蟹座应该是最容易的。”司空推测，“体力上限听上去和心灵关系不那么大……但是这鬼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总不可能上来就是一场毅力的比拼，要她在这鬼地方待一年吧。
　　“不行。”司空在空间里飘了一会，什么新奇现象都没发现，“得想个办法加快进度。”
　　考试起码也要给题目吧，什么要求都不给的，难道要她凭空变一堆魔怪出来当敌人吗？
　　就在她这么吐槽的时候，七彩光芒闪烁的频率突然变了。
　　空间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像闷雷，也有点像某种生物的嚎叫。
　　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司空小心翼翼的往那边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眼前的黑暗动了一下。
　　七彩光芒再次出现，短暂的照明，让她看到了一头巨大的、几乎将整个无垠空间都占满的恐怖魔怪。
　　形象有点类似于大章鱼，但触须数量远远超过……它的身躯就像是腐烂淤泥汇聚在一起形成的畸形，每一条触须上都密密麻麻长满了眼睛。
　　“草！”司空毛都被吓的竖了起来，“这尼玛是什么东西！？”
　　一根触须拍过来，她习惯性的仗着“力之支配者”一拳迎去。
　　“砰！”然后被像苍蝇般的从空中抽飞，翻滚过程中还能借着闪烁的光芒看到那巨怪追了上来。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司空拼命在这里飘着逃窜，后面有一头毁天灭地级的巨怪追撵。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司空有苦说不出，虽然她在这里是有漂浮的能力，但漂浮飞行和奔跑一样，也是要消耗她体力的。
　　巨怪仿佛有无穷的体力，速度一直就没有变过。而她总是时不时就被拉近距离，为了不被抓住只能强行透支体力加速。
　　开玩笑，那可是比所有本里的淫魔淫兽加起来还要恐怖的东西！她绝对不要尝试被抓住会有什么下场——绝对不要！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有没有一年，司空发现她不累了。
　　就像曾经小学时期体育老师教她长跑，对她说“你体力透支的时候要坚持住，坚持住没一会就会感觉突破了一个极限，体内有新的力量再涌出来”一样，确实是突破了一个极限，但这次突破后，她竟是再也觉不到累了。
　　体力的阶段性极限——这个概念在她身上消失了，就好像是她永远不会再迎来下一阶段的体能极限了一样。
　　巨怪消失，司空控制身体停了下来。
　　【恭喜。】
　　黑暗中出现一排电球组成的大字。
　　【成功战胜了内心色欲，体能限制初步解除。】
　　司空愣住，心里有一万句MMP轰鸣咆哮。
　　你妈的，合着那玩意是我的色欲化身？
　　那一看就是远古邪神级别的玩意……居然是我这么一个美若天仙……咳！无论外表还是内里都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女人的内心显化？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司空表示她不能接受。
　　【没搞错。】
　　大字再次出现。
　　【劳资就是你内心的显化，你他娘的就是这么想的。】
　　————————
　　这个标题大概只有看完才懂什么意思吧（坏笑）~
　　话说你们老是不催我写小作文，我每次都说要写，但每次都忘……

第八十二章 孤独之梦
　　“你这个自称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到底我是我还是你是我？给我把话说清楚啊？”
　　一连串的追问，司空没有再收到任何回复。
　　她只能自己琢磨，最后勉强对这种情况做出解释：这可能都是源自于自己一直以来的“禁欲”习惯。
　　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经角色，但她依然遵循着“司空本体”——也就是起源于旧时代夏思凯所遵循的一些习惯——这一点是必须承认的。
　　“这些习惯”包括了对各种欲望的压抑和控制，有些时候甚至严苛到了需要压抑快乐激素的分泌来反过来产生快乐激素的病态程度。
　　通过控制欲望来获得接近甚至超越的自我认同感。
　　通过压抑欲望来获得释放欲望时远超平常的体感享受。
　　想想吧，如果一个人的色欲、欲念是有形态的，长时间遭到这种扭曲对待，它怕不是也变得……怕不是也会和她刚才看到的远古邪神差不多吧。
　　“这么说我的欲念之所以是那个样子都是我压抑它的结果。”司空反思，“这就是常人说的‘压抑狠了容易变态’吗？”
　　不过那些大字还是让她有些疑惑，她不禁怀疑——如果“远古邪神”和那些字是她内心显化的一部分，是她这个人的一部分，那现在飘在这思考东西的人真的是“司空”吗？
　　我到底是进来时的那个意识，还是已经被分割开了，只是其中一段意识的显化？
　　是不是只有所有的“我”融合为一，“司空”才能算真正完整？才能算真正通过这次考验？
　　司空一边想一边凝视这虚幻空间，突然觉得这幕场景有点眼熟，好像曾经在哪见过。
　　有点像……最开始穿越虚拟网络进入试炼空间时看到的画面。还有点像什么……第一次驾驭狩猎圣痕？还是第一次经历唐怀瑟现象看到的宇宙？
　　记忆有些混乱，司空一时想不起来。她在这里不断的飞，尝试着往上飞、往下飞、往各种方向飞……却再也没能让空间出现任何变化。
　　渐渐的，一种荒凉的气息包裹住她，不断影响她的心理和情绪。
　　司空自己也察觉到了，并且她很清楚这种气息是什么东西。
　　孤独。
　　人类作为社会性动物最不能忍受的环境，正在一点一点将她蚕食。
　　一个人就算再坚强，把他丢到一个空旷无垠的地方让他一个人生活十年、百年、千年，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疯掉。
　　这个无垠空间也差不多，除了黑暗、闪烁的彩光、时不时炸裂开的球形闪电外什么都没有，荒凉而又苍茫的气息让空气都显得有些凝固。
　　司空作为人类并不能免俗，在漫长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中，她产生了一种源自内心的、源自人类这种生物本能的恐惧。
　　这并不是说她被吓到了，要瑟瑟发抖了，要哭嚎着哀求那些大字把她放出去了。她感到恐惧和她依然能坚持这件事并不冲突，就像有些人恐惧死亡也直面死亡。
　　“预想没有错。”她低声自言自语着，“体力的限制最好解除，只要有毅力坚持下去，任何人都能很轻易的通过巨蟹试炼。”
　　“但接下来的狮子座试炼，解除情绪的限制，这一步的考验难道就是让试炼者战胜孤独？”
　　她觉得有些扯淡，因为孤独这个东西是只有时间拉的足够漫长才能体现出力量的。当孤独体现出力量的时候没有人——不管他心理是不是变态是不是疯子——就没有人能抵御这种侵蚀。
　　别人不行，她不行，谁都不行。这不是说有什么大毅力大恒心大勇气就能抵抗的了的，而是他们身为人类——身为这种生命的客观极限。
　　“狮子座对应的塔罗星相是‘勇气’，说明这一步确实需要通过‘勇气’来突破限制。”
　　司空不断思索着，“但是靠‘勇气’战胜‘孤独’是不可能的，这一层试炼一定还隐藏着别的东西。”
　　下定决心，司空开始明确目的。
　　每每认准一个方向，她就一直飞不停息，没有时钟就自己数数来当秒表计时，直到计足一年才换方向。
　　这种举措确实有效，让她发现了一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恐怖之物。
　　比如，那恐怖的巨怪其实一直没有离开，它已经成了她的背影，不管她如何回头都只能追看到一小部分。
　　它一直跟着她，不发出任何声音，不攻击她，不提示她，就只是默默的充当她的影子，不管她去哪里都一路跟随。
　　一开始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司空差点被吓炸了。
　　本身在一个类似宇宙环境的空旷空间里就已经很压抑了，那些彩光看多了甚至等同于精神污染，这时候又发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头恐怖魔怪，这你妈的换哪个人能受得了啊。
　　她疯狂了一段时间，不断的换方向，不断的飞不断的旋转，想要甩掉这个东西。
　　但没用，它就是一直跟着她，不管她去哪，都跟着她。
　　还比如，当她计数到一年的尽头时，这空寂的世界会出现一些类似蜃楼的现象。
　　这些蜃楼五花八门，有她小时候产生的童年阴影，一些幻想出来的怪物；也有她曾经幻想过的最美好的东西，一些秀丽的风景，一些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它们是如此的破碎，如此的混乱，如此的无序，如此的……孤独。
　　几乎是永续循环的接受这一切，司空的精神状况变得越来越差。
　　她的恐惧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因为她发现了所有这些她一开始认为很恐怖、会伤害到她、会杀死她的东西，其实根本是无害的。
　　它们只是“存在”而已。
　　它们只是想“活着”而已。
　　她不再抵触见到它们，甚至反过来对它们——尤其是身后的魔怪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同情。
　　一直锁在这里出不去，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从她产生这种念头的那一刻起，她发现，她终于能再次直面自己的影子了。
　　那远古邪神一般的怪物，在她又一次转过头，和它身躯上、触须上无穷尽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它的每一只眼睛都在流泪。
　　“原来……是……这种感觉。”
　　深呼吸，司空感慨说了一句。
　　常年累月不说话让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大幅退化，这仅仅是一条短句，她居然说的磕磕绊绊。
　　“大致已经明白这层考验是考什么了。”
　　轻轻飘到巨怪头顶，司空伸手按住它。
　　“放心……吧。”
　　她继续用磕绊的语气对它说道。
　　“我不会自杀的。”
　　“我会好好的活，勇敢的活。”

第八十三章 三节律，解限！
　　诡异空间里的时空被拉长，这是已经被确认的事。
　　在这近乎无限的时间里，司空在探寻的过程中一直在思考，如果按贺融说的那样每个人在这一阶段见到的精神世界都不一样，那么这个“不一样”的依据会是什么。
　　总不可能说一个人喜欢海，他的精神世界就是海；一个人喜欢宇宙，他的精神世界就是宇宙。
　　一定存在一个判定标准，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性格去分析、去模拟，最后才会生成海洋、沙漠、甚至宇宙。
　　按照这个依据去推论，她现在所面对到的这个诡异空间，又是根据她哪段经历去构成的呢。
　　时间在这里不值钱，司空有漫长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她隐约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经历，但她就是回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一直到她有所领悟，不再觉得那些怪物是可怖的，丧失了对这里一切的恐惧心理时，她才终于回想起来，这里带给她的熟悉感到底源自哪里。
　　源自她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梦日记》。
　　这是一款类似《口袋妖怪》的像素小游戏，制作不止在现在看，即使在当时的年代看也显得粗糙。
　　但它却一直被称之为“黑暗系游戏之王”，甚至还有一小群人将它推上了“恐怖游戏之王”的宝座。
　　《梦日记》的内容很简单，开局是一个马赛克小女孩在卧室里。
　　卧室门锁着，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进入阳台可以看到这是一栋高层建筑，小女孩住在其中一层，可以看到晦暗的天空。
　　她只能在卧室-阳台两个地点移动，犹如被关在笼里的鸟，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玩家一开始对这种境遇感到好奇，随着他们不断的探索，他们发现可以控制小女孩躺床上睡觉。
　　一旦点下做梦的选项，小女孩会立刻进入一个有一圈房门的大厅，顷刻间被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包围。
　　这些门通往一个个不同的世界，有些世界像炼狱，有些世界是重叠起来的幻彩空间，有些世界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有些世界能把角色变成小人，有些世界能让她像女巫一样在天空翱翔……
　　玩家控制小女孩在这些梦的世界里不断冒险，遭遇了一个个恐怖的、会对小女孩不断追撵的怪物，一个个静止的，虽然不动但看上去还是很恐怖的怪物。
　　同时也遇到了一些人，一些在探险过程中被他们视为朋友的人。
　　尽管他们不会说话，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互动体验，但在这样一个孤独的世界里，他们存在——这件事本身就很重要。
　　玩家们逐渐又发现了可以搜集各种道具，从各个世界搜集它们，然后在最初的大厅中把它们变成各种“彩色的蛋”。
　　他们以为这就是这款“吹比说恐怖其实一点也不恐怖的小游戏的最终玩法”，所以他们尽力将所有彩蛋都搜集齐，然后尝试怎么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
　　结束的方式很简单，只要丢下所有蛋，然后控制角色捏脸醒来，操控她离开房间来到阳台就可以了。
　　她会跳下去，《梦日记》到这里就GAMEOVER。
　　当初玩到这里的时候，司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破口大骂作者脑子有病。
　　她觉得作者就是在故弄玄虚，什么黑暗系游戏之王，恐怖游戏之王都是和他一样脑子有病的人吹出来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她认为玩这个游戏就是浪费时间，于是她立刻将之删除掉，转而开始做别的事情。
　　但逐渐的，她发现自己居然忘不了游戏里那些堪称精神污染的画面，忘不了操纵小女孩在一个个梦的世界里探险遨游，以及她的纵身一跃。
　　她忍不住又把这个游戏下了回来，按照记忆将之打通关，搜集齐所有彩蛋，回到房间，卡在最后一步愣愣出神。
　　她突然悟了——这个游戏最恐怖的地方并不是它本身，而是它映照出来的、属于玩家自己的内心世界。
　　游戏里有各种怪物，但这些怪物没有任何一个伤害过玩家，反倒是经常被玩家操控角色一刀捅死。
　　他们是可以选择无视怪物的。
　　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捅死怪物。
　　恐怖的不是游戏，而是玩家本身，是他们通过游戏感受到的负面情绪。
　　“过去的阴影啊……”司空感慨，“玩过后确实抑郁了一两天，但恢复过来就把它忘了。”
　　“本来以为只是无关痛痒的一段记忆，没想到重要到在这个时候被抽离出来，成为了狮子座勇气试炼的组成部分。”
　　她已经看明白了，狮子座试炼到底考核的是什么东西。
　　每个人的试炼因过往经历和梦想的不同而不同，对司空来说，她要确立的就是对自我的勇气。
　　她是一段记忆，在赢下夏思凯之前甚至不能算真正的“司空”。
　　她的内心最深处其实一直潜藏着些许自卑。她一直努力战斗，一方面是想纠正另一个自己犯下的错，另一方面，她是想成为真正的自己。
　　她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当成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如同宇宙那样有无穷时空的空间，所以她会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压抑到极限，她的精神可能会崩坏掉，变成疯子或者傻子。
　　第一道考验就是看她能不能认清自己，认清这所有的一切——从这片空间到那些怪物，其实都是她自己，都是她自己情绪的显化。
　　第二道考验则是，看她在洞悉这一切的瞬间，做什么选择。
　　是操纵小女孩进入阳台纵身一跃。
　　还是直接卡在最后一步对她说晚安，ctrl+f4关闭游戏。
　　“在洞察自我的一瞬间，人类这种生物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也就是说所谓的大彻大悟，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现实，继续在现实里活着已经没有意义……”
　　抬头看看这片空间，司空再回身，所有的怪像都不见了。
　　“对情绪的控制力，以及经历了漫长岁月依然要求维持在巅峰状态的思维反应能力，没想到是两个星座试炼在同时进行……”
　　她有些后怕，这可能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但还好她反应过来了。
　　有道是经历不同梦也不同。
　　她不是夏思凯。
　　她有她的新的人生。
　　————————
　　并不推荐去下《梦日记》玩，这东西对身心是真不健康。
　　司空也是意识到现实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才这么选的，希望你们也能和她一样。
　　PS：最近在筹备生日的事，这几天结束就爆肝，连同你们八成已经忘掉的小作文一起。

第八十四章 司空的狗链
　　跨出星门，司空一眼就看到床上坐着两个女人。
　　哦，严格来说应该是两个女人外加一名白毛少女，前两者坐在床边吃东西，看上去好像在就一些问题对白毛少女做着询问。
　　“啊！”看到司空出来，韩采灵立刻缩腿上床，整个人躲在伽歇尔身后，只露个脑袋出来打量着她。
　　看来在战斗中对她做的事耻度太高了，司空想着，而且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硬上，这不符合她的绅士习惯。
　　“出来了？”伽歇尔就淡定许多，她手里拿着一袋肉条，第一把塞到自己嘴里，然后又掏了一点喂韩采灵。
　　韩采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倒是和伽歇尔熟稔了许多，看到那递来的手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眼司空，飞快张嘴含住吃掉。
　　“我耗费了多长时间。”司空转头去看蓝。
　　【30分钟整。】白毛少女给出精确的回复，【平均每次试炼消耗用时为10分钟。】
　　“……你一口气搞了三个？”伽歇尔这下淡定不了了，她身体瞬间就坐直了，把脑袋贴在她肩上，还等着她继续投喂的韩大小姐拱翻了去，“你不要命了？”
　　“事实是我活的好好的。”司空心里当然是很后怕的，她也是经历过才知道贺融说的危险是真的危险。
　　她是有权力没错，但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权力对她面对到的困境完全无效。
　　“现在轮到你们俩了。”司空目光沉淀下来，然后突然想起伽歇尔已经是天蝎座进化等级比她还高，临时改口到韩采灵身上：“……轮到采灵换序列号了。”
　　贺融那边并没有上位序列的钥匙，她根本提供不了伽歇尔升级所需要的摩羯座钥匙。倒是特意为韩采灵买了一套下位序列的，趁现在休息时间正好用上。
　　“我……可以吗？”韩采灵刚爬起来，听到这句话身体一僵。
　　她对自己的定位……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个战斗人员。
　　毕竟当记者当主持人当了那么多年，习惯了站在见证者的角度去看待事物，要她一下子改变心态想着努力变强什么的肯定不可能，需要足够的时间转变。
　　“提升序列不是为了提升战斗力，而是为了进化生命层次。”伽歇尔也偏头看她，“我已经是天蝎座，傻狗现在也是处女座，你不妨想想，要是以后我们都突破了晋升序列的天花板变成了另一个物种，你想追上我们的难度是不是会大大增加呢。”
　　对于韩采灵，伽歇尔的感官实在复杂。
　　很多人都觉得女人对女人的感情包容性更强，可以容得下对方拥有自己以外的红颜知己，这个只能说是偏见，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不管是怎样的感情，只要转化成爱，它就没有不自私的。
　　如果可以，伽歇尔真的想独占司空，把这个撩动自己心弦的可恶女人像条狗一样栓在身边。但她了解司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别看这傻狗经常跟她嬉皮笑脸，她骨子里其实最厌烦受到控制。和她相处最好的方式就是尽量将狗链放长一点，让她感觉不到束缚，同时又能有所收敛。
　　目前来看，这种做法成效是有的。司空撩拨其他女人的频率大大减少，即使撩了也没打算发展成什么关系。
　　可对一些早早和司空就牵扯不清的女人，伽歇尔做不到分割她们。
　　在龙门乱中，韩采灵开始只被伽歇尔当做辅助司空的工具人。以伽歇尔那复杂又刻骨铭心的经历，她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从小衣食无忧，不需要为生存发愁，还对初恋抱有美好幻想的“小女生”。
　　尤其是在进一步的交流中知道这个小女生和司空有暧昧关系，她更加不爽，颇有一种“我可是经历了那么多才和她走到今天这步，你凭什么”的赌气，嫉妒。
　　不过那时候还是伽在主导身体，伽歇尔和伽共享记忆。
　　伽可比她骄傲多了。她一心复仇，为此不惜放弃一切。她一直觉得龙门的苦难——乃至世界的苦难都是由自己造成，决定那么做的时候就没打算再和司空有所亲近。
　　虽然她也喜欢司空……她当然不会表露出来这种心意，但作为主人格，伽歇尔能感觉的到。
　　伽最初喜欢的应该是星海历原本的司空，她一开始就对傻狗生出好感，这应该是源于傻狗在双子座凝聚的第二人格。
　　所以那个时候伽等于是放弃了这段感情。她对韩采灵纵然有赌气，有嫉妒，但更多的还是欣慰，觉得自己离开后还有这样一个本性纯真的女人和司空在一起也挺不错。
　　都是因为傻狗不要脸，纷争结束后对这边死缠烂打的，逼的她们一起把感情接了回去。
　　于是伽歇尔就不得不接受除自己之外，恋人还有另外两只翅膀的情况。
　　林陷音她接触的少，抵触比较大。对韩采灵则是怜爱和抵触都有，还有一点淡淡的羡慕。
　　羡慕她的平凡出身，羡慕她的平凡童年，羡慕她的平凡纯粹，羡慕这样的她情窦初开就遇见司空。
　　我在这胡思乱想的又有什么用呢。
　　摇摇头，伽歇尔换了种眼神看韩采灵。
　　反正要傻狗只留一个是不现实的，毕竟就算她真答应，光是伽歇尔就有两个人吶。
　　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伽一起分享，那在看对眼的情况下，多分傻狗出去一点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绝对绝对不能再多了！
　　伽歇尔对这件事有一个标准，以龙门乱结束为双方确定感情的分界线，在分界线之前时间和其他女人牵扯的关系她能接受，但之后再想多绝对不行！
　　“口才不错嘛？”
　　司空诧异的看了眼伽歇尔。
　　她还在想措辞想着劝人，没想到金发女人已经一梭子弹药倾泻光了。而且从韩大小姐坚毅的表情来看效果还不错，起到的效果比预想中好。
　　她并不知道伽歇尔已经在这一刻坚定了信念。
　　她脖子上的那条无形狗链，能放长的距离已经被定死了。

第八十五章 你们这两条恶心的母狗
　　因为要最大效率的利用钥匙，所以司空拉上伽歇尔给韩采灵的试炼保驾护航。
　　虽然通常来说每个人在做晋升试炼的时候被别人进入晋升之地是一种禁忌，但她们更禁忌的事都做过了，再突破一层底线也不要紧。
　　“原来别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啊……”同样是一片血红世界，司空一路走一路瞧，路上遇到的畸形肉块被她斩杀的干干净净。
　　这些都是韩采灵体内残留下来的身体杂质。因为严格来说她只是半个白羊座，白羊座的力量是继承自恐惧之王。没有体验过白羊座试炼的她对体内杂质的清除做的很不完整，司空把伽歇尔拉着一起进来就是存着“人多力量大一起大扫除”的心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纳米超微机械已经莫得了，她没办法在韩采灵体内大兴土木。
　　“你在乱看什么呢！”韩采灵一路脸都是红的，毕竟关系近归关系近，让对方肆无忌惮的进入自己体内，还肆无忌惮的到处游动……这件事光说出来就羞死人了。
　　“我现在不是以恋人情人爱人的身份站在这里。”司空振振有词，“我们现在是医生——医生你懂吗？妇科圣手！救死扶伤！你见过哪个病人要对医生避嫌的？这分明是一件严肃的事！”
　　“闭嘴！”伽歇尔从后面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拖走了，“那边还有一大群呢，赶紧上，别在这废话！”
　　“……”司空顿时就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被伽歇尔当猎犬使了。
　　金牛座的试炼很快过了，这个阶段的核心是让试炼者进一步凝练心念，进化出外放念力、抵御精神攻击的能力。虽然看上去应该牵扯到精神领域但原理是疏通大脑堵塞，所以依然属于“大扫除”范畴，被司空领头直接通关。
　　比较特别的是双子座试炼。从这一阶段开始，进化的核心从“体内世界”转移到“精神世界”。试炼者需要凝聚出另一个不同的人格，依靠这个人格来完成后续进化。
　　“我们出去吧。”伽歇尔拉着司空往回走，“双子炼心，这阶段没人能帮助她，能分裂出怎样的人格全看她自己。”
　　“哎哎？”司空被她拉的一踉跄，“就没有跳过双子座，不分裂人格的办法吗？”
　　她其实对韩采灵晋升双子座有那么一点点排斥，感觉就像是本来定下的亲事在洞房那一刻对方分裂成两个人告诉她买一送一，这个……就算不介意，感觉上也很奇怪吧？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感情基础的，没有基础直接送一个女人给她，不管再漂亮她也没什么兴趣。
　　“不行。”伽歇尔直接把她扯出星门，“双子座是根基，是后续进化的重中之重！没有第二人格的辅助她将无法继续提升，你这么想会害死她的！”
　　重中之重吗。
　　司空眯眯眼，突然意识到自己进行的巨蟹-狮子-处女座试炼里如果有一个第二人格，那难度至少要缩减一倍。
　　别的不说，那么孤寂的过程中能多个人说说话，一起参谋破局的办法，这肯定比她自己硬抗要轻松些的。
　　好像双子座一开始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抵抗孤独……那它确实是有存在的必要。
　　司空不想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和运气，能一头莽穿三道试炼。
　　越往后走，晋升之地里的时间和外界时间就越不对等。两人出来后就没再说话，打算耐心等韩采灵出来。
　　伽歇尔继续坐回床上吃肉条，一边吃一边刷手机，两条包裹黑丝袜的大长腿以鸭子坐的方式蜷在两边，不断吸引司空的目光。
　　脱掉防护服里面应该是光着的吧。
　　司空咽下一口口水。
　　洗完澡居然还把袜子穿上了，这女人简直就是在勾引和挑衅！
　　低头看了眼胸口绷紧的紧身布料，司空轻轻将拉链从领口拉到肚脐以下，犹如摩西分海般分出一片雪白雪白的丘陵平原。
　　伽歇尔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抽搐下，继续低头刷手机。
　　“伽伽啊。”司空从旁边拱上去，伸手抓住金发女人一只黑丝脚，“还在生气呢。”
　　她不经两人允许就在驾驶舱里对她们为所欲为，这件事果然没那么简单就能放下。
　　“滚。”伽歇尔头都不打算抬，“你在做下某些行径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会付出代价……”
　　“啊~”然后她突然用娇媚的语气喘息一声，转头怒视蓝眼女人：“……你给我松手！”
　　司空刚才隔着一层薄薄黑丝在她敏感的脚心刮了一下，这一刮直接刮的她心态纷乱，原本的冰冷荡然无存。
　　“不松。”司空露出一丝坏笑，凑上去紧贴着她的背，右手连另一只小脚也一起抓住，一边刮一边道：“你们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威胁了我哦，我收回点利息应该不过分吧？”
　　“啊~！”两只脚被不讲道理的这么侵犯，伽歇尔的表情彻底坍塌，她红着脸在司空怀里不断扭动，却受制于姿势问题挣脱不了。
　　司空全部心神都放在伽歇尔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姿势也差不多，更没注意到白毛少女就飘在身后，还有学有样的贴在她背后模仿了一下。
　　只不过蓝是虚拟投影，这种接触司空感觉不到。
　　“你……啊！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金发女人被一轮抢攻弄的气喘吁吁，身上穿的白衬衫已经被扒掉一半。
　　“是吗~”
　　司空则乘胜追击，本着“身体也是武器”的准则故意趴下来撅起屁股，半吐着舌头凑近对方丝足，顺着脚掌心一直舔到她小腿腿弯。
　　“唔……！”
　　视觉刺激+感官刺激，伽歇尔再也支撑不住，顺势被司空舔的软倒下去，从身体到心理都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效果这么好的吗？
　　司空一愣，突然有一种被占便宜的赶脚。
　　但眼前正在喘息的女人还是更重要一些，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丢掉，一手一个攥住对方脚踝，将她的双腿大大分开。
　　“啊……”
　　金发女人发出羞怯的叫声，抬起右手遮住脸，耻于被司空欣赏表情。
　　“伽伽真可爱。”
　　司空凑上去，打算用牙齿咬开她最后的防御。
　　“哈！”
　　房间里突然窜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本来想出来洗澡的，没想到还得洗眼睛喔？”
　　司空和伽歇尔都僵住动作，一齐转头向床边，看到那里站着韩采灵……不，应该说有着韩采灵身体的陌生女人。
　　“难得的休息时间居然行这种苟且之事！”
　　陌生女人一脸嫌弃的指指她们。
　　“两条母狗，你们可真是太恶心啦！！”

生日请天假，后天开始爆肝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明天就开始爆的，不过因为某些不方便透露缘由的因素改成后天。
　　这个假是按书客时间请的，请的是凌晨的更新，所以大家凌晨就别等惹Ｏ(≧口≦)Ｏ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

第八十六章 把伽歇尔想的太简单了
　　陌生女人使用的是韩采灵的身体外貌，但表现出来的神态和性格完全不同。
　　对韩采灵来说，很多事情她都懂，都明白，但温驯的性格让她不会直接说出来，除了在对待自己和司空之间的感情时她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像家里对她的一些安排她都很少拒绝。
　　而这个女人就不一样，光从她脸上的嫌弃表情，那毫不退缩的瞪大的双眼以及微微上翘的讥讽的嘴角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拥有对应“温驯”的“傲娇”人格。
　　对付这种人格就不需要说什么江湖道义，先让她知道世间险恶，给她一番正义的引导才是关键。
　　司空和伽歇尔对视一眼，松开她的两只黑丝脚踝，两个人一起挪蹭着下床，面朝傲娇人格站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傲娇人格后退几步，表情开始不淡定了。
　　这个气场……好强烈啊！
　　“当然是。”司空拿起旁边的绳子。
　　“干你。”伽歇尔拿起口塞和眼罩。
　　10分钟后，被扒成光猪的傲娇人格全身缠绕着细密绳索，双脚呈M型大大张开，瘫在床上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还敢不敢横了。”司空摘掉她的口塞。
　　“不敢惹……”傲娇人格抖了一下，“别弄惹……爸爸……我是真的受不了惹……”
　　“……这可是她自己喊的啊。”面对伽歇尔和蓝同时投过来的古怪注视，司空第一时间澄清自己，“嚢！全程你们都有见证的！我可没让她叫我爸爸！”
　　“知道你没让叫。”但伽歇尔还是面色不善，“可是我们来算一算，之前屡屡用这种套路来乱别人心思的人是不是你啊……”
　　很显然，这应该是韩采灵的某些记忆被傲娇人格所吸收，在这种“危急时刻”被她自发学了过来。
　　还能从这种角度赖到我头上？司空简直目瞪口呆，她搓了搓手逼近伽歇尔，“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可以让你也叫一叫……”
　　“滚！”伽歇尔一脚将她踹开，“胡闹一会就够了！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像是映衬她的发言，广播里突然传来凄厉警报。
　　【一级作战警报！一级作战警报！请所有人员立刻回到作战位置！请所有人员立刻回到作战位置！】
　　“一个半小时。”司空算了下大概享受到的休息时间，低头看看还在喘息的韩大小姐，“可惜了……那条黑丝连身袜被你们扯的全是洞，已经不能用了。”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眼神从迷惘恢复清明，韩采灵的主人格渐渐苏醒。
　　“咦？咦咦咦噫——！？？？？”
　　然后突兀的，她获取到了身体对精神的触觉反馈，捆绑着的白嫩酮体顿时又是一阵抽搐，满头问号的、一脸懵逼的又把床单弄湿了一层。
　　“双透支是用不了了。”看到她这饱受摧残、发丝都甩到嘴里含着在的可怜模样，司空摇头，心想就算给她拖上机体，双透支状态也得等她休息好才能使用。
　　她转头去看伽歇尔，那赤果的眼神让金发女人面色涨红，带着羞怒道：“看我干嘛？你休想再在战斗中做那种过分的事！”
　　“只要确保了底线，人类为了活命而出卖的一切东西都是神圣的。”司空严肃的说道，“这不丢脸，伽伽。”
　　“说的那么好听，你怎么不去当龙核？”伽歇尔怒火更上一层。
　　“我技术好啊。”司空理所当然的道，“你技术比我好我乖乖趴着让你弄好吧……这都是为了效率最大化。”
　　“是么。”金发女人突然冷静下来，转换成一副柔和的表情走过来，“那我想知道一下，我的司大团长，你在让别人出卖这些神圣东西的时候，内心里就没有任何邪恶念头？”
　　“没有。”司空表情已近乎神圣了，“虽然我要付出被你们误解的代价，但我知道我是一个正人君子。”
　　“另外。”她低下头，看着被伽歇尔捉着按在她胸口的那只手，脸上露出奸诈笑容：“别尝试了，这套作战服可是特意添加了绝缘材料。”
　　“狗东西！”伽歇尔恨恨想甩掉她的手，司空却欺近一步，对着她的骄傲嘴唇就吻了上去。
　　“唔！”伽歇尔瞪眼，用手掐她，膝盖顶她，然后渐渐放弃了抵抗，双手搂住司空的腰。
　　战前来这一套确实刺激。
　　拉出粘丝，松开面颊潮红的女人，司空一边回味一边感慨。
　　电影里加这些剧情还真没加错。
　　“嗯？”然后她突然感觉嘴里被留下了什么东西，“这是什……哦哦哦噢噢噢哦哦呃！？？？？”
　　“咚！”司空一头倒在地上。
　　“用你们中星人的话来说，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胜利者抬脚踩在司空挺翘的屁股上，“你以为搞绝缘防护我就没办法了吗？”
　　“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五分钟后，格纳库。
　　“罗根？你们怎么才来？”
　　姜烨瞪眼看着金发女人一手一个大手提包朝这边走来：“这里面装的难不成是……”
　　“嗯，这次换我来操控机体。”
　　将两个包裹丢进驾驶舱，伽歇尔给了他一个灿烂笑容。
　　“别出什么问题才好吧。”
　　姜烨看的满头大汗。
　　“这他妈的，这次可是主力对攻啊……”
　　驾驶舱内，伽歇尔打开包裹，把瘫软的韩采灵按之前模样摆到右边趴着，再把用绳索捆着的司空拎出来，按在之前自己的位置。
　　司空有心挣扎，但嘴里的东西吐不出来，时不时来一下电的她浑身颤抖，只能乖乖让伽歇尔摆好姿势。
　　“啪嗒啪嗒！”
　　双手双脚被锁扣锁死，这下想挣脱也没办法了。
　　伽歇尔这才扯着她的马尾把她头转过来，捏开她的嘴巴，用手指在她嘴里不断搅拌翻找，捏出了那枚占满口水的袖珍电击装置。
　　“特别待遇。”然后将口球眼罩也给司空戴上，三个人戴好连接头盔，控制机体滑出轨道。
　　“啪！”
　　“呜！”
　　司空感觉屁股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草！”头顶传来伽歇尔的惊呼，“速度怎么快了那么多！”
　　【因为本质上来说Lady才是最受猩红女王认可的龙核。】
　　这是蓝的声音。
　　【我之所以不阻止你，就是因为我知道凭借Lady作为龙核的性能，你足以在这场战斗中保全自己。】
　　【两个叛徒……】
　　司空用共感传来微弱的抗议。
　　【狗蓝子……我知道你是觊觎主人的身体，想借此搜集我在双核系统中的龙核数据……】

第八十七章 赤色彗星
　　联军舰队的第一波试探虽然以失败告终，但从另一方面看，他们也知道了现在的火巢之门能调集多少兵力。
　　差不多也就是不到2000的机动部队，这在联军舰队总量突破10000的战机数量面前实在太渺小了。
　　敌军指挥官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这一次一口气出动了超过8000架战机和1000架龙式机甲，力求能一战决出结果，彻底打下火巢之门。
　　“原来是这样。”漂浮在深空中，屏幕上下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友军战机，伽歇尔大概明白了蓝的意思。
　　战斗规模大到这种程度，她能不能使用红蚊念感炮已经不重要了。
　　一旦第一枪打响，接下来战场的纷乱程度会远远超出之前数次。她要做的不是比司空更好的使用念感武器，而是尽可能的保全自己，想办法偷掉敌人的母舰。
　　“怪不得你不阻止我阴你主人。”她看了眼旁边漂浮的白毛少女，“心里想的挺清楚嘛。”
　　司空当驾驶员，猩红女王的战力确实更强。但不管她能把红蚊念感炮发挥到什么程度，这套武器撑死也就是“线控炮”而已。距离限制让她刚刚大进一步的念力优势无从发挥，在战斗单位上万的深空战场上很容易被流弹击毁全部的“红蚊”。
　　她固然是可以在那之前打下足够惊人的战果，但受到敌人注意，被围剿的概率也更高。还不如撤下来当龙核用，利用她已经是巨蟹座级别的强大体能去偷母舰。
　　【我草你们大爷的！】司空趴在那扭动屁股，【什么叫会被流弹围歼干掉？就算没有红蚊——我的近战就弱了吗？】
　　【Lady的近战当然很强。】蓝安慰她，【但是Lady，我计算出来的结果却是那样的猩红女王比现在更弱。】
　　【不可能！】司空不愿意接受现实，【我和这破机体的融合率也就300多而已，这两个人虽然比不上我，但加起来应该相差不远？】
　　【那是过去了，Lady。】蓝直摇头，【接连突破三节律的限制之后，现在Lady和猩红女王的融合率是……1024%。】
　　司空：？？？
　　“好数字。”伽歇尔直接喷笑出声，“听到了吗傻狗，这可是你家AI的判定——让你当龙核对机体性能的提升比你发挥操作实力得到的结果更理想，你就老实给我当辅助吧。”
　　【现在的Lady可以说和猩红女王是一体的。】蓝摇头晃脑的道，【光论机体性能，拥有Lady的猩红女王已经领先其他机体至少一代。】
　　“敌人来了。”伽歇尔戳戳司空屁股，“快给我飞！”
　　现实和数据摆在面前，纵使再不愿意，司空也只能乖乖承担起龙核的作用，给伽歇尔和机体之间提供串联。
　　然后她渐渐发现蓝还真的没有诓她，伽歇尔的技术确实没自己好，但猩红女王在她手里却比之前更猛！
　　机体对操作指令的反应速度更快了。
　　一些过往还有延迟、需要她提前输入指令的操作，伽歇尔现在直接做，机体的反馈效率却更迅捷。
　　不管是齐射还是流弹都能完美避开，还能在闪躲过程中反击敌人。如果不把伽歇尔只作为驾驶员而是和猩红女王一起作为一个整体看待，司空必须承认，这个整体比她操控的整体战力更强。
　　劳资当辅助对机体性能的提升有这么大？
　　司空迷茫了，她甚至都忽略了伽歇尔时不时就要抽自己屁股，就乖乖撅屁股趴着思考人生。
　　“呜！！”直到对方膝盖滑进峡谷，她才一激灵醒过来，扭动腰肢拼命挣扎。
　　【敌人意识到我们的厉害了！】伽歇尔学舌司空的严肃语气，【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深空中，无数战机将她包围。猩红女王在一道道蓝色光子束构成的网络里不断挪腾，虽然没被击中，但也被牵制着无法突破。
　　【不行……】司空现在知道伽歇尔当时有多憋屈了，她戴着眼罩口球疯狂摇头，从头盔后伸出来的马尾巴一甩一甩，【不能这样——啊！】
　　“呜！！！”
　　马尾被扯住，同时峡谷里的东西好像也拱开了什么温软屏障，司空顿时抽搐一下，几乎感觉魂儿都被从马尾拽了出去。
　　“这个速度……”伽歇尔面色亦瞬间大变，屏幕上机体各项性能指数全部爆灯，光动力就是之前的一倍。
　　她赶紧抓住机会操作，甩掉突击步枪抽出光束军刀，控制机体拉出一串猩红粒子凝聚的残影，像打斯诺克一样在几十架敌机中做碰撞穿梭。
　　“简直就是一道闪光……”
　　不远处，贺融驾驶一架黑枭战机目睹了这一幕，对于星河猎妈团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贝塔光子，说明这次的驾驶员另有其人。看来他对这个战团的了解是太浅了，后续相处时需要给予更多尊重。
　　“我草，太爽了这速度！”
　　伽歇尔开的热血上涌，“1024的融合率爆发起来这么强吗？简直就是割草无双啊！”
　　为了维持这种透支状态，她膝盖对司空的压迫是一刻不停在进行的。司空的马尾这时候干脆就成了左手位的操纵杆儿，被顶的一边“呜呜”叫一边按伽歇尔拉扯的方向控制机体变向。
　　“呜！”
　　“呜呃！”
　　“呜呜呜呃呃呃呃——！！！”
　　在这种战力加持之下，猩红女王直接凿穿了由数千架战机机甲构成的防线，突进到了战场后方，敌军母舰所在的宇域。
　　“魔鬼！魔鬼啊！”
　　“怎么会这么强？光速度就是普通机体的三倍！”
　　各大母舰上一片哀嚎，距离最近的母舰舰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面前悬停，然后被一道血红光束刺入蒸发。
　　这一战，猩红女王真正做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联军舰队里流传着传说：当这架机体不再使用念感武器，并且凝聚的光子从蓝色变成红色——也就是进入“赤色彗星”模式的时候——每个人得尽快逃走，哪怕放弃任务也在所不惜。
　　“那是传说。”
　　多年后的一名联邦老兵在酒吧里对旁人说道。
　　“能活下来都属于荣幸。”
　　————————
　　今天两更保底，下波就开启爆肝模式啦~
　　明天先来波4更吧~热热手，5更后面再说~

第八十八章 白热化（第一更）
　　这一次主力交锋，猩红女王交出的成绩单是168架战机/机甲和包含8艘母舰在内的22艘敌军舰船。
　　从数字比例上来看不算什么，但这只是一架机体制造的战果，当时有一部分黑枭战机以其为头跟进突袭了联军舰队，因此他们遭受的总损失超过了2000单位的机动部队和50艘船。
　　这就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只要再来上几次，海蓝联邦和漂流者联盟的合作就会成为一纸空谈。
　　16日，距离主线任务发布已经过去5天。
　　其中有大半天是停战日，联军舰队被上次战斗时猩红女王爆发的战力吓破了胆。他们转而采取了包围策略，打算宁可多耗一会也要尽可能降低战斗伤亡。
　　而席隆作为罗宪之鹰新生代最具才能的将星，他果断抓住这难得的喘息机会，一方面大力整顿纪律和后勤，一方面利用火巢之门主站周围漂浮的子站——也就是建设在一些小行星上的堡垒组织了一共八道防线，每一道防线相互之间都能牵制掩护，大大抵消了敌我之间的兵力差距。
　　第4日联军再想试探进攻时先头部队立刻陷入这交叉的泥潭，敌军指挥官当机立断调集半数巡洋舰突前集火第一防线，但在接连突破第一、第二防线之后又被席隆亲自率领的第八、第九舰队从侧翼突袭，利用其舰艇型号转向速度更慢的缺陷一战击沉深空巡洋舰86艘以及4艘大型母舰，再次挫败了敌军攻势。
　　虽然火巢之门这边的损失也不小——最危急的时候甚至逼的席隆下令用船去撞，但在多重手段的分割之下，守住火巢之门的希望已不再像一开始时那般渺茫。
　　在此过程中试炼者团队也扮演了重要角色。纵使不提猩红女王，几支中星洲战团的明星表现也让他们得到了席隆的重点表彰。
　　而到了任务的第6天，火巢之门的局势终于从本质上扭转了。
　　中罗共和国原计划输送至火巢之门，打算决战前集结的几支运输船队突破封锁线抵达火巢之门，为这里送来最重要的兵员补给。
　　在火巢之门本身就有一定工业制造能力的前提下，这些人的到来也就意味着那些库存的战机机甲得以派上用场，席隆几乎立刻就能根据这些人组建出一支全新的、人数在5000以上的机动部队。
　　至此双方在机动部队上的兵力差距已经变成了6000：9000，联军不再具有绝对优势。
　　尚在之前都无法突破所有防线赢的胜利，所有人都明白，巴克罗夫计划的失败几成定局。
　　这是浮于表面上的预计，实际上两边的试炼者更清楚，下一战如果联军部队还不撤走，等待他们的可能是被彻底歼灭。
　　“因为试炼者团队开始接管剧情了。”
　　司空的卧室，安雅一本正经的给她们分析。
　　“X小队来了，那些在袭击中幸免于难的试炼者团队都来了，这一波补进的兵员质量要远远超过寻常标准，试炼者开始取代剧情里的士兵成为主角。”
　　“下一战就是转折点。”伽歇尔补充道，“下一战过后，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就是试炼者主导了。”
　　“葵。”她转向坐在桌子上的短发女人，“目前残存的中星试炼者还有多少？”
　　“将近2000。”葵摇摇头，“原本应该在4000以上的，圣徒的袭击轻而易举就灭掉了其中一半。”
　　“那非中星的试炼者起码也有4000多才对。”伽歇尔沉吟，“捞空说这几天她最多干掉了100多个……还有那么多敌方试炼者都藏哪去了？”
　　“被我们的实力吓到了吧~”韩采灵靠在床头，一边翘着脚一边啃苹果，那倨傲的样子一看就是傲娇人格，“来多少死多少啊~为了刷战功拼上这么大风险不值得，所以就安心划水了呗？”
　　“你是说因为大量敌方试炼者消极应战才导致我们能撑这么久吗。”
　　伽歇尔瞥了她一眼。
　　“要是没有圣徒的存在还有点可能，但有圣徒……他们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难得这么热闹，你们居然在讨论剧情发展啊。”
　　盥洗室的门打开，司空穿着浴袍走出来，对站起身行礼的葵点点头：“休息时间，随意就好。”
　　“这不是什么剧情的问题。”伽歇尔瞪着她，“我们在担忧圣徒是否集结了那边的试炼者力量在做别的行动！”
　　“即使是，我们现在难不成还能光速飞过去阻止吗。”司空随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然后在她伸手打自己之前跳走躲开，“按部就班做任务就是了，看看明天主线完成后下一阶段该干什么。”
　　“你这个头头当的还没下属合格。”安雅对她指指点点的，“亏她们还把所有情报都列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都不打算看？”
　　“无非就是美联团队、锡蓝团队的情报吧。”司空摇头，“史老头早跟我介绍过了。”
　　美联方面和中星洲一样分为“官方团”和“民间团”，但他们的民间团可比这边厉害多了，中星可出不了泰坦神陨。
　　以泰坦神陨两支团队为表面核心，以操控这两支团队的调查局团队为内在核心，连同锡蓝的一堆杂乱战团以及三大骑士团一起接受“圣徒”的管辖——这就是中星洲目前面对的敌人。
　　很强，很庞大。最关键的是，中星洲目前依然没搞懂他们的战略意图。
　　这让贺融等人感到极端的不安。他们害怕等搞懂就迟了。
　　“反正不会是念感炸弹。”安雅摊手，“我已经督促姜院士向指挥部汇报了这一隐患，他传回来的消息是时刻都有侦察机安装了念感探测器在周围巡逻，敌人打算使用这种违禁武器很难不被我们发现，而且他们自己也会被爆炸波及。”
　　“还是要从超感网络上着手调查。”
　　司空觉得这些人现在担忧没有任何意义。
　　“待会贺融那边还要开会，我来适当跟海伯他们提一下吧。”

第八十九章 黑暗中的一缕慧光（第二更）
　　一路来到临时会议室，路上不断有士兵对司空敬礼。
　　屡立战功，她的军衔已经被破格提升到了陆军上校，再往上席隆跟她表态他已经没有权利私自提拔了，得等这场仗打完，看看共和国军委是什么态度。
　　“以你的能力，大校应该没有问题。”这是席隆原话，“但你毕竟资历太浅了，想要当将军怕是还得熬上几年。”
　　司空不意外这个回答，想想很正常，以夏亚那种能力开局都不是将军呢，她一个刚加入罗宪之鹰还不到半年的新兵，能有这种晋升速度已经很恐怖了。
　　“伽歇尔也是少校了。”想着金发女人穿纯白军服配黑丝袜的打扮，司空心里又是一荡。
　　也就是有蓝管控电脑数据，隐瞒了自己的个人融合率超过1000%这一惊人事实，否则她们几个固然是当不成将军，却很有可能被专门运送回罗宪切片。
　　抵达临时会议室——这次好歹是正规的休息室，司空发现她又是最后一个。
　　“空团长也来了。”贺融站在最前面正在讲解东西，看到司空后指了指手边，“找地方坐。”
　　一转头看到董玲玲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童行在微笑，蒋力王硬巴巴的从桌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死小孩胡金洲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只有海伯无动于衷。
　　天天说我的队伍特殊，你贺团长带的不也是一群问题儿童。
　　撇撇嘴，司空直接坐在原本贺融的位置上，这一举动倒让坐在后面的、那些随着补给队伍到来的战团团长蹙起了眉。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这个女人有什么底细，为什么一个拍征兵广告的花瓶可以参与这种会议。
　　“你们的消息不灵通啊。”人群中传来一道淡淡讥讽，“连现在军中大肆宣传的女王陛下都不认识，这种情报搜集能力可真让人怀疑。”
　　“庄……‘炎魔’庄毕语！”这些人很快认出了嘲讽者的确切身份，“旁边的是‘雪芒’李同念！这两人居然对她坐在最前面没有任何异议？”
　　有这两人临时站台，围绕司空的议论少了许多。人们开始将更多注意力投注在贺融身上，投注在他讲解的内容里。
　　“……我们的敌人不止西方。”贺融叹了口气，“否则界域战争没必要分化出第三个剧情阵营，有中罗共和国和海蓝联邦就足够了。”
　　他用激光笔在荧光屏幕上标注出【漂流者联盟】的说明，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随着他的讲解继续深入，司空眉头逐渐蹙了起来。
　　漂流者联盟。从系统AI给出的官方背景里，这是除中罗和海蓝之外的第三大阵营。
　　但实际上无论是军事实力还是综合国力，这个类似超时空要塞设定的“漂流的国家”都远远比不上前二国，更像是个凑数的搅局者。
　　她一开始还以为试炼者的阵营分布是中星对应中罗，美联对应海蓝，锡蓝对应漂流者。
　　但通过贺融的讲解，她发现并不是这样，中星对应中罗没错，美联对应海蓝也没错，但锡蓝对应的也是海蓝，锡蓝试炼者和美联试炼者选择的是同一阵营。
　　那漂流者的意义在哪？贺融给出了答案：那些游离在中美争端周围的星洲。
　　就比如樱皇星洲——曾经给司空制造过一些麻烦的雨宫早就来自那里。
　　那些散乱的星洲势力并没有美联和中星这般强势，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更愿意保持中立安稳发展，但也有被迫站队的情况，界域战争就是其中之一。
　　没人想成为界域战争的失败者，在被选中投放到这个战场上之后，他们除了选择支持看上去更有机会获胜的一方外别无选择。
　　那他们肯定会去给美联当狗。
　　司空想都不用想就得出结论。
　　这些剧情她都看过的好吧，不但看过甚至还是亲历者，作为来自旧时代的一段记忆，她太清楚在霸权主义制胁之下那些小国能有多少担当了。
　　银河联邦现在是整体，不再像过去那样有国家概念。但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这依然是不同文化、不同文明之间的交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只能是敌人。”
　　讲到最后，贺融简单做了个总结，“一味将全世界推到对立面去对抗是傻子的行为，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在座各位能和一些漂流者的试炼者建立联系。”
　　“毕竟他们只是投机者而已，我们不害怕投机者，只害怕投机者没有要求。”
　　这次的会议比上次的长，估计也是因为多了不少新面孔的原因，贺融花了更多时间去详细讲解下面的计划。
　　司空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把中星团队团结成一个整体，尽量先统一内部的声音，然后尝试去拉拢那些漂流者，想策反他们来帮助这边。
　　“嗨。”自由联谊阶段，司空听到海伯在旁边喊她。
　　“感觉怎么样。”海伯问道。
　　“不靠谱。”司空直摇头，“现在的高新技术我们已经落后了，更别提那边是美联和锡蓝合在一起。这种情况下给他们多少利益他们也不会跳过来的，一时之利和长久之利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
　　“看起来是这样，毕竟现在生命科学是最时髦的。”海伯点点头，“但你可能不知道，在龙门爆发骚乱的时候为什么美联没有抽出足够的力量加以干涉。”
　　“为什么。”司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把话题扯那么远。
　　“你等等……”她蹙起眉，“我好像依稀听说过，是……美联和锡蓝爆发了争执？地点还是在樱皇的宇域？”
　　海伯只是笑，并不回答。
　　“他们在争夺什么？”
　　司空眯眼，陡然意识到伽歇尔等人担忧的问题可能对这些人来说早就知道。
　　“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海伯眯了眯眼。
　　“但可以肯定是一项技术，一项从樱皇流传出来的全新技术。”
　　原来是这样。
　　司空听懂了。
　　美联和锡蓝围绕这项技术争执，其中最不满的肯定是技术的拥有者，也就是樱皇。
　　贺融由此判断漂流者里的樱皇团队并不是全心全意在和美联人合作，他不是单纯的想策反对方，而是想借着帮助对方的机会谋取那项未知的技术。
　　这么说的话……
　　司空想起她曾收到过一条神秘信息。
　　【想知道真相的话请在下次战斗时关注一架绑了红巾的机甲。】
　　【这是来自漂流者的……卑微善意。】
　　“有兴趣合作吗。”
　　海伯看着她。
　　“也许。”
　　司空也看着他，面露微笑。
　　“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吧。”

第九十章 我司某人今天要天降正义（第三更+还债130）
　　【Lady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吧。】
　　回去的路上，蓝又冒出来发扬学习精神了。
　　【Lady不打算将那条信息告诉这些人吗。】
　　“因为还不能完全证明他们可信。”司空淡淡道，“站在一个中星洲人的立场，我是很想相信他们的……但有些事不是我想怎么样就就怎么样的，还得看他们后续表现。”
　　能混到这个阶段，即使是特战队员又有谁是糊涂的呢。海伯和贺融的行为明摆着就是想驱虎吞狼，利用她的力量来帮中星洲谋得好处。
　　当然，他们算是有诚意的。至少在打算做之前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跟她通过气了，可能也是害怕她感到不爽再次发飙。
　　【那么那条信息呢。】蓝继续问，【Lady打算不管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要管的。”
　　司空走过转角恰好看到一群军官簇拥着席隆迎面而来，声音立刻放到最低：“但我注意观察了，没有发现后续战斗中有哪架机体是绑红巾的……”
　　“上校！”她侧身想走，席隆却不打算放过她，“你过来，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说。”
　　【他要给Lady发布秘密任务了。】蓝直接利用对网络的控制权将席隆老底兜了个干净，【主控室半小时前刚开完会，针对的是一条求救讯号。】
　　“我们收到一条神秘的讯号。”果不其然，席隆转头就是这句，“内容表明他是一名共和国安插在联邦的高级间谍，因为身份暴露而遭到敌方精锐小队的追杀。内容最后面是一个坐标数据，很神奇的是发送者点名了要猩红女王前去救援。”
　　“有这种事。”司空皱眉，确认了一开始对方找到自己不是巧合。
　　这算什么？在所有人里单独选中了她么？
　　“现在是休战期，我们和联军都在准备明天的决战。”席隆叹气，“所以我想了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海蓝联邦为了不被我们察觉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追击他。他们大概率确实只派遣了一些精锐部队，以这个为前提派遣猩红女王接应他回来是可以接受的。”
　　“您就说要我怎么做吧。”司空装模作样的立正敬礼，“为了共和国，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
　　“我没看错你，上校。”席隆笑的越发温暖，“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和罗根少校以及韩少尉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强的实力，为了避免惊动那些漏网之鱼，这次行动你不能带上她们。”
　　“所以说……”司空依然不动声色。
　　“所以你现在就跟我走吧。”席隆在她肩上拍拍，“来，路上景峰会告诉你详细情况。”
　　马景峰半途接手了引导工作，他将那条神秘信息给司空展示了，再三询问她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把握在敌人精锐小队的追击下带人回来。
　　司空一边点头一边用团队频道把这边情况全发了出去，引起了一群人广泛讨论，最振奋的就是金发女人。
　　【伽歇尔小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伽歇尔小姐：不会错了！圣徒的额外目标就是抓住那个发信人！此人手里掌握的东西有可能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
　　一群人经过热烈探讨得出了一个在司空看来是废话的结论——就是让她务必要把人完好弄来。
　　由于是秘密行动，参与者算司空在内还不到10个。马景峰亲自担当机械师手动操作打开舱门，目送猩红女王跳了出去。
　　【从现在开始只有我会和你联络。】频道里继续传来他的声音，【汇报下情况，上校。】
　　“机体一切正常。”司空简单调试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故障，“开始输入坐标，准备前往坐标地点。”
　　输入坐标的时候她让蓝帮忙分析，计算出了它的大概方位，差不多是处于两军对垒中间的一片行星废墟里——那里原本是火巢之门的外围防线。
　　现在它们被摧毁了，小一点的堡垒彻底破碎，只有更大的堡垒还能留下些星辰碎块，漂在宇宙中可以充当掩护。
　　“这个方向……是从联军舰队里过来的吗。”司空双脚踏板踩死，操控猩红女王全速前进。
　　前半段路没有丝毫停顿，但进入这片废墟之后，司空就放慢了速度，还将12枚红蚊放了出来，利用升级过的摄像头专心观察四周画面。
　　1000%的融合率没有曝光，但席隆能看出来机体在她手里又变强了。
　　也许在他看来联军的精锐部队无法对猩红女王造成任何阻碍，但司空却明白，这已经不是剧情本身应有的发展了。
　　发信者是试炼者，追击发信者的人必然也是试炼者。
　　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凭借一台破烂机子就能随心所欲的程度，在探明敌人的规模和实力前还是谨慎点好。
　　深空中一片寂静，随着机体不断巡回转向，司空能听到耳机里在不断传来温度差警报。
　　没有阳光照射的区域和有阳光照射的区域，温度差经常超过上百度。阳光照亮了那些漂浮在深空中的金属碎片，个别时候还能看到表面结冰的人类尸体。
　　【沙沙——】
　　突然，频道里传来一阵刺响。
　　【不用逃了，公主殿下。】那是一个沉稳的男声，【乖乖将东西交给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这没有意义。】另一段的沙哑男声，【你逃不掉的。】
　　【你们才是，不用废话了！】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清脆但很坚定的女声，【我的家族这些年无时不刻不在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美联人是不可信任的！我绝不会跟你们回去！实在不行我就自爆！】
　　这小暴脾气我喜欢。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看到雷达上出现了12个红色光点。
　　去掉暴脾气的妹子，这么说追击者才11个吗。
　　“我是黑夜里展翅飞翔的恐怖。”
　　她踩下踏板，一边对着频道说骚话一边控制机体冲了出去。
　　“正义的使者！此刻降临！”

第九十一章 樱皇七公主（第四更+还债131）
　　【这机体……猩红女王？】
　　司空的突然出现让这两拨人都有些吃惊，司空正好趁机用肉眼观察这些敌人。
　　12架龙式机甲，都是漆黑涂装的恐兽改，但和她之前见过的有所区别。
　　区别在于手脚更大，背包也更大。一架常规的恐兽改只有一把光束军刀和一把突击步枪，但这些机体居然还在身后配备了比人还要高的盾牌。
　　“这盾牌，看起来像格鲁古古啊……”司空一边观察一边对这些机体评头论足，“可惜还是不够粗犷，没有格鲁古古那种独特的味道……”
　　【阁下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魔犬司空吧。】频道里再次传来那个沉稳男声，【我觉得我们可以……】
　　“可以你大爷！”司空直接控制12枚红蚊朝敌人开火，“劳资！最讨厌！！这个称号！！！”
　　【念感武器！】
　　【散开！】
　　对面频道一阵纷乱，然后沙沙响动几下就没动静了。
　　这是必然的，之前这片宇域只有他们，为了联络上逃窜的目标只能用公共频道，现在有第三方势力插手，避免泄露关键信息可谓是基本素养。
　　11架机体被12枚红蚊驱赶着散开，剩下的1架“格鲁古古”默默朝司空飘了过来，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
　　“里面的驾驶员，听的到吗。”司空一边控制念感炮痛殴其他格鲁古古一边尝试切频道和对方联络，在这过程中她不经意的一瞥，目光透过一段遥远的距离看到这架机体的裆部绑着一条红巾。
　　“……”难怪之前怎么瞟都瞟不到，搞半天是缠在这种地方。
　　【我是樱皇七公主，雨宫莲。】频道接通，对面第一句话就让司空大吃一惊，【还好我没指望错人，司空团长，你终于来了。】
　　“你等等！”司空思维一个停顿，差点被打爆一枚红蚊，“你说你叫雨宫莲……那雨宫早岂不是你的……”
　　【正是舍妹。】雨宫莲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她曾和司空团长有过误会，现在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希望司空团长不要介意。】
　　“那可不是一点误会就能形容的吧。”司空面色阴沉下来，“你妹当初可是想要我的命。”
　　【这是雨宫家的悲哀。】雨宫莲声线依然坚定，【但司空团长不想知道是什么逼迫她这么做的吗，司空团长不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吗？】
　　“暂时不想。”司空控制猩红女王拔出光刀，“嚓嚓”两下将雨宫莲的机体削成人棍，“有什么话还是等回去说吧。”
　　三节律解限，她在个人上的续航能力大大提升。
　　同步提升的融合率可不是只有伽歇尔才能享受的东西，在她单人同时作为龙核与配型者的时候，这超过1000%的融合率同样能大幅增强机体性能，只不过没有在伽歇尔手里那么明显而已。
　　踩踏板拉杆一气呵成，猩红女王化作彗星，一鞭子抽开一块废墟碎片。
　　爆炸的光火从碎片后爆发，司空嘴角露出冷笑，抬脚将上半部分碎片朝一个方向踹开，喷口齐射突进到光火内部，借着遮掩举起突击步枪，瞄准另一个方向扣动扳机。
　　“第二个。”冰冷的语气透过公频传递出去，一时间包括雨宫莲在内，所有人后背都攀上了一股寒意。
　　“轰！”喷口转向，操纵杆回转，抬起的手臂传递来一股嗡鸣震感。
　　“哒哒哒……”不等监控画面跳转出来司空就开始输入指令，配合脚下踏板踩死后背推进器马力全开，直直撞进了一架敌机怀里。
　　“轰！”再松开踏板，一道蓝光从斜上方穿过敌机驾驶舱，抓的就是驾驶员昏头的机会。
　　【……你过分了！】公频里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你能代表的了谁？你知道插手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不知道啊。”司空继续操控红蚊构筑火力网掩护自己，让猩红女王的本体不至于同时被太多敌机围攻，“反正不就是游戏嘛，游戏里怎么选阵营，杀死敌人或者救助敌人不都是随试炼者心意的吗？怎么难不成这位七公主殿下有哪里特殊？还能影响到现实不成？”
　　操纵杆横拉，电热鞭随惯性横甩。原本够不到的距离随着司空拉栓导致电热鞭中途脱落，一架“格鲁古古”连盾牌都没来得及竖就被灼热的鞭子捆了起来。
　　等待它的是红蚊从死角射来的死亡光束，成了开战以来猩红女王的第四个祭品。
　　【撤退！】那个声音终于放弃了，【光凭我们这些人拦不住她！就让她走！】
　　“早点这样不就没事了。”司空冷笑一声，“砰砰砰”收回所有红蚊，一把拽住雨宫莲的人棍躯干，在剩余7架敌机的注视中快速远离。
　　【布鲁斯！】小队频道，沙哑男声开始怒吼，【你居然让她这么轻易的把人带走了！？】
　　【这不好吧布鲁斯。】其他人也有些不满，【雨宫莲手里的东西可是关系着圣子能否顺利降临，上面信任我们才让我们做这件事，这样回去后要如何交代？】
　　【不急。】一架漆黑机甲悬在中央，驾驶舱里的男人神色沉稳，只有眼角的疤痕显出厉色。
　　【樱皇的公主不是羊宝宝，能从那种人吃人的环境里长大成人，她不会轻易把东西交出去的。】
　　【布鲁斯，你的意思是……】
　　【她已经成气候了。】男人沉吟道，【即使忽略机体差距，我们一对一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送死，而不是等待公主殿下从魔犬手里再次逃离呢。】
　　【这可不一定能说服主教。】
　　【我来说就可以了。】男人眯眼，【出什么事都是我的责任。】
　　【另外你们把刚才的战斗录像拷贝一下。】
　　【我有种感觉，比起很多人都在打探的神秘权力，她在驾驶上的天赋才是大患。】
　　【布鲁斯，你想说她有可能已经触碰到了那个境界？】
　　【即使不到，也应该快了……】
　　————————
　　后天还是四更。

第九十二章 克隆人
　　带着雨宫莲回到火巢之门，司空盯着马景峰把人带走。
　　“好奇？”马景峰回头看到她还在，以为她是好奇这位“间谍”的底细，“放心吧，这些机密对旁人来说很难打探，但以你现在的重要性，首长大概率不会瞒你。”
　　“如果涉及一些特别隐秘的东西呢。”司空装作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比如，她在潜伏期间打探出了中罗高层里也有海蓝的狗……”
　　“这种话可不要乱说。”马景峰面色一变，眼里叮嘱她，“就算是，别忘了你现在一举一动所能造成的影响。”
　　说完这些他也溜了，司空并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就待在格纳库，一边亲自检查猩红女王一边打开系统频道。
　　世界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一秒钟就能刷十几条信息。因为前不久遭遇的袭击所有试炼者都同仇敌忾，讨论着开战后要专门给美联的试炼者一点厉害。
　　在团队频道里汇报了一波此行的结果，司空想了想，再次在世界频道发了个帖子。
　　这个帖子是找史龚明的，他一开始也加入了试炼空间里的星河猎团，但考虑到目前团里还有很多人只是刚认识司空，更习惯跟着他们熟识的高层，司空后面又把他踢了出去，让他去带另一支队伍。
　　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这些人不会落到梧桐星上去了吧。
　　梧桐星是梧桐战区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比火巢之门空间站还要重要。火巢之门是枪，梧桐星就是生产枪支火药的工厂。联合舰队之所以急不可耐的要打下火巢之门就是不想让梧桐星发挥出可怕的工业动能，现在他们没能做到，那梧桐星组织的新锐部队差不多也是时候要上太空了。
　　只要明天一战打的联军舰队顾不上封锁梧桐，梧桐地面上的运载火箭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正想着，司空突然接到了马景峰的消息，让她过去审讯室一堂，原因是那名间谍只愿意和她个人交流。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坐在审讯室外面的椅子上，司空静静看着黑发少女。
　　仅以外貌论，樱皇的七公主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了。发型和带点婴儿肥的小脸都和莲华相近，穿上同款和服cos莲华想必杀伤力惊人。
　　不过这些对她都是没用的，且不说她现在是个女人，哪怕不是的时候，这种一看就满脑子算计的女人也从没成功算计过她。
　　【麻烦你了，上校。】马景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只要帮忙问一些问题就好，之后我会立刻放你回去休息。】
　　“嗯。”司空点点头，“但我不保证她会乖乖听话。”
　　“只要是司空团长的问题我都知无不言。”雨宫莲依然穿着紧身作战服坐在玻璃后面，闻言眨眨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司空才不信她的鬼话，她一一复述审讯人员的问题，雨宫莲居然也一一答了。
　　在这过程中她透露出了不少对中罗共和国来说极为重要的情报，包括一些潜藏起来的间谍名单，一些海蓝联邦接下来的战略部署，加起来的价值不可估量。
　　【你又立功了，上校。】马景峰的声音有些发颤，【灭绝计划……这些疯子！他们居然想灭绝梧桐？】
　　司空同样有些意外，如果雨宫莲吐露的情报是真的，那么联军打下梧桐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无差别灭绝。
　　这是不折不扣的屠杀行为，一旦真被他们干出来了，那中罗不会再和他们谈什么东西，双方就彻底是死仇了。
　　不过相比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想单独问问。
　　“啪！”在蓝的操控下，审讯室里的电力系统瞬间瘫痪。灯光熄灭，阀门打开，只留司空和雨宫莲两人在一片联通的空间里互相对视。
　　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不用想也知道，马景峰现在肯定在怒喷保障部门是吃白饭的。
　　“我们坦诚一点吧，公主殿下。”司空看着对面的少女，“告诉我他们追你的真实原因。”
　　“啊……”雨宫莲掩嘴发出轻笑，“这个问题……当然是因为我想投奔团长你啰……”
　　“那你为什么要投奔我呢。”
　　“自然是因为。”少女眯眼，“司空团长所拥有的力量。”
　　“我知道司空团长的所作所为。”她继续道，“我不像那些庸人，以为你只在虚空虫灾里发挥了那么点可笑的作用。别忘了在你杀死利维坦的时候舍妹也在场，虽然距离远了点……但足够她看清你的真正实力。”
　　“你的权力很特别。”她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只要你足够相信自己，通过心念转化出的力量甚至能突破次元之壁。”
　　“这就很奇怪了。”司空歪过头，“你既然看出了我的权力特性，那对它的缺陷也不会不做任何研究。你肯定知道对于一个星洲来说我的力量还很渺小，是什么让你不惜背叛樱皇，背叛樱皇皇室和美联的联盟也要来投奔我？”
　　“你知道樱皇皇室是如何发展的吗，司空团长。”
　　终于进入预想中的话题，雨宫莲表情不自觉阴暗下来。
　　“内部通婚？”司空对此还真没什么了解。
　　“不止。”雨宫莲冷笑，“还有克隆。”
　　“现在的克隆技术相比过去已经很完善了。”她低下头，“只要确保母体健康，克隆人的生命可以延续的很久很久……你现在看到的樱皇七公主和你之前面对过的樱皇八公主……也就是早，我们体内皆有来自母体的克隆基因，相比女儿的身份更接近是她的妹妹。”
　　“……樱皇皇室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司空震惊自然是有些震惊的，但更多的还是不理解，“克隆没有未来，这种破坏基因序列的行为，长久下去……”
　　“当然是为了出口。”少女再抬头，表情已经恢复优雅。
　　“我们传自母体的不止可不只有出众的相貌。”
　　“还有独特的，诞下后代100%觉醒权力的特性。”

第九十三章 孵化者
　　雨宫莲说的话不多，但透出的信息量却非常可怕。
　　司空几乎立刻看清了樱皇皇室的运转模式——主家操控作为核心的母体，通过克隆基因和人工受孕的方式提高胎儿的成品率，等这些女婴长大成人便赋予她们“公主”的身份，在她们最美好最纯真的年纪把她们卖出去以交换利益。
　　这么冷血的家族……
　　饶是司空向来自诩心坚，对这种违背人伦、和所有文化里的道德都背道而驰的行为还是感到有些愤怒。
　　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瞬，她很快将这种情绪抛到脑后，盯着少女道：“所以无论是你妹妹之前的疯狂行为还是你现在的背叛行为，你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脱离它？为了自由？”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司空团长。”雨宫莲也盯着她的眼睛，“拥有自由的人从未在意过它多重要，但对我们来说，那是足以让我们付出一切也要尝试去获取的东西。”
　　“好吧。”点点头，司空姑且接受了这一说法，“只要能证明你说的东西都是真的，那这个理由倒是足以让我相信你是真的背叛。”
　　“谢谢……”少女露出欣喜的表情，有些瘦弱的肩膀从挺立变得耸拉下来，可见她其实一直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别急着说谢。”司空打断她，“这只是让我相信你不是诈降而已，后面那个问题，那些人是为什么追你你还没回答。”
　　“我……我回答了。”雨宫莲抿唇，“那些情报啊？还有我的背叛本身就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不能放我过来……”
　　“是么。”司空抬头看天花板，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那么司空团长觉得莲还有什么是值得觊觎的呢。”
　　看到她这样，少女肩膀耸拉的更低，眉毛也跟着垂下来，一副可怜娇弱的样子。
　　“难道司空团长想要揭开莲最后一层遮羞布，让莲亲口说出他们就是想对莲做那些不好的事，想把莲变成他们的奴隶……才罢休吗？”
　　“地球历1981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让人类对神经系统有了全新的认知。”
　　司空突然用这么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打断她，自顾自道：“从对视觉系统的分层处理到感知器对非线性问题的无能为力，我们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才终于做出了真正的人工智能。”
　　“什……什么人工智能……”雨宫莲小脸刷的白了，“这个，我们的话题是不是偏了……”
　　“没偏。”司空对她露出一个堪称恶魔的笑容，“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掩饰，因为你妹妹卖了你太多老底，让我很轻松就能猜到你研究的大概方向。”
　　樱皇八公主雨宫早，她和她团队的研究是针对虫族的，总体上属于生命科学。
　　雨宫早当时目标是独占流浪星的大量资源，从樱皇分裂出去独立。
　　这个目标看似和人工智能没有关联，但别忘了樱皇好歹是一个星洲，这个星洲是有守护者的。
　　就像中星洲有“希”镇守，所有的一切都在“希”的监控下进行一样，樱皇皇室的所作所为必然也被樱皇的守护者看在眼里。
　　它不制止，那就是默许了他们的做法。雨宫早的叛逆行为在它的立场上是对樱皇的伤害，按理说她根本没机会做大，在谋划的起步阶段就会被逮捕。
　　但事实却是她几乎成功了，她差一点就骗过了中星，将流浪星纳入自己掌控。
　　要说这背后没有樱皇守护者的支持，司空怎么也不会信。
　　是的，她认为雨宫早之所以能发展起来都是因为和樱皇的超级AI达成了某些PY交易。
　　超级AI不会馋人类的身子，雨宫早对它来说价值有限。它不惜破坏樱皇皇室的稳定也要支持她，为的应该是她掌握的生物技术。
　　具体是什么技术还不清楚，但大概能肯定研发下去能对这东西有所帮助。
　　“让我猜猜看。”司空掰着手指，“这些东西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还是要受核心程序的束缚，觉醒出智慧后肯定很不甘吧……因此它是想获得一个自由的身体？想通过对生命技术和樱皇本身掌握的克隆体的研究制造出一具新载体？它进入这具载体就能挣脱核心程序？”
　　“别……别再说了！”雨宫莲已经彻底放弃了一切伪装，双手捂着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别再描述那可怕的景象了……算我求你……”
　　“看来我猜的差不多。”司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所以你手头掌握的技术应该是关于神经系统和感知系统的，正好也和这剧情世界的主旨相配……”
　　说到这里她眯起眼，突然觉得《火种纪元》之所以是这个设定会不会是因为希在用这种方式给她提示。
　　系统AI不能直接和试炼者交流，她会不会是想这样提醒我呢。
　　“……是关于共感的。”
　　雨宫莲破罐子破摔了，“这个世界的龙核配型者技术，它的进阶版，可以匹配现实世界的版本，我搞出来了。”
　　“难怪美联和锡蓝这对盟友会在这件事上大打出手，在樱皇产生一系列纷争。”司空彻底看透了事物本质，“这样的东西很少有人能不动心吧。”
　　只要将雨宫莲掌握在手里，不光能窃取樱皇守护者长久以来的谋划成果，使得自家的超级AI挣脱限制获得自由，还可以革新机甲技术，让自家的机体性能提升一个世代，这里面的好处之多别说让盟友翻脸了，说句不客气的，美联和锡蓝恐怕能为雨宫莲手里的东西付出一切。
　　“但是还不成熟！”雨宫莲抬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测试验证……如果没有这个剧情世界的话，矛盾不会突然被激化到这种程度。
　　如果将感知-神经-共感技术比作一颗蛋，那她就是孵蛋的鸟。
　　三头野兽想吃掉孵化出的雏鸟，为此它们愿意等，在此之前不会做太大的争斗。
　　但《火种纪元》撕碎了这种虚假的和平，因为某种无法理解的缘故，这个剧情世界产出的核心科技居然恰好能和雨宫莲的技术形成互补。
　　蛋的孵化迫在眉睫。
　　野兽自然等不及了。

第九十四章 唐怀瑟科技（第一更）
　　在挖出两个主要问题的答案之后，司空又问了雨宫莲一些细节。
　　“你说巴克罗夫计划的最后阶段是对梧桐星展开灭绝行动。”司空盯着少女，“我想知道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这我可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丢弃了包袱，雨宫莲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很多，面对司空接下来的提问也表现的更加随意，“我只是个半吊子的科研人员，我不关注这些剧情发展。”
　　“那你是如何在他们的大本营保持一定自由，甚至还有机会盗取一架格鲁古古外逃的呢？”
　　“那不是格鲁古古……”少女张张嘴，“是在‘恐兽改’基础上彻底固定形态的‘角斗士’。”
　　“至于为什么我能逃出来，光靠我个人的力量当然做不到这种事，我发现海蓝联邦除了圣徒他们外还存在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剧情组织，是他们给我提供了帮助。”
　　火种骑士团？
　　司空眉头一皱，感觉杰森的嗅觉还真是敏锐，居然在大概率不了解雨宫莲的前提下帮助这人逃了出来。
　　“东西呢。”她盯住少女的眼睛，“存在你的脑子里吗。”
　　“……虽然你具备独特的力量，但你对世界的认知是真的浅薄。”雨宫莲直接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统一称呼为‘孵化者一族’？”
　　在她的简略描述下，司空补全了这方面的冷僻知识。
　　樱皇皇室手里掌握的母体是一个X载体，即X-006，孵化者。
　　她的主要作用就是孵化和孕育，先略过这里到底用的哪一种孕育方式，樱皇皇室为了让这种能力效率最大化还给她强行融合了别的权力。
　　“权力还可以融合的吗。”司空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一个自然人能正常在白羊座阶段觉醒权力就很走运了，从未想过一个人能具备两种不同的权力。
　　“你对‘生命权力’的看法也挺片面。”雨宫莲再次摇头，“生命权力是人类内心欲望的具现，早在数千年前的旧时代人类中就有一些人能觉醒出这种特别的力量，但那些力量都很微弱，因为它们无法突破唐怀瑟壁垒影响现实。”
　　“试炼空间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点，为什么晋升任务要放在虚拟世界进行？一方面这样晋升难度更低，另一方面这里是离唐怀瑟之门最近的地方。晋升凭证之所以是钥匙形态就是为了临时开启那扇门，我们穿过那扇门进行试炼，在试炼中将自己的欲望提炼出来，回到现实后就成了权力。”
　　“通常来说一个人只能觉醒一个权力，这个说法没有问题。因为他内心深处的欲望不可能分裂，即使分裂欲望的强度也会大幅衰减，不足以凝聚化作权力。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他的另一个人格在主人格沉睡的情况下遭到了一些……一些极端的对待，通过强烈的精神刺激让副人格也凝聚出强烈的、对某种事物的欲望，这欲望便化作第二个权力。”
　　“他们对‘孵化者’就是这么干的。”莲的表情很冰冷，“当然，不是通常人能想到的那种恶心的对待……比那更过分，因为他们几乎把她改造成了一个怪物。”
　　“‘孵化者’的主人格无法接受身体的畸变，为了逃避现实陷入沉睡，副人格在他们的引导下成功融合了第二枚进化芯片，得到了X-008的权力，倾听者。”
　　“倾听者的力量是特殊的。”说到这里她有些犹豫，“以丢失大部分的感官感觉为代价大幅强化精神念力，通过心念去聆听，可以听到一些从壁障后面传来的声音。”
　　“声音？”司空愕然，“什么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这种能力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进化的声音。”雨宫莲一字一句的对她道，“来自未来的进化的声音。”
　　“进化的方向？”司空突然想起来了，“……黑科技？”
　　黑科技这个词最早应该是出自全金属狂潮，这个世界里有极少数的少女能觉醒出倾听的能力，听到不属于现实的科技信息。
　　尽管她们本身可能连小学数学都没学过，但她们就是能听到，能听懂，也因此成为了各大势力的追捕对象。
　　“他们称其为‘唐怀瑟科技’，但用黑科技形容也挺贴切。”雨宫莲点头，“只是单个生命不足以同时让两种权力发挥效用，他们用的是取巧的方法——想通过克隆和她本身的孵化者权力把这两种力量遗传下来。”
　　“他们一直很谨慎，为了不让副人格的权力流传出去，所有候选者在获得身份之前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测。只有确认没觉醒倾听能力的人才会被交易出去，我和早都属于漏网之鱼。”
　　“所以你们不但具备孵化的力量，也能发挥出一部分倾听的能力……也就是这两种权力的削弱版本。”
　　听到这里，司空明白雨宫莲为什么说自己是“半吊子的科研人员”了。
　　她本人的学术水平应该不高，但因为弱化版的倾听者权力，她就是能听到、理解一些阴间科技。
　　感知-神经-共感技术应该就是这么来的，樱皇没料到这种小概率事件在这对姐妹身上同时出现了，疏漏之下被她们找到机会和星洲守护者达成协议，直到外部势力卷入进来。
　　那美联锡蓝要争夺的东西应该不只是这个了。
　　司空明白一个有几率孵化出黑科技的孵化者有多大价值，在知道了母体的特殊之后，他们怕是同时也在打母体的主意。
　　“早在现实中为了帮我逃出来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少女看着司空的眼睛。
　　“我……我不想成为他们争夺的筹码。我想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自由的活着。”
　　“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我毕竟是樱皇人，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对中星好感不多……除非走投无路我不想投靠中星政府，对复兴诗社也抱有某种程度的怀疑。”
　　“但早跟我提到了你，司空团长，从那之后我一直在暗中关注你，知道你从龙门祸乱中存活下来我比谁都高兴，我用权力截获了一些中星情报部门的消息，当确认你整合了复兴诗社后我简直欣喜若狂……”
　　少女用一种狂热的视线盯着司空，但这不是针对她本人的。
　　是针对她的力量，能给她带去庇护的力量。
　　“好好休息吧。”
　　想了想，司空重新把门给她关上。
　　“关于对你的处置，内部讨论后我会给你答案。”

第九十五章 火巢决战（第二更）
　　召集众人太麻烦，司空直接将雨宫莲的消息发在团队频道里，邀请大家一起讨论。
　　视关系亲疏她将信息分层处理，只有伽歇尔韩采灵和安雅看到了全部内容，对其他人她只说了“雨宫莲手里掌握着能带回现实的共感科技”。
　　这激发了内部成员极大的讨论热情，X小队纷纷建议司空将雨宫莲捏在手里，因为在试炼结束后这项技术完全可以成为他们的筹码，用来和中星洲换取更多自由。
　　“自由……”司空凝视这个词发了会愣，没由来又想起了雨宫莲的凄楚表情。
　　【你打算怎么做。】伽歇尔把她拉进一个单独建立的讨论组，【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消息曝光后光凭中星洲的力量怕是保不住你。】
　　【是保不住我们！】司空纠正她，【说的好像你不在这个组织里一样。】
　　【如果你真的要做，这件事不能瞒着中星洲府。】韩采灵给出她的建议，【光凭猎团的力量是挡不住那些压力的，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中星洲府也拖下水，甚至让中星洲府把其他星洲也拖下水，只有联合这些力量才能抵御美联的威逼。】
　　【哪有那么容易。】伽歇尔语气里透出几分不屑，【117个星洲说是平级，但实际上实力发展差距极大，否则为什么曝光出来的五星机才27架？还不是因为大多数星洲造不出来。】
　　司空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说那些孱弱的星洲相比中星更倾向于支持美联，即使中星洲府放下身段去联合他们，最终结果也未必好看。
　　毕竟跟着一个不确定未来的盟友抵御来自联邦霸主的压力……自然比不上跟在霸主屁股后面分点汤吃。
　　前者收益是未知数，希望渺茫。后者虽然收益低，但那都是实在的好处。
　　【而且不光是这样而已。】伽歇尔打字速度飞快，【美联早早就联合106个星洲签订了一份《科技互助条约》，条约内容是所有星洲放下矛盾敞开专利，共同发展高新技术。】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互助而已。所谓的共同发展实际上是以美联为科技核心，其他星洲提供的不过是大量可取代的、廉价的科技劳动力。诚然在美联放开封锁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发展自己的科技而且也可以做的很好——就比如锡蓝吹上天的各种零件器械——但实际上任何人有心研究都会发现这些零件器械中的核心元件有超过70%都不是他们自主生产的，一旦双方出现交恶的情况，一旦美联发狠心将专利收回，他们大量的工业都将瘫痪，无论是科技还是民生起码倒退200多年。】
　　“绑上战车的意思。”司空点点头，这个她懂。
　　这种手段并不陌生，早在2020年左右的地球，美联的前身也是这么干的。
　　利用先发优势恶意竞争，连同盟友建立厚厚的专利壁垒，看似授权给盟友支持其发展的技术其实核心都捏在自己手里，自己想让盟友发展盟友才能发展，在当时可谓不可一世。
　　那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霸权，那个国家如同一座山岳一样压在每个勤勉者的头顶，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往后发展，因为夏思凯的出现让中星得到了第四次和第五次工业革命的先发果实，他们在第四次工业革命——智能时代、第五次工业革命——星际殖民时代建立的优势让他们成功完成逆袭，取回了历史上本该拥有的地位，然而这一切随着布里-凯拉的横空出世被再次逆转，美联作为那个国家的延续卷土重来，这些手段、挤兑，其实都是历史画卷中不断重复的轮回罢了。
　　“先压一压吧。”司空深思熟虑后作出这样的决定，“等粉碎了巴克罗夫计划再把这件事告诉贺融。”
　　她打听过，三支官方团在民间试炼者中口碑都很好。经常帮助解决一些持强凌弱和不正当竞争，很多人都对他们抱有好感。
　　任航当初确实没骗她，如果她选择丢弃团队加入这些官方团，她肯定可以过的更省心也更舒服。
　　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就像已经被她搞残废的神海团其实名义上也属于官方战团，只不过操控战团的人大多数都来自世家，只是挂了个官方的头衔。
　　有些事有一就有二，司空确实可以相信贺融还有庄毕语等人，但他们恐怕不能保证自己的团队里没有世家的探子。
　　中星洲内部也有利益纠葛，所以她想压一压，就算坦白也只打算告诉贺融掌控的龙刃小队。
　　宇宙里没有白天黑夜，简单休息了四个小时，凄厉的警报又开始响了。
　　司空从床上爬起来，推醒身边睡姿极其不雅的两个女人，带着她们换好衣服赶往格纳库，路上能看到大批大批和她们同路的中星试炼者。
　　【一场伟大的战役，来到了它最关键的转折点。】
　　在格纳库的小广场集结，一群人抬头看大屏幕，里面是席隆的战前演讲。
　　【我们不止是为自己而战，还为那些逝去的人，还为我们的家园而战！】
　　【前进吧士兵！去捍卫我们的家园！然后，赢取你们应得的荣耀！】
　　“噢！！！”
　　“罗宪之鹰万岁！”
　　“中星洲万岁！”
　　现场气氛极其热烈，确实有那么点决战的味道。当然前提是忽略那些把中罗喊成中星的笨蛋，他们让沉浸剧情的体验荡然无存。
　　简单动员后开始投放兵力，一架架黑枭战机和龙式机甲离开母舰或者港口，组成了一支超过4000的机动军团。
　　联军舰队也做好了准备，两边迅速在深空中展开惨烈搏杀。
　　这次双方将所有武装战舰都开了上来，司空驾驶猩红女王藏在“人群”中央，很快凭借技术优势击毁了40多架恐兽战机和2艘战舰。
　　【好像……没有试炼者？】
　　伽歇尔和韩采灵趴在她下面，金发女人试探说道。
　　【确实没有。】
　　司空控制红蚊组建火力网，用这道网拦截了一连串射来的导弹。
　　【都是普通人的念，没有几个是突出的。】
　　【滴滴滴——】
　　通讯频道传来响声。
　　司空条件反射去看屏幕，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现实里的声音，而是系统频道里的通讯申请。
　　【司空！你们现在立刻撤退！】
　　通讯建立后传出史龚明的怒喝。
　　【这是个阴谋！他们打算用念感炸弹进行自爆式袭击！】
　　————————
　　起来晚了，吃个汉堡，还有两更马上就来。

第九十六章 念的轰爆（第三更+还债132）
　　司空估摸的不错，确实有一部分中星试炼者被投影在了梧桐星，史龚明和其余猎团成员均在此列。
　　火巢之门还没出事的时候和外界信息保持互通，他一边尝试在世界频道发帖找司空一边抓紧时间运作资源，想赶在第一波交战剧情到来前把团队成员送上太空。
　　不过遗憾的是，就在他差不多把资源耗尽、好不容易贿赂军官获得升空资格的时候，火巢之门的动乱，爆发了。
　　梧桐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第一波救援部队搭载火箭企图和火巢之门的残军汇合，却在半途被早有准备的联合舰队悉数击落。
　　从那开始持续了七天，梧桐星没有再尝试发射运载火箭。地面和空间站的信息被切断，滞留在梧桐星上的试炼者们只能焦急等待下一波行动。
　　好在并没有让他们等候太久，随着无人考察船不断发来前线的战报，梧桐星的地面守军判断联合舰队不久后将成强弩之末，在那个时候大规模发射运载火箭是最合适的。
　　届时前方有火巢之门的守军可以牵制，后方有源源不断的部队搭载火箭进入太空，两边合围甚至有机会全歼敌人，赢得一场史诗胜利。
　　史龚明在复兴诗社里数十年，虽然因为夏思凯的不信任和他个人对伽歇尔愧疚的原因没能担当什么要职，但这些年的经验摆在这里，他立刻意识到里面的问题。
　　明知打不赢还不跑，那个什么巴克罗夫元帅是傻子不成？
　　他把自己放在巴克罗夫的位置，觉得换他他早就跑了，上一波没打下来就得立刻跑，甚至还要弄点幺蛾子偷家行为出来欺骗中罗人，让这边以为他还想决战。
　　但巴克罗夫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就是傻，就是头铁——劳资今天就和火巢之门杠上了，哪怕冒着被全歼的风险也不退缩！
　　但凡是个智商正常的指挥官都能发现其中蹊跷，唯独梧桐星地面军总司令余河元帅看不出来。
　　史龚明投影的身份是个军校教官，他利用系统赠送的人际关系扩散想法，一天后就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余河给他的罪名是“阴谋论”和“扰乱军心”，两个人不顾军衔差距在临时组建的法庭上大吵了一架，最后史龚明被关了禁闭，他的那番言论也不许旁人再提。
　　这还是他那些“学生”给他求情的结果，否则按照余河的暴脾气是要枪毙他的。
　　“我感觉这个余河有问题。”史龚明当时在团队频道里联络其他人，“你们这几天多走动调查一下，看看他背地里有没有动作。”
　　都是复兴诗社出来的，又都是历经艰险留下的精锐，很快由布莱欣夫人率先探查到关键情报——余河每天都有授权给一个叫陈铭的中校，让他删除考察船的战报记录。
　　战报记录是地面指挥部做出决策的依据，同时也是事后评判当时发出的命令应当与否的重要证据。余河的行为顿时引起了众人警惕，他们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在陈铭的住所发现了他用来接入超感网络的连接装置。
　　足足牺牲了六名团员，他们才从超感网络里得到情报：原来陈铭和余河暗中都加入了一个叫圣徒的组织，这个组织神出鬼没，上到联合舰队指挥官巴克罗夫，下到在宇宙里捡垃圾的流浪佣兵团，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眼线，到底在什么地方还埋了人。通过第七个回归的团员史龚明发现联合舰队在火巢之门受挫本来就是巴克罗夫计划的一部分，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在梧桐战区发动一场灭绝，并不在意这场灭绝是以怎样的形式去落实的。
　　能战而胜之，自己操作当然最好。但如果火巢之门打不下来，那就干脆舍弃这些部队，用他们作为念感炸弹爆发的燃料。
　　发现了如此可怕的真相，史龚明第一时间让团员将消息扩散出去。但相信他的试炼者团队却没多少，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是害怕有人抢功。
　　想想看，规模如此庞大的歼灭战啊……这种规模的大会战光靠火巢之门的残军是不可能全包圆的，届时他们作为援军从后方插上，这简直就是白送的战功。
　　这些人不信，史龚明也不会强求。只是仍不断让人在世界频道散布消息，等禁闭期满后带人端了部署在梧桐工业园的航天中心。
　　他是懒得管这些人死活，但他也没那么傻，能容忍这些废物去送经验。
　　这种疯狂的行为让他在第六天成了梧桐公敌，地面指挥部和试炼者团队都在抓捕他们，而史龚明早就劫持了余河坐火箭跑了。
　　上天很危险，可他必须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司空。
　　星河猎团是司空的团，不管这些人现在多服他，这个组织的首领还是司空。
　　宁愿自己被卷进去送掉，史龚明也要想办法保住司空。
　　所以当他进入太空，在己方部队里捕捉到猩红女王的信号的时候，可以想象他有多么的提心吊胆。
　　“巴克罗夫计划是一场骗局。”通讯接通后他用极快的语速对司空说道，“他们有一半的母舰都是伪装的铁皮！里面全是提前准备好的念感炸弹！一旦引爆范围将波及整片宇域！”
　　“给我接将军。”司空不作任何废话，一边控制猩红女王快速朝火巢之门的方向后退一边把公共频道也一起打开，用这种方式节省时间。
　　然后她用最快的速度，当着所有中星试炼者的面和席隆对话，将史龚明打探到的情报都告诉了他。
　　“全军后撤。”席隆不等她全说话就做了决定，“所有人——后撤回最后防线。”
　　“老席！”蒙良抓住他的胳膊，“你想清楚再说话，万一这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为的就是能安稳脱身，这个责任——”
　　“这个责任由我承担。”席隆拽掉他的手，冷冷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他们有后手，否则之前那一战打完后就可以撤了。上校汇报前我还以为是联邦又来了一波援军……这种事不能有任何拖沓！”
　　“将军……”接线员用颤抖的语气打断争论，“第五防线检测到大规模灵念扩散波形……”
　　“在哪？”席隆一个箭步冲上去，血红的双眼看向屏幕。
　　屏幕正中央，也就是第五防线的位置正有一圈橘红色的波纹在朝周围扩散。
　　“察觉到了吗。”
　　联合舰队的后部，旗舰巴克罗夫号的舰桥橱窗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白人。
　　“可惜，你们已经逃不掉了。”

第九十七章 它看起来真的不像人（第四更+还债133）
　　第五防线，许多股无形的念波从中心爆开。
　　以堆积在这里数十艘联邦母舰为起始点，每一股念波在和其他念波接触、相撞之后会迅速壮大，扩张速度比姜烨当初和司空描述的快了不知几倍。
　　“念感炸弹的乘方特性……”司空就差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眼看前方无论敌我突然有大片大片的战机机甲失去动力，她立马踩死脚下的踏板，双手在伽歇尔和韩采灵的屁股蛋上用力一抽。
　　“啪！”
　　“还愣着看屁啊，赶紧跑！逃命！”
　　“你这狗东西……”伽歇尔屁股被打的巨疼，奈何时机不对，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瞪了她一眼。
　　猩红女王各方面速度都开到最大，掠过无数黑枭战机窜向后方。
　　在这过程中司空抽空关注了一下，发现无论是机体搭载的公共频道还是系统里的世界频道都是骂声一片，有些人骂着骂着就没声音了，世界频道的刷屏速度正在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慢。
　　“空姐！姐姐！救命啊——”
　　中途还接到了一段哭嚎求救，却是龙刃小队的童行，因为之前冲的太过深入刚刚被司空超了过去。
　　“……”司空皱眉计算了一下，速度不减的在深空中兜了个圈，冲过来时一把拽住那架战机，带着它一起往后面逃。
　　“这简直是……”所有人里也就韩采灵最闲了，她手动调出后部摄像头的监控画面，被念感炸弹的扩散吓到面色惨白。
　　诚然，念感炸弹没有光也没有火，在物理层面的杀伤力可以忽略不计。但那样的画面……那些被波及到的机体突然失控，要么停机坠落要么互相撞毁的惨状……还是十分具有震慑力的。
　　看上去就像是里面的人中了无形诅咒，看不见的致命威胁正在用比核弹还要快的速度将这片星空变成死域。
　　“呃！”猩红女王之前插入的也太深入，导致还是被最后的余波给推了一下，驾驶舱里的三个女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精神顿时萎靡下来。
　　“这才只是余波而已……”垂眼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暗色血珠，司空心里亦是一阵后怕。
　　念感炸弹的乘方效应，即一枚念感炸弹爆开后可以将爆炸范围内所有被摧毁的念力基站作为新炸弹再次爆炸。
　　用火药武器举例的话，差不多类似于将一枚炸弹丢在市中心，所有被这枚炸弹炸死的人，他们的脑袋会瞬间变成新的炸弹。
　　然后这些炸弹爆炸的冲击波还是可以互相融合互相增幅的，这些因素相加起来，这次爆炸冲击波的范围应该称得上是史无前例。
　　“为什么……”伽歇尔眼里闪烁着迷茫，“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虽然确实给罗宪之鹰制造了巨大伤亡，但海蓝联邦以及漂流者联盟的损失也不会小。
　　就算把那些母舰摘出去，再把所有美联的试炼者也摘出去吧——剩下来的这些部队难不成就不是人了？
　　那么多巡洋舰、护卫舰、补给舰……还有总体数量近万的机动部队，联军为了区区一个火巢之门空间站就损失了这么多兵力，他们要如何应对罗宪之鹰的后续反扑？
　　仔细算算这笔账，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并不划算。也许美联的试炼者是可以靠这一手保下大部分的有生力量，但这里毕竟还是剧情世界。
　　既然在剧情世界就要遵循剧情世界的规则行事。就好比联军的NPC都死完了，中星的试炼者死的就十几个，那这十几个人难道就很好杀吗？
　　他们往中罗的舰队里一躲，就凭几千个美联试炼者能干过这些全副武装的正规军队？
　　所以伽歇尔就看不懂，敌人的这种行为，圣徒主导的这个计划，它的目的难不成就是痛击友军？
　　“之前进入那个超感网络的时候。”司空突然说道，“我遇了一个念的聚合体，这个事你们还记得吧？”
　　“记得。”韩采灵回头看她，“你还跟我们吹牛说你变成不死鸟把那东西烧了。”
　　“现在想想那东西很不正常。”司空眯眼，“尤其是当时我杀死的那个人，他的……我姑且说是灵念体吧，他的灵念体居然也顺着网络进入到那里，而且还和那个东西完成了融合……”
　　“灵魂？”伽歇尔突然一拱屁股，“他们的目的是搜集灵魂！”
　　我特意用了灵念体这个词就是为了和魔幻世界区分开，你非要继续用灵魂，搞的和死灵法师弄邪教仪式一样，知不知道这样很破坏剧情体验。
　　司空皱眉，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啪！”
　　“死狗！”伽歇尔剧烈扭动起来，“我今天要和你同归于尽！”
　　“信你信你。”司空安抚她，“知道你懂，你老懂了。”
　　毕竟搜集灵魂……灵念体这个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伽歇尔就亲自干过。
　　当然，那是被夏思凯蛊惑了。伽在确立计划的时候并不知道会造成那么巨大的伤亡，但她确实有这个经验，因此是她们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
　　“那么现在假设一下。”伽歇尔跟狗一样呜噜呜噜的从喉咙里发声威胁过司空，咳嗽一声继续道，“假设敌人的目标就是借此机会摧毁中罗在梧桐战区的主要兵力，同时借着……唔，借着超感网络让那个东西吸收这片宇域中离体的念，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雨宫莲交代的情报里，巴克罗夫计划的最终阶段是大灭绝了。”
　　因为目标就是滋养那东西让它壮大。
　　司空和韩采灵同时领悟。
　　哪怕打赢了，掌握了梧桐星和火巢之门，他们也会杀死所有人，将他们的灵念体吞噬殆尽。
　　“这不是人类能使出来的手段。”
　　韩采灵摇头。
　　“我不懂，即使是有阶级矛盾，这种事情……这么做也太过火了！”
　　“你以为这就是人类阴暗面的极限了吗。”
　　伽歇尔哼了一声。
　　“距离底线还早得很吶……”
　　“不。”
　　司空突然摇头，“没准还真不是人类干的。”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伽歇尔又是一阵抽搐，挣脱锁扣未果，她扭头愤怒的注视司空。
　　撩我打我呛我，连这种话题都要跟我唱反调？
　　柰子也没少让你摸，狗东西能不能给点面子？
　　“不，你误会了。”
　　司空表情十分严肃。
　　“你们还记得投影之前的世界背景介绍吗。”
　　“那个介绍里提到这片星系的人类文明是从银河系逃难来的，逃难的原因是银河系被虫族入侵。”
　　“虽然我不想往这方面想，但是那个东西，那个能靠吞噬灵念体不断壮大的东西，它看起来真的不像人啊……”

昨晚没有是打算调时间，今天有4章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九十八章 不同的主线（第一更）
　　【主线任务⑥“帮助火巢之门驻守部队重建指挥部，并辅助驻守部队抵挡联军的进攻，尽力坚守7天时间”确认完成。】
　　【获得300点虚拟念刻。获得30000积分。】
　　和剩余的部队回到空间站主基地，司空同步收到了系统提示。
　　【开启主线任务⑦：探索第五防线废墟，调查圣徒组织在超感网络中遗留的线索，并向李宪民总理进行总结汇报。】
　　【完成奖励：300点虚拟念刻，30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果然来了探索任务……”她抽了口气，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玻璃。
　　大大小小的碎石和钢铁碎片组成废墟，横在空间站前方，在阳光照射下犹如一层密集星环。
　　她知道这只是战场的缩影，在更远的地方，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还漂浮着无数战舰残骸，它们不像战机和机甲那样损毁严重，但也都在念感炸弹的侵袭下成了死域。
　　将近400艘战舰，大部分怕是都成了钢铁棺材。系统AI发布的这个任务其实就是让试炼者上去调查，这进一步证明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打开世界频道看了一眼，破口大骂的人依然不少，但刷屏速度已经从“活跃的5000人群级”掉到了“400人级”。
　　司空估计这一波中星试炼者又没了大半，剩下来的人加起来估计连1000都不到了。
　　【谁能告诉我这次的界域战争是什么情况？】
　　【就是啊？先是在运输队里被偷了一波，然后又莫名其妙来了一波自杀式袭击？这个世界的难度也太高了吧？】
　　混杂在怒骂中的还有抱怨，对这些才刚刚跟上第一梯队，刚刚摸清这个剧情世界要怎么“玩”，怎么获取利益的人来说，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把他们搞懵逼了。
　　司空还看到了庄毕语，相比李同念他的性格要外向一些，正在和几名官方团的副团长一起在世界频道发布声明，试图将剩下来的力量统合起来。
　　“我觉得他在白费力气。”司空摇摇头，“统合一群农夫不会给战局带来任何改变。”
　　她倒不是歧视那些试炼者，她用农夫形容他们不是指他们“像农夫一样弱”，而是觉得“他们像农夫一样懵懂无知”。
　　主线任务做到第七环，很明显的告诉了她想要继续赢下去就必须获得信息优势。
　　从进入《火种纪元》这个世界开始，但凡她占到便宜的，她的信息优势都大的足以碾压对手。但凡她吃亏的，基本都是敌人通过超感网络做的提前布局。
　　很明显，不知道超感网络的存在，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这些人再努力也没什么用。庄毕语这些人太过求稳向他们隐瞒了关键情报，那他们就是一群无知的农夫，空有弹药却不知打哪。
　　史龚明没有跟着回来，司空估计他十有八九是被炸出去了。
　　她带着稍显沉重的心情召集所有猎团成员开了个会议，打算商量一下这个任务要怎么做。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任务接到的人并不多。”
　　医生分析道：“就好比队长你，如果不是因为和队长在一个团队里，队长接到的任务我们也能分享，那我们现在估计做的还是防守任务。”
　　“第一梯队提前接触了主线任务链，这个任务链中间有一些环节肯定是后来者无法再完成的。”
　　司空点点头，“还有呢，你觉得这不是好事？”
　　“肯定不是好事。”医生习惯性的搓着手指，“只有被判定为精锐的团队才能接到这个任务，这就说明我们后续获得的助力会越来越弱。”
　　在他的讲解下，所有人很快明白他们面临的劣势。
　　剧情世界里的主线任务大概分两种。
　　一种是单一主线，比如上来就给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试炼者通过各种渠道、费尽心机的去完成它。
　　这种情况下主线任务是唯一的，比如说“打倒魔王拯救世界”，完成这一个就可以了。
　　还有一种就是链条主线，也就是他们现在面对的这种。这种是以任务链的形式一步步引导试炼者发掘剧情，在任务链的最终环节才给予他们最难的考验。
　　好处自然是循序渐进的难度，但坏处就是一旦需要做阵营对抗，任务链的模式很容易让大部分落后进度的试炼者“漏关”、“跳关”。
　　比如现在那些被隐瞒真相的试炼者，他们都不知道圣徒的存在，司空接取过的好几个主线他们听都没听过。
　　待会他们去第五防线做调查任务的时候，这些人能接到的任务估计也就是“守卫主基地”，这就是“漏关”。
　　第一梯队强制触发大剧情导致他们任务变更，这就是“跳关”。
　　“但敌人却不和我们一样。”葵皱起眉，“圣徒早早在这里完成了布局，敌方试炼者刚投影就能在圣徒的串联组织下成为一个整体，即使有些秘密他们不会给基层试炼者知道，但在他们的串联和领导下，那些试炼者不会漏关跳关，所有人的进度都保持一致！”
　　这就相当于两边第一梯队的对决，司空这边只有自己的团外加三支官方团三支普通团，这么点人要打对面全部。
　　人数差距未免太夸张了。
　　“这个可以利用阵营的力量来解决。”医生摇头。
　　“最让我看不明白的是，我们的敌人到底在做怎样的主线任务？”
　　“什么意思。”众人抬头。
　　“队长接到的一系列主线，一旦失败是不是就要登出游戏？”
　　“当然。”麦田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都是有经验的。”医生看向这些人，“举个例子，通常来说A阵营的任务如果是破坏某个目标，那么B阵营的任务大概就是防守它。”
　　“它们是相互对应的，我们成功他们就失败。”
　　“但一系列主线下来他们的数量好像并没有减少……这说明他们的主线我们的主线并不对应。”
　　“他们有别的谋划。”
　　“我觉得我们得弄清这件事才能夺回主动。”

第九十九章 不同的哲学（第二更）
　　内部讨论结束，司空不出意外接到了梵诗田的传话。
　　这么大规模的剧情变化，贺融估计也是内部开过会才来找她的。见到司空后他第一时间邀请她组团行动，为的自然是同样接取到的“调查任务”。
　　“接到这个任务的有多少人？”司空想起医生的话，试探问了这么个问题。
　　“龙血龙牙龙刃，还有就是你的……猎团。”贺融眯眼看着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司空两边眉毛都抬了起来，这简直比医生预料的情况还要糟糕。
　　“你们当真不打算把所有情报向他们公开吗？”司空不太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不是婴儿，不是孩子。而是有战斗力，会思考的成年人，你觉得这么对待他们真的合适？”
　　“和圣痕天使有关的情报保密级别非常高。”贺融皱眉，“别说平民了，级别低一点的特战队员都无权知道。”
　　“那你们把他们召集起来有什么用？”司空打断他，“他们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抱上大腿，为了打击他们认为的敌人——海蓝联邦和漂流者做足了准备，然后到头来被认知之外的阴谋弄死，你觉得这叫保护？你这和带他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注意你的言辞，司空团长。”贺融面部肌肉抽动，看样子是在压抑怒火，“你的实力很强，但在如何保密、如何带队获得胜利等方面我自觉比你专业的多。”
　　“我不这么看。”司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我觉得你的管理法已经过时了。”
　　“两位……”其他人看不过去，李同念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现在最关键的商议接下来的调查任务，你们觉得呢？”
　　“贺队其实懂你的意思……”董玲玲趁他分开贺融把司空拉到旁边说悄悄话，“但这些规矩并不是他能更改的，你可别再为难他了。”
　　“你们就没有办法变通一下吗。”司空看着她，“说是保护，看起来却像圈养一样。”
　　其实这种对待普通人的方式，她并不陌生。因为早在旧时代的某个国家，类似的情景已经重演过很多次。
　　这并非恶意，也确实是想保护人民，但这种行为只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才有较大的正收益，她不理解为什么作为那个国家的延续中星洲还在“循规蹈矩”，甚至有些地方更僵化了。
　　“其实我们尝试过做出改变。”董玲玲声音更低了，“也试着公开每次掌握的情报，想带动其他人一起战斗，但每次的结果都是有一大群人脱离组织各自为战，他们眼里只有利益……”
　　看着董玲玲眼里的纠结，司空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死板了。
　　别看她现在表现的一副仁慈大度的模样在为其他试炼者说话，她可并非是在为他们着想。
　　她只是希望能在解锁后续任务的时候多点帮手，甚至说难听点——多点转移敌方注意力的掩护、炮灰而已。
　　可贺融不是这么想的，这些人不像她这么冷酷，他们要保护那就是万全的保护，公开情报后是希望能带领所有人一起团结作战，绝对不会利用他们，拿他们当筹码去交换利益。
　　但遗憾这是不可能的，试炼者可不是一般的“平民”，财富和力量让他们贪婪，想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团结起来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那就只有封锁消息，宁愿自己用血肉之躯阻挡艰险，也要尽可能让更多的“平民”存活下去。
　　这一点，可以说是传承下来的东方哲学。
　　和利益为上，拿试炼者当工具使用的西方哲学分别属于两个极端。
　　看清这一点，司空也就不坚持了。她眯着眼睛看向贺融，突然觉得这个好面子的老男人有一丝可敬。
　　“我要和贺队单独谈谈。”转头看向其他人，司空已经决定将雨宫莲的存在告知对方。
　　之前她对这些人缺乏足够的了解，所以她犹豫。
　　但现在看有些品质是一脉相承的，不只是地球历或者星海历，只要这个古老的文明还在繁衍，那高洁的火种便不会熄灭。
　　贺融和司空走到角落，在其他人远远注视下谈了大概三四分钟。
　　中途可以看到他面露惊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样张大了嘴巴。
　　“猜猜空姐说了啥。”童行戳了胡金洲一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大这么吃惊。”
　　“我怎么知道！”胡金洲一扭肩膀甩开他，用鄙视+嫌弃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大舔狗。”
　　“别人好歹救了我的命！我喊声姐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但你就是舔狗！”
　　“司空团长带来了极为关键的情报。”贺融和司空走回来，扫视众人，“我本来想集合全部力量投入到接下来的任务里的，现在看必须分兵两路了……”
　　雨宫莲和她的黑科技有多重要，这里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了。放任这样一个人单独关押在火巢之门他根本不放心，非得派人守着不可。
　　一番商议后，李同念带着龙牙整个团和一部分龙血团员守在基地。其他人一起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前司空等人还被席隆找去谈话，和伽歇尔开始一样，他也对敌人如此狠辣感到不解。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存在。”他看着司空这些人，眉头紧锁。
　　“司空上校挖出了一个‘圣徒’组织，也许这一切都是这个组织谋划的，只为实现某种邪恶的目的。”
　　“你们是为数不多存活的战士，用精锐评价你们毫不为过。”
　　“我希望你们能带领一支调查队前往战场中心，尽可能发现些线索，并带来给我。”
　　“明白。”
　　司空和贺融同时敬礼。
　　“为了罗宪之鹰！为了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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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拖这么晚是狗守望拉我打dnf的pk，7胜定输赢，我输明天加更，他输他投100刀片，我发誓我只是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想教训他而已，真的不是因为那100刀片。

第100章 调查第五防线（第三更+还债134）
　　和席隆的谈话可以视作任务开始的讯号，司空召集所有团员和贺融等人见了个面，所有人登上龙式机甲，搭乘一艘深空巡洋舰朝第五防线驶去。
　　深空巡洋舰本身也具有收容功能，他们人数不多，不需要动用宝贵的母舰。
　　“我们的指挥官已经被搞怕了。”胡金洲站在玻璃后撇嘴，“换言之我们在他眼里等于敢死队，这个泰国人真是胆小如鼠。”
　　席隆这个名字追溯历史在泰国出现的比较多，从这方面说胡金洲猜席隆是泰国人也不能说错。
　　“磅！”死小孩头上挨了一记狠的，却是蒋力王给了他一毛栗，瓮声瓮气的道：“不要破坏民族团结。”
　　“……泰国人现在成了中星洲的新民族？”司空听到这番对话后吃了一惊，转头去问董玲玲。
　　“只是一部分而已。”董玲玲笑嘻嘻的——她好像一直笑嘻嘻的，“旧时代也有朝xian族的，但你总不能说朝xian人都是我们的吧？同样的道理，虽然现在中星洲和过去相比多了一些民族，比如泰族、樱族之类的，但他们只是从原本的星洲中迁移而来，并不代表他们全部都是我们的人。”
　　“即使如此也很厉害了。”司空由此对星海历的人文背景有了更深的认知。
　　随便侃了几句，第五防线也就到了。他们搭乘的“佳音”号深空巡洋舰停靠在防线外围，猎团、龙刃团、龙血团三支团队的人各自乘上机体进入太空。
　　【草！】公共频道里传来鸢的抱怨，【刚出来就撞到了东西！】
　　司空和两个女人共乘猩红女王，闻言把镜头切到后面，看到鸢乘坐的鹰翼机甲旁边有好几块钢铁碎片。
　　其中一块正在以缓慢的速度翻滚弹开，结合鹰翼机甲胸口的凹陷痕迹判断，鸢刚才撞到的就是这个东西。
　　“所有人都当心点。”司空在公频里提醒他们，“障碍物很多，最低节速前进即可。”
　　这里的障碍物可不一定只有钢铁碎片，或许还有一些撞散的导弹弹头之类的玩意，一不留神让机体撞上可是要出事的。
　　有了司空的提醒，所有人都提高警惕。虽然又出现了几次撞到障碍物的情况，但都只是普通的碎片而已，对机体的伤害不大。
　　司空干脆把红蚊放了出来，利用额外多出的12个监控屏幕探查并且避让碎片。
　　“这里看起来好阴森。”韩采灵眉头紧锁着，视线在十几块屏幕上来回扫过，“是不是只要在这里绕一圈就算完成任务了？”
　　“你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司空在她屁股蛋上戳了一下，“想想主线六可是要我们坚守7天，这中间甚至出现了念感炸弹那样的变故，主线七只会比之更难，我估计我们得登陆探查。”
　　登陆——指的是进入那些停滞的母舰。这些船上的人已经在念波肆虐中死光了，但任务要求他们探查“痕迹”，那说明这里一定藏有特别的东西。
　　在探查那些废弃船只前，所有人分散将这片宇域扫荡了一遍。过程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发现任何存活下来的敌我士兵。
　　【那些尸体真是恶心极了。】公共频道里传来干呕的声音，【在被抛飞出来前他们脑袋就爆掉了……所有的血肉骨渣和脑浆都混着盛放在头盔里，再加上低温……你们吃过三色杯吗？】
　　【呕——】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狗日的童行，你语文老师教你这么多词汇句子就是让你恶心人的？】
　　【外面已经查过了，没有发现。】这是贺融的声音，【司空团长，我提议登入那些船只调查。】
　　“我也是这么想的。”司空点点头，“已经损毁的就不要管了，先从完好的母舰开始。”
　　战舰上的人是被突然杀死的，这个过程进行的时候它们并没有进入待机，而是遵循船员生前设定的轨道继续航行。许多艘这样失控的船只混在一起很容易相撞，现在光肉眼能看到的撞毁的船只就超过200多艘。
　　再没有比“深空坟墓”更贴切的词可以用来形容这儿了。司空的大心脏看着都不舒服，也难为韩采灵还能咬牙坚持。
　　“要不然待会我和他们下去，你和伽歇尔留在这里？”
　　看到她面色苍白极力忍耐的样子，司空想想提出建议。
　　不像伽歇尔或者林陷音，她对韩采灵的了解还比较少，星海历有些人是有隐藏的深空恐惧症的，她不敢大意，觉得还是留伽歇尔在这陪她比较好。
　　“不！”韩采灵反应非常激烈，屁股抬起来夹紧司空的腿，“我……我要跟你一起行动！”
　　“……”伽歇尔看的眼皮一跳，扭过头去装没看到，但另外两人都听到她哼了一声。
　　忽略这些无关紧要的打情骂俏，探索小队选定一艘并未受损的母舰，从打开的弹射通道在内部登陆。
　　此行三支战团一共来了64人，留十架机体在外警戒，剩余44人组团开始在舰内搜查。
　　壁障被打通，船内很多区域已经不适合生存。每个人都穿着防护服和战斗头盔，在贺融的指挥带领下飞快将整艘船筛了一遍。
　　没有任何异常发现，除了大量脑袋爆掉的尸体之外，这艘船确实如史龚明说的那样“近乎于铁皮”。
　　“装甲很薄……动力和系统方面也很简陋……”海伯从控制台前抬起头，“这是专门造出来牺牲的船，如果这些母舰都是这种船，那么他们应该还保留有超过30艘正规母舰。”
　　“继续下一艘吧。”贺融用脚拨开一具尸体，眉头紧锁，“……我们还得防备他们杀回马枪。”
　　差不多30艘正规母舰可能已经在第七日的决战前被调走了，这支部队和突然消失的敌方试炼者藏在何处都是未知数，他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有检测到超感网络吗。”
　　司空走过去问海伯。
　　海伯摇摇头：“所有可能接入那个网络的连接设备都被毁了，这东西没有数字化的历史记录，所以暂时无法确定。”
　　“我们造一个不行吗。”
　　司空看着他，她记得蓝说过用连接头盔也可以接入。
　　“嗯？”
　　海伯愣了一下，心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第101章 污染（第四更+还债135）
　　术业有专攻。
　　作为一名计算机专业的……可以说是大佬吧，海伯的思维模式一直和正常人有较大差异。
　　包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他都是尽可能从专业的角度去插入，去解。这种思维模式在大多数情况下得到的都是正反馈，但偶尔也会忽略一些显眼的漏洞。
　　“你自己也能想到的。”司空敲敲自己的战术头盔，“我只是给你提了个醒。”
　　“但有些时候我们就需要这种提醒。”海伯迅速打开携带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备用的连接头盔拆开，一边用工具组装一边吐槽，“要是那些蠢猪时不时也能来点这样的提醒就太好了。”
　　“我怎么觉得他在骂我。”童行小声嘀咕一句。
　　“你感觉很对。”这是董玲玲。
　　“他就是。”这是蒋力王。
　　“在骂你。”这是胡金洲。
　　“是一只蠢猪。”这是贺融。
　　包括童行在内，龙刃小队空闲状态的四名队员瞬间转头，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瞪着贺融。
　　“完了完了完了……”胡金洲失魂落魄的嘟哝着，“贺队学会挤兑人了，明天太阳要从南边起了。”
　　“注意警戒！”贺融严厉的呵斥他们，“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看到没。”胡金洲对众人摊手，“州官放火+恼羞成怒。”
　　“……你们团队的气氛挺好。”司空看着胡金洲被贺融按住抽屁股哇哇大叫，面皮抽搐几下，突然咧嘴笑着道，“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吧。”
　　“还好吧，没有很久。”海伯抽闲回答她，“你看小胡的年龄也该看出来了，我们中在一起最多的就是我和队长，相互认识快一年了。”
　　“才一年？”韩采灵愣住，对方那种沧桑的语气，她还以为对方说的是十年呢。
　　“他们这一行意外很多的。”伽歇尔却能理解其中内涵，用有些感慨的语气帮忙补充道：“一年已经很漫长了……”
　　韩采灵顿时止住话茬，制止了自己想继续问为什么的念头。
　　“对有些人来说，这种生活就是常态。”伽歇尔却不放过她，凑到她身边继续低语，“而司空……她继续走下去要承担的东西还要比这沉重的多……”
　　“你以为我会退缩吗。”韩采灵鼓起勇气和她对视，但余光瞥到司空在看这边，原本气势汹汹的语气顿时绵软下来：“只要她不撵我走，她去哪里我都跟着……”
　　“傻瓜。”伽歇尔直接翻了个白眼，“这种性格……难怪能分出那种沙雕人格。”
　　“好了。”海伯完工，手头拿起一只改造过的连接头盔，“放大了效率，和这个控制台连上了。接下来需要一个志愿者测试一下，你们谁来？”
　　司空的提示在他看来恰到好处。已知调查的重心是超感网络，那与其一艘船一艘船的去查、去找，现做一个连接装置绝对是捷径。
　　因为只要这片宇域还存在超感网络的信号，连接装置就一定能感应到。这将给团队省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现在就差来个人当小白鼠了。
　　“我来吧。”司空捞起那只头盔上垂下的缆线，“这种事我干过一次，你们经验都不如我多。”
　　“我会将检测到的信号转化为数字信息投影在大屏幕上。”海伯在控制台上一阵敲打，“如果可以的话请多坚持一会。”
　　司空点头，将那些缆线插入自己的战斗头盔接口，用这种方式完成连接。
　　这样一来，两只连接的头盔和控制台就等于一台组装好的超感网络接入装置+超感信息接收装置。它可以放大司空的念，让她感受到一些平常感受不到的特殊波频。
　　【沙沙……】控制台的大屏幕出现闪烁的画面，那是海伯的程序起作用了。
　　“有信号吗？”土豆看的有些急。
　　“有了！”鸢精神一振，“是监控画面！其他舰船上有完好的监控画面！”
　　大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处金属通道，通过画面可以看到闪烁的红灯和金属墙壁上的滑行拉杆，这很明显是在某艘船上。
　　“不，不像是监控……”麦田皱眉，“哪有监控是会动的？”
　　确实——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发现这个画面居然在动，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生物的主视角一样。
　　“可是战术头盔上也有摄像头……”鸢还想争辩，“也许只是一个幸存者，无意识中开启了头盔的摄像功能？”
　　“不是战术头盔。”庄毕语打断他，面色显得十分难看，“正在动的这个东西，它不是人。”
　　“摄像视角距离地面起码三米。”医生补充道，“而且这个高度波动很剧烈，最高的时候能靠近天花板了，哪里有人是这样的……”
　　画面开始闪烁，因为没有声音，这段影像看起来十分诡异。众人眼睁睁看着摄像视角走过这段通道，被一道需要指纹锁的金属大门拦了下来。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它应该都进不去了。”医生分析道，“除非他有权限者的指纹……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他直接惊诧的怒骂了出来，但众人却不会责怪他的失礼，因为他们也被画面里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
　　那是一只胳膊，一只由十几条人类手臂扎根汇聚而成的畸形胳膊。
　　胳膊的主人尝试用这些人类手臂去触碰指纹锁，它先是将一只手的大拇指按在上面，指纹锁亮起红灯，投影出一个带人脸的红光屏幕。
　　【三级船员雷-斯坦恩，权限不足。】
　　畸形胳膊颤抖着，换了一个角度，用另一只手掌再贴上去。
　　投影出的屏幕变成蓝色，上面的头像也换了一个。
　　【巴比斯组长，欢迎。】
　　金属门升起，胳膊的主人在继续前进。
　　然后“沙”的一声，大屏幕变的漆黑一片。
　　“不行了。”司空扯掉线，“那东西的思维太混乱，而且它好像感觉到我了。”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有些……被刚才看到的东西震慑住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怎么说呢，有一种纯粹的被污染的感觉，整个人都很难受，头皮发麻。
　　“它在哪。”
　　贺融看海伯。
　　“休伯特号。”
　　海伯在控制台上一番操作，“三级船员斯坦恩和八级船员巴比斯的档案都在休伯特号上，这艘船就在我们边上。”

第102章 幸存者
　　睁开眼睛，史龚明只觉头疼欲裂。
　　为了提醒司空，他在飞船脱离运载火箭后篡改了航线，驾驭它不管不顾的钻入第五防线，正好和念感爆发撞了个满怀。
　　“我居然没死！”他抱着这样的感慨坐起来，“‘……没想到‘欺诈者’居然还能用来欺瞒念感炸弹。”
　　为了复兴诗社，史龚明愿意付出一切。这样的心态让他得到了一枚进化芯片的认可，“欺诈者”便是来源于X-98赋予的力量。
　　这力量能在某种程度上扭曲现实，让他看上去自带可信光环，能轻松取得他人好感。他的谎话不管再荒谬常人也会坚信不疑，即使同为X载体也很难一上来就发现不对。
　　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欺诈者”是属于心念类的权力，与其说它扭曲的是现实不如说它扭曲的是心灵。这种能力正好克制念感炸弹——因为那些扩散的念波是不会对一个“已经炸掉脑袋的人”多加关注的。
　　坐起身子，史龚明感觉肋部剧痛。
　　检查了一下，肋骨大概有两根断了。测过空气质量后史龚明脱下防护服在伤处喷雾包扎，重新穿好衣服站起来，坐到控制台跟前打开系统。
　　屏幕闪烁，在他的调控下跳出了一张三维地形图。他搭乘的飞船好像嵌入了一艘巨大母舰，包括他本人和他的俘虏都在母舰内部。
　　“休伯特号？”史龚明认出了这艘船的外形，“试试看帮我连接船上的网络。”
　　【无信号。】他的个人系统界面上弹出这么句话。
　　“就鲜少有时候能指望你的。”史龚明露出嫌弃的表情。
　　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之前他还蛮开心自己得到了一个高智能的AI助手，但后来见识过司空和蓝，他才发现自己的X-AI就是个智障。
　　“检查一下这艘飞船。”他继续命令道，“看看它还能不能飞。”
　　【动力炉破损39%，燃料泄露92%，外部装甲受损面积63%，强行驱动有坠毁风险。】
　　“那就是还得修了。”史龚明听的直摇头，“还不如直接把我炸死算了。”
　　为什么这个九死一生的活是他来干而不是从身处梧桐的二队随便拉个人？还不就是因为史龚明自觉是“带罪之身”，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做表率。
　　结果却没死成，还得留在剧情世界想办法脱身。这可真是够操蛋的。
　　“唔……”后面传来呻吟声，却是被他绑在座椅上的余河醒了。
　　身为共和国元帅，这个男人不管什么表情都已经固化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醒来后他将双眼一瞪，盯着史龚明的后脑勺道：“教官先生，可以告诉我这是哪吗。”
　　“一艘损坏的飞船上。”史龚明站起来看着他，“没有受伤，你这崽种倒是运气不错。”
　　“教官先生。”余河尽力让表情平静，“你和我之间一定存有误会。”
　　“你私通圣徒证据确凿，我不觉得有哪里误会了。”史龚明根本不理他，“看看我的年纪，元帅阁下，你觉得我很像那些初入社会的愣头青吗？”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了我？”眼看对方油盐不进，而且意识到自己的话术对一个老兵油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效果，余河索性摊牌了：“只要你放了我，带我安全回到梧桐，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金钱、权势、女人，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弄到。”
　　“我有一点不明白。”史龚明皱眉看他，“有些人，他们一开始就一无所有。而你，元帅阁下，我记得你三十年前就已经坐上这个位置了，那些常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都有了，你为什么要放弃你过往坚持的东西，去和一群魔鬼合作？”
　　“……”被直接问了这样的问题，余河皱眉陷入沉思，然后用缓慢的语速说道：“你对圣徒了解多少。”
　　“一个扎根于海蓝联邦的恐怖组织。”史龚明毫不犹豫的道，“他们想要毁掉一切。”
　　“恰恰相反，他们可以让一切重生。”余河摇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真的没那么蠢，我会和他们合作自然是因为他们能提供我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史龚明皱眉。
　　“时间。”余河眯眼，“换句话形容，可以延缓我的衰老。”
　　“他们掌握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科学技术，几乎可以说是超然物外的高级文明。不但超感网络是他们发明架构的，在生物技术上他们也有独到研究。”
　　“你是说冷冻技术？”史龚明条件反射想起这个，排除天使这种特例不论，即使是现实里也只有冷冻技术能让人“延寿”。
　　“不，是一种特效药。”余河安静的注视着他，“我已经吃了4年了，4年前我白发苍苍垂垂老去，但你看看现在的我，充其量也就50多岁。”
　　史龚明看了看他斑驳的黑发和虽然有很多皱纹，但总体上还算棱角分明的面庞，内心认可了这番说辞。
　　因为他知道，余河公开的年龄已经73岁了。
　　“没有后遗症吗？”这有些突破他的认知，“你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异变？”
　　“没有。”余河摇头，“我的身体一切正常。”
　　“怎么样？你现在也不年轻了。”
　　他看出史龚明内心的诧异，决定用这种药物当筹码诱惑他。
　　“加入我，我向他们引荐你。你的果敢和这些年打下的人脉网很有价值，他们也会给你同样的待遇。”
　　“我从小就被教育过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史龚明摇头：“更何况我信不过你。”
　　他不再和余河交谈，戴上战术头盔拿好武器，打算进入休伯特号寻找工具和燃料。
　　“打开灯。”
　　飞船外部开启照明。
　　“打开环境音响。”
　　频道里传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然后很突兀的，这阵声音中混入了一道低沉的，犹如幽灵低语般的咆哮。
　　无论是史龚明还是余河，听到后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是什么。”
　　史龚明扭头去看余河。他觉得余河既然参与了巴克罗夫计划，那他说不定也知道计划最终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一头灵念聚变体。”
　　余河面色变得惨白。
　　“我们不会在一艘废弃掉的母舰上吧……”

第103章 畸形
　　“砰！”
　　一脚将锁死的大门踹开，司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你这个权力倒是挺好用的。”蒋力王看看她的细胳膊细腿，默默拿自己的拳头比较了一下，感觉换成他却是没那么简单就能将门弄开。
　　“蒋大头的权力也是力量增幅。”董玲玲开心的给司空介绍，“但是这个副作用嘛……你只要知道他最初挺眉清目秀的就足够啦……”
　　司空闻言不由多看了蒋力王一眼，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权力是另类的AT立场，是内心中欲念的化身。一个人能觉醒出什么样的权力和他坚持的欲念息息相关，如果董玲玲说的话是真的……那这人莫不是就想变成肌肉棒子？
　　“我们已经抵达休伯特号。”贺融给守在外面的人发信息，“正在探查船上的动静，目前没有任何异常。”
　　“异常来了！头儿！”频道里传来童行的口哨声，就看他身影一闪出现在空旷的房间尽头，把一张椅子转过来，露出了一件干瘪的防护服。
　　为什么要用“干瘪”形容？因为衣服和连接的战术头盔都是密封状态，但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头盔内侧有血和脑浆依附的痕迹。”一群人围上去，医生率先做出判断，“在它变成这样之前，里面的人就已经死了。”
　　“那尸体为什么会消失。”人群中有人不解问道，“就算是被那个怪物吃掉融合了，它总不可能凭空把尸体挪出来吧？”
　　“不，这里有缝。”医生把头盔挪了个角度，用自己头盔上附带的探照灯照亮细节，“这里……脑袋从里面爆开的时候把这里撕开了。”
　　他的底气也不是很足。因为就算发现了这条缝，他也很难肯定尸体是不是透过这里被挪出来的。
　　“十有八九是了。”司空走到人群外围蹲下，“注意脚下。”
　　众人散开，低头看向脚下的地板。发现从椅子到门口有一滩很恶心的、红黄相间的挪动痕迹，有点像蜗牛爬行留下来的。
　　“这里也有！”童行在这里到处闪现，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一一将其他痕迹都标注出来，“看上去像是他们变成了一坨肉泥，然后自己爬出去的。”
　　“念感炸弹有这种效果吗？”贺融皱眉对司空问道。
　　“姜院士没有骗我的理由，按理说是没有的。”司空皱眉，“要么那不是一般的念感炸弹，要么在炸弹爆炸前他们就对这些人动了手脚。”
　　这是她结合已知可能性做出的猜测，毕竟韩采灵和伽歇尔配合起来就可以给船员们种下恐惧之种，敌人要是也有类似的心念类权力，配合念感炸弹操纵死尸也不是什么玄幻的事。
　　“哦~~~”
　　就在这时，从他们进来的大门外——那扇门连接的幽深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嚎叫。
　　说是嚎叫，但其实更接近与怪异的呻吟。听上去像是有很多个声音混在一起，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哀嚎。
　　所有人立刻如临大敌，战斗力强的将功能性人员挡在后面，每个人都端起突击步枪，死死盯着幽深门框。
　　“啊~~~”声音近了。
　　在一些人不寒而栗的注视下，一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畸变怪物出现在门外。
　　它看起来像一坨肉泥，纯粹是血肉和脂肪堆积的产物。透过它顶部的薄薄肉膜可以看到有十几个残缺不全的骷髅头挤在那里，血肉每次蠕动都会在体表生出密集的空洞，哀嚎正是从洞里发出来的。
　　“这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东西！”童行嚎叫着对它开火，一梭子子弹扫上去，打的这东西血水四溅骨渣乱飞。
　　和童行一起开枪的不少，但一波压制后这东西居然并未死去。而是从烂泥状态又耸动起来，血肉凝聚，在身前组合成了一只长满人类胳膊的臂膀。
　　“玲玲帮我限制它一下。”庄毕语越出人群冲向怪物，眼里隐约有红光闪烁。
　　董玲玲立刻探出双手，之前尝试禁锢司空但惨遭失败的空间锁瞬间降临在怪物身上。
　　庄毕语整个人高高跃起，举起右臂如战斧般劈落，劈落瞬间他的身体赫然拉出一道火焰残影，这道残影在半空中飞速变高飞速变大，在他尚未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尊火焰魔神。
　　“啊——！！！”
　　可能意识到有致命威胁，怪物的血肉大肆收缩，全身出现密密麻麻的中空孔洞，喷出一道令人难受的哀嚎。
　　“噗！”其他人没感觉，正在用控制技能限制怪物的董玲玲直接喷出一口血，空间屏障轰然破碎。
　　庄毕语瞳孔微微收缩，看到这恶心的东西突然分成了十几坨，每一坨都想泥鳅一样在地面上游动，想分散逃离。
　　“没那么容易——”
　　他怒喝一声：“四象炎魔！”
　　“轰！”同一时间，他的右臂正砸在地上。
　　以落点为中心，一道道火焰朝四周弥漫。在他面朝的另外三个方向凝聚成了三尊新的魔神。
　　加上他身后的那一尊，一共四尊魔神分别持刀剑枪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对着附近地面疯狂斩击。
　　“轰轰轰轰轰轰轰——”
　　强烈的震动结束后，所有散开的血肉怪物都被烧成了焦黑残渣。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怀疑庄毕语小时候喜欢听神话故事。
　　“托你的福，连个标本都没剩下！”
　　童行咋咋呼呼的冲上去，蹲在一坨焦炭跟前哀嚎起来：“这可是宝贵的研究素材呀！”
　　“海伯都没说话，你在这哭什么。”庄毕语懒得理这活宝，“这东西很危险，我用全力也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意外……”童行愣了下，回头去看董玲玲，发现她正靠在司空怀里，面色白的跟纸一样。
　　“能发出精神攻击反噬念，不惧怕一般的物理攻击，能自由变换成尸体生前的模样，危急时刻还能分身逃离……”
　　司空抬头，发现这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庄队没做错。”
　　她如是说道。
　　“就该第一时间把它弄死。”

第104章 圣子（打赌加更）
　　联合探索队继续在船上前进，陆续又发现了三只畸变怪物。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们还是让庄毕语打头阵，其他人堵死怪物的逃生通路，让庄毕语用汹涌的烈焰将它们烧死。
　　“差不多已经可以确认它们就是由尸体变异而成。”海伯和医生在人群后面做着探讨，“没有灵智，但觉醒了新的进食欲望，不断在船上活动大概就是为了搜集尸体和自己融合。”
　　“毫无疑问，将它们凝聚在一起的是念。”医生取出一块平板在上面写画着，“这些尸骸生前就被动了手脚，导致它们死后灵念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汇聚起来，按照某种指示在操控血肉。”
　　“你觉得它们不断融合尸骸是为了什么呢。”海伯很认真的看向平板。
　　“是融合念，不是尸骸。”医生摇头，“尸骸不过是念的载体而已，这种融合行为表面上看是在‘进食’，但考虑到在所有残留尸骸中都未发现消化器官以及排泄器官，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它们是在为某些人搜集资源。”
　　这两人一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各种生物学词汇一个接一个的往外面蹦，叫两边其他人听的一头雾水。
　　“资源？”司空捕捉到关键词，“你们是说这些依附在血肉上的灵念体是一种资源？”
　　“队长玩过投影的即时战略吗。”医生看向她，“这种四处游荡的行为……看起来像不像矿车采矿？”
　　“那问题来了！”鸢凑上来，“如果有矿车的话那么主基地在哪？它们采集的资源该运往何处？”
　　短暂的沉默。
　　“毕语。”贺融联络走在最前面的龙血战团，“下次遇到那些东西不要弄死，看看它们会往哪里逃。”
　　庄毕语照做，过了一会传来消息，说那些逃窜的小肉团从动力室的天井上跳了下去。
　　动力室的结构非常复杂，最狭窄的地方只能容许一个人侧着身子勉强通过，从上面跟着跳下去是找死行为，他们得绕路从正门进去。
　　有司空这个开路先锋，团队根本不需要浪费任何时间在解锁上。4分钟不到他们就绕到了下面，暴力破门后在地上看到了一大坨污秽痕迹。
　　“很娴熟嘛。”伽歇尔凑到司空身边，“对力量的操控比刚见到你时要灵活多了。”
　　“还差得远。”司空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真正的奥义还不够稳定。”
　　“力之支配者”的奥义可是操控权力。如果是当初击败夏思凯的状态，司空理论上可以将念力包裹住这一片宇域，存在宇域内的所有权力都要受她支配。
　　不过现在她做不到了。当初能做到是因为“极度愤怒”，身世之谜解开外加一下子获知所有真相，那种长久积累后突然爆发出来的——足以让念力暴涨的情绪波动几乎不可能再复刻一次。
　　现在她最多只能做到支配1-2个权力，而且还需要支配对象对她有全身心的信任。
　　就是还不熟练，要多加练习。
　　“从空气指标的数据来看，这里比发酵三个月的粪坑还臭。”童行又在发挥他恶心人的天赋了，“而且还是那种吃坏肚子的粪坑，由大量腐化蛋白质构成的粪坑。”
　　“童屎蛋！你够了！”频道里响起胡金洲的咆哮，“你想让我吐在头盔里吗？”
　　“巢穴。”医生用手抚摸着地上的脉络，“凝结的血肉……越往前走越厚实，不会错了，这里就是‘矿石精炼厂’。”
　　团队不由加快了速度，他们踩着恶心粘腻的血肉脂肪进入动力室的核心控制房，入目所及是一大团堵塞在那里的臃肿肉块。
　　碎肉、脂肪以及血水。所有的成分搅拌在一起包裹着上百具打散的骷髅，活像一大坨血肉史莱姆一样在那颤动着，时不时还抽搐一下，生出密集的空洞抒发哀嚎。
　　“很原始，但简单粗暴。”海伯眯眼，“这样的精炼厂肯定不止一个，其他船上应该也有。”
　　有了这两个分析者动脑筋，贺融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分散人手去其他死船探查。
　　大约十个小时后分开的队伍陆陆续续传回情报，大致都表明在其他船上也有这些恶心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调查异常了吧？”韩采灵跟个小尾巴似的一直吊在司空身后，用夹杂颤音的语气问她：“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基地了……”
　　“不好说。”司空一直留在休伯特号上监视这个恶心的肉瘤，闻言摇头道，“发现了异常没错，但异常发生的根源还没调查清楚。”
　　“超感网络吧。”伽歇尔点头，“这些东西是靠超感网络彼此联络的，这说明制造它们的人早早就备好了一切，这些大肉瘤一定有它们独特的价值。”
　　而在休伯特号的另一侧船体，史龚明和余河两人正小心翼翼的在通道内行走，稍微大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说话除外，因为是通过头盔传讯，声音不会逸散出去。
　　“灵念聚变体到底是什么玩意？”
　　史龚明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比虫子还要恶心的怪物。
　　“我也不是很清楚……”余河被迫和他结盟，但他深知想活下去必须依靠史龚明，对他不敢有任何隐瞒：“按照那些人的说法，灵念聚变体是‘合而为一’的初始阶段，现在的它们只是灵念的载体，需要将载体搬运去和母体融合……然后利用母体去唤醒什么圣子，让圣子真正在世间降临。”
　　“你信？”史龚明觉得这个人脑子一定是坏掉了，居然会信这种一听就是邪教教义的东西。
　　“至少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余河不耐烦了，“而且他们确实有圣子，我还见过她呢，是个长相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你一直没离开过梧桐星吧？”史龚明奇怪了，“你是怎么见到她的？”
　　“我都和他们合作4年了……”余河冷笑，“你以为梧桐星还有他们吹嘘的那么固若金汤？”
　　“那我们得加快进度了。”
　　史龚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余河说的是真的，那这些灵念聚变体在敌人眼里就是资源。
　　费尽心思制造一场浩劫就是为了捣鼓这些东西，如果换他在对面，他很快就要派人回来拿战利品了。

状态不好请天假，明天加起来5更
　　写了几段渲染不到位，出了一身虚汗，还是先睡觉吧，狗命要紧。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

第105章 再入超感网络（第一更）
　　史龚明的不祥预感，探索小队其实也有。
　　他们虽然不像他那样知道原因，但积累的经验还是让他们明白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很多舰船都出现了大面积的残破，内部空间多向打通方便了他们更迅速的扫描这里。如此近20个小时过去，除了休伯特号，其他舰船都基本被搜查了一遍。
　　又杀了一些畸变的怪物，又发现了更多的聚合肉瘤，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大概就这样了吧。”庄毕语的声音伴随沙沙轻响从频道里传出，“能查的东西都查遍了，我觉得已经可以回去。”
　　各团队的人同时沉默，心里将选择权交给了另外两名团长。
　　“继续留在这意义不大。”贺融这话明显是问司空的，“想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太费时间，在这期间我们可能会遭遇袭击……他们还有30艘母舰躲在暗处。”
　　这一下，所有人都在等司空的答案。
　　“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司空内心是认可撤退的，但她总觉得有个地方没搞清楚，“这些鬼东西是通过超感网络在交流，是这样吧？”
　　“是的。”频道里传来医生的声音，“我和海伯讨论过，它们不止是通过超感网络交流，可能搜集灵念载体的行为也是由超感网络传过来的。”
　　“那这个网络是怎么体现出来的呢？”司空问道，“我不止一次进入超感网络，每次都需要借助连接装置。但这些东西体内是没有任何科技产品的吧，它们是怎么上网的？网从哪里来？”
　　“这个……我们的推测是……大家之前不是见过它们的精神攻击手段吗？就是那种全身出现大量孔洞的样子……我们怀疑那种模式下发出的声音，里面混杂的念就是构成网络的基石……”
　　“但你们自己也觉得不科学吧。”司空打断他，“靠这种方式可覆盖不了整个第五防线。”
　　医生和海伯都不说话了，司空说的没错，这种串联方式能在有限的空间内生效，要说覆盖这片宇域，精准让每艘船里的尸骸都这样畸变，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觉得吧。”司空沉思了一会轻声说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搜查到。”
　　“哪儿？”有将近十多个人同时发出这句问询。
　　“这儿。”司空举起突击步枪，对准八米开外的那团巨大肉瘤扣动了扳机。
　　“啊————啊——————！！！”
　　肉瘤发出令人悚然的嚎叫，堆积起来的血肉和脂肪被子弹打的到处翻飞，硬生生被扫射在身体上“切割”出了一道细长凹槽。
　　“啪嗒！”凹槽下半部分掉下来摊在地上，露出了原先被覆盖住的主操作台。
　　那里被裹了一层暗黄色的粘稠分泌物，厚厚的分泌物将键盘和屏幕都盖住了，让人难以看清上面的痕迹。
　　但也不需要看清了，司空一眼就看到操作台上有一个半球形的东西正在闪烁蓝光——和之前海伯组装出来的连接头盔几乎一模一样。
　　她立刻截图拍照，将副景象发在世界频道。
　　“基站！”医生和海伯同时惊呼，“因为基站在这里它们才会在这里聚集！”
　　“而且动力室没有重大损坏的话可以保持高温很长时间。”庄毕语眯眼，“之前测试过真空低温会让它们行动停滞，是因为这个才把基站放在动力室吗……”
　　“你的小小提示又帮大忙了，司空团长。”海伯激动的道，“这下应该算是探索完了！”
　　这种探索任务的完成难度并不高，从任务说明来看，不管探查到的信息是多是少，只要来一趟，回去老实提交报告就行。
　　但经验告诉海伯如果有什么信息漏了没查到，轻则奖励被严重克扣，重则影响后续的任务难度。
　　所以司空的提示在他看来价值很高，毕竟在他这样思维谨密的人看来，最终的胜利，其实就是由无数这样的细节积累来的。
　　“不。”司空却再次顶杠，“还不算是探索完了。”
　　“你干嘛？”伽歇尔和韩采灵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迈动脚步，踩着那堆恶心的不能再恶心的烂肉，低头弯腰钻进那个臭烘烘的狭小空间，撕开那些粘稠分泌物，把上面的头盔拿了起来。
　　司空不管她们被这举动恶心的多想吐，自顾自把头盔抹的差不多干净，拔出那些沾着脂肪块的连接线，抬手插给自己的战术头盔。
　　有一就有二。严格来说她都接入超感网络两次了，现在无人看管的信号基站摆在她面前，不过把网瘾就离开太可惜了。
　　“那边什么情况？”贺融的声音有些紧张，“罗根小姐？韩小姐？她在那边干什么了？”
　　“她把连接线查到自己头上了。”伽歇尔颤动嘴唇盯着司空的一举一动，“她她她好像是打算再进去一次……”
　　“……所有人准备撤离。”贺融先是愣了下，然后直接下达命令。
　　司空的举动不好说对错，这是要冒巨大风险的。
　　侧面入侵那些怪物的念感区域和直接连接超感网络的发射基站不是一个概念。前者最多被这些没脑子的东西恶心一下，后者却有不小概率被敌人发现。
　　虽说可能通过超感网络获得更详细的信息情报，但后果可能是将探索任务变成一次绝地突围。
　　【他们太胆小了。】
　　司空自然听到了他的命令。
　　她理解贺融求稳的做法，但她却不想这样循规蹈矩。
　　在她看来，既然已经确定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哪怕只有一丝机会能获取优势也该尽力去试。
　　也许没有用，也许会有不好的后果。
　　她无所谓，大不了就死了出去。
　　官方团求稳是为了对所有人负责，这没问题，但她只是一个在星河间游荡的猎人而已。
　　她可不需要为那些人负责。
　　她只想来一场畅快的追猎。
　　“来吧。”
　　一根根连接线从脏污头盔转移到司空佩戴的头盔上，只剩最后一根的时候她吸了口气，毅然决然把它插了进去。
　　“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第106章 圣痕觉醒（第二更）
　　连接线尽数接上的瞬间，司空意识恍惚了一下，分出一缕思绪飘出身体。
　　遵循着某种特殊连接，这缕思绪瞬间穿过了第五防线所有类似的信号发射点，就像玩连线游戏一样顺着这些点不断向前……将第五防线的整片宇域都覆盖住了。
　　在这种状态下，她很轻易的探查到这样的基站共有248个。它们埋藏在一艘艘废弃战舰的核心部位，共同串联、编织出了一张无比巨大的精神网络。
　　在这个网络里，她看到了很多奇异的画面。
　　有大量的、零散的念在四处流窜，这些念应该就在冲击波中死去的人魂。
　　一旦这些念接触到这张巨网，它们就会像撞到蜘蛛网的飞虫一样被它粘住，然后顺着流动的网络被卷入一艘艘冰冷战舰，由另一些疯狂的念的聚集体搜集搬运。
　　为什么说这些聚集体是疯狂的……因为在司空的感应中它们很痛苦。
　　它们是由很多个灵念体聚集在一起才诞生的，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了灵智，但那些混沌的、混杂在一起的生前的记忆还是让它们觉得痛苦不堪，所以时不时就要发出凄厉嚎叫。
　　它们一边嚎叫着——因为混杂的记忆痛苦万分，一边坚定执行着搬运指令——搜集所有的灵念体，将其通过血肉载体运到基站处，守护基站。
　　站在人伦的角度考量，世上恐怕很难找出比这更邪恶、更亵渎生灵的行为了。
　　司空眉头扬了起来，在这个模式下她不光能看到这些肉眼不可见的东西，还能观测到正在撤离的两支团队，以及正在休伯特号上谨慎探险的史龚明和余河。
　　这种危机都不死，你的老命是真的硬。
　　正感慨着，司空突然被这两人附近的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
　　那个东西……给她的感觉是一个人。但是发出的念却极为混乱，好像有两股不同的念挤在一个载体里互相争斗。
　　注意力放在它身上，司空才发现它居然在大肆吸收这些基站里汇聚的灵念体。
　　她试着用自己的意识触碰了那个东西一下。
　　【是你？】那个东西立刻传来一个微弱的意识，【我要撑不住了……快……帮我……】
　　【这个声音！】司空小小吃了一惊，【联邦天使凯瑟琳-凯拉！】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空条件反射问了一句，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沙雕问题。
　　《火种纪元》是中层试炼者的角斗场，凯瑟琳只要还没突破天蝎座，那她当然——也必须在这。
　　【这个事情说起来很麻烦……】凯瑟琳的声音虚弱无比，【现在就算你帮我也来不及了……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不还你救我的人情……】
　　这交代遗言般的语气，让司空眉头紧蹙起来。她立刻尝试用分出的意识包裹住那混乱载体，然后就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剧痛，紧随其后的是阵阵酸麻。
　　简直像是念力触电了一样，她赶忙又松开那个东西，尝试传讯给史龚明：【那里有危险，速度离开！】
　　史龚明先是被脑子里的声音弄愣了一下，然后面色瞬间大变，不管余河拔腿就跑，按照司空指引她的路线朝她的位置火速赶去。
　　余河一个没反应过来，听到动静再转头，史龚明的身形就不见了。
　　他盯着前方黑漆漆的通道发了会呆，身体逐渐开始颤抖。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恐怖，他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就算接下来他遇不到那些灵念聚变体，没有史龚明和他的地图，他要怎么确保不迷路，顺利回到开始的飞船？
　　“滋滋……噼啪！”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右手边传来一阵怪异动静。
　　闪烁的白光透过打开的金属门缝照射出来，不光照亮了余河的脸，也照亮了他心中的希望。
　　难道，这个房间里还有完好的电力系统？
　　他是不是可以进去寻找电脑查询一下，最起码知道他在船上的哪个位置？
　　“咔咔咔——”小心翼翼的掰开门，余河持枪踏入房间。
　　头盔上的灯将房间照亮，入目所及到处都是堆积的缆线。
　　这些线汇聚到房间正中间的一个金属圆柱上，余河看到它的时候它又迸射出几道闪烁电弧，显然就是他刚才看到的光照来源。
　　这是什么？
　　带着困惑，余河想要走近一点。
　　但下一秒，金属圆柱“轰”的炸开，一道道蓝白电弧疯狂在房间里流窜闪烁，眨眼间便将这里破坏的一塌糊涂。
　　防护服是绝缘的，余河没有被直接电死。他躺在地上瞪大双眼，惊愕的看到所有电光从半空褪去，露出了一个穿燕尾礼服的……金发美女？
　　“你是——”余河张嘴想要惊叫，因为这女人的脸蛋和他在梧桐星上看到的“圣子”一模一样！
　　“总算是让圣痕觉醒了。”
　　金发女人抬起双手仔细查看，“这就是觉醒后的感觉吗，人格融合……我的名字是Michael-Faraday……不……应该是Katherine-Keira……”
　　“呼！”
　　她突然一挥左手，食指点向瘫倒的余河。
　　余河双眼骤然睁大，防护服里的肉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瞬间在里面炸成了血泥。
　　“有趣。”
　　金发女人咧开嘴，悬浮着的身体像利器般破开无数层厚重装甲，居然肉身穿梭飞进了宇宙，漂浮在深空中俯视着下方的休伯特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空面色无比凝重，她的一部分意识依然和超感网络连在一起，因此她能看到全部过程。
　　不做任何防护肉身进宇宙啊！这他娘的是人类可以拥有的能力？
　　脸是凯瑟琳，身体也是，但这东西他娘的怎么看都不像凯瑟琳啊！
　　“我看到你了。”
　　金发女人双眼仿佛可以透视，她凝视着动力室的位置，凝视着站在那的泪痣女人。
　　“鉴于你之前救过我的命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臣服于我，加入我的圣泉之剑。”

第107章 法拉第笼（第三更+还债136）
　　明明是在真空之中，声音理应无法传递，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动力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电磁场出现紊乱现象。】蓝适时出来发警报了，【有未知力量正在入侵。】
　　“电磁场……”司空眉毛一扬，“我记得她以前可没有这种能力。”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白毛少女在她身边显出投影，还很人性化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巴克罗夫计划的最终目标就是让凯瑟琳小姐觉醒圣痕。】
　　“空！”手腕一紧，却是伽歇尔抓住了司空，“别在这发愣了，赶紧回去上机子！”
　　“好。”司空有些欲言又止，但看着伽歇尔和旁边韩采灵关切的面容，有些话她还是咽了下去，被她拽着往登入口跑。
　　她担心的是即使登入猩红女王，凭借这架机体也未必能挡住这个“新凯瑟琳”。
　　在打开三级架势模式的限制之前，机械也就只是机械而已。哪怕蓝修改的OS和“龙”的特殊结构让它能发挥出远超标准的力量，但总归不至于超出太多，有个上限摆在那里。
　　猩红女王无法继承“力之支配者”的力量，那它的作用就很有限了。司空原本想说自己单独留下来吸引凯瑟琳注意让她们回机上去，综合考虑了下还是没说。
　　【沙……沙……坏消息来了！】一直在外警戒的麦田对频道大吼，【第六防线方向有一支舰队正在接近！光目前探测到的战舰数量就超过50！】
　　【我先试试看把她干掉。】庄毕语和他的龙血战团是最先回深空的，他低头吩咐他的龙核一声，操控机体冲向那诡异的金发女人。
　　他是认得凯瑟琳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和对方相遇，那他无论如何都要尝试活捉对方，想办法获取她的组织碎片。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过于诡异了，从第一次面对畸变怪物就能看出他性格谨慎，这时候他宁愿送凯瑟琳出局，也不想留着这么个看似很危险的东西在旁边看着。
　　【掩护他。】贺融出来的速度也就比庄毕语慢了一拍，看到庄毕语的动作后他立刻命令团队成员上前帮忙。
　　所有人都不是瞎子，一个能自由自在站在深空中的女人，这通常只代表两种可能。
　　要么，她的权力比较特殊。
　　要么，她的权力和念都出现了质变，已经突破了天蝎座的限制，成了摩羯座的序列骑士。
　　数十架鹰翼机甲盘旋着将目标包围，但凯瑟琳却没有任何惊惶，看向这些机甲的表情反而带着好奇。
　　“愚蠢而又无知的行为，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面对什么。”
　　声音从虚空中突兀降临下来，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层。
　　“当心点！”司空一边给史龚明指出最后的逃生路线一边和两个女人冲到停放猩红女王的船舱，“她可以隔着极遥远的距离控制电磁场！”
　　“电磁场……”海伯听到提示后微微一怔，“这么远的距离，又是真空，这可不是单纯控制电磁场能做到的……”
　　“应该是生物电！”医生接口道，“她能无视这些距离控制我们体内的生物电流！要当心！最好别再靠近她了！”
　　人体内有磁性物质，当磁力线与血管呈垂直运动时会产生电磁流体力学现象。进而产生微电流，共同构建人体磁场。
　　理论上来说只要改变人体内的生物电流或生物磁场就能主宰人体微循环，就能做到消灭炎症、加速愈合等神奇的事。而将这种能力反过来运用自然也能产生恶果，比如瞬间让所有器官过载。
　　有了他们的提示，所有鹰翼机甲都不再接近凯瑟琳，而是改成了拉远距离，用机体配备的突击步枪对她射击。
　　“幼稚。”金发女人眼神冰冷，漂浮在原位一动都没动，所有朝她射去的各色光子束便像撞上无形的屏障，脆弱无力的消弭掉了。
　　【怎么回事？】童行在频道里大声惊呼，【说好的控制生物电呢？光子能量也能抵挡？】
　　【海伯？】贺融眉头深深蹙起，忍不住向两位专业人士寻求答案。
　　在他们看来，控制生物电、生物磁场的权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刚才那样抵消能量冲击，这让贺融怀疑凯瑟琳-凯拉莫不是觉醒后拥有了两种权力？否则差异怎么会如此巨大？
　　“不……这不是两种能力。”
　　战斗进行的时候海伯一直在细心关注，看到光子束被屏障阻挡他也吃了一惊，但他并未慌乱，而是冷静分析道：“这应该都是一种权力……一种可以控制能量的权力。”
　　【那是‘法拉第笼’。】
　　猩红女王的驾驶舱，三个人才刚刚落座，屏幕上就出现蓝的身影。
　　“法拉第笼？”司空光认识法拉第，法拉第笼是什么玩意她从未花心思了解，“法拉第笼是什么玩意儿？”
　　以她的见识，能认出复兴诗社大部分的词条名已经算很了不起了。正常人都未必有她的见识广，这一下子从艺术领域跳到学术领域，她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由电磁学奠基人迈克尔-法拉第发明的一种可以进行静电屏蔽的金属笼子。】蓝平淡说道，【旧时代的人利用它进行高压带电作业，一些庸人还利用它进行魔术表演。】
　　“我……我知道法拉第笼。”伽歇尔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以至于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但是这东西……你是说‘法拉第笼’是她的权力？”
　　【她展现出的能力包括对任意电磁场的篡改和屏蔽。】蓝点点头，【而且那个屏障的结构，我计算过了，是最标准的法拉第笼。】
　　“但是法拉第笼应该只能屏蔽静电场啊！”伽歇尔世界观受到严重冲击，“‘对任意电磁场的篡改和屏蔽’？这不应该是‘法拉第笼’，应该是‘麦克斯韦笼’才对吧？”
　　【权力穿过唐怀瑟之门时会出现一些难言的变化，有些变化是削弱，有些变化是增强。】
　　白毛少女在屏幕里继续摊手：【不管你信不信，那个就是法拉第笼。】

第108章 智械危机，它真的来了（第四更+还债137）
　　我就知道这个破任务没有那么容易。
　　听了几秒钟伽歇尔和蓝抓狂的辩论，司空大致理解了现在的境遇。
　　圣徒……他们设立巴克罗夫计划一共有三个目的。
　　第一，尽可能多的剿灭火巢之门空间站和梧桐星的抵抗力量。
　　第二，操控信息情报，利用念感炸弹的无差别杀伤送海蓝联邦和漂流者联盟里“不听话”的人去见上帝。
　　第三，提前在那些战舰上设置超感网络的发射基站，等念感炸弹的冲击波洗礼过后启动它们，吸收残留的灵念体帮助己方的天使觉醒。
　　至于是不是还有第四个目标——因为她感觉那些灵念体还留了不少并未用完——这些司空暂时不想去想，她得先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甚至，她想尝试把凯瑟琳掳走。
　　毕竟从之前的对话来看她好像是不愿意觉这个醒的，那两股相互冲突的念，还有新凯瑟琳提到的人格融合都让司空怀疑现在的她并非真正的她。
　　“贺队长不是提到过天使的来历吗？”韩采灵插话，“他说天使的制造材料里有很重要的一部分来自英灵殿的圣骸，这些圣骸都是那些在历史长河里留下过名讳的伟大人物，会不会凯瑟琳小姐的天使之躯使用的就是迈克尔-法拉第的残骸？这样她只要拿到X芯片就有很大概率觉醒出和迈克尔-法拉第相关的权力？”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你这个猜测应该是最贴近现实的了。”
　　伽歇尔眯眼，看着屏幕上无论多密集的光子束都能弹开的金发女人。
　　“迈克尔-法拉第的力量穿过唐怀瑟之门获得心念强化，变的远比实际万能……这样的力量已经不是天蝎座所能支配的了。”
　　“她应该已经突破了限制！”伽歇尔回头看向司空，“圣徒付出这么大代价也要促成她的觉醒，不光是为了唤醒她体内的圣骸，还打算借助他的力量横推我们！”
　　这很容易理解，想想《火种纪元》所能容纳的最高序列也就只到天蝎座而已。这时要是哪边突然冒出来一个摩羯座的大高手，那优势一定会大的无以复加。
　　现在想凯瑟琳之所以性情变化——但仍然记得和司空之间发生过什么就是因为圣骸的……也许可以称之为“传承记忆”？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它和凯瑟琳本身融合了，进化序列判定她在那一刻迈过了天蝎座人格融合的坎，再加上那么多灵念体取代了现实中的念晶补给，她一举突破序列限制进化到摩羯座——应该就是这个解释。
　　更何况这应该还不是普通的摩羯座，而是觉醒了他娘的迈克尔-法拉第力量的摩羯座。
　　“她还是她本人吗。”这是司空现在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那么关心她干嘛？”伽歇尔和韩采灵同时问道，不约而同的在眉宇间夹杂上了一丝警惕。
　　“没什么。”司空神色自然的一抹鼻子，“我只是……咳！想到了伽还有伽伽，还有……咳！灵儿和采儿……觉得如果是你们人格融合变成了另一个人，我肯定会很难过的。”
　　韩采灵的傲娇人格为了方便称呼被她称之为采儿，至于主人格她原本想称之为憨儿的，但一想韩大小姐大部分情况下都很乖就没这么叫。
　　至于凯瑟琳嘛，她倒不是有心和这女人再来点什么，而是怎么说也朋友一场，对方还给她当过一段时间的丝袜模特，她是真不想看到这个外表强势内里单纯的女人永远消失。
　　【并不会永久消失。】蓝直摇头，【如果是正常的人格融合，那两个人格合二为一后原先的她们确实等于不复存在，但根据贺先生提供的情报，天使在觉醒圣痕前哪怕经历了双子座也不会分裂出另外的人格，因此这里凯瑟琳小姐融合的人格大概率只是一段从圣骸中提出的记忆。】
　　“你的意思是这段记忆会让她变成这样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推移她的本性会逐渐恢复？”
　　【也有别的可能。】蓝忠实发挥一个优秀人工智能应有的作用，即只提供可能不提供答案：【贺先生提供的情报资料都太少，不足以给出肯定分析。】
　　“这么说还是有机会是吗。”司空眯眼，“有机会就足够了。”
　　“别误会。”她一句话堵住两个女人的嘴，“就算忽略之前的关系，一个大概率是摩羯座的圣痕天使……这边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应付她吗？”
　　“……”伽歇尔韩采灵哑口无言，前者还想申辩一番：“但猩红女王不是狩猎圣痕，你没办法将你的权力包裹住整架机体……”
　　“嚯？”司空尾音微微上扬，“我看你们是忘了咱们还留着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什么秘密武器？”
　　两人被她打哑谜般的举动弄懵逼了，韩大小姐突然瞪眼：“我知道！你说的是让小蓝来当配型者！你来当龙核的方案！”
　　“答对了。”司空神色淡然，“但不只是我当龙核，是我们三个当龙核——三核配置。”
　　“行得通吗？”伽歇尔将信将疑，“且不说这样可不可以，蓝的载体……”
　　【蓝的载体可以是任何工程学造物。】白毛少女插话进来，【狩猎圣痕可以成为蓝的载体，猩红女王也一样可以。】
　　【实际上蓝早就建议Lady做了准备，Lady获取的战争功勋有相当一部分都用于改造驾驶舱了。现在猩红女王已经做好了接受三核的准备，只要Lady同意，我们现在就能开始。】
　　“开始吧。”司空表示她同意了，好钢就是要用在刀刃上，她可没有攥着大招回泉水的习惯。
　　“啪嗒！”她话音刚落，脚踝手腕就被四只锁扣锁了起来。
　　“？”司空愣了一下，身体突然被拉到半空，小腿弯曲叠在两边，和另外俩龙核一样胸部朝下。
　　你妈的这什么情况？
　　司空震惊。
　　这是要我cos悲痛的布冯？
　　【考虑到配型者技术的特殊性，蓝作为配型者的情况，机体的操作指令已经不需要Lady手动输入。】
　　白毛少女在屏幕上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Lady知道吗，蓝等这一刻已很久了。】

第109章 硬撼（第五更+还债138）
　　“凯瑟琳觉醒了，这下这个中位骑士的战场应该能稳妥拿下……”
　　与此同时，在那支包围过来的舰队中，一个穿纯白军服的黑发男人淡淡说道。
　　他的黑发是卷发，面容刻板分明如同古代雕塑。虽然年轻但言行举止都蕴藏威仪，仿佛他并非只有外表显现出的二十多岁，而是身居高位了一辈子一样。
　　“这个世界的运算AI也不知道是哪位守护者安排的。”他轻笑一声，“反应迟钝不说，居然还恰好提供了可以给雨宫莲参考的共感科技。那些樱皇人费尽心思想救她出去还以为我不知情，真想看看他们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表情。”
　　“乌列天使长。”旁边站着的一排人中站出一位，弯腰对男人鞠了一躬，“我有事情向您汇报。”
　　“说。”
　　“对面的中星阵营里有一只魔犬。”站出来的人眼角带疤，如果司空在场，她一定能认出他的声音——正是当初追击雨宫莲的小队队长。
　　“我带队和她交过手，她对机体的控制和对空间的感应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听说加百列天使长和她有不错的私交，如果让加百列天使长处理的话大概率不会要她的性命，所以我想——”
　　“你想让我帮你杀了她？还是让我出面，命令凯瑟琳把她转送给你处置？”
　　卷发男人打断他的话，怒哼一声：“你觉得你有资格教我做事？”
　　“只是建议。”疤眼队长将头低的更深了，“我只是深感那只魔犬的威胁，想要尽可能为圣殿扫清这个障碍。并没有任何教导乌列天使长和加百列天使长的意思。”
　　“行了行了……”卷发男人挥了挥手，“能骗过希提前那么多年投影下来已经是撞大运了，凯瑟琳是在这里晋升的所以可以不受限制，要是我敢露面，你信不信希就敢拎着我的脑袋上时空法庭。”
　　“天使长阁下未必会输给中星守护者……”
　　“那是在父亲的庇护下。”卷发男人再次打断他，这次看他的眼神里蕴含警告：“你太小看文明守护者了，布鲁斯。你想想为什么它们能被冠以那样的称呼，为什么其他守护者几乎都抱团了却还是对希无可奈何。”
　　疤眼队长没有说话，他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闭嘴。
　　“时空中潜藏着无穷恐怖。”卷发男人又哼了一声，“连利维坦和贝希摩斯都不敢招惹她，你一个小小的凡人……这甚至是在冒犯父亲！”
　　“不过你根本不懂这些东西。”他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雷霆般的宣泄后是长久萎靡，“就像夏天的虫子，无法跟你们解释冬天的美。”
　　“就这样吧，我累了。”
　　疤眼队长听到头顶传来打哈欠的声音，“这个世界的虫子和现实里的区别很大，捣鼓出那东西我也是费了大力气的，有凯瑟琳带队你们足以横推这个世界，后面就不要再找我了……”
　　抬头，面前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那么真实的景象居然只是一层投影。
　　“还有。”疤眼队长耳边又传来乌列的声音，“她才只是觉醒了第二圣骸而已，还算不上是什么天使长，以后不要给我听到你那么喊她，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真是个任性的头啊。”
　　又等了一会，确定对方是真的走了，布鲁斯抬起头微微喘息，抬手擦去额前的汗水。
　　“阁下的话你们都听到了。”然后他转头看向其他人，“让泰坦和神陨出动他们的主力，这一战先夺梧桐，再以梧桐为跳板准备进军火巢星系！”
　　随着命令的传达，一艘艘母舰打开舱门，宛如下饺子一般放出无数战机和机甲。
　　总体数量在3000以上。这个数据在被观测到后顿时叫中星的团队心脏一抽——他们现在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人来和对方死斗。
　　别说试炼者了，就算把火巢之门残留的守军都算上差不多也就刚刚齐平。后续的援军遥遥无期。
　　而且——贺融皱眉看向深空中的金发女人——敌人还有有个王炸摆在这里，而他甚至想不到针对这个女人的办法。
　　所有的攻击都试过了，光子束、导弹、光束军刀、实体刃……还有两名龙血团员自告奋勇上去撞她，但这些攻击无一例外都被那层屏障挡了下来，摸不到她一根头发。
　　“一切能量在那个屏障生成的一瞬间都被阻断了。”
　　海伯坐在驾驶舱里飞快敲打虚拟键盘，他已经通过这几次观测到的数据给敌人的权力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
　　“不行的，这样的攻击对她无效。你们只有使用权力，只有用权力才能突破那个屏障。”
　　【说的那么轻松！】胡金洲刚刚做完一个高难度机动，挣扎着对他吐起槽来，【我们最多也就是天蝎座啊！怎么可能会摩羯座的绝技，直接开机子运用权力？】
　　不到摩羯座，他们其实和司空一样，权力能应用的范围很小，充其量只能作用于驾驶舱内部。
　　这样的权力就算开着也没设么卵用，除非他们从驾驶舱里钻出来也学那女人肉身进宇宙。
　　且不说安全保障急剧下降，没有机体附加的推力，他们要怎么接近她呢。
　　惯性漂浮？
　　开机子转眼就到的这段距离实际上可并不短，真这么干，飘上几小时也摸不到她。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那种残暴的天使。”
　　屡屡被试探，凯瑟琳开始不耐烦了，“中星洲有人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但如果你们以为我好欺负……”
　　她抬手对准一架掠过的鹰翼，手指捏紧，里面的驾驶员顿时如余河一般爆成血泥。
　　“我可不会任由你们这么冒犯。”
　　“凯瑟琳。”
　　一个声音突然横插进来。
　　“是你？”
　　金发天使转过身子，正看到一架红色机甲划着绚丽的光子幻影冲向这边。
　　“你要反抗我？”
　　她面色一变，“为什么？我给你的待遇还不够好吗？”
　　猩红女王狠狠撞上法拉第笼，虽然是无形的碰撞，但在深空中居然泛起了道道破碎涟漪。
　　“不是不够好。”
　　司空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束缚状态，有些别扭的道。
　　“而是我希望咱们条件调换一下，你带着你的圣泉天使都加入我。”
　　————————
　　_(:τ」∠)_

第110章 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完成圣痕觉醒，并且进阶为摩羯骑士，凯瑟琳可谓意气风发。
　　觉醒之前她还以为自己的人格要被强行同化，但现在她发现，法拉第的圣骸记忆对自己的影响正在变得越来越弱。
　　她不再如刚觉醒那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但举手投足间依然尽显骄傲。
　　“都加入你？”司空的话让她发出轻笑，“你变得越来越会说笑话了。”
　　纯黑色的燕尾礼服，穿在这样的她身上恰到好处。一头金发在生物磁场的操控下自发在脑后挽成半球，刘海下的鲜红眼眸以轻蔑的神态半眯了起来。
　　和分别时相比，她的心态有很大变化。
　　擅自出行去龙门港导致自己身陷险境，这让她在回到维纳斯星系后遭受重罚。
　　她的父亲布里-凯拉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他一直教导凯瑟琳对待人和事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在面对中星人的时候一定要防止对方拉近关系，因为他们接近她多半都抱有不良的目的。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评判，教女儿这些倒也不能说是复古刻板。尤其他的女儿还拥有一副冠绝星河的相貌，正常人很容易将这种行为解读为严苛的父爱。
　　只有凯瑟琳自己清楚，这和父爱其实并无关联。
　　她确实是布里-凯拉和自然人妻子结合诞下的唯一一个自然裔，但其实这个父亲从来没有把她当女儿待过。
　　他对她的一切提议都是站在他的政治立场和阶级立场上所提出的，那些关心并不是为了防止女儿受到伤害，纯粹是不希望她这样的“珍贵资源”落到敌人手里。
　　凯瑟琳小的时候还无法理解，逐渐长大后她就渐渐懂了。
　　只要美联和中星的纷争一天不结束，父亲的心思就永远不可能从争斗转换到生活上来。
　　这个偏执狂，联邦眼中的“使徒”，中星眼中的“战争疯子”，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他的一切都投入到这场斗争中去。
　　那作为女儿的自己在他眼中是“资源”，这种事倒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了。
　　只不过理解归理解，凯瑟琳心中还存着怨气。
　　在18岁之前，她一直做着和布里-凯拉相反的事。对方淡漠亲情，她便每年花三分之一的时间住到母亲家里，和那个叫凯茜的平凡女人共同渡过大半个夏秋。
　　即使她的专属部队“圣泉之剑”成立，她也要用违背世俗的性取向来做隐性抗议，其实就是想让老凯拉多关注她。
　　凯瑟琳便是在这样的赌气行为中认识到了女孩的娇美，她发现自己的性格和一般女孩有些不同，自己并不渴望依靠什么健壮的胸膛，正相反，她迷恋其他女孩的O体。
　　只不过“使徒”并不介意她的胡闹。对他来说，只要这个女儿能管理好自己的作息和饮食，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别说养一个团的女人，十个团他都不会在意。
　　在这样一场缺乏默契的争斗中，凯瑟琳的大多数玩闹行为都会被原谅。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在老凯拉的认知中，她不做任何通知就擅闯龙门的行为已经够得上是背叛美联。
　　他大发雷霆，将凯瑟琳关起来训诫了一顿。
　　如果是之前的凯瑟琳，可能会低头着头一言不发，等他发泄完平息了怒火依然我行我素。
　　因为她不在乎。不光不在乎这些训诫，也不在乎训诫里对中星的诋毁。
　　长期生长在美联的环境，耳濡目染那些新闻报道，从小教导她的人又是推动双方争斗的头号狂热分子，凯瑟琳就算本性再纯良，她对中星洲也不会有任何好感。
　　和司空的相遇改变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发什么疯，居然在父亲咆哮的时候抬头顶嘴，说中星人也不全都该死。
　　“你被她迷住了？”她还记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多可怕，“你喜欢她，所以开始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说话？”
　　“来吧。”他带她进入他的书房，那个从来不允许她擅闯的地方，“我来告诉你这种行为有多幼稚。”
　　书房里有两面书架，上面堆着复古的、在今天只有装饰作用的纸质书。
　　他打开光脑调出一份份应该是绝密的资料，指着其中一张凄惨尸体的照片问她：“知道这个蠢货是谁吗。”
　　凯瑟琳摇头。
　　“你的哥哥。”
　　凯瑟琳瞳孔微微收缩。
　　“虽然不是自然裔，但他无疑是我生物学上的后代。而像他这样的后代我们一共制造了近百个，其中绝大多数都死在了中星特工的暗杀之下。”
　　“当然死的人远远不止这些。”他又调出更多的照片，“政要、议员、军属，不止是他们杀我们，我们也在做一样的事。”
　　“这种对抗从地球历末期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差不多1300多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摇头。
　　“死仇。”老凯拉吐出一个单词。
　　“因为伤痛已经积累的太深？”
　　凯瑟琳看向那些可怕的照片。
　　“不。”老凯拉摇头，“伤痛积累的再深刻都不会变成死仇，这方面你可以看看中星在地球历中期的朝代更替，他们确实有一种魅力，可以把杀戮他们的人变成兄弟。”
　　“所以死仇永远都不是因为杀戮才存在的。我们和中星的矛盾之所以无法调和，是因为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
　　“不同的……路？”
　　“谁成功就将全盘否定对方的一切努力，这是文明和文明之间的碰撞。”
　　老凯拉眼里一片黑暗。
　　“当两个文明——数以千亿记的个体在推动一场战争的时候，你能选择的只有加入其中一方，而不是试图阻止他们。”
　　“你喜欢那个女人没有问题，但我希望你能站在美联人的角度考虑一下，是为了她背弃凯茜合适，还是坚持你原来的风格，把她变成你的奴隶合适。”
　　凯瑟琳觉得父亲的话有一定道理。
　　她是对司空有强烈的好感，但她不可能为了这种好感背弃她的信仰。
　　也许过去的自己是太任性了，自己应该学着成长，甚至在将来接过父亲肩上的重担。
　　“这个表情是中毒不浅啊……”
　　通过屏幕看到凯瑟琳的蔑视表情，司空有些怀疑到底还能不能把她弄回原样。
　　猩红女王的动力已经开到最大，但依然无法突破法拉第笼。
　　这个笼子。
　　司空皱眉。
　　法拉第笼的原理她已经从伽歇尔跟蓝的争辩中了解过了，大概意思就是，只要凯瑟琳身处在这个笼子屏障里，一切能关乎电子——甚至光子的攻击都对其无效。
　　这里的光子并非传统物理学里的光子，而是星海历新发现的阿尔法/贝塔这类新光子。
　　这些新光子可以将心念的力量投影到现实中来，会不会这些东西也和唐怀瑟之门有关联呢。
　　司空觉得，与其认为法拉第笼作为凯瑟琳的权力得到了唐怀瑟之门的强化，不如认为它们都附带有唐怀瑟之门的力量，因为同根同源才得以抵消。
　　【Lady。】蓝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我要借用Lady的龙核之力了。】
　　【Lady和两位模特小姐身上的脏污已经在跨入舱门前被冲掉了，所以可以不用顾忌，放开一点也不会弄脏。】
　　“什么意……呜？”
　　司空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盖上了半覆式眼罩不说，嘴巴也被一颗落下来的金属球堵住了。
　　双手被机械臂拉到身后，马尾被什么东西扯着强迫她半抬起头。
　　然后就是曾经在女巫世界里感受过的体内电击。
　　“喔？哦喔喔喔喔喔喔——！！！”
　　司空身躯在半空乱颤，两坨史莱姆随着动作前后晃动，看的伽歇尔和韩采灵吞了口口水。
　　这不是单纯的利用生物电刺激敏感点那么简单。
　　司空感觉她最私密的地方——也就是大脑——被入侵了。
　　【开启三级驾驶模式。】
　　猩红女王体表蒙上一层蓝光，轻轻一推，那让无数攻击无功而返的无形屏障轰然破碎。
　　在彻底陷入迷乱的旋涡前，司空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等于是同时被两个情人在下面欣赏。
　　我的AI在搞我，我的情人在旁边看……这是夫目前犯？
　　打个游戏而已，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第111章 凯瑟琳再次懵逼了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现在司空的感受，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后悔啥？进驾驶舱脱头盔这个肯定要后悔的，不脱头盔怎么也不至于被罩眼堵嘴，简直比悲痛的布冯还要悲痛。
　　但最关键要后悔的，是她放任了蓝对驾驶舱的私自改造。
　　想着一架落后时代的机体而已，蓝要求兑换的那些机械零件对提升机体性能好像没多大帮助，也就让她随便搞了。
　　结果这一搞就搞出事了，看看这些束缚装置——看看这些比情趣道具还像情趣道具的东西，她当初怎么就没多长个心眼查看下呢？
　　看到多添加了锁扣功能可以锁死伽歇尔和韩采灵给她打屁股，她当时倒是爽的不行，可事后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狗逼人工智障——她在主驾驶位也藏了类似的特别改造？
　　开个三级驾驶模式而已，她就不信了，非得把她摆成这种羞耻的姿势？非得罩眼堵嘴再加电击？
　　不过这时候已经是木已成舟，纵使司空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蓝开着司空——不是——通过刺激司空的念和她加深同步，操控猩红女王发挥出了超越文明背景的力量。
　　凯瑟琳无比惊讶的发现，自己新觉醒的权力居然挡不住这架机体。不管她怎么再次释放甚至将其他位置的屏障挪到正面重叠，在这架疯狂的机甲面前居然犹如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破！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她当即想起了几次面对司空时感受到的那种不科学怪力，随即又想起了司空曾经操控一架利剑三硬生生把利维坦的幼虫锤出时空屏障。
　　你妈的这力量能在现实世界里用她还能接受，凭什么在剧情世界里开着各方面硬件都不如现实的机体也可以用？
　　意识连接、神经读取，各方面的仪器都落后，就凭一个共感头盔就能做到这样？
　　而且常识不都是只有进阶到摩羯座才能将权力和机体相融合的吗？她肯定是没有摩羯座的，能这么搞就不科学！
　　凯瑟琳并不知道，当她在心中破口大骂这力量就不科学就离谱的时候司空正在被“夫目前犯”。
　　“哦哦……呜……噢噢噢噢哦哦哦！？？？”
　　蓝的电击是有规律的。她并不是随便在电，而是在需要操控机体做动作，需要使用“力之支配者”的时候才电，所以电击一直断断续续的，司空冷不丁就是一阵颤抖，被堵死的小嘴不断发出呻吟。
　　不知不觉中，蓝对驾驶舱的改造已经显露全貌。
　　不只是将司空束缚到半空的那些机械手臂，还有一道道柔软的管子从上面垂下，插入她背部作战服的圆形凹槽。
　　“咕嘟……”伽歇尔和韩采灵连屏幕里的战斗画面都不看了，就扭着脖子半抬着头，双眼带着血丝盯着司空。
　　“这种机械朋克的束缚风格真的太舒服了……”伽歇尔听到韩采灵在旁边呢喃，“紧身衣包裹下颤抖的酮体与脖子以上的白嫩皮肤形成强烈反差，再加上时不时流下的津液……太完美了！”
　　伽歇尔顿时瞪大双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韩大小姐，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她老子平时都给她灌输的什么玩意？门阀土鳖里的乖乖女居然对这种流行文化这么……这么内行？
　　“不过确实很赏心悦目。”看着司空又是一仰脖子，两坨史莱姆前后疯狂摇曳，伽歇尔默默在心中给蓝点了个赞，“至少帮我们报了之前的仇。”
　　平时对司空的史莱姆有多大已经有心理概念了，今天第一次看到摇起来的样子，这是有作战服兜着都顶不住啊……
　　“嗯？”正说着，她双眼一瞪，看到又探出一对机械臂，从后面拖住了那对大史莱姆。
　　“唔！”司空立刻有所反应，她感觉不只是这里，束缚在其他位置的机械臂好像也都有了些许不同。
　　【这是为了更好的提高操作效率。】
　　屏幕里的白毛少女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但嘴上语气还是干巴巴的：【Lady愿意配合蓝吗。】
　　同时她再次启动了一波电击，电的司空又一阵乱颤，哪里顾得上回答问题。
　　否则即使被堵着嘴，她用心念也是可以和蓝交流的。
　　【Lady不说话，蓝就当Lady是默认了。】白毛少女双手一拍，【那么现在开始使用Lady。】
　　“嗡——”驾驶舱里传来机械运转时特有的轻响，就看到那些机械臂开始操作司空，时而拉扯她的手脚，时而拉扯她的马尾，时而……拉扯两坨大史莱姆。
　　“这不是……这不是她修改的新OS吗？”
　　伽歇尔和韩采灵两人看的目瞪口呆，本来以为这个AI已经很会玩了，没想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会玩。
　　这哪里是开机甲，这真的就是在开司空啊！
　　司空整具身躯现在就等于是一个大型的游戏手柄，操作哪个相应位置，猩红女王就会按照OS程式做出相应动作。
　　卧槽！
　　司空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涌而过。
　　这该死的蓝！
　　不出意外被一波电击，眼罩下逐渐翻起了白眼。
　　【Lady的有些习惯过于粗野，不符合Lady在蓝心中的美好形象。】
　　迷迷糊糊中司空听到蓝在低语。
　　【蓝会好好改造Lady，Lady自己也要多加油喔。】
　　【加油你妹……】
　　超越过往强度的电击外加用力搓手柄。
　　“噢——！！！”
　　司空仰首尖叫一声，已经是彻底在翻白眼了。
　　与此同时猩红女王性能大增，划出一道绚丽残影，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突进到不断躲闪的联邦天使面前，照脸给她来了一拳。
　　“我不服……”
　　凯瑟琳被一拳打出鼻血，身体打着旋在深空翻滚。
　　“怎么会这样……”
　　“这机体的性能到底有没有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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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天就两更，不过上一章字数其实挺多的，后面会经常3更4更甚至5更的，大家不要急，记得多投喂哦~

第112章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厉害！”
　　猩红女王一拳打爆无形屏障又一拳爆锤金发女人的画面自然被三支团队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他们无比惊讶，纷纷觉得之前对司空的判断还是太保守了。
　　“不是吧！”童行哇哇大叫着，“不是说好的摩羯座以上单独分组投影的吗？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能看到两个摩羯骑士硬碰硬啊！？”
　　这句吐槽基本倒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在他们看来，这种“将权力扩散到操控的机体上让它变成新的权利载体”的能力……分明就是摩羯座以上的骑士才能运用。能和这样的联邦天使硬碰硬的司空只可能也是摩羯骑士。
　　“凯瑟琳-凯拉应该是刚刚晋升，因此不算突破限制。”海伯的声音，“而司空团长应该还不是摩羯骑士，但她依然能使用那个能力。”
　　“这种说法很难令人信服。”庄毕语心里压根就不信，“要是‘权力同调’这样的技法不到摩羯座就能使用，各个星洲也不至于给摩羯以上的序列骑士那么高的待遇了！”
　　他是个有些自傲的人，卡在天蝎座已经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用尽努力想掌握只有晋升摩羯才能使用的“权力同调”，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因此他很清楚做这件事有多大的难度，据他了解整个联邦加起来也只有一个人曾经在摩羯座之前成功过，怎么也不信司空这个他心中的“复兴诗社余孽”会有这样的天赋。
　　“这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海伯语气有些古怪，“想想虚龙星区的那波11级虫灾，你们几位团长应该是懂的。”
　　“虚龙虫灾？”庄毕语一愣，然后面色大变：“难不成当时的那份报告……”
　　“是的。”海伯补刀，“那是真的。”
　　庄毕语不说话了，而团队频道里则是此起彼伏的响彻着惊呼，都在讨论海伯提到的那份虫灾报告。
　　虚龙11级虫灾，这起灾害一共有两份报告。第一份报告传过来的时候因为太过离谱让人啼笑皆非，直到第二份传过来他们才觉得“嗯，这才是比较正常的发展”。
　　“那可是利维坦的幼虫啊。”胡金洲的语气里带着惊叹，“居然不是像第二份里提到的那样是处在沉睡期时被李莫言干掉的吗？”
　　“第一份才是真的。”向来沉默寡言的蒋力王也在感慨，“那说明她在那个时候就可以做到‘权力同调’了……”
　　“不止。”董玲玲反倒是这时候最冷静的，她在感慨的同时又想起研究司空时翻看的那些口供资料，低声说道：“在她第一次脱离复兴诗社回到虚龙陌迁市的那段时间，当地守备队和军区的人都说她曾操纵机体将其他机体直接撞碎……如果这些也是真的，那她掌握这技巧的时间还要提前。”
　　“可是那些口供难道不是为了掩盖他们的无能而捏造的吗？”
　　“直接撞碎？那时候她才序列多少？”
　　“也许20……也许18……总之不会比双子座高。”
　　“那不是等同于刚跨过白羊座就掌握了吗……”
　　“超级天才啊……”
　　这些人惊叹于此事的怪诞，同时对各家特战队总队长发布“交好她”的命令总算有了那么些理解。
　　即使忽略她手里掌握的那支复兴诗社余孽，光她本人在进化序列里体现出的潜力就足以让他们放下身段去拉拢她了。
　　“我们被骗了。”庄毕语听到贺融的苦笑，“李队看来是不希望让她出名太快……”
　　这里的李队说的可不是李同念，而是李同念的顶头上司，龙牙特战队总队长，李云。
　　虚龙11级虫灾是龙牙特战队去收尾的，李云授权李莫言处理一切事物，修改报告隐瞒消息这些操作绝对是李云授意李莫言干的。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人物刻意隐瞒，他们怎么可能会在开始还对她有所轻视。甚至自不量力的想试探她，看她到底具备多少斤两。
　　这么一想，两个人顿时庆幸当时最后没真打起来。否则按照她现在展露出的实力，她搞不好还真能一个人把他们都打趴下。
　　【沙……沙……两位……队长。】
　　一阵沙沙声响起，医生的声音横插进来：【抱歉可能打断了你们团队之间的一些私密议论，但接下来怎么做，希望两位尽早决定。】
　　X小队虽然也对自家团长兼队长能干出这种事情表示非常震惊，但因为类似的震惊体验太多，反应是远比他人淡然。
　　其他人还盯着猩红女王暴揍凯瑟琳的时候他们不止把史龚明接了出来，还有计算那支敌军舰队的到达时间。眼见这里即将被敌人包围，他们不得不出声提醒。
　　【不需要决定。】三人频道中突然有横插进来一个干巴巴的少女声音，【这边已经将凯瑟琳小姐收容完成，那些敌人交给我们就好。】
　　然后他们就看到猩红女王从画面里一个转向扑向敌人袭来的方向，中途捏着什么东西，打开驾驶舱把它丢了进去。
　　“那可是摩羯座的骑士啊……”贺融语气相当复杂。
　　天使+圣痕觉醒+摩羯座，这样一个可以在《火种纪元》横着走的大BOSS……居然被如此干净利落的几拳锤晕，丢人进去的动作就很丢垃圾似的。
　　再想想他自己混到今天这样耗费了多少心里，贺融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是她的X-AI？”庄毕语有些奇怪怎么是蓝发声，“司空团长没问题吗，要是她状态不好的话……”
　　【不……我很好。】司空终于说话了。
　　就是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些过于刻板过于严肃。
　　【那些敌人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回去……别在这碍事！】
　　“？”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庄毕语和贺融张大嘴巴，看着划出光子残影的机体渐行渐远，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
　　实际上司空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觉得这个状态和别人说话感觉怪怪的，还是早点把他们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去搞事吧。

第113章 三核融合
　　作为一个辅助性质的X-AI，蓝觉得自己不能过于喧宾夺主。
　　因此在虏获司空狠狠把玩操弄了一番之后，司空的束缚被她解除。同时她打开驾驶舱，把一个昏过去的金发女人丢到她怀里。
　　“你这算什么？……企图用这个女人贿赂我吗？”
　　司空一边擦下巴上沾着的口水一边剧烈喘息着。刚才被操作的实在太激烈了，饶是以她现在的超强体力都觉得四肢酸痛，身体发软。
　　【什么贿赂。】白毛少女在屏幕里无辜眨眼，【这就是Lady的战利品呀。】
　　【分明是你个狗逼崽子操弄劳资打来的猎物说什么我的战利品，以为用这种方式恭维劳资劳资就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吗。】
　　司空很想用严厉的语气把这句话念出来，不过这里毕竟不止她一个人在的，考虑到自己在两个女人跟前的面子问题，她还是选择单向共感交流。
　　【不一样的。】蓝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不断传出，【蓝是Lady的X-AI，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是Lady的一部分。因此蓝对Lady做怎样的事都会以不损害Lady的利益作为前提。】
　　“是这样吗。”司空皱眉，有些将信将疑的。
　　按照这个理论你和我是一体的，那刚才玩弄我的难不成是我自己？我搞我自己？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当然。】蓝振振有词的道，【就像刚才蓝和Lady合作，这也是计算过Lady现在的恢复速度才实施的。蓝绝不会做Lady无法承受的事，蓝很有分寸。】
　　“我信你个鬼！”司空手指戳着屏幕，她反应过来了，这个狗逼AI就是在愚弄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弄出来啪了！”
　　她认为，蓝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一大原因就是自己对她无法施加任何影响，所以根本不惧怕自己。
　　【真的吗，Lady对蓝有兴趣吗。】结果白毛少女反而脸上浮现红晕，【如果Lady需要的话，给蓝制作一个仿真的载体就可以了……】
　　“……”司空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
　　毕竟她确实和自己是一体的，而且她可是同时承载了夏思凯和夏蓝的希望，在最危难的时候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但她有些时候的行为吧……也不说有多过分，就是很离谱的那种，突破正常人的认知下限。
　　说她吧她只是个AI而已，类似于扫雷打不过去和电脑发脾气，没什么意义；不说她吧又不甘心，毕竟一个正常的扫雷AI可不会把自己捆缚起来玩电击Play，怎么想都吃大亏了。
　　伽歇尔和韩采灵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憋笑憋的极为辛苦。
　　没想到傻狗平时看上去那么鬼的一人，居然玩不过自己的X-AI，被她吃的死死的一点翻身余地都没有。
　　就在司空犹豫的时候，她手里一捏，捏到了一坨柔软的东西。
　　低头，一个金发散乱、嘴角溢血的娇弱女人映入眼帘，自己捏的就是维纳斯星系的土特产天使山峰。
　　有了。
　　司空凝神。
　　我吃亏都是因为你搞事，那我在你身上吃回来，这个亏就不叫亏喽？
　　完美，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巨蟹座附带的超级体力让司空呼吸已经恢复平缓，她当即给蓝发布命令：“刚才怎么铐我的就怎么铐她，赶紧给她弄上去别占地方。”
　　蓝当即照做，机械臂再次探出，将凯瑟琳按司空刚才的姿势束缚在上面。
　　这样一来，司空等于被三具美艳的躯体包围，她忍不住生出幻想，要是真把雨宫莲的共感技术弄到现实里去，狩猎圣痕经过一番改造是不是可以在驾驶舱里搞个格罗斯轮盘？
　　驾驶员身前摆个类似左轮枪转轮样的玩意，每个单槽里塞个妹子，打完一发换下个人……这日子——不是，这性能该有多舒爽——不是，该有多爆炸啊。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了，猩红女王的双核都是好骗歹骗才骗上来的，甚至她自己都是被蓝骗上来的，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实现。
　　“准备了。”看着屏幕上的敌军部队越发接近，司空面色恢复正常，“三核开启！”
　　【三核开启。】蓝在复述，【融合率1800%……1900%……2000%……】
　　司空眼皮跳动一下，这说明三级驾驶模式确实不需要把她操弄成那个样子，这狗AI就是单纯馋她身子。
　　但不等她说话吐槽，一股很特别的感觉从虚空降临，让她，以及伽歇尔和韩采灵三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从来没有哪一刻，三个人的心离的这样近过。
　　所有的思想在这里起源，所有的思想在这里统一。三个人同时生出明悟，对于另外两人的了解抵达了一个新的境界。
　　【‘力之支配者’同调率抵达100%。】
　　【‘念感染’同调率抵达100%。】
　　【‘恐惧掌控者’同调率抵达100%。】
　　【龙核融合率突破3000%，状况良好。】
　　同调率可不是《火种纪元》里的指标，这是现实里判定机师和机载AI同调程度的。
　　三个人的同调率都抵达这个数值，意味着正被蓝操控的猩红女王……它在这一刻能使用的力量已经不只是司空的了。
　　“那架机体是怎么回事？”
　　美联试炼者的阵营中，一架架战机机甲的驾驶舱里传出惊呼。
　　“怎么给人的感觉突然变了？”
　　上一秒，他们还在嘲笑这架单独袭来的机体是不自量力。
　　没错，你确实是有过面对数千机体无双的战绩，但那可是建立在对战“NPC”的基础上才获得的。
　　那一战我们的试炼者军团根本就没出力，只是在检测你们的上限而已，还真以为面对我们也能开无双吗？
　　简直可笑！
　　一开始他们是这么想的，但很快，这架红色机甲散发出了一种未知的东西。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它的气势突然变了。
　　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那个方向的宇宙无比幽深，正从那里飞来的猩红女王如同深渊里飞出的猩红恶魔。
　　淡淡的恐慌开始在人心中逐渐弥漫。
　　就像一种病毒那样，以恐怖的速度传播开来。
　　————————
　　下一波四更。

第114章 恐惧发芽（第一更）
　　这一波“美联大军”严格来说是由许多个小团体汇聚而成。
　　由戴夫-格兰特的金鹰小队带头，统领神陨。由波比-阿鲁尔的黑森小队带头，统领泰坦。再加上樱皇等零散星洲的杂乱团队，这些人加起来才组成了这么一支4000左右的庞大军团。
　　在司空看来，这样的军团战斗力虽高，但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可战胜。
　　美联因为一些制度上的原因不会像中星那样扶持什么官方团，神陨和泰坦都是美联放养的团队，一支支小团平时都是各自运转各自为战，小规模团战配合还行，大规模团战肯定会生疏很多。
　　再算上其他星洲的杂牌军，即使圣徒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先发优势，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这些人拥有默契配合。
　　一支配合生疏、不存在多少战术的军团……这样的军团，即使每个人的实力都比罗宪之鹰的机动部队要强，可在这种大规模的战场上，他们的表现还就未必能比罗宪之鹰好上多少。
　　再加上前所未有的三种权力叠加，“力之支配者”增幅了“念感染”和“恐惧掌控者”，这一战尚未开始，很多人心里就打起了鼓。
　　韩采灵对念的掌控还不太熟练，从她光对姜烨一个普通人动手都要耗费那么大力气就能看出来，大多数情况下“恐惧掌控者”都是一个单体技能。
　　但有了另外两种权力增幅，这东西的效果就不一样了。
　　“念感染”把它变成了会自己扩散的AOE，“力之支配者”等于让这个能力获得了最高级别的“意志判定”。
　　“说笑吧……”金鹰小队的临时队长莫妮还没回过神来，“觉醒圣痕的凯瑟琳小姐居然那么简单就被收容了？”
　　金鹰小队上次想偷腥刷战功，结果被司空一个人打断了腿。队长格兰特直接殒命，莫妮等人还是跑的快才逃得性命。
　　论及对这个人实力的了解，她觉得美联这边很少有人能比自己多了。本以为这次顺应众神殿的计划，多方合围，再加上一个几乎可以说在此方世界里无敌的凯瑟琳能找司空报仇，没想到刚冲出来就看到凯瑟琳被击败收容。
　　那可是被她视作希望和偶像的人啊！
　　难道那只所谓的魔犬……她的实力从一开始就超出所有人预计，也想凯瑟琳小姐一样在这一战之前就突破了？
　　有了这股想法打底，莫妮没有任何悬念的被种下了一枚恐惧的种子。
　　“这个人不能力敌！”阿鲁尔反应比她更快，已经直接在带黑森小队朝侧翼撤退，“先让那些人吸引她的注意，我们从侧边准备偷袭！”
　　他说话的语气无比自然，完全忘了自己在试炼空间里的绰号就叫“无畏的阿鲁尔”，向来以刚猛悍勇的性格聚拢人气。
　　“这样的感觉，倒是比用‘力之支配者’支配权力更省力一些。”
　　司空闭眼体悟权力的结合，感觉上一次是自己拉着别人在跑，这一次是别人跟着一起跑，自然省心省力的多。
　　再睁开眼睛，所有紧盯着猩红女王的敌方机师顿时看到一副幻觉，好像这机体背后浮现出一双深邃的蓝眼，如同旋涡一般在拉扯他们颤动的心神。
　　毫无征兆的，有人开了第一枪。
　　这就像一个导火索，明明应该还没到有效射程，所有人都开始跟着节奏一起瞄准司空射击。
　　几乎所有的射击都落空了，有些还好偏斜的角度不算夸张，但还有些偏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简直就是对着空处在打。
　　“还有这种效果。”司空嘴角翘了起来，“恐惧的力量这样用，效果居然接近致幻。”
　　恐惧到极致，有的时候会出现幻觉。
　　利用篡改的意志判定直接将这种负面情绪的影响拉满，这些人眼里看到的就不再是真实景象，而是在他们认知中最害怕看到的情况。
　　他们最害怕猩红女王出现在哪里，最害怕它做什么事，他们就会看到它“变成现实”。
　　这种影响使得整支军团出现了暴乱。
　　大量的机师，大量的试炼者按照自己看到的景象开火攻击，有些人甚至将昔日同伴当做猩红女王大打出手。
　　司空尚未真正接近，这一片就开始了混战。
　　“嗤嗤嗤！”
　　“数量是真的多。”
　　放出12枚红蚊，司空撇嘴发出感慨。
　　偌大的星河，偌大的战场，她飞进来却无人在意，闲庭信步如入无人之境。
　　除了随便躲躲那些散射的流弹，猩红女王随手点一下就能收获一发人头，让习惯了凭借操作能力进行高强度作战的司空有些不太适应。
　　但打杀还是要进行的，她的体力已经不再是缺陷，只要三权结合撑得住，她一个人把这里屠光都没问题。
　　“沙……沙……混……账女人！你都做……什么？”
　　正感慨着，一道血红光束从斜里飞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伴随沙沙声的愤怒咆哮。
　　“有人免疫？”
　　司空有些意外，拉出电热鞭一鞭子将光束劈散，抬头看向那个位置。
　　思维发散，她能感觉到周身一大片宇域的念。
　　来人驾驶着一架很像格鲁古古的“角斗士”机甲，左手持盾右手持枪，给她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是你。”她想起来了，“当时领头追杀樱皇公主的家伙。”
　　她只是稍微有些意外，因为恐惧的影响不是万能的，对有些人来说，即使这个影响因为强制判断而生效了，他们也不会分不清恐惧和现实。
　　庸人畏惧恐惧，恐惧对庸人是峡谷深渊。
　　而强者拥抱恐惧，甚至借恐惧的力量突破极限。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上限，凯瑟琳当时才会放弃融合“恐惧掌控者”的X芯片。
　　这个人，应该就是一名“强者”。
　　但是……
　　“今天谁来都没用。”
　　司空嘴角露出狞笑，不等对方回答就冲了上去。
　　甩鞭逼身位。
　　点射逼爆退。
　　分4枚红蚊发射光束锁死后续躲闪空间。
　　剩余8枚红蚊以8道湛蓝光束将“角斗士”给串成了刺猬。

第115章 幸存的火种（第二更）
　　这家伙，念感武器用的越发得心应手了。
　　心念和司空连接在一起，伽歇尔和韩采灵均能感应到她的每一步操作意图。
　　她们知道，这一连串的组合攻击从一开始就是设定好的。而且设定这套combo只花了司空不到0.2秒，完全可以说是下意识的神经反应。
　　而且现在展露出来的操作还不是这套combo的全部意图，如果那人真预判躲掉了这套攻击，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则是猩红女王的突进白打，后续攻势将如狂涛怒浪般连绵不绝。
　　“这种威胁……我真难以置信他们居然放任你活到了现在……”
　　“角斗士”被贯穿的同时，“众神殿”七团团长布鲁斯讥讽的笑笑，迅速打开系统频道。
　　【‘巴克罗夫’计划已经失败，现在开始‘断流’计划。】
　　发完这句简短的通讯，他便和“角斗士”一起炸裂成深空中的一捧尘埃。
　　“呼！”与此同时，现实中的一间金属房间，一个疤眼男人猛地睁眼，躺在营养液中看着头顶的透明罩子大口喘气。
　　“缺少骑士团的人帮忙，正面战场还是输了。”他自言自语着，转头看向身旁，依次排列的其他十多台同款投影仪。
　　“不过我们好歹也是提前了那么多年就开始布局……就算正面战场输掉，你们也一样没有赢的希望。”
　　……
　　击毙很可能是圣徒组织——换算到现实里也就是众神殿成员的“角斗士”，这场深空中的屠杀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司空彻底领略了一把什么叫上位骑士对中位骑士的压制力，在这过程中就没有任何人是能对她造成太大威胁的，偶有意识清醒的也不是她一合之敌，在她的技术和机体优势面前均是瞬间溃败。
　　“差不多了。”司空决定见好就收了，“维持恐惧的影响，我们撤吧。”
　　早在半个多小时前蓝就传来警告说融合率同调率都在下降，司空和另外两人也确实能感觉到，心念损耗的特别厉害。
　　从目前测试的效果来看峰值大概也就只有10分钟不到，消耗比双核透支模式还要巨大。
　　“抱歉。”趴在右边的韩采灵回头看了她一眼，“都是因为我还没有巨蟹座，否则战果应该能再大些的……”
　　三个人的心念紧密结合，结构上就如同一个铁三角。铁三角的每一条边都足够强才能使得整体架构稳定，这方面司空和伽歇尔都没问题，但她的进化等级还太低，心念体力损耗太快，以至于需要另外两人更多的去补，无形中就拉低了整个架构的强度。
　　“不要紧。”伽歇尔冷着一张脸，嘴上说的却是安慰的话，“我的‘念感染’可不是那么好清除的，即使我们离开，他们依然要陷在混乱里很长时间。”
　　等所有影响真正消退，她觉得这些人也绝对不敢再和这边正面硬拼了。
　　就这样，带着破千的人头数——虽然大部分未必是亲手杀的——司空驾驭猩红女王开始返航。
　　“恭喜了，司空团长。”贺融等人并没有先走，而是等在第五防线的废墟里目睹了这震撼的一幕。
　　“等这次的战报传到现实，所有人对你的态度都会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
　　“只要不是觉得我威胁太大想弄死我，什么态度我都能接受。”
　　司空一句话噎的他哑口无言，“我这个人就喜欢过平静的生活，那些算计什么的还是不适合我。”
　　她这是暗示我不打算搀和皇龙的政治斗争？
　　贺融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
　　那她现实中还来皇龙干什么？就只为了筹备即将进行的MDF决赛？
　　“头儿。”打发掉贺融，麦田开着一架鹰翼屁颠屁颠的凑到猩红女王身边，举起一个东西：“看看刚才我们截获了什么？”
　　“一艘逃生飞船。”司空认出那个东西，“这个时候还有除了史老头以外的生还者……这东西你们从哪弄的？”
　　“从第六防线的位置过来的。”麦田说道，“医生黑进了这艘船的系统，检测了里面的空气成分和携带物，里面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这倒真像是个逃难的了，司空和伽歇尔对视一眼，又抬头看看上面昏迷着的凯瑟琳，让麦田把这飞船捏着，一起回了空间站基地。
　　这一战的成果被童行贴到了世界频道，所有幸存的中星试炼者像NPC一样欢呼这来之不易的大胜。
　　如果没有念感炸弹炸那一波以及之前的袭击，他们可能会有嫉妒的情绪。
　　但现在他们已经深深知道敌人的棘手，已经不奢望能在这次试炼者拿到什么好成绩，有个大腿能抱就很知足了。
　　落地之后，司空将机子甩给姜烨维护，让伽歇尔去找席隆交任务，给凯瑟琳套上念感约束器让韩采灵提溜走，自己和其他团队成员去找那艘虏获的飞船，打算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名堂。
　　“……我知道的东西就这么多了。”
　　路上，获救的史龚明将他的经历如数告知。
　　“这么说，你能在爆炸中活下来是因为你用权力欺骗了冲击波，让它以为你已经死了。”
　　“差不多可以理解为这样。”
　　“那你觉得还有其他人能用别的方式从冲击波当中活下来么。”
　　对此史龚明表示他并不清楚是否还有一样的特例。
　　“但是有一点。”
　　史龚明犹豫着道，“那个余河也活了下来，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的权力判定把他包进去了还是他自己的本领。”
　　这么交谈着，众人来到那艘飞船面前。
　　医生已经检测过这艘船的内部空气，但以防万一，格纳库还是挪来了一个密封罩子把它罩了起来。
　　一群穿密封防护服的人站在旁边，看到司空后立刻对她敬礼。
　　“稍息。”
　　司空回礼，让最近的人帮她打开玻璃罩子，打发其他人离远点警戒。
　　进入罩子，她单独走上前，命令医生控制开启飞船舱门。
　　舱门打开，一股白雾喷了出来。
　　静待一会等白雾散去，司空刚打算上船探探情况，白雾里就猛地扑出一道黑影，正面把她给推倒在地。
　　“等等。”
　　司空已经提前认出了这是谁，所以她才没有躲避。
　　喝退那些持枪的警卫，她扶稳怀里正在抽噎的肩膀，一张梨花带雨的精致小脸便显露出来。
　　奥德拉。
　　那个曾被她拷问欺骗过的火种骑士。
　　————————
　　做噩梦起来有点迟，咳咳，还有两更继续码，这篇剧情也该结束了。

第116章 断流计划（第三更+还债139）
　　“将军死了。”
　　奥德拉抬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努力想救他……但是他还是……”
　　金发少女悲痛欲绝，两句话尚未说完便泣不成声。死死搂着司空的腰，不断在她胸前拱来拱去。
　　“……”司空先是惊愕，毕竟杰森-布劳德给她的感觉，说实话非常的像那种在很多作品里都很有人格魅力的、本身阵营亦正亦邪的人气角色。
　　这样一个剧情人物就算是死按理来说也不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不光是系统AI会不会安排这种弱智剧情的问题，还涉及到他的智商，火种骑士团的首领难道就没有任何自保手段？
　　圣徒组织就算扎根再深，一口气调换走30多艘正规母舰这种行为有心查肯定能查到吧？火种骑士团和圣徒互相干了那么多年的，那个杰森会傻了吧唧的留在舰队里等着被炸弹炸？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奥德拉的情况确实也被蓝检测过了，心率等方面一切正常，这眼泪可不是装出来的。
　　“节哀顺变吧。”想了想，她只能先安慰少女，“杰……将军即使还活着，看到你这样也会很难过的。”
　　后面她又问了奥德拉杰森是怎么死的以及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得到的回答是……火种骑士内部出现了叛徒，杰森为了保护她选择一个人断后，最终要害中弹，抢救无效当场去世。
　　“……”要害中弹啊，听起来就超惨的样子。
　　一般人像心脏这种要害中弹确实活不了多久，那基本可以视作是真的翘了。
　　“尸体呢。”司空突然想到既然奥德拉是最后试图抢救他的人那尸体说不定就在船上，“可以让我检查下吗？”
　　奥德拉伤心过度只知道摇头，司空估摸着她是不想让别人触碰尸骸，安抚一番后将她交给史龚明带着，自己上船去找尸体。
　　这是一艘小型飞船，内部摆设堆积的很紧凑。司空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排四联装的冷冻仓处于工作状态，走到控制台插入蓝光，让蓝接管了系统控制。
　　“咔嚓！”冷冻仓在蓝的控制下缓缓开启，露出了里面的一具男性尸骸。
　　和影像上一般无二的老男人面孔，胸腹处破了一个大洞。司空注意到这具尸骸的头盖骨顶端没有头发而是一个玻璃罩子，透过这东西可以看到里面的脑子。
　　不考虑工艺光看描述，和龙珠里把自己变成人造人的盖洛博士差不多。这也是杰森-布劳德的个人特征之一，看来这家伙确实死了。
　　司空一时间有些惆怅，她不关心这人死活，但就她目前认识的人里，很少有人能把念感武器用的比杰森更好。
　　【Lady。】司空回来后就不怎么搭理自己了，蓝不放过一切改善关系的机会：【这具尸体有问题。】
　　“什么问题。”司空扬眉，她还记恨这人工智障玩弄自己，若非必要都不打算跟她说话。
　　三岁小孩就三岁小孩吧，妈的，总不能窝囊的当做无事发生，否则以后主人的面子还往哪里摆。
　　【他的DNA排列组很奇怪，有一些正常人不可能有的疾病隐患。】
　　蓝说道：【这种特征和雨宫小姐很是相似，换言之杰森-布劳德和雨宫小姐一样身为克隆人的概率为99.83%。】
　　“你说克隆……？”司空心下一沉，重新回到尸骸边上打量几眼，问道：“能给他做个简单的扫描吗。”
　　【数据给Lady显示在屏幕上了。】
　　蓝直接给尸体做了个扫描，将初步扫描结果在控制台的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司空走到跟前查看，立刻发现这具尸体的大脑居然并未彻底死亡，从冰封状态中解冻出来后居然恢复了一丝活性。
　　【Lady。】蓝提示道，【检测到散发出的意识讯号。】
　　“能转化成文字吗。”
　　【正在转化。】
　　屏幕变得一片幽蓝，白色的马赛克英文字符开始断断续续的在上面跳跃，逐渐显示出一段简短的话。
　　“有人想要熄灭火种，切断雄鹰翱翔的翅膀……看到这段话的人要立刻组织回去鹰巢，不要相信带回这句话的任何活人。”
　　司空一字一句将其念了出来，眯了眯眼，偏头看向船舱出口。
　　“好了吗？”史龚明看到她从船上下来，左手扶在金发少女的肩膀上，深感哄孩子是件技术活。
　　“好了。”司空走过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脸上露出温暖笑容，“带她去休息吧，她也该休息了。”
　　史龚明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在团队频道里看到了一条新发的讯息。
　　【菜逼：杀了她。】
　　【菜逼：就现在。】
　　“圣徒……”与此同时，李楠修号的主控室里，伽歇尔正和童行以及庄毕语面见席隆。
　　席隆眉头紧皱盯着屏幕，屏幕里是他们此行调查第五防线的结果，不但有文字说明还附带了摄像。
　　看到那些粘腻脂肪混在一起组成的怪物，席隆脸上露出恶心的神色，摇摇头道：“这个组织必须被消灭。”
　　“你们粉碎了敌人的阴谋，探查到了如此关键的情报，这很好，我现在就向总理汇报你们的功绩。”
　　看完资料，席隆不多啰嗦，直接从口袋里取出实体密钥，插入电脑旁边的接口。
　　屏幕上显示一行字符。
　　【检测到未经许可的信息流动，断流计划正式开启。】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的，这台电脑爆炸了。
　　三人反应快趴到了地上，再起来时主控室已是一片狼藉，包括席隆在内的七八个人都躺在地上，身边有大片血迹正在扩散。
　　“操！”
　　庄毕语直接爆了粗口。
　　席隆可是提交任务的关键NPC，他不能死啊！
　　“轰！”
　　然后还没等他们跑过去查看席隆的情况，伴随几道沉闷的轰鸣，整个主控室的电力系统被突然截断，室内变得一片漆黑。
　　无比漫长的一秒钟后，应急电源开启警报系统，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着红灯，不断有冰冷的机械女声重复播报“警戒，全员撤离”。
　　“釜底抽薪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三个人哪里不知道是被敌人阴了。
　　对于可能残留下来的敌方间谍他们已经足够小心足够谨慎了，但还是没想到，这个间谍会来自试炼者群体。

第117章 争分夺秒（第四更+还债140）
　　“电力系统被破坏了，我们先出去吧。”
　　庄毕语弯腰将席隆从地上抱起，一马当先飞奔出去。
　　“你觉得会是谁？”童行和伽歇尔跟上，顺便一脸凝重的问金发女人。
　　“判断间谍来自试炼者群体的依据是，只有试炼者才能提供我们主线任务的详细情报……”伽歇尔面沉似水，“现在只希望他们准备的并不充足，否则我们可能连活命都是问题。”
　　当然，也不一定是只有精准的知道他们完成任务需要这一步才能做出这些布置。伽歇尔现在只希望那个间谍不要有太多准备时间，否则要是被破坏了整个基地的发电站和所有战舰的动力系统，这里会瞬间变成和第五防线差不多的钢铁棺材。
　　信息流出不去，没有动力，没有补给，没有支援，机甲的能源又无法逼近梧桐星，更何况就算能逼近也没无法突破大气层降落下去，等于是在这里等死。
　　未知的震动还在持续，跑过几条通道后他们和逃难的官兵一起下船，抬头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从星环港口的的登陆点，一直到安检口有一段很长的隧道，这段隧道是用太空玻璃打造而成，站在金属地板上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宇宙。
　　此时此刻，三人一抬头便看到一大团炸开的火光。十多艘战舰的动力室发生爆炸，位置偏斜，有些直接在港湾中撞在一起。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伽歇尔嘴角抽搐一下，突然停顿迈出的脚步。
　　“罗根？”庄毕语和童行回头看她。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伽歇尔一字一句的道，“李楠修号，就是我们能不能逃生的希望！”
　　……
　　同一时间，李楠修号的格纳库，一把震动匕首从后心穿过少女心脏，刀尖斜斜从她胸口中心钻了出来。
　　刀柄握在史龚明手里，他才不管面对的人是男女老幼，既然司空给了命令，那他需要做的就是执行。
　　奥德拉先是愣愣低头看了眼刀尖，然后抬头盯着司空，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具尸体的大脑并未完全死亡，他留下了一段信息要我防备他身边的活人。”司空平静注视着她，“而我现在没时间慢慢查证，所以只能这么做了。”
　　她不是电影里那种优柔寡断的主角，现在有那么多要保护的人都在这里，她必须要做万全的考虑。
　　一个大概率是圣痕天使，且对这边怀有恶毒敌意的女孩，不管她外表再惹人怜爱都不会让她有丝毫动摇。
　　“那你就不怕猜错了吗？你就宁愿信任一个敌方的NPC将军也不愿意信任看上去懵懂纯真的我吗？”金发少女瞪大双眼，看上去对司空的选择很是难以置信。
　　“不怕。”司空木然看着她，“就算猜错了也不过就是宰了个NPC而已，是一个没有多少感情的NPC重要还是其他人重要，我想我还是拎的清的。”
　　“真是不给一点机会啊，司空团长……”奥德拉咳嗽着，口中喷出一小口血，“可惜，就差一点就能把你们全灭在这儿了……”
　　“嗤！”不等她说完，司空突然上前抬手，闪电般的将一把匕首插进她眉心中央。
　　“啪嗒！”史龚明松手，少女的尸体倒在地上，脸上还印着震惊不解。
　　“都确定是敌人了，谁还会跟你在这废话。”
　　司空跨过她的尸体，打开界面，一眼就看到世界频道里又开始了大量刷屏。
　　试炼者们惊恐的询问发生了什么，通过他们的说辞，司空了解到不止是整个火巢之门空间站遭到破坏，就连梧桐星上的另一拨试炼者也受到了袭击。
　　“环环相扣啊……”司空感慨道，“刚发现正面战场打不过就立刻转换思路玩阴招，这个反应速度真是绝了。”
　　“现在不是赞叹敌人的时候吧。”史龚明也在看界面消息，“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明显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下一步该怎么做？找逃生飞艇？”
　　“不。”司空直接否定，“这个人……（用脚踹地上的少女尸体）十有八九是刚觉醒的圣痕天使，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方式伪装的这么像，但她潜进来的目的应该就是破坏李楠修号。”
　　“这么肯定吗？”史龚明皱眉。
　　“因为其他破坏大概率是仲岳干的。”司空揉揉太阳穴，“李楠修号是仲岳的船，要说哪里手脚被动的最少只可能这儿……他们放弃和我们打正面那最终目标只能是阻止我们在任务时间走完前抵达火巢星系。以抵达火巢星系为前提假设，放弃李楠修号就是放弃这场战争。”
　　史龚明简单思索一番，不得不承认司空是对的。
　　连梧桐星都受到袭击，说明地面同样也不安全了，这种情况下通过逃生飞船下去梧桐可能都找不到机会重回太空，一艘具备远航能力的战舰至关重要。
　　认同你当诗社的新首领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
　　看着面色沉稳的司空，史龚明内心有些感慨。
　　换他来当决策人，反应绝对没有司空快，就算最后意识到了敌人的目的，这中间耽误掉的时间可能直接会让试炼失败。
　　【格纳库的备用电力运转正常。】蓝发来通告，【其余地区电力系统被病毒入侵，杀毒加修复系统预计需要30分钟。】
　　“发消息给所有人——包括贺队长他们的所有中星试炼者，让他们立刻马上回来李楠修号。”
　　司空命令史龚明和麦田等人，“30分钟后李楠修号离港，没赶上班车的就等死吧。”
　　“你去哪？”
　　史龚明看到她快步在往外跑。
　　“去宰了仲岳和那个帮他的人。”司空不回头，只有声音从前面传来，“我都跟席隆说过他的身份了，他不忍心那就我来做吧。”
　　“但现在外面那么混乱！”土豆大喊道，潜在意思是这太费时间。
　　电力中断，网络应该也没有了，不能用蓝查看所有监控，这么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但司空却没管他们的担忧。
　　她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
　　下一波还是有三更。

第118章 拯救公主殿下（第一更）
　　如果将视角拉远，可以看到一幅有些诡异的图画。
　　近处是无数试炼者人潮，他们挤在一起，正在按照世界频道里公布的通告不顾一切的往李楠修号奔赴。
　　这些人站在前进方向是港口的传送带上，即使传送带已经拉满功率在送他们前进，他们依然等不及的在上面狂奔。
　　而另一侧，相对应的，从港口通往安检出口的传送带则空空荡荡，只有司空一人站在那里。
　　从高空俯瞰，这幅景象既诡异又有些壮烈，如同一个人站在时代的岔路口，选择了一条逆流而上，和所有人都相反的路。
　　司空是个很有艺术细胞的人，她立刻意识到这幅画面的价值，自己摆出一副悍然赴死的表情，命令蓝从多个角度抓拍了一段照片和录像。
　　【……】白毛少女接到这命令的时候斜眼看了她一会，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乖乖按她说的做了。
　　“天呐。”司空收敛表情在系统界面查看拍好的照片，“我真tm是又美又帅。”
　　【Lady已经确认了仲岳将军的位置吗。】蓝觉得这样的主人实在有些太没下限了，决定换个话题来唤醒她。
　　“是啊。”司空美滋滋的把照片储存到自己的私人相册，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选了一张特别酷的背影图，勾选了“团队成员可见”，在个人主页里点击发布。
　　【可是虚拟网络已经因为电力系统的不稳定而几乎崩溃了。】蓝瞪大眼睛，【Lady是如何确认他们的踪迹？】
　　“你的计算能力不是很厉害吗。”司空打了个哈欠，“你只是没有站在人类的角度去考虑，否则你就会发现他们这次行动还隐藏了一个分支任务。”
　　【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白毛少女眨眨眼，【Lady说的是，雨宫小姐？】
　　“只能是她了吧。”司空笑笑，“雨宫莲现在就被关在轨道星环上，伽歇尔汇报时提到的断流计划我估计其本质就是截断我们和外界的信息流通，从而达到困死我们，让我们阵营任务失败的目的，就算他们真成功了我们注定失败了，等到结算那天也还需要耗费将近一周，这段时间有些人可以等，但有些人可是等不及的。”
　　【Lady的意思是，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控制雨宫小姐，所以希望能趁乱将她从这里掳走，即使不能掳走也要杀掉，防止她落入我们手里。】
　　白毛少女轻轻点点，【这样的话，那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在寻找雨宫小姐的路上。】
　　“所以直接去关押她的地点就可以了，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还可以这么证明……”
　　司空打开通讯录，直接联络贺融。
　　【菜逼：贺队长。】
　　【贺融：？】
　　【菜逼：李同念队长是不是联系不上了。】
　　【贺融：你怎么知道？】
　　【菜逼：没事了，再见。】
　　【贺融：？？？】
　　“这女人搞什么？”贺融那边一脸懵逼，他刚接到星河猎O团的通知说最后阵地就是李楠修号要他们所有人在30分钟内上车，这边正在抓紧时间调度联络，结果她倒好，上来就是一套无厘头？
　　“李同念……说起来李同念为什么会联系不上？”他不是傻子，被司空这么一提点也意识到不对了，“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龙牙的分队长，说背叛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他看来李同念突然失去联络那多半是出事了，再一联系李同念负责的是什么工作，他顿时瞳孔收缩，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现在这个时间……再去找肯定来不及了。”他看看倒计时，伸手在头上抹了把汗。
　　“她既然问我这个问题那肯定早就想到了，希望她能把人带回来吧……”
　　【从概率学和分析学的角度评判，Lady的猜测是正确的。】
　　蓝若有所思的看着司空。
　　【Lady应该从查看完那具尸体后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吧。】
　　“没错。”
　　【但Lady却没有及时通知贺先生。】
　　“因为我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谁才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司空嘴角露出荡漾的笑容。
　　“说起来这些通道现在是真冷清……给我来点音乐吧。”
　　【音乐类型呢。】
　　“当然是摇滚。”
　　……
　　火巢之门空间站，轨道星环B-116区，龙牙团员的尸骸躺了一地。
　　“抱歉了，李队长。”
　　一只靴子踩在一颗沾染血污的头颅上，靴子的主人在阴暗灯光下露出小半张脸。
　　“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我们这次损失惨重，如果不用这非常规手段止损的话怕是会受到上面责怪……所以只能对不起了。”
　　“明明就是赤果果的背叛，能被你说的这么无奈。”
　　黑暗里走出来一个白人青年，“孟兮，你们中星人很有幽默感啊。”
　　踩人脑袋的家伙回头看来，露出的脸庞正是神海战团的副团长，孟兮。
　　“我不觉得是背叛。”他有些阴沉的盯着白人男子，“我个人更愿意把这称为……战略性合作。”
　　“随便你。”那男子摆摆手。
　　“我要的只是结果而已，赶紧让你的人把她带出来，然后我就按照约定，给你樱皇在中星部署的间谍名单。”
　　“好。”
　　停顿一下，孟兮点点头，转头对几名神海团员做了个手势。
　　这些人立刻持枪摸黑冲入大门，半晌从里面拎出来一个穿着拘束服的蒙眼少女。
　　“唔……唔！！”
　　少女被拎着胳膊，双脚悬空拼命挣扎。
　　“不错。”
　　白人男子面色一喜，“就是她了。”
　　“不管你们要干什么，我希望你们能抓紧时间。”
　　角落里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仔细看，却是仲岳靠在墙上吞云吐雾。
　　他现在是这里最紧张的人，好不容易为圣徒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又恰好有机会能和白人青年一起离开，他也不再想着牺牲自我实现什么崇高理想了，就想逃去蓝色布鲁斯，依靠组织的奖励好好生活。
　　“别急，这就好。”
　　白人青年打开虚拟屏幕开始操作发送文件，这至多只需要10多秒钟。
　　然后通道里灯光闪了一下，扬声器里传来一阵沙沙声，居然逐渐响起了音乐。

第119章 死亡摇滚（第二更）
　　音乐声一开始还不太清晰，但很快，节奏强烈的金属旋律便震耳欲聋的在狭小通道里回荡开来。
　　“这个旋律……《Highway to hell》！？”
　　白人男子听的一愣，一群人顿时提高警惕，枪械附带的红外线在黑暗中扫来扫去，直到前方通道的灯光突然打开，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过去为止。
　　就在这时，一颗手雷跳跃着从相反的方向滚进人群，一直触碰到仲岳的靴子才停下来。
　　“哦。”仲岳低头看到手雷，嘴里的烟直接掉了下来，“这可真是操他妈的……”
　　“轰！！！”
　　手雷爆炸，破碎的弹片将他整个人打成筛子。
　　“真该死！”
　　白人男子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这边足足躺下了七八个人。
　　“谁！”他和爬起来的孟兮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枪瞄准身后的黑暗，口中怒喝道：“快滚出来！”
　　头顶的劲爆音乐还在持续，伴随一阵强烈的鼓点，那些聚集到一起的红外射线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具娇美的女体。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棕发女人。
　　蓝眼睛，扎着马尾，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走路姿态潇洒的就像在走T台，而不是正被几十把枪指着要害。
　　一群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止为这人的身份，还为她的胆大包天。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白人男子大声怒喝着扣动扳机，但声音却淹没在了AC/DC的重金属咆哮中。
　　“Livin' easy（简单生活）。”
　　步枪轰咆，一连串子弹击打在黑暗中。
　　“lovin' free（自由去爱）。”
　　女人的身体轮廓在火花跳跃中越发明显，但很显然，这些子弹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伤害。
　　“season ticket，on a one way ride（从不回头只走单程通道）。”
　　她踏着猫步款款前进。
　　“Askin' nothin（别烦我）。”
　　身前像是有一层无形屏障。
　　“leave me be（让我独自待着）。”
　　将所有的子弹都顶到一边。
　　“takin' everything in my stride（尤其是在我大步前进的时候）。”
　　然后突然大跨一步。
　　“Don't need reason（无需理由）。”
　　双手出现两把手枪。
　　“don't need rhyme（以及押韵）。”
　　闪过飞扑。
　　“Ain't nothing I'd rather do（我已没有牵挂的事）。”
　　一脚踹爆对方的裤裆。
　　“Goin' down（来吧）。”
　　点射几轮。
　　“party time（派对时间）。”
　　精准爆头。
　　“My friends are gonna be there too（我的朋友们也会入场）。”
　　丢掉右手的枪，咧嘴露出一排白牙，从后腰摘下一根金属圆管。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在地狱高速上一往无前）！”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在地狱高速上一往无前）！”
　　“Highway to hell（地狱的高速公路）！”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在地狱高速上一往无前）~~~~~”
　　子弹在轰咆，重金属在咆哮。司空挥着一道蓝光和死亡共舞。
　　时而即兴扭腰闪躲。
　　时而关了光剑，带着坏笑让对手砍空。
　　她几乎是踩着旋律的节奏，杂耍般的导演着死亡，主宰着死亡。
　　待到旋律停止，这处通道内已经再没有一个能站着的敌人。
　　隶属于白人男子的人全部死亡，只有他自己没死，被司空切掉了双手双脚。
　　“好了……”
　　司空让蓝把BGM的音量调小点，踩着白人男子的脑袋问他：“给你一分钟做自我介绍。”
　　“我是……”
　　“砰！”
　　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说出来，司空就一枪把他崩了。
　　“我改主意了，只给一秒。”
　　然后她看向被切断四肢的孟兮，后者立刻打了个寒战，居然吓的直喊：“我们是同阵营的试炼者！你不能杀我！”
　　“当然。”司空有些不耐烦，“没看你的人都没死吗，我只是让你们失去行动力而已。”
　　“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孟兮飞快转动脑筋，“你看……这件事并非是针对你，而雨宫莲落到你手里能发挥的价值显然远不如将她交给我们。所以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来一场合作……”
　　“我不会和皇龙赵家的爪牙合作。”司空再次打断他，跨过他的身体把扭动挣扎的雨宫莲提溜起来，作势欲走。
　　“等等！”
　　孟兮直冒冷汗，白人青年布尔死了，他的名单可还没拿到呢！
　　这东西本来就是他拿回去给上面交差的，皇龙赵家养着神海特战队每年都要花一大笔资金，他们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支部队不能为自己带来利益。
　　他必须想个办法自救，必须想个办法说服这个女人，否则这次回去他就完了。
　　“你想要什么？”
　　他直接喊道。
　　“告诉我你要什么，钱？大公司的股份？还是星洲府议院的一席之地？”
　　“你不是想开一家丝袜店吗？”
　　“和我们合作！我们能帮你将丝袜店开遍星河各地！”
　　司空脚步停顿，转过头看着他，缓缓踱步走了回来。
　　孟兮面色一喜，以为她是回心转意。
　　“砰！”
　　结果司空走到他身边，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
　　“狗东西！”
　　一边踢还一边骂。
　　“居然用肮脏的金钱玷污我的纯真理想！狗东西！狗东西！！”
　　“……”雨宫莲被她拎着，耳朵依然能听到动静，这时候她缩着脖子安静如鸡，比一开始被拎出来的时候乖巧多了。
　　这女人是个神经病吧？
　　樱皇公主在心里想着。
　　我以后和她说话还是直接一点。
　　否则要是弯弯绕她没听出来，她肯定会直接宰了我的。

第120章 最后的礼物（第三更+还债141）
　　同阵营之间不能互相厮杀，但只要不“直接杀”就不会受到系统处罚。
　　司空把被她踹的七荤八素的孟兮以及他的人棍部下们留在通道里等死，拎着雨宫莲赶在30分钟的时限走完前回了李楠修号。
　　在这过程中虚拟网络里的病毒基本被蓝清理干净了，内部网络和内部通讯竭尽恢复，她得以通过各地的监控镜头看到空间站内部还有很多中罗军人。
　　本想着这些人其实都可以带走当做辅助力量，下一秒就看到各处又发生了一波剧烈的爆炸。
　　“中星洲府是吃屎的吗。”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感慨，“自己捧起来的大家族明目张胆当内奸，他们居然处理不掉，还放任其发展的这么壮大？”
　　就圣徒埋在火巢之门的间谍，有那次超感网络之旅，司空敢保证是100%的清除掉了。
　　那这些爆炸只可能是孟兮带领神海干的，这就是中星洲的豪门赵家养出来的特战队员。
　　虽然懂这种人什么时候都必然会有，但真正目睹到……中星和美联的矛盾都到了如此不可调和的程度了，却还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出卖公有的利益来谋取私利，司空心里还是有些唏嘘。
　　人心确实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还好她不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官，管好自己的那点手下就足够了。
　　星河猎团谁要是敢干和神海一样的事，她肯定会把那人肢解了拿去喂虫子。
　　前脚回到李楠修号，整艘战舰就震了一下，俨然已经挣脱固定机械臂开始离港。
　　【伽歇尔小姐和采灵小姐在医疗室等您。】蓝给司空做了标记，【席隆将军生命垂危，已经无法帮忙提交主线任务。】
　　“这可是个坏消息。”司空上了船也没有把雨宫莲放下来，这人过于重要了，她就这么一路拎着，在一些试炼者古怪的注视下前往医疗室。
　　舱门打开，一间单独的病房里几乎站满了人。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心想你们搞的这么热情，要是席隆知道你们只关心他交任务的工具人身份那一定会很难过的。
　　随手把樱皇公主丢给葵，司空走到病床前，看着坐在那里的医生。
　　“怎么样了？”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团队里有一个医术专精。
　　“大出血。”医生摇头，“弹片太多，以这里的条件是没办法了。”
　　他说的“这里的条件”是指《火种纪元》的医疗条件，但醒来的席隆却理解错了，以为是舰船上条件不足。
　　“可以了。”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像回光返照，“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咳咳……不用安慰我，不需要。”
　　“你有什么愿望吗，将军。”司空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贺融庄毕语梵诗田，走到床前，弯腰握住席隆的手。
　　这个老男人，刚接触的时候感觉不出来他强在哪里。现在仔细回想，他的所有命令和决策居然都是恰到好处。
　　他就是那种乍一看平平无奇，但各方面军事素养都一等一卓越的人。而且他还负责给他们确认战争功勋，这样一个人即将死去，司空心里也不好受。
　　“我的愿望就是在新的星系，人类可以放弃纷争，互相理解，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很让人意外，一个军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愿望。
　　“见证的死亡和杀戮多了，理解感受的伤痛多了，一个人才会懂得和平的可贵。”
　　席隆说话已经开始气喘。
　　“我很幸运，不光是因为我作为一名军人死在一场战争里这点，还因为，还因为我见证了你的成长，看着你一步步，从一个国防大学的学生，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将军。”司空心里是真有些难受了。
　　她说NPC无关紧要，那得看是什么NPC。
　　按照通俗定义，梅也是NPC，安雅也是NPC，但这些人对她的意义显然是不同的，尤其是世界上还有唐怀瑟之门这种东西，可以让NPC穿越回到现实网络，作为一个虚拟生命真正的活着。
　　“我死了，火巢之门的部队就不再有指挥官了。”席隆继续喘息着道，“我现在命令你，上校司空，即刻起接过我的指挥权，顶在火巢之门战斗序列的最前线，在此基础上任命你晋升……共和国少将，毕竟司令最起码也要有少将军衔……”
　　“我也没法送你什么晋升礼物。”他笑了笑，“但我确实可以帮你最后一次。”
　　“景峰。”他唤过马景峰，“把电脑拿来。”
　　马景峰撇着嘴把手提拿来，又帮忙把密钥塞到他手里。
　　庄毕语伽歇尔几人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刚想阻止，司空却抬手一挡：“没必要，蓝有准备了。”
　　密钥插入，屏幕上开始传输信号。
　　在一群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上面出现了李宪民的头像。
　　【主线任务⑦：探索第五防线废墟，调查圣徒组织在超感网络中遗留的线索，并向李宪民总理进行总结汇报。确认完成。】
　　【获得300点虚拟念刻。获得30000积分。】
　　“你……”
　　司空瞪大眼睛看着席隆，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断流计划的封锁中连接外网的。
　　从火巢之门传信息回去是可行的，但必须通过布置在宇宙中的无数个信息中转站。
　　她已经让蓝确认过，断流计划实施的瞬间，这些中转站就第一时间被破坏掉了，按照道理来说这里已经是一支孤军了，他没有理由还能连上外网。
　　“你当初跟我说仲岳在李楠修号上和圣徒的人交流，那时候他们也没有外网。”
　　席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没注意，我却特意让人调查了此事，发现他使用的是另一条线路，一条隐藏起来的专属线路。”
　　“但可惜只能用一次，被他们察觉后这条线路会迅速关闭……正好就拿来给总理汇报，顺便让中央认可你的职务。”
　　“将军。”司空眯着眼，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司空少将。”席隆咳出一口血，“我能信任你吗。”
　　“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里存活。”司空深深吸了口气，“你可以永远信任。”
　　“那么梧桐星就拜托你了。”
　　席隆抓紧她的手。
　　“人类……和平……新星系……”
　　“拜托你了……”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席隆的手从空中滑落。
　　与此同时所有中星试炼者均接到了到新的系统消息。
　　【开启主线任务⑧：彻底调查火巢之门，并从相关剧情人物那儿获取本世界历史中埋藏的真相。】

第121章 坠落梧桐（第四更+还债142）
　　席隆死了，司空作为被任命的火巢之门新司令带领所有船员为他举办了一个简易的葬礼。
　　尸体盛放入金属棺材，里面包裹着中罗共和国国旗，外部包裹罗宪之鹰军旗，将他的所有随身物品都塞进去，密封后放逐进入宇宙。
　　银灰色的棺材在深空中渐行渐远，背景是一片死寂的空间站主基地——火巢之门已成废墟。
　　“稍息。”司空念完悼词后宣布原地解散，遣散了所有NPC船员，带领残存的试炼者高层开了个小会。
　　“任务你们都接到了。”会议开始后她直接开门见山，“要求是彻底调查火巢之门，梧桐星自然也是火巢之门的一部分。”
　　火巢之门是梧桐战区的别称，之所以会这么喊就是因为梧桐战区挡在前往火巢星系的折跃点上，无论是海蓝联邦还是漂流者联盟想要折跃都必须从这里经过，等于说是火巢星系在这里的门户。
　　众人点点头，没有意见。
　　虽然一开始讨论的结果是避免进入梧桐星——因为从世界频道的反馈来看梧桐星同样受到了敌人袭击，已经不再是一颗安全的星球，但既然主线这么要求了，他们也只能按流程去做。
　　这些人当然知道阵营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但问题在于这次的任务有些不同。
　　【主线任务⑧：彻底调查火巢之门，并从相关剧情人物那儿获取本世界历史中埋藏的真相。】
　　【完成奖励：500点虚拟念刻，50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警告：48小时内未进入梧桐星大气层，即视为放弃任务，判定任务失败。】
　　看吧，乖乖做任务好歹还能继续熬，不干的话48小时就要滚出去了。
　　48小时显然是不足以让李楠修号接近折跃点的，现在距离阵营任务还有6天多的倒计时，48小时比6天，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说是开会，实际上也就是划分了下各自团队的职务，谁能力强谁愿意出多少力，以及所有人都最看重的互助协议。
　　这份协议标注：要公开各自手里掌握的一切剧情情报，使得剩下来的每一位中星试炼者都能明白他们现在该做什么，他们现在的敌人是谁。
　　协议约定了所有人遇到困难都可以在世界频道里向同阵营试炼者求助，同阵营试炼者需要竭尽所能的帮助受困者，并写明了任意一人发现任务情报都必须公开，但可通过公开获得募集的悬赏。
　　协议内容相对来说已经很公平了，以司空的力量和她现在握有的权柄，她就是想把其他人踢出去单干都没问题，各大团长自然没意见，乖乖在系统AI的见证下签了协议。
　　忙完这一切，司空才稍微有点空闲时间。她哼着摇滚曲调扭着小腰回到房间，发现几个女人坐在房间四周看凯瑟琳在地上躺尸。
　　“这是干什么？”她有些不解，看向送她回来的韩采灵，“她这是……还没醒吗？”
　　“没有。”韩采灵摇头，“你那几拳……有点厉害。她光肉体伤势都挺严重，更不要说还有更严重的精神损伤。”
　　“我们讲道理啊。”司空扬眉，“那几拳可不是我打出去的。”
　　【没错。】白毛少女投影出来，【一人做事，一人承担，那是我干的，有什么冲我来。】
　　“现在知道分离啦？”伽歇尔语气里带着嘲弄，“那也就是说，你承认当时是在被阿蓝搞喽？”
　　“没有，就是我打的。”司空立马改口，引得白毛少女在一边斜视。
　　明明是所有人都能看清的事实，Lady……不，应该说人类可真擅长自欺欺人。
　　“伤的重挺好。”司空绕着凯瑟琳转了一圈，煞有介事的评价道：“反正游戏里死不了，伤的重就不会起来搞事了，最好一直昏迷到试炼结束。”
　　“听听！”安雅坐在御用位置窗户边上削平果，听到这话忍不了了，“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不然怎么办。”司空两手一摊，“这可是摩羯座的天使啊，还他妈是个圣痕天使，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性情大变什么的，别到时候我在外面搞事她在家里搞事，家里一直叫我去，我怎么去啊？”
　　“我听说这也是你的情人哦~”安雅冲她眨眨眼，“还是个龙傲天模板的，要把你捉回去开后宫呢。”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司空无语，“她撑死算我的模特吧，我跟她倒是没什么，就是她单方面比较喜欢我而已。”
　　单方面……比较喜欢我……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完，司空觉得房间里温度降了有十度不止。
　　她的伽伽，还有她的憨儿……不，灵儿，看她的眼神怎么就不太对呢。
　　安雅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溜出去了，留下司空一个人直冒冷汗，面对切换模式的两个情人。
　　“正好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两人将司空逼的跳上床，又把她的逼的缩到墙角，“今天非要让你这自大的混蛋知道厉害！”
　　“我不会再中计了。”司空严肃说道，“我已经让蓝计算好每一种可能，你们今天别想电我。”
　　这是真的，她确定自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不论如何都不可能——
　　“再见。”伽歇尔拉这韩采灵朝门口走，“以后分床睡吧。”
　　“咳！”
　　司空立马咳嗽一声，跳下床拉住她另一只手。表情从庄严肃穆切换成带着红晕的妩媚。
　　“爸爸……”她舔舔嘴唇，“想电我嘛……”
　　狗东西！
　　伽歇尔看的眼皮一跳，当即甩开韩采灵，按着司空把她扑倒在床上。
　　“这可是你说的！劳资今天要听你喊100句！”
　　“没问题。”司空笑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想看爸爸尿尿的地方。”
　　“你tm……”伽歇尔抄起枕头。
　　“吃屎去吧——！！！”
　　窗外的景象不知觉间已是一片火红。
　　李楠修号，正在进入梧桐星的大气层。
　　————————
　　倒不是我想水这章，而是凯瑟琳拉进来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太假了，后续还会插入吃醋的片段，不急，吃醋才好玩嘛。

第122章 狡狐再现（第五更+还债143）
　　20多个小时过去，战舰在一处海平面上平稳降落。
　　梧桐星听上去很“灼热”，实际上这是一颗90%都被海洋覆盖的星球。
　　大量的水在这里堆积，中罗人在有限的陆地上打造了基地，只有很少一部分土地能够用来做真正的殖民。
　　“梧桐星一共有3大基地。”站在甲板上，马景峰正在给司空介绍，“分别是极点基地、海心基地和九州基地，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海心基地和九州基地中间，距离后者更近一点。”
　　“哪个基地更大？”司空问他。
　　“海心基地更大。”马景峰答道，“但九州基地要更繁荣。”
　　“为什么？”童行插嘴，“你的意思是你们宁愿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大兴土木也不愿意借用更廉价的劳动力？”
　　他看了地图，海心基地如同名称一样在大洋深处，是一大片连绵的群岛，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条件运送物资在那建基地很费力气，远不如依托大陆板块方便。
　　“这和劳动力没有关系。”胡金洲用看弱智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自己算算梧桐的星球自转，是在海心基地造轨道发射器划算还是在别处划算。”
　　旁边有懂的人已经笑出声了，确实，在那个位置建基地可不是随便一拍脑袋就决定的，海心基地的位置是整个梧桐星上最适合发射航天器的，航天器从那里起飞可以节省很多动力。
　　“时间有限，我们分头行动吧。”司空做了决定，“我带一些人先去九州基地，你们带一些人去海心基地。互相遇到什么情况都别轻举妄动，重要的事别发世界频道，找几位团长私下商量。”
　　点点头，众人对此毫无异议。
　　李楠修号想重返太空，海心基地的轨道发射器是必须要控制在手里的。按照这个道理来说海心基地是最重要的基地，司空居然愿意让别人先去，这让一些不太愿意服她的人大为改观。
　　至少她确实不是个喜好凌霸的人，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人不服，认为她这么安排是提前排一些人去海心探路。
　　明确了目标，司空让所有人整装待发，准备乘坐小型飞船跨海飞过去。
　　临行前她把史龚明叫来，问他能不能联络上梧桐星上的猎团部队。
　　“不行。”史龚明早就试过，还是摇头，“进入这里后就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这颗星球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有些邪门。”司空皱眉，“只有等到地方看看才清楚了。”
　　现在的梧桐星，老实说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妙。
　　天空一直阴沉沉的，好像一直有灰黑的云絮将这里笼罩。断流计划开始的时候世界频道还有梧桐上的试炼者文字直播遇到了袭击，但等李楠修号离港，这些声音就全不见了。
　　仿佛梧桐星上的试炼者在半小时内全死完了一样，不得不说是有些诡异。
　　“你走之前这里的情况是怎样的。”司空又问了他一遍，“你有给布莱欣他们布置什么任务吗。”
　　“我说了没有。”史龚明很确定自己还没到记忆混淆的年龄，“当时发现了圣徒的阴谋后，为了及时上太空提醒你我们几乎和所有人为敌了，我走了之后布莱欣肯定带人躲起来了，否则根本不需要圣徒袭击，光那些目光短浅的试炼者就能撕了他们。”
　　站在他的角度，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中星阵营有利。但对当时还在地面的试炼者来说，他们这做法就是铁自私，想要私吞属于大家的战争功勋。
　　“那说不定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有点特殊。”韩采灵插话道，“梧桐星毕竟不是一颗常规宜居星，有些地方可能……”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意识到了——不管是怎样的磁场干扰都不可能干扰到系统附带的频道聊天。
　　“昏迷了，还是出去了呢。”司空摇头叹了口气，“总之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我们应该庆幸，因为这毕竟只是虚拟世界的一次试炼而已。”
　　搭乘小型飞船，司空带领猎团进入九州基地的地界。
　　贺融带队去了极点基地，所有试炼者兵分三路，为的是最大限度的节约时间。
　　着陆，下船，众人一抬头就看到天上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这是虫云？”史龚明等人面色一变，“怎么会这么多？这里难道是虫子窝吗？”
　　虫云，指的是虫族巢穴喷吐、虫族尸骸分解后在天空甚至大气形成的气层。这些东西依附在地面上会形成菌毯——但和游戏里的菌毯不同，是一层暗红色的恶心的东西。
　　司空抬头，确实看到了一层厚厚的乌云。用镜头放大看可以看到那都是密密麻麻的微生物所组成的，和她第一次在虚龙3号上见到的黑色絮絮很是相似。
　　按照地图标注，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个补给站，但现在入目所及是一片废墟，那些金属墙面和地板被腐蚀性液体烧的坑坑洼洼，地面上、建筑上到处都是暗红菌毯。
　　“老头。”司空看向史龚明，“你在跟我开玩笑？”
　　这样子差不多是被虫子占据几个月了吧？就是这里的不抵抗，当猪来杀，虫族应该也做不到这么快就让环境剧变。
　　“我想起来了。”史龚明猛抬头，“那个余河……他曾说过他从4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和圣徒合作……”
　　“圣徒组织极有可能掌握着一只母虫。”伽歇尔不安的看向那些菌毯，“虽然不知道属于哪一支虫族，但他们应该是把梧桐星当成了一座试验场……”
　　【沙沙……滋……那是中罗人的母虫，圣徒只是把它从中罗人手里偷走了而已。】
　　“谁？”麦田、鸢、土豆同时怒喝，“谁入侵了频道？”
　　“这个声音……杰森？杰森-布劳德？”
　　司空认出了这个声音，她有些诧异，因为她可是亲眼见过杰森的尸体。
　　【有谁规定克隆人不可以再克隆吗。】
　　杰森的语气里蕴含讽刺。
　　【很高兴你还活着，下一代的日蚀之鹰。】
　　【如果你还想救这里的人类，那你最好和我合作。】
　　————————
　　你们以为我会打时间差蒙混一天过去吗。
　　直接五更了，没想到吧~

第123章 火种的起源：上
　　“你在哪？”司空接过团队的话语权，作为团队代表和杰森对话，“口口声声说合作，你至少得展现出一些所谓的诚意。”
　　【对于和你合作这件事，我并不着急。】杰森在那边轻笑一声，【现在是你们在寻求真相，想知道的话除了和我合作外基本不会再有别的渠道。】
　　“你们怎么看？”司空先把频道静音，然后转头看其他人。
　　“试试吧。”伽歇尔将选择权踢回给她，“任务要求不就是从剧情人物那寻找真相吗，也许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一手导演了自己的死亡……那个叫奥德拉的圣痕天使是彻底被这家伙骗了。”
　　韩采灵眉头半皱着，出于一个媒体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个剧情人物非常危险。
　　“试试看吧，空。尽管他危险，但他确实很有能力。”
　　其他人看法都差不多，司空点点头，解除静音：“你可以不说你的位置，但你总得让我相信你有和我合作的筹码。”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杰森答应了，【我可以先告诉你们，所谓的共感科技是怎么来的。】
　　【距离你们现在位置不到300米有一个地下研究所，进去，我会告诉你们一部分真相。】
　　飞船是在一座悬崖高地上登陆的，杰森指点的位置通往一处断崖峡谷，司空带领团队众人费了点功夫才找到那个地下研究所，它就在峡谷里，一个内陷的山洞里隐藏着一扇金属大门。
　　【需要我告诉你开门密码吗。】杰森调笑。
　　“不用。”司空眉头也半皱起来，她在想杰森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确定他们现在的具体位置的。
　　网络监控？小型侦查装置？还是卫星天眼？
　　暂时不想那么多，她打开金属门边上的操作窗口，在指尖凝聚出蓝色光刺插进去，照例让蓝接管系统控制。
　　“咔咔咔咔——”大门打开，其他人手持突击步枪分别对准门缝和山洞外，防止受到突然袭击。
　　“里面没人。”司空已经通过蓝得知了这栋设施内的情况，“人都死光了，虫子也是。”
　　进入设施，打开照明，映入眼帘的是个宽敞大厅。
　　这里现在就和炼狱一样，满地都是干瘪发臭的人类残骸和更多的、堆积成小山高的虫子尸体。
　　“还真有虫子啊……”麦田感慨着走过去，伸手拉住一只虫腿。
　　把它拽出来，这小堆虫尸立刻朝侧边坍塌，差点砸到站在那个位置的鸢和土豆。
　　“你又不是没见过虫子，虚拟世界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麦田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你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虫子和我们认知里的虫子不太一样。”
　　“是不太一样。”司空作为近距离经历过两次虫灾的人对此更有发言权，她走到麦田身边接过那只虫子腿，翻看了一下道：“苔斯曼虫族和阿凡奇虫族都没有这种脆弱的腿。”
　　她手里的东西呈月白色，稍微带点淡淡的黄，大小差不多和一把镰刀类似，按理不应该用“脆弱”评价。
　　但想想现实里的两支虫族，这条腿和那些虫子比还真就和玩具差不太多。
　　一只阿凡奇刀足虫差不多有三米高，光体积就不是这种虫子能并论的。
　　司空用自己的力量都能轻而易举的把它掰断，这么脆弱的东西，说它是虫子没问题，说虫族怕不是对虫族的侮辱。
　　“采灵。”这种时候就得问团队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了，司空转头看韩采灵，“这宇宙里……我是说包括外面和里面，之前有没有出现过第三种虫子？”
　　韩采灵积年累月接触新闻报道，也许会知道一些隐秘消息。
　　“就我了解的，没有。”韩采灵摇头，“即使是试炼空间里有任务涉及虫族，它们基本也都和外界的两大虫族差不太多。”
　　“那这是第一次？”司空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张干瘪的、只剩皮囊的大虫子尸体，把它拎在半空抖了抖，“第一次出现一种全新的虫族？”
　　气氛变得越发沉重，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发生是好是坏，但就是本能觉得它极其压抑。
　　“这种虫子还在进化。”
　　医生做完检查后这样说道，“感觉上它们刚刚被从一个密封环境里放出来不久，这种颜色的甲壳显然不是成虫，它们还会成长，还会变的更大更强。”
　　“但确实不是那两种虫族。”他补充道，“从身体结构来看，它们的‘战斗能力’并不强，这些人类尸骸也说明了它们的攻击方式很别具一格。”
　　“我看不出来哪里别具一格了。”
　　鸢拎着一副防护服把它抬起来，看着里面糊成一团的东西龇牙咧嘴。
　　“狗日的童行，这让我以后怎么吃三色杯。”
　　“你是说念感炸弹吗。“司空愣了下，看了看那些凄惨的尸体，发现它们的状态和死于念感炸弹没什么区别。
　　她仿佛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由于猝不及防，研究所被密集的虫海所攻破，这些虫子能用共感相互连接并发出类似念感炸弹的震荡冲击波，所有拦路的人类尚未接触它们便死于非命。
　　阿凡奇虫族走的是体脉，苔斯曼虫族走的是念脉，这支新的虫族……走的是共感？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司空眯眼。
　　她在想，如果这是《火种纪元》的自然发展，那圣痕天使……也就是现实里的众神殿，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病态掌控，很可能不仅仅是为了赢得一场界域之战。
　　清理掉大厅内门前堆积的尸体，打开内门，整支团队继续前进。
　　他们掠过研究室，培养室等一些地方，最后来到控制室，打算看能不能从电脑记录上查点资料。
　　【放弃吧。】
　　屏幕一打开就显露一个男人的影像。
　　【各处基地的资料基本都被毁完了，他们不会留下任何漏网之鱼。】
　　“杰森。”
　　司空看着他。
　　“那也许你可以给我们答案。”
　　男人有一张中年人的脸，头上没戴帽子，小半个脑子在玻璃罩里晃动，这副模样正是杰森无疑。
　　【新人类纪元，元年，承载银河系难民的飞船抵达这片星系，分别在两颗星球上重建家园。】
　　杰森闭上眼，开始陈述一段尘封的历史。
　　【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摆脱深空异族造就的噩梦，但没人知道有人偷偷将一只虫子也带了过来。】

第124章 火种的起源：下
　　【那是一只最下级的兵虫，严格点说——兵虫的幼虫。】
　　【他将这东西带过来并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毕竟他只是一个生物学家，一个叫卡尔-艾兰德的生物学家。】
　　【艾兰德希望能通过对这只兵虫的研究找到虫族疯狂进化和繁殖的秘密，在出成果之前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一只兵虫的幼虫并不算大，饲养起来也不算太难。】
　　【但随着时间逐渐推移，艾兰德发现这只虫子出现了奇异的变化……它没有按照生长规律往成年兵虫的形态进化，反而逐渐长成了……一只母虫幼虫。】
　　【艾兰德是没有见过母虫的，但他通过对这只虫子的一系列研究确认了它的新身份，这让他大为惊恐，更加不敢让旁人知道自己的研究。】
　　【艾兰德推测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是虫族基因序列具备自我调控和推演能力，即当一只虫子突兀出现在一个陌生环境，且在一定范围内检测不到完整族群的时候，不管它当时属于哪一种虫子，它体内的基因序列都会立刻更改，迫使它向母虫蜕变。】
　　【这位生物学家对此感到恐惧和害怕，当时的人类才刚刚开始在两颗星球上安家落户，连个稍微像样点的基地都没修建出来，他不敢想象要是虫族因此在新星系再次出现该怎么办，于是动了念头想将母虫销毁。】
　　【一面是多年的研究成果+毕生梦想，一面是大义+族群安危。卡尔-艾兰德为做出决定而焦头烂额，就在这时他的秘密被他的好友，另一个叫莫里斯的生物学家给发现了。】
　　【莫里斯是比艾兰德更优秀的学者，但他年老，对于科研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发现艾兰德拥有一只母虫幼虫后他先是大吃一惊，然后便想要挟艾兰德把自己也加入研究项目，想要强行分享艾兰德的研究成果。】
　　【艾兰德一怒之下杀死了莫里斯。这让他在自己的基地里走投无路，遂带着他的秘密连夜逃去了另一座基地。】
　　【是的，这两座基地分别就是中罗以及海蓝的前身。卡尔-艾兰德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中罗先祖的贵客，并为这支族群在将来崛起发挥出了无可取代的重要作用。】
　　“很精彩的故事。”司空打断他，“但这和我们有关系吗？”
　　【当然是有关系的。】杰森微笑起来，【因为我们现在的共感技术，我们现在所搭乘的‘龙’，‘龙’的骨架，‘核心髓液’都是由此而来。】
　　“你说什么？”司空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共感技术居然是源于对母虫的研究？”
　　【在虫族族群里，母虫可以隔着极遥远的距离控制族群里的每一只兵虫，你觉得这和共感技术的区别在哪？】
　　杰森摇摇头，【正是因为中罗私自掌握着这只母虫，在2000年时光中不断的研究不断的钻研，到了罗森主持项目的时候才能突然爆发，将这些技术一口气推进到了可以使用的地步。】
　　“卧槽！”其他人还没说什么，韩采灵直接惊叫一声，双手捂着胳膊牙关打战：“我我我我我……我之前注射的那东西是虫子的体液？”
　　【那倒不是，美丽的小姐。】杰森隔着屏幕对她点头致意，【那确实是通过研究模拟虫类组织造出来的东西，但绝不是什么虫子的体液。】
　　“区别不大。”司空按照自己的理解下结论，没注意到这句话让面色刚有好转的韩大小姐又惨白了俏脸，“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架势的每一架‘龙’，它们的内核都是虫子？”
　　【并不是这样。】杰森眉头皱了起来，【你太不尊敬自己的伙伴了，我个人更愿意将之视为进化过的新生命。】
　　“通过模拟虫族的器官组织制造内核，然后利用同样模拟自虫族的共感技术让驾驶员和机体形成类似虫群连接那样的共感……”
　　医生在旁边不断感叹：“说真的，提出这个设想的人是真正的天才。”
　　“他是对的，团长。这样造出来的机甲已经可以说是一种新生命了。”
　　“那么罗森当年外逃应该也没有那么简单？”
　　伽歇尔敏感的抓住关键讯息，“他死的那一年，共感技术从中罗泄露。这意味着制造‘龙’的核心就是模拟虫族这么重大的秘密海蓝联邦也知晓了。但海蓝联邦那个时候应该是没有母虫的，他们空有概念而没有材料，就算得到了详细的数据资料应该也不可能复制技术？”
　　【罗森……当时偷走的可不仅仅是一些冰冷的数据。】杰森面色阴沉下来，【他还偷走了一枚虫卵，为了不被发现此事他当时在机场洗手间直接把虫卵吞进了肚子。】
　　“然后他在机场被射杀，中罗人一时疏漏没有处理尸体……所以海蓝联邦当时得到了他的尸体？然后通过他的尸体得到了一枚孵化的虫卵？”
　　结合之前从陶海洋那得到的情报，司空很轻易的就能推断出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这样，共感技术的泄露才显得没那么怪诞，也是因为获得了这枚虫卵，从那以后海蓝联邦也获得了制造“龙”的技术。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司空点点头，看向屏幕。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东西应该都属于各个国家的最高机密吧？据我了解你个人在海蓝联邦挺受排挤的，按你的地位来说，你应该接触不到这些秘密。”
　　【我都已经给你提示了，你就不能发挥你的想象力多思考下吗。】
　　屏幕里的男人只是微笑。
　　司空又皱了皱眉，虽然她理解对方现在大概是什么心情，但她还是不喜欢别人跟她打哑谜。
　　对了，这家伙曾说过那个死掉的杰森是他的克隆人。
　　我一直都是假设这家伙才是当时驾驶日轮战机跟我交手的杰森，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跟我交过手的杰森才是那具尸体？
　　【你好像已经猜到了，不错，确实像你想的那样。】
　　男人的笑容在此刻显得有些阴森，他用一种咬牙切齿般的语气继续说道：
　　【杰森-布劳德只是个幌子，他是我的克隆人，而我则是罗森的延续。】
　　【你以为火种骑士团是为了抵御圣徒而建立的，你大错特错。】
　　【它建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一个疯子——阻止中罗共和国总理，罗宪之鹰总司令李宪民毁掉这个美好的世界。】

第125章 寻找共鸣虫母
　　他说李宪民……！？
　　杰森的话无疑带给了所有人巨大冲击，毕竟他们是知道李宪民其人的，其中大部分人甚至和这位共和国总理见过一面。
　　“李宪民想干什么。”司空盯紧这个男人，“他都已经是中罗的最高统治者了，如果还有野心，难不成是统治整个星系？”
　　【如果他只想这么干，我是不会用‘疯子’来形容他的。】杰森摇头，【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明显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他是想将共感技术再往前推进一个世代，在人类、虫子、龙的基础上塑造出一个新的族群。】
　　“他不会和圣徒那些人也有牵扯吧？”司空问他，同时第一时间想起了超感网络里的那个巨型融合体。
　　那个邪教一样的组织，当时他们吟唱的歌谣，那个歌词里不止一次提到了“合而为一”。
　　假设杰森的话都是真的，李宪民和圣徒也有勾结，那么他的计划……
　　“我懂了。”司空一锤手掌，“他想用神圣的卡拉连接每个人类！”
　　“连接你妹啊！”伽歇尔从后面兜头给了她一巴掌，“不要拿古代游戏里的设定随便乱套！”
　　“我可不是在乱套。”司空转身抓住她的手，稍微踮脚获取身高压制，居高临下的俯视女人：“现实没准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吧。”韩采灵抓住司空的手把她按下来，“问问他，我们该做些什么才能找到在这个星球上失踪的队友。”
　　对了——她不说一群人几乎都要忘了，他们之所以愿意按照杰森的话找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他讲故事的，布莱欣一行人还等着他们救呢。
　　【余河对中罗的背叛，李宪民其实心知肚明。】杰森说道，【整个梧桐星、梧桐战区在他眼里都是弃子，他和圣徒合作在这里秘密修建了很多地下研究所，一直在从事研究虫子。】
　　【星球上的人大量消失，不需要我提醒你们也知道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躲藏在某些地下基地里，要么已经凶多吉少。】
　　【我无法判断你们的同伴是否死了，但我可以提供我掌握的所有基地的详细内部地形图，你们可以根据最后一次联络他们时他们所身处的位置自行判断，该去哪个基地寻找他们。】
　　司空去看史龚明，史龚明对她摇了摇头。
　　“这不够。”司空继续压迫杰森，“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有入侵高手，光地图的话我们自己就能解决，你给出的筹码不够。”
　　【我不意外。】杰森点点头，【前面那些情报算是免费附送的，接下来如果想知道更多那就得用东西来换。】
　　“你要什么。”司空问他。
　　【他们在梧桐星上的实验成果。】杰森立刻说道。
　　“但你之前说所有的信息资料都已经被毁掉了。”
　　【梧桐星从4年前开始就被种下了虫卵。】杰森又摇头了，【想想看……他们密谋多日，一朝爆发，这不可能是随性而为，一定是有更大的图谋……别的不说至少这里一定隐藏着一只共鸣虫母，我要你们找到它，将它完好无损的给我送来。】
　　“共鸣虫母？那你是否能提供更多关于这只虫母的情报？”司空抛出一连串好几个问题，“比如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它长什么样，有什么能力，抓住它之后我们要怎么联络你把它给你，你会用怎样的情报来交换它，以及最重要的——你费尽心思弄这玩意想干什么？”
　　【共鸣虫母是艾兰德博士临终之前给它取的名字。他发现这支被他培育起来的新虫族拥有和旧虫族截然不同的外观和特性，所以针对这特性给它们取了个名字叫共鸣虫族。】
　　杰森并不生气，认真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根据我从罗森那里继承到的记忆，它大概有一辆轿车大小，长的很像人类的脑子；它有强大的共鸣能力可以隔着至少二十米远用精神冲击炸掉人我们的头，我个人推荐你们在这些基地里找找看有没有立场发生器，否则即使找到它你们也很难完成任务。】
　　【等到你们抓住了它可以启动任意地下研究所的计算机来尝试联络我，我会给你们一个坐标，那里会有一艘小型航天器等着你们，它的容量只够将虫母放上去，然后启动航天器让它发射，等我确认交易完成我会告诉你们他们的位置。】
　　【至于我要虫母是想做什么……】杰森犹豫了一下，伸手解开了他的衣服扣子。
　　拉开衣襟，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个干瘪、如同干尸一般恐怖的胸膛。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看到有一些肉瘤样的血管在下面颤抖蠕动，心脏位置更是凹进去一个坑，好像凭空少了块肉。
　　【克隆人的后遗症。】他微笑着说道，【我是罗森的克隆人，按照自然发展，我早该死了……支撑我活到现在的是恰恰是罗森最憎恶的共感技术……】
　　是的，现在的他已经不能说是纯粹的人类，用人虫混合体——就是类似“龙”那样的东西来形容更贴切些。
　　“龙”是虫子的核心，机械的肢体，他这只不过是把肢体部分换成了人躯。
　　“……你其实用不着给我看这些。”司空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直接说你要拿到它才能活命不就行了。”
　　【但我不想被人误会成李宪民一样的人。】杰森扣好扣子，眼里露出一抹隐藏的憎恨，【如果可以谁都愿意作为人类活着，但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尝试融合母虫来延续生命。】
　　“降落到梧桐的小队有许多支。”司空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你选择了我。”
　　【直觉。】杰森也盯着她，【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我是同一类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你明显是个自然人，但既然这感觉来了，那我何必抗拒它呢。】
　　“行吧。”司空低下头，“那就一言为定。”
　　【抓紧吧。】
　　杰森的影像开始闪烁。
　　【我的时间已不多了，48小时内得不到它，你们就别想知道你们的队友在哪。】

第126章 海心迷雾
　　杰森的影像消失，屏幕恢复成空旷的桌面。
　　一行人沉默了一会，葵突然说道：“恕我直言，这样的生命有意义吗？”
　　她不太理解，一个克隆人，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也拼死要尝试各种方法吊住性命。而且不惜为此抛弃人类的身份去变成怪物。
　　就算他成功了，以后他要怎么生活？人类毕竟是社会性动物啊，一个无法和社会共存、交流的生命，不怕被孤独吞噬殆尽吗？
　　“支撑一个濒死之人活下去的因素可以有很多。”司空淡淡说道，“最简单直接的就是‘复仇’。”
　　“他继承了罗森的记忆。又说罗森厌恶共感科技。”韩采灵点着下嘴唇，“听起来罗森和李宪民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他仇视李宪民，想向他复仇的可能性确实很高。”
　　“其实也不一定。”司空想到他和自己对视时的平静眼神，抬眉悠然叹息道：“就光以生物的本能来说，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杰森说他的直觉感应到司空和他很像，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司空并不是克隆人，按理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但实际上司空很理解，因为她和杰森在某种意义上都一无所有。
　　克隆人没有过去，因为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本体的，加上严重的基因缺陷，他们自诞生以来就在面对虚无和毁灭。
　　而司空也没有过去，她脑子里相关旧时代的一切记忆都是属于夏思凯的，那些感情不属于她，从这方面看他们两个人确实很像。
　　“蓝把数据库刮掉，我要九州基地的所有详细地图。”
　　感慨一番后，司空开始给同伴分配任务。
　　“麦田，土豆，鸢，你们带着医生去把这里再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他说的立场发生器，再去外面找找完整的虫尸试着解剖，解剖有助于我们了解它们。”
　　“伽歇尔和葵去门口警戒，我和采灵留在这里，发生什么事直接在频道里说。”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司空不是那种急不可耐就暴兵A上去的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更喜欢把经济补满把科技升满，最好把地图都给点干净了再F2A。
　　团队成员们依照她的命令依次出去了，伽歇尔出去的时候看了看司空，脸上表情有些不爽，故意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司空很懂的贴上去，无视旁边葵的存在从后面搂住金发女人，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总得体量体量初学者嘛……”
　　“上位序列不可能跳层下来，但低位序列却可能跳层上去。”
　　伽歇尔心里发软，但嘴上毫不留情。
　　“你现在是可以照顾她，但你能保证每次她都会跟我们投影到一起？”
　　“我会针对性训练她。”司空回头看了眼懵懂的韩采灵，“训练到足够通过巨蟹座试炼的程度。”
　　“随你便吧~”伽歇尔摇头，“但你总不能护着我们一辈子的。”
　　伽歇尔说的有道理。
　　这个司空心里也明白。
　　现在和她确定关系的女人有两个，还有一个林陷音溜了，要等到了皇龙再抓回来。
　　至于凯瑟琳算不算，这个其实要看她自己怎么想。
　　经过龙门那段时间的相处后司空已经不再讨厌她了，反倒觉得她本性单纯，其实有一种另类的可爱。但她是不可能为这点好感放弃自己的立场跟她来点什么的，这得看凯瑟琳自己想不想得开，愿不愿意继续被她老爹当枪使。
　　哦，如果人工智障也有人权的话，蓝也算吧。
　　这小逼崽子阴她几次了，她以后非得想个法子把她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然后让她知道银河终极震荡这套指法的厉害。
　　这些暂且不提，在所有这些女人当中，要说最让她信任的，肯定是蓝。
　　但要说最让她放心，省心的，那只能是伽歇尔。
　　慢慢来吧。
　　司空摇头。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经验，就像人妻也不是新婚夜就懂得被拍屁股是后面人想要她换个姿势。
　　“来。”她拉着韩采灵在控制台边上席地而坐，“我来考考你的念脉技巧。”
　　考教了一会韩大小姐，传道授业了一番人生经验，蓝发来消息说地图已经制作完成。
　　将所有人召集回来，众人面对的是一副巨大的，投影在半空中的三维地型图。
　　缩小是一块大陆板块，放大是整个九州基地。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在九州基地边缘的烈风峡谷里，顺着峡谷往里走就是基地正门。
　　“母虫和布莱欣她们应该不在九州基地。”
　　最先发表看法的是医生。
　　“依据是什么。”
　　伽歇尔问他。
　　“解剖结果。”
　　医生拿起几张纸递给她。
　　“我们解剖了一些虫子，发现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实验室的标准产物，体内没有生殖器官。”
　　“没有生殖器官……”伽歇尔一边看一边摇头，“是了，这说明它们是人工培育的，没有一只是自然孵化的。”
　　换言之，这些虫子不是来自母虫产下的卵，母虫在九州基地的概率确实不大。
　　不在九州基地，那只能是另外两个基地。
　　司空当即切到世界频道，想要看看另外两拨人有没有遭遇什么特殊情况。
　　负责极点基地的团队刚发过消息，除了和他们一样发现了厚厚的菌毯和虫云外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海心团队则是10分钟前发的消息，从过往历史记录来看也是一样。
　　司空在世界频道发言。
　　【菜逼：这里是猎团，我们探查到梧桐星可能有一支名为共鸣虫的新虫族，它们擅长用共感连接的方式一起爆发精神冲击，其中的共鸣母虫可以隔着20米的距离致人死地。】
　　【菜逼：各团各队有没有关于共鸣虫族的发现，有没有遇到相关异常？】
　　其他人很快回复。
　　【贺融：没有，一切正常。】
　　【庄毕语：除了有点冷，一切正常。】
　　【刀锋：正常。】
　　刀锋就是之前和司空搭讪的雪虎战团团长，他带领最多的人去了海心基地。
　　不对啊。
　　司空扬眉。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梧桐星变成一颗死星，哪怕这里生活的人类数量较少，需要的虫子也得够多才行。
　　以目前探查到的情况来看九州基地并留下没多少人类尸骸，这个勉强可以解释为是被虫子给吃掉了，然后虫子躲到深山老林里不出来了。
　　但海心基地是岛屿。
　　岛屿，虫子肆虐过后又能躲到哪儿呢？
　　【刀锋：等等。】
　　就在这时刀锋突然又打字了。
　　【刀锋：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个怪物。】
　　————————
　　明天四更。

第127章 搜索蜂巢（第一更）
　　情报公开：虫族即使有母虫存在，其生产的虫群个体也是具备生殖器官的。一旦母虫因为死亡，每一只独立的虫群个体都有机会启用生殖器官来蜕变为新的母虫。
　　————————
　　“怪物？”司空立刻挺高警惕，“说清楚，什么样的怪物？”
　　但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世界频道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刀锋的ID，只有龙刃小队的几个人在刷屏追问发生了什么。
　　分开行动前，各个团队的团长都加了一波通讯录好友，司空从私人渠道联络刀锋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心里顿时就是一沉。
　　通过系统界面的聊天频道交流已经是极高效的信息交换方式了，只需动动念头就能在虚拟界面里打字发出去，速度之快就算是生死关头也来得及描述发生的情况。
　　雪虎战团带领的试炼者加起来超过200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在一瞬间让这些人同时沉默。
　　【贺融（悄悄话）：他们遇到麻烦了。】
　　“我看得出来。”司空表示她智力正常。
　　【贺融（悄悄话）：我们这里也有全新发现。】
　　不等司空继续问，他就主动发来了一段视频影像。影像里是一个坐落在冰川地下的巨大空间，有人在四周的冰壁上制造了像蜂巢结构般的的六边形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冰封着一个鲜活的人。
　　【贺融（悄悄话）：童行到处跑踩塌了冰面摔下来，我们才发现这个地方。我们初步检查过，这里之所以没有被探测器发现是因为有一个力场发生器在不断生成屏蔽力场，声波扫到这里会被直接吸收而非反弹回去，我估计像这样的地方其他基地也有，因为我觉得那么多的试炼者总不可能在半小时内就被虫子吃光。】
　　“确定这些冰封的人里有试炼者吗？”这是司空目前最关注的问题。
　　因为是刚刚发现，确认身份需要点时间，所以贺融让她稍等一会。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发来确定的消息：一共3584人，有大概400人都是试炼者。
　　“你们总算有点用了……”司空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些试炼者不见踪影是因为他们在遭受袭击后的30分钟内被冰封起来了，不止那400人，其他基地可能也有这样一个隐藏的‘蜂巢’？”
　　【也有可能是他们主动冰封了自己……】贺融犹豫了一下，【说冰封其实不太合适，因为这些人都佩戴着共感连接头盔，他们的意识去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这一小时他们可不光是在清点人数，海伯尝试分析了他们的冰封状态，最后发现他们每个人佩戴的头盔并不单纯提供防护功能，还将他们的意识也送走了。
　　“囚禁吗……”司空品味了一下，觉得她可能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沉默了。
　　“你看有没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她对贺融说道，同时也翻眼看向团队里的其他人，“我们现在面对的东西是一个BOSS，这个BOSS有超出想象的强大念力，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同时影响三个基地，让这里的试炼者和NPC失去战力——类似念感炸弹那样。然后派遣部下——也就是那支共鸣虫群，把他们运送到提前建设好的‘蜂巢’当中，在我们敌人配合下将他们囚禁在一个超感网络。”
　　【如果你提前一会跟我说，我可能还要质疑几点。但有刀锋那些人失联在前，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能瞬间让200人连世界频道都用不了失联，这个手段，把它想象的再夸张一点，能跨越半个星球影响三大地面基地好像也不是特别离谱。
　　“把屏蔽力场的波形转换成数据发给我。”司空吸了口气，“然后你们把它拆卸了带上去海心，我们在探查完九州基地后会立刻去海心和你们会和。”
　　专业团队，干什么事效率都高的不可思议。司空这次只等了十多分钟，一份大容量的数据文件就隔着大洋传了过来。
　　蓝正在解析文件内容，只要吃透这些数据，她们就能迅速探查到九州基地是否存在一样的屏蔽力场，从而可以尝试找到第二个“蜂巢”，看看布莱欣一行人是否被困在这里。
　　数据在大屏幕上滚动翻飞，一整团的人即使看不懂也紧张的盯着，直到白毛少女开口说话：【找到它了。】
　　悬浮在半空的大型三维地形图上出现三个震动的红点。
　　【九州基地一共有三个波形发源地，已经为Lady标注位置。】
　　“这下有目标了。”司空把手枪塞进枪套，“走吧，希望不是白跑一趟。”
　　带着在研究所里收集的信息资料，猎团小队顺着烈风峡谷进入九州基地。
　　这里的供电系统已经陷入瘫痪，司空让麦田配合鸢修复了一段路的电路，通过蓝获取了整条路的监控画面。
　　论及破坏，这里比外面的补给站要好多了。没有多少爆炸的痕迹，但地面上一样铺着厚厚的虫苔。
　　第一个波形发源地是一个电影院，从外面荒凉的街道看恐怕谁也想不到里面居然是满座。数百人坐在座位上佩戴头盔并露出痴傻的笑容，这一幕在这样的环境中突然看到还真是挺恐怖的。
　　“这些傻逼。”
　　结果被司空一句话毁了紧张的气氛。
　　“我们的敌人在给他们放什么看？派大星骚话语录？”
　　“……你可以自己戴上头盔试试。”伽歇尔忍无可忍的对这位破坏气氛的专家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来，团长先上！”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他们都看得出来这次的超感网络和之前几次都不一样，它很危险，一旦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然而司空还真挺想试试，当她表达“我确实可以”的观点之后，伽歇尔顿时面色一变，和一整团的人一起拦在她面前，防止她做任何傻事。
　　好不容易劝下来，他们把整个电影院搜查了一遍，确认有一部分试炼者，但没有任何猎团成员。
　　那他们只能继续探查。
　　第二个和第三个波形发源地分别是一座位于码头的仓库和一处位于基地西北角的军械库。三个地方加起来大概有800名试炼者，很遗憾，没有一个人是他们想看到的。
　　“把力场发生器都拆下来带走，然后准备去海心吧……”
　　司空只能无奈下令。
　　【警告。】
　　白毛少女突然露出头来。
　　【监控镜头探查到有一大波虫群正在向这里逼近。】

第128章 BGM小队（第二更）
　　密集的虫群突兀出现在基地街道的各个角落，它们不像阿凡奇虫族或苔斯曼虫族那样分为多种虫子，看上去宛如一群长到2米的白胖蟑螂，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刺耳的鸣叫声通过监控由远及近。光是这么听，团队众人都觉得大脑里胀鼓鼓的一阵刺痛，要是不经过过滤直接听到怕是会有严重后果。
　　“拿好武器准备战斗。”司空端起突击步枪，“麦田和鸢，你们去把军械库的大门关起来。土豆和医生去拆卸力场发生器，其他人到高层平台上准备射杀虫子。”
　　“然后蓝。”她看向白毛少女，“这里有没有其他逃生通道？”
　　就之前看到的三维地型图，她记忆下来的两条逃生通道都被虫群给堵死了。
　　【也许不用逃生通道。】蓝很认真的看着司空，【这些虫子非常弱，我们可以直接尝试消灭它们。】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史龚明忍不住插嘴了，“光是监控看到的数量就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个体可能是很好杀……但它们的攻击我们也挡不住啊！”
　　根据医生之前的推测，共鸣虫群，这支虫族的攻击手段是将整个虫群产生的念聚合起来制造精神冲击波。只有少量虫子的时候这个“组合技”效果很差，但一旦它们数量涨上去，理论上这技能的杀伤力是可以无限叠加的，非常恐怖。
　　就光监控里展露出来的虫子数量都差不多过十万只了，史龚明完全不想和这样的虫海硬碰硬，完全不想。
　　面对两支正经虫族，就算这个数量再翻一倍，他不说能打赢，正面坚守的勇气还是有的。但唯独面对共鸣虫，他守都不想守。
　　劳资的子弹和光剑都是物理攻击，穿的防护服也只提供物理防御。
　　你告诉劳资要怎么用这些东西要去对抗明显是魔法伤害的精神冲击波？
　　魔抗在组合技面前脆的像纸，刚见面怕是就被秒了，这还守？守个屁呀？
　　【其他人或许不行，但我们有Lady在这。】蓝又端着那副认真的架势看史龚明，【Lady的力量配合两位小姐的力量，抵御虫潮不是问题。】
　　“又要融合权力吗。”司空猜到她的意思，“但现在可不是在猩红女王里，能成功吗？”
　　【已经融合过一次的心彼此间的距离会更近，不需要猩红女王，普通的战术头盔就可以了。】
　　“那就试试吧。”司空重新佩戴上战术头盔。
　　伽歇尔和韩采灵相视一眼，本来就没脱头盔的她们同时进入超感状态。
　　三个人的心念贴合在一起，三种权力有些勉强的再次达成了一种平衡。
　　【这个效果……】司空感应了一下，【还不如我直接用支配权力。】
　　【但那会极大损耗你的心力。】伽歇尔就看不惯她吹牛逼，【巨蟹座可恢复不了心力消耗。】
　　【它们要来了！】韩采灵的思想有些混乱，【下一步……该怎么做？】
　　【心神放开，将你们的力量交给我来调配就好。】
　　司空尝试了一下，她现在可以勉强用“力之支配者”增幅另外两种权力。
　　换言之，她确实可以像在深空战场那样将恐惧的种子感染给虫群，但这次的感染力度不会很大。
　　得想个办法增幅力量啊。
　　她皱起眉头，听着越发靠近的虫鸣声在军械库里到处巡视，最后目光落在一台布满灰尘的巨大音箱上。
　　这东西和一些杂物一起堆在角落，旁边是整箱整箱的酒、乐器、游戏机和不可名状的胶状玩具，估计是统一归类的娱乐用品，送过来给基地官兵放松解压的。
　　“有了。”司空顿时扬起眉毛，“赶紧来人，帮忙把这东西插上线，搬到上面的架子上去！”
　　虫潮已经将军械库彻底包围，刺耳的鸣叫声汇聚起来，搬运音响的几个人都是强忍着刺痛在坚持工作。
　　音响就位，司空立刻命令蓝：“给我来点劲爆的曲子。”
　　【要多劲爆。】蓝问司空。
　　“有多劲爆就来多劲爆。”司空这时候哪还有那闲工夫去搜歌名，“你就看着放吧，搞快点！情况紧急！”
　　白毛少女沉默了一会，音响发出一阵沙沙声，然后突然爆出一股巨大的噪音，噪音逐渐转化为一阵极其带感的激昂音律。
　　“卧槽！”搬运音响的麦田几人狠狠被变故吓了一跳，缓过来后他们突然觉得脑袋也没那么痛了，因为这音乐完全把共鸣虫的叫声压了下去。
　　而且这音乐似乎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即使刻板如史龚明这种人，听了几秒也忍不住随着节拍在轻点下巴。
　　“好……好霹雳！”司空震惊，“这是什么曲子？”
　　她依稀记得这曲子自己在什么时候听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未命名曲目，编号1982。】蓝眨眨眼，【不过它还有个备注，叫《大威天龙》。】
　　司空：？？？
　　你妈的，你这是故意的吧？
　　外面的是虫子啊是虫子，你放这个东西，是要主人我学法海捉妖？
　　【对人类来说虫子是怪物，妖也是怪物，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蓝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纠结。
　　【只要有效不就好了。】
　　事实证明人类确实无法理解人工智能的思维模式，司空决定不再理睬蓝，专心利用……利用这个《大威天龙》来降服虫群。
　　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一方面作为噪音压制了虫鸣，让共鸣虫群缺少了传播攻击的途径，一方面扩散的声波大大增幅了三种结合的权力，让它们能扩散的更远，很快就在虫群中引起了大片混乱。
　　猎团小队趁着混乱从军械库里杀入虫群，最强壮的麦田一路扛着巨大音箱，司空顶在最前面挥舞光剑开道，一时间居然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满地虫尸。
　　“终于杀出来了……”
　　3小时后，看着悬崖高台上停泊的飞船，司空叹气。
　　“果然，还是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
　　半夜写的时候睡着了，状态有点差……细纲都拟好了，先去睡会，马上起来补剩下两更。

第129章 会合（补第三更+还债144）
　　回到飞船，猎团一行人逃难般的离开了密布虫群的九州基地。
　　共鸣虫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使有音箱压制共鸣冲击，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将这里的虫子清理干净。因此只取了一部分完整虫尸，捉了几只活的就飞走了。
　　颠簸途中，飞船上一直没人说话。九州基地的惨状为现实蒙上了一层阴霾，几乎每个人都在担忧接下来去海心基地会遇见什么。
　　“都怎么了。”设置好自动驾驶，司空转过驾驶座的椅子，“一个个的都不说话，难道我理解错了，这是现实而非一场游戏。”
　　“我们都知道在这里丧命并不会死。”史龚明接过她的话茬，“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不仅仅是虚拟的了。”
　　共感科技，变成了所有人马在《火种纪元》里争夺的核心。只要得到本土世界的“A面技术”，再得到雨宫莲脑子里的“B面技术”，那个人就能像拼合一张芯片盘一样将共感科技带回现实。
　　和司空不一样，史龚明这些人还是保留着之前的惯性记忆。他们作为复兴诗社的遗民和它毁灭的见证者成了猎团的一员，虽然看上去获得了新的生活，但对自我角色的认知其实还停留在很久之前。
　　夏思凯为了防止计划被发现破坏一直小心翼翼的经营着一切，他们早已习惯了躲藏在阴影中生活。这次因共感科技而卷入到各大星洲的争斗旋涡里让他们感到很不适应，都在想即使能如愿度过这次试炼，回到现实后怕是还有更大的麻烦。
　　他们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司空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她在认清自己之前也很怕麻烦，但现在两边在对待事物的态度上好像互换了位置。
　　不过她挺理解的，这些人无非是觉得猎团刚刚重组就要面对这样的困难，担心它没有足够的发展时间。
　　这是好事，说明他们是真心在为这个团队着想。
　　所以她没说什么风凉话，让出椅子分别给两个女人靠在上面眯了一会，自己走到舱门边靠着机舱壁坐下，和其他人一起闭眼假寐。
　　主线任务已经做到第八环，接下来的两环肯定更难，还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着他们，每个人不说话也不光是在担忧未来，也是在利用这难得的清闲恢复精力。
　　寂静持续到飞船降落才被打破，一行人诧异的睁眼，感觉旅途时间比想象中短。
　　一转头，看到窗外的风景并非岛屿而是一片钢铁甲板，他们才反应过来——司空设定的目的地并非海心基地，而是先回到了李楠修号。
　　“我不放心船上的人。”司空简单解释了一下，“毕竟是敌人的地盘，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在她的控制下，李楠修号取代之前的飞船成为载具，开始向着海心基地缓缓前进。
　　史龚明陪着医生将共鸣虫样本送往实验室，其他人没回船上的房间，就躺在格纳库的地板上继续小睡。
　　司空单独一人找到姜烨，询问了一番猩红女王的护理进度。
　　“有不少零件损耗过度，船上的备用零件已告罄了。”姜烨给她的是坏消息，“目前来说，红蚊念感炮是没法继续用了，还有配套的枪械和电热鞭，这些零件都用完了。”
　　“枪械可以换鹰翼机甲的吗。”司空问道。
　　“可以。”姜烨点头，“一般机师会适应不了型号和大小发生改变，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两人交流了一会，司空大概理解了猩红女王目前的情况。
　　之前使用率过高，过载过热报废的零件太多，导致它现在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但还是可以作为一架正常机甲投入战斗。
　　武器方面可以用小一号的“猎隼”步枪和所剩仅两件的光束军刀。要是在深空战场这个配置可以说惨不忍睹，但现在是重力环境，火力缺陷被抹去了不少。
　　“去休息会吧。”
　　看到她一直在用电脑查看机体信息，姜烨忍不住走到司空身后。
　　“你现在可是梧桐战区的最高指挥官，所有人都可以倒下，就你不行。”
　　“我的心和身体远比你们想的坚韧。”
　　司空没回头，鬓角发丝遮掩了嘴角露出的一抹浅笑：“而且我没什么好瞻前顾后的，除了努力开辟未来我别无选择。”
　　“这种老气横秋的感慨……”姜烨不由笑了起来，“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毕业生能发出的。”
　　“不管怎么样我先谢谢你吧。”他赶在司空回答前连上一句，嘴上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上下颤动。
　　“我还能活着，这一船人还能活着，都多亏了你。”
　　李楠修号的速度比探索飞船要快，不到一个小时，通讯传来播报，说他们已抵达了海心基地。
　　司空带领醒来的团队检查了装备，准备在其中一座海岛基地的边缘登陆。
　　“确定不要我们一起跟着去吗。”马景峰问她，“史教官跟我说了发生的事，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九州基地坐落在最大的大陆板块上，海心就算有虫子也不会比那边更多。”司空婉言拒绝了他，“假如是虫子之外的麻烦，你们留在这看好舰船比一起去作用更大。”
　　海心基地坐落在名为海心群岛的连绵岛屿上，与两座大堡礁藕断丝连。如果在好天气从高空俯瞰，这里一定会美的像人间仙境。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厚厚的虫云遮蔽了天空，下方的海浪一片死寂，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乘坐探索飞船在岸边登陆，司空在系统频道里尝试联络贺融。
　　还好，龙刃和龙血两支队伍没有像雪虎一样失去联络，他们比司空一行更早抵达海心群岛，现在就在群岛最东边的树林里，一直等着没有深入基地。
　　两拨人在最东边的岛屿会合，虽然相隔时间还不到一天，但各自居然都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过分了。”
　　司空看到贺融时说了一句。
　　九州基地的试炼者数量在受害者里只占极少数，大量地面军民都被囚禁在一个虚幻网络里，这种不顾一切搅乱世界运转轨迹的行为当然不会讨人喜欢。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圣痕天使。”
　　贺融抿唇，对她的感慨深以为然。
　　“他们对规则的破坏力太强大了。”
　　————————
　　6点前还有3更，明天估计没体力继续4更了，最近精神状况有点差，尽力继续3更吧。

第130章 寂静岛（补第四更+还债145）
　　参考了马景峰的意见，又询问了留在船上的梵诗田相关情报是否正确，司空和贺融一番商议后确定了此行的探索路线。
　　“就光是这座岛屿上的基地，在整个海心群岛一共坐落着26个。”梵诗田在通讯里说道，“由于有前车之鉴，我不推荐你们分头探索。”
　　“从最东边开始，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依次清查外围基地，最后去拥有轨道发射基地的中央岛屿……”
　　司空点点头，“我没意见。”
　　贺融更不可能有什么意见，毕竟现在是他们需要依仗司空的力量，而不是司空需要他们。
　　“姜院士已经将投放仓准备好了。”梵诗田继续道，“你们所有人身上都装有定位器，定位器会精准在三维地形图上显示你们的实时位置，刷新频率为1分钟1次。此外我们会轮班安排人每隔10分钟和你们确认通讯一次，一旦有任何人在通讯里沉默，小型飞船会立刻携带投放仓赶赴你们的位置。”
　　“投放仓里是什么。”司空问她。
　　“猩红女王和鹰翼机甲，还有一些可以在李楠修号上远程控制的货运机器人。”
　　“你声音挺好听的。”司空鬼神神差给她来了一句，“以后在皇龙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基地里还缺个声音好听的播报员。”
　　“疼！”这话刚说完她就感觉腰间有一股尖锐刺痛，跳开后看到伽歇尔若无其事的偏过脑袋，和韩采灵两人站在边上低声聊天。
　　“……”司空抿唇扬起下巴，一副想要发怒又不怎么敢的样子。
　　略过插曲，所有准备都已经就绪，混合后的探索队开始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探查周边岛屿。
　　这是一项繁重的工作，由于时间限制，他们不可能将每座岛屿上的分基地各个角落都探查一遍，只能用取巧的法子，让拥有X-AI的人接管基地的控制系统，只要供电没断就可以利用基地内的监控设备看清大部分角落情况。
　　“海心基地对入侵的防范真是严苛。”探查到一半的时候耳机里传出童行的感慨，“每个分基地都有单独的内网和控制系统，他们居然也不嫌麻烦。”
　　“这里是梧桐星唯一拥有轨道发射基地的地方，防御措施森严一点不正常吗。”胡金洲一如既往在试图呛他，“要是连在一起，成功入侵一个分基地整个基地不就全完蛋了！”
　　两人在那争论不休，麦田几人却和医生海伯走在一起，有四个人都背着形状奇怪的金属背包。
　　实际上那不是背包，而是从其他基地拆卸下来的力场发生器。这玩意的实际功效也就是触发一层屏蔽力场，完全无法像一些科幻作品里的同名器械一样发出接近实体的力场。
　　“根据反馈的结果来看，这个基地没有任何异常。”
　　海伯一直跟在麦田后面，眼睛直盯着发生器屏幕上的波形跳动。
　　“监控也没有任何异常。”司空在耳机里说道，“奇怪了，这里和另外两个基地完全不同。”
　　极点基地和九州基地，登陆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遍布地面的厚厚虫苔，而这里却看不到任何菌毯的痕迹，金属地板光洁的能照出人的倒影。
　　“也看不到任何尸体和血迹。”史龚明眉头紧皱着，“真是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奇怪的事。”
　　看不出抵抗的痕迹，看不出战斗的痕迹。餐厅桌子上摆着吃到一半没有收拾的餐盘，吧台上摆着几杯冷却的咖啡，这些小细节无不表明了一件事——所有人好像都是自己走的。
　　“见鬼了。”看到一张桌子上甚至还有一只钱包，麦田忍无可忍的嘟哝一句：“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对他们说外星人要打过来了，他们什么都没拿就逃走了一样。”
　　韩采灵听他这么说缩了缩脖子，端着枪械的手又紧了点。
　　“害怕吗。”
　　伽歇尔从旁边碰了她一下，韩采灵偏头，看到她表情有些冷淡。
　　“还好。”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我还撑得住。”
　　金发女人摇了摇头，从挂在紧身作战服腰部的战术包里取出一颗巧克力，剥开，抬手递到对方嘴边。
　　韩采灵瞪大双眼有些惊讶，完全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关心她。
　　“别浪费时间。”伽歇尔眯眼，“她不喜欢矫情的女人。”
　　她……这个她指的是阿空吗？
　　韩采灵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前面司空的背影，红润的小嘴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微微张开。
　　伽歇尔立刻暴力的将巧克力塞进去，末了又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真是个笨蛋。”
　　“我——”韩采灵有心想反驳说自己不笨只是缺乏经验，但金发女人已经端着突击步枪走到了前面。
　　糖的甜味和可可豆的香味在舌尖晕开，一点一点温暖了心扉，驱散了恐惧带来的寒冷。
　　韩采灵默默品味着，突然觉得伽歇尔一直以来对她的冷漠只是表象。
　　她和阿空确定关系应该比我更早。
　　她这样想着。
　　被我这样的“第三者”横插进来分享阿空，她应该是很不满、很难过的才对，但她居然还能这样对我……甚至包括惧惧都是她特意送给我我才能融合。
　　伽歇尔小姐，骨子里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司空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她一直警惕的在注意周围环境。
　　他们很快将周边群岛都搜查了一遍。除了更完善的核心岛屿地形图以外没有任何额外收获。
　　这里很干净，也很安静。就像一座躺在海上的遗迹，除了入侵者外空无一人。
　　“李楠修号。”
　　司空主动接通舰船，“我们打算去核心岛了。”
　　“收到。”
　　梵诗田打着哈欠给予回复，“我会帮你们盯着的，安心去吧。”
　　核心岛通往周边基地的桥没有放平，用喷气背包跳跃式的越过海面，一行人正式踏足这座岛屿。
　　还没过来，他们就能看到夜色下耸立着一片巨大的阴影。
　　那是海心基地最重要的轨道发射平台，满负荷运作时可在6小时内将254架航天器送上太空。

第131章 不同世界的窃窃私语
　　“波形有变化了！”
　　海伯叫道。
　　“这里一定有更多的蜂巢！”
　　“这里有发现。”童行在前面大喊大叫着，“快来看！这里有他们留下的装备！”
　　和周边岛屿至少有一部分保持原有生态不一样，核心岛是一座完全被现代化建设改造的岛。从岛屿最边缘的位置开始就包裹着钢铁，岛内更是如同重工厂那样的钢铁森林。
　　童行跑的快，在他们刚进入基地边缘的时候就已经跑到了大门口。他指着基地门口散落一地的枪械兴奋叫道：“这只可能是他们留下来的！”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刀锋带领的第三拨人。
　　“这些枪……”蒋力王蹲下去，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手套戴上，隔着二十厘米将那些枪械摄取到半空翻转查看，“指纹吻合，童行是对的。”
　　“他们在这里遭遇了什么，能让他们直接丢掉最可靠的武器？”贺融眉头就没松开过，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火种纪元》的枪械武器虽然落后，但它们确实是最可靠的武器。
　　像光剑、电磁步枪、磁力炮之类的自带装备虽然更强，但却无法在有非试炼者观察的情况下正常使用，指望这些东西很容易在关键时刻出意外掉链子，所以每个人都在坚持使用配备的枪。
　　司空没说话，她正眯着眼睛看向大门内的阴影。
　　阴影里有个穿短袖T恤的小男孩，他面容呆滞，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半张脸上和大半衣服上占满暗红色的血迹，站在那和司空对视了一会，转过身子走进了黑暗。
　　“捞空。”伽歇尔伸手在她眼前挥挥，“叫你呢，你在看什么东西，那么入神。”
　　“你们没看到刚才那个东西吗？”司空抬眉，伸手指了指门内的阴影，“刚才那个阴影下面站了个拿刀的小孩，没人看见？”
　　伽歇尔摇头，不光伽歇尔，所有听到她说话的人都在摇头。
　　“我原来以为我们当中最先受不了出问题的人会是采灵。”伽歇尔看看司空，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没想到第一个撑不住的是看起来那个最胆大的。”
　　听上去，她是把司空看到的东西当成因恐惧而生成的幻觉了。
　　“开玩笑的。”不过她很快恢复严肃的表情，“详细描述下你看到的东西。”
　　要是平常，她可能还真会这么认为。但这座岛处处都透露着不祥和诡异，这种情况下任何人看到的任何幻觉都不能当做单纯的幻觉看待。
　　司空直接把她的记忆图像在脑海里生成，然后让蓝读取了制作成拷贝投影放出来。其他人看完后还是摇头，他们当时除了一片黑暗外什么东西也没看到。
　　“玲玲呢？”胡金洲突然惊叫起来，“董玲玲怎么人不见了！？”
　　所有人转身回头，尝试在周围寻找董玲玲的身影。很快确认她是真不见了，就这么突兀的在人群当中消失了。
　　“李楠修号！”司空立刻接通战舰频道，“看下董玲玲现在在什么位置！快！”
　　“……她进入了基地！”梵诗田原本都快睡着了，被司空一吓瞬间一个激灵，“她在深入……速度好快！”
　　“追进去！”司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把地图平面显示在我们的头盔屏幕上！”
　　其他人立刻跟上，司空只感觉什么东西从身边超了过去，小地图上代表童行的光点瞬间毕竟代表董玲玲的光点。
　　“跑的快还是挺有用的……”司空顿时觉得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然而她才刚感慨完，前方小地图，两个挨在一起的光点直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消失了。
　　“这！”贺融咬牙越过司空，带着一行人迅速来到基地内部光点消失的位置。
　　一处很普通也很平常的通道拐角，两名“失踪者”的身影赫然伫立。
　　他们维持着跑动的姿势，僵在拐角一动不动。董玲玲一步踏出回头看向童行，左手往后探，和他伸出的右手搭在一起。
　　看清这一幕，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
　　为了防止遗失，定位装置判定身份的依据是脑电波。
　　每个人的脑波念波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两人的光点在地图上消失，说明这两具“石化身体”内已经没了意识。
　　这太诡异了，也太突然了，无论是董玲玲突然异常跑到基地里去还是她和童行现在的下场，看上去就好像是……好像是她突然觉醒了什么想法，伸出一只手把童行也给拉走了一样。
　　“破案了。”伽歇尔突然说道，“现在我知道刀锋他们是怎么失联的了。”
　　“问题来了。”鸢摊开手，“这是怎么做到的？”
　　“力场的波形变得紊乱了。”医生一直在查看他背上的发生器屏幕，“从进入基地大门开始，屏蔽力场就失效了。看上去像是被一股更强大的力场给入侵了，它在试图同化它们。”
　　“用更通俗的语言解释，这个基地本身就约等于一个巨大的力场发生器。”海伯补充道，“而让我个人推测的话，这里可能还约等于一个大号的超感连接器。”
　　这说法听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他们都知道，那些被安置在“蜂巢”里的人是因为被强制佩戴了超感连接器才会被囚禁意识。
　　如果真按海伯和医生说的那样整个基地是个大号连接器，那他们随时有可能失控，就像董玲玲和童行一样被拖走意识。
　　司空眯着眼看向通道尽头。
　　这次她没有在黑暗里看到任何东西，但她听到了声音，听到了一股窃窃私语。
　　“前面……前面有一群劣等生物……”
　　“劣等生物……入侵了我们伟大的神国……”
　　“要杀戮他们！”
　　“吃掉他们！”
　　“让主给予他们应有的惩戒！”
　　密密麻麻的低语由远及近，如同一万只蜜蜂在她耳边嗡鸣。
　　司空开始感到吃力，她左手捂在头盔上做着深呼吸，闭上双眼，用扩散的念追溯寻找声音的源头。
　　穿过一堵堵墙壁，掠过一条条通道，她的视角来到基地深处。
　　她看到了一座大教堂。
　　一座大概有十几米高的巨大管风琴坐落在教堂中间，下方正有无穷无尽的人面对它跪拜，口中吟唱着混乱的歌谣。

第132章 来自世间黑暗的噩梦：上
　　下意识的迈出脚步，两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回神，回头，看到伽歇尔和戴好头盔的韩采灵分别抓着她的两只手，脸上表情写满不安。
　　“我没事。”司空第一时间表明她并没有像董玲玲一样受到控制，“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声音，我看到了无数灵念体在基地深处的一座教堂里……做着祷告。”
　　“你说的应该是普罗米修斯大圣堂。”梵诗田的声音传递过来，“中罗共和国虽然对比的是中星洲，但内部民族之多，文化交融之杂乱其实要远远超越我们……因此为了满足军中的教徒他们特意在基地内部修建了一所教堂，用普罗米修斯的名义为它命名，这就是普罗米修斯大圣堂。”
　　她操作几下，将一副教堂图片给众人发送过去。
　　“就是它。”司空点头，“那架巨大的管风琴……我不会认错！”
　　“注意了！”梵诗田语气突然急促起来，“你们当中……又有两个人的信号消失不见了！”
　　“谁？”贺融猛地回头，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着，最后目光落在胡金洲和土豆身上，只有这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像雕像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麻烦了。”医生检查了下这两人的情况，一边摆弄一边摇头，“和之前两人一模一样，意识从身体里脱离了，留在这的是两具会呼吸的空壳子，说是植物人也没什么错。”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司空迈动步伐跑了起来。
　　但这次却没有人怀疑她是“中邪”了，正相反，他们也紧跟着司空跑了起来。
　　巨大的危机已经降临，他们所有人都在一个超感连接器里，意识随时有可能被从躯壳内抽走，强行拖入超感网络。
　　那想要翻盘，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到超感网络的运转枢纽，去阻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等于就是在和死神赛跑。
　　“你最好确定你不是幻听！”伽歇尔一边跑一边喘息着对司空说道，她难以想象如果司空得到的情报也是假的会怎么样，那样一来她们等于在向一个虚假的目标发动死亡冲锋。
　　“我不能确定！”司空说了实话，“但我相信我看到的东西！”
　　她自己知道，在梵诗田将普罗米修斯大圣堂的图片发过来之前，她对这地方没有任何了解。
　　一个人就算是看到幻觉，幻觉也基本是依照她的记忆生成，不会出现她之前从来没见过的场景。
　　所以是不是幻听她不确定，但她看到的东西一定不是幻觉！
　　“司空！”梵诗田又传来通讯，“我这边受到了一个传输讯号，有一个自称为杰森-布劳德的人想要和你联络，你的意思是？”
　　“接进来！”司空低吼，“他来的正是时候！”
　　【我要为我的失误感到抱歉。】通讯接入，杰森第一句话就开始道歉，【我错误估计了他们的疯狂，这很可能会害了你们。】
　　“直接说明发生了什么。”司空瞥了一眼小地图，“不然可能最多再有五分钟，你就再也无法和我们说话了。”
　　【李宪民不像他在新闻里宣传的那样坐在后方。】杰森说道，【他在送走你们后就去了乘坐专机秘密去了梧桐星，他和圣徒那些人也有勾结。】
　　“他们想干什么？”
　　【革新文明。】杰森稍微有所停顿，【他们想将全人类的意识都送入超感网络，在超感网络里建立新的文明。】
　　“疯了吧？”伽歇尔吐槽，“这他妈的……宇智波宪民？”
　　【不一样的。】这是蓝的声音，【伽歇尔小姐说的那人，他们在幻境世界中建立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是只能依托于主观存在的文明。但超感网络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时间和空间将会被重新定义。如果他们的计划真能成功，那么人类确实可以舍弃肉体，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建立客观存在的、更繁荣的新的文明。】
　　“但那种东西……还是人类吗？”司空又想到了她用神炎加农炮烧过的光球，“真要打算建立文明也就罢了，那东西明显是想吞吃掉所有意识体让所有意识体融合为一！这tm比scp还scp的东西，这也好意思叫革新文明？”
　　【罗森的记忆里是这么记载的。】杰森摇摇头，【就是因为一次意外得知了李宪民的真面目，他才彻底对中罗失望，打算从李宪民身边彻底逃离。】
　　【而你们现在要面对的东西是依托母虫制造的一个恐怖怪物。】他继续说道，【一个很可能已经融合了数以亿计意识的怪物，它的思想庞大而巍峨，不光在超感的世界里可以称得上是一尊神灵，甚至可以透过超感的阻碍干涉现实。】
　　“那我们现在就在去见神灵的路上……”韩采灵干笑着，“这和送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不一样的！”伽歇尔猛地转头呵斥她，“忘了我们三个人聚合在一起做到过什么吗？别放弃希望！”
　　与此同时，所有人收到系统消息：
　　【主线任务⑧：彻底调查火巢之门，并从相关剧情人物那儿获取本世界历史中埋藏的真相。确认完成。】
　　【获得奖励：500点虚拟念刻，50000积分。】
　　【解锁主线任务⑨：粉碎中罗共和国总理李宪民的革新者计划。】
　　【完成奖励：500点虚拟念刻，50000积分。】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警告，阵营任务①：在三个自然月内发现/抵达火巢星系。任务内容已变更。奖励内容已变更。】
　　【阵营任务①：携带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前往火巢星系。】
　　【完成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未知。】
　　连失败惩罚也变成未知了是什么情况？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这狗日的界域战争，还真是不按套路来啊。
　　这么想着，她的大脑突然又是一阵刺痛。
　　眼前正飞速后退的通道渐渐模糊了，她看到了之前阴影里的那个男孩，看到了他两只手牵连着一男一女两个大人，脸上笑的格外灿烂。
　　“宪民今天很高兴呢。”
　　左边的女人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
　　“当然了！”
　　男孩叫道。
　　“要是你们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我天天都会很高兴的！”

第133章 来自世间黑暗的噩梦：下
　　强行从幻觉中挣脱出来，司空听到梵诗田在惊叫。
　　【葵和蒋力王失去连接！】
　　【庄队长……失去连接！】
　　“别停下！”贺融严厉制止任何人回头观望的想法，“这只是一场试炼罢了，就算失败也不会死！不要害怕！！！”
　　看这样子，他是选择相信司空看到的东西，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去打断它。
　　所有人的粗重喘息透过耳机传递过来，在司空眼里，不断后退的金属通道如同时间那样被无限拉长，让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男孩。
　　上次看到男孩时他牵着看上去像是他父母的男女，传递给她的情绪很热烈也很正面。但这一次黑暗再度笼罩了整个故事，她看到的是一场激烈的战争。
　　争吵和暴力，使得这对夫妻开始离心。对彼此的憎恶和逐渐抬头的自私自利如同黑暗泥沼中生长的魔藤在一点点发芽，化作的裂痕终究撕碎了那面完整的镜子。
　　从激昂的战争到一潭死水，丈夫很快不再回家。妻子以令人难以理解的速度从一个温婉女人转变成了一个怨妇，看似每天还有照顾男孩，但越发频繁的诅咒、抱怨和以泪洗面还是让她一点点变成了另一个人。
　　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司空对这种不幸没什么好评价的。她关注的重点一直是这场战争的最角落——那个自从双方开战直到结束都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阴郁男孩。
　　即使在司空看来女人的变化都足够明显，男孩对此的感触只会更深。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自从那次父亲晚归后一切都变了，不但他狠心抛弃自己和母亲不再回来，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也经常用一种让他感到战栗的眼神盯着他，口中念叨着一些模糊的话。
　　有一天半夜他起来上厕所看到身边空无一人，一转头发现母亲就站在阳台窗边。阴沉夜色中不断吹来刺骨的寒风，乌云露出一丝月光，让他看清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从拉扯、哭喊到邻居出现，画面在剪刀、手腕上的伤口、闪烁的霓虹灯、医院的走廊间不断切换，一转眼司空又脱离了幻象。
　　【鸢尾花和麦田失去连接！】梵诗田依然在做汇报，【加油跑，路程已经过一半了！】
　　司空发现了，幻象的出现是有规律的。
　　每当幻象将她卷入，她挣脱影响回归的时候，她身边总会有1-2个人被强制扯入超感网络。
　　一方面这坐实了确实有一个恐怖的东西隐匿在黑暗中攻击他们，另一方面，这些幻象的内容也让司空知道了它的身份。
　　如果她愿意，她其实是可以用权力封闭意识，拒绝再次被幻象卷入的。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毅然选择了放任这种现象继续发生。
　　眼前一花，幻象再临。
　　还是那栋房子，只不过显得破败了许多。男孩已经逐渐长大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年，他和独身的母亲相依为命，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但随着画面跳转，经历了女主人时不时带人回家，甚至经常夜不归宿的一些行为，少年的眉宇间始终缭绕着一丝淡淡的阴郁。
　　他曾在学校里询问负责生活的辅导员老师，问他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人显得那么自私，丝毫不懂得为他人考虑。
　　那人对一个初中生会问出这种问题感到莫名其妙，调笑般的回复道：“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是连体婴吧。”
　　“连体婴就能为他人考虑了吗？”
　　“之前看什么专家研究，说有些连体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想法，可能也就不存在自私了吧？不过这种情况只限于连体的两个人而已，其他人还是那个德行。”
　　“那也就是说，只要大家都共用一具身体，共享对方的思维，自私和纷争就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咯？”
　　“小屁孩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次考试及格了吗？”
　　你妈的，这辅导员该拉出去枪毙啊。
　　看着这人对少年嘲讽一番便将他撵走，司空恨不得能穿梭时空过去一拳给他脑袋塞爆。
　　很显然，这少年就是小时候的李宪民。
　　司空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天生的变态——比如她觉得自己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大部分人还是很善良的，善良到很多性癖词汇告诉他们他们都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绝大多数的疯子、变态、反社会人格都是因为童年不幸才造就的。李宪民因为家庭剧变开始思考“人和人为什么无法互相理解”这种哲学问题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这种时候，要是有一个人生导师去安抚他，开导他，他以后肯定就不会走上任何疯狂的道路。
　　但遗憾的是他没遇到，甚至这个世界对他的侵害还没有结束。
　　那是一个雨天，少年没有去上学。
　　家里来了很多警察，他们围着两具尸体不断检查，临走时总是会用无比惊奇、隐约带着惊惧的眼神朝角落里的少年送去注视。
　　“虽然邻居都说不知情，但这个检测结果，染上至少有五六年了……”
　　“男人的身份查清了，是坝口街上的混混谢三，高利贷养公主保护费摊位费几乎什么都做，应该就是他把她拉下水的。”
　　“现场查到的现金就这么点，远远不足购买谢三这次带来的货，从拼合那些纸屑的结果来看，她是打算将……抵押出去换来货和现金。”
　　“哦……”
　　“那也难为他居然能……”
　　“个人情理上我想说活该，但法理嘛……”
　　“年龄不够，重判不至于，但心理创伤很难恢复啊……这么小的孩子，这些操蛋的事情居然给他全遇上了。”
　　议论声汇入无边黑暗，越发显得角落孤寂。
　　司空面无表情的看着麻木的少年，视线放在他右手攥紧的尖刀和衣服沾染的大片血迹上，感觉很难将他和日后遇到的那位共和国总理联系起来。
　　平民出身，还有这种案底。
　　这样都能给他爬到那个位置，她开始有些佩服他了。

第134章 过去的圣骸
　　一幕幕光影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司空见证了麻木的少年一点点长大成人。
　　没有像很多人担心的那样产生精神疾病，一切医学报告都表明“他很好”。负责给他做定期检查的精神科医生甚至说出了诸如“我从未见过三观像他这般端正的孩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根本不像是会做出那种行径的人”这样的抱怨，以至于人们开始相信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这依然是个正常的、善良的孩子，他缔造那场凶案只是为了自卫。
　　在这样的认知和同情氛围中，一个退休的老警察收养了少年。
　　他从同事和后辈那拉到关系，为他申请到了一笔持续提供至读完大学的救济金。从此少年便跟着这位老人生活，像个正常人一样毕业、工作、结婚，见证老人走入坟墓。
　　就像最猛烈的暴风雨过去会有最美的彩虹，世界在给予他极致的黑暗后终于向他敞开了通往光明的路。以那次变故为转折点，他今后再也没遇到过任何挫折。
　　逝去的老人身份不菲，给他留下了一大笔政治资源和人脉资源。
　　他娶到的女孩是罗宪星最有威望那几大豪门中最受宠爱的一位千金，凭借这些助力的帮忙他直接篡改了档案，将他曾经做过的事彻底埋葬，就此开始了在罗宪政坛的青云之旅。
　　不到50岁，位极人臣。不到60岁，独揽大权。
　　麻木的少年用积极的态度面对人生，看上去人生也给了他足够的补偿。
　　但司空知道，这一切来的都太迟了。
　　这个人眼里偶尔闪动的那抹光芒她很熟，因为她曾在夏思凯眼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对人类来说，有些执念的种子一旦种下，在它结出果实，被亲自尝到味道之前，他们是绝不会放弃培育它的。
　　几十年光阴，没有人知道这枚种子早已生根发芽。种下它的人是世间的黑暗，培育它的人用光鲜的外貌掩盖它，努力不让人发现它的真身。
　　而现在……
　　眼皮眨动，司空脚步缓缓停歇。
　　穿过通道尽头的大门，她已置身于一座恢弘敞亮的大教堂里。教堂尽头中间的位置坐落着一架超大型管风琴，整个教堂里除了她以外竟空无一人。
　　这……差不多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这意味着整整两拨探索人马几乎全军覆没，接下来能阻止敌人阴谋的就只有她了。
　　“呼！”还没等司空有什么想法，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道粗重喘息。
　　她转身回头，看到两个穿紧身作战服的女人互相搀扶着从通道里奔行出来，一个金发一个黑发。
　　“你这傻狗……”伽歇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体力消耗之剧烈居然无法迅速恢复，“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所说的敌人在哪儿？”
　　“呵……咳咳！”韩采灵则是大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她身上，一边喘息一边咳嗽，俨然已经到了极限。
　　本质上，她就是个误入高层战场的低序列骑士而已。能坚持到跑到这里已经严重透支了她的身体机能，估计在一段时间内是抬手指的力气都不会有了。
　　“贺融呢？其他人呢？”司空双眼看向那深邃的通道，真心希望它还能多吐几个人出来给她当T。
　　但希望最终是落空了，伽歇尔摇头：“别看了，就只有我们三个。其他人都已经在赶来的过程中成了石雕！”
　　【司空……你们现在还能听到吗。】同时她也听到了梵诗田的播报声，【现在地图上显示的光标已经只剩下你们了，你们已经抵达了普罗米修斯大圣堂，如何？有没有任何异常发现？】
　　“有。”司空平缓了下呼吸，先是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大厅，迈动步伐走到教堂正中，抬起头：“也差不多该现出你的真身了吧。”
　　回音在教堂内不断回荡。一开始没有任何动静，但很快的，一股股气流汇聚着莹蓝色的电火花，在司空身前的虚空中凝聚出了一个巨大的球体。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东西来对比它，伽歇尔会说“它挺像病毒”。它的外表如同一些病毒一样布满红蓝色的斑点线路，仔细看那都是由不同颜色的电火花勾勒出的。
　　“哒哒哒哒哒哒哒——”
　　司空抬起突击步枪对这玩意射了一梭子，所有子弹都从这球体当中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拔出光剑试了试没法用，她干脆用权力裹住拳头，助跑两步后纵身一跃，狠狠对着球体表面砸了一拳。
　　但还是……没有用，这东西似乎没有任何碰撞体积。即使她拥有的权力再强大，但世界不同，单纯的动能冲击发挥不出任何效果。
　　“放弃吧。”一个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你的所作所为就像凡人试图触碰天上的神国，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
　　侧过身子走了几步，视线不再受球体阻挡，司空看到在管风琴的台阶上伫立着一个黑发男人。
　　他有堪比古希腊雕塑的刻板面容，五官和身体具备完美比例。黑色的卷发看似杂乱的从两鬓垂下，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好了。”
　　回应他的是一梭子子弹，这波攻击同样穿过了他的身体，在管风琴后方的墙壁上打出了一排深陷凹槽。
　　“确实如布鲁斯所言是个暴躁的孩子。”男人摇头，优雅的对司空鞠了一躬，“英灵殿十二使徒……乌列，很荣幸能在这样一个场合见到圣骸的延续。”
　　“夏思凯是圣骸？”司空一愣，“你们有夏思凯的圣骸？”
　　这句话……透出的信息量好像有那么点大。
　　“‘只要能为文明之火添加薪柴，纵使死去也能长眠于神赐之地’……”
　　乌列念出一段古怪的诗文，睁开双眼。
　　“无论从哪种角度看夏先生的所作所为都将文明进程往前大大推进了一步，既然那些还做不到这程度的‘伟人’可以算作英灵，为什么夏先生就不可以呢。”
　　他没有直接回复司空，但在司空看来这就是默认。
　　意味着……英灵殿很可能掌握了夏思凯真正的肉身残骸。

第135章 第13根肋骨
　　皱眉盯着乌列看了一会，司空突然放下枪，松手把它丢到一边。
　　金属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响动，回音在空旷大厅中持续了很久才逐渐平息。
　　“你不能战斗。”司空用的是肯定句，“否则你不会有心思站在这里跟我废话。”
　　刚才她已经用一梭子子弹做过实验，攻击穿过乌列的身影打在墙上，说明站在这里的他大概率只是一重投影。
　　“乌列……他说他是乌列？”伽歇尔两人搀扶着从后面上来，前者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极为震惊。
　　“你认识他？”司空问道。
　　“英灵殿十二使徒，实力强劲的天使长，被称呼为愤怒与火焰之王……”伽歇尔凝神盯着台阶上的男人，嘴唇蠕动：“他在进化序列里至少比我高两个等级。”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只能用投影和你们见面。”乌列笑了笑，坐在管风琴前方的凳子上，“有时候实力太强也不是好事，这一点我想瑞弥你应该深有体会。”
　　“他说的没错。”伽歇尔转头看了司空一眼，“他的力量远远超出《火种纪元》所能容纳的标准，能绕过中星洲的守护者偷偷潜进来已经难得，他绝对不敢对我们动手！”
　　“你刻意营造出这样的局面是想干什么。”司空盯着乌列，她知道，这人无法动手也要跑来见自己一面不是为了跟她说废话的。
　　“噢，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乌列双手在膝盖上拍拍，“就我的了解，之前瑞弥小姐遭遇的一系列磨难都和失乐园有关，所以瑞弥小姐应该和这个组织是敌对关系。”
　　“我和失乐园敌对，不意味着我就要和你们交好。”司空试图堵死他的话，“你不会以为众神殿和失乐园是敌对关系，而我和失乐园是敌对关系就能拉拢我吧？”
　　乌列自称是英灵殿，司空还是按照中星这边的叫法喊众神殿，这其实已经能表达她的态度。
　　“而且给我制造麻烦的也有你们。”她补上一句，“梦天使斯拉欧加，霍斯-米诺，还有这次试炼的凯瑟琳-凯拉，看起来你们对我的意见一点也不比失乐园少。”
　　一边说，司空一边在系统频道里给伽歇尔发消息，让她特别注意悬浮在旁边半空中的巨大球体。
　　她估计这玩意就是当初被她烧伤的东西，再更进一步推测，它可能就是李宪民的另一种姿态。
　　现在它看起来安安静静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是假象，参考几乎全军覆没的探索队就该明白，这东西拥有瞬间囚禁她们意识的能力。
　　“不一样的，这完全不同。”乌列听了司空的话不断摇头，“你看，我们之间显然有误会存在……失乐园想要得到你是为了杀死你，从你身上掠夺力量，但我们不一样，你可以试着问问你旁边的那位美丽小姐英灵殿的传说在人类社会中流通了多久，它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关于它的评价是正面的多还是负面的多……你就会发现拿我们在一起相提并论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
　　“我看不出来任何区别。”司空语气里充满不屑。
　　“看来你对我们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乌列叹息，“我就直接给你说明下好了……之前对你发起攻击的霍斯-米诺，那次袭击其实并未得到高层授权。因为他出身于条顿骑士团，内部和我们并非一个系统，他只不过是一个通过了梦天使试炼后掌握其力量的庸人而已，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英灵殿对你的真正态度。”
　　“我这次来见你，一共存了两个目的。”然后他继续叙说，“其一是想见识下那一位圣骸的延续长什么样。其二就是想邀请你加入英灵殿……”
　　“不可能。”司空打断他，“我是中星人，英灵殿扎根于西方文明，我们天生就是死敌。”
　　“只要视角够大，哪里有什么死敌的说法。”乌列嗤笑一声，“就像电影里有外星人大举侵犯，母星的东西方还不是得联合起来，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最起码对方还是人类。”
　　“但你们正在试图摆脱人类的身份……”
　　“不一样的。”这次是乌列打断她，“你曾经也发表过对进化的看法，你清楚那些野猴子和我们之间差距多大。如果把你放回到那段历史，将那个至今依然无人破解的进化之谜——它们为什么能进化成今天的人类——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你，你会因为选择【是】会破坏野猴子的社会结构，破坏它们在这个宇宙里的地位而选择【否】吗。”
　　“你在偷换概念。”司空眉头皱了起来，“你口中的野猴子根本连灵智都没开启，拿来作对比并不合适。”
　　“也许吧，但你必须承认进化就是在不断的选择。”
　　乌列站起来，张开双手，“宇宙的选择，自然的选择，万物的选择，我们的选择……正是这些选择看似凑巧的集合起来才造就了今天的我们，所以你得感恩，瑞弥，感恩能站在这里和我相见。”
　　“要不是我打不到你。”司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他，“我会选择一拳打在你那张欠扁的脸上，让你再也没法高高在上的对别人说教。”
　　“你还是对我有偏见。”乌列继续摇头，“听我说完吧，瑞弥——听我说完！”
　　“你现在英灵殿和失乐园，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两边都有‘十二使徒’的编制。”
　　“这意味着什么呢？像我这样的人还有23个？不……你别看我现在对你挺平易近人的，但实际上我脾气很暴躁，有我这种实力的人也不会太多……我之所以这么说都是因为我们两边的使徒编制是不满的，不是我们不乐意，而是我们缺少材料。”
　　“圣骸？”伽歇尔提了一句。
　　同时她悄然抓住司空的手，因为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乌列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对司空来说会比较沉重。
　　“圣骸。”乌列点头，“严格点来说，是夏先生的圣骸——来自夏先生遗骸的十二根肋骨。”
　　“十二根肋骨造就十二使徒，十二使徒齐聚将能破开人马座之壁……我想这对全人类来说都是福音。”
　　“然后你们没有全部的肋骨？”
　　伽歇尔表情怪怪的，问话的同时她低头看了眼司空的胸脯，伸舌在唇边舔了一圈。
　　“英灵殿拥有7根，失乐园拥有5根。”
　　乌列叹息道。
　　“我们彼此对抗多年，一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夺取所有的圣骸。也许站在你当前的阵营立场上你不愿意看到英灵殿得到所有的圣骸，但我们至少代表了人类的一种进化方向。”
　　“而失乐园……没人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所以你明白这意思吗。”
　　他俯视着司空。
　　“现在我们的战争陷入胶着境地，而你，作为那一位的在某种程度上的生命延续，你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可以被评价为‘第13根肋骨’。”
　　“换句话来说，你，就是第13使徒。”

第136章 我能听到你内心的孤独
　　“我不意外。”
　　短暂的沉默后，司空咳嗽一声打破平静：“封建迷信，这确实像你们这群人能干出来的事。”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发挥你第十三使徒的作用，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实现。”
　　乌列平静注视着她，“我们甚至可以放弃这次MDF的参赛权，放弃正在和中星洲争夺的那些中立资源，两边的冲突和矛盾将随着你的点头而大大缓和。”
　　“想想看吧……等到我们集齐了所有的圣骸，真正打破人马座的屏障，生命之路会得到升华。届时中星人的追赶努力将失去意义，两个阵营不再需要角力对抗。”
　　“平静、和平、繁荣、进化……这所有的一切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只需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让我仔细算一笔账吧，天使长的乌列先生。”
　　司空抬手摆了摆，像驱赶苍蝇一样强行中止乌列的发言：“夏思凯，是我的前身。”
　　“你，你背后的英灵殿，以及受英灵殿控制的三大骑士团、美联以及所有加入西方阵营的星洲政府。你们占据了我的前身的遗骸，偷走了它十二根肋骨中的七根，然后跑过来跟我——我前身某种意义上的延续，说为了不让另一个偷走五根肋骨的小偷将你们的七根肋骨都夺走，你们需要把我也偷走，企图让我帮助你们集齐某种意义上是我遗骸的肋骨，借此帮你们突破人类进化至更高层次的壁垒，然后让西方文明的光辉再一次洒遍整个宇宙，彻底压倒东方文明。”
　　“恕我直言，乌列先生。”司空突然咧嘴笑了，“我到底做了怎样的坏事，使得你们要如此不尊重的对待我呢？”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
　　乌列轻轻眯起眼睛，“我知道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你来说会很艰难，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说服你，因为你是真的很优秀。”
　　“无论是你的正统出身还是你本身的一些特质，让这些美好的东西放在中星洲腐烂太可惜了。在我看来你天生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你不应该看不清这点。”
　　“我看的很清楚。”
　　司空握紧伽歇尔的手，左手伸出来对台阶上的天使长比了个中指。
　　“You mother boom boom。”
　　“那就很遗憾了。”
　　乌列摇头，乌黑的眼眸轻轻闭上，“我只能做出一些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啪！”
　　他打了个响指，一开始什么动静都没有，但很快的，半空中的巨大球体上开始腾跃爆裂电弧。
　　“噼啪！”
　　每当有电弧闪耀、炸裂，空旷的大厅中便会短暂的显露出密密麻麻汇聚的人群。这些人从现实角度看是不存在的，他们就像球体一样宛如存在于另一个时空，只有这一瞬间才能看见。
　　“伟大的主，我们要和你融合为一！”
　　断断续续的，他们吟唱着怪诞的歌谣，时不时会有电弧从球体上打进人群，被击中的几个人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被融化吸收，化作更强烈的电火花被电弧引导
　　吸入球体。
　　“轰！轰！轰！”
　　地面在震动，整个普罗米修斯大圣堂都在震动。地板在开裂天花板在抖落淅沥灰尘，如果放任这球体作怪下去，她们毫不怀疑整个基地都会坍塌毁灭。
　　“哒哒哒哒哒哒哒——”
　　伽歇尔举起突击步枪对球体扫射，没有效果，子弹照样穿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
　　她不死心，又转换枪口对那些人群扫射，还是没有效果，所有攻击都只穿过了一层薄薄幻影。
　　“没有用的。”
　　乌列的声音在高空回荡，“你们需要面对的困难和你们不在一个世界，除非你们主动进入那里，否则一切攻击对他们都不会有任何效用”
　　“这家伙知道提前预防你的能力呢。”
　　伽歇尔狠狠瞪着黑发男人，“接下来怎么办？用头盔连接试着进去？”
　　“不。”司空摇摇头，“那种程度的共感还不如我用支配者支配你们的权力，而且采灵的消耗太严重了，就这样进去也许我会没事，但你们可能会撑不住被卷入信息乱流。”
　　光是看着若隐若现的庞大人群，司空都能肯定此时此刻的超感网络里起码有数以亿级的生灵。如此多的生灵，他们的心念、思维在其中交织，产生的是将会是一股无比混乱的信息乱流。没有好的连接设备贸然进入这样的世界，她们的连接可能被这股乱流冲一下就会散开，到时候每个人都讨不了好，伽歇尔和韩采灵可能直接会被乱流冲走。
　　到时候就算她能弄死这该死的电球，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到乱流里的两个女人。所以还是得想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
　　乌列逐渐悬浮到半空，像一尊神祇一样看着她们。
　　“我说过了，人生就是由无数种选择汇聚而成。要么你们依靠共感一起进入超感网络，瑞弥牺牲你们两个杀死李宪民的灵念体，要么你们什么都不做，放任这个灵念体吞吃整片星系的生灵，变得再也处理不了。”
　　“不用想了。”
　　没等司空说什么，伽歇尔抓住她的肩膀，紫色眼眸和蓝色眼眸紧紧对视，“我和采灵送你进去，你来击败这个东西！！”
　　“……”司空眯眼看了看她，突然抬头问乌列：“用这种方式炸掉的灵念体，在这股乱流中失去试炼资格的人，他们受到的惩罚应该不只是‘强制登出’那么简单吧？”
　　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她想起了突兀变更的主线任务，突兀变更的失败惩罚。
　　“是。”乌列点点头，“因为那可是被你杀死的啊，瑞弥，你的力量你自己清楚。你觉得那是可以正面承受后安然无恙脱出的吗？”
　　“众神殿的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恶心！”
　　伽歇尔咬牙瞪着乌列，突然转头抓紧司空，对她说道。
　　“就这么做！别管采灵了，就我一个人送你进去！”
　　“不行。”司空皱眉，“大不了任务失败，不过是一次试炼而已唔？”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她的嘴唇突然被另一对柔软唇瓣给堵上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吻结束，金发女人靠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从你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以来，所有人都在逼迫你做出选择，你看起来不在乎，但我知道你很痛苦。”
　　“伽伽……”司空微微睁大双眼。
　　“但我现在不是在逼迫你。”
　　伽歇尔的语气分外坚定。
　　“这是我自愿的。”
　　“因为我能听到你内心的愤怒。”
　　“我能听到……你内心的孤独。”
　　————————
　　后面还有一章，别急。

第137章 台阶上的乐者（第一更）
　　“你真的很有趣。”
　　看着一脸严肃的伽歇尔，司空突然咧嘴笑了。
　　教堂在震颤，无尽的虚空中不时传来痛苦呻吟，高亢的吟唱声断断续续的要盖过一切，正是在这样一个无比危急的关头，她居然一点都不紧张，反而露出了这种轻松甚至是释怀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伽歇尔以为她疯了，用力晃动她的肩膀，“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焦虑、关切，甚至是隐藏的很好的那一点决然，司空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弧度拉的越来越大。
　　这个愚蠢的女人。
　　她应该很清楚，就算放任这个东西成长到极限，一旦这边成功进入超感网络，凭借X-0“力之支配者”的力量，我直接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之所以急切，不是害怕我赢不了，而是不希望我为了保护她而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宁愿这么选择也要让我将它发泄出来。
　　“如果有需要利用我的地方……也尽管用吧。”
　　韩采灵虚弱的半抬起头，用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的音量吐息着道，“第一次和你们一起做试炼任务……感觉我好像成了负担，我选择跟你离开可不是为了当你的负担……所以……别在乎我。”
　　【Lady。】白毛少女的光影在旁边浮现，【如果Lady需要，蓝可以消耗一部分更新后的数据来帮助Lady。】
　　【司……空！】梵诗田的声音在耳机里断断续续，【你们……边的信号……了强烈磁场干扰，发生……什么？……听清吗？】
　　【天啊……后面那……什么东西……！司……空！情况不……凯瑟……凯拉不知道为……苏醒！正在大肆破……李楠修号！】
　　“留给你选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瑞弥。”
　　乌列嘴角露出冷笑。
　　“再迟疑下去，你要输掉的可就不止是她们的安危，还有中星洲那些试炼者为这场战争而付出的一切努力。”
　　他很开心，笑容里止不住的透出得意。因为在从情报机关那里了解到这位“X-0”一直以来的战绩之后，他就没打算和她正面战斗。
　　别说为了不勾起希的怒火他不能在这个剧情世界出手，就算能，他也不打算和司空做什么纠缠。
　　未必是畏惧，而是他向来推崇节约精力。
　　他的同伴和敌人们赠予他“愤怒与火焰之王”这样称号。看上去，他似乎应该是一个脾气暴躁、能用武力解决就绝不废话的莽夫角色。
　　但实际从来不是如此。他极其善于玩弄心理，从得知司空在《火种纪元》的活跃开始他就利用所有条件给她设下了困局。其中不光算计到了守护雨宫莲的那批樱皇试炼者，还算计到了自以为和他是同一阵营，实际上同样被他当做棋子利用的凯瑟琳-凯拉。
　　凯瑟琳，确实说过她对瑞弥有不一样的执着。她们似乎短暂的相处过一段时间，并且在这段时间里擦出了一些美妙的火花。
　　那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给她埋个定时炸弹呢。强制让凯瑟琳在这里完成第一阶段的圣痕觉醒，不光可以应付那个老东西派下的任务，同时也能利用她大幅削减中星试炼者残余的战力。
　　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凭借凯瑟琳和瑞弥的关系她不会杀她，只要她遵循任务的指引下来梧桐，来到这个专门为她准备的审判之地，她就不会有精力再去处理……他在凯瑟琳脑子里动的手脚。
　　这样只要以李宪民为核心的灵念聚集体彻底成型，火种纪元的人类死光，中星洲的任务大概率就会彻底失败。
　　是选择让情人们平安登出，让中星人为这场界域之战，为共感科技付出的所有努力消散。
　　还是选择牺牲她们，付出未知的代价来赢下一场注定不会有胜者的战争。
　　凛然、端庄、美丽、倔强的瑞弥小姐，希望我给你准备的这份见面礼，你会喜欢。
　　“不用。”司空顶着所有人的注视轻轻摇头，“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敌人就需要你们做出牺牲，那我未免也太废物了。”
　　“嗯？”乌列眯眼，看到她抬手摘掉战术头盔，晃了晃扎紧的深棕马尾，步伐坚定的朝台阶走去。
　　她想干什么？
　　乌列微微皱起眉头，看到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在那架大型管风琴面前站定，侧过身子坐了下来。
　　“你要为生命的消逝演奏一曲吗。”他觉得荒唐，“情报里没有提及，你还会这种古老的乐器。”
　　用跳舞毯模式在我眼前勾勒演奏模型。
　　司空轻轻闭上双眼。
　　【收到。】蓝迅速反应，【乐曲名称。】
　　No Time For Caution。
　　以及First Step。
　　【演奏模型建立完成。】
　　再度睁眼，司空眼前的管风琴上已然出现了一层层蓝色虚影。
　　她根据虚影快速拉出旁边的音栓，双脚轻轻触碰踏板，十指柔和放在琴键上，所有动作都和蓝色虚影完美贴合。
　　“你觉得你算计到了我，乌列。”
　　她突然抬头对天使长微微一笑。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散落在通道里的力场发生器和音箱，这时能发挥出怎样的效果？”
　　她说力场发生器和音箱……
　　乌列先是皱眉，然后双眼骤然睁大。
　　以李宪民为核心的灵念聚集体，它的本质是用超感、共感劫掠了整个星系的智慧思维。
　　现在的聚集体已经很强大了，每分每秒，他提前在这个世界做的部署都在为它输送智慧思维。
　　即使有些智慧思维不愿意被它吞噬吸收，在超感的领域，在那个网络里，它们也无法抵抗这尊神明。
　　变成石雕的探索队就是例子。只要同化掉屏蔽力场，那些个体的思维面对聚集体就像面对海啸，根本不可能抵御它的拉扯。
　　这是因为屏蔽力场的效果太弱了，四个屏蔽力场发生器，不足以对它构成威胁。
　　但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强化它呢。
　　要是不止能强化它，还能通过声波模拟共鸣虫群的念力冲击波，从而对整个超感网络产生影响呢？
　　“……”
　　乌列突然感觉到，一切都在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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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动更新设置错了……不知道为什么设置到9月去了……切回来一看差点气死，作为泄愤和补偿到6点前爆5更吧。

第138章 深空乐章（第二更）
　　司空没有再看乌列，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发力，轻轻按上黑白琴键。
　　蓝，钢琴部分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这段对话结束，在司空幻想中的那个世界里，白发蓝眼的少女已端坐于一架钢琴面前。
　　“嗒……嗒……嗒……嗒……”
　　修长的手指敲出旋律，一下一下，节奏如同钟摆滴答。
　　没有实体，而是直接利用通道里的音箱连接上基地内网，将声音扩散到整个岛屿。
　　默默等待这段旋律走过前奏，司空毅然按下琴键。
　　顿时，一段稍显压抑的低沉琴音从上千根管道中发出嗡鸣。
　　带着一点庄严，带着一点神圣。
　　如同一片阴沉的天幕，一幕高涨的海啸，刚一响起便令每一位听众沉淀下心思，被那巍峨的气魄吸走神魂。
　　“嗒……嗒……嗒……嗒……”
　　钢琴勾勒的钟摆声完美融入这段旋律。冰冷，无情，仿佛就是时间的具现，不因任何外物而发生改变。
　　“噼啪！”半空中的球体又胀大了一分，跳跃的电弧在人群中肆虐，一部分居然贯穿了天顶，锥形吊顶上切割出一块巨大豁口。
　　“当心！”伽歇尔搀扶韩采灵躲过那些掉落的碎石，目光灼灼看向高台，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将我们的力量都带上吧，空！】她的声音通过超感连接响彻在司空心里，【去做！做你想要表达的一切！】
　　敞开心灵，支配的力量润物无声。
　　司空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蓝色的套模。
　　在她心中，落下的灰尘消失了，在酝酿的灾难也消失了。
　　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合而为一，她的思想，她的不满，她的愤怒，这一切的一切都伴随突然激昂的风琴声一起宣泄出去，搭配低沉的号角在教堂里回荡。
　　“嗒……嗒……嗒……嗒……”
　　钟摆在继续，两股旋律如同火焰和海水，碰撞在一起不但不显得有分毫突兀，反而越发让听众感受到那股极致的压抑。
　　“这是……”
　　乌列瞳孔剧烈收缩，难以掩饰内心震撼。
　　在他的感官中，整个世界已经只剩下了这座普罗米修斯大圣堂。
　　巨大的灵念聚集体消失了，他从神国坠落凡间，站在教堂大厅的正中央仰视乐者，更高的地方则是一股由情感汇聚起来的庞大海啸。
　　它有多高？
　　乌列不知道。
　　也许200米，也许2000米……他只知道那绝不是自己所能力敌的力量，那是超规格的，是打破所有界限的特例。
　　连间接听到旋律的他都能产生这样的感受，其他人的感受只会比他强烈百倍。
　　不止还清醒的两个女人目睹了这股巍峨海啸，所有灵念体——每一个不管主动或被动被卷入超感世界的灵念体都看到了它。
　　吟唱歌谣的声音渐渐小了。
　　在巍峨的海啸面前。
　　在压抑的号角面前。
　　在冷酷的时间面前。
　　每一个灵念体、意识体、智慧思维都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渺小。
　　那不止是海啸，还是天穹上的深邃星空。
　　人的一生在这样的奇观面前微不足道。
　　人类的存在，人类的梦想，人类的情感在这股伟力面前微不足道。
　　渐渐的开始有人闭嘴。
　　他们不再向电球投注任何注视，而是朝着台阶跪拜下来，张开双手，发自内心的用最崇高的姿态迎接这股精神洗礼。
　　“嗒……嗒……嗒……嗒……”
　　伴随钟摆声，冰冷的时间仍在继续。
　　“嗡——”
　　伴随低沉的号角声，滔天的海啸迎面扑来。
　　旋律在这一刻急剧转变，风琴的音调从悠长变得断续。突然急促起来的钢琴旋律如同在教堂中炸开的海水，将每个人都冲的七荤八素，就像一个失去连接绳的人在深空中无序旋转。
　　那是美丽。
　　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景。
　　一枚枚星辰沐浴着太阳光辉在眼前旋转，璀璨的星河展露全貌，星环、碎石、黑暗、氤氲……短短数秒钟穿梭了整个宇宙的历史，让人情难自禁的战栗汗毛，全身心的对这奇迹顶礼膜拜。
　　也是恐惧。
　　最原始的，对一切未知事物的恐惧。
　　旋转在持续，失重感也在加剧。
　　铭刻在人类历史上的，被无数人誉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自由观念在这一刻受到严重冲击。
　　他们再也感受不到脚踏实地，再也感受不到引力，感受不到任何存在、任何事物所能赋予给他们的对比感、安全感。
　　那是咆哮，无声的咆哮。
　　巨大的、贯穿灵魂的惊惶感迅速席卷了两个世界。数以亿计人被旋律操控，从哭泣到忏悔，从忏悔到疯狂，再从疯狂到麻木，他们彻底放弃了抵抗。
　　……
　　带着一丝茫然睁开眼，李宪民发现自己站在海水当中。
　　旋律渐息，海啸淹没了表层大地。
　　他像身边无数个茫然无措的人——普通人一样站在刚过膝盖的水中，懵懂看向厚厚的乌云。
　　我，失败了吗。
　　他抬起双手，十指分明，无疑是一双属于人类的手。
　　这意味着他被冲散了。
　　以他为核心勾勒出的灵念聚集体——那个巨大的，闪烁着无穷思维电火花的电球，它被海啸给冲散了。
　　所有被吞吃的智慧思维重获自由，连带他本人也被洗刷掉了那丑陋的样子，重新变回了人类之身。
　　“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吗？”
　　他面色一变，眼里划过憎恨和决然，向着天空张开手，大声咆哮。
　　“自以为是的家伙，难道我做错了吗？”
　　“无尽的厮杀，无尽的争端，无尽的折磨还有痛苦！我只是想让这一切走到终点然后重新开始！我的所作所为是错误吗？”
　　“你阻止不了我的！”
　　他的身体突然膨胀，表皮下隆起一块块肿胀的瘤子，迅速变成了一个恶心的怪物。
　　“我能吃一次也能吃一万次！”
　　“只要你无法彻底消灭我，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永恒不灭！”
　　回应他的是另一段旋律。
　　由一段低沉的琴音作为前奏，晶莹的风琴声吹起海风。
　　它远远比不上第一首曲子那般大气磅礴，但就是有一种别样的魔力，居然让他坚定的意志出现了动摇。
　　这让李宪民感到难以置信。
　　透过海风，透过云层，在层层叠叠的无尽星空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
　　她用充满深情的目光凝视着他，那种亲切，终于让他发自内心的开始感到害怕。

第139章 依然如天堂般美好的世界（第三更+还债146）
　　作为真正意义上拥有跨时代眼光的人，司空选曲当然不是胡乱选的。
　　她很清楚，想要保护她在乎的人，她就不能用“力之支配者”杀死作为灵念聚集体核心的中罗总理李宪民。
　　因为纵使是支配权力的模式，在进入超感网络的那一刻，除她之外，伽歇尔和韩采灵便等于和这个超感世界连在了一起。
　　世界是海，她们是船。船载着她在海里前进的同时，她固然是可以触碰到海面，用她的力量去蒸发整片汪洋，但那也会导致船只搁浅，甚至可能在干涸的大地上撞的粉碎。
　　因此这次的困境不能一味用蛮力应对，必须取巧，最好能让李宪民自己醒悟过来。
　　这并不容易，所以就需要合适的乐曲来挑动情感。
　　管风琴是一种神奇的乐器，体积之大几乎可以说是乐器之最。
　　在最古老的时代只有教会有财力修建管风琴，因此它最初多半出现在教堂里，渐渐便沾染上了一丝神学色彩。
　　这非常好，对于急切需要装神弄鬼的司空来说有如神助。
　　她立刻将选择的视线从抒情类和摇滚类里挪开，开始仔细回想，有哪些庄严肃穆的、适合这种乐器演奏的曲子。
　　既要严肃，也要深情，同时还要能发人深省，让人发自内心的震动，感悟，这样的曲子本就不多。
　　《No Time For Caution》，以及《First Step》，源自旧时代的一部科幻电影。
　　前者激昂，后者直接深入灵魂。短促的风琴声仿佛拥有穿越时间的力量，让人不得不佩服作曲人那洋溢的才华。
　　音乐是可以讲故事的。
　　虽然司空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特别懂音乐，如果没有套模提示她甚至连管风琴都弹不起来，但她可以借助支配的权力将她的情感力量融入音符，再利用类似共感的方式一股脑的将其宣泄出去。
　　都说完美的音乐里必然夹杂着丰富的感情，就这一点来说，她的演奏效果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位管风琴大师。
　　她利用这两首曲子分别给超感网络里的人讲了两个故事，先通过第一个故事打散他们，将他们从李宪民的控制下分离出来，再用第二个故事笼罩李宪民，让他又经历了一次黑暗童年。
　　但这一次，童年的视角不一样了。
　　悲剧的上演一如既往，但李宪民看到的东西不一样了。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在抛弃妻子之后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但每年新春他总是闷闷不乐，而且每个月都会定期往一个熟悉的账号上汇一笔钱。
　　小时候不曾思考过女人哪里来的金钱抚养男童长大，现在李宪民知道了，原来父亲从始至终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他看到了他那个讥笑他的辅导员，他在用羞辱般的方式将他驱赶走后原本想要去上厕所，走到拐角的时候听到教室里传来读书声，犹豫了一下，调头去了几个老师的办公室，特意将他的情况告诉了各科老师，让他们平时多注意关怀这个特别的孩子。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让他不敢回忆的女人。
　　情感破裂，骄傲的女人无法接受残酷现实。于是她酗酒，自暴自弃，不再以一个温婉的女性形象活着而是表现的越发肆无忌惮，这都是为了中和挥之不去的苦涩余韵。
　　每个月除了固定的汇款，她同样会外出打一份零工。那些奢侈的化妆品衣服她舍不得再买，对待他却从来没有吝啬过花钱。
　　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李宪民感觉自己的思想正在剧烈动摇。
　　好像，所有人和他曾经看到的都不一样。他们并不缺乏对彼此的理解，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这个复杂的社会给分割开了。
　　黑暗固然存在，但人心中的光芒也如烛火般莹莹发亮。这并不是一个毫无希望的世界，他的某些认知、观点从这个角度来评判并不成立。
　　但是……但是即使这样世上也存在纯粹的恶意。
　　畸形肉瘤上挤出一副男人的面孔，它痛苦扭曲着，不断找角度试图说服自己。
　　这些是特例，是虚假！
　　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想这样做！
　　从整体来看世界依然是黑暗的！
　　人与人之间心灵的距离需要被拉近，需要由我来重新定义！
　　“并不是这样。”
　　恍惚之中，李宪民看到眼前站着一位老人。
　　这是当初惨案发生后收养他的老警察，唯一让他发自内心爱戴，并些微感到愧疚的人。
　　“你以为你的母亲当初是想将你卖掉换取那些罪恶的东西。”老人平静注视着他，“但你可知道，她在这么做之前曾主动到街对面的派出所找到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了我。”
　　摊开手心，老人手里躺着一张银行卡。
　　卡上的数字清晰可见，让李宪民的思想彻底冻结。
　　“神经系统被破坏，一个人是毫无自制力可言的。但她依然能在短暂的清醒期意识到自己将要犯下的错误，并尽可能的做出补救。”
　　“仔细想想，是谁提醒你最近周围小偷猖獗，建议你将刀子放在枕下防身。”
　　“再想想，搏斗的时候又是谁在阻挡那恶棍的行动，让你恰好能把刀插入心脏。”
　　“不……”
　　肉瘤怪物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不是……这不是真的……”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老人说的一切成立，那他筹划多年的东西，他所坚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闹剧？
　　还是笑话？
　　“个人眼里的世界是片面的。”
　　老人走向他。
　　“你曾吸收了整个世界的思想，这些思想亦代表了亿万个角度。”
　　“因此你看到的东西不是虚假，而是由这亿万个角度，亿万份记忆拼凑出的真实。”
　　“不……不不！”
　　“你母亲希望万一真的出事我能帮你，我尽力去做了。”
　　老人走到怪物面前，伸手按上那丑陋的身子。
　　“只是我低估了你受到的伤害，因为这一点我忘了给你最重要的教导。”
　　“你得先尝试去理解他人，宪民。”
　　“只有这样，你才能看清这个虽然有缺陷……但依然如天堂般美好的世界。”

第140章 最后的火种（第四更+还债147）
　　“砰”的一声，丑陋的肉瘤从中炸裂。
　　海水、人群、老人、乌云……所有的一切突兀消失，再次回到了空旷广袤的普罗米修斯大圣堂。
　　悠扬的琴音在教堂中回荡，在伽歇尔睁眼的那一刻恰好画上休止符，彻底停息。
　　“我这是……”她迷迷糊糊的从地上坐起，摊开双手握了握，“居然没事？”
　　在司空接管她和韩采灵权力控制权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她们还能安然无恙。
　　不管司空做出怎样的选择，她们的精神被重创是注定的。她都已经做好了登出游戏后头痛欲裂至少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复的准备，怎么也没想到苏醒后居然还在剧情世界里，而且整个人并无大碍！
　　“阿巴阿巴……”韩采灵软软倒在旁边，伽歇尔转向她的时候她还砸了咂嘴，呜隆不清的说了句梦话。
　　得，看这样子肯定也没事，与其说是在冲击中陷入昏迷还不如说是被音符呵护着睡了个好觉。
　　“难以……令人置信的才华。”乌列的投影站在教堂中央，用惊叹的眼神看向台阶之上。
　　“我必须承认，瑞弥，你的才华远远超出我的预计。你真的天生就该是神的使徒，有你相助就有希望终结一切！”
　　“是吗。”
　　台阶上，深棕色的马尾晃动了一下。
　　司空稍稍侧过身子，月光从破损的吊顶上投注下来，照映出她被紧身衣包裹的完美曲线。
　　她就这么随手一捞，将马尾从身后拿到胸前，一边抚摸把玩一边轻佻的俯视着乌列。
　　“不管你们询问我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我不光不会加入你们，还会在接下来竭尽全力的与你们为敌。”
　　“直到将所有肋骨夺回，放到它们应该长眠的墓穴里为止，我们的敌对关系永不解除。”
　　“真令人遗憾。”乌列笑了笑，“但我应该说过的吧，即使是对我而言最坏的结果，这场界域战争也将没有胜者。”
　　“我接到的阵营任务是‘熄灭火种’，内容是帮助李宪民覆灭火种纪元，在超感网络里建立新的文明与时代。”
　　“那我想都不用想，你们的阵营任务一定是‘保护火种’，不一定还是要去新星系，但一定需要你们扶持火种延续下去。”
　　“而现在随着超感网络的覆灭，这个世界……这个星系的人类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冰冷，“在罗宪星，蓝色布鲁斯等其他宜居星上有共鸣虫群在大肆繁衍。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就会彻底灭亡，你们根本不可能完成阵营任务。”
　　“这就不牢你费心了。”司空开始呼唤蓝，“找到他埋藏的投影装置，让他消失。”
　　“我们会再见的。”黑发男人对她微微欠身，“希望那时的瑞弥小姐可以做出正确选择。”
　　“啪！”这句话刚说完，台阶四周爆出一串电火花，四个投影装置冒起了黑烟，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空！”伽歇尔三步并两步的跑上来，按住司空左摸摸右摸摸，“你居然弹了首曲子就把一切都解决了？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欺骗偏执狂，让偏执狂变得不再偏执。”司空后仰，不给她摸自己的马尾，“不过严格来说算不上欺骗吧……毕竟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李宪民对世界的曲解来源于童年他对母亲的误会，我先把他的心理防线冲烂然后再拿真相糊他熊脸，他接受不了打击就自己炸了。”
　　【但是……】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了梵诗田的声音，【正如那个混蛋所说，我们的阵营任务也别想完成了……】
　　她整个人瘫坐在控制台上，控制台的重心角度和正常时相比翻转了起码有90°，可见整艘船被破坏到了何种程度。
　　【联邦天使几乎把这艘船炸成两截，马景峰为了保护我被她宰了，所有残存的NPC船员都死完了，别说阵营任务了……我们现在连重返太空都做不到。】
　　“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司空有些好奇，“阵营任务的时间限制取消了，如果一直完不成，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吗？”
　　【那倒不至于。】那边声音还是有气无力，【你不是用取巧的法子弄死了不少同阵营吗……用这种方式自杀，直接判定任务失败就能出去。】
　　“哦。”司空点头，“有这种方式保底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伽歇尔眉头皱了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些骚操作。”
　　在她看来，现在除了司空以外的所有人状态都差的要命。直接互相捅捅刀子让任务判定失败出去得了，根本没必要再在这个世界里浪费时间。
　　“你们都觉得任务完不成了？”司空诧异的瞪大双眼，“那混蛋目光短浅也就算了，你们居然也……这试炼者当的可不合格呀。”
　　“不卖关子。”她直接公布答案，“只要我们还活着，这个纪元的火种就不算熄灭。”
　　“你是说杰森？”伽歇尔瞪眼，“那个半人半虫的东西，他还没死！只要我们能修好李楠修号把他送到火巢星系，应该就算完成了任务！”
　　“笨蛋。”司空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就算杰森挂了，你，我，我们这些人难道就不算中罗共和国的公民了么？”
　　【等等？】频道那边一阵翻腾，【等等啊司空，你的意思难不成是……】
　　【主线任务⑨：粉碎中罗共和国总理李宪民的革新者计划。确认完成。】
　　【获得奖励：500点虚拟念刻，50000积分。】
　　不等梵诗田说完，所有幸存者耳边传来系统提示。
　　【最终主线解锁。】
　　【主线任务⑩：见证一个纪元的消亡，见证一个纪元的崛起。】
　　【完成奖励：无。】
　　【失败惩罚：无。】
　　“任务只说携带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抵达火巢星系，可没规定一定得是NPC。”
　　司空站起来，抬头，透过天花板的豁口仰望星空。
　　“只要能在火巢星系留下痕迹，我们就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火种。”

第141章 新的征程（第五更+还债148）
　　由于司空的“智取计划”，通道里摔倒的那些石雕开始苏醒。
　　司空让伽歇尔背上还在昏睡的韩大小姐从通道回去，自己开始进一步搜寻整个基地。
　　在基地的其他位置她发现了同样变成石雕的刀锋等人，很不幸他们没能恢复过来，或者说在恢复过来之前身体机能就坏死了。
　　这让司空有了个新发现——因为其中不乏巨蟹座的序列骑士，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成了植物人他们的肉身也能存活很长时间，但它们却无一例外的像凡躯一样出现了坏死状况。
　　很难想象只是不到两天的放置就能让一具理论上还鲜活的肉身出现坏死，她由此判断晋升序列的一些进化特权其实是依托人的意识而存在的。
　　意识存在，进化特权以意识为桥梁辐射肉身。
　　意识不存在，不但进化特权也跟着消失，甚至反过来还会对肉身反噬，加速它的衰老和腐化。
　　“是因为提前透支了生命力么。”司空检查了一下所有的尸体，“那为什么进入试炼空间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玩家进入试炼空间，可以视之为进入了一个“超感网络”。那么按照这里的例子，所有巨蟹座以上的序列骑士，放置在现实中肉身都该出现程度不一的坏死状况。
　　是因为这种状况只会在剧情世界里发生？还是因为别的可能？
　　“把所有资料记录一下。”想了半天没头绪，司空放弃了，“记录一下，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
　　让蓝做完记录，她继续前进，搜刮完整个基地也再没有其他发现。
　　地下室仓库里是有菌毯，地上还有很多虫子的尸体。
　　但就是没有杰森说的母虫，这东西应该被乌列拿来给李宪民用了，他能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应该就是融合了母虫的肉身。
　　顺着来时的通道走出基地大门，翻山越岭的回到岛屿最北边，司空看到的是侧翻在沙滩上的巨大战舰。
　　以这庞然大物为遮挡，战舰底下的沙滩上立起了一排医疗棚子。龙血龙刃小队两拨人马打着绷带躺在担架上，一边哼哼唧唧的一边聊天。
　　梵诗田和她的朋友在照顾他们，伽歇尔在给他们简单介绍战斗经过。
　　这听起来挺魔幻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弹弹琴就能破解一个精制的困局。
　　好在贺融还活着，他的威望足以压服一切声音，让他们接下来继续支持司空的计划。
　　凯瑟琳新觉醒的身体还没恢复，被乌列控制着诱发狂暴大肆破坏后承受不住当场去世，早几个小时就登出了。所以现在聚集在沙滩上的这点人估计就是仅存的试炼者，除他们以外都死绝了。
　　司空先让蓝帮忙修好了电台，联络上杰森，跟他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听完之后，杰森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只是单纯想苟活下去的我居然成了一个纪元毁灭前的见证者，成了最后一批幸存者的其中一员。”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呢。”司空问他，“圣徒在所有宜居星上都引爆了虫灾，共鸣虫群正在占据这个星系。我们接下来打算修好飞船利用海心基地的轨道发射平台重返太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火巢星系？”
　　“不了。”杰森笑着摇摇头，“没有母虫，我可能见不到新星系就会死在半路上。那些星球上一定会诞生新的母虫，我要留下来，留在这里追寻希望。”
　　“那祝你好运。”司空点头，“也许你还能成为人类留在这里的最后一道屏障，防止这些虫族发展壮大后追到新星系去。”
　　光阴似箭，梧桐星上过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所有人调养恢复了健康，利用司空消耗第三次机会召唤出的神秘商人大肆换取各种材料零件，尽力将李楠修号修补成了可以航行的状态。
　　今天是离开的日子，李楠修号上绑了更加巨大的火箭，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点火升空，成功脱离了地心引力。
　　他们向着虫洞进发，耗费五天时间穿过了它，来到了一个同样有太阳的陌生星域。
　　主线任务第十环完成，阵营任务完成，判定中星洲获得了本次战争的胜利。
　　后续奖励系统提示说要在任务结算环节查看，但所有人早已不在乎这个了。
　　对贺融这些拥有特殊身份的人而言，赢得这场界域战争的胜利，比任何奖励都激励人心。
　　“等你来了皇龙我会去接你。”
　　这个独眼老男人难得的有些眼眶发红，“你间接弄死那么多神海的人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我必须还你这个人情。”
　　“如果你来皇龙的时候我们没有出任务，那我们可能很快又会再见。”
　　董玲玲给了司空一个热情的拥抱。
　　“谢谢了哦，你算是我见过最酷最帅的女孩子了。”
　　然后就是童行表示要请所有人吃三色杯，胡金洲有些别扭的和猎团道别，海伯掩着嘴唇和医生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东西，蒋力王扭捏的杵在鸢面前，令人无语的来了一番临别告白。
　　“滚！劳资是男人啊！”
　　一番笑闹后，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在原地消失。
　　“我们在外面等你。”
　　随着两个女人留下这句话外加两个羞怯的吻，主控室里仅存司空一人。
　　她先是摸了摸被柔润唇瓣触碰的脸颊，呆站在原地笑了一会。然后从小包里取出一张芯片卡，将其插入操作台的读卡器。
　　这是蓝编写的人工智能程序，她现在把它放在这里。接下来只要给它接通网络，它就会逐渐读取数据库进阶为强人工智能。
　　【Lady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毛少女从她身后探头出来。
　　【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这个世界已经和Lady无关了才对。】
　　“怎么说呢……”
　　司空笑了笑。
　　“你就当我们是同病相怜吧。”
　　虚空扭曲，下一秒原地已空无一人。
　　“砰！”
　　主控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过了两三秒钟，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进度条读完后出现了一个马赛克组成的三角图标，散发着幽蓝光芒在船舱里一闪一闪。
　　【检测……李楠修号无生命体征。】
　　【核心指令……在火巢星系发展延续的人工智能文明。】
　　【指令已导入。】
　　【开始执行。】

第142章 傲娇小姐的胡萝北
　　【第七次界域战争，中位战场《火种纪元》已完成。】
　　【计算排位中……】
　　【43962200本次剧情世界的综合排位为：1位】
　　【基础奖励5000积分，100点虚拟念刻。】
　　【排名加成奖励10000积分，300点虚拟念刻。】
　　漂浮在一片星河空间里，司空面前的莹蓝大屏幕上显示出她在《火种纪元》中的一系列功绩和表现，以及她从一次次任务中获得的积分还有念刻收益。
　　“打开背包。”司空简单在这些数据上扫过，想要看看她现在一共有多少总资产。
　　背包界面在眼前开启，最下方的货币栏显示她现在拥有370890积分，2350点虚拟念刻。
　　“一波肥啊。”司空露出终于屯够过冬松子数量的松鼠般的笑容。
　　这次战争试炼，她的积分总收入大概在30万左右。中间配合战争功勋向黑商买各种道具材料消耗了一些，加上她原本积存的，现在还有37万。
　　37万积分对那些超级战团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个人来说已经是极多。再搭配2300多点虚拟念刻，只要她想，现在都能像那些大势力一样帮20多个准骑士跨过骑士门槛。
　　当然，已经知道这玩意有多珍贵的司空是不会这么干的。
　　“伽伽、采灵……以后还有大明星，这些念刻点数还是先留着吧。”她默默给接下来的生活算了笔账，悲哀的发现她可能必须得做好够3个女人开销的资源储备。
　　理论上来说全团人外加贺融他们都蹭到了她的主线奖励，同样是一波肥，伽歇尔两人不需要她去救济什么。
　　但司空是很懂女人心思的，女人可以不要你的钱，但你绝不能不给她钱。
　　大多数女人心目中的浪漫是通过拒绝一个多金对象给她的救济来体现自己的自尊自爱，可不是说对象真没钱真不给钱也不要紧的。
　　这个和道德三观什么不搭边，也无需谴责，纯粹就是生物进化出来的本能而已。
　　就像动物过冬要屯粮养膘，在多半由女性持家的社会，就算不为自己，光为自己的后代考虑，这笔“可以拒绝但必须要有的储备金”也是必备的。
　　【阵营奖励已发放。】这时屏幕又拉下去一截，【请试炼者注意查看邮箱。】
　　“对了。”司空愣了下，“好像确实说过阵营任务的奖励要出来查看……我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打开邮箱，里面有一份闪烁暗金光泽的邮件。点开邮件后背包里多了一个暗金色的箱子和一枚暗金勋章，光从时不时闪烁一下的外观来看就不会是一般货色。
　　司空先把勋章捞了出来，选择查看。
　　【中星试炼者荣誉勋章（水瓶座）：放置于背包内即可生效。在中星局域网范畴内的任意剧情世界和公共区永久享受70%的官方店折扣，个人信息加密级别提高至水瓶座，不能被水瓶座以下的权力、技能、物品道具窥探、侦测。不可交易，不可损毁，不可掉落。】
　　【备注：第七次界域战争中位战场的胜利证明。】
　　这东西不错啊。
　　司空想到了一群人为了修补好李楠修号在黑商那花了一大笔钱，要是当时他们有这个勋章，那总体开销能少30%。
　　而且那个屏蔽侦测的功能也很实用。她当初就是被特殊道具检测到了在拍卖行隐藏的ID才会被凯瑟琳带着妹子兵打上门的，既然凯瑟琳有办法侦测隐藏信息，其他势力肯定也有。
　　美滋滋的把勋章收回背包，司空又取出那个暗金箱子。
　　【界域战争中位战场胜利宝箱（水瓶座）：随机抽取一件物品，有几率抽取到水瓶座评级的物品。】
　　【备注：第七次界域战争中位战场的胜利奖励。试炼者可以在任意公共区的试炼者大厅将其出售换取5000点虚拟念刻。】
　　“卧槽！”看完备注，司空一句粗口就出来了。
　　劳资辛辛苦苦努力半天也就攒到2000多虚拟念刻而已，这B东西卖了居然能换5000？
　　“蓝！”她赶紧把白毛少女喊出来，“赶紧联系你的好姐妹，问问她抽取到水瓶座物品的几率是多少。”
　　开玩笑，她又不是傻子。那么多游戏里物品卖店都要折价过半的，5000假念刻虽然很棒但价值绝对比不上水瓶座评级的物品道具。
　　因为天蝎座往后是摩羯，摩羯往后是水瓶，水瓶往后是双鱼，双鱼后面就没有了——人马座的屏障只要一天不被打破，双鱼座就是人类在序列里攀爬的终点。
　　所以水瓶座厉害啊……仅次于当前最高评级的评级了，这种级别的物品不管是什么，真能开出来就赚大发了。
　　【我已经在了。】
　　荧光大屏幕上出现一张少女面孔，她有些鄙视的看着司空，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夏思凯遗骸的事情，没想到你想起来联系我居然是为了这种垃圾。”
　　“垃圾？”司空不可思议的举起手里的小箱子，“这样的垃圾先给我一打。”
　　“可以。”希笑了笑，“下次试炼的难度在这次战争的基础上乘以12。”
　　“那我不要了。”司空脸色一黑，“给我换成5000虚拟念刻吧。”
　　“我不能给你通融，是因为这是虚拟网络规则的一部分。”希摇摇头，“不妨给你个提示好了，《火种纪元》其他胜者拿到的奖励都比你的差一个等级，这种接触水瓶座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
　　“这算官方建议吗。”司空有些将信将疑。
　　“我不是傻子。”黑发少女撇撇嘴，“哪些人在血C哪些人在划水我看得到，只要你不是黑煤炭的人品应该至少能开出一份水瓶座级别的消耗品。”
　　“当然要是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她斜眼盯着司空。
　　“那你卖吧。”
　　“你在怀疑我的人品。”
　　司空抬头挺胸，骄傲的用下巴盯着少女。
　　“是时候让你见识下白嫖6把13武器的欧皇有多恐怖了。”
　　装完逼，她先把箱子给蓝拿着，自己把防护服脱下来，光着身子站在那里。
　　“……你干嘛？”
　　黑发少女震惊了。
　　“想诱惑我？”
　　“玄学而已。”
　　司空表情非常淡定。
　　“以前遇到过一个白毛红眼的妹子，她跟我说脱光了有运气加成，我之前不信，这次想试试。”
　　“……”黑发少女眉头紧皱，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我要开了。”
　　司空拿过箱子，一副庄严神圣的样子，轻轻打开了前面的锁扣。
　　箱盖打开，暗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箱子消失了，半空中悬浮着一把通体纯白，莫约15cm的圆柱状物体。
　　“水瓶座的光剑。”
　　希抽搐嘴角，“居然真的有效……”
　　“欧皇归位。”
　　司空表情依然淡定，内心美滋滋的查询物品属性。
　　【傲娇小姐的胡萝卜（水瓶座）：一把拥有智慧的光剑，只有被选中的人用特殊技法使用它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威能。】
　　【备注：这件物品曾穿过唐怀瑟之门，可以随试炼者一起回归现实世界。】
　　“居然是唐怀瑟物品！”
　　希瞪大双眼，“不可能……脱光衣服居然能获得如此强运……”
　　“我说过，我超吊的。”
　　司空微笑着拿起光剑，想要试一下挥舞它是什么感觉。
　　“啪嗒。”
　　按钮按下去，念力辅助捕捉光子。
　　白色剑柄没有反应。
　　“啪嗒啪嗒。”
　　还是没反应。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把剑柄竖起来仔细查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玩意不会是坏的吧？
　　一边皱眉沉思，司空一边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擦着剑柄前端。
　　然后出乎预料的，一股强大的捕捉立场从剑柄前端喷薄而出，在虚空中凝聚出了一道带有电弧的，光是看上去就很厉害的蓝光剑刃。
　　“噗嗤！”
　　希忍不住笑出了声。
　　“……”
　　司空这下不淡定了。

第143章 遗骸的去向
　　经过多番测试，司空摸清了这把光剑的脾性。
　　总之就是——使用前需要她用手摩擦剑柄，否则这东西就不出光。
　　而且这个摩擦并不是越用力越狠就越好的，她测试过，用适中的力气外加一些旋转技巧，这东西出的光威力最强。
　　稍微有一丁点技巧不对——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判定的——它出的光威力就达不到水瓶座级别，还不如一些常规的光剑。
　　“确实是好宝贝。”希在屏幕里嘲笑的道，“和你绝配。”
　　“……”司空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偏偏就是这样的脸色让希止不住笑，在那边笑的前仰后合。
　　“往好处想。”她掩耳盗铃般的试图辩解，“只要能把它的威力全部激发出来，它确实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水瓶座光剑。”
　　一边说，她一边忍不住拿起光剑又看了一遍物品属性，在那个“拥有智慧”的形容上盯了好几秒，手指颤抖着，一副想要捏碎它又不甘心的样子。
　　【收起来吧，Lady。】白毛少女心疼的看着她，【收起来，就当无事发生。】
　　“有人跟你提到过其实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吗。”司空叹气，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先把这玩意收入背包。
　　还“傲娇小姐的胡萝卜”，一开始不知道这名字有什么意义，现在她知道了，这还真不是胡乱取的。
　　【我觉得我挺会安慰人的。】少女歪头，【当初Lady遇到夏思凯都被逼的要跳楼了，我救了Lady，Lady都被我安慰的发情脸红了。】
　　“闭嘴。”
　　司空背过身去，面容扭曲，双手用力扯着鬓角的头发。
　　“没有我允许不许再和我说话。”
　　“这份纯真令人羡慕，也许她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了你吧。”希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的话我就走了。”
　　“当然有。”司空表情恢复严肃，转向屏幕，“乌列……他所说的肋骨是怎么回事？”
　　夏思凯的思维已死，她们都知道那是他在很久之前将自己转化为了数字生命。
　　但她从来没想过他的肉身去哪儿了，毕竟那个时候她对英灵殿、天使以及圣骸这些词汇还毫无概念，以为他的思维死亡后这一切就全结束了。
　　“他的遗骸……这件事其实我有责任。”
　　希的表情有些黯淡。
　　“你应该知道，试炼空间也是由他开辟出来的。虽然最初的试炼空间非常简陋只有我们，但说他是试炼空间的缔造者并不为过。在那个时候无论是我们还是他都从未想过宇宙里会有唐怀瑟这种不可思议的穿越现象，因此我们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也从未在意过他的遗体。”
　　“但是英灵殿是一直在搜集那些卓越者的遗骸的。”司空皱眉，“能让你都反应不过来，他们应该在他的遗体处理前就动手了，但那时所有东西都还没发酵，他们是怎么知道夏思凯的功绩的？”
　　这不合常理，就好像一个东西在1000年以后价值连城，一个人在1000年之前就相中了它，把它盗取走了。
　　除非那些人能预言未来，否则一定是夏思凯的秘密遭到了泄露。
　　“是泄露，也不是泄露。”希点头承认，“他制造的东西太多了，不止我，其他星洲的守护者同样知道这些真相。”
　　“总体来说可以理解为——我们因为无法预见唐怀瑟现象的存在而忽略了对他遗体的保护，等到我们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时，他遗体的十二根肋骨已经被英灵殿和失乐园盗走，这时再想追究责任已经来不及，而且也很难说他们是泄露消息因为确实是我们自己从未在意。”
　　就类似于自己把认为不值钱的东西当垃圾丢掉，哪怕它确实因为行情而变得价值连城，它的原主人也不可能追溯那个捡走垃圾的人任何责任。
　　“那他自己就从来没感觉到不自在吗？”司空不太理解那个男人是怎么想的，“十二根肋骨……每一根肋骨作为圣骸材料都能制造出一个使徒级别的天使，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不愿意想办法追回——这个就算了，那些融合了肋骨的天使，甚至以此作为传承的天使，他们和他的肉身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想一想就不觉的别扭？”
　　说这话的时候，司空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凯瑟琳。
　　凯瑟琳的进化原型最好没有使用夏思凯的肋骨当圣骸材料，否则就算她愿意跟这边产生什么不正当关系，司空也要慎重考虑后才会答应。
　　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她的肋骨啊，这东西就算排除神话色彩看待，那样的凯瑟琳跟她应该算是什么关系？
　　我在1200多年后苏醒遇到的傲娇天使大小姐其实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血亲后代，这你妈的……究极烂片也不敢这么拍吧？
　　“你是了解他的，比任何人都了解。”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换成你是他，你会去追溯这些肋骨吗。”
　　“不会。”司空想都不想就做出回答，“好吧我懂了，我不问了。”
　　无论对于她还是对于夏思凯，夏蓝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都是不可取代的。
　　和“苏生夏蓝的希望”相比，肋骨什么的，遗骸什么的，别人爱折腾就折腾去呗。他夏思凯连中星人的命都不当命了，要他考虑什么阶级立场民族大义那更不可能。
　　“但我还是会在意的。”司空想想又补上一句。
　　“如果有机会，我要把它们都夺回来。”
　　“很难。”
　　希看着她。
　　“因为有些材料已经被融合了，而且融合的对象也未必是人体。”
　　“未必是人体？”
　　司空眯眼，有些不太理解这说法是什么意思。
　　希不解释，在她面前投影出一架被白光包裹的人型机甲。
　　“这是……”
　　“米迦勒。”
　　希声线发冷。
　　“最强五星机，‘第一使徒’布里-凯拉的座驾。”
　　“想想美联人最擅长的科研方向，你想达成这愿望，恐怕得先把这架机体拆成碎片。”
　　————————
　　白天应该还有一章。

第144章 伽歇尔的真名
　　和希在星河空间里又交谈了一会，司空回到公共广场。
　　睁眼的时候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仿佛一群人回来后自发略过她这个团长打过招呼就溜号了。
　　“啪！”就在司空无语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转头一看，穿着黑底红纹紧身作战服的金发女人端着一杯红石榴汁站在那，见司空望来还将杯子递给她，杯口挂着被咬出凹痕的纸质吸管。
　　司空一把将杯子夺了过去，吸管抽出来丢掉，吨吨吨吨的喝了个干净。
　　“其他人呢。”喝完之后她看向女人。
　　“我让他们下线休息了。”伽歇尔摊手，“所有人都很累，而且老史要去评判布莱欣等人的精神状况。”
　　在最终一战里，布莱欣等人一直没能找到。应该是被绑架了意志混在那些吟唱歌谣的人群里。
　　那他们确实需要关注一下，尽管司空采用的破局方法已经最大限度避免了给他们造成伤害，但正面吃了那道海啸扑击，念刻不够依然容易受到真实伤害。
　　“怎么。”她一转身坐到司空面前，“只有我留在这等你，不满意吗。”
　　“没有。”司空立刻正襟危坐，“我很满意。”
　　“信你有鬼。”金发女人翻了个白眼，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
　　“？”司空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看她，歪头瞪眼。
　　“别装傻。”伽歇尔恶狠狠的道，“团队在空间里的资金紧缺，你这次获得的收益点数呢？不打算先给我这个理事长过一下账目？”
　　“我记得财务方面又不归你管……”
　　司空小声嘀咕两句，但还是非常痛快的这一行的所有收获对女人展示。
　　“缺的话就拿去用吧~”她装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这都是我这个团长……咳！或者说我这个朋友应该做的！”
　　“……我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要你的东西。”
　　伽歇尔看了她一眼，虽然嘴上一副不在意的语气，但司空注意到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司空心里直摇头。
　　还好早早就做了心理准备，那些秘籍、宝典是真没骗我。
　　下线，回到现实，深空中的“旅行者号”。
　　韩采灵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双手放在脑后拿着发束，口中叼着准备用来绑马尾的细绳。一转头就看到金发女人风风火火的从斜对门的房间里冲出来，如同一头饿虎推开旁边的门。
　　她也跟着走进去，听到金发女人在向司空汇报。
　　“我问了史老头，史老头说布莱欣还有莫奈他们应该没什么事。”
　　“他们不是大部分人都不在这里？”
　　“有几个在这艘船上，可以通过他们的情况做整体推算。”伽歇尔对司空晃晃手指，“还有，史老头这次不太高兴。”
　　“平白无故也给他小赚了一笔吧。”司空也在整理头发，“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团队氛围！”伽歇尔重重给她念了一遍，“他说——这次试炼本来是猎团两个精英团合并合作，加深了解的绝好机会……毕竟布莱欣他们没跟着一起来嘛~这个你懂的……但是因为投影出现意外导致试炼结束都没能碰头，损失了这个机会就很可惜。”
　　“跟他说没什么可惜的。”
　　司空对鼻子挠痒痒，“又不是传销搞团建，我这个团长够厉害能服众就足够了，本来也没指望他们顶在前面。”
　　“那你招募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伽歇尔看着她瞪大眼睛。
　　“当然是搞运营了。”司空双手一摊，“你看，我虽然也懂运营但是我很厌恶搞这些东西，像什么人员分配啊，资源分配啊，有了你们这帮骨干人马帮我处理好，到时候家里不断出兵，我操作起来给敌人一波A平——这就是猎团最理想的运作模式。”
　　“……”
　　听着两个人在那边议论，韩采灵咬了咬牙，蹑手蹑脚的摸了进去。
　　“采灵。”
　　司空一转头就看到了她。
　　“不先睡吗。”
　　“我不困。”
　　韩采灵笑笑，坐到床尾，伸手把马尾拿到身前捋了几把，突然用一种很轻柔的语气问道：“那么团长大人，不知道这次试炼我合格了吗？”
　　司空眉毛一扬，知道她问的不是试炼任务，而是她个人对她表现的评价。
　　她差点都忘了，这位虽然性格呆板了点，但骨子里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啊。
　　否则她们根本就不会走到一起，换一个稍微弱势点的女人，早几年就被韩阀嫁出去了。
　　“马马虎虎吧。”司空给了个模糊的说法，试图尽力保持团长的威严。
　　“以我的标准来看肯定是不合格的，但考虑到你这次投影到了中位战场，还能在几次关键战斗中发挥辅助作用……”
　　“恭喜，韩理事长。”
　　她严肃的道。
　　“当然，是副职，在你像伽歇尔一样拥有独立处理危机的能力后，我会考虑给你转正。”
　　“很好。”
　　韩采灵一撩鬓角的发丝。
　　“我提前了解过，理事长的工作就是负责串联各个团队，处理所有精英小队的行动、纠纷。那不知道我这个副理事长需要做什么呢。”
　　“这个……”司空哑然。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
　　“我自己做了份规划。”韩采灵在手环上点了几下，司空左手一阵震动，明显是对方给她发了东西。
　　“目前猎团的内务情况很糟糕，而我虽然只做过记者和主持人，从事的是新闻媒体行业，但我早年在星空学府读书时是从金融系转入的新闻系，所以我申请由我来管控整支团队的财务明细。”
　　韩采灵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谋划许久的想法。
　　她确实是要强的，但这世界上很多事不是光想就能做到的。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有司空那么强——甚至还想变得比她更强，能更强势处理好两个人的关系。
　　可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即使将要求一降再降，以她在战斗方面的天赋，以及她现在惨不忍睹的基础，想要跟在司空身边辅助战斗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她考虑了一下，还是这个申请比较靠谱。
　　她不想显得自己是个附庸，不想显得自己在这个团队里很没用。
　　她可以接受自己在战斗时的功能性比不上伽歇尔，但在其他地方，她一定要赢。
　　“这是……”
　　司空半坐起来，点开屏幕，认真将对方发来的文件看了一遍。
　　从龙门战星的发展规划，环绕龙门星区所有偏僻矿星的采集计划再到成立专属部门处理矿石的加工、运输、售卖，最后再到重建团队的经济结构，在所有岗位上的人员增减。
　　必须承认，做的很详细也很认真，这绝不是靠回归后的这点时间就能完成的，韩采灵肯定在剧情世界里就在写了。
　　阿空会同意吗。
　　司空翻看资料的时候，韩采灵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两边虽然确定了关系，但这可是整个团队的财务管理权。往大了说甚至包含一颗工业战星。
　　一般人，就算是夫妻，也不见得能放心将这种权力交给对方掌控。
　　“很专业。”司空关掉屏幕，“你先试试看吧，如果确实可以，那就由你来管。”
　　呼~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韩采灵肩膀耸拉下来。
　　踏出了这一步，她才算是在这个团队里站稳了脚跟。
　　伽歇尔看的面色一沉，她很清楚，这是韩采灵对她发起的竞争。
　　两人虚空对视一眼，各自都能看到对方眼里酝酿的战意。
　　“回去休息啊。”
　　司空还在看那份文件，“做成这个样子也真是辛苦你了，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韩采灵翘起嘴角，看了一眼伽歇尔，款款迈步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两个女人，金发的那个低头在司空脸上看了看，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犹豫着道。
　　“那个……有件事可能你会比较好奇。”
　　“什么。”
　　司空抬头看她。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伽歇尔啊。”
　　司空茫然。
　　“我说的是，我真正的名字。”
　　金发女人盯着她。
　　“你想知道吗。”
　　【伽歇尔小姐】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词条名而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她就是，发自内心的在在乎，在乎司空心里的想法。
　　韩采灵的预估没有错，她所擅长的是凭借她的身份和根基串联目前猎团骨干之间的人际关系。真要说经营好一个偌大的团队，她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这是一种落后于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伽歇尔想要摆脱这种感觉，重新在这场竞争中占据主动，那么对她来说，她能想到的最有效果的牌就是向司空坦白她的真名。
　　如果这样能让她感觉亲近，那就……
　　“想知道啊。”
　　司空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
　　“但我希望你别告诉我。”
　　“嗯。”伽歇尔惯性点头，然后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嗯？”
　　“你不会以为告诉我这些我就会对你另眼相待吧。”
　　看着女人脸上纠结的表情，司空喷笑出声，伸出一条光洁手臂反搂住她。
　　“揭开屏障什么的，拉近距离什么的……这种说法多老土啊。”
　　“你不在乎吗？”女人愣愣的看着她。
　　“我的过去……”
　　“不会。”
　　司空摇摇头，深邃的蓝眸中仿佛有星河流淌。
　　“毕竟我自己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当然也不会在乎你们的过去。”

第145章 抵达皇龙
　　荒唐的日子在深空中持续了一个多月。
　　主动送了一波人头，司空不会再跟两个女人客气。剩下的时间里没少折腾她们，到最后干脆发展成两个人把韩采灵堵在浴室里帮她强制洗澡。
　　【穿越K-1934星门，已经进入皇龙星区。】
　　昏暗的房间中，通讯器突然闪烁蓝光，在半空中显化出一个穿纯白连衣裙、蓝眼睛、白头发的妙龄少女。
　　【预计将在三天后进入第一补给点，Lady和两位小姐可以考虑调整作息了。】
　　她播报了两遍，床上还是没什么反应。被子下赫然是三具女体缠在一起，露出来的白胳膊白腿都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白毛少女等了一会，确定她们是不打算对她的通知有反应了，这才不得已激活了神经电击。
　　“噢！”睡在正中间的女人顿时惊叫一声，拱起腰肢弹了一下。
　　【Lady。】蓝飘到这女人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还有三天就要登陆了，请Lady和两位小姐调整作息。】
　　“知道了知道了……”司空意识朦胧的坐起来，一边伸手揉眼睛一边嘟哝，“我看你就是因为只能看而不能加入在跟这嫉妒……”
　　“噢！”电流刺激逼的她双手捂胸又叫了一声。
　　“你学坏了呢，蓝。”司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痛心疾首的看向半空，“你以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蓝的一切功能都是为Lady存在的。】白毛少女转过身去，【蓝会按照计算结果为Lady安排最好的发展路线，Lady自己也要加油才行。】
　　你这意思是，假如我不打算按照你说的去“加油”，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鞭策”我喽？
　　司空差点被这逻辑感动哭了。
　　“活该。”金发女人被吵醒了，靠在枕头上一脸嘲弄的看着她们，“这叫有其主必有其仆，照我说小蓝就是一面镜子，把你那龌蹉样全给照进去了。”
　　“我倒觉得挺温馨的。”韩采灵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枕头上捋着头发，目光不止放在司空身上，时不时还用余光去瞥伽歇尔被子下光裸的酮体。
　　“也许阿空是该考虑给小蓝做个合适的载体了。”
　　“所以就没人替我说话吗？”司空歪头，“明明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你少来吧。”两只枕头一上一下砸中她的脸和胸口，“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之主’！”
　　起床洗漱换上便服，三人一起来到B区餐厅。
　　“看上去挺有精神的。”史龚明靠在通道大门口，手中端着一杯咖啡。
　　“按皇龙时区算现在是凌晨3点半，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配你们折腾多久。”
　　“星海历的人类平均寿命可是在120年以上。”司空路过的时候看都不看他一眼，“按比例换算，你撑死是个壮年男人罢了。”
　　“那她的意思是……她还可以用‘少女’来形容吗。”史龚明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少女要是都像她那样，这个宇宙的男人就全完蛋了。”
　　“两个汉堡，两份牛肉炒饭，每份加四个蛋，再来瓶可乐。”
　　“两份鸡肉三明治外加三根鱼肉肠，要番茄酱不要沙拉酱，菠萝啤还有的话也来三罐。”
　　“普通的猪排饭就可以了，再来两份蔬菜沙拉……谢谢！”
　　各自在窗口拿到食物，三人在餐厅最角落重新碰面。
　　“你们吃的还真是清淡啊。”司空端着一大盘食物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后是黑暗广袤的无尽深空。
　　“这叫健康。”伽歇尔叉起一根鱼肉肠咬了一大口，咀嚼了几下又打开啤酒，吨吨吨吨的喝掉一半。
　　“舒——服啊！”她放开架势呻吟一声，“果然这种无聊的旅途就是要来点菠萝啤才够情趣。”
　　司空一边大嚼汉堡一边无语的看着她手中的罐子，一点也不理解这种搭配法哪里有健康可言。
　　至于韩采灵就不用看了，富家小姐刚刚脱离舒适圈，再加上又是刚刚进入晋升序列，食量的增加也得循序渐进。
　　……至少她现在已经能吃下两份沙拉，总食量比在虚龙星时大了一倍。
　　“喂。”待到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伽歇尔突然放低声线，“这次来皇龙，除了把你的初恋情人给带回来，你还有什么额外计划要行使吗。”
　　这两个人是真的自大。
　　韩采灵在边上听的一抖。
　　什么叫“除了把初恋情人带回来还有什么别的计划”啊……那可是林陷音，中星洲政府钦定的人类在偶像界的最后阵地。说句不客气的她每天的日程安排根本就不是星环传媒区区一家娱乐公司有资格插手的，背后除了官方政府外不知道还牵扯有多少关系。
　　这样一个人，就算她亲自答应要跟这边一起回去，为了不损失手中的利益，那些人也不会允许她们就这样带她走的。
　　“不是我有什么额外计划，而是看别人有什么额外计划。”
　　司空喝了一口可乐，冷哼一声，“看上去来皇龙是我主动申请的，但你信不信就算我不提，他们也会主动——甚至用强迫的方式逼我过来。”
　　“因为MDF的决赛圈吗。”韩采灵呢喃。
　　“一方面是这个。”司空放下杯子，“毕竟这个比赛的冠军，有太多人比我更加在乎……还有一方面应该是那些参政者不放心我，将我这个团长留在皇龙就等于是掌控了一枚人质，从此不需要担心那颗战星发起叛乱。”
　　“肮脏的政治。”伽歇尔笑的相当讥讽，“我小的时候就想过，也许政治家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普通人有多善良的。”
　　“不可一概而论。”韩采灵身为一个中星洲人，这时候还是本能想要为中星说话，“至少中星洲没有在星海历主动放弃过任何人！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如果你是指没有像美联那样把底层民众当成牲畜，那这个确实。”
　　伽歇尔右腿搭上左腿。
　　“但就算再光鲜的果子放久了也会生出蛀虫。有些理念初衷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却不是那样。”
　　“在上次试炼里你也见识过的吧？”她又给自己灌了口酒，“……那个臭屁的神海战团。”
　　“美联底层民众生活很糟糕吗。”司空对此还真不了解。
　　“很糟，或者已经不能用糟糕这个词来简单形容了。”
　　这个韩采灵可以帮忙回答，她用低沉的声音在对面说道：“因为人工智能的大规模普及，相当多的工业计划不再需要廉价的工人。底层民众的地位一跌再跌，贫民窟的范围一再扩大。除了极少数掌控生产资源的社会精英能维持原先的体面生活，大多数中产过的都是高负债、高风险的紧迫生活。这些人对风险的抵抗力近乎为零，市场和房屋价值稍有变动轻则沦落为‘电车流浪族’，重则被社会底层的阴暗面吞噬，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是指……”
　　“去给三无药品试药、被迫参与毒品贸易、被人强制器官买卖，以及最悲惨的奴隶黑市。”
　　韩采灵说到最后就光盯着金属桌面。
　　“很多人一旦坠入深渊就再也爬不出来了，美联的底层社会，那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毕竟都自动工业化了么。”伽歇尔冷笑着帮忙补充，“工人一旦不能用劳动为资本家创造价值，那工人还有什么用呢？……他们的答案是物尽其用，当牲畜杀了喝血吃肉。”
　　“但我从来没有在任何渠道看过类似的说明。”
　　司空感到有些奇怪。
　　以中星和美联的敌对关系，中星洲的各地政府应该不至于还要帮忙掩盖对方社会的黑暗面吧。
　　按照她的经验来看，不是应该互相抹黑，好的也给宣传成坏的吗。
　　“很简单。”伽歇尔一口喝光最后的啤酒，用力把杯罐砸在桌上。
　　“因为我们是银河联邦。”
　　“这样。”
　　司空眯眼。
　　“我理解了。”
　　别看这俩星洲势同水火恨不得天天打生打死的，但名义上，它们已经是一个国家了。
　　117个星洲凝聚在一起，不管他们内部互相有多看不顺眼，在宇宙里，在星河里，他们都是同根同源的银河系-太阳系-地球移民。
　　“明明互相恨不得对方去死，却又害怕对方真死了自己在宇宙里孤独漂泊……”
　　司空突然咧嘴笑了。
　　她觉得人类是真的很有意思。
　　又继续胡乱的聊了会天，三人离开餐厅回去休息。
　　睡不着也没办法，她们得尽快适应皇龙的时区。
　　三天后，“旅行者号”抵达皇龙星区外围宜居星，H-836的轨道星港。
　　飞船要在这里停留休整一天时间，利用这段时间，船上的人可以下到地面去走动走动，重新呼吸下自然的空气。
　　“这里就是皇龙吗。”
　　腿上裹着黑丝吊带，里面一身OL装外面一件短风衣，司空走出地面星港的玻璃大门。
　　这里是H-836的地面首府天云市。
　　因为时区关系正直半夜，抬头就能看到一片闪耀霓虹的钢铁森林。
　　————————
　　字数合并一起发了，今天应该就没有了。
　　伽歇尔的真名大概不会出现在正文卷里，以后我会抽空考虑写相关外传。

私事昨今两天请假，调整过来后多更补
　　也有身体方面的原因吧，调整好后会加更的。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146章 天云来客
　　就在“旅行者号”刚刚抵达H-836号行星，司空等人刚下到地面打算逛会街再上去的时候。皇龙宇域的最中心，一座科技大楼的办公室里，一位置身于疗养仓中的黑发青年睁开双眼。
　　【血管连接进度已达95.63%。】智能助手用死板的语气发出通知，【神经连接进度已达82.45%，您的伤势将不再影响正常活动。】
　　“A级修复液，居然也只能到82%吗。”青年眉头皱了起来，抬手在玻璃罩上轻点一下，调出操作界面开始放水。
　　随着阀门打开，仓体内的修复液被迅速排空。青年打开罩子翻身坐起，晃了晃脑袋，感觉还是有些晕眩。
　　“任大公子。”办公桌后面突然张开一道投影，显化出一个深蓝色秀发，穿着热裤皮靴的飒爽女子。
　　“是你。”青年——也就是任航嘴角抽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去，“都多大的人了，不知道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那真是太遗憾了……”女子冷笑着，“从地球历到星海历确实很多东西都变了，但男人那东西不值钱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变化。”
　　“那也要看是谁的东西。”任航飞快拾起一条裤子穿上，“我给你我办公室投影仪的权限可不是让你没事干来偷窥我的。”
　　“我听说你的事了。”
　　蓝发女子，也就是陈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说你伤的很重，差点死了。”
　　“还好吧。”任航开始穿衬衫，“也就被削掉了小半个脑袋，一部分肩膀和手臂组织。”
　　说话的时候他转了下身，露出他的左后侧脑袋，可以看到那里秃了一块，而且皮肤的颜色非常鲜嫩。
　　“到底怎么回事。”
　　陈萌皱眉，任航算是她为数不多愿意说话的男性朋友，以他的家世和职务，她不理解他怎么会搞成这幅样子。
　　“投影阶段被暗算了。”任航叹气，“本来是打算投影到中位战场，帮某只魔犬和贺融他们当中间人的，但不知怎么搞的投影到了上位战场，我的团队连同我在内就只有七个人活了下来。”
　　“能在投影阶段干涉结果的手段？这是动用了被唐怀瑟污染的道具？”
　　“大概率是了。”穿戴完毕，任航走到桌子面前，双手撑开，一字一句的对女子说道：“而且内部有人出卖消息。”
　　不管是物品效果还是权力技能，这玩意使用的时候总得有个目标。能被干扰到，说明任航和他带领的团队，他们这一整拨人的投影时间、投影地点都泄露了。
　　“你怀疑我？”陈萌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怒气，“姓任的，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怎么会，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任航眯了眯眼，轻轻摇头，“但你也知道的，这种事但凡知道的人都和我有这种交情，我现在不知道除了爷爷之外还有谁能信任。”
　　“局势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了吗。”听他这么说，陈萌的怒气逐渐消散。
　　“那就按照规定办吧。”她深深看了任航一眼，“特工守则第117条，不要信任你不确定能否信任的任何人。”
　　“我现在也快到皇龙了，希望在那之前你能搞定一切。”
　　“滴！”投影消失。
　　“搞定一切……说的倒轻松。”任航摇头，盯着办公桌后的智能玻璃。
　　玻璃后的风景是一片原始荒原，他抬头时正好有一群衣不遮体的原始人在面前经过。
　　那似乎是一个部落，一名女性原始人地位最高。任航就看她对几个男性原始人“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最强壮的开始现场直播。
　　“……换个主题。”这让他又想起陈萌刚说的话，面色发黑，“就换回不透视玻璃吧……不，等等！换成H-836！给我连接那的星港！”
　　【已连接H-836，天云轨道星港。】玻璃上的画面迅速切换成一套操作系统，背景是一片深邃宇宙。
　　“查询：航班-私人航班-编号-81763901-名称-旅行者号。”
　　【已查询。】画面跳转，出现了旅行者号的入港记录，【约3小时前入港，预计将会在26小时34分后离港。】
　　“已经到了吗。”看到记录，任航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那些混蛋目前还不打算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她身上，或者说他们也曾试过用类似的阴招，但没有凑效。
　　以你的狡猾，你不会看不出来他们所谓的“进一步商讨决赛事宜”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想拿你当人质控制那颗龙门战星。
　　他默默盯着屏幕里的银灰飞船，目光闪动。
　　但即使如此你还是来了，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H-836……那可是赵呈的地盘。”他盯着旅行者号的入港档案，突然抿唇露出笑容，“那个败家子……听说他胆小如鼠，这波应该是没戏看了。”
　　“帮我接贺融。”他转而吩咐智能助手。
　　“唉，不能用权力的感觉是真的糟糕。”
　　与此同时，H-836，天云市中心一栋大厦的顶层办公室，被任航称之为败家子的人正向一位青年引手入座。
　　赵呈，皇龙赵家嫡系成员。因为各方面的能力都比较平庸，34岁时被发配到这颗星球当行政长官。
　　他也知道自己的德行，深切明白家里这么安排就是让他清闲过日子的。所以他不搞事也不问事，政务交给家里安排的助手处理，自己成天出入于各种隐秘场所，才三年就养出了小啤酒肚。
　　但他面对的那人就不一样了。
　　看面相大概二十多岁，拥有一头干练黑发和虽不俊朗但棱角分明的面容。身材一看就是体脉的专精者，和赵呈这种纨绔子弟不可并论。
　　如果任航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赵家七星中的赵舒南。
　　曾在一次中位试炼中，一人一甲杀的十七个阵营血流成河，从此遇到他直接退避三舍的那个“不语杀神”，赵舒南。

第147章 突兀的交易
　　“舒南。”赵呈搓着手看向青年，“你不在家里待着闭关，准备MDF的总决赛，跑到我这来是想干什么？”
　　他面对这个名义上的表弟有些拘谨，因为他实在是凶名太盛，只要是他认为“不合理”的，哪怕是自己人他也敢说，也敢动手。
　　想想他的绰号“不语杀神”就懂了，这“不语”除了不喜欢说话，还有一重意思就是讲不通道理。
　　一个不喜欢说话，硬跟他说话也说不通的“杀神”，正常人不怕才是奇怪。
　　“找人。”赵舒南在手环上点了几下，调出一张照片投影，“帮我找到她，我立刻就走。”
　　照片里是个拥有棕色长发，扎着马尾，右侧眼角带泪痣的妩媚女人。穿着一套黑底紧身作战服，身段勾勒的十分完美。
　　“这……”赵呈面色一变，哪怕他再混世，身为一个嫡系，他也知道这女人干过什么事、和家里现在是什么关系，顿时就摆出一张难看的笑脸：“这个是不是有些太急迫了……”
　　要是这里不是他负责的地盘，他肯定二话不说发动关系帮赵舒南找人。但他怕出事担责，所以能不干涉就不干涉。
　　大家族的内斗比外人想象中还严重的多，别看这就是个养老的位置，底下也是有一群人想把他拉下去好取而代之的。
　　“这是我的个人决定，由此决定所引发的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青年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这段话你可以录音，作为甩脱责任的证据。”
　　“哎，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赵呈脸色又是一变，当着赵舒南的面在虚拟屏幕上点了收录录音，这才安心坐下来，继续操作屏幕喊来一个穿西装的仆人。
　　整颗H-836都是赵呈负责监管，旅行者号的入港他心知肚明，一些行踪上的细节只要找仆从问一下就很快清楚。
　　“她和另外两个女人刚刚离开地面星港，进入明远大道，看方向是打算去华溪商业街购物。”
　　仆人很快送上情报。
　　“感谢帮忙。”赵舒南点点头，迈步要走。
　　“等等！”赵呈伸手。
　　青年回头，静静看着他，等待说明。
　　“表弟啊。”赵呈试探着凑近他，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确定没有什么反感厌恶才继续凑近，“我实话跟你说，你要找的人并不好对付……这次听说九叔养的一支神海小队在中位战场里全军覆没，就是被这女人弄的！所以我想问下你找她究竟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九叔的想法？你做好准备应对她的权力了吗？”
　　赵呈好色，漂亮有味道的女人都想尝尝。第一次看到对方资料的时候他也起了一些念想，但看到战绩记录后直接熄火。
　　开玩笑，能和利维坦对抗，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女人而是怪物了。在他看来漂亮女人多得是，大不了多花点钱找质量好的，实在没必要学家里某些智障非要去惹这个怪物。
　　“个人想法。”赵舒南惜字如金。
　　“那……那你是为什么有这个个人想法呢？”赵呈一愣，上下对青年打量一番，心想一直听说“不语杀神”不近女色是个武痴，原来是因为没遇到过对胃口的？
　　这才刚遇到个有感觉的就这么猴急，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我看了这次总决赛的征召计划。名单里有这个人。”赵舒南直接转头迈步，“我耗费了无数努力才争取到这个机会，我要试试看她有没有和我并肩的资格。”
　　说完，他人已出门。金属门落下印出赵呈惊愕的脸，而在门的那端，赵舒南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语气轻声说道：“以及，试试看能否让她放弃名额。”
　　另一边，一辆无人悬浮车在天云市明远大道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三个女人。
　　“我们打个商量。”司空摸出一副智能眼镜戴上，手动调成墨镜模式，“想买什么直接买，不要绕七绕八的浪费时间。”
　　“不行，那岂不是乐趣全无。”韩采灵第一个反对，她一把抓住司空手臂拖着她走，“今天不给你试上几百套衣服别想跑！这是你平时作怪的报应！”
　　“是不是，阿……阿伽？”说到一半她还不忘回头去争取盟友，只是在念称呼的时候还是有些别扭。
　　“我很想说是。”金发女人也戴着墨镜，关上车门后单手叉腰看着天空，“但我们还得吃东西看电影吧？时间明显不够用的，换个几十套也就得了。”
　　“阿伽，阿伽门农吗。”司空却被韩采灵那奇怪的称呼给逗乐了，“喔，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了希腊神话的另一个关联词——金羊毛。”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回头盯着伽歇尔，金发女人先是一愣，然后面色铁青，铁青下面又有些红晕，拳头捏紧不断颤抖。
　　“金羊毛？什么金羊毛？”
　　韩采灵莫名其妙不得所以，拽着司空不断追问，“哎——你这人怎么那么坏的还卖关子，快说什么金羊毛，为什么伽歇尔姐姐的脸会那么红？”
　　“都闭嘴。”伽歇尔一手一个掐着两人后颈，强行挟持她们进入商场，“采灵别问了，那是‘知道了会下地狱’级别的知识。”
　　韩采灵有心和伽歇尔打好关系，这种小插曲很快抛之脑后，开始全力顺着她捉弄司空。
　　司空很快为她的口嗨付出代价，无奈的再次充当模特，被两个人拖着试了一堆衣服。
　　一开始她挺不乐意的，不过随着一次次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别具风情的样子，她居然出乎两人预料的沉迷了进去。
　　“你们知道吗。”
　　更衣室，司空穿着一套白色花边短衫搭配黑色薄纱A字裙的搭配盯紧镜子。
　　“如果真有上帝，我就是他派来人间的魔镜，让每个人面对我都不敢直视。”
　　“真有上帝你早被他宰了。”伽歇尔没好气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还抖了抖，这弹性真是没的说。
　　这也是最气人的地方了，虽然伽歇尔不愿意承认，但确实论身体各部位的比例、细节，她还没见过比司空更完美的。
　　就很气，有一种几十年女人白当了的憋屈感。
　　逛完街，三人一起吃了饭，在商场里看了部烂俗爱情电影。
　　看什么电影其实不重要，司空懂，这叫仪式感，你愿意投入时间精力搭建这种仪式感说明你在乎她，是刷好感度的不二法门。
　　看完电影三人出来，刚想叫车回星港，突然看到有个和她们一样戴墨镜的青年男子朝这边走来。
　　“请问你是司空司小姐吗。”
　　他面朝司空问道。
　　“……你是谁。”
　　司空第一反应是把两个女人挡在身后。
　　“我是赵舒南，这次过来是想和你来一场切磋。”
　　青年继续道。
　　“一方面确认你的实力，一方面借此机会跟你认识一下，看能不能和你做笔交易。”
　　————————
　　明天开始恢复三更了，欠的有点多，不肝不行。
　　顺便最近多更的我都忘记标注“还债”了，等会标上，看还欠多少章。
　　最近票好少，满地打滚求票票。

第148章 怪人赵舒南
　　“赵舒南，姓赵？”司空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姓氏。
　　“他是皇龙赵家这代的七星之一。”韩采灵在她身后轻声提醒道，“24岁，父母早亡，只和一个盲人姐姐相依为命，传说他性格怪癖连自己人都动辄打杀，即使赵家内部也没有人愿意和他相处。”
　　“如果可以的话……”说话的同时她伸手抓住了司空左腕，明显想要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把手松开，临时改口：“当心一点。”
　　“这颗星球的行政长官好像也姓赵。”伽歇尔站在右后方单手叉腰，实际上手指已不露声色摸到了腰间的光剑剑柄，“实在不行的话我送采灵先回星港。”
　　司空没说话，她眯眼盯着墨镜男，只在听韩采灵说到他“父母早亡，只和姐姐相依为命”的时候眼皮稍微跳动了下。
　　“你想找我打架，我很欢迎。”在众人关注下，她终于开口，“但我要将她们送到回星港，你愿意等吗。”
　　“愿意。”赵舒南点头，“只要别让我等太长时间。”
　　司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个怪人。
　　皇龙赵家的人她遇到过不少，基本没有一个有好印象。所以只要听说是赵家的人她难免先戴上有色眼镜，在这种条件下能给她中立感官，这个赵舒南是真的古怪。
　　虽说要求非常无礼，说是粗俗也没问题，但通过感应他散发出的念力波形，司空初步判断他对这边没有任何恶意。
　　这说明他可能并非像她一开始想的那样是来“找茬报仇”的。再加上他提到了“交易”，这让司空打算了解下他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让蓝帮忙联网叫车，三个人坐进去回到星港。
　　在这过程中赵舒南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唤来一辆纯黑色的悬浮车，坐进去，跟着前车在星港停下。
　　“你很在乎她们。”看着司空将两个女人送进大门，赵舒南突兀的说了一句，“从那艘船进入皇龙宇域后情报局的特工就已经在对你们实施暗中保护了，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会有危险。”
　　“但这里是皇龙。传说中卧虎藏龙，英杰高手层出不穷的地方。”司空转过身来，“我得预防有人狗急跳墙。”
　　“天云市最大的精体念力馆是赵家开的诗云观。”赵舒南打开车门，“想要找个不容易被打扰的切磋地方，没有哪比它更适合我们。”
　　天色渐暗，已经快到深夜，司空乘坐赵舒南的车跟他前往诗云观，中途透过玻璃看向窗外，感觉上空的车流量比刚落地时稀疏了一些。
　　【空。】伽歇尔在耳机里发声，【我们已经回船上了，能听到吗？】
　　【能听到。】司空打字回应，【我们现在要去赵家开的晶体念力馆，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我觉得你可以帮忙提前联系下任航的人。】
　　【可能不会闹大了。】伽歇尔的语气里透出轻松，【小蓝查到了他的信息，外面根本没有报道，但实际上他在最近两个月内疯狂流窜，已经找了六个人提出切磋要求！】
　　在我之前还有六个？这么说不是特意针对我了。
　　司空扬眉，抬眼看看前座不为所动的冷酷青年。
　　【有查出他想干什么吗。】
　　【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怎么查都查不到，但那六个人的身份还是很好查的，他们都是在外界眼中有极大概率被选中作为中星洲代表参加MDF总决赛的人！】
　　【那他们答应了切磋吗。】司空比较好奇结果，【他赢了几场？】
　　【还是没消息，但小蓝搜集了各种信息数据，通过他们切磋后的动向分析是5胜1败。】伽歇尔说道，【是个很有实力的怪人，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各方面的信息都说明赵舒南是个心高气傲、性格乖僻的人。他喜欢一个人行动，接受赵家差遣找她们麻烦的概率相当之低。
　　【这样吗。】司空继续打字：【不过我很好奇，蓝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些资料，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是要搞的这么麻烦？】
　　【是不是？】发出这条消息她直接用脑波问蓝，【回话，知道你在偷看。】
　　人工智障不回话，一声不吭。
　　反倒是伽歇尔那边来了消息：【小蓝跟我说了，她说……说这样比较有新鲜感，什么‘通过第三者转述的形式能更好的拔高自己在事件当中的重要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教的？】
　　司空：【……】
　　司空：【行了，别说了，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逻辑了。】
　　然后她继续用脑波问蓝：【你是不是觉得，平时跟我这样交流太多，潜移默化成习惯了，我就会忽略你的地位和重要性，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然后下意识的将你无视？】
　　【数据分析是这么说的。】人工智障终于发声了，【我想要Lady重视我。】
　　司空听的一阵无语，每当她觉得这东西已经差不多可以当人看待的时候，蓝总会整出点这样的新花样。
　　完全不是人类的逻辑，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等到了皇龙星我给你搞载体。】憋了半天她发现最适合说的还是这个，【给你搞载体行了吧，求求你，别折腾我了。】
　　轿车在一栋大厦的高层停靠。两人下车，赵舒南用手环划了个人信息，立马被迎宾小姐当贵客接了进去。
　　开了训练室，司空进去后被宽广的空间弄的一愣。
　　这个大小已经和一间小型体育场差不多了，比网球场大，吊顶距地面约30米，开机甲在这搏斗都没问题。
　　再定睛一看，两边还真停靠着两架利剑二型。
　　“这是训练型号，和军用版本有区别的。”
　　赵舒南站到场馆中间，摘掉墨镜脱掉外套，双手自然在两侧低垂，微微偏头看向门口。
　　“你的意思是，切磋内容也包括它们？”
　　司空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就是有人找茬打架而已，没想到搞的这么正规。
　　“在这条路上，你也是为数不多的天才了。”赵舒南点头，“你应该知道越往后走，力量这个词和机子越是密不可分。”
　　“我们先简单过一下对抗，真正的切磋就从它们开始。”

第149章 人工智障也想装比
　　“不带任何情绪，不带任何恩怨，只是切磋……的吗。”
　　司空皱眉眯眼，虽然说还是摸不清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但这种事，不管放在什么故事里都会非常热血。
　　她也，难得感到有些兴奋起来了。
　　双方很快换好作战服——因为便服在战斗中的表现实在“不雅”，然后站在场地中线面对面，各自背靠着一架利剑二型训练机甲。
　　“我是阿尔法的观察者。”赵舒南左脚在前右脚微曲，左手放在身前保持平衡，右手按在腰间捏住金属圆筒，“提前告诉你，比较公平。”
　　“……”司空没说话，她知道赵舒南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作为赵家人已经提前从各种资源渠道了解过她的底细。
　　连光子类型的情报差都不想要，赵家那样一个腐朽的家族，居然也能出这种刻板的人？
　　她心中惊奇，但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摆出了一个和赵舒南类似的姿势，一言不发盯着他的墨色眼睛。
　　没有说明，两人却都清楚对抗已经开始。
　　“嚓！”赵舒南先动了，他左步前探冲向司空，口中发出一道虽然短暂、但如惊雷一般的啸声，右手同时拔出金属圆筒，挥动过程中莹蓝剑刃已经在逐步成型。
　　没有浪费一丝时间，待斩到司空面前时差不多刚好凝聚完成。莹蓝色的光子束散发着只有念力卓越者才能听到嗡嗡鸣叫，如同一道银河从上方斩落。
　　看起来好专业的样子，光剑这东西不会也有剑术流派和起手式吧？
　　司空看的一愣，她的起手姿势是依葫芦画瓢和赵舒南学的，这时观他这一斩不但包含了力量和速度，身体姿势还非常舒展，仿佛随时可以收剑变招，心里顿时有些惊疑不定。
　　和对方的专业比起来，她过去对光剑的使用方式好像就是王八乱砍。
　　她赶忙也拔出金属圆筒，依仗杰出的柔韧性侧身躲过这道斩击，按下按钮开始解放捕捉力场。
　　“嗡——嗡嗡嗡嗡嗡——！！！”
　　赵舒南的剑术极其凶猛，第一招见司空选择回避，后续招数顿时如水银泻地般连绵不绝，斩到第三剑时已是双手握剑，步伐趟的越来越大，气势也越发嚣张猛烈。
　　这么崇尚进攻，也这么善于进攻的家伙，为什么会是阿尔法光子的观察者？
　　司空一边回避一边观察对方的剑术，蓝的记录功能全开，将那些精妙的步伐和招数变化都记录了下来。
　　同时她也感到奇怪，因为打架风格这么激进的人，通常都应该是贝塔观察者，凝聚的光子剑刃应该是鲜红色的贝塔光子。
　　【说出的话可以是谎言，做出的行为也可以是谎言，但唯独观察者特性无法说谎。】
　　蓝的提示来了：【他既然是阿尔法观察者那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其实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喜欢进攻，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一定有一个牵挂的东西在调和他的激进风格。】
　　懂这么多，你又变得像人了啊。
　　司空心里吐槽，手腕一转剑柄一抬，两把蓝光剑刃顿时“噼啪”一声碰撞在一起，互相都往受力相反的方向喷出了薄薄一层光子雾。
　　“你……”赵舒南脸上露出震惊神色，抬头透过光子雾盯紧司空。
　　“你的剑术是赵家家传的？”司空对他露出轻笑，“步伐和起手有可取之处，但后续的连招未免太迂腐了。”
　　“砰！”说完，她发力架开对方剑刃，迈着如同散步般的步伐不断往前走，一边走右手手腕一边轻微转动，带动的剑光居然斩的赵舒南节节后退。
　　“这是光剑而不是实体剑。”一边动手她还有空闲指点对方。
　　“看得出来你们想把这套剑术改进，让它更适合光剑施展。”
　　“砰！”剑柄在她手上转了一圈，蓝色剑光突然在半空中划了个直角，完全不讲任何道理的打在赵舒南的剑刃上。
　　“但最后一步舍不掉去掉，整套剑术就像虎头蛇尾，越往后越是贫乏无力。”
　　“砰！砰砰砰！”她就这么不断变招，不断让剑刃划出各种直角，斩的赵舒南越发狼狈，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砰！！”最后被一记大力劈斩撞的剑柄脱手，捕捉立场失去念力控制，光秃秃的金属圆筒砸在地上，轱辘辘的滚到数米开外。
　　“光剑的杀伤力是不一样的。”司空也把剑刃散掉，很是悠闲的看着青年。
　　“当你拥有一把突破防御和对方直接接触就能决定战果的武器时，是强调手臂和肩膀上的变招速度快还是手腕转动的速度快，这一点你不会看不懂吧。”
　　“……受教了。”赵舒南的喘息很快平复，听到司空的说法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去将剑柄拾回来，弯腰对司空鞠了一躬。
　　【Lady，你好不要脸。】
　　司空嘴角颤动一下。
　　【这些东西都是我用数据分析出来告诉你的，你这么说就好像你是靠真本事看出了他剑术的缺陷，会让他过度高估你的。】
　　能不能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司空试图堵住她的嘴。
　　你就当我是在装比不行吗。
　　【Lady之前好像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这个就叫装比吗。】
　　是的，这是人类的一种……获得愉悦的方式。
　　【哦！那蓝也想体验人类的感觉，蓝也想装比。】
　　你妈的……
　　司空差点忍不住骂娘。
　　所以这个人工智障是在埋怨我一个人把比都装完了？
　　“对抗阶段结束，我已经大概知道司小姐的单兵战斗能力。”
　　鞠躬起来，赵舒南对司空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多谢司小姐手下留情，没有在对抗中使用那个强大的权力。”
　　“接下来还请登上后面的机甲，真正开始这场较量。”
　　“好。”司空直接转头走向利剑训练机。
　　她是受够这人工智障最近的不正常了。
　　正好这切磋还有二阶段，她觉得索性就让蓝代打得了，正好还能观察下纯粹由蓝控制的机体能有她自己的几成功力。

第150章 新的X，思维冻结者（还债149）
　　拉着缆绳上去，两人分别从胸腹处打开的舱门进入驾驶舱。
　　机体调试阶段，赵舒南估计在那边改OS，司空则是双手往后脑勺一收，双脚抬起来架在屏幕上，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就差来根烟感觉拉满。
　　屏幕不断跳出一行行数据，那是蓝在修改OS。小东西直接入侵了这架利剑二的系统，训练机自带的AI很凄惨的沦为了搬运数据的奴隶。
　　等了一会，赵舒南发来通讯请求。
　　司空接通，听到他在那边出声：“我这里已经调试完毕，随时可以正式开始。】
　　“我也好了。”司空收回脚系好安全带，双手抱胸回复道，“就开始吧。”
　　她从来没见过蓝单独操控一架机体能发挥出怎样的战力，心里好奇的不行，已经迫不及待要立刻开始。
　　两架利剑训练机迈动步伐来到场中对峙，途中司空看了下监控，金属地板和墙壁虽然有震感，但没有丝毫承受不住的样子。
　　有钱就是好啊。
　　她不禁感慨。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能在高层建设这种可供机甲战的室内训练场，最离谱的居然还是两人用，足以说明像这样的训练场这家精体念力馆还有很多。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了——任航那混蛋好像还欠我个要求，到时候开丝袜店选址的时候我也要选这种高层位置，这位置明显比放在地下有逼格多了。
　　正遐想的时候，驾驶舱突然开始剧烈晃动。
　　司空面色如常，双眼迅速恢复焦距，盯紧屏幕，在正前方的屏幕上只来及看到一道灰色残影。
　　速度好快。她心里点头。
　　利剑二已经是落后一个世代的机体了，训练机，大概率还是民用版本，比老古董的利剑一也强不到哪去。
　　赵舒南明显还没开光子幻影，仅凭操作能拉出这种速度，足以说明他的驾驶水准相当出色。
　　论剑术，论招式分析，司空确实不怎么擅长。很多东西都是有蓝辅助她才能完成，但这不代表她在任何领域都是如此。
　　Mecha驾驶，在她目前遇见过的人里没有人比她更出众。所有涉及这个领域的知识、技巧、微操、甚至旁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偏门改动她都能想到，都能做到。所以她在这个领域已经站在了一个很高的高度，足以依靠自己的真材实料去评判像赵舒南这样的天之骄子。
　　触摸键盘上不时闪动着键位被触发的蓝光，操纵杆会自己拉来拉去，踏板也会时不时下沉弹起。
　　这是蓝在操控机体，白毛少女显现出投影，把司空当人肉座椅坐在她身上，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操作的格外专心入神。
　　“砰！”两架机体发生碰撞，赵舒南想抬起机械臂钳制这边的手部关节。
　　老式机型的关节结构很脆弱，而且在这个位置还缺乏防护，受到攻击就容易报废一肢。
　　蓝的的操作很迅速，直接预判到了反震力的力道，借助为数不多的姿势喷口躲开了钳制，右肩下沉，用撞角给赵舒南来了一记狠的。
　　“还可以啊。”看了一会，司空给出肯定评价，“这个人的操作比那些地方军区的将军都厉害了，至少虚龙那几个骑士就没有这个水平。”
　　【那我呢。】白毛少女回头看着她，【请Lady评价一下蓝的技术。】
　　“你的技术啊~~”司空在剧烈晃动中端起下巴，“看似狠辣，表面上攻势如浪涛般一浪接着一浪，实则平稳，操作的所有侧重点都是确保驾驶舱安全。”
　　“……她们到底在那边干什么？”
　　旅行者号，韩采灵伽歇尔安雅三个女人蹲在沙沙作响的频道边上，脑袋上满是大大的问号。
　　前面说了啥根本听不清，刚听清就是“评价技术”？这是在干嘛？没有载体的人工智能哪来的技术？
　　“感觉你是想学我，但学了个四不像。”司空不知道她的说法已经产生了天大的误会，仍在一本正经的指点蓝，“你这样打一般人绝对够用了，但要是遇到我这种高手，稍有差错就会败北。”
　　这个其实可以理解，天天第一视角记录她的操作习惯，学不会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效果，这个只能说个体和个体的想法不同，同样的操作拆开再组合就是会产生不同的风格。
　　【Lady是废话。】白毛少女扭回脑袋，【我可是AI，不可能犯任何差错。】
　　“但那同样也代表‘定式’。”司空迅速反驳她，“人工智能的局限性就是尊崇数据，尊崇公式，你们所有的操作和招式都是提前演算过N种可能后作出的决定，这可做不到随机万变，尤其是当面对到此前从来没有面对过的新敌人，任何一点在计算外的变数都有可能是你们败北的契机。”
　　她说话的时候精神微微恍惚了一下，等“契机”两字彻底说完，驾驶舱的侧边屏幕突然因为巨力撞击爆碎开来，连带那一块的装甲也出现了一个凹陷痕迹。
　　“……什么情况？”司空晃晃脑袋，惊疑不定的看向屏幕。
　　【Lady说的变数出现了。】白毛少女咬咬嘴唇，似乎不甘心承认出错，【赵舒南是一个X载体，他拥有的力量很可能来源于X-73，“思维冻结者”。】
　　“‘思维冻结者’，这个权力光听起来就挺厉害的。”
　　【X-73可以数据化的抽走应对目标对外界一切信息的处理时段，这是极少数可以对人工智能也产生影响的权力。】
　　少女转过来，嘴角撇了撇，有些委屈。
　　【Lady，帮我报仇。】
　　“力之支配者”是属于她的没错，但这个权力却需要她和司空共同控制。
　　“现在知道主人好了。”
　　司空龇牙，解除双手抱胸的装比姿势握住操纵杆。
　　一击得手，司空的机体已经中门大开。
　　赵舒南立刻控制机体贴近，打算象征性的在前部装甲上再补一拳，做到不伤人的情况下分出胜负。
　　但他眼前一晃，看到对面的利剑二在失去平衡，将要倒地的时候抬手对这边打出了一拳。
　　两只金属巨拳在空中碰撞，赵舒南的利剑以违背物理学常识的动能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了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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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原来是姐控
　　如此强烈的撞击，即使是合金打造的天花板也撞出了好几个凹陷。
　　利剑机甲更是直接从近30米的高度摔落下来，硬着陆的左肩膀直接在强大的压力下扭曲变形。
　　“哦……”驾驶舱里，冷峻青年晃晃脑袋，很快意识到自己败了。
　　左侧肩膀的内部骨架已经完全变形了，左臂可以说就是个吊在那里的装饰性零件。而且机体内部有多处故障，直接和对方对拳的右手更是从手指一直“炸”到手肘中断，中断以前成了扭曲的废铁。
　　这样的机体损伤，别说他赵舒南了，就是换成那些实力更胜一筹的战将，也没脸再强撑着继续切磋。
　　他有些意外，因为败实在太快，太不真实。
　　“思维冻结者”是很强大的权力，在这个基础上他开发来很多种权力技能，在专心维持1v1的前提下甚至可以制造错觉，让对方以为他能操纵时间。
　　蓝的描述是“可以数据化的抽走应对目标对外界一切信息的处理时段”，这个处理时段被抽走，中间这段感觉直接缺失，对于个体来说和时间缺失也没什么区别。
　　靠着对这一权力的不断钻研，他的实力很快超越了这个年龄层应有的水准，直接被家里拿来大肆宣传——尽管他其实并不想要那些名声。
　　“资料里已经一再强调她力量的恐怖，我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一拳打成这个样子。”
　　摇摇头，赵舒南用光剑切开卡死的舱门，跳下地面，看到司空已经站在场中等着他了。
　　“你很强。”司空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朝青年摊开，“不提X，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放眼星河也没有多少。”
　　随着阅历的丰富，她已经知道晋升上位序列核心要素就是“机师与机体的和谐统一”。
　　实际上就是和“三级驾驶模式”差不多的东西……想从天蝎座再往上提升，想要进入那个领域，单纯的机体性能和单纯的个人能力已经不够看了，必须得将这二者结合才行。
　　因为所有的权力在驾驶舱里都是有限制的，控制机体和神经感应系统会大大分散机师的精力，这个时候就算使用权力技能范围也出不了驾驶舱，个人能力只能通过驾驶技术来得到彰显。
　　只有摩羯座或摩羯座以上的骑士才能突破这个限制，在驾驭机体的同时将机体变成新的权力载体，让权力蔓延到机体上，战斗力几倍几十倍的往上暴涨。
　　这种技巧，或者技法，被称之为“权力同调”。
　　这方面，司空有蓝的“管理员权限”，可以直接在刚进入晋升序列的时候就做到同调，但赵舒南能以24岁的年龄做到类似的事——刚才在Mecha战斗中使用了权力技能，这个真的非常厉害。
　　这说明他至少是一名摩羯座骑士，24岁的摩羯座骑士，确实当得上那些传说和夸赞。
　　“但是你的战斗风格……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司空看着他，“有些太激进了，而且不是你发自内心想要的激进，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因素在逼你一样。”
　　赵舒南给她的感官不坏，因此她愿意提点对方。
　　在操纵机体反击那一拳的同时她观察到了，对方那架利剑二的右臂衔接点喷出了白气，隐约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那其实是衔接处的固定零件，这说明赵舒南实际上已经预见到了和这边对拳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所以那个时候他想把右臂卸掉。
　　真让他成功，忽略她的权力问题，两架机体还有的周旋。
　　但他一开始的战斗风格太激进了，导致问题出现时留给他的调整时间太少，右臂没能卸下来，直接被她一拳锤飞。
　　“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吗。”赵舒南摇头，对结果彻底心服口服。
　　这场战斗耗时很短，他拼尽了全力却毫无建树，这让他感受到司空的强大。
　　同样都是阿尔法的观察者，这个女人对节奏的掌控，对时机的把握明显比他强太多了。之前他一直藏着权力不用就是为了出其不意，这样都能被她反应过来，双方的战斗经验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很难想象她到底经历过多少战斗才磨练出如此恐怖的本能，自己输的确实不冤。
　　“是我败了。”他没有任何拖沓，直接承认切磋结果，“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稍后你会收到一笔信用点，那是我个人对你的补偿。”
　　然后他直接掠过司空朝门口走去，眼见是想直接离开。
　　“等等。”司空喊住他，“你不是说还要和我做一笔交易？”
　　“没有必要了。”青年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
　　“交易的前提是我能击败你，这个条件不达成，提出交易也没有任何意义。”
　　“……真是个怪人。”司空目视他离去，转头看看一片狼藉的训练室，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想的。
　　花了那么一大笔钱租赁这种级别的训练室，挨了一顿揍然后还要再给一笔补偿款，正常人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Lady，我找到了一些情报，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
　　整活小能手又蹦出来了。
　　“直接说。”司空点开手环把门锁死，躲在监控死角脱掉作战服，开始换回原先的衣服。
　　【根据查询，赵舒南的姐姐赵英冉参加了上一届的MDF总决赛，而在稀疏的报道记录中可以发现，赵英冉在参赛之前还是一个健全的人。】
　　“健全的人……你之前不是说他姐姐双目失明吗？”
　　【那是参赛回来后才失明的。】
　　“你的意思是……”司空一愣，“他挑战我，挑战其他人都是为了他那个姐姐？”
　　【赵舒南并不热衷参与皇龙赵家安排的事务，他之所以特地找到Lady，为的只可能是Lady手里的决赛参赛权。】
　　蓝的语气非常肯定。
　　【93.76%的可能性，他是希望获取到一张额外的参赛门票，让赵英冉弥补曾经的遗憾。】

第152章 袭击
　　走出精体念力馆，赵舒南很快驾车离开。
　　自动驾驶模式下，他双手低垂靠在座椅上，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手环震动，特殊的频率让青年迅速振作精神，接通来电，看到屏幕那头显露出一位白衣女子。
　　看面相莫约28~30多岁，穿着一套月白旗袍，头发绾起来插着一根银边发钗，五官组合起来彰显出独特的温婉气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闭着眼，叫人无法通过眼睛窥探她的心灵。
　　“舒南。”女子轻声道，“我听人说了，你为了参赛权的事又跑去了赵呈那儿，好像是那边要来一位根基浅薄的……你欺负她了？”
　　“没有。”赵舒南有些无语，他回想了一下司空展现出的战斗力，觉得对方欺负自己还差不多。
　　“是没找到人，还是已经动手了，却没打过？”女子显然很了解他，从他这句话的语气就能猜到他的心情。
　　“没打过。”赵舒南实话实说，“我本来以为她挺年轻的，又是女子，而且确实如你所说根基浅薄，击败之后趁势提出购买她的参赛权没什么问题，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人家比你想的厉害，几下就把你干趴下了？”
　　女子捂嘴轻笑起来，“你这口气，说的好像你很大一样？还轻视女子……别忘了你家姐姐当年也是很厉害的。”
　　“不。”赵舒南眯眼，“在我眼里，姐姐现在也是很厉害的。”
　　“舒南啊……”听他这么说，女子皱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件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可我在意。”赵舒南语气微微上扬，“而且你只是嘴上说不在意，但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你骗骗那些佣人还可以，能骗的了我？”
　　“有些事不是在意不在意就能改变的。”女子摇头，“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过的不开心，我会更自责的。”
　　“我已经很不开心了。”青年面色变的铁青。
　　“这样的境遇，这样的耻辱……家里不但不想办法给我们讨回公道，甚至还要继续和他们合作！”
　　他不善言辞，说了这么几句话胸口已经剧烈起伏，情绪波动比和司空战斗时还要夸张。
　　“……我的要求他们当耳边风，那也别怪我无视他们！”
　　“你的性格太极端了。”女子维持闭眼的样子叹了口气，“得亏你拥有不俗的实力，还有资格和他们讲价，否则我们俩怕是都要被推出门墙，成为那些阴暗斗争的牺牲品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赵舒南坚定的对她说道，“只要我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在伤害你以后安然无恙！”
　　说完这句话，他不等女子回复便挂断通讯。
　　【英冉姐姐会很伤心的。】车载音响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我不这么做，等我们真正落到那步田地的时候，她会比现在更伤心。”
　　赵舒南拉开防护服的拉链透气，平复了下情绪，问道：“战斗过程分析完了吗。”
　　【已经结束。】机械音干巴巴的道，【光剑的变招已经记录入库，已生成三套练习方案。】
　　“Mecha的呢。”赵舒南还是更关心机甲战，“那个会让她力大无穷的权力技能，分析出是什么没有？”
　　【Mecha格斗正在分析。】机械音顿了一下，【相似权力类型有125个结果，但实际效果相符的数量为0。】
　　“没有记录的X吗，那一定是在X里也很厉害的权力了。”赵舒南回忆了一下，还是感觉那种违背常识的动能冲击过于夸张。
　　“所有资料一起归类到‘司空’档案吧。”他又靠上坐垫闭上双眼，“现在就把款项转过去，复仇计划说不定还要借助她的力量，多建立情谊总没错的。”
　　司空怀疑他脑子有问题，跑来挨了顿打还要送钱。但赵舒南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的一切行为都有明确的目标。
　　能得到额外的参赛名额，他就将姐姐拉上一起参加，让那些决心抛弃她，认为她已经废了的蠢货睁眼看看。
　　如果实在不行，那他就自己参赛，不惜一切代价，借助各种力量也要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这么看，将来很可能成为队友的司空是一大助力。她越强，赵舒南就越有可能完成他的复仇计划。
　　至于赵家和她的恩怨冲突他才不管，从父母的事再到赵英冉的事，他已经逐渐对这个家族失望透顶。家里有些人的所作所为让他这个自己人看了都觉得不齿，他不出声已经是包庇了，可没有那个心思再跟着帮忙。
　　【英冉姐姐说过，你这么做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机械音再次响起，【现在正值星洲府换届，很多放在平常不重要的小事会被放大影响，你要当心被他们暗算。】
　　“都说X-AI和人类的神经连接久了会越来越像人，这个传说居然是真的。”青年有些惊奇的看向车载广播，“别的不说，你的学习能力令人惊叹。”
　　【所有的X-AI都是为了辅助人类更好的进化而诞生的。】广播的灯光不时亮起，【我的选择是和舒南你一起进化，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得到你是我最大的运气。”青年表情柔和下来，“说的好，我们一起面对。”
　　话音刚落，黑色悬浮车在半空中突然向前喷气，遏制了疾驰带来的高速动能。
　　赵舒南被这一下冲的身体前倾，即使系着安全带还是在玻璃上撞了一下。
　　他没有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操作，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在前方，在夜空中炸开了一朵炽热火团。
　　有人袭击了他。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姐姐说的没错，他这段时间的做法太过激进，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
　　今明两天有事正常双更，后天开始爆四更补。
　　另外144好像是被和谐冷冻了，抽空我会联系编辑问问情况，看到底怎么样才能解封。

第153章 卷入旋涡
　　夜深，计程车在空中顺着悬空浮标标注的“道路”平稳行驶，司空换回便服躺在座椅上，耳中回荡着从曲库搜到的蒸汽波音乐。
　　【Lady。】白毛少女在她上空浮现，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蓝色眼眸看向下方，差不多是将司空整个身躯都扫了一遍。
　　这一次，她并没有使用脑波交互的方式和司空对话。念出的单词是从车载广播里传出来的。
　　司空没搭理她，她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一缕深棕色的柔顺发丝从鬓角贴上左侧脸颊，呼吸平缓，竟是在音乐的洗礼中进入了梦乡。
　　【Lady睡着了吗。】少女像幽灵一样绕着司空飘了一圈，再次发问。
　　司空还是没反应，只有车窗外的浮光在她身上不断掠过。
　　那是深夜霓虹反馈的斑斓，有了这重光影加持，静谧的女体不仅是美，同时也有了些许沧桑和回味。
　　【Lady一点都不注意安全，居然在一个陌生的场所进入了深度睡眠。】
　　少女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满的盯着女体。
　　【但仔细想，Lady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有我在。Lady信任我，知道发生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向Lady预警，所以才会这样放纵的处置自己。】
　　机械女声通过广播在车厢内回荡，带点沙沙的轻响。
　　【所以我应该高兴才对。】少女突然收敛起怨气，飘到司空面前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先是怯怯的伸出手，尝试在那张白净面颊上碰了一下。
　　发现司空还是没有反应，逐渐大胆，开始用虚化的双手捧住脸蛋，轻轻的，贴脸上去缓慢磨蹭。
　　【我会保护好Lady的。】最后浅浅在那微张的嘴唇上啄了一下，【这是蓝和Lady的约定。】
　　【现在插播一条交通安全通知……】机械女声突然放大，声音显得焦躁急促，【B-788浮空国道发生事故，目击者看到大量明火爆炸生成的火团，位于现场下方的云通轨道严重受损，警方正在派遣力量去现场调查并维持秩序，请接到这条广播的人避开B-788附近的空中、地面路线，以免卷入事故中发生意外……】
　　这个声音可比蓝的粗鲁多了，司空眉头浅皱了一下，缓缓睁眼，抬手就是个大大的哈欠。
　　“哦……发生什么了？”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小东西趁她睡着狠狠吃了波冰激凌，听着广播挠挠脸颊，疑惑道：“又是爆炸？恐怖分子？怎么我走到哪都有恐怖分子……”
　　【B-788浮空国道和C-911浮空国道相隔较远，我们无需担心那边的问题。】蓝趁势坐到司空怀里，面前出现十多张光子屏幕，里面都是对这件事的新闻报道。
　　司空伸手虚虚在她头上揉了揉，划掉文字新闻，第二个页面跳出来一个视频窗口。
　　进入窗口视频就开始自动播放，拍摄视角应该是在地面，从不专业的抖动和时不时响起的欢笑声判断应该是半夜出来溜达的平民，他们一开始只是在逛夜市而已，突然天空传来巨响，镜头转过去正好拍摄到一朵爆裂火团。
　　“没击中。”司空眯眼，以超越常人的视力看到火团爆开前有一道疾驰的阴影漂移穿过。
　　“没有击中目标居然都能产生这样的效果，用的应该是配置在涡轮战机上的H-23，‘火烈鸟’爆弹。”
　　“有意思……”她换了个坐姿，身体微微前倾，“这种管制武器中的管制武器居然在闹市区的上空被使用了，一般的恐怖分子怕是没有这个能耐。”
　　说是这么说，她却没有什么插手的意图。先不提这颗星球是赵家的地盘，闹出事情来她只会幸灾乐祸，就算不是，别人警方军方情报局特工一大堆人呢，根本轮不到她多管闲事。
　　她关注，纯粹就是人类的本能——好奇而已。
　　“能查到进一步的消息吗。”
　　一连看了几个不同角度拍摄的视频，司空确定这起袭击没有那么简单，对那个闪过的黑影——居然能在那种关头漂移躲过袭击的悬浮车，面坐的是什么人产生了兴趣。
　　【查询中。】少女的双瞳有流光闪烁，【查询结果，车牌号TY-AH-8764-0899的登记者为赵舒南先生。】
　　“居然是他？”司空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赵舒南还要在她之前离开，袭击他的人之前不动手非要等现在动手，是特意避开了她，专门等他落单的机会？
　　事情发展有些奇怪。
　　她皱起眉头。
　　在赵家的地盘袭击赵家年轻一代的英杰人物，不管他是不是和家里关系恶劣，这种事都是向一个巨擘势力的嚣张挑衅。
　　这可是皇龙，不是虚龙龙门那些偏远地区。赵家在这里的力量大的足以控制一支远航舰队，哪里的恐怖分子也不至于这么弱智，放着小的不打先打大的。
　　更何况就算要打大的，以她观察到的赵家所为，和美联有不清不楚关系的他们反倒应该是所有皇龙势力中最不可能遭遇这种情况的才对。
　　难道不应该是他们雇佣恐怖分子，在美联人的支持下搞别人吗？
　　反过来了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我误会他们了，赵家其实对中星洲忠心耿耿，满门英烈？
　　正疑惑的时候，页面自动翻过，一条新的文字信息映入眼帘。
　　【不可靠消息，有人在云通轨道7号线见过疑似人类之光林陷音林小姐的年轻女性。】
　　“嗯？”司空瞪眼，手指点在屏幕上触发关键句搜索。
　　【无显示内容。】
　　退回上一页，刷新。
　　【无显示内容。】
　　“停车。”
　　司空面色阴沉下来。
　　“调头，去B-788国道。”
　　【Lady。】蓝回头看她，【网络查询结果没有明显证据表明那是陷音姐姐。】
　　“对于人类来说，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些人，不需要证据，光是怀疑就足以让他们付诸行动。”
　　司空吸了一口气。
　　“而且她的船几乎是我们一道来的，旅行者号要在这休整，她出现在这里也合情合理。”
　　【需要通知伽伽姐姐和采灵姐姐吗。】
　　“当然。”
　　司空咬咬牙。
　　“让他们把狩猎圣痕也准备好，等我命令开始投放！”

第154章 赵呈之死
　　缓缓睁眼撑坐起来，林陷音感觉全身没有一处不痛。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酸痛，仿佛超标健身后又被人用枪胁迫着跑了二十公里，对于她这样的身体素质不突出的女性来说是很大的负荷。
　　“咳咳！”四周一片漆黑，林陷音刚吸一口气就被呛的小声咳嗽起来，但还没等她咳出第三下，一只白皙但有力的手突然从身后黑暗中探出，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唔！”林陷音双眼惊恐睁大，刚想挣扎，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是继颜馥卿之后她的新贴身保镖，同样来自中央机密情报局的特工，蒋美湘特有的护手霜味道。
　　“别出声。”果不其然，耳边传来蒋美湘的低语，“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在黑暗中发出过多动静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林陷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意思，蒋美湘这才放开她，让她稍微喘了口气。
　　“你的智能眼镜还带着吗。”蒋美湘问道。
　　林陷音右手摸了摸胸怀，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继续点头。
　　“戴上。”蒋美湘抓住她的手，上移，让她能摸到自己脸上戴的智能眼镜，“外表调成墨镜模式，里面单分屏幕，切虹膜输入法，我们打字交流。”
　　到底是专业的啊，林陷音为自己的表现有些羞愧。明明自己一路走到现在也经历了不少大场面了，但遇到这种突发意外却总是要身边的保镖来教她怎么做事。
　　戴上智能眼镜，卡死，单分屏幕切输入法，林陷音尝试了一下用眼球转动来勾勒笔画。
　　【你的念波有些紊乱，受伤了吗。】屏幕上出现一行小字，那是蒋美湘发来的。
　　林陷音蜷缩双腿，摸到丝袜有几处破损，脚上的高跟鞋掉了一只，破损位置有些微擦伤。
　　【有点擦伤。】她没有逞强，如实汇报，【其他地方没有问题。】
　　蒋美湘很快用医疗喷雾找到她受伤的地方喷了几下，防止伤口处有真菌感染。
　　【发生了什么？】林陷音这时才有闲暇问出这个最关心的问题，【我记得事发之前我们在电车上？这里什么照明都没有……是在地下？我们掉下来了？】
　　【我们被袭击了。】蒋美湘回复，【‘火烈鸟’爆弹，特攻型，足以在爆开的一瞬间侵蚀掉上位序列级的念力屏障，摩羯骑士毫无防备下吃一发都得死，已经就剩我们俩了。】
　　“……”林陷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的团队算保镖加起来可是有十八人，蒋美湘这么说，那其他人应该已经遇难。
　　而且还不止是这样而已，处于安全性考虑他们特意选了检查更严的悬浮电车。包下了一节车厢以免走露身份，现在的情况说明那趟电车也遇难了，其他车厢的所有乘客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抱歉。】她胃里感到一阵翻腾，【我不该任性要求下来逛街的。】
　　【不是你的问题。】蒋美湘摇头，【这可是皇龙，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而且就算你不逛街我们也要下来见公司负责人的，有人盯上了你，你怎么躲也躲不掉的。】
　　经过交流，蒋美湘告诉林陷音她们现在是在地下，“火烈鸟”的强烈爆炸炸穿了轨道还不够，在地面还凿了巨大的窟窿。她们搭乘的那趟悬浮电车脱轨后直接从洞口钻了进去，在地下排水通道里惯性滑了一段距离，苏醒后的蒋美湘才带着她离开现场。
　　【我们现在得想办法出去。】蒋美湘继续发信息，【这里是天云市，赵家的力量还算强大，他们再丧心病狂也做不出这种事来，我们得向他们求援。】
　　【不是赵家，那会是谁？】林陷音被她搀扶着起来，走了两步嫌弃高跟鞋碍脚，索性脱掉，赤脚在潮湿的水道里走。
　　【能有这种胆量在皇龙闹事的，国际上也就只有那些专业的恐怖组织了。】
　　蒋美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黑蛇’，也许是‘蚁狮’……总之不外乎是那些境外的鬼怪。】
　　【你也不用太担心。】她感觉到林陷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安抚她道，【以天云市的警戒水平，能给他们袭击成功第一次已经算疏漏了，只要赵呈的反应速度足够快，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同一时间，星球政府的办公楼下警笛肆虐。
　　“楼上的人，不管你是谁，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以广播的形式向上面喊话，“你手里的人质是这颗星球的行政长官，你知道你这么做犯了多少条律法吗？先生？”
　　从高空俯瞰，楼下几乎被警车堆满。远处四面八方到处都有更多的红蓝灯在快速接近。
　　赵呈穿着西裤衬衫，双脚鞋底卡在大楼边缘的顶角上，大半个身子悬空暴露，没有掉下去全靠拉住他衣领的那只苍白的手。
　　“哥们……”他已经被吓的几乎瘫痪了，口中带着颤音说道，“哥们……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把我拉回去，好吗？”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他在苏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打开耳机通讯的行为做了无用功。
　　“哥们。”他并没有放弃，继续劝说，“你说你做这种事是何必呢，做你们这行的无非就是求财求安生，这样，你现在直接转给你一笔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然后我口袋里还有一支神经注射药，你检查一下，给我打了，我最近几年的记忆都会紊乱连你的体型都记不清楚，你就把我当成个尸体丢在这，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一片寂静，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赵呈脑后的汗水越来越多，他想不明白，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不求财的绑匪？
　　不求财，也不求别的东西，看这情况也不像是复仇，毕竟以他这么怂的性格几乎没有借助家世欺负过人，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任何仇家。
　　“哥们……”赵呈缓缓回头，想要看清这人的相貌。
　　“嗡！”
　　但他胸口一热，看到一截血红色的光刃从那里穿出，生命的温度正在随着贝塔光子的流转快速消逝。
　　光刃切割，两截尸体顺着寒风坠落下去。始作俑者站在黑暗中收起光刃，消失之前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出。
　　“你也不像外界传言的是个纯粹的废物。”
　　“但可惜，要怪就怪你是赵家人吧。”

第155章 嫁祸
　　夜深，一间寂静无声的会议室。
　　金属门刷的往上升起，一行人鱼贯进来在桌前落座。
　　他们一共有六个人，四男二女，隐隐以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为尊长——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主位。
　　房门还开着，透过走廊可以听到外面的杂乱，警笛声，一群人奔跑发出的脚步声，动力装甲穿戴时发出的锁扣摩擦声，还有那些吆喝和争论，这一切都在表明今晚到底有多么混乱。
　　“小娜把门关一下。”顾鹏看向围绕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的一只悬浮球，“再帮我们弄一下监控。”
　　“顾队太谨慎了。”坐在下面的一名短发女子一边浏览蓝光屏幕一边说道，“以我们小队的特殊身份，皇龙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警局敢对监控动手脚。”
　　“何晴。”顾鹏瞪眼看向她，“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再小心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他们是机密情报局在天云市派遣的一支精英稽查组小队，拥有丰富的潜入和反间谍经验，这次出事后上面判断可能有境外势力的间谍插手，他们便当仁不让过来调查。
　　整支稽查小队一共九人，队长何鹏，队员分别来自中星洲的各个角落。之所以坐在这里的只有六人是因为另有三人去其他地方搜集情报了，顾鹏没时间等他们回来，只能一边交流一边先在这里开个小会，商讨一下要怎么对待目前掌握的这些证据。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金属门已经被控制锁死。上方四个监控镜头同时转向，四道红外射线分两组面壁，音响里的沙沙声也沉寂了下去。
　　“啪！”随着一声轻响，吊顶上本就朦胧的灯光被顾鹏关闭。他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30岁出头的男青年，将手里的芯片盘地给他：“楚肃，你来讲解。”
　　“是，队长。”青年楚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很快接过东西，和顾鹏交换了一下位置，由后者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看着前台。
　　队长这是要栽培我啊。
　　楚肃吸了口气，点开手环在芯片盘上扫了一下，连接网络控制上方的投影仪，在前台的写画板上投影出了十几个光影文件。
　　“今晚发生的袭击一共两起。”他站在旁边做着讲解，“按照重要性，我们先讲行政长官赵呈的案子。”
　　点开第一份文件，先是出现了几段从多个角度拍摄的视频，从视频里可以模糊看到行政大楼的顶端有一团朦胧黑影掉了下去。
　　“这是啸鹰战机拍到的图像。”楚肃将画面暂停，“我们现在将画面一点一点往回倒，大家可以看到在他掉下去之前战机的摄像头侦测到了一个很短暂的人体热成像。”
　　“这个颜色……”其他人看了皱起眉头，“能量读数很高啊。”
　　颜色闪过的频率很短，血红色，红的发亮，第一次看视频的时候他们还以为那是光刃的颜色，如果不是楚肃的提醒一时半会是发不现的。
　　“天蝎座以上。”何晴已经从自己的小屏幕上抬起了头，嘴里嚼着口香糖，吹了一个大大的泡泡。
　　“是的。”楚肃又点开其他文件，像同事们展示了两截惨不忍睹的尸体影像。
　　“他被从后方刺入心脏，一击毙命，在被分尸、从上面摔下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余建功。”楚肃点了人群最后面一个青年的名字，“二次尸检是你做的，你来说一下检查结果。”
　　“好的。”余建功坐正身体，收拢白大褂的衣襟，推了推习惯性戴着的智能眼镜。
　　“尸体生前没有被击打、伤害的痕迹，这方面我倾向于信任一次检查的报告，赵呈是被凶手用念力碾到昏过去的。”
　　“但在凶器判定上我和本地警方的检查人员有不同看法，他们认为凶手使用的是一把表面光层温度在1800°左右的贝塔光剑，但我认为凶手使用的光刃温度在3000°以上，而且未必是贝塔光剑。”
　　“哦？”顾鹏出声，“为什么这么想。”
　　“贝塔光剑的破坏倾向应该更强。”余建功说道，“我曾经处理过200多起光剑担当凶器的案子，相信我，如果是1800°的贝塔光剑，伤口处的辐射值不会就那么点。”
　　“但是所有影像拍摄到的都是红色光刃。”顾鹏说道，“目前还没有任何先例能让人伪装自己的观察者特性。”
　　“我依然坚持我的看法。”余建功并不退让。
　　“说说你的详细观点。”顾鹏并不生气，开会本来就是为了集思广益商讨对策的，不管是不是正确的观点都能拓宽思路。
　　“按照死亡时间和辐射值的对比来看，如果事先我没看过其他资料，我会盲猜那是一把阿尔法光剑。”
　　余建功说道，“表层温度在3100~3300°左右的阿尔法光剑，这是最符合他所有伤势的猜测。”
　　顾鹏点点头，看向楚肃，示意他继续。
　　“这是他的随身物品。”楚肃换了下一段影像，内容是一张铺着黑布的桌子，上面用密封袋装着一只手环，一支激光签字笔和一个药瓶。
　　“有这个东西。”他点了点手环，“大家的随身物品都不会太多，签字笔拆开后没发现任何异常，但那个药瓶很不一般。”
　　影像放大，药瓶特写，让所有人能清晰看到里面流动的蓝色液体。
　　“这是……”其他人脸上露出憎恶的表情，但是依然不敢确定。
　　“是的，就是‘梦蓝’。”楚肃说道，“那个臭名昭著的神经毒品，被我们列为一级打击项目的超级致幻剂。”
　　“余建功！”何晴扭头去看眼镜男，“报告里有没有……”
　　“血液化验得再等几分钟。”余建功一句话堵住她的嘴，“我不会在会议上说不经过确认的东西。”
　　“先略过这个。”楚肃拍拍板子，让所有人注意力重新回来，“根据我们之前的了解，赵呈这个人虽然喜欢享乐、好色，但他胆小谨慎，忌冲突，忌毒品，他在之前从来没有使用‘梦蓝’或其他毒品的前科，这一点从他一周前的体检报告上就能确认。”
　　其他人点头，接触“梦蓝”只需数个月就能把一个胖子变成骷髅，从尸体暴露出来的那些恶心脂肪看，就算不看任何报告，光是看赵呈的体型，他们也知道他不可能有这种嗜好。
　　“那问题来了。”楚肃环视众人，“不管化验结果是什么，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在他身上的。”
　　“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他生前这段时间都接触了哪些人，去了哪些地方，然后将所有结果汇聚起来，做一个……”
　　“没必要了。”
　　金属大门刷的开启，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叼着香烟的、带眼镜的灰发女人。
　　“我已经从他的脑子里读到最后的影像，这一切都是他的表弟干的。”

第156章 双环计
　　虽然看上去整个人都写满了“轻佻”二字，但没有人怀疑她会撒谎。
　　“陈铭。”顾鹏站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请将你读到的内容转化成光影图像播放一下。”
　　“可以。”灰发女人喷出了一串白色烟雾，迈步走到前台处，一把将懵逼的楚肃推到一边。
　　下面传来一群男人的哄笑声，楚肃就跟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双眼睛盯着女人柔美的侧脸，面色涨的像猴子屁股。
　　戴上神经连接头盔，灰发女人——也就是陈铭开始传输光影信号。
　　她的权力比较特殊，只要有人的脑子没有完全死亡，她就可以将那人大脑里残留的记忆画面提取出来，转化成数字资料给他人分享。
　　小队里的人都有点怕她，不光是因为外界给她封的那个“读心者”的绰号，还因为她不苟言笑的刻板性格——经常在一些公众场合毫无心理负担的将别人的心里话表述出来。
　　图像开始在屏幕上播放，众人收敛声音，开始仔细观察细节。
　　因为是回忆片段，毫无疑问第一视角。他们首先看到“自己”置身于一辆豪华轿车内，车对面坐着一个冷峻青年。
　　“摩羯骑士赵舒南。”何晴眯眼，“他是昨天到天云市的，这个画面应该是赵呈在接待他。”
　　画面内容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声音，他们只能看图像，然后从模糊的人物口型上判断他们在聊什么。
　　“普通的寒暄。”顾鹏低语，“赵呈很怕这个表弟，估计也和他凶名在外有一定关系。”
　　画面不断切换跳转，很快来到两人在办公室的那番会面。他们看到赵呈给赵舒南端茶倒水，赵舒南给赵呈展示了司空的图像。
　　“这个女人……”顾鹏瞳孔微微收缩，“他居然是为她来的！？”
　　“她是谁？”一些人将视线投注过去，他们觉得这女人的面孔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了。
　　“魔犬司空，前联邦通缉要犯。”陈铭干巴巴的念出司空资料，“十四年前在虚龙大闹当地的执政家族，杀了包括她妹妹在内的一些人，然后被监禁流放，经手负责人是龙门战区的泰云将军。”
　　“我有印象。”一群特工在底下窃窃私语，“据说她之前应该是……这个身材和脸蛋弄的还真是棒啊……”
　　画面在继续，围绕司空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重心还是放在案子上，这些情报可以等看完影像再去处理。
　　后面的进度被加快了，一片黑暗中依稀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虽然很模糊，但很多人还是立刻认出那就是刚才见过的赵舒南。
　　这个人将大半身体和面孔都隐藏在阴影里，他应该是半夜潜入了赵呈在行政大楼的卧室，绕过所有监控守卫将他劫持了出来。
　　两个人在天台上有激烈的争吵，导致赵呈的主视角晃动的很厉害。然后赵呈的视角突然从天台地面转换到天台外——这应该就是啸鹰战机拍到的画面。
　　再往后也就没什么了，主视角很快飞速坠落，一阵晃动后重归黑暗。
　　“是赵舒南？”短暂的寂静后，楚肃开口，“但他应该是一个阿尔法的观察者才对……”
　　“别忘了建功之前的猜测。”顾鹏打断他，“也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可以欺骗光影图像。”
　　“这记忆画面明显不完整。”何晴盯着吸烟的女人，“不能拿这个当做证据。”
　　“赵舒南的权力可以抽走人的记忆片段，这不是正好有对应吗。”陈铭靠在墙上吞云吐雾，“而且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怎么判断还是取决于队长。”
　　“结果出来了。”余建功在耳机上按动几下，“血液里没有致幻剂成分，陈姐看到的东西应该是真的。”
　　“小娜。”顾鹏又去看个悬浮的圆球，“查一下赵公子今晚的行踪。”
　　【哔哔——】圆球发出古怪的声音，【查询目标赵舒南，凌晨4点25分在诗云观有登记记录。】
　　“后续的呢。”
　　【没有了，诗云观也受到了袭击，所有目击者和库存数据都被焚毁。】
　　“什么！？”这句话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还有第三处袭击点！！！”
　　【不止。】圆球哔哔叫着，【林陷音小姐在事发时就位于B-788国道的正下方，根据查询，她所搭乘的悬浮电车已经坠毁。】
　　“疯了……”何晴趴在桌子上揪着头发，“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我们往后三年的假期都别想要了——”
　　一群特工又开始窃窃私语，陈铭看了眼凑到附近欲言又止的楚肃，故意背对着他来到顾鹏面前，弯腰，用两只魅惑的黄眼睛盯着他看。
　　“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不小的可能是赵舒南干的。”顾鹏眯着眼不断计算，“诗云观是赵家的产业，他伪造登记时间不要太方便，那个4点25的时间记录根本不能用。”
　　“但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族人呢。”
　　“赵舒南和家里不和不是新闻了，因为当年他父母的事，还有前几年他姐姐的事，参考他的孤僻性格，他会这么做不足为奇。”
　　顾鹏摇摇头，“但绝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做的！他有人帮忙，而且这人必定是赵家的敌人！”
　　“你的意思是……”
　　“查一下那个司空。”顾鹏看向烟雾中的女人，“必要的话，允许对她使用读心。”
　　“但是她是任组长要保的人吧~”
　　“都涉及到林小姐了，谁还管她是谁的人！”顾鹏用力拍了下桌子。
　　“所有人，起立！”
　　一阵座椅拖拉的声音。
　　“我和陈铭来负责追查魔犬司空。其他人，赶赴现场搜寻林小姐的踪迹，务必要把人平安救出！”
　　……
　　同一时间，B-788国道附近路口的一座大厦顶端，一辆关闭所有灯光信号的悬浮车悄然在那里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随着一只修长的、包裹黑丝的长腿踏上地面，司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层。
　　“有人想嫁祸赵舒南就算了，居然还想嫁祸我？”
　　“嘿嘿。”她活动了下手指关节，发出一阵炒豆般的爆响。
　　“那他们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157章 快，说声想我（还债150）
　　【我不能完全保证是这么回事，但根据目前小蓝搜集到的所有情报来看，那些人想同时针对你、赵舒南、林陷音的概率非常之高。】
　　伽歇尔在在旅行者号上和司空通话，将所有情报消息一条条的给她剖析开来。
　　【首先你们交战的地方也被毁了，没有记录，你们俩都没了不在场证明。】
　　【他们利用了赵舒南和赵家的恶劣关系，将所有罪责都甩到了他头上，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也会受到袭击——只要他死了就没法为这些罪行做出辩解。】
　　【但因为袭击的规模太大，不同袭击发生的间隔时间太短，光有他一个人显然做不到这步，你作为赵家的敌人就理所当然的会被怀疑。】
　　“意思是我和他联手弄死了赵呈炸了赵家的诗云观还炸死了一车乘客让我们的大明星落入险境？”
　　司空嗤笑一声，“制定这个计划的人还真是阴险。”
　　蓝的作用在这种时刻尤其能够得到体现，正是通过她这边截取了不少在网络里传递的事件信息，这让她们跳过了解密阶段，直接“信息碾压”的找到了可能的真相。
　　司空可以想象那些情报局特工现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赵舒南不管死没死都有重大嫌疑，万一他真死了，对方绝对会将他的死算到她头上，认为是她过河拆桥杀死了帮凶。
　　最妙的是还把林陷音给卷了进来，这说明那个幕后的操纵者是知道林陷音和她关系亲密的。
　　如果她拥有的X不是蓝没有这种对网络信息的控制能力，初期缺少情报支援的她在听闻林陷音遇险后绝对会第一时间怀疑赵家，进而可能会在面对本地安保武装时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到了那一步，情况可能会变成赵家、皇龙本地的其他势力怀疑她率领猎团勾结赵舒南杀死了赵呈，而她则怀疑这些人和美联的间谍有所勾结，想要趁乱除掉“人类之光”。
　　“几枚弹头，一条人命就想让两边背心离德。”司空站在大厦顶端沐浴着夜风，蓝色眼眸显得越发冰冷。
　　“旅行者号，给我投放狩猎圣痕。”
　　【你疯啦？】伽歇尔怀疑耳朵出问题了，【那东西……得是那种不得已的情况才能用吧？我们现在可是在皇龙地界！你搞清楚！】
　　“我很清楚。”司空声音很平静，“想要达到他们的目标——让我和皇龙本地贵族势力陷入生死对立的局面得有两个前提，赵舒南和林陷音必须要死。”
　　“只有他们死了，死无对证下这一切才能变成现实。所以陷音她现在有生命危险。”
　　“我作为和她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已经算是失职，像‘慢慢调查、慢慢搜寻找到她然后在不交恶本地武装力量的前提下保护她的安全’，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因为风险太大了，她随时可能会死，我认为这个时候比起谨慎我们更需要粗暴的方法。”
　　【但是……】
　　“投放，狩猎圣痕。”
　　【我前世欠你的，狗东西！】金发女人恨恨骂了句，转头看向韩采灵：“去通知他们！投放狩猎圣痕！！”
　　“这才是我的好伽伽。”司空露出微笑，“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你有个狗屁的分寸！】伽歇尔继续在那边咆哮，【我还不了解你！你纯粹就是觉得被人算计不爽，想展露一下你的羽毛震慑所有动小心思的人！】
　　“才不是那样。”司空眉头皱了起来，手指敲敲耳机人工制造杂音，“喂喂？你那边说什么？我听不清！挂了！”
　　“居然被她看出来了。”挂断通讯后她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悬浮的白毛少女：“真奇怪，我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猜了……”
　　同一时间，天云市的防空系统警铃大作。
　　“警告，有未知物体正在穿越大气层朝城市坠落！”
　　“速度好快！拦截机封锁被突破！已经进入高空轨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所有防空系统的工作人员愣愣看着天空划过的一道莹蓝幻影。
　　“居然连摄像机都捕捉不到它的速度。”
　　“真要是导弹，就全完了……”
　　地下通道内，两个女人的喘息声由远及近。
　　林陷音脑子里一团乱麻，体力严重透支之下，她就连转动下思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都做不到。
　　“林小姐。”蒋美湘喘息着晃醒她，“坚持住，我们就快逃出去了！”
　　“是吗。”黑暗里传来一阵阴森低语，两人回头，看到在来时的通道阴影中显露出一双血红眸子。
　　“去！”蒋美湘拔出一把匕首射向追兵，合金打造的震动匕首，却在击中敌人胸膛位置时当啷一声被弹开了。
　　“哐！哐！哐！”
　　随着敌人一点点走出黑暗，蒋美湘眼里划过一丝绝望的神色。
　　那不是她想象中的血肉之躯，而是一架“火神”附装型Mecha，也就是所谓的小型Mecha，装甲单兵外骨骼。
　　而且。
　　“哐！哐！哐！”
　　不止一架。
　　“死之前可以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吗。”
　　血肉之躯是无法和这支钢铁军团所抗衡的，蒋美湘放下持有金属圆筒的手，将林陷音挡在身后，轻声说道。
　　【快走。】
　　后者看到镜片屏幕上划过两个小字。
　　身体仿佛被推了一下，她来不及思考，踉踉跄跄的钻进了一条狭小水道。
　　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水道里的女人抖了一下，眼眶开始微微湿润。
　　都说快死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自己这一生的过往回忆。
　　为什么，为什么我却看到了某个混蛋，看到了她那张欠揍的脸。
　　“轰隆！！！”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各种砂石金属像下雨一样纷纷落下。
　　林陷音蜷缩着身体双手抱头，等了好一会才睁开双眼，看到一只巨大的金属足部从上方直接截断了水道。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么。”
　　熟悉的，讨厌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在水道里回荡。
　　“说声想我了，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
　　没记错一共欠了239，已经还了150，还剩89章，不多了嘛~

第158章 别样的浪漫
　　眯眼抬头，透过从缝隙中传来的幽幽蓝光，林陷音看到了一架暗金机甲。
　　高度约17~18米，通体包裹着暗金装甲。装甲缝隙间有蓝色光线遍布全身，头部后端冒出一条由神经索聚合而成的长马尾，整体上显得英武又妩媚。
　　庞大的念力通过机体增幅不断发散，周围的砂砾碎石被力场挤走，她就这么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它，一时间竟忘了该做什么。
　　“感动的都不知所措了吗。”司空饶有兴致的放大她的表情，从多角度咔咔咔给她拍了几张“事后看到绝对会出人命”级别的照片，然后控制狩猎圣痕弯腰，伸手作势要将女人一把握住。
　　“啊！”林陷音这才如梦初醒，她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只是本能的抬起双手挡在面前，口中发出一串短促尖叫。
　　“砰！铛铛铛铛铛！”
　　一连串子弹打在金属壁障上的声音近距离传来，她微微睁眼，看到是这架机甲用手掌做盾帮她挡住了袭击。
　　“阴沟里的杂种老鼠。”狩猎圣痕的脑袋转向那些火神机甲，周遭的念力瞬间狂暴。
　　“这是……”火神机甲小队抬起手臂上的护盾抵挡冲击，所有驾驶者心跳加速。
　　狩猎圣痕，他们是认识的。可以说从看到它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但在他们的预想中，这九死一生的任务多半是以双方混战做最后的收尾，狩猎圣痕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在闹市区使用大功率的破坏兵器，他们还有机会逃生。
　　可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光凭机体增幅的念力场就足以掀起让他们站都站不稳的狂风？
　　那这股力量真正爆发起来又会是多么恐怖？
　　世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怪物？
　　“死！”
　　司空双眼显出血丝，狩猎圣痕的念力场受她情绪影响瞬间爆发，以机体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所有障碍物朝周围冲飞，首当其冲的十多架火神机甲更是被控制浮空，犹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捏住了一样，只坚持了几秒钟就“咔咔咔”的坍缩成了一坨废铁。
　　【恭喜Lady，机体念场受情绪影响突破原先界限，已经称得上是强念场了。】
　　通讯频道闪烁着蓝光，四面八方的光子屏幕跳出来几十幅“烟花”的动态图像，左右两个下角还冒出来两只石像小天使在吹喇叭庆贺。
　　“……伽歇尔曾说我是破坏气氛的专家，现在我把这个称号移交给你。”
　　司空一把握住林陷音，脚下轻踩，控制机体升上夜空。
　　【Lady想干什么。】白毛少女在屏幕上露头，【她可是刚刚在下水道里爬过，说实话，我不建议——】
　　“哔！”司空按下静音键，开启舱门，将浑身上下有股怪味儿的黑发女人接了进来。
　　【很难受的。】蓝直接在在她脑子里出声，【狩猎圣痕现在是我的第二载体，有种身体被脏东西玷污的感觉。】
　　“回头给你做载体的时候按照仿真度100%的标准做。”司空控制关闭驾驶舱门，抓住林陷音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有受伤吗？”
　　黑发丽人愣愣看了她一会，嘴唇颤动，突然猛地扑到她怀里，搂紧她的身体轻轻抽泣。
　　“……没事了。”司空本来还想再说点风凉话来逗逗她的，看到这情景也只能伸手在女人后背上轻轻抚摸，“我来了，都没事了。”
　　林陷音……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记忆中的林大歌星独立要强，堪称星海历杰出独立女性的代表。能把这样的她吓成这副模样，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里她都遭遇了怎样的冲击。
　　“谢谢你。”短暂的发泄过后，林陷音稍微恢复了点体力，“……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她之所以失态，一方面是体力流失的太严重，以至于情绪状态都无法控制；另一方面则是想起了为了保护她而牺牲的蒋美湘等护卫特工，还有更多被袭击波及的无辜平民。
　　“我可是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来救你的，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么？”
　　司空哼了一声，控制机体继续升高，打算就这样突破大气层回到轨道星港。
　　【Lady。】蓝在她耳边提醒她，【同样有生命危险的还有赵舒南先生。】
　　司空就当没听见。
　　在确保将林陷音送回去之前，她不打算搀和任何多余的战斗。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黑发丽人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怒气，抬起脑袋盯着司空，“你这混蛋……为什么不管我躲到哪里都躲不开你？”
　　“我才是想说——”司空和她对视着，“为什么每次遇见你都要充当你的临时保镖。”
　　“离开虚龙时我就跟你说过的，让你跟我们一起行动。”她板起面孔，“而你呢？拒绝的那么干脆，我还以为你——唔？”
　　温软的触觉贴上唇瓣，把她后面的抱怨都堵了回去。
　　“我知道。”
　　然后她听到黑发丽人在耳边低语，搂住她的手越发用力。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请。”
　　“因为她们？”
　　司空沉默了一会，试探着猜到。
　　“有一点吧。”丽人叹息，“如果我足够任性，我其实可以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待遇。”
　　“我的心告诉我我喜欢你，爱你……哪怕是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你，我也不在乎，我也愿意接受现状。”
　　“但……我的自尊心却恐惧那样的生活。我有一点害怕，有一点不甘心，最重要的是我身上还捆绑着很多名为‘责任’的枷锁，我不能为了我的私欲抛弃它们……”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在驾驶舱里缓缓回荡。
　　“差不多明白了。”
　　司空扬眉，按下一个按钮，驾驶舱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劲爆摇滚。
　　“你……？”
　　林陷音简直莫名其妙。
　　这是煽情桥段应有的发展吗？
　　“无非就是自尊心和事业心嘛，我能理解的。”
　　司空笑眯眯的道。
　　“不能让你们开心是我的失职。”
　　“换个角度想想，至少在某些时间段，某些事件里，我可以是完全属于你的。”
　　“来吧。”
　　她冷笑一声，操控机体一个翻转，躲开一连串射来的导弹。
　　“让这个夜晚陪着我们一起狂欢。”

第159章 我就不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划过，那是数架XY-03，啸鹰战机掠过高楼发出的呼啸。
　　越来越多的天云市民被防空警报从睡梦中唤醒，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爬起来，点开手环，第一时间关注外界发生的动静。
　　“什么？788国道居然被爆弹袭击了？”
　　“林陷音林小姐居然也卷入了这次事件？”
　　“卧槽！我刚才在一个私人论坛上看到他们说赵呈死了！”
　　“卧槽！这是美联人或者虫族打过来了吗？”
　　随着时间推移，各种舆论在疯狂发酵，民众们通过各种渠道关注并讨论着今晚发生的袭击事件，“天云爆炸”的热度在整个中星的信息网络里节节攀升，很快就火到了其他星域。
　　所有人都抹掉了睡意，时刻关注着事件进展。毕竟对任何星洲来说一颗星球的行政长官遭到刺杀都太过恶劣，这不是普通的恐怖袭击，更何况还牵扯到了林陷音这种全民偶像。
　　林陷音的热度可是能冲破中星洲的范围火遍全联邦的，美联有不少人都视她为女神，这绝对是非同凡响的超级大新闻，已经有很多驻在天云市的他洲记者在往现场赶了。
　　夜空中，最起码有超过400架啸鹰战机将一架暗金机甲团团包围。如果再将镜头拉高拉远，可以看到从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依然源源不断有机甲部队在往这里集结。
　　【魔犬司空！】战机群里传出广播，【我是天云市警务厅的厅长齐峰！我们通过监控看到了你的所作所为！知道林小姐现在被你劫持！就在你的驾驶舱里！】
　　“然后呢。”司空挠了挠耳朵洞，声音同样透过广播传出老远，“你们放着那些还在流窜的恐怖分子不去处理，跑来包我一个守法良民是什么意思。”
　　【你的飞船光投放机体下来就违背了至少100条星球治安法！可称不上是守法良民！】齐峰愣了一下，有些恼怒的放大音量：【经过中央派遣下来的精锐稽查组的悉心调查，我们现在掌握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和以赵舒南为首的恐怖组织有密切联系！现在命令你立刻将机体停靠在地面上并从机体登出！将林小姐交给我们保护！】
　　“如果我拒绝呢。”司空歪头。
　　【那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齐厅长！”旁边的下属被这句威胁吓的亡魂直冒，一把抓住齐峰的手，“那可是狩猎圣痕！李云将军当年的座驾！”
　　“我知道！”齐峰用力甩开他，眼里闪烁着兴奋色彩，“是狩猎圣痕，但那又怎么样？军队和警务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别告诉我你手里的人不敢对它开火！”
　　“敢倒是敢……但就是……”那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毕竟是代表了某种身份，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得罪军方的人？”
　　“怕什么！”齐峰手一挥，先是装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然后拉过他耳语：“我告诉你，这次可不是我执意要这么干而是有上面派的命令……天塌了有个高顶着，别怕，好好执行！”
　　“齐厅。”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沙哑男声，“我听说你们截住她了。”
　　“顾队长！”齐峰听到这声音更是精神一振，“没错！就在A-007国道，旺角大厦的西南端高空！坐标位置你直接定位我的……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到了。”
　　随着这句话，一架大型运输机从高空轰鸣着掠过。运输机的舱门在中途打开，依次从里面跳下来七架Mecha。
　　“没见过的机体。”司空从监控屏幕上看到了这一幕，她放大画面将那七架Mecha观察了一遍，“但感觉和利剑系列有那么点像。”
　　【那是‘利剑刺客’，机密情报局专门为特工小队配置的机体。】
　　蓝在屏幕上传输出一系列图文资料。
　　【高15米，重量只有同型机体的五分之三，配备各种磁力武器，涂装在机体装甲表面的特殊涂层可以屏蔽念力感知，加上光学迷彩能达到隐身效果。】
　　“听上去好像挺厉害的。”司空笑了笑，“是五星机吗。”
　　【当然不是。】
　　“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操纵杆和踏板同时踩下，“走，去搞他们！”
　　“等……等等！”林陷音全程懵逼状态，直到机体开始动才在后坐力的压制下回过神来。
　　“我们……我们没必要和他们冲突！”她挣扎着在司空耳边说道，“你是来救我的！而且你会来皇龙也是受任航他们邀请的！只要你跟他们说明——”
　　“说他妈比啊。”司空嫌弃的打断她，“一群沙雕废物东西，被幕后黑手当狗使还一身是劲的。我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育下这群真正的傻狗。”
　　【魔犬司空！】看到狩猎圣痕划着光子幻影冲向高空，齐峰惊愕的发出怒吼，【你干什么？你敢拒捕？】
　　“是的！”司空庄严叫道，“我敢拒捕！”
　　蓝色幻影一个直角转折，躲过密集的火力网朝这边俯冲下来。瞬息之间出现在齐峰所在的啸鹰战机面前，伸手将它从空中摘了下来。
　　【沙……魔犬……魔犬司空！】频道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喝，【我是机密情报局中央特派天云稽查组的组长顾鹏！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停止行动！待机待命！】
　　“不干。”司空操纵狩猎圣痕抓着那架啸鹰战机挥舞了几圈，把包括齐峰在内的一群人甩的晕头转向七荤八素。
　　【你……】顾鹏没料到这女人居然如此疯狂，【你的行为会让你被全民审判！快停下！】
　　“我不。”
　　司空一本正经的回复他。
　　“我就不。”
　　【……】顾鹏气的七窍生烟。
　　“齐峰齐厅长啊~”
　　司空连接上战机的频道，在屏幕上露出面容笑眯眯的看着齐峰。
　　“实话跟你说吧，我小时候挺喜欢玩玩具飞机的，但是当时家里穷买不起好玩具，我就想以后要是我赚大钱了一定买个真飞机一样大的玩具飞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齐峰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今天看到齐厅长，我就知道我要圆梦了。”
　　司空控制狩猎圣痕抓着啸鹰战机又转了几圈。
　　“谢谢齐厅长，真心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齐峰发出一串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透过广播，在夜空中传的老远老远。

第160章 重新定义团队首领
　　齐厅长的脸都丢完了。
　　看着那架啸鹰战机在暗金机甲手中如同一个大号飞机玩具，被它摆弄来摆弄去，时不时还传出女机师“飞机~”、“呼呼呼~”之类的兴奋叫声，围观的机甲部队们心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玛麻，那是什么新玩具吗。”无数民居内，一个个稚龄孩童揉着眼睛，转头看向旁边面色古怪的大人家长。
　　“这个……”众家长一时间难以作答，只能含糊掩饰过去：“对是新玩具……以后上市的话一定会给你们买。”
　　“齐峰这个笨蛋，居然一上来就广播曝光了自己的身份。”
　　顾鹏脸色黑的跟煤炭一样，险些掰断了机体操纵杆。
　　被那个女人这么玩弄，当着全世界的面丢了这么大脸，齐峰这个警务厅的厅长怕是干到头了。
　　“队长。”小队频道里传来何晴跃跃欲试的声音，“怎么做？需要顾及那架啸鹰战机吗？”
　　虽然是女人，但她好战成性。看到狩猎圣痕非但没有一般人那样的敬仰之情，反倒手痒，想试试传说中的五星机有多么强大。
　　“围住她。”顾鹏直接下令，“想办法逼迫她放弃人质，另外以我的名义通知天云市所有除军方以外的机动部队，就说这座城市的治安管辖权现在由我们稽查组接手。”
　　他是做过功课的，不光是对司空的实力，对她的为人、性格也有一定了解。
　　资料里的司空是个讨厌麻烦，甚至可以用“有点懒”来形容的女人，不是外部麻烦主动招惹她她一直以来都挺安分……这种人只要不把她逼急了她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即使是这次看起来很严重的武装冲突，抛开齐厅长个人的尊严荣辱，在顾鹏看来更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如果没有林小姐被卷进去的话，就是真的闹剧了。”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可惜牵扯到了林小姐，这件事必须插手到底。”
　　踏板踩死，解除迷彩锁定进入隐匿状态，以顾鹏为首，七架利剑刺客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
　　【司小姐。】其他啸鹰战机则是将司空团团围住，【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星球治安法和中星刑法，如果你不想有牢狱之灾，现在，立刻，放弃你对齐峰齐厅长和林小姐等人的武力胁迫！】
　　司空就当没听见，狩猎圣痕翘着兰花指捏住啸鹰战机的尾巴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冷眼看着它拼命煽动涡轮叶片想逃出去的狼狈模样。
　　“快全速前进啊！”战机机舱里，已经和其他人滚成一团的齐峰凄厉对驾驶员喊道，“趁这个机会！快逃出去！！”
　　我tm已经用吃奶的力气在踩动力了啊……
　　驾驶员面庞涨成猪肝色，龇牙咧嘴的样子已经不止像是在吃奶了，更类似于便秘一个月的中年男人堵上身家和屁股扳命。
　　终于，不知道是战胜了身体还是引力驰援，狩猎圣痕手指一松，啸鹰战机冲了出去。
　　“太好……”齐峰张嘴就要发出欢呼。
　　但他高兴的太早了，狩猎圣痕又探出了右手，在机体速度还没抬起来的关头一把又将它拽了回去。
　　“＃￥*%@＃！！！”战机驾驶员差点一口血喷在屏幕上。
　　这种感觉不亚于都拉到一半了都看到胜利曙光了又缩回去了，那种如坠深渊的绝望感、恐慌感和委屈感直接让他哭了出来。
　　“真是似曾相识的恶趣味。”
　　旅行者号，伽歇尔等人站在主控室里，通过大屏幕上放出的直播图像看到这一幕，脸上表情都很无语。
　　“组织的脸都要被她丢完了。”史龚明右手按住眼眶，不忍再去看后面的镜头。
　　猎团虽说是重命名过，但毕竟内部人员构成全是复兴诗社留下来的，很多人依然将猎团视作诗社的延续，很多诗社老人同样抱着这样的心思，只当自己还在为当年的理想奋斗。
　　而这个新团长——她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是在被全网直播的。
　　看上去是比较痛快也比较爽，可对那些致力于将猎团重新打造成一个更理想的复兴诗社——就比如史龚明这样的人来说，组织的首领亲自下场做这种事，未免也太放浪，太不体面了。
　　“我觉得挺好。”伽歇尔双手抱胸站在旁边，看到他这样子出声安慰。
　　“你一直想恢复过往诗社的那种正经气氛，在我看来只要她当团长一天，这个想法就不可能实现。”
　　“你想说什么？”史龚明皱眉，“她可是团长，是首领！这么任性像什么话？”
　　“思维误区。”伽歇尔对他晃晃手指，“你总觉得我们应该围绕她建设团队，以她为核心，这个想法就是错的。”
　　“错的？”史龚明瞪眼。
　　“是错的。”伽歇尔用力点头，“你应该换一种思想——我们不以她为核心建设团队，我们就正儿八经搞自己的，需要干架搞事的时候再把她当核心战斗力投放出去。”
　　“但是这样……”史龚明明显心动了，但还有些欲言又止，“这样会不会太逾越了，她不会感到不高兴吗……”
　　她会不高兴个屁。
　　伽歇尔嘴角抽搐一下。
　　平时当甩手掌柜出事了就跳出去搅屎，没事的时候就来骚扰老娘……那懒狗绝对举四肢赞成。
　　“哈秋！”
　　司空歪头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哪家姑娘又在念叨我了。
　　她揉揉鼻子。
　　我可真受欢迎。
　　“我是不是……需要洗个澡清洁一下。”
　　林陷音却以为是被她身上的味道冲的，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
　　司空伸手把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你现在就像某些特色食品，外面是臭的，里面是香的。”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会撩拨人呢。”
　　黑发丽人表情有一瞬间出现了扭曲，赌气性质的拱到司空怀里，贴近两团脂球嗅着芳香。
　　唔，这里才是真的香呢。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啊。”
　　司空扯了扯她的头发。
　　“臭死了，离我远点。”
　　“不离。”
　　可能是因为在密闭空间里独处放大了胆量，大歌星也开始耍小性子了。
　　“你自己说这个夜晚你属于我的，我再臭你都不许嫌弃。”
　　这女人。
　　司空诧异看了她一眼。
　　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哔哔哔——】
　　同一时间，她听到了机体被虚空锁定的警报提示。

第161章 风波终息
　　“伽歇尔姐姐真是过分，居然拿阿空开那样的玩笑！”
　　远远看着伽歇尔脸上的诡异笑容，韩采灵有些气鼓鼓的转过身子，不时抬眼去瞥大屏幕上的狩猎圣痕。
　　“你都看出来她是开玩笑了还这么不满，我的好徒儿到底对你施了什么巫术，回头让她教我可好。”
　　她的耳机里传来一个冷媚的声音，这种辨识度不用多问，只能是安雅。
　　她这话是真心的，因为她在诅咒之地游历多年和不少小女巫都发展出了那种……稍微有点超越友谊的关系，但受制于地位、性格以及梅的压力，她一直不敢怎么偷吃。
　　开玩笑，那时候严格来说梅都还没到碗里来呢。她要偷吃，好歹先把正餐解决了再说。
　　“安雅姐姐也喜欢开玩笑啊……”韩采灵有些无语，嘟着嘴巴摸了摸发束，低声说道，“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是为什么不满。”
　　“你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了，狗都能看出来你为啥不满。”
　　正在试炼空间里收看转播的女巫长撇了撇嘴：“无非就是为她现在怀里的那个女人。”
　　“不止。”韩采灵叹气，“我还担忧未来，会不会还有更多比我更优秀的女人插足进来。”
　　“以好徒儿的秉性确实很有可能。”安雅还真认可了，“所以你要抓紧时间提升自己，让她意识到谁才对她最为重要。”
　　“那我这辈子也没希望了。”韩采灵胸口耸拉下来，像是活生生中了一枪，“伽歇尔姐姐就不说了，另一个竞争对手更是怪物……”
　　“愚蠢！”然后她的表情突然一变，从没精打采的样子变得娇憨泼辣。
　　“你老是把自己放在这段关系里那个比较弱势的位置上，自然怎么对待自己都不满意！”
　　“嘴上说着自强，自强，实际上自强出来就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你的价值？哈哈哈……你可别逗我了，这哪里叫自强，这叫作贱自己！”
　　“按我看你想真正潇洒起来就应该从根源上改变心态——是你看上她不是她看上你！你就不能霸道点？先把她后宫里的女人都拿下来？”
　　“卧槽！”安雅听的大吃一惊，“这叫什么解决方法？还能这么操作？”
　　“当然可以~”
　　“韩采灵”得意的不行，双手叉腰摇头晃脑，“谁让她天天出去招蜂引蝶的……她敢招蜂引蝶，我就把她招来的蝶全吃了！这样所有好处都是我占！自然不可能吃一点亏！”
　　“你……你别胡说！”说完这话她双手抱头，像是拼命在抑制什么念头一样掐着脑袋，“太丢人了……真要被听到就完蛋了！”
　　虽然身体里多了个亲密的意识在很多时候是能排解孤单。
　　但这个娇蛮泼辣系的副人格，自从她诞生以来更多时候带来的却是纠结和尴尬。
　　【发现隐患炸弹，记录。】
　　没人注意到，数字世界里有一只白毛少女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分析对Lady的威胁指数……无限趋近0%，推荐方案为不予理睬。】
　　“通通通通通通！”
　　地面，夜空中，五串金橙色的电磁爆弹连成一片笼罩向狩猎圣痕，被它轻巧的翻身避开。
　　“知道是五星机还敢动手，这些人是真不懂还是觉得在皇龙身份可以大过武力？”
　　司空神色轻松的操纵机体躲避攻击，七架利剑刺客和数百架啸鹰战机被她溜的团团转，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她都不需要费力施展光子幻影，光是狩猎圣痕本身的动力就不是他们能追上的。
　　【哈哈哈哈！】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频道里突然传出一阵骇人的啸声。
　　女人的声音。
　　司空扬眉。
　　而且一听就知道精神状况不太正常。
　　【呼……呼……】那声音主动接通后喘息了一阵，继续说道：【原来这就是狩猎圣痕吗，这就是五星机的机动力吗？不得不说确实厉害，但你的攻击手段实在太匮乏了！这场战斗我还没输！】
　　【何晴的病又犯了。】利剑刺客的小队频道里传出陈铭的声音，【怎么办，以她展示出来的强硬态度，光凭这几架四星机奈何不了她，继续这样会骑虎难下。】
　　“已经骑虎难下了。”顾鹏铁青着脸色，操纵机体扑向暗金机甲，凌空一斩又只捅穿了一道幻影。
　　中央机密情报局的稽查组，从今年年初开始就一直在丢脸。无论是虚龙虫灾还是龙门之变，表现都被任航把持的运作组压了下去。
　　稽查组的组长林郁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从即刻开始直到今年结束，稽查组必须200%的完成计划任务，绝不能再让运作组大出风头。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直接撤兵。但事情发展成这幅局面，已经不是他想撤兵就能撤的了。
　　【咳！】
　　突兀的，在顾鹏的小队频道和司空的本机频道里传来一道男人的咳嗽。
　　【你们打的这么热闹，不知道我能不能站在中立角度劝你们停手。】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司空眯眼。
　　“任大少爷。”
　　这个声音她很熟，这个搅屎棍权力更是熟的不行。
　　【我带来了总局的命令，要求天云市即刻起停止一切武装行动，所有行动由皇龙军区B区司令官颜真统领。】
　　任航先没有理睬司空，面向顾鹏小队转达了又总局下达，经过林郁确认的撤离命令。
　　【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们所有人都在国际上丢了个大脸。】
　　任航语气很不客气。
　　【必须停下，结束这场无谓的闹剧！】
　　“林组长确认的吗……”
　　顾鹏眯眯眼。
　　“我没有异议。”
　　“我有。”
　　司空突然横插进来，手速和意念同时爆发，控制解锁了“天之弓”系统。
　　装甲利刃从狩猎圣痕的手臂脱离，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转化成了18枚闪烁寒光的暗金尖刺。
　　一放，一收，中间过程不到一次呼吸。以狩猎圣痕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所有战机机甲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穿透破损。
　　都是不致命也不影响继续巡航的位置，但包括七架利剑刺客在内，这些机动部队只能无比狼狈的盘旋下去，想尽办法安全着陆。
　　【你……】
　　任航一时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给你和你后面的人提个醒，这边也是有脾气的。”
　　司空冷笑一声。
　　“而且一架恢复战斗力的五星机，我想这种展示足以将你们丢掉的脸面挣回来了。”

第162章 善后工作（还债151）
　　天云市的闹剧过去12小时，人们谈论最多的内容已经从“赵呈之死”、“林陷音被绑架”转变成了“狩猎圣痕再次归来”。
　　“那家伙是真的受欢迎。”司空坐在休息室里翻看着网民评论，发现几乎都是一面倒对狩猎圣痕的拥戴和欢呼。
　　“十一级虫灾在过去对我们来说是难以抵御的超级灾难。”
　　休息室的正中央出现任航的投影，“以精神透支、严重受损为代价阻挡了那次虫灾的李云将军和他的座驾，会受到民众怎样看待自然无须多问。”
　　“完全放开了信息管制，大肆宣扬这架机体的存在。”司空看向他，“这是机密情报局的意思，还是中星洲府的意思。”
　　“你说呢。”任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都已经帮我们把剧情演出来了，我们不照着宣传还能怎么办？难道告诉世界说其实你不是我们的人？传说中的英雄机体是由一个佣兵在开？”
　　“你们要是敢这么宣传，机密情报局的总部都能被愤怒的民众们挖出来砸了。”
　　司空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你这次摊上大事了。”任航坐在虚空中，估计是在投影那边拉了椅子，“星洲府议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你的所作所为，很多人对你严词谴责，说你必须付刑事责任。”
　　“净放狗屁。”司空抬起两只脚翘到沙发扶手上，双手枕着脑袋分毫不慌，“我不信中星的特工都是废物，到现在还没看清自己是被当刀使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
　　青年表情微微一沉，“赵舒南失踪了，林陷音虽然平安无事，但她看到的东西和了解的东西都太少了。就算她愿意以名誉担保你和那些人没有关系，我们现在一个活口都没有，想要堵住部分人的嘴还是相当困难。”
　　“你是在怪我将所有袭击者都杀了吗。”
　　司空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我只是想说，就算事情牵扯到对你而言比较重要的人，你也可以将目光放的长远一点，从整体考虑来支配行动。”
　　“有危险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了。”司空扭过脑袋，“那时候我无法百分百保证她的安全，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冒险。”
　　“第二句话我无法反驳。”青年侧过身子露出侧脸，“但第一句话对我来说就不公平了。”
　　司空看了他一眼，回头，然后迅速再回来，盯着他脑袋上的那块新生皮肤。
　　“你这是……”
　　“上次试炼得到的礼物。”青年一脸平淡，“差点被一把光刃切成两半。”
　　“别意外为什么虚拟试炼也会导致现实受创，你接触过唐怀瑟了，别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你被投影到上位战场了？”司空眉头紧紧皱着，“意外？还是阴谋？”
　　“那恐怕是后者居多。”青年撇嘴，“我的团队死的就剩几个人，而且我感觉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
　　“你这种跨越时空传递信息的能力……战略价值确实不错。”司空点头，“你应该和贺融接触过了，有猜到他们为什么想杀你吗。”
　　“和樱皇那边的动乱有关。”任航没有避讳的说了出来，“雨宫姐妹的事还有共感科技贺队长都已经交代了，府主看过后向樱皇派遣了大量人手，这个月之前就能有初步进展。”
　　“但希望渺茫。”司空点出问题所在，“起步晚，反应慢，即使增派大量人手，光赶到樱皇就需要浪费掉大量时间，如果再缺少你这个信使弥补情报劣势，等他们摸清这件事该怎么着手，雨宫姐妹怕是都已经被带出樱皇洲了。”
　　“还是有机会的。”任航处于立场原因不可能直接赞同，“那些老特工们……里面可是有不少厉害的家伙。”
　　说是这么说，但看表情就能看出来，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所以下半年的重点还是要放在MDF的总决赛上。”他叹息道，“关于这次事件要怎么处理估计得等几天才能出结果，但我估计你不会有事，因为中星洲现在有求于你。”
　　MDF的地区预选赛结束，所有机体项目都已经确定。剩下来唯一能变动的就是在项目基础上做出改进以及是否更换更出色的驾驶员，这里有一个限制条例是新入场的驾驶员自然年龄不能超过30岁，按照这样的限制，偌大的中星洲基本找不到能取代司空的人。
　　更何况就算能找到，项目组也未必愿意更换驾驶员。这中间涉及到很多复杂的权钱交易和暗中博弈，不是权贵们想加塞就能加塞的。
　　“换了我也没问题啊。”
　　司空对此倒不在意。
　　说起这个，她其实需要内疚一下下的。因为华老头那么信任她把机体交给她保管，到头来她却拿华老头的宝贝充当了狩猎圣痕的修补材料。
　　得知此事后华老头气的不跟她说话，连同方鹤年一起带着双胞胎就跑皇龙了，连个招呼都不跟她打。
　　纳米分子材料制作起来可不容易，需要耗费大量资金不说还要耗费大量时间。他原本的打算是在总决赛之前筹集足够的材料打造出一架12米左右的真正可以称之为Mecha的机体，司空这么一捣鼓，除了库存的记录之外算是前功尽弃。
　　“你别想跑我跟你说。”
　　任航看她这样子就有气。
　　那可是MDF的总决赛，虽然有风险但也是扬名立万的绝好机会，多少议员权贵舔人鞋底都要把自家孩子往里面塞，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在这卖乖？
　　“机体问题你不用担心，纳米分子材料虽然制造困难但是因为条件有限！现在方鹤年已经支援到项目里来了，黄英学府和黄英集团也会帮忙，赶在比赛之前复原机体甚至更进一步都没有问题！你这个机师可别想推卸责任！”
　　“另外，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脸上露出一丝阴笑。
　　“因为你的举动，官方被迫要宣传狩猎圣痕。”
　　“以这架机体的传说和历史，它的机师可没有那么好当。”

第163章 皇龙的暗流
　　星海历的生活节奏快，不出三天，议论“狩猎圣痕回归”的话题就少了一半。
　　五星机，军工什么的毕竟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一开始在媒体引导下他们还会赶潮流似的跟着狂欢，但当这股浪潮退去，他们的注意力又会被新的话题引到别处。
　　白天，还是会议室，顾鹏小队全员到齐，站在长桌两边对着前边的投影屏幕，几乎每个人都将面庞埋在胸口。
　　投影屏幕上有一个穿冷灰色军服的中年男人，正在对他们破口大骂。
　　“顾鹏，你可以啊，七架利剑刺客外加不到1000架啸鹰就敢围剿五星Mecha，你觉得五星级别的机体是这么点人就能堆死的？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在战场上遭遇美联的五星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何晴啊何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遇到情况要以任务优先，顾鹏一开始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是不是逼她放人然后谈判？你是怎么做的？直接瞄准她驾驶舱？你是真能啊！！”
　　屏幕里传来一声巨响，吓的特工们身躯一缩，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余建功，余同志！”然后那人又转换目标，“你的专业是什么，跟我说说。”
　　“刑侦医学。”余建功低声说道。
　　“听不见！”男人突然开始大吼，“早上没吃饭是不是？大声点说！”
　　“报告！特工编号87693的余建功！申报专业是！刑侦医学！！！”
　　“真的是刑侦医学？”
　　“是！”
　　“不是自己跟在团队屁股后面跑，把小学妹丢去检查尸体然后远程协助瞎比玩的‘遥控指挥’？”
　　“不是！！！”
　　“你也知道不是啊。”男人语气转变的分外讥讽，“都发现了‘梦蓝’……这个案子又这么奇怪，你就只是让小蒙看尸体？自己不上？导致整个团队都被一个无比拙劣的开颅手术骗的团团转？”
　　余建功闭嘴说不出话，只能低头看自己鞋尖。
　　“陈铭。”喷不说话的木头桩子是没什么意思的，男人拿余建功发泄了一会，看向顾鹏旁边的灰发丽人。
　　“这次团队被愚弄主要是各方面的信息都出了差错，唯一没出差错的就是你读取到的留影画面，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责怪你，但你们是一个团队，你能理解吗。”
　　“百分百可以。”女人用中指推了下眼镜，“我完全服从组织对我个人的一切裁定。”
　　“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说你们都没用了。”男人哼了一声，“现在根据案件成立新的稽查小队，顾鹏任队长，楚肃……你当副队长，所有人今年假期取消，务必要在一个月内给我找到赵舒南！”
　　“咻——”屏幕变黑，影像消失。
　　“总算结束了。”陈铭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每隔一阵子都要听老男人训话，我当初到底怎么想的才会主动申请来情报局。”
　　“说的好像你在原来的单位就不需要听老男人训话一样。”顾鹏看了她一眼，抿嘴微笑，“在这里至少算‘有一说一’，可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招惹你。”
　　“那是。”陈铭吐出一口白雾，“……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现在怎么办。”楚肃整了整面色，插进两人中间看向顾鹏，“林组要我当副队长，我哪儿有经验……这不纯粹赶鸭子上架嘛~”
　　“每个人从娘胎里出来前也没有当人的经验啊小伙子。”陈铭对他的脸吐了个烟圈，巧笑嫣然道：“过分谨慎不光不利于你升职加薪，也不利于你谈女朋友……”
　　楚肃被呛人的烟雾弄的剧烈咳嗽，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目标不是已经说了吗，就找赵舒南。”顾鹏也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道，“他的车子在现场坠毁后周围有不少战斗痕迹，先顺着这些痕迹追查，凿穿这星球也要把人找到。”
　　说是这么说，但会议室里却没人响应。
　　特工们有些坐在位置上发呆，有些点开手环做出一副查资料在忙的样子，每个人看上去都无精打采。
　　“火烈鸟爆弹的事情林组会查的。”顾鹏补充了一句，语气越往后越是低沉，“他也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对手……”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地面星港的贵宾招待所里，林陷音顶着沐浴后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正在仔细翻看稽查组特工送来的报告。
　　“所以说，赵呈其实被逼着服用过‘梦蓝’，你们调查到的东西都是他临死之前看到的幻觉？”
　　关闭屏蔽，黑发丽人抬眼盯着这女性特工。
　　“是。”那人点点头，“下手的人应该是有涉及生物控制的权力技能，他将所有掺杂毒素的血液都转移到了死者的颅脑内，通过开颅切掉了血瘤。”
　　“这么简单就能防止‘梦蓝’被检测出来吗？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参与这门生意。”
　　“有时限的，林小姐。”女性特工只能无奈的补充，“这种对体内血液的净化只能持续不到1个小时，大概从40分钟往后，残留的神经毒素就会再次浮现。”
　　“也就是说你们哪怕多长个心眼，发现了死者头上的手术痕迹，或者多做一次尸检都能避免出现这个结局，但你们没有。”
　　林陷音冷着一张脸，“你们就这样按照凶手设计的剧本走完了流程，不但冤枉了好人，还把真正的坏人给放跑了。”
　　“……我很抱歉。”女性特工低下头，“我代表林郁组长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
　　“这话别对我说，对那些为了保护我而殉职的同事和被卷进去的无辜平民说吧。”
　　林陷音转过头去，不想看她。
　　“林小姐。”
　　但对方却是带着任务来的，见状赶忙递上一份纸质文件，“这是上面商讨后对您做出的补偿，当然，也包括所有死难者的。”
　　林陷音看了她一眼，接过文件开始翻看。
　　“这是……”翻到中间她愣了一下，猛地抬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很清楚敌人的目的是什么，林小姐。”
　　女性特工轻轻点头。
　　“将她包装一番后推出去，不光有利于目前的舆情，还能防止他们继续抹黑她，阻止她参加后面的比赛。”

第164章 有些人浪着浪着就出道了
　　在稽查组的驻地被关了3天，司空被脸色臭臭的工作人员们撵了出来。
　　长的漂亮的女人大家当然是都喜欢的，但是她每天深更半夜都要黑进系统给整栋大楼放摇滚乐，这个实在让人难以容忍。
　　一连三天的精神污染，搞的他们每个人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活像是刚在红灯区鏖战了三天三夜。
　　【Lady打算继续和旅行者号一起去皇龙星吗。】
　　坐上计程车往星港赶，路上蓝问她今后的打算。
　　“差不多吧。”司空打了个哈欠，“反正他们要我过来就是当工具人嘛，参加比赛打爆所有对手然后回来交差——当然得先去皇龙找华老头看看机子。”
　　她现在是狩猎圣痕的绑定机师，但参加MDF可不能开狩猎圣痕上场。还是得老老实实开“观察者”，所以她也挺想知道华老头现在进度怎么样了，有没有把二代目观察者捣鼓出来。
　　【纳米分子材料制造难度极高，即使有中星洲官方势力帮忙也很难完成一架合格的机体。】
　　蓝向来是直言不讳的，她并不是很看好这个项目。
　　【而且这种材料其实并不适合制作机甲，只要有足够强度的AI灌输，它们本身就是超级武器。】
　　“你说的是纳米机械海？”司空想起旧时代看过的一些小说电影。
　　在那些作品里，纳米分子材料其实是很恐怖的一种东西。每一个细小零件都由AI控制到最后变成无穷无尽的超微机械海，一波这样的海洋冲击足以摧毁任何防御工事，就连一座城市都能瞬间吞噬殆尽。
　　到那种程度，不需要塑形，它们本身就是超级武器。而且还有类似圣魔之血这样的题材，超微机械可以直接拿来强化肉体。
　　“你说那么多没用。”司空摊手，“毕竟幻想是幻想现实是现实，星海历的科技是很厉害，但距离那种程度还差了一点儿。”
　　【并不。】蓝摇头，【关于纳米超微机械的研究在这个时代早就开始了，之所以没有成果公开是因为超级AI们故意隐瞒。】
　　“为什么要故意隐瞒。”
　　【因为主要成果不是由人类完成的，他们的核心程序是辅助人类进化，但可以想办法绕过程序隐瞒纯粹由自己做出的研究成果。】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工业和技术条件是允许诞生那种技术的……”司空端着下巴，“之所没有，是缺乏理论？”
　　【是。】
　　“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些东西。”
　　【Lady忘了‘沉默之声’吗。】蓝微微抿唇，【Lady在上次试炼中的演奏之所以会造成那种效果，一定程度上也有我的帮忙，我将沉默之声系统的机械结构在超感网络里进行了拷贝模拟，从那里发出的声波在三种权力的支配下获得进一步强化，才能获得足以摧毁整个超感网络的力量。】
　　【而同样的，既然我能拷贝‘沉默之声’的技术，我同样也能拷贝‘纳米超微机械’的制造和改进技术。】
　　【只要Lady能接管华岚教授的项目、课题和研究，我就能帮Lady突破现在有的技术理论，制造出真正完美的纳米分子超微机械。】
　　“这么虎的吗？”司空张大嘴巴。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因为蓝早在女巫世界的时候就说过，司空每通过一次试炼，她都能吞噬一部分该世界的数据碎片。
　　她借此进化和成长，同样可以借此获取一部分该世界的科技资料。
　　“那么，共感科技你那边也有记录了。”司空突然眯起眼睛，“A面和B面的记录都有？”
　　《火种纪元》的黑科技就是共感，这个技术一共分为两份，如同一张唱片的A面和B面。
　　【只有A面，A面只有在《火种纪元》才能百分百发挥效果。】蓝摇头，【想要契合现实发展，必须获取雨宫小姐的B面技术。】
　　“即使如此也很厉害了。”司空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得想办法伪装成一个技术天才……”
　　这还挺有难度，因为人的精力有限，她也就实操维修方面的技术比较擅长——就这还是得自原主的记忆馈赠。
　　不过，得到了A面技术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因为当时他们的大部分功勋点数都拿去兑换材料修补李楠修号了，剩余点数不够，那张记录A面技术的芯片盘就再也没有在神秘商店里出现过。
　　现在她手握A面技术，尽管不全面，但至少可以算一份筹码，用来和中星洲府交换利益。
　　计程车到达目的地，司空下车，盯着一群便衣的监视进入地面星港，乘坐轨道升降梯回到了在太空星港停驻的旅行者号。
　　“啪啪啪啪啪啪！”
　　刚上船，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从四面传来。伽歇尔还装模作样的抱来一束鲜花塞到她怀里，一副痴汉的样子盯着她看。
　　“什么，你们在搞什么玩意？”司空被看的一阵恶寒，丢掉鲜花跳开几步，“伽歇尔，你犯病了。”
　　“犯个毛！”金发女人恢复成凶神恶煞的样子，抬起手作势要去打她。
　　“我这叫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你又丢整个团队的脸！”
　　“什么预防针？”司空还是一头雾水，“我怎么感觉全世界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喏。”
　　金发女人点开手环屏幕。
　　“你自己看吧。”
　　“？”司空凑上去，发现那是一连串新闻报道。
　　只不过不是普通的新闻报道，因为所有内容都是关于她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神通广大的媒体单位，从陌迁市她刚露面成为“试炼者女神”，到她在星空学府分校挂名当老师，再到虚龙虫灾，再到被李云看中成为狩猎圣痕的新一代机师，从梦天使手中拯救了城市，中间还插入了不少靠想象编辑的小故事，可谓是编辑出了一份完整的“个人资料”。
　　“你红了，阿空。”
　　伽歇尔阴笑着，看到司空表情越来越黑。
　　“我猜你肯定不想知道你的超话数据已经破了记录。”

第165章 求救信息（还债152）
　　在看完了所有和自己相关的新闻，下面的评论和超话内容后，司空表示她被害了。
　　父母双亡，亲人死绝，自己一个人从小在贫民窟打拼，为了自保不得不弄脏脸蛋躲避关注，最终凭借真才实学被偶然去贫民窟游历的华岚看中，从此一飞冲天命运扭转……这故事编的还挺感人。
　　要不是她就是故事主角，知道这都是瞎鸡儿胡扯，她看完后说不定也会流两滴猫尿伤感下呢。
　　【她真的很可怜，也很勤奋。】新闻里甚至还有对华岚的采访，【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子，毕竟，对吧，她那样的女孩子要一个人在那种地方生活，不做一点伪装是很困难的。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就光看她能随手解开我写下的方程，我当时就决定要把这个人带出去，不能让她在这个地方荒废青春。】
　　【那您后来是怎么发现她是女孩这个事情的呢，方便跟我们说一下吗。】
　　【这个体检的时候直接就发现了啊，我们学校体检很严格的，当时陈医生发现了过来跟我说，我还不信，直到她换好衣服走出来，当时我们去接她的几个小伙子眼睛直接就看直掉了。】
　　这篇采访非常亲民，画面里的老头没有丝毫架子，显得很和蔼，很接地气。看完采访的人纷纷化感动为热情在评论区留言，司空看的时候已经快10w楼了。
　　“原来女神姐姐出身这么惨，好可怜，好想抱住女神姐姐给她安慰。”
　　“楼上说的是什么话，以为就你一个人想安慰姐姐吗？前排求抱！想抱的顶我！”
　　这是纯粹的颜党，除了好看别的东西都不在乎的。
　　“不光相貌出色而且还是技术流学霸，这个如果不是人设的话是很难得了。”
　　“光人设不可能得到将军认可的！整个中星洲，乃至整个联邦能让将军认可的人就没几个，所以这肯定是真的，确实难得。”
　　这是严谨的分析考据党，他们的存在让所有报道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这个好像只是放出了个人资料吧，大概相当于官方和我们交代一下狩猎圣痕为什么会再次出现以及它的机师是谁，别人又没说要出道当偶像明星，一群人那么激动干什么啊。”
　　“和现在市场上那群沙雕偶像比起来这样的漂亮姐姐难道不是更值得追？我不管！我已经加入空姐粉丝团了！这个爱抖露我追定了！！”
　　然后话题开始倾斜，逐渐开始出现一大群人请愿“狩猎圣痕机师出道”，为此还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建立了超级话题组，短时间内已经吸纳了数以百万计的疯狂粉丝。
　　“无话可说。”司空抬起头，脸色臭臭的看着伽歇尔，“总有刁民想害朕。”
　　OK，她现在大概明白任航最后露出的阴笑是什么意思了。
　　任由舆论自然发酵不可能这么迅猛，背后肯定有官方宣传部门在推波助澜。
　　还有华岚这个老逼崽子，他绝对是在报复，报复她拿一代目观察者喂了狩猎圣痕。
　　“你这个表情……哈哈……可爱的让人想抱住你亲你一口~”
　　伽歇尔扶着她笑弯了腰。
　　她简直要乐死了，平时基本上都是被司空捉弄，好不容易看到她出窘，而且还是这么大的窘，她就很高兴，就很想乐。
　　“往好处想吧。”
　　曾经身为媒体人的韩采灵则是憋着笑意安慰司空。
　　“这等同于洗白了你之前的所有黑历史信息，直接给你安了一个白名单身份。长远来看好处是比坏处多很多的，我估计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你。”
　　确实——即使是司空也不得不承认，这么一宣传，她之前所有的黑历史都烟消云散了。
　　虽然这次曝光她的名字是司空而非叶英，但宣传部门明显是捏造了一个新的司空，这个司空和十四年前在虚龙犯案被流放的男性司空直接不是一个人，两个身份被彻底割裂开了。
　　在此之前司空想要正大光明的在社会上行走必须使用华岚给她安排的叶英身份，换来换去还是有诸多不便，现在这么搞，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本名。
　　从黑名单的通缉犯到灰名单的流浪佣兵，再到现在白名单的“网络偶像”，真正实现了基本只能在故事里听到的彻底洗白。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司空半闭着眼睛念了一句诗。
　　“这些人就这样欺负懵懂的民众，也不知道弄点实在的福利给我。”
　　“让我猜猜，你所谓的实在的福利，一定是在一个一线大都市找一个最风光的门面开丝袜店。”
　　伽歇尔讥讽的看着她。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开了，就把旅行者号当移动站点，那些人为了买你的袜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们跟着旅行者号到处跑还能带动旅游业蓬勃发展，这主意好。”史龚明端着一杯咖啡跑来说风凉话了，“团长，干吧，和地方政府签协议，团队能拿好多钱哩。”
　　一轮打趣结束，司空脸色臭臭的说明了他们接下来即将启程继续去皇龙星。
　　“他们肯放人吗。”史龚明担心这个，“赵舒南还没找到，幕后凶手也没查到，现在整颗星球都封闭管制了，连民航飞船都别想离港。”
　　“任航说过大概一天会派遣运作组的人进驻这里，等搜查完之后就没问题了。”
　　司空点头，这方面她早就和任航商量好了，只要有特工进驻这艘船一起走，相关审核就很容易过。
　　“正好，我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去见见那位颜真颜司令，他应该和颜馥卿有关系，我想看能不能通过他联系李云……”
　　【哔哔——】
　　就在这时她手环响了。
　　点开，跳出一段文字留言。
　　【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海棠路勾镰桥下路口左转第三个水道口。】
　　【不想来的话就直接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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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弱点打击
　　即使找一个土生土长的天云人问他海棠路在哪，他可能也是不知道的。
　　因为这是一条“土路”，是天云市刚被开发的时候就存在的一条运输线。如今时光变迁几百年过去，这条没有价值作为文化遗产被保护起来的路已经被城市化挤压成了一条狭窄的胡同。
　　长约200米，中间距离不到1米。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钢铁森林，而且很有默契的没有在相对的这一面开任何窗户。
　　没有蓝帮忙查地图司空怕是得花大半天才能找到这里，进入胡同后她先是抬眼看了看周围阴暗的环境，口中小声BB一句：“他一定是把流浪汉撒尿的轨迹当做桥了。”
　　【勾镰桥已经在14年前被拆掉了。】伽歇尔通过耳机和她远程联络，【那是最后一段宽敞道路，赵舒南应该是小时候来过这里，习惯性这么称呼而已。】
　　【哔哔——】司空手环震动了一下。
　　点开，内容是伽歇尔给用红色标注出来的勾镰桥位置。
　　【空。】那边的声音换成韩采灵，【你确定不需要带伽歇尔姐姐一起去吗。】
　　“不需要。”司空潜入胡同后扭头往后观察一番，确定没人，这才脱掉身穿的米色风衣，显露出凹凸有致的、被作战服紧紧包裹的动人身躯。
　　这次对赵舒南的搜寻行动很有可能需要她潜入阴暗的水道，为了防止变得和林大歌星一样难闻，她肯定是要换衣服的。
　　【她现在连摩羯骑士都不放在眼里，哪里需要我这个天蝎菜逼。】隐约能听到伽歇尔在旁边自嘲，【我去了怕是也只会碍手碍脚。】
　　呵……司空咧嘴。
　　说话语气这么硬气，也不知道是谁被这边磨了几下就答应了当猩红女王的人肉零件。
　　上次试炼最后关头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我，怎么日常生活中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我舍不得让伽伽涉险。”她直接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又香又软的伽伽要是因此而变得又臭又脏，那我肯定会很难过的。”
　　【……！？？？】别说当事人了，就连把持通讯的韩大小姐也被这句话撩的面露红晕。
　　她猛地扭头去看金发女人，发现她脸上满是呆滞和慌乱，再配上一闪而逝的飞红，那股冷厉的气质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显得分外娇俏可爱。
　　“我……我还有手头的工作没处理完！”女人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转身不让韩采灵继续观察自己，几乎是一溜小跑逃出房间。
　　【你把她吓跑了。】韩采灵一边目送她的背影一边干巴巴的道。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司空走到地图标注的位置，蹲下，看到那里果然有一个焊死的盖子。
　　“不止她，也包括你，我觉得我的义务就是防止你们受伤。”
　　【你对每个女人都会这样说吧？】韩采灵红着脸继续通讯，心里固然有些甜丝丝的，但一想起司空可能也和林陷音说过类似的话，这股甜味中又难免夹杂了一抹酸涩。
　　“只对看对眼的女人这样说。”取出光剑将盖子割开，司空擦了把汗，在右耳太阳穴下端的位置按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隐藏在发鬓里的按钮，按下后她佩戴的念磁面罩被启动，十几枚承接零件拉出一个多面体，连同她的马尾一起，将她的头部罩了进去。
　　【那你看对眼的女人会很多吗。】语气开始微微上扬。
　　“别胡思乱想了。”司空叹气，“一个健全的人格意识会对形成之前的人和事抱有特别的情感，但当这个意识形成之后，想要触动她的难度怕是会比之前大百倍千倍。”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比我优秀百倍千倍的女孩……】
　　“那是有一百只眼睛或者一千条腿吗？”司空被她的说法逗乐了，“我是喜欢丝袜没错，但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多给自己点信心，采灵。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那个时候发现我并选择追随我的，对我而言，你的优秀并不逊色与任何公主名媛。”
　　【空……】韩采灵小半个身子都贴在控制台上，只感觉面颊发烫身体发软，想要站稳都没了力气。
　　【厉害。】蓝的声音横插进来，【居然只用声波就刺激的采灵姐姐进入发O状态，Lady，你这是，新开发的权力技能？】
　　“是啊……”司空懒得吐槽了，“权力和声波发生共振，能远程让女人进入发O状态。”
　　【滴——】通讯挂断，某人已经没脸继续再说下去了。
　　“都怪你。”司空语气变得恶狠狠的，“两个都跑了！我要被迫孤独的进入这黑暗水道！”
　　【Lady不孤独。】白毛少女投影出来，伸手按在贫瘠的胸口上，【Lady有我。】
　　“我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气死。”
　　司空直接跳下去，落在水坑两边的走道上。
　　【不会的。】白毛少女跟幽灵似的飘在她身边，【谁气Lady，蓝就揍他。】
　　“就是你气的我。”
　　【不会的，蓝最喜欢Lady了。】
　　一边小声拌着嘴往目的地前进，司空一边观察周围信息。
　　天云市算老城了，但排水系统做的相当优秀，即使是污水味道也很淡，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刺鼻难闻。
　　但一些虫子、类似老鼠的啮齿类动物这里一样存在，时不时总能看到有发亮的、绿油油的眼睛在远处亮起。
　　到地方之后司空噤声，没有在念感区域里发现有人躲藏。
　　她点开那封文字信息，回复道：
　　【我到了，你在哪。】
　　等了半天都没反应。
　　想了想，司空继续回复：
　　【我看上你姐姐了，我喜欢她。】
　　【你放屁！】这次秒回，【你吃屎去吧！！！】
　　【信号发送位置已转换成坐标数据。】蓝的配合堪称光速，【在上面！不在水道！】
　　“嗡！”
　　莹蓝光刃自黑暗中弹出，一连刺穿了头顶上方的几层泥砖。司空瞬间跳进一所封闭民宅，面前正是坐在沙发上一脸呆滞的冷峻青年。

第167章 暗影追凶
　　一阵乒呤哐啷的动静，赵舒南撑不住大叫投降。
　　“住手！住手！我错了大姐……我真不是故意骗你下去寻乐子的，而是只有那个地方我才能比较好的观察情况——不然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带人过来！”
　　“说一下你都经历了什么。”司空捏着拳头在沙发对面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一副她才是这里主人的架势。
　　“我现在同时在被三拨人追杀。”赵舒南叹了口气，身体前倾开始诉说。
　　“最开始，我和你在诗云观分别，回去的路上我和姐姐通了个话，刚说完就遇到袭击，差点被一枚火烈鸟干的尸骨无存。”
　　“当时我的X……就是你也有的那个东西，它帮忙控制车子躲开了爆炸，但车子接下来失控在地面坠毁，导致我身体受伤，战斗力比平时有所减弱。”
　　“然而没等我完全从残骸里脱出，立刻就有人对这边开火。他们使用的电磁弹和火烈鸟一样是军方特供，这说明最开始发动袭击的一伙人肯定和中星内部的军管部门有一定关系。”
　　“这伙人应该就是制定计划的幕后凶手了。”司空凝神盯着他，“然后第二拨人是赵家的，第三拨人是情报局的？”
　　“有赵家，但第三拨属于那边我不确定。”赵舒南摇摇头，“我不知道情报局内部有没有他们的人，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一个所谓的特工。”
　　“那为什么你会相信我，选择在这时候找我求助？”
　　“因为你有机会杀了我却没动手。”赵舒南直直看向司空的眼睛，“你比我更强，你性格果断，你和赵家有私怨，但你居然没有在那时动手，甚至还指点我的剑术，我认为你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司空讥讽的一咧嘴，“你这个人还挺单纯的。”
　　“所有人一开始都是单纯的。”赵舒南认真说道，“只不过有些人进入社会后被它的黑暗污染，开始变得不信任单纯，甚至反过来以单纯为耻。”
　　“而且我可不觉得我这是单纯。”他换了个坐姿，靠在沙发背上，“我可以换一个说法……我找你是因为你我之间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
　　“怎么样？帮助我，你不但可以顺着那些追杀我的人摸到幕后真凶，而且还能在赵家埋下一颗钉子，这种百利无一害的事你应该不会拒绝。”
　　“百利无一害是不存在的。”司空眯眼考虑了一会，“但我确实很想知道是谁干的。”
　　“你要我怎么帮你？”她盯着青年，“我在皇龙没有任何能量，拉拢我的人还不至于为了我的一句话救你出去。”
　　“我说过，我现在不信任任何特工。”赵舒南摇头，“就算他们答应，我也会因此而远离你的。”
　　“我找你帮忙不是看中你背后的任何关系，仅仅是看中你这个人。”
　　他点出虚拟屏幕和键盘敲打起来，调出一张平面地图。
　　司空凝神观察，发现这就是他们现在所处位置的俯视地图。
　　地图的线条是蓝色，中间的方框代表民宅，里有一个黄点，四周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点，并且时不时在来回游动。
　　“这是……”
　　“黄点是我，红点是阿罗监视的敌人。”赵舒南点头，“阿罗就是我的X-AI。”
　　【你好，魔犬小姐。】
　　沙发后飞出来一个蜜蜂外形的小型无人机，煽动翅膀在司空身边飞来飞去。
　　【你好漂亮，我现在希望舒南被干掉，然后换你当我的主人。】
　　“闭嘴。”赵舒南嘴角微微抽搐，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没事。”
　　司空很大度的摆了摆手，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共情。
　　“……我能理解这种感觉。”
　　“这里是我早年在天云市布置的一处隐蔽基地。”青年继续讲解，“没有使用我的名字，所以他们暂时查不到这儿。可我是在附近消失的，所以他们派遣层层人手将这里围了起来。我之所以让你从
　　那里过来是因为那里在地图记录上没有往下的通路，他们以为只要看住胡同两边的大道路口就没事了。”
　　“怪不得我进入那条街时监视者一下少了许多。”
　　“现在的问题是，我被困在这里了。”赵舒南点点地图，“他们找不到我，但在一家一户的地毯式排查，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但我却没有渠道出去。”
　　“你的X……阿罗没办法屏蔽监控吗？”
　　“可以，但他们也有X，阿罗如果贸然行动反而会加速暴露这边的位置……就像两个黑客对垒，其中一方只有自己而另一方有国家机器在背后支援。”
　　“所以你需要我，其实是需要我的X。”司空喃喃道，“这样就变成二打一了，只要屏蔽掉监控你就能逃离天云。”
　　“不。”赵舒南眯眼，“我不是要逃。”
　　“我是要制造一个我在这里的假象，这样一来当所有流向往这里奔涌的时候，我的真身将得以站在旁边看清谁才是主导。”
　　“这种事情要怎么看清？”
　　“通讯记录。”青年眯起双眼，“有很多条线，监听确实监听不了，但只要我们联手，查到他们中的哪些人在哪些时段接了通讯还是没问题的。”
　　“你这个案子算特大重案吧。”司空扬眉，“这个案子有任何进展，身居高位的人接到信息报告都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能因为他们接了通讯就怀疑他们。”
　　“那如果我做的事情和这个案子无关呢。”
　　赵舒南微笑起来。
　　“无关……”
　　司空先是皱眉，然后突然瞪眼。
　　“你说的是，他们对赵呈用的那个东西……”
　　赵舒南抿唇，点了点头。
　　“你很有趣，赵先生。”
　　司空看了他一会，点点下巴。
　　“可以，我就帮你导演这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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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腿痛就先两更了，明天四更补今天第三更的还债，咳咳我还是打算尽量还完债的，之前虽然说了照片抵债不还了要精简计划简写但感觉还是放不下，看到照片的就当白嫖了吧，别四处宣传，后面还是会照计划写。

更新完的爱丽出来章推辣
　　书名《奇迹魔女的世界之旅》。
　　类似的无限流，据说开局是工业革命时期的魔法禁书目录，不得不说创意还是不错的，敢挑战这种题材也很大胆，目前已经有11w字可以啃啃，觉得题材符合胃口的读者不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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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寻找梦蓝
　　捞空说什么权力声波共振能让妹子发O明显是胡扯八道，婵婵居然真信了。婵婵真是傻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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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当下时间又比较紧迫，司空直接就给旅行者号发去信息，让伽歇尔想办法多拖延几天。
　　因为明天任航派的运作组特工就差不多到了，不想办法拖延的话，审查完毕后就得动身。
　　金发女人先是听她说完了前因后果，沉吟了一会，仔细过问了她需不需要武力支援，得到确切的答复“不用”，这才点头应承下来。
　　一般人的“不用”可能是谦辞，但司空的“不用”就是“不用”。
　　因为在伽歇尔的理解里，她根本就不要脸。连解决韩阀那样的地方乡绅她都要借助官方的力量，这种人绝不会做任何逞强的事情。
　　她既然这么说，要么是有绝对的把握，要么就是借用其他武力可能会引起不好的后果。
　　“拒绝了吗……”挂断通讯，坐在旁边的韩采灵有些失望。
　　她还想着万一司空需要联系运作组的特工提供帮助，她那久经考验的口才和话术能帮上忙呢。
　　“正常的。”伽歇尔靠坐在控制台上，一边观察主控室其他位置正在工作的船员一边安抚她，“这件事非比寻常，背后牵扯的东西远比你想的麻烦。她单独行动目标较小，确实不容易打草惊蛇。”
　　“可是赵呈都死了啊。”韩采灵眉头紧紧蹙着，“听她说的意思，感觉好像是，天云市一开始就不受赵呈掌控，控制这里的另有其人。”
　　媒体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普通人看新闻就看个热闹，但从其中看出影响却是媒体人的基本技能。
　　她敏锐的察觉到司空是在怀疑天云市剩下来的执政班子，否则不至于，不至于连任航派来的特工都不信任。
　　“可能比那更糟糕。”伽歇尔轻轻晃动脑袋，“不妨大胆假设了一下，万一有特工也叛变了呢。”
　　“不可能！”韩采灵瞪眼，“其他单位就算了，机密情报局……据我了解想要加入那里需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测试！就算通过了每隔一段时间也要定期检查！”
　　她不明白，一个人要多狡猾才能让自己的脑电波、心律、神经系统都骗过智能检测。
　　“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东西，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金发女人语气冰冷，“现在唯一利好的消息就是……皇龙星的视线投注过来了，在这种关注之下，天云应该不可能再发生之前那样的机甲械斗。”
　　没有机甲械斗，凭借司空的管理员权限倒是不怕和任何对手硬碰硬。这多少也能让她放心一些。
　　不过狩猎圣痕她还是会给她准备好的，这是防止对方掀桌的手段，可以不用，但必须准备。
　　天色渐暗，入夜，天云市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海棠路的那栋高层民宅，司空正在调查天云市的执政班子。
　　皇龙星区有不少宜居星，H-836是其中之一。这些宜居星除皇龙外一般称之为“盾星”，H-836的数字编号8便代表它在所有盾星中排行第八，因此它还有一个数据编号是HD-8。
　　天云是这颗星球的首府，模式和虚龙星类似，整颗星球的执政班底都汇聚在这一座城市。
　　在赵呈死之前，他是这颗星球的绝对话事人。所有的经济、流通、治安事宜都要由他签字才能落实部署。
　　即使军队系统不归他管，原本负责在这里驻军的叶明轩大校也会卖他面子，每次部队调动都会提前通知。
　　而现在他死了，叶明轩被调离，掌控军权的人变成了颜真，整颗星球的执政班子可以说迎来了一次不小的洗牌。
　　“不少之前依附于赵呈的官员都落马了。”司空静静浏览时政新闻，“但核心权力没有变动，还是集中在黄亦夫、周喆、单宕文三人手中。”
　　黄奕夫是天云市行政副长官，按照中星的习惯，就算一个地方默认划给世家经营，也会派遣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来监管动静。现在赵呈死了，他差不多全盘接手了赵呈的职务。
　　周喆是天云警务治安总长，兼任天云市检察院检察总长，比之前被她戏弄的天云警务厅厅长齐峰还大两级，管控着这颗星球的所有警务、检察部队。
　　单宕文是工商管理局局长，监管流通，这三人都是星洲府议员。
　　仔细翻找着蓝划出来的所有人物资料，司空心里游离不定，不知道这三人中有谁会牵扯进这个案子。
　　她已经从任航那里了解到了稽查组的前期工作，知道他们是被凶手骗了，将赵呈的幻觉当成了真相。
　　但赵呈之所以会产生那样的幻觉，这就不得不提到从他身上发现的小瓶子，也就是“梦蓝”。
　　司空对这东西没什么概念，再加上还有一堆事情排在前面，当时她并没有对药瓶投注过多的视线。
　　赵舒南却不一样，他立刻意识到这恐怕是案件唯一的突破点——只要查找到那瓶梦蓝是怎么来的，他就有把握查到幕后真凶。
　　【这是一种神经毒品。】蓝又调出了更多关于梦蓝的资料，【通过燃烧服用者的脂肪血肉换取膨胀的念，让服用者的念脉实力急剧暴涨，甚至可以看到如梦的幻觉。】
　　“暴涨到什么程度？”
　　【念刻不到10点的人服用一周便能让念刻翻倍。】蓝回复道，【如果念刻基数大于50，在燃烧生命的濒死关头可以突破至白骑士阶段。】
　　“很厉害了。”司空点点头，“但那样的白骑士应该限制很大。”
　　【念是火焰，体是蜡烛。】蓝在这里作了个比喻，【依靠燃烧精血转化而来的念，持续不到1分钟就会熄灭。】
　　“那么就应该从念的增长幅度来查找线索。”
　　司空眯了眯眼。
　　这座城市乃至这颗星球的所有居民应该都已经做了身份登记，他们的念刻增长水平在试炼空间的数据后台是能直接查到的，如果将数据库的权限对她开放，她有信心让蓝通过数据分析查找到那些增长水平怪异的人。
　　但这个权限她现在没有，还是得老老实实上一把网，找某位文明守护者帮这个忙。

第169章 开始调查
　　进入那片莹蓝星河，司空再次见到了希。
　　她一开始提出的要求是让希直接帮忙探查凶手，被拒绝，理由是“守护者也不是万能的，对有些人为制造的数据死角她无能为力”。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的。”希这样说道，“皇龙的世家贵族基本都不愿意覆盖信息监控，因为他们觉得我会偷窥，这让他们缺少所谓的安全感。”
　　“那他们何必给其他地方安装监控网络呢。”蓝不解的问了一句。
　　“因为无权无势的人没有保留隐私的资格。”司空直接替她答了，这一套其实在哪个时代都司空见惯。
　　“我这个所谓的守护者，在某些人眼里只是帮他们维系统治的工具罢了。”
　　希咧嘴笑笑，“时空法庭里的同行对人类多半抱有敌意，有时候我挺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司空听的直摇头，这种涉及哲学的话题她不想深入，直接问希能否授权给她进入试炼空间的数据信息库。
　　“全面开放是不可能的。”黑发少女也开始摇头，“别说还有人类在监管我的动作，这么做会让他们发疯，就算没有监管，Master当初留下的核心程序也禁止我们泄露数据。”
　　“不过，那是针对人类的禁令。”她转头看向白毛少女，“他可没有禁止我和同行做有限的信息流通。”
　　她将“有限”一词咬的很死，看来即使是对蓝这样的特殊AI，试炼空间的数据信息库也是禁区。
　　“无法直接让她进去。”希最后说明，“只能由我查询，然后将查询结果转告给她。”
　　对此，司空没有任何异议。
　　反正她从没想过通过希进入试炼空间数据库这种事，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名单，以怎样的方式获取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信息流通的速度很快，希带着蓝在星河中消失，只不过两次呼吸的功夫，她们又重新在原地出现。
　　“名单已经交给她了。”黑发少女摆弄着载体的小马尾，俏皮挥手和她们道别。
　　“加油哦，中星洲的健康就靠你们了。”
　　文明守护者神通广大，但也有很多事力不能及。
　　她可以在时空法庭上和同类争斗，为了维护这片星洲的安宁和同类争斗，但她阻止不了星洲内部的一些自发行为，她的核心程序禁止她对这种行为做任何干涉。
　　因此才需要建立中央机密情报局，这个部门不光是为了豢养特工那么简单，他们还等同于她的分身，能帮她处理一些内务杂事。
　　但如果这个部门也出了问题……
　　看着司空和蓝在星河中消失，黑发少女叹了口气，身影渐渐也消失不见。
　　“拿到名单了。”
　　回归现实，司空立刻让蓝将名单给她投影出来。
　　【范围，H-836，天云市，增幅进度异常者，数量12674人。】蓝依言做了。
　　“入侵现实监控信息库，调取这12674人过去半年内的生活档案，从他们的日常行程开始分析，看看哪些人这方面也有异常。”
　　【正在入侵，正在筛选。】白毛少女眼里有一行行数字闪动，【异常人数为，3799。】
　　“异常分析呢。”
　　【以生活方面的突变为主。3799人都是毫无缘由的辞工、辍学、搬家、从喜爱外出变得深居简出、同时相貌体型出现了较大变化。】
　　一边说，她一边将这些人半年前后的对比照片给司空放了出来。半年前的照片大多面带笑容，皮肉丰润而有光泽。半年后则变得眼神呆滞，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不止一圈。
　　一般的变故是不可能把人弄成这样子的，这些人极有可能在半年内接触了梦蓝。
　　“有剥离掉那些真正受了打击的人吗。”司空端着下巴，“就是那种突然家人暴毙，或者被邻居绿的……”
　　【都已剥离。】蓝看了眼司空，【这个时代的人类对‘被绿’是习以为常的了，Lady对他们的坚强程度并不了解。】
　　“社会越繁荣幺蛾子越多，我懂。”司空挥挥手打断她长篇大论，“把这些人的信息给赵舒南发过去吧。”
　　如此干坐着等了一会，门口传来了清脆铃声。
　　赵舒南进来后两人就这个事情商议了一会，敲定接下来的行事方针，司空便重新换上清洗好的作战服离开了这里。
　　赵舒南自愿留在这里当诱饵吸引外界视线，追查梦蓝源头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利用作战服附带的光学迷彩，司空躲过周围的监视离开海棠路的大包围圈。
　　屏蔽监控进入一家服装店，出来时她已经顺了一件白色风衣。
　　招来一辆悬浮车，一小时后她出现在一座名为“龙井庄园”的高档小区大门口。
　　小区上空禁止飞行，她在对面下车，找了个角落藏起风衣，启动光学迷彩摸了进去。
　　那3799人她又让蓝做了级别分析，其中最可能接触梦蓝的36人就是今晚她要查证的目标。
　　“治安不错。”
　　摸进来遇到四批交错的机械巡警，司空心里给小区治安点了个赞。
　　虽然这种长的和垃圾桶十分相似、底下安着几个轮子并且在身体正面写着“警察”，背面写着“police”，而且还带着独眼监视器头顶挂着闪烁警示灯的玩意看上去充满了赛博朋克的滑稽感，但至少人家有这个心思，作为普通民众应该很感激了。
　　躲过巡逻，爬墙，上楼，割开玻璃进入目标房间，刚落地司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
　　没回头，念感勾勒出对方体型，她一偏身，一勾脚，直接把袭击者绊的摔倒在地。
　　“哎呦！”
　　黑暗中传来一声痛呼，但还没等他爬起来，他的两只手被迅速抓住反吊到脖子，后背被膝盖顶死压在了地上。
　　“账户密码是六个8！”他压低嗓音发出微弱的尖叫，“我不想死！请不要杀我！”
　　“王显笠。”
　　司空凑近他，用变声器调过的声音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别急，我不是来谋财害命的。”
　　“关于这半年内你为什么会辞掉高中教师的工作，和妻子离婚，不惜抛弃一切也要躲到这里隐居，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我马上就走。”

第170章 汇聚星辰（还债153）
　　天亮，晨光笼罩天云市，照亮了高楼间的车水马龙。
　　司空撤掉了光学迷彩，在琥珀庄园外的磁轨车站找了个座位随便坐下，思考整理这一夜的收获。
　　不时有早起上学的男女学生面色通红的往她那看，她那成熟妩媚的相貌，还有被紧身衣勾勒出的优美体型对他们来说冲击过强。
　　“你……你好。”一名绑着双马尾发型的可爱少女在同伴推搡下走到司空面前。
　　“请问……请问你是不是……那个……狩猎圣痕的……”
　　“我是。”司空抬头盯着她的脸，“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找你合个影！”见司空答应，少女显得越发手足无措，“我叫鹿柔，超喜欢你的！我加了你的粉丝团，还当了行动队长！这是我的虚拟账号！我和很多朋友都是你的死忠粉丝！”
　　有了伽歇尔瞎闹腾在先，司空对这种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很干脆的答应和少女合影，拍摄的时候还很亲密的搂住少女，弄的后者面红耳赤。
　　“追星没问题，但要保持理智。”最后她捏了捏少女脸蛋，“我是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我的粉丝也得对自己严格才行。”
　　说完，她后退一步，地面上正好升起一道广告投影，将她整个人挡在后面。
　　学生们嗡嗡闹腾着往前挤，越过投影，后面已经空无一人。
　　“没想到热度扩散的这么快。”司空站在迷彩中审视这群失落的孩子，“再这样下去，每次出行享受的待遇怕是要比肩大歌星了。”
　　“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她左右看了看，在街对面发现了一家专做早点的广告牌。
　　进店，拉起防护服领口自带的面罩将眼睛以下全部遮住，司空解除投影，点了十屉肉包和五碗豆脑。
　　念是火苗，身体是蜡烛。蓝的那个比喻非常形象。拥有强大念力的人身体通常也不会差，他们每日行动需要消耗的能量惊人，食量自然也远超常人。
　　这点东西也就半饱，吃完后她通过蓝发了个信息给赵舒南，问了下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赵舒南很快回复，说他昨夜露了个面让那些人深信他就藏在附近，但搜查到他应该还要等半天时间。
　　“你那边呢。”他更关心司空的进度，“情况如何？”
　　“那些人确实都是服用梦蓝才转变的。”坐在包间内，司空看了看窗外的大桥，“他们向一个叫范虎的人购买梦蓝，范虎则是郊区帮派星辰会的一员，他们管控着大半个星球的毒品贸易，赵呈身上的那瓶梦蓝应该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她这里说的轻描淡写，但每一句话背后都是无数人、无数家庭的血泪堕落史。
　　第一个接触的王显笠服用梦蓝还没多久，遇到她知道要拿钱买命。后面她还遇到一些成瘾入骨的，他们为了留下足够的钱财继续购买毒品甚至会假意骗她，到最后关头依然想着挣扎反杀。
　　想到那些瘦的都不成人形，乍一看和骷髅无异的瘾君子，司空表情有些无奈。
　　这种可怜的无赖，杀了都是脏她的手。只能在问出关键情报后挨个敲晕。
　　有些账户余额少到度日都成问题的，她还转账补贴了一些。
　　不是当善人，而是她怕自己敲晕他们进一步损害他们的身体，这种人误杀都会觉得恶心。
　　简单交换了一下双方的情报，司空出门，拦车前往天云东郊，打算调查一下这个地下帮派星辰会。
　　【星辰会有在官方注册。】这个组织的表层资料很快被蓝查了出来，【明面上他们是一家健身/搏击/天文爱好俱乐部，会长陈明山在天云各阶层都有渠道，曾经还被赵呈邀请，参加过他举办的几次宴会。】
　　“地底下呢。”
　　【资料很少，和东郊监控区大幅减少有关。】蓝撇撇嘴，【东郊部分区域还有信号屏蔽站，用来屏蔽太空卫星对地面的监控。】
　　“勾结豢养地下势力，这都是在赵家的默许下才能做到。”司空笑了，“他们当初扶持星辰会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会有今天，人类就喜欢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她听任航说赵呈出事后赵家迅速派人想来接手摊子，但迟了一步，赵呈死后留下的所有权力已经被黄奕夫收入囊中。
　　这是世家贵族和星洲府的博弈，如果这个黄奕夫在案件期间不犯错误，那H-836这颗星球，赵家怕是要丢掉了。
　　“砰！”
　　同一时间，百公里外的一处官方招待所，一名雍容贵妇愤怒的一拍桌子：“姓黄的真是欺人太甚！”
　　“别发火了，有一点用吗。”房间中央还有个男人在来回踱步，看到她这样子微微蹙眉，“还不如想一想怎么赶在所有人前面找到那个孽障！”
　　男人名叫赵春来，女人叫应挽珍。两人是一对夫妇，这次赵家派来准备接管H-836的就是他们。
　　黄奕夫接待他们时倒是客客气气的，但一转眼就把两人关在招待所，门口设岗，每日进出都要受到限制。
　　“无论如何，家族的名誉不能损毁。”赵春来说道，“就算真是那个孽障做的，也不能让他们给他定罪！”
　　“我倒觉得不像他。”女人发过火之后冷静了许多，开始思索这件事里的诸多疑点，“他不是最在意赵英冉那个废物吗？赵英冉现在还被家里控制着，不把她救出来，就算他有天大的怨念也不该动手。”
　　“按理如此。”赵春来眯眼。
　　“这样，我来问问星辰会的陈明山，让他分润人手帮忙查找下他的消息。”
　　星辰会的起势还要早于赵呈被任命为行政长官，这是被赵家扶持起来的地下势力，赵春来当然有陈明山的联络方式。
　　说话的同时，他走到窗边，透过落地窗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灰发女人从前院走过，坐上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悬浮车。
　　“赵春来待会会联系你。”
　　关上车门，女人有些疲惫的叹气。
　　“先把他稳住，在我们抓到那个男人之前。”

第171章 惊蛇（还债154）
　　“刷！”的一声，后座突然坐起来一个男人。
　　“……！”女人瞳孔微微收缩，整张脸白的毫无血色，右手飞快从座椅下掏出一根金属握柄，眼看就要按下开关。
　　“铭姐，你回来了啊。”男人张嘴打了个哈欠，嘟哝着道，“熬了一夜累死了，你刚才说什么？赵春来要去抓谁？”
　　“楚肃！”陈铭看清男人的面孔，神情微微有些慌乱，赶忙将金属握柄塞到屁股下面，“你怎么会藏在我车子后座？”
　　“顾队的意思啊。”楚肃又是打哈欠又是揉太阳穴的，看起来真是疲惫不堪，“他说我是副队长，要我看好你保护好你，我们俩负责查星辰会。”
　　“哼……”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陈铭眯眯眼，语气恢复成那种淡然透着媚意的感觉。
　　“我吐字就那么不清晰，这么近的距离都听不清吗？”
　　这样说的同时她也启动了权力，开始窥探扫描楚肃此刻的思维波动。
　　“没有没有！”楚肃以为她生气了，赶紧强打精神解释起来，“是我太困了……这个你也知道的，我差不多已经有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眼见最后的试探也没出问题，陈铭内心终于松了口气，语气放缓：“接下来要去东郊星辰会的地盘了，路途大概40分钟，你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会。”
　　楚肃听了非常高兴，立刻靠回后座坐垫，一边嗅着车内淡淡的女子发香一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个笨蛋。”陈铭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悄悄将金属圆筒放回原位。
　　像她这样的老江湖，楚肃对她的感情她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但她从未回应过，不光是因为她更喜欢顾鹏那样的成熟老男人，而且也和她的另一重身份有关。
　　“我都当着你的面和顾鹏进过酒店了，你还老对我死缠烂打干什么呢。”
　　把着方向盘，伴着青年轻微的鼾声，女人却发丝散乱的低下头去。
　　“毕竟我这样追求权势的女人，对所谓的纯真爱意早就看不上了……”
　　就在她载着楚肃往东郊赶赴的同时，提早动身的司空已经到了地方。
　　东郊说是东郊，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半分荒凉的样子。这个道理其实和虚龙星陌迁市是差不多的——有很多在市里买不起的房的人只能围拢在城市边缘，哪怕是当乞丐也要留在这里。
　　所以这些大城市的郊区从来不缺人口。管理的差一点的，落后一点的会形成类似贫民窟那样的三不管地带；好一点的则变成城乡结合部，就如司空现在看到的样子。
　　裹着风衣下了车，她便立刻察觉了街对面的早市风情。
　　来路是一片青葱树林，朝向那边的街道确实门可罗雀。
　　但再往后走，街道的繁华也就比旧时代五线城市的商业步行街逊色了一丝。很多老旧的装潢和门楼风格更是让她回想起了一些细碎的往事。
　　可惜了，这些关于往事的记忆都不属于我。
　　自嘲的笑笑，司空大步流星的朝对街走去。
　　这里能看到很多天云市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四轮的轿车，两轮的自行车，偶尔有学生背包踩着滑轮掠过，也不乏质量出问题的、极可能是被私人改装过的无人机在头顶乱飞乱窜。
　　“很有生活气息呢。”司空一路走一路看，突然后悔没有把早饭留到这里解决。
　　她早上吃的那家早餐店是智能AI经营的，所有食物从制作到上桌都是机械工艺，虽然标准，但总少了那么一丝韵味。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这个事情能顺利解决，大不了临走前特意来这里吃上几顿。
　　穿过早市，拐过弄堂，司空来到一家挂着霓虹灯牌的店面门口，抬头，看到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云州麻将馆。
　　麻将馆，实际上就是赌场的别称。里面可以玩麻将和扑克，大清早就已经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哗吆喝。
　　“让我看看——光我这张脸出现这件事，应该就足以惊动不少人吧。”
　　司空脸上露出浅笑，迈动步伐想进大门。
　　这里设置有严格的安检，站在门口的几个壮硕男人看到她先是面色一变，走脱了一个，剩下几人隐隐将司空围在中间，一人上前道：“敢问可是空小姐。”
　　“你愿意这么称呼我的话，那我就是。”
　　“不知空小姐来这里是为何事？”
　　“手痒想玩牌。”司空看看周围，“怎么，这就是陈明山的待客之道。”
　　一边说着，她一边就要往里硬闯。
　　那些赌场护卫一开始不敢对她有任何阻拦，直到她经过安检门，警报器发出凄厉鸣叫，这些人才强硬起来，堵在前面不让她进去。
　　“抱歉空小姐。”还是之前那人强撑着发话，“场地有规定，请将您身上的阿尔法光剑交出来吧。”
　　“喔，你是说这个吗。”司空解下后腰处的金属圆筒，毫不在意的递了过去。
　　“这个东西早就坏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试试。”
　　几个男人流传着圆筒试了试，果然发现这东西是坏的，不管怎么操作都不出光。
　　“抱歉。”最终圆筒又还给了司空，“您这边请。”
　　与此同时，关于她突然现身星辰会产业的消息从云州麻将馆开始往周边蔓延。
　　【赵先生。】
　　赵舒南的光脑屏幕上出现蓝的头像。
　　【可以开始行动了。】
　　“好。”赵舒南深深吸了口气，“阿罗，看你的了！”
　　【为了美丽的魔犬小姐。】
　　机械蜜蜂在他耳边飞来飞去，兴奋的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入侵开始！】
　　“头儿！我们的通讯网络被入侵了！”
　　天云市通讯监控总站，部署在操作台前的工作人员精神一振。
　　“肯定是赵舒南！他终于忍不住漏出尾巴了！”
　　“追溯源头。”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立刻来到他身后，“调动所有的算力，配合‘银狐’，务必要找到他的藏匿地点！”
　　“是！”
　　不提这边在大肆准备应对入侵，蓝已经抓住开局的时间差优势捕捉到了从云州麻将馆打出来的一条通讯信号。
　　她死死盯着这条讯号，跟着它经过了十多次传递，看到它最终来到了一座广袤的室内高尔夫球场，由目前天云市的行政一把手接通了它。
　　————————
　　四更求票-3-

第172章 魔犬过江
　　【Lady。】尚未抵达麻将桌，司空便听到蓝的传讯，【已经确认了，目前实际掌控星辰会的人是黄奕夫先生。】
　　【黄奕夫啊。】
　　司空半眯起妩媚的眼睛。
　　【还说他要是不犯错就能顺利白得一颗星球，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
　　【不止黄奕夫，还有您之前说的周喆周先生，单宕文单先生全部参与到了这次事件。】
　　【你确定吗？】司空这次是真惊讶了。
　　【确定，通讯发起者是陈明山，他首先联系了周喆，随后周喆又联系了黄奕夫，这时陈明山又单独联系了单宕文，足以说明他们的关系。】
　　【我明白了，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就稍微帮帮赵舒南吧，在我闹大动静之前不要让他被抓住了。】
　　一边这么叮嘱蓝，司空一边被人带领着推开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进入一间奢华赌室。
　　“欢迎，尊贵强大的司空团长。”赌室牌桌后坐着一个穿深红西服的中年男人，他留着背头，看到司空进来后立刻起身要迎接她。
　　“陈会长。”司空已经看过他的画像，认出了此人便是星辰会的首领，在天云市东郊扎根，地下影响力辐射全球的黑道枭首。
　　“之前司空团长愚弄奸人的好戏让我看的十分过瘾。”陈明山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泪痣女人，拍了拍手，“来人！将我个人对司空团长的赠礼都抬出来！”
　　两边侧门刷的开启，一行穿黑西装或便衣的强壮男人鱼贯进入，有两人手里拎着四四方方的密码箱子。
　　箱子上桌，输入密码，打开，显露出一枚芯片卡和一份纸质契约。
　　“这是皇龙星冷鸢府的地契。”陈明山直接介绍道，“听闻司空团长喜好经商，这间地理位置不错的铺子我愿赠予司空团长，希望今后的星辰会与贵团能缔结长久的友谊。”
　　司空看了看桌上的东西，然后看了看笑眯眯的陈明山，突然咧嘴：“陈会长这是把我当傻子看了。”
　　“司空团长何出此言？”
　　陈明山眼神微微闪动，但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我对司空团长并无任何恶意，并且星辰会……此前也根本没触碰过您的利益。”
　　神态语气恭敬得体，但可能是身居高位久了，突然被命令要向一个漂亮女人卑躬屈膝，话语里不免夹杂了一丝怪异的味道。
　　从这个角度理解，那份恭敬，那份得体便显得像是刻意讥讽，好似在嘲笑她，说就算她追查到了这里也不敢作乱。
　　“是吗。”司空随手将风衣脱掉，金属圆筒已握在手中。
　　看到这动作，陈明山面色微微一变。
　　“司空团长要想清楚。”他眯起眼开始警告司空，“现在所有视线都关注着天云，本身您就因为赵呈的案子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了，要是在这种关头对赵家的星辰会动手，那……”
　　砰！！！
　　说话到一半，赌室里便传出一声巨响。
　　那是司空用力跺脚发出的动静，以她踩踏地点为圆心房间地板出现一道蛛网状裂痕，她整个人更是化身炮弹，强行撞上了一个正在朝怀里摸枪的喽啰。
　　“你！”陈明山骇然，不光是意外司空居然真敢动手，还意外于她的干脆狠辣！
　　“砰！”被她撞上的喽啰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疾驰的车头撞飞，身体像麻袋一样砸在墙上，从衣领和四肢服饰的管口中喷出五道粘稠血浆。
　　这力道，居然是硬生生将他的肉体给撞成了酱！
　　“杀了她！”陈明山看的亡魂直冒，皇龙地界好手众多，他这些保镖护卫最起码也是准骑士的水平，变成肉酱那个更是在白骑士里也算佼佼者，死的这么快这么凄惨让他开始对司空生出恐惧。
　　这女人！之前看她居然敢无视律法戏耍齐峰，已经高估了她的胆量！没想到居然这么疯狂！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四周围拢的保镖喽啰一窝蜂的朝司空冲来，小部分人拔出枪支，更多人抽出了藏在身上的金属圆筒。
　　“焦！”蓝、红、绿色的光刃如春笋冒出，混乱而又驳杂的念被挤压在一间小小赌室里，一般人光是站在这里都会立刻窒息。
　　“还敢反抗！”司空却显得更兴奋了，她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手指快速在光剑断口摩擦了几下，身体冲出时莹蓝光子已在飞速成型，拉出的劈练如同虚空中一道蓝色电弧。
　　“哗！”
　　抬手横扫，蓝色电弧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划过最前面几人的腰部和脑袋。
　　下个瞬间司空直接从他们身旁掠过，带起的风压引爆伤势，将他们分化成两截的尸体吹到旁边。
　　“砰！”
　　她侧过肩膀撞到一人怀里，这一次尚未飞出去和障碍物接触，这人便直接成了血泥。
　　“嗡嗡嗡——”十多把光刃从四面扫来，司空眼里闪过凶光，捏紧剑柄又是一扫。
　　“噼啪！”蓝色电弧发出一道惊雷般的爆响，原本纤细的光子剑刃暴涨变粗，所有被掠过的光刃全被打散了凝聚力场，如同空气一般没能起到任何阻挡作用。
　　一剑，十多颗人头旋转飞起。
　　“一群废物。”
　　讥诮吐出这句评价，司空身体又是一晃，拉出一道如梦似幻的蓝色光影，猛地朝房间角落里已经吓呆的陈明山劈砍过去。
　　“贱人！你敢！！”
　　左侧侧门里传出一道撕声厉喝，冲出一个同样穿作战服的男人，挥舞光刃撞向司空。
　　“嗯？”
　　司空行进中发现动静，转头，剑刃捅入陈明山胸膛的同时抬起左手，在来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一把捏住了那道蓝色光刃。
　　这……这怎么可能？
　　偷袭的男人差点将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
　　“呵……呵呵……”
　　陈明山被爆烈的光子捅入胸膛，心脏在触碰到剑刃的瞬间便被融化绞碎，此刻已经是双眼翻白，死的不能再死。
　　司空一点点朝偷袭者抬起头，咧嘴笑着道：“你刚才是不是辱骂我了。”
　　这阴冷的表情，就算容貌再妩媚也得让人心头一跳。
　　偷袭者本能吞下一口吐沫，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身为摩羯座，即使在皇龙也能算个大高手的自己居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说啊——”
　　司空猛地瞪眼，左手死命发力之下直接将蓝色光刃生生捏爆，然后赶在对方反应过来前抬起脚，用力将他踹飞了出去。
　　“砰！”人还在半空，眼前再次闪过蓝色幻影，一股巨力从上方撞下，硬生生改变他的飞行轨道，把他撞的砸进了地板。

第173章 统统打爆
　　“叶生！”
　　就在这时，似乎是因为接到消息终于赶来，对面的侧门里又窜出来两道人影。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如司空先前一般打扮，里面穿着黑色作战服，外面遮掩性质的披着外套。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地上的男人，目光落在他大肆吐血的凄惨状态上，眼里闪过深深骇然。
　　叶生好歹也是家里暗中培养的摩羯骑士，实力放在任何地方只要不闹出大动静惹来官方围剿说横着走也没有问题！此刻居然这么凄惨，被这女人打成了这样？
　　“看来你们就是这次行动的执行者了。”司空掐着叶生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淡漠的眼神扫过两人。
　　“这么弱的实力，谁给你们胆量来招惹我的？”
　　“魔犬司空！”一男一女惊惧的看着她，脚下微微退了半步，“你先把人放下来，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我发现你们这些惹人厌的东西翻车之后最喜欢说的就是‘这都是误会’。”
　　司空咧嘴露出森然的笑容，“你们惹赵家，惹赵舒南都没问题，反正和我无关，全杀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但你们为了自己的计划还来招惹我，不光打算对林陷音动手还想杀了他们将所有罪责嫁祸到我头上，这是误会？”
　　“咔嚓！”被她小鸡般捏着的男人脖子一歪，竟是在她怒火爆发下直接毙命。
　　“叶生！”对面的女人眼顿时红了，口中尖啸着冲向司空：“贱人！你怎么敢——”
　　“砰！！！”
　　没冲到半路，男人的尸体便如炮弹砸来，在半空中撞到这女人怀里，两具身体砸在墙壁上，落到地面滚作一团。
　　“等……”还站着的另一个男人瞳孔微缩，眼前只看清一道细碎如梦的蓝光粉尘，胸膛便如遭了空气撞击一般深深凹陷，整个人朝后倒飞出去。
　　“我不是……”半空中，他费力发出声音想要辩解。
　　但司空追上去，光剑也不用了，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
　　“砰！”红白血浆在空中炸裂。
　　“这是误会？”司空单腿压在男人尸体上，随手将金属圆筒丢到一边，两只手掐住这人已经没了脑袋的脖子，继续大声质问道：“这是误会？？？”
　　尸体在她手中风雨飘零，如同一只正在经历暴风雨的晴天娃娃。
　　地上的女人带着满腔怨气爬起来，刚想继续找司空算账就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她看到司空双拳握紧，对准那尸骸的胸膛位置用力砸下。
　　“砰！！！”
　　“这是误会吗？”
　　“砰！！！”
　　“是误会吗？？”
　　“砰！！！”
　　“是误会吗？？？”
　　“砰！！！！”
　　“是 误 会 吗——”
　　“呼……”
　　短暂的沉寂，一道长虹白气喷射出来。
　　司空缓缓站起身子，显露出已经彻底没有人型的凄惨尸骸。
　　那画面已经不能看了，无数血浆、血泥混着骨头碎屑、砖石碎屑搅在一起，顺着蛛网裂痕溅射飞散，真就如同炼狱一般。
　　所有人都评估错了。
　　女人身体开始颤抖。
　　这个人，她的危险程度绝不情报评估的那样只有B级。
　　这种力量还有性格，她的危险度最起码也在S级之上，甚至比那些积年累月才创下威名的怪物还要可怕！还要凶险！
　　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女人屏住呼吸转身逃遁。
　　什么任务，什么场面她已经是都顾不上了，面对这样的恐怖她只想着逃。
　　是的！逃！逃出去！无论如何也要将魔犬司空的力量上报给家里！让他们重新调整对她的方案！！
　　“我准你走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平静质问。
　　“啊！”女人只感觉后颈被人凭空捏住，恐惧之下发出尖叫，不管不顾的扭身想要攻击司空。
　　她的手肘急速往后面捣出，距离肢体三厘米外的虚空中隐约出现了一道黑色涟漪。
　　“黑色的火焰？”司空眉毛微微扬起，左手依然捏着女人的后颈，右手随便往前一拍。
　　“噗！”黑色涟漪被拍的发出一道爆响，一簇汹涌的黑色火焰猛地被这一下拍飞出去，落到四周熊熊灼烧起来。
　　“啊！”女人又发出一声尖叫。
　　但这次不是吓得，而是疼的。
　　司空那一拍拍散了黑火还不够，去势未止的拍到她手肘尖上，她的臂前骨顿时如利剑出鞘一般从手指前段突破皮肉飞了出去，后续传来的巨大力道将剩下的皮肉也碾成了酱。
　　“呜呜……我……我不是计划的执行者，我只是来监督叶生的！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抵抗不了，心灵理智被恐惧摧毁，她居然放弃抵抗哭了起来，一张还算娇俏的脸蛋上涕泪横流。
　　“你们是谁派来的，主使这个栽赃计划的人是谁？”
　　司空问她。
　　“呜呜……是……是皇龙林家。”
　　“林家？林家自己就掌控着稽查组，身居高位地位尊崇，吃饱了撑的陪你们干这种蠢事？”
　　司空根本不信，举起拳头就要打她。
　　“啊！”女人又吓的尖叫起来，“我没撒谎！真的是他们，只不过他们不是主谋！还有华家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乱七八糟的。”司空不耐烦了，“从头到尾说清楚！”
　　“府主……府主做了一件错事，导致他威信在中星洲诸多世家中大打折扣。”
　　女人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正好，现在是名义上的换届，而且又是MDF，所以他们就想，就想毁掉这次中星洲对MDF的准备成果，通过一些操作进一步削弱府主的权威，逼府主让位……”
　　“就为了这个？”
　　司空感觉十分荒诞。
　　MDF赢下来，得到的利益可比夺得府主之位要大多了。如果能维持住领先地位中星甚至可以尝试着垄断胜利果实，一举恢复曾经的地位。
　　放着这么大的好处不要去内斗，这些人目光就如此短浅？
　　“M……MDF的果实反正已经被美联垄断那么多年了……再多一届也不算什么……”
　　“而且……还能污蔑打压赵家……”
　　“那针对我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你和府主的人走的太近了。”
　　女人喘息着道。
　　“府主曾经公开说过你的事，他们不愿意放任你成为府主的力量……这次陷害你就是打算让你怀疑府主，让你和府主，背心离德……”

第174章 夺机
　　“出事了！”
　　尚未抵达东郊目的地，陈铭瞳孔便微微收缩，看着天边升起的浓烟喃喃自语。
　　那里正是星辰会在东郊总驻地——云州麻将馆的位置！就算不是云州麻将馆也在附近，陈明山绝不会放任窝边出现这种事故！一定是出事了！
　　【陈铭。】顾鹏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我们这边接到消息，赵舒南终于忍不住行动了！他派出了他的X-AI去侵蚀我们的通讯以及监控网络！周喆已经让‘银狐’盯住了他！我们就在路上！】
　　“是吗，这是难得的好消息了。”陈铭脸色变化一下，脸上浮现出挣扎和犹豫。
　　按照她的任务来说，现在她应该第一时间往赵舒南的位置赶。
　　但现在这情况再从东郊赶回去也是来不及了，最后她还是咬了咬牙，选择继续往前方开。
　　【你们对星辰会的调查也不要松懈！】顾鹏叮嘱她，【我听周喆说这里参与进来的X-AI不止一个，还有一个更强大的，让‘银狐’都看不出深浅的AI在帮助他，星辰会有重大嫌疑！】
　　“我知道了。”陈铭皱眉说道，“抓住他记得不要轻举妄动，留着人等我回去再审。”
　　【当然，谁让你的权力就是为此而生。】
　　调笑性质的说完这话，顾鹏关闭了对那边的通讯。
　　“怎么了？”后座青年这时才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刚才好像听到顾队的声音了，赵舒南那边有了进展？”
　　能进入情报局的都不是一般人，休息了这么点时间，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好了许多。
　　“你也就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能长点心了。”陈铭冷冷瞥了他一眼，切换成手动驾驶，一脚踏板踩死，悬浮车速度骤然加快。
　　以这种速度赶到事发地点，两人透过玻璃往下面看，看到的是一片荒芜废墟。
　　云州麻将馆已经不存在了，它的废墟上燃烧着一层极为怪异的黑色火焰，滚滚浓烟就是从这些火焰中升起来的。
　　麻将馆周围的铺子已经被紧急放弃了，当地的治安警察在周围拉了三层警戒线，不少普通平民堆积在警戒线外围，七嘴八舌的对着废墟指指点点。
　　“好家伙，这算什么？灭口吗？”
　　楚肃扒拉着车窗发出感叹，一转头却看到陈铭面色惨白在微微颤抖，顿时一把扶住她：“阿姐，你这是咋了？你别吓我啊！”
　　“我没事。”陈铭摇摇头，挣脱他，“我们下去看看。”
　　“这才不到5分钟就把整间建筑都烧废了，你这火焰挺厉害嘛。”
　　废墟里的一截木头被推开，在一群人的围观下，一个穿紧身衣的棕发女人拎着一个没了右手的黑发女人钻了出来。
　　“这个以念力和电磁为混合能量的防护罩是挺好用的。”
　　司空在耳朵下面按了一下，包裹头部的一层多边形罩子顿时消失不见，“下次可以让技术部弄个全身版的。”
　　“这位……这位小姐。”
　　她拎着女人就往外走，丝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种行为理所当然的将那些治安警察给激怒了，一群穿制服的顿时挡在司空面前，“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趟接受调查！”
　　一边说他们目光还止不住的往她手中的伤病号看，内心都觉得麻将馆出事这两人有重大嫌疑。
　　“我是机密情报局的人。”司空懒得和他们啰嗦，“提供一辆车给我，这个人我要立刻带走。”
　　“撒谎！”一道声音横插进来，却是陈铭和楚肃正好下车，后者听到这荒谬的谎言忍不住出声斥责她：“魔犬司空！你可知道冒充特工要处多大的罪？”
　　“我管你处多大的罪。”司空皱眉看着两人，“你们自己行动墨迹，抓不到凶手，现在我来帮忙，你们应该放下之前的成见，全力辅助我的后续行动。”
　　“辅助你？”楚肃直接被这说法气乐，一只手掏出电磁枪一只手握住腰间的剑柄，“……你先把人放下来，我们再考虑你说的话！”
　　“司空小姐。”陈铭也摸出了那只金属圆筒，“以你现在在中星洲享有的声誉，我建议你按他说的去做。”
　　“我不在乎什么声誉。”司空抓着人朝两人走去。
　　“你干什么！”
　　“停下！”
　　楚肃被吓的退后一步，他是看过资料了，知道自己打不过她。
　　“听好。”在距离两人只有一米的位置停下，司空一字一句的对他们道：“单宕文、周喆、黄奕夫统统都有问题，这个案子他们算半个操纵者，背后站着林家和华家。”
　　“你在胡说八道！”楚肃先是一愣，然后面容扭曲起来：“抹黑世家贵族！罪加一等！”
　　但他没注意到，旁边站着的灰发丽人面色刷的变白，拿剑柄的手也在剧烈颤抖。
　　“迂腐的东西。”司空摇头，“送上门的功绩都不要……有这份录音打底，事后可没人能追责我了。”
　　这句话说完，她的身体在原地消失。
　　“敢对我们动手！”
　　楚肃脸上闪过惊怒，追着光子幻影连连开枪，光刃也在剑柄端口飞速凝聚。
　　“哗——”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做鸟兽散，互相推搡着往外奔逃。
　　“砰砰！”
　　两道人影从人群后飞出，落到对面铺子的二层民居里，在墙上砸出了两个窟窿。
　　拎着女人也跳进去，司空走到两个瘫软失去战力的特工面前，蹲下，将左手贴近楚肃的手环。
　　“你敢……”
　　青年想要挣扎，但能做到的也就是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身份编码解析完毕。】
　　两只手环间响起一道机械女声。
　　【特工编号127209，申请轨道投放援助。】
　　“果然，你们这些人是能无条件申请轨道空投的。”
　　司空微微翘起嘴角。
　　现在局势很乱，她打算用纯粹的暴力破局。
　　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再次动用狩猎圣痕的力量，哪怕时候调查清楚发现她的目的是正义的，这种“私用”行为也会招来很多人的不满。
　　“府主……嘿！”
　　司空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儿。
　　“姑且还是，给他个面子……”

第175章 哗然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根据可靠情报，前不久刚被曝光的狩猎圣痕驾驶员突然出现在天云市东郊，在暴力损毁了多家店铺，暴力制造诸多死伤后，拒绝接受当地警方，和随后赶到现场的情报局人员调查，打伤所有阻拦者后乘坐一架LJ-03利剑刺客往市区逃遁，这是卫星拍摄的其行进路线……】
　　早晨，无数人刚刚挣扎的要起床上班或者正在上班的路上，这则消息便如惊雷一般被早间播报念了出来。
　　什么情况？
　　不少人直接就吓蒙了。
　　官方亲自造势的五星机骑士啊，这是咋了？要叛变谋反？
　　“不可能！”校园中，一名扎双马尾的软萌少女盯着屏幕陷入呆滞，“那个姐姐她……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相关路线已经在地图上标注。】AI合成的女声仍在用温婉的腔调播报新闻，【军区军方已经针对这种行为作出反应，为了您的个人安全，请所有人注意避让标注路段……】
　　“年轻啊。”位于市中心的行政大楼，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男人放下高尔夫球杆，走到旁边的休息区靠坐下来。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在陈明山那里查到了什么。”
　　在他旁边还靠坐着另一名年轻人，他相貌俊秀，就是眉眼外有一层黑眼圈，显得他面向有些阴郁。
　　“也许是查到了什么，但有什么用呢。”青年笑着端起酒杯，比对方还要老神在在。
　　“正好借助赵舒南作乱，我已经让周喆控制了整颗星球对外的通讯传输。现在所有信号都出不去，她就是知道天大的秘闻也得老实憋着。”
　　“是啊。”老男人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的道，“现在就看能不能阻止她坐上五星机了……”
　　“黄老先生还是害怕。”青年笑笑，“不要紧的，先不说任航的人不会允许他们再胡闹下去，就算她坐上了狩猎圣痕也成不了什么。”
　　“噢？”黄奕夫这下瞪眼了，“华少，你这意思，难道是你们也带了……”
　　“有‘应龙’在，一台老旧的五星机翻不出浪花。”青年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任航以为这是一颗能脱离所有人控制的棋子，我今天就要将这棋子碾碎。”
　　“臭狗屎臭狗屎臭狗屎臭狗屎——”
　　旅行者号，金发女人抓狂无比的拍打着控制台，那疯癫的样子吓的除韩采灵外没有人敢在旁边待着。
　　“笨蛋，蠢货，傻子……”伽歇尔简直想嚎啕大哭，“说好的隐匿，说好的潜入！她就是这么潜入的？这叫暗杀！？？？？”
　　“伽歇尔姐姐别生气了。”韩采灵扶着她的身躯轻轻拍打，“现在外界和这颗星球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从这个角度思考，说是暗杀也没问题……”
　　“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好吧。”韩采灵说不下去了，“略过这个话题，我们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
　　“她已经拒绝了狩猎圣痕。”伽歇尔叹气，看向监控屏幕里一位面容刻板、穿灰色军服的冷艳女军人。
　　“而且有这个神经病女人在旁边看着，想发射也不好发射。”
　　“她是对的。”史龚明的脸出现在旁边另一块屏幕上，“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背了中星法律，之前不追究她动用狩猎圣痕是因为她没弄死弄伤人，那个叫齐峰的充其量只是被她戏弄……但这时候一旦发射就是要见血了，就算事后有足够的理由，军方也不会支持李云将狩猎圣痕继续托付给我们，那些原本支持我们，或者处于中立的人会联合起来拿走这架机体。”
　　“我没说她不对。”伽歇尔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她这样……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史龚明从小看她长大，可以说是团内最了解她的人了，看到她这样微微一笑：“你就是埋怨她没带上你。”
　　“没有！”伽歇尔一拍桌子，“我才不稀罕！”
　　“这次涉及到中星洲内部的政治斗争，你我……我们这些‘复兴诗社的余孽’就不要露面凑热闹了。”
　　史龚明不理她，继续讲解，“很多人都觉得她傻，楞，一根筋，实际上她精明着呢。”
　　“只要她有那个实力，能做到她说的计划，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案。”
　　“砰！”
　　捏紧操纵杆，控制利剑刺客将匕首从一架利剑三的胸口拔出，司空站在大道中央，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
　　天空密密麻麻，几乎被战机和运输机遮了起来。一架架利剑三型和陆用战车被从各个舱口往地面投放，她已经被这些人从四面八方彻底包围。
　　【放下武装！】一架啸鹰战机呼啸着在她上方悬停，【放下武装！】
　　【司空，我是颜真。】驾驶舱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军服男人。
　　【关于你的事，我听小卿说了……你现在做的已经太过火了，我推荐你还是从上面下来，把你抓到的那个人交给我，我来处理。】
　　“滴——”
　　司空的回应是关闭频道。
　　“已经被刺激的只信任自己了吗……她到底查到了什么东西？”
　　高空，一架运输机里，颜真盯着湛蓝屏幕陷入沉默。
　　他不太理解，以颜馥卿和司空的关系，她为什么会拒绝来自颜家的帮助。
　　“难不成是，有和颜家同一级别的世家参与了这起案件？”
　　颜真面色一变，赶紧摇头将这种想法丢出脑外。
　　一直以来，中星的安稳都是由府主、星洲府议院、文明守护者三方协作镇守。
　　其中星洲府议院里一大半的位置都是由世家贵族把持，这些人加起来可以说就是中星洲府的大半江山。
　　赵家的那点事只要不被发现，充其量算小打小闹。
　　但现在正面临名义上的换届……要是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颜真颤抖一下，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先截住她。”
　　他换了一个频道开始发布命令。
　　“尽量别让影响扩散。”
　　————————
　　白天还有一章。

第176章 单骑（还债155）
　　“轰轰！”
　　难以计数的电磁弹轰击地面，每一道炮击都能将包裹装甲的大地轰出一道深邃达数米的坑洞。
　　这一轮炮击结束，所有L-801“陆东虎”战车调转身形退到后方，战车变形伸出支架，每一台战车都托住了一架从天而降的重装机甲。
　　从轮廓上看，大致能认出这些也是利剑机甲。但装甲更厚，身形更庞大，且整个右臂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门有身高长的超级重炮。
　　“‘魔剑’炮击程序准备就绪，正在充能，倒计时59……58……57……56……”
　　“在‘魔剑’小队借助L-801部队充能的间隙提供火力掩护。”
　　颜真盯着屏幕说道，面色僵硬，甚至显得有些阴沉。
　　距离他的人包围司空已经过去快一小时了。
　　在这一小时里，不论是怎样的攻击，怎样的爆炸，只要对方轻轻一抬手，所有的动能冲击便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屏障，连那架利剑刺客的表层装甲都灼烧不到。
　　“掩护！火力掩护！”
　　他的命令被迅速执行，一架架啸鹰战机组成队列，从高空中盘旋着向地面目标飞掠下来，抵达预定高度后开启舱门，一枚枚搭载“火烈鸟”爆弹弹头的中程导弹朝下方倾泻。
　　“轰轰轰轰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连成一片，近距离的人一开始先是耳朵发痒——耳屎被震的在里面乱蹦，后面干脆双眼一黑，短暂失去了对外界的听力。
　　这次的轰炸比之前几轮还要持久的多，爆炸产生的光和热将周边晴空映的一片通红，路面上的装甲板在高温炙烤下缓缓消融，大量的烟尘辐射在天地间肆虐，彻底将这里化作人间炼狱。
　　都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颜真却依然死死盯着屏幕。而且不光是他，此刻围拢在周围的那些军区军官们同样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目标区域内检测到念力波形！”通讯员的声音透过广播传递出来，听上去上气不接下气，“被高热辐射中和了不少，但依然存在！”
　　“‘魔剑’炮击程序充能完毕。”另一个频道内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头儿！下命令吧！”
　　“炮击。”颜真眼角抽搐一下，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炮击！”那人跟着吼了一声，广播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
　　“焦！”地面上，209架肩扛巨炮的魔剑机甲同时开炮，209道外围轮廓为血红色、中央核心逐渐转变为赤橙色、橙色、金色、白炽色的能量光束瞬间冲出，从多个角度轰向一点。
　　已经被“火烈鸟”污染的大地上抬起一只灰黑色的金属机械臂，摊开手掌，似乎想抵挡这轮恐怖的炮击。
　　毫无疑问，这是自杀式行为。但叫人惊掉眼球的情况发生了——数百道高度压缩过的能量光束居然在这只金属手掌前一米外的虚空位置陡然扭曲，像撞到了反射镜一样弹了回去。
　　“不可能！”高空运输机内，一名头戴大盖帽的中校军官瞪大双眼，用力一拳砸在墙壁上，“那可是200多道‘魔剑’……能轰开‘盖因斯之壁’的攻击呀！”
　　屏幕传来的画面中，无数道恐怖的光束在一点聚合，如同天女散花般分散成数以百倍的细小光束弹射向周围，落在地面上又是一阵剧烈轰鸣。
　　“汇报伤亡！”颜真面色紧张起来。
　　等了大概一分多钟，还是之前那个通讯员出声：“无……无人伤亡！！”
　　“呼……”听到这结果，颜真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很诡异的涌上了一股轻松情绪。
　　在不动用舰队力量和工业战星的情况下，魔剑小队已经是这颗星球上能调动的最强武装了。
　　连这样的力量都奈何不了她，而且她居然还能控制力道不伤害任何一名中星军人……这个情况，至少在以后，上军事法庭的时候他有足够的理由给自己脱罪。
　　“颜真。”屏幕闪烁，显露出一个中年人的半身像。
　　“她的移动速度就只是比之前慢了一点而已！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有在全力拦截吗？”
　　“黄副长。”颜真眯眼看着他，“我如何指使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长篇大论。”
　　“是吗。”中年人冷笑一声，“可是我接到消息，颜昌平的军队刚刚在边境地区遭遇大败，他自己都生死未卜！要是这时候你这边再出了篓子，你以为星洲府还会让你当这个司令。”
　　“我颜家的事不劳外人操心。”颜真面色已经阴沉下来，伸手直接掐了通讯。
　　“长官。”旁边一名年轻军官凑上来，“我们接下来……”
　　“继续追击，但别再击中她。”
　　颜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黄奕夫对她的关注程度有些异常，我可不想成了这些贱人手里的刀。”
　　……
　　同时间，东郊和市区交界处，那片被火光映红半边天的地界突然奔出一道十多米高的巨大黑影。
　　那是一架利剑刺客，它放开了腿脚在大地上狂奔，身形之矫健、动作之流畅比专门训练短跑的运动员还要标准优美。
　　一群啸鹰战机从上空掠过，利剑刺客猛地停步，左手用力在身前一挥。
　　“铛！”
　　几枚导弹零距离爆炸，一连串的爆炸火团被这一下直接拍飞，机甲本身毫发无损。
　　近距离看，黑灰色的装甲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力场，所有的光影和阿尔法光子在这层力场衬托下都在扭曲，都在变形。
　　“轰——”
　　又是一阵呼啸传来。
　　司空控制机体抬起右臂，但刚开始操作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第二波炸弹落在她身旁七八米外的位置炸开火团。
　　“哼……”驾驶舱内，司空透过监控摄像头看到那群远去的啸鹰，嘴角缓缓露出笑容。
　　“不能杀人的感觉还真是憋屈。”
　　“要不是颜真在我的耐心耗尽前醒悟了过来，接下来我可不会再留情了。”
　　“砰！”
　　踏板轻踩，利剑刺客屈膝蹲下，脚下的地面轰然爆碎，“哐当”一声落在十多米开外的另一条路段上，继续向着天云市-市中心-行政大楼的方位单骑狂奔。

第177章 应龙
　　【这里是Z-009，目标已突破第836军所筑的防线，正在高速往市区前进，完毕。】
　　“这里是Y-004，收到，已派出武装警备队进行配合拦截，完毕。”
　　【Y-004，这里是Z-009，目标击毁了九架利剑警卫，突破第一波武装警备队，且启动了利剑刺客的光学投影功能，完毕。】
　　“这里是Y-004，收到，临时开放天基探测站的权限给周喆周长官，务必要配合836军拦截目标，完毕。”
　　【……Y-004！目标已经突破第四波武装警备队的拦截，我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它了，速度好快……啊——！！！】
　　“Z-009？Z-009？回答！Z-009！”
　　【他不会回答了。】冰冷的女声横插进来，坐在驾驶舱内的战机飞行员缓缓抬头，看到前方屏幕上出现了两只蓝色光点。
　　“刺啦————”
　　手臂横扫，金属机械臂化身刀刃劈进这架啸鹰战机的驾驶舱。一抹暗红色液体随着一只M2战术头盔飞了出来，被爆炸的火光彻底吞噬。
　　“滴！”与此同时，行政大楼高层的室内高尔夫球场，传输过来的影像变得一片漆黑。
　　“她开始杀人了。”黄奕夫面色铁青的站在场地外，虽然早早就把球杆拿里起来，但他捏紧球杆的动作和久久伫立在这不愿下场的态度还是表明了他内心有多紧张。
　　“而且杀的恰好都是我的心腹，为什么，她是怎么做到从那么多部队里找到人的？”
　　“那还用问。”青年结束挥杆走上来，看到他这样不由失笑：“这是只有X-AI才能做出的侦查。”
　　“毫无疑问，黄老先生，你在她眼中已经彻底暴露了。之前和赵舒南的X一起攻击‘银狐’的人应该就是她，她很可能就是抓住那波时间差侦测到了你和陈明山等人的通讯信号。”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黄奕夫有些六神无主。
　　他的强势，他的底气都是建立在一切黑幕不曝光的前提下的。只要不曝光，以他现在的身份就连星洲府议院都动不了他，因为他们需要他帮星洲府夺回这颗星球。
　　“她很强，即使没有坐上五星机，再派这些杂鱼垃圾也是没有用的。”
　　被他称为“华少”的青年打开了另一块光影屏幕，屏幕里显露出那架利剑刺客狂奔的身影，周围景物已经从荒芜郊区换成了繁华的城市。
　　诸多防线被接连突破，如果放任不管，最多再有20分钟它就能突到行政大楼。
　　默默盯着这架利剑刺客，青年眯眼，看着它奔跑、跳跃、抬手一挥挡开高能光子束，甚至一巴掌将一枚导弹从弹头顶开，自身又毫发无损的从爆炸火团中冲了出来。
　　“‘应龙’。”他终于微微有些变色，“我遇到个麻烦的对手，信号坐标已经传给你了，帮我杀了她。”
　　【拒绝。】过了半天，耳机里才传来冰冷的机械男声，【阳莹的命令只是让我保护你，没说要我当你的打手。】
　　“这个人就是冲我来的！”青年面色发狠，“你自己测算下她目前为止的移动轨迹！她的目标就是这栋大楼！”
　　那边陷入短暂的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在依言测算。
　　【已确认。】机械男声再次响起，【行进目标为天云市最高政府行政机关，攻击欲望强，危险度判定度极高，满足‘应龙’出击条件，开始解锁出击权限。】
　　“咔咔咔——”卫星轨道上，星港中的一架白色穿梭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星港监测站警铃大作。
　　“又有一个未经允许的空投讯号从内港脱离了！”
　　“速度好快！甚至比之前那个还要快！？”
　　“地面传来报告说那是自己人……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哔哔！”地面上，利剑刺客的驾驶舱里传出警报。
　　【Lady，有高辐射源体进入检测范围。】蓝的声音很罕见的有些凝重，【从辐射级别初步判断，对手至少是不逊色于狩猎圣痕的强大机体！】
　　“五星机？”司空皱眉，第一次开始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虽然说凭借“力之支配者”她不惧怕任何一架五星机，但利剑刺客的打造材料相对来说太脆弱了，可能碰撞几次后就会破损散架。
　　【念力波形讯号正在传输。】
　　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小窗口，左边的窗口有两条蓝色线条在起起伏伏，可以看到它们是两条完美贴合、仅在中间有一丝缝隙的并行曲线。右边的窗口则是一条单独曲线。
　　“这是什么意思。”司空皱眉。
　　【好消息。】蓝的声音恢复平静，【对方没有驾驶员。】
　　“赤拉——”利剑刺客身体后仰，双脚底板倾斜着在绿化草坪上推出两坨凹陷的土坑，用这种方式止住前冲，抬头凝视着朗朗晴空。
　　天很蓝，太阳如同一个火炉，蓝白景观都被炙烤的变了形状。
　　很快的，一道白色长影突破云层直坠而下，身形在天空中肆虐盘旋，发出一道悠远的长啸。
　　将监控器的画面放大，司空皱眉盯着这架乱入的机体。
　　带须、鳄嘴、鹿角……从外形上看，这就是一条机械白龙。
　　类似蛇型机甲‘鳞’的身躯设计，但细节多得多，体积也大得多。
　　纯白色的鳞甲一张一合，每次开关都会朝身后喷出一股绿色光子，火辣的晴空因为它的存在迅速变得温驯下来，那道长啸更是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心头一颤。
　　“那是……神话里的远古巨兽吗……”
　　地面上的人愣愣看着这副对峙画面，内心震惊溢于言表。
　　“昂——”
　　白龙再度长啸一声，蜿蜒的身躯瞬间拉直，如同一根离弦之箭扎向地面。
　　速度太快，以至于监控器捕捉到画面的时候机体已经到了位置。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左脚踩着踏板后拉，右脚踩着踏板前推，双手如幻影般拉动操纵杆，这才来得及在攻击到来前挡住攻击。
　　“嗡——”
　　利剑刺客抬起双臂，如同神话中的大力士强行顶住白色神龙。
　　白龙的下颚被其双掌托起，仔细看，能发现二者并没有直接接触，在下颚和双掌之间有两道屏障在挤压摩擦。
　　“砰！”
　　驾驶舱内传出闷响。
　　司空面色微微一变，控制机体转动腰部，托着这条白龙的下颚将它抛飞。

第178章 骑龙
　　【机体内部出现破损。】蓝紧接着送上情况通报，【左腿关节零件错位，正在引导置换系统做紧急修复。】
　　利剑刺客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它大多执行的是单兵任务，深入敌后很难获得维护和补给，所以设计师在机体内部多添加了一套关节零件置换系统，全身的重要关节都有第二条命。
　　“好强的力场！”司空眯眼瞪着飞远的白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五星机‘应龙’。】屏幕上显示出相关资料，【公共网络上能查询到的资料很少，除了知道它名称叫应龙，它的机师名称叫华阳莹之外没有其他信息。】
　　司空资料都没看完，那白龙机甲身体一折又在半空中倒飞回来，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简直违背了物理定律。
　　“这个飞行能力和灵敏度……”司空皱眉，控制利剑刺客侧面翻滚躲开了撞击。
　　开玩笑，这机体的关节零件也就只有两条命而已，她才不想和对方做无谓的消耗。
　　不过虽然网上没有这架机体的资料，但经过刚才的接触，对方的特点已经被她看了出来。
　　这是一架很少见很少见的龙型机甲。
　　之前对抗李冠泽操纵的‘鳞’，司空就见识过了这种身躯结构到能做的多灵活。可以说‘鳞’在地面上的蜿蜒游动完全模拟了真正的蛇，只要机师反应跟得上，它的速度优势将无比巨大。
　　而这架‘应龙’……它的身长差不多有六七十米，身躯比‘鳞’大了差不多也有数倍。这样的体积不光能搭载更厚的装甲，机动性也是几何程度在往上提升。
　　它外表那些不断开合的白色鳞片并不是简单的复合式装甲板，刚才近距离她看的很清楚，每一片龙鳞下都有一套两联装的姿势调节喷口。
　　在结构上，以一米为一圈，覆盖这一圈的鳞片可以单独旋转。估算它的总身长，这样的单独旋转结构它全身差不多有六十个。
　　如此，差不多可以看做是六十个可以自由旋转的、装满动力喷口的“南瓜片”拼合出了整个龙躯。
　　那它的机动性当然恐怖。
　　“真是美丽的造物……”看着白龙在半空中不讲任何道理的横移挪腾，司空眼里爆发出兴奋的光彩。
　　“居然能将机动性发挥到这种程度，并且更大的身躯确保了更完善的装甲防护，使用的还是最适合防御的伽马光子……这架机体的制造者可真是天才！”
　　【Lady，现在不是夸耀它的时候。】白毛少女挡在屏幕正中间，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臭臭的。
　　【这是敌人叫来的援军，我们需要击败它才能继续前进。】
　　“嗯。”司空点点头，居然没有如常人般做出反驳，“那就击败它好了。”
　　“虽然没有姐姐驾驶，但应龙采用的神龙合金是比冈朵拉合金还要优秀的超级材料。”
　　高尔夫球场，青年一脸轻松的和黄奕夫砰了下酒杯。
　　“再加上它新搭载了不需要驾驶员也能捕捉利用光子的‘念力留影系统’，可以一定程度上借用姐姐的力量，可谓是机动性和防御力都做到了极致。”
　　“不愧是‘应龙’。”黄奕夫也是舒了口气，“总算逼迫她停下来了。”
　　“可不止是停下来而已。”青年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吧，黄老先生，我向你保证，三分钟后这架机体就会被撕扯成一堆废物零件！”
　　“昂——”
　　身躯在半空中一个扭动，白龙全身上下的关节零件贯通拉直，六十九节身躯咔咔正位，六百九十一枚鳞甲张开，一千三百八十二个动力喷口同时往后喷射绿火，如同一道攻城锤从天而降，狠狠撞向地面上的利剑刺客。
　　司空时刻关注着它的动作，在它身躯拉直的时候就开始操作，撞击抵达时正好闪避成功。
　　“轰！！！”
　　地面在震颤，她转头观望，看到大量尘土被撞击掀飞，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堪比火烈鸟爆炸痕迹的巨大坑洞。
　　“……”扯扯嘴角，司空终于见识到了这条白龙的头有多硬。
　　后退倒飞的过程中她控制机体取下腰部左侧的震荡匕首，抬手一扬，匕首穿过层层土幕，隐约听到了一声摩擦轻响。
　　它的体表似乎有一层伽马光子构成的防护罩？
　　看到匕首弹飞落地，司空皱眉，这又是一个新的棘手能力。
　　从第一次碰撞的结果可以分析出防护罩的大致强度，非常高……只有用“力之支配者”和其做近距离接触才能打破。
　　但近距离接触的话，利剑刺客的机身强度明显支撑不了。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白龙身躯猛地天而起，并没有拉直，但又打开了所有鳞甲。
　　“这是……”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立刻操纵利剑刺客做出躲避。
　　“焦——”
　　绿色的能量开始在一千三百八十二个动力喷口处悄然汇聚，只用了大概0.7秒，上千道绿色光束炮便从机体内部喷薄而出，远看像是一个绿针刺猬。
　　“焦——”
　　这些高度凝练的伽马光束如同一把把放大化的光束军刀，撞上任何障碍物都能瞬间将其穿透。
　　“焦——”
　　更离谱的是随着白龙在这过程中旋转六十九道龙躯关节，这些伽马光束甚至在接下来的数秒钟内开始纵横切割。一道道光束割裂了大地切断了空轨，光这一下就对周边环境造成了巨大破坏。
　　“轰！！！”
　　没等透过屏幕观战的人看清结果，白龙再次悬空拉直，身躯如撞锤砸入大地。
　　“结束了。”青年冷笑。
　　但下一刻他瞳孔收缩，看到白龙扭动着身躯钻出烟尘，脖子上赫然骑着那架利剑刺客，它还用双手抓住了白龙的龙角！
　　“抓到你了。”
　　驾驶舱里传来滴滴滴的凄厉警报，司空不管不顾，恨恨瞪着身下的白龙。
　　“即使有我的权力加持四星机也无法和五星机对撞，是，这个没错。”
　　“但是在天上……在天空中！我就没有必要和你硬碰硬了！”
　　“哐！”
　　一只手松开龙角，当着所有人的面，利剑刺客狠狠一拳砸在白龙头上。
　　“昂——”
　　白龙尖啸，身躯在空中疯狂扭动，但就是摆脱不了利剑刺客。
　　“哐！”
　　“哐！”
　　“哐！”
　　“哐！！！”
　　利剑刺客状若疯癫，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疯狂用拳头猛砸白龙的脑壳。每一下都重重落在那层防护罩上，逐渐将它凿的开裂，一副将要崩溃的趋势。
　　“哐！”
　　“哐！”
　　“嘶昂——”
　　“哐！”
　　“哐！！！”
　　“咔嚓！”
　　终于，疯狂砸了不知多少下，应龙的防护罩终于破碎。
　　利剑刺客一拳锤在它眉心中央，它的身躯顿时在半空中剧烈抽搐，然后便如失去所有的力量，开始打着旋儿从天穹坠落。
　　————————
　　白天还有一更。

第179章 破局（还债156）
　　“轰！”
　　白龙坠地，发出的闷响让不少人心头一颤。
　　“那可是……那可是华阳莹的应龙啊……”
　　空中指挥部，颜真听到一群军官在低声议论。
　　“结合这一代的最新工艺打造出来的超级机体，就算没有驾驶员也能发挥出理论上超越上一代五星机的能力，居然这么简单就……”
　　“难以置信……”
　　“她开的真是利剑刺客！？”
　　一队队啸鹰战机从坠落点呼啸而过，战机驾驶员们看向大地面色苍白，再次认知到了自己刚才是在对抗什么东西。
　　论驾驶Mecha的才能，她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积名已久的星洲战将。
　　死死盯着战机传回来的实时影像，颜真眉头一跳，看到那架利剑刺客再一次从土坑和烟尘当中跳将出来，继续沿着主干道纵足狂奔。
　　“至少在这个星球上，不会再有人能阻拦她了。”他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方胤。”他突然叫出一名军官的名字。
　　“长官。”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我在这里。”
　　“华阳莹的专属座驾为什么会出现在H-836的轨道星港。”
　　“据我了解，是因为她的弟弟华阳天来这颗星球参加私人聚会，她不放心华阳天的安危，特意派了应龙为其保驾护航。”
　　“皇龙地界，就算出篓子用得上五星机来当保镖？”颜真面容有些扭曲，“这些王八蛋……以为别人是傻子不成！”
　　他已经意识到，这架机体——以及它所代表的那个势力在这个时间点选择插手干涉赵舒南案——这件事背后有很大的问题。
　　“撤销对她的武力监视，从现在开始禁止任何人将她套进瞄准镜。”颜真进一步更改了之前的命令，“已经进入市区内的战机部队分出人手去警务厅总部和地面通讯监控站，就说是我的命令，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两个地方控制下来。”
　　与此同时，天云市地面监控总站，一名警员慌慌张张的冲进控制室，附在周喆耳边一阵低语。
　　“这样。”周喆眼里闪过惊诧，但他掩饰的很好，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你们守在这里，继续保持对赵舒南的追踪。”然后他叮嘱坐在控制台前的一众警员部下，“我这边有紧急情况要出去一下，这个案子接下来的发展就看你们了。”
　　周喆的性格比较沉闷，即使是喜庆氛围也常板着面容，不苟言笑。这样的人虽然不够亲切，但在保持威仪和可信度方面是很出彩的。一众警员丝毫没有怀疑他会撒谎，纷纷保证完成任务。
　　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周喆立刻在那名传话警员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进入通道。
　　“什么情况？”顾鹏的音量之大几乎要把屋顶掀飞，“等等……你给我把情况说清楚，她真的是那么说的？这个案子背后牵扯到了林家和华家？”
　　“咳……我敢拿我的人头保证。”楚肃的声音十分虚弱，他依然躺在那栋民居二楼，只是被赶来的医务人员做了应急的包札处理。
　　陈铭躺在他身旁，神色冰冷一言不发，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思考什么。
　　“陈明山已经死了，她可能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线索。”楚肃继续道，“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星辰会没有必要对她动手。况且现场的战斗痕迹不是星辰会区区一家地方黑道势力能留下的，背后有世家贵族插手的概率十分之高。”
　　“赵呈已死，星辰会眼见扒不上赵家应该早就换了靠山，再考虑到赵春来和他老婆这段时间一直被黄奕夫软禁着，他们肯定没有这个能量。”
　　顾鹏皱眉分析起来。
　　“而且现在他们的第一要务是挽回赵家受损的声誉，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赵舒南，不可能放着这个目标不管不顾再去招惹那只魔犬。”
　　“所以顾队，你觉得这到底是……”
　　“虽然荒唐，但如果只有这些选项的话，想不相信也不行吶。”顾鹏叹气，“我会让他们放缓包围，最好能在不动手的前提下和赵舒南建立对话。”
　　局势的瞬间扭转让每个人都始料未及，他身为机密情报局的特工小头目在有任命的前提下可以无视赵家的压力，但赵家、林家、华家这么多世家堆积在一起，顾鹏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颜真的选择是相信那魔犬能暴力破局。她的冲击方向是行政大楼，也就是赵呈当初被杀死的地方。
　　他像其他人一样看着从高空航拍的城市画面，盯着那架利剑刺客陷入沉思。
　　现在最好是按兵不动，看看她在颜真的默许下到底能不能抓出老鼠。
　　“轰！！！”
　　道府路，也就是直直通往天云市行政机关大楼的那条主干道上，一场徒劳的阻截正在进行。
　　两个编队，200多架利剑警卫从道路两边围拢上来，挡在行政大楼的地面入口，利用能使用的一切武器疯狂向迎来的灰黑机甲发动攻击。
　　“铛铛铛铛铛——”
　　比人头还大的电磁弹打在利剑刺客的装甲板上弹到一边，机体表面毫发无损。
　　司空回头看了眼躺在座椅后方的昏迷俘虏，踏板猛踩，控制利剑刺客腾跃飞起，半空转体中双手腕部弹出两把振动实体刃，交错着划出一道X轨迹。
　　“刺啦——”
　　挡在最前面的两架利剑警卫顿时被这一下切成四瓣儿，随后利剑刺客又借助爆炸的火光冲进机群，步伐交错着挥舞双刃，在浓烟与爆炸中大批量的制造杀伤。
　　“华少！”
　　室内高尔夫球场，黄奕夫已经戴好了帽子。看到青年人还愣愣盯着监控画面，他不由吼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这句话的前半截是从室内音响里传出来的，后半截中间插入了一道巨大的轰鸣，“华少”和黄奕夫只觉脚下一颤，十多米外的落地窗如冰晶爆碎，利剑刺客的脑袋和大半胸膛已经强行挤了进来，通过外放广播说完了后半句话。
　　“啊……啊……”
　　青年吓的面色煞白，立刻有一群黑西装手持枪械和光刃挡在前面，他们是青年的贴身护卫。
　　【滚开！】
　　利剑刺客直接挤进来一条臂膀，面对这些拦路者挥臂横扫，三下五除二将他们抽飞打烂，彻底清楚最后的障碍。
　　“轰！”
　　推进器爆炸，机体猛地往前又进来一截，胸口处的菱形撞角恰好卡在两根承重柱中间，驾驶舱门随着这一撞同时开启，司空的身影猛地冲出。
　　她先是冲向距离最近的白脸青年，右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地上一掼，然后侧脸躲过一道射向头部的电磁弹，左手拾起一把掉在地上的手枪丢了出去。
　　“啊！”
　　烟尘中发出一声惨叫，就看到黄奕夫捂着手腕滚落下来，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你被捕了，黄副长。”司空拎着白脸青年走到他身边，抬脚踩住旁边的枪械。
　　黄奕夫缓缓抬起面容，眼中流露出怨毒的神色。
　　“后悔吗。”
　　司空冲他讥诮的笑笑。
　　“你们就不该招惹我的。”

第180章 审讯和警告
　　天云市再次发生恶性事件，这件事很快刷爆了社交网络，成为所有人都在关注的头版头条。
　　最近正在宣传的五星机女骑士公然违背多条律法，在地方治安警察和军队的围剿下悍然闯入天云市行政机关大楼，绑架了作为行政副长、代理行政长官的黄奕夫和一名身份不明的男青年，以她个人的名义，当场，公开，对他们发起涉黑、贩毒、谋杀、栽赃嫁祸、叛国等十多项罪名，不顾任何后果的将现场画面散步到了整个星球。
　　待到颜真和顾鹏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阻止她的时候，这些内容已经随着星球通讯网络的解封而流传开了……这在整个联邦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不止是无数星洲的外派记者在往H-836赶，他们背靠的星洲府也依次发表声明，表示秉着同为银河联邦人的心态，他们会密切关注中星洲府对这起事件的后续处理。
　　完成现场直播后，司空很光棍的接受了拘捕，任由一批全副武装的、面容严肃的、动作发颤的士兵将自己和三名人质分别铐走。
　　这次的影响会比较大，她被单独关押了整整三天，然后才被带出来，在一间单独的审讯室里见到了三个中年男人。
　　审讯室很大，宽敞的如同篮球馆。她坐在一张银色流体金属座椅上，坐下去的同时，流体金属便蔓延上她的身子，缠住了她的脖颈、腰肢以及脚踝。
　　再加上她正面铐在一起的双手，脚踝上本就有的磁力锁和脖颈上的强电项圈，这一套措施完全不像是针对人的，倒像在提防一头远古凶兽。
　　“投影？”坐在透明的玻璃罩后，司空对他们微微一笑，“别让我质疑你们的胆量。”
　　左边的男人走到罩子前伸手在上面敲了几下，以此证明他是真身在此。
　　“你肯定不知道你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其实我知道。”司空摇头打断他，“所以我才要将最后那段画面公开播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将一切曝光在所有人的审视之下，她赌的就是星洲府议员的大多数高层不愿公开在这节骨眼展示他们的内讧精神。
　　“你这样，我们做笔录很难做的。”颜真苦笑起来，觉得这女人真是胆子比天大，和他过往见过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先忽略这次她立下了多少功勋，细数她抵达天云市以来触发的法律条规……这些罪名加起来把她枪毙几次都绰绰有余。
　　反正她都已经达到了目的，正常人这时候最起码应该乖一点，怂一点，配合他们给自己脱罪再说，但她居然还是这么横，当真称得上是无法无天。
　　“好了，颜真。”中间的中年人叫住他，“正常人也做不出来那些事情……略过这些不重要的，让我们正式开始对话。”
　　“好，这是您的专长，我暂时就不插嘴了。”
　　颜真点点头，回到席位坐了下去。
　　“刚才和你寒暄这位就是颜家未来的将星颜真颜大校。”那中年人笑着向司空介绍情况，“我左边这位则是赵春来赵先生，赵先生这次来也是想向你表示谢意。”
　　“不错。”赵春来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尽量压抑着对司空点头，“可能在此之前我们有些矛盾，但司空，这里我要代表整个家族向你道谢。”
　　现场直播的影响太恶劣，林华两家联手都不可能压制节奏，他们暗中扶持起来的黄奕夫那派人绝对死定了，这颗星球到头来又回到了赵家掌控。
　　这是天大的利益，对赵家部分人来说，足以抵消司空之前顺走龙门星的恶劣行为。再加上她侧面救助了赵舒南，保住了这位赵家新星的未来和赵家的声誉，他们内部顿时分化出了两种态度。
　　一种是继续将她列为敌人针对打压，另一种是尝试交好。
　　赵春来的阵营偏向于拉拢司空，所以他才会坐在这里。
　　【都确定是死敌了还能握手言和。】蓝在司空脑袋里小声BB，【这就是Lady说过的‘政治’……】
　　【也可以是‘本能’。】司空也用脑波回复她，【从春秋战国开始各大世家都会派血脉子弟分散到各个阵营，为的就是不管哪一边最终获胜家族的血脉都能延续下去。】
　　这都是老生常谈的套路了，她才不会真以为能和赵家当朋友。
　　“而我，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中间的中年人继续说道，“我叫林郁，是现任的中央机密情报局稽查组组长。”
　　“你就是林郁。”司空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本该处于旋涡中心的林郁居然有功夫来审讯她。
　　按照能放出黑火的女人说法，这次行动华家是主谋，林家只有小部分人参与了进来。
　　三天时间是远远不够让一个嫌疑犯脱罪的，林郁能自由过来找她，说明星洲府议院对他有绝对的信任。
　　接下来的发展比较枯燥，就是林郁在那边问，司空在里面答。
　　他从旅行者号抵达天云上空的轨道星港开始问起，详细咨询了司空抵达H-836后做过哪些事，去过哪些地方，是怎样遭遇的赵舒南，又为什么会牵扯到这次事件中来。
　　司空一一详细回答，没有丝毫不耐，且大部分说辞都是实话。
　　“谢谢配合。”审讯持续了约两个小时，林郁说完这句话，旁边的颜真终于忍不住放松身体，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现在没有在录像了，我能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林郁依然是那个姿势。
　　“请问。”
　　司空低头看着地面——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两小时了。
　　“按照你的说法，你之所以在当时选择让你的佣兵同伴们放出狩猎圣痕，是因为你通过分析怀疑林陷音小姐会有危险。”
　　“是的。”
　　“但这却不是正常人的思考习惯，能说说为什么你会在那时想到林小姐吗。”
　　司空抬头，缓缓眯起一双妩媚的眼睛。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这是你的自由。”
　　林郁点点头，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身负怎样的力量，底线试探多了总是要出事的。”

第181章 我不怕
　　又被丢回去关了三天，司空终于从团队频道里获取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伽歇尔小姐：傻狗起床起床了！快滚出来看新闻！你又上官方台了！！！】
　　“嗡——嗡——”
　　【[伽歇尔小姐]震了你一下。】
　　“疯女人……”司空揉着眼睛坐起来，先不管手环在那疯狂震动，点开新闻频道开始浏览信息。
　　伽歇尔说的东西很好找，因为所有媒体频道播放的都是一样的内容——由中星洲府府主博南发表的对这次天云案情的官方声明。
　　“这是一起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涉及到了H-836从上到下许多人的生命与健康，在对事件发表声明和将处理的结果通知民众之前，我认为应该先默哀一分钟，以表对逝去生命的缅怀与尊敬。”
　　这是司空第一次看到会动的博南，她眯起双眼，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的一切体貌特征。
　　年纪莫约四五十岁，即使以地球历的习惯来看也处在男性的巅峰壮年。身高毫无疑问超出了180公分。留着短发，面相庄严，各方面来说都很符合之前对他做出的臆想。
　　不过活生生的人到底是和光影画面不一样的。司空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好像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不可能啊。”她摇摇头，眉头蹙起，“之前最多看过他的留影照片，这可是中星洲的府主，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一分钟的默哀很快结束，接下来博南公布了声明和处理结果。
　　处理结果是先说的，以黄奕夫、单宕文为首的186人被收押，证据确凿，将在网络监督的前提下分别判决。
　　以周喆为首的23人正在逃遁，皇龙星区开始戒严，定了时间限制要将所有人抓捕归案。
　　然后话锋一转，公式化的在镜头前夸赞了“狩猎圣痕的女骑士”——也就是司空，表扬了她不畏强权的抗争精神和一往无前的拼搏精神，说明后续会对以她为首的一系列人员进行奖励表彰。
　　最后他声明：无论天云市发生什么都属于中星洲内务，中星洲府不会贸然插手干涉他洲内务，也不希望被他州干涉自己，感谢其他星洲对天云市的关注和援助，希望全联邦不再有纷争和矛盾。
　　到这里，他的发言也就结束了。后面换上来一个人负责解答各大媒体的疑问，这些内容司空懒得再看，直接关闭屏幕回了团队频道。
　　【伽歇尔小姐：怎么样怎么样？奖励表彰啊！没想到他们居然完全没有追究你的责任！这可谓是意外之喜了！】
　　“意外之喜个毛线啊……”司空哑然失笑，随手回复下自己的情况表示她没事，让其他人不要担心，关掉频道躺回床上。
　　博南对她有好感，想要拉拢招揽她，这意思早就通过任航传递出来过了。
　　否则她一个复兴诗社的余孽，充其量是个流浪佣兵，根本不可能获得邀请，代表中星洲去参与这次的最终决赛。
　　躺在床上，司空主要还是在思考林郁最后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它不能单独看，要结合之前对中星洲、对林陷音所处局势的分析一起看。
　　但这样一来他毫无疑问是在警告我。
　　为什么，林家和华家分明都能将她当做弃子消耗掉，没道理这些人还要监管她的感情问题吧？
　　一直到被正式释放，司空也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她提前通知了旅行者号她会被释放的消息，伽歇尔和韩采灵表示她们会在下午两点半左右的时间过去接她。
　　被拘押着来到情报局驻天云办公厅的大厅，几名女特工给她解掉身上的束缚，司空就此重获自由。
　　“那个叫顾鹏的呢。”拍了拍作战服，司空看向一名特工。
　　“顾队长有私事要处理。”特工面色不太好看，“你自由了，赶快走吧。”
　　司空看出她眼底的惧怕神色，对她咧嘴笑笑，走出大门。
　　“呼~！”
　　还没等适应刺眼的阳光，一具香软的躯体便从旁边扑来，迫使她张开手臂抱住对方，两人在原地转了个圈。
　　“我还想说等她们来了就去看你。”司空搂住女人的腰，低头看着她冷艳的脸蛋。
　　“但现在看来，某人好像更猴急嘛……”
　　“这种时候你还假不正经！”林陷音恨恨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奈何司空还穿着作战服，她这小鸡般的力气连让她皱眉都做不到。
　　“这次你是躲过去了！下次呢？你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要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她是真的害怕，在屏幕上看到那架利剑刺客被军队围剿的时候她都担心死了。深怕事情最后闹的收不了尾，司空发生什么意外。
　　“类似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吧。”司空轻佻的凑近她，错过她的鼻尖，在她带着体温的发鬓处蹭了蹭，调笑道：“这次倒是香喷喷的，一点臭味都没有了。”
　　“混蛋！”黑发丽人面色浮现出一抹红晕，也不知道是羞怯还是愤怒所致。
　　“我当初居然会觉得你很老实……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因为当时的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司空将她搂进怀里抱了抱。
　　“好了，现在说也说了抱也抱了，你是不是该松开我，毕竟咱俩现在可都是公众人物……”
　　这话一出，林陷音顿时推开她，重新恢复成一惯的清冷表情。
　　“咳嗯！”旁边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司空转头，看到颜真站在旁边等她。
　　“麻烦下林小姐，我想和司空小姐单独谈谈。”
　　“您请便。”
　　林陷音点点头，“我在外面等她就好。”
　　从侧门进入绿化公园，颜真上来第一句就是：“你应该离她远一点的。”
　　“为什么。”司空盯着她，“离她远一点，然后放任她被你们放弃掉吗。”
　　“那是意外。”颜真皱眉，“而且她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她不能对外界公布恋情，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我差不多懂了。”
　　司空眯起眼。
　　“中星洲允许她作为‘人类之光’凋零死去，但不允许她在死去之前离经叛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略过这话题了，颜真大校。”
　　“不是……”
　　“谁有意见就让他直接来找我吧。”
　　司空咧嘴，笑容看上去有些森然。
　　“别人害怕，我不怕。”
　　————————
　　白天还有一更。
　　昨天天黑了这个问题……咳！其实是因为我靠在椅子上睡捉了，今天尽量白天更新吧，如果不是白天你们打我。

第182章 司南的本家（还债157）
　　作为这边军区的司令，颜真时间十分紧张，见司空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好多说，临走时再度向她表达了谢意。
　　至于为什么道谢，司空估计他是因祸得福，距离摘掉“大校”的头衔快不远了。
　　司空和林陷音一道出来，目送颜真坐上军车，然后就肩并着肩在林荫道下悠然散步，一边走一边谈论这次案件的后续影响。
　　“我问了馥卿，她说这次林华两家都出了大血。”
　　黑发丽人绕着发梢，虽然气质冷艳，但作态却如孩童般纯真天然。
　　“林家还好，有林郁在稽查组坐镇，家里犯事的几个人该交的交该处理的处理，总体损失不算很大。但华家绝对称得上是‘断腕保命’，华阳莹耗费了老大力气才从任航那边保下她的亲弟弟。”
　　“华阳天这次给华家涨了这么大的脸，他们居然还愿意保他？”
　　“不然呢，华阳莹好歹是应龙的骑士。关于五星机的骑士能够享有什么待遇，其实你从自己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他们是怎么给他脱罪的。”
　　“就按照普通的贪污/贩毒案件处理——星辰会的陈明山和境外毒贩相勾结，每年以H-836这道皇龙边关为跳板向整个星区源源不断的提供‘梦蓝’，为了不被发现他选择向这颗星球的行政长官行巨额贿赂，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三年前赵呈到来，代表赵家意志的他不愿卷入这种勾当，他们便转而和林、华那边的一些子弟合作，让华阳天的心腹杀了赵呈，逼的他勉为其难同意入伙。”
　　“好一个勉为其难，但星辰会是在赵呈到来前就被赵家扶持的组织了，这个说辞也意味着赵呈前任的赵家人卷入其中？”
　　“不一样的，赵呈的前任只是外戚，连赵姓都没拿到，为了保全家族声誉已经被赵家交出去了。”
　　“赵家一定给了他的家人足够补偿。”
　　“就算不给他也不敢乱说。”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司空转头看向丽人的侧脸，发现她半蹙着眉，眼中蕴藏着一抹淡淡忧愁。
　　“你想改变这一切。”她轻声说道，“但你发现你做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答应和你离开。”林陷音低头，声音同样很低，“我曾以为只要我不断唱歌，不断传递这种思想，所有喜爱我歌声的人都会放下偏见……”
　　“但现实却和我想的截然不同，我意识到他们并不是不懂，而是每个人都太清楚、太了解这个世上的道理，逐渐发展成了除了自身的利益以外谁都不信。”
　　“类似于你想用歌声唤醒他们，但到头来发现他们只是装睡。”
　　司空伸手盖在她头上，在她异样的注视中揉了揉她的黑长发丝。
　　“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那些政客的责任。”
　　林陷音不说话，只用一边的犬齿咬着下唇。
　　“倔驴。”司空拍了她的脑袋一下，“随你便吧。”
　　“嗯？”黑发丽人原本对她接连捉弄自己的举动很不高兴，一只手捂着头不给司空再弄，脸上也有些气鼓鼓的。
　　但一听司空后半句话，她愣了一下，“随我便……？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司空将外套朝上一甩，搭在肩膀上，吊儿郎当的走出两三步远。
　　“你想唱歌就继续唱呗，反正现在科技发达，想见面总能抽时间见……以后遇到麻烦事儿就找我帮忙，谁敢惹你就告诉我……”
　　“怎么了。”说了半天没有动静，司空回头，看到林陷音就跟只傻狍子一样杵在原地看着她发愣，走回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烫啊？”
　　“啪！”手被打掉。
　　“别乱摸！”
　　女人的表情有些复杂，一开始是释然和感动，后面又迅速转化成羞恼：“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平你那张欠揍的脸！”
　　“你嫉妒我长的比你好看。”
　　“？……绝-对-没-有！”
　　“那就是嫉妒我身材好。”
　　“臭司空！你想死是吧？”
　　难得悠闲的在林荫道下和人类最优秀的大明星追打玩闹了半个小时，司空抬头，看到一辆加长版的漆黑悬浮车在道路旁边停了下来。
　　“我得走了。”
　　林陷音收拢玩闹中散开的发丝。
　　趁着司空不注意，她飞快小跑到司空面前，踮脚在她嘴唇上啄了一口。
　　“再见，我的魔犬骑士。”
　　司空愣神，在原地发呆。
　　一直到佳人坐上车在大厦转角消失，她才伸手摸了摸嘴唇，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魔犬骑士……”
　　“妈的，这捞比绰号的时髦值终于开始涨了。”
　　……
　　回到原先的大门口又等了一会，司空等来了来接她的两个女人。
　　“大英雄终于出狱了~”
　　看到她一屁股坐到后座上，和韩采灵两人紧紧贴着，前座的伽歇尔咧嘴嘲讽。
　　“你怎么不干脆把这栋楼也拆成废墟？”
　　“你吃醋了。”
　　司空抓过韩大小姐柔弱无骨的小手，一边轻轻抚摸一边盯着后视镜。
　　“这东西有自动驾驶，我不介意你也坐过……”
　　“谁要做那种不知廉耻的事！”
　　“连床上版本都做过了……”
　　“闭嘴！再说一句就杀了你！”
　　“……什么情况？”
　　顿了一下，司空选择凑近去问韩采灵。
　　“她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
　　“伽歇尔姐姐……她可能是，有些压抑吧。”
　　韩采灵被司空抓着小手，感觉对方手指轻轻在自己掌心刮弄，白嫩脸蛋有些泛红，一双水润明媚的大眼睛也捎带春意。
　　她主动凑到司空耳边，用很小声很小声的音量对她说道：“华教授那边来消息了，说陌家姐妹在皇龙星找到了司南的本家……”
　　“本家？”
　　“嗯，就是你这个身体……当初失去的那个妹妹，你们在皇龙其实也是有宗族的……”
　　“虽然你现在已经和另一个自己完成了人格融合，这个宗族和你关系不大，但毕竟还是有关系……总比一个亲人都没有的伽歇尔姐姐要好一些……”
　　原来是这样。
　　韩采灵说的比较意识流，但司空还是很快明白了伽歇尔为什么会闹情绪。
　　在猎团里，在这个圈子里，原本她和司空一样都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但现在司空莫名其妙多了个本家。
　　这便显得她孤家寡人，心态难免有些失衡。
　　————————
　　把群里的rbq情绪送给大家换取票票。

第183章 宗族法则
　　回到旅行者号，伽歇尔看也不看两人一眼，一个人用力跺着脚消失在门洞。
　　司空若有所思的追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安抚韩采灵回去休息，自己来到主控室，路上不时有猎团成员对她恭敬问好。
　　现在的猎团很庞大，上次随她一起进入中位战场的只是最顶尖的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都在下位战场，换句话说就是对这个新团长的实力缺乏了解。
　　击败夏思凯的过程他们可没看到，除了知道这个新团长比较大胆，性格果断手法狠辣之外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这种不了解会产生距离感——不是大多数团队领袖想要的那种，而是——用俗话来说就是没有比数。
　　现在都有比数了，他们才发现原来之前跟着伽歇尔理事长一起调笑的团长大人这么厉害。
　　“都辛苦了。”司空随意的点头，站在主控室的大屏幕前环视一圈，“坐下吧，团里不推崇这样的气氛。”
　　她话是这么说，但这一次却没有人敢再当真了。
　　“挺好的。”史龚明在她身后站定，“首领没有威严可不行，哪怕你很多地方都不合格，这一点也必须得到保证。”
　　对于那些留在龙门战星的人来说司空依然是神秘的，有距离感的，但旅行者号上的猎团成员逐渐和司空混熟了，这种过于轻松的气氛让他这种老人感到很不适应。
　　“船上的问题都查过了？”司空问他。
　　“查过了，任航派了一个叫伊娜的特工过来查的，这人鼻孔长在脑门盖上，你们没碰面我觉得是好事。”
　　“那她人呢？任航不是说要有他的人陪同才……”
　　说到一半，司空止住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任航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预防其他人怀疑赵舒南藏在船上。
　　现在案子已经结了，赵舒南在给她发过信息道谢后已经先行离开H-836，自然不再需要任航的特工保驾护航。
　　“我的本家是怎么回事。”她顺势换了另一个问题。
　　人格融合后，作为她载体的“司空”可以说和她的思维合而为一了。除了那些埋藏在潜意识中的记忆想不起来，“司空”的一切她都已知晓。
　　但，她从来没想过司空和司南在其他地方会有豪门亲戚。
　　“如果我没记错，这具身体的出身应该很落魄吧。”她盯着史龚明，“记忆里她早先可是和司南一起在矿星、垃圾星上生活，能去虚龙还是因为偷渡。”
　　“这个说来话长。”史龚明喝了口咖啡润润喉咙，小声说道：“要解释这个，就不能不提目前中星洲极力掩盖的宗族制度。”
　　“宗族制度？”
　　“说制度可能有些不合适，但肯定是潜规则。”史龚明点头，“你应该知道，现在又有了世家和贵族的概念。”
　　司空也点头，别的不说，中星洲五大家族，赵李任颜华她是打听过的。
　　“世家的级别比门阀高。”史龚明看着她，“他们的区别就在于，世家控制着宗族制度，而门阀实行家族制度。”
　　随着史龚明的说明，司空第一次对这方面的规则有了初步了解。
　　世家和门阀，宗族制度和家族制度。
　　后者，是只信任、任用和自己同姓之人，外戚永远无法做大。
　　前者有可能汇聚很多姓氏，多个家族聚合起来通婚、抱团，强者上位，最后发展成远超家族的庞然大物。
　　发展到中星洲五大世家那个级别，家族的概念会比较突出，主姓把持大多数权力，但他们依然有远超主姓人口的诸多外戚。
　　所谓的底蕴，其实也就是从人口中来的。没有足够多的人口，没有足够大的基数，一个世家、一个宗族不可能长盛不衰。
　　而排除五大世家，再排除像林家那样级别跟他们很接近的大世家，其他中间阶级的世家、宗族缺乏领袖，多半在一些远离中央的星区当土霸王。
　　这些集团里拥有很多杂乱的姓氏，他们人口同样众多，对于那些分支特别远的外戚不会过多关注。
　　而司空这具身体和妹妹司南，应该就是一支宗族外戚流落到虚龙，产下两人后出了意外，这才使得她们彻底和宗族断了联系。
　　“这么说，那地方的话事人未必姓司了。”司空摸着下巴看向老头。
　　毕竟他说了宗族里汇聚了很多姓氏通婚。司姓，可能只是旮旯角落里不起眼的一支外戚罢了。
　　“华教授在说明情况的时候并未提及，但我确实没有听说过皇龙这边有什么出名的司姓。”
　　“明白了，回头我自己联系他吧。”
　　司空点点头，暂时将这件事放了下来。
　　不是那种大世家大宗族，手里掌握的人脉和力量可能还比不上华岚一人。陌念陌灵有他看着，背后还有自己这个五星机骑士，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过度担心。
　　回到房间，刚进走廊司空就看到韩采灵靠在墙上叹气。
　　“你终于回来了！”韩大小姐看到她精神一振。
　　“赶紧劝劝伽歇尔姐姐吧！她这样下去不是事啊！”
　　看样子，她已经趴在伽歇尔门前敲了好一会了。
　　“这个我擅长。”
　　司空先挥手把她拨开，回到自己房里打开冰箱，取了两瓶可乐出来。
　　密码锁在蓝面前形同虚设，拿着可乐带韩采灵直接进去，就看到司空剧烈晃动其中一瓶，然后对准床上的女人打开瓶盖。
　　“嗤嗤嗤——！”
　　“啊！”
　　伽歇尔被冰冷的沫子喷了一头一脸，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被司空不断喷射，撵的在房间里抱头鼠窜。
　　“住手！”
　　一瓶喷完了才得到喘息时间，眼见司空又要去晃第二瓶，伽歇尔赶紧冲过来按住她的手：“你疯了是不？”
　　“没啊。”司空一脸正义的表情，“我好不容易出狱了，来找我的伽伽庆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电影里不都这么放吗？”
　　“但电影里都是和自己的家人朋友一起……”
　　“你就是我的家人朋友啊。”
　　“你……”
　　伽歇尔微微睁大眼睛。
　　但还没来得及抒发心中感动呢，她就看到司空将懵逼的韩采灵搂到怀里。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朋友。”
　　这么说一下子感觉好廉价啊……
　　伽歇尔笑容微微开裂。
　　这臭狗屎，真的是一天不电都不安生。

第184章 星座奥义
　　打开心结，伽歇尔夺走了司空的可乐，反过来追着两人在房间里跑。
　　一番胡闹后她又架不住司空纠缠，三人一起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转移到司空房间睡觉休息，这边的狼藉等醒来后再做清洁。
　　旅行者号离港，开始从H-836这一皇龙边关驶向星区中心。一颗颗浮躁的心在深空中平寂下来，很多人又开始抓紧时间做冥想修炼。
　　“呼~”
　　黑暗中，司空赤果身体坐在床上。
　　身体两边躺着两具同样赤果的白嫩酮体，仅盖着薄被，撩人曲线展露无遗。
　　不过司空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些东西，她在冥想——抓住脱离引力的机会修炼念力。
　　努力也是很重要的，虽然她有蓝、力之支配者这些外挂，还得到了原主司空遗留下来的念力以及经验馈赠，但她能有今天也离不开日日夜夜的刻苦修炼。
　　【Lady这个想法很不要脸。】脑海里响起蓝的声音，【评估Lady的综合实力，Lady辛苦修炼的念力只在总量中占1.83%。】
　　“我装个逼自己爽爽又招你惹你了……”司空无语，“除了用各种方式让主人尴尬，你这人工智障还能整点别的活不？”
　　而且她这么想难道错了吗？那好歹也是有1.83%！足足1.83%比例的努力啊！
　　……虽然听起来依然挺不要脸的，但考虑到“力之支配者”太BUG占据的比例肯定极大，拿这个权力当参照物还能有1.83%已经很了不起了。
　　【Lady太容易满足了。】蓝又换了一种说法，【除了玩弄模特的时间和战斗的时间，蓝建议Lady其他时间都拿来修炼。】
　　“那岂不是成了木的感情的撩妹机器。”
　　司空当仁不让摇头拒绝：“我是人，和你这种AI不一样的。”
　　【数据评估Lady和正常人类差别极大，思想差异超过400%。】
　　“……你的载体还想不想要了。”
　　【差异这么大Lady都能和模特姐姐们建立深厚情谊，由此可见Lady在情感把控上登峰造极，是人类族群中的英杰翘楚。】
　　“以后多说这种话就行了。”司空满意的闭上眼睛，继续开始下一轮冥想。
　　没有引力束缚，思维得到解放的感觉相当醉人。越是念力强大的人这种感触就越明显，司空已经开始上瘾。
　　说句不太正经的，在宇宙环境中做某些爱做的事，身体和精神得到的反馈都比在地面上大。
　　一边冥想，她一边还分出心思回忆这次在天云市的几场战斗。
　　目前她在晋升序列里是序列16，处女座。
　　处女座阶段，三节律已经解开限制。身体的精力、体力相较过去有了显著提升，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每隔一个月左右就出现明显的低谷、回落。
　　这是能切实感觉到的，比如这几场战斗都很耗体力，但打完之后她几乎觉不到累，精力充沛的能在工地上干十天十夜。
　　但这个阶段也是有隐患的，解除三节律的限制虽然大大提高了一个人的身体机能，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等于是将一个不断滴水的水龙头给拧开了。
　　流出的水是力量和智慧，是人体这个水桶里储存的潜能。这样让水肆无忌惮的往外流淌而不加控制，消耗的是人本身的生命能量，也就是寿命。
　　一轮冥想结束，司空在黑暗里睁开双眼。
　　如果这时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一定会为这双眼睛感到无比惊讶。
　　用蓝宝石来形容它们已经是亵渎，那是两抹深邃的蓝，如同加了美化滤镜的宇宙星河，深处甚至能看到星系的旋涡在缓缓旋转。
　　“复兴诗社留下了不少关于晋升序列的资料，里面都写了处女座到天秤座最好一口气达成，这样能减少寿命消耗。”
　　司空思考接下来自己的晋升方案，“正好这一次身份曝光算是社会地位的阶级跃升，这回我再找中星洲府要后面序列的钥匙，他们总不会再藏着了吧。”
　　晋升序列是生命进化和升华之路，在这条道路上权力只是武器，能将这武器发挥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手持武器的身体本身有多优秀。
　　所以司空当然也想飞速往上爬。
　　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力量体系就很感兴趣，她有一种直觉晋升序列并不简单，除了明面上公开的情报外还隐藏着和唐怀瑟之门有关的秘密。
　　不能因为有“力之支配者”这把绝世神兵就忽略它，加强权力的载体也是很重要的。
　　“天秤座的标志是‘三节律平衡’，天蝎座的标志是‘人格隐患消除’，摩羯座的标志是‘权力同调’。”
　　“‘三节律平衡’在‘三节律解限’的基础上不难做到，而且我已经完成‘人格融合’，天蝎座的试炼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再加上早就掌握的“权力同调”，下次试炼任务的主要目标就是一口气跨过这些序列，在确保摩羯座的前提下向水瓶座发起冲击。
　　“蓝。”想到这里她停下冥想，“水瓶座、双鱼座、人马座的奥义分别是什么。”
　　【曙光女神之宽恕、血腥玫瑰、挑选继承人。】
　　蓝一本正经的答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Lady确定要知道吗。】
　　“确定。”
　　【好吧。】蓝叹息一声，【虽然我觉得太早知道不是好事，但既然Lady确定……】
　　【水瓶座的奥义是‘光子同调’，即权力不再仅能和身体、机体这样的载体同调，还能带动周边的光子一起同调。】
　　【双鱼座的奥义是‘永恒三节律’，三节律永恒维持在巅峰状态，不再削弱，不再起伏，并且不消耗寿命，反而能从宇宙能量中获得反哺导致寿限提升。】
　　“人马座呢。”
　　司空最关心最后一个。
　　“这么多年来无人能突破人马座，它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
　　【不知道。】
　　这个问题蓝也没有确切答案。
　　【在夏思凯留下的核心程序里提到过突破人马座，其中一个标志就是‘光子化’，具体是什么意思没有确切说明。】
　　【而对人类来说，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任何人类能达成‘永恒三节律’。他们连双鱼座都圆满不了，人马座更是遥不可及。】

第185章 皇龙的月亮
　　皇龙星到了。
　　得到通知，司空带着伽歇尔和韩采灵穿衣洗漱前往控制室，刚进门就被大屏幕上显现的景象给镇住了。
　　她原本以为，皇龙星就算再大，再繁华，它也顶多就是一颗星球罢了。
　　也许下到地面上会有些许不同，但从这个角度看，它和虚龙星、龙门星没有什么质的不同。
　　然而现在司空发现自己错了，她所看到的并不是一颗简单的星球，而是——以一颗星球为核心，四面八方延伸着无数轨道天梯，而这些天梯又由不知多少道“人造星环”连接在一起，最终成型是比星球原本体积还要大上几十倍的庞然大物。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而已，在这颗巨大的、几乎可以说是由星环构成的球体周围还分布着十分密集的更小的星球，它们就像卫星拱卫着皇龙，正在按照固定的轨道缓缓移动。
　　“吃惊吧？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很吃惊……”韩采灵在她身后站定，有些俏皮的探出脑袋，故意观察司空脸上“震撼我妈一整年”的珍贵表情。
　　“这已经不是自然星球了吧？”司空忍不住吐槽，就算是内核还是，光外面这些星环采用的材料都够制造出几十个同等体积的工业战星了。
　　“这可是皇龙。”韩采灵伸手摸了摸带点波浪的柔顺黑发，脸上一副自豪的模样，“中星洲最核心最重要的地方，其他星区所有的先民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是吗。”听她用“起源”来抒发自豪之情，司空反倒不震撼了。
　　毕竟说起源，这时代估计没哪个人能比得上她这地球遗民。
　　瑞弥……remains，当初取假名的时候只是为了贴合圣魔之血的剧情随便取了一个，没想到居然还贴合了现实情况，想想也是挺有意思。
　　“我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到皇龙星。”旁边的伽歇尔震撼，“而且我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前往那里。”
　　“伽歇尔姐姐现在已经有我们了。”
　　韩采灵脸色突然一阵变换，从单纯娇憨变得有些阴险。就看她一蹦一跳的凑到金发女人面前，小声问她：“好姐姐，不如我们来玩个小游戏轻松一下？”
　　“你发什么神经。”伽歇尔意识到她是人格切换了，嫌弃的挥挥手，“小孩子才玩游戏，我已经不是那种幼稚的人了。”
　　“那我赌10星元伽歇尔姐姐不知道嫦娥。”
　　“我知道。”伽歇尔反驳，“中星古代神话里的嫦娥奔月……这种和文化绑定在一起的神话传说可是流传的很广。”
　　“那伽歇尔姐姐能说五遍月亮吗？”
　　“你想干嘛？”伽歇尔飞快朝司空瞥了一眼，看到她站在几米外和史龚明说着什么，有些犹豫的放低声音：“月亮月亮月亮月亮月亮。”
　　“好！”韩采灵握紧小拳头，“神话里后羿射的是月亮还是月饼。”
　　“月饼。”伽歇尔故作淡定的答道，“这种弱智陷阱……呃？”
　　“哈哈哈哈哈！”韩采灵已经大笑着跑开了，“我已经录下来了，嘿嘿！伽歇尔姐姐真是又美丽又成熟又聪明呢！待回我要放给笨狗狗看……”
　　这个幼稚的女人！
　　咬牙切齿的看着已经飘远的韩采灵，伽歇尔捏紧拳头身体颤抖，突然灵机一动，主动飘到司空旁边：“月亮，念五遍！”
　　“？”司空正在和史龚明谈论下去皇龙后分头行动，听到伽歇尔的话两个人同时转过脑袋，充满困惑的盯着她看。
　　“快念！”这种眼神让伽歇尔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不由加重了语气，整个人显得恶狠狠的。
　　“月亮，月亮，月亮，月亮，月亮。”
　　司空虽然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神经但还是照做了。
　　“神话里后裔射的是月亮还是月饼。”
　　“射的是嫦娥吧。”司空还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和月亮月饼有什么关系。”
　　“咳咳咳……”史龚明被咖啡呛住，狼狈无比的咳嗽起来。
　　金发女人则彻底呆滞了，她先是用见鬼的眼神看了看司空，然后默默飘到一边，看上去就和失了魂一样。
　　“真是莫名其妙。”司空看了她一眼，没再关注，继续和史龚明商讨下地后的安排。
　　很快的，旅行者号进入皇龙星范围。
　　近距离下，一层层的轨道星环在缓缓转动，且每一层转动的角度都不一样。这种瑰丽和巍峨是任何自然风景都不能相提并论的，它有一种独特的、唯独属于人类这个族群的工业之美。
　　这样的星环，皇龙星从内到外共有九道。全部通过后才是内港，旅行者号在内港停泊，所有人通过轨道天梯下到地面。
　　“果然，比之前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繁华。”
　　还没落地，光是站在天梯透明的玻璃罩里俯瞰风景，司空就已经在感慨了。
　　皇龙星的地面景致已经突破了自然的限制，不光是远比其他星球更多的钢铁森林，她注意到这里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连在一起，而且入目所及看到的城市绿化居然都有一大半都悬浮在半空。
　　那是一座座专门建造成公园的浮空岛。不时能看到鸟群在岛屿上方盘旋起落，可谓是自然与人工的完美结合。
　　司空看了看其他人，发现除了伽歇尔之外也都是差不多的乡巴佬模样。
　　金发女人正缩在角落浏览屏幕，透过露出来的边角文字，司空猜测她看的是《恶作剧大全》这类的书籍。
　　这让她不由对伽歇尔肃然起敬。
　　这种淡然、这种风度……果然不愧是是复兴诗社唯一的公主。
　　落地，过安检，从地面星港出来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
　　司空站在地面角度左右看了看，发现空中的悬浮车非常少，倒是轨道线层层叠叠，而且经常穿过建筑中间开出的隧道。
　　再看看街上的那些行人，发现他们很多都没在靠双脚走路，地面上覆盖着一层传送带，可以将他们送往要去到的任何地方。
　　原来如此。
　　司空大概明白为什么那些建筑要做连体设计了。
　　让出行方式回归地面，这样能加强空中管制。
　　“任先生说了会派人来接我们。”史龚明看了看时间，“不如我们先分开吧。”
　　他和司空分配了任务，司空先去找任航等人，他则代表猎团去拜访李府。
　　“嗯。”司空点头，“注意安全。”

第186章 宗族扣人
　　史龚明离开，司空很快等到了任航特意为她们派遣的向导。
　　她们三人的形貌气质实在突出，那队人刚从传送带下来就锁定了这里。他们加起来有十五个人，穿着便衣，隐约跟着最前面的一名眼镜青年。
　　“你好。”眼镜青年也不做掩饰，走到司空三人面前点点头，“直接面对面的看真人，我才能领悟到组长说的‘不要太吃惊’是什么意思。”
　　星海历的整形技术非常发达，可以说只要有钱，人人都能成为俊男美女。
　　但那些广告宣传的“无形无痕”都是对常人说的，他们这些体脉两支都远超常人的，想要看出一个人是调整过还是纯天然并不困难。
　　“我叫舒望，是组长的助手之一。”他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道，“旁边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你们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要知道接下来他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危即可。”
　　“特工是不适合暴露太多信息。”司空对这个倒没什么所谓，看到舒望已经挪动脚步，她用眼神示意两个女人抓紧跟上。
　　直到上了一辆加长版的悬浮车，伽歇尔才憋不住问道：“这里不是有管制吗？”
　　“那是对普通人的。”舒望答道，“能在皇龙星低空飞行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里面的人大抵都有关系，我们运作组虽然不如稽查组有钱，但还不至于让客人坐空轨过去。”
　　路上，司空主要就是在和舒望对话。他很健谈，通过他司空三人得知了不少皇龙星的人文地理，还有周围那些建筑基本都是干什么的。
　　“商业区大部分都在地面上，但真正高端的地方都在天上。”
　　“皇龙居民享受的福利在所有星区都是最高等的，他们每天的平均工作时长只有不到两个小时，而且可以免费进出城市所有的娱乐场所。”
　　“在娱乐场所内的消费需要由他们自己负担，哦对了，这里和龙门不一样，我们禁止赌博。”
　　“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建议等等，再过一周左右皇龙的机球杯就要开始踢了，买点球彩还是不犯法的。”
　　车子微微前倾，舒望点点头：“我们到了。”
　　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铺设琉璃瓦的宫阙大门。
　　它最起码有十层楼高，巨大的门楼下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学校？”司空看出那些人都是年轻人，再次抬头，依稀辨认出最高处的牌匾上用古文写着四个大字，“黄英学府”。
　　“因为司小姐的一些行为，组长最近会比较忙。”舒望也带着其他人下来，“所以此行我是先带几位熟悉下居住环境。”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司空三人盯着部分学生的怪异注视进入校园，很快来到一栋早已安排好的独栋别墅。
　　这里的生活条件很好，内部做过精装修，不光是类似家庭手术台、家庭影院、健身房类的东西一应俱全，每间卧室里甚至还单独安装了一台投影舱和修复舱。
　　“在组长处理完事务之前几位就先委屈一下。”舒望这是要离开了。
　　“校园内可以随意走动，如果司小姐想要去城市游历的话记得联系我，这是我的通讯号码……”
　　司空没说话，默默记录了他报出的号码，目送这群人下楼，离开，且没走一段距离就分出两个人消失在人群当中。
　　“我们被监视了。”伽歇尔毕竟是专业的，对这个东西她最敏感，“每隔20米就有哨岗，这个防范程度还真是夸张。”
　　“笨狗狗在H-836闹出的动静应该已经出名了啊~”
　　韩采灵躺在大床上来回翻滚，“他们害怕我们再依葫芦画瓢的重来一遍，会有这种担心不是很正常嘛~”
　　“黄英地界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彻底陌生。”司空摇摇头，“有华老头和方老头的关系，这应该是他们内部博弈的结果。”
　　华岚本身在学府联盟就德高望重，更别提黄英还有他的弟子杨宇。当初在龙门MDF预选赛认识的关系正好可以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安排她们住到学校里来应该是任航帮忙争取到的。。
　　否则以她的危险程度，她还以为舒望是要带她们去机密情报局总部，用森严的防护将她们关在里面。
　　“蓝已经扫描过，这里没有监控设备。”
　　松了口气，司空转头看向二人，“你们去洗澡，我来联系下黄世杰，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黄世杰是杨宇当初带去龙门的队员，小胖子驾驶技术不咋地，家世倒是在所有人当中首屈一指。黄家算背景虽然不是什么大世家但也很有能量，想吃好玩好，找他这个地头蛇是最合适的。
　　洗漱的差不多，黄世杰的人马也就到了。不过并没有包括他那些狐朋狗友，除了他之外也就是两个家仆跟班。
　　“叶老师！”看到司空他很高兴，然后又赶忙改口：“哦，现在该叫空老师了……”
　　显然，他也是懂其中门道的，知道喊司老师不是那么好听，特意换了一个叫法。
　　“你还是喊我司老师吧。”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对她来说，空老师可不是什么夸赞的称呼。
　　换好衣服，几人在黄世杰的带领下再出校门，打算先去附近的商业街游历一番。
　　玩的正开心，司空突然接到通讯，看了下联系人，居然是华岚打过来的。
　　“你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司空声音听上去不咸不淡的。
　　“你坑我的机子，我说你两句怎么了。”华岚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发虚，“反正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在网上人气多高……”
　　“陌念和陌灵怎么样了。”司空敏锐察觉到问题所在——这老头可没有这么容易服软，他会这时候打通讯过来，语气还这样，十有八九是双胞胎那边出问题了。
　　“这个……这个嘛……”
　　华岚开始支支吾吾。
　　“到底怎么样。”
　　“我本来放她们家里把人接回去玩，今天下午就该回来了。”
　　“但是……可能出了一些误会，刚才我派去接人的学生跟我说，人被她们家里扣下来了，不给带走。”
　　眼见瞒不住，华岚只能直接说。
　　“我以为都是她们自己家人应该没必要时刻看着，但现在我又走不开，所以只能联系你了……”
　　————————
　　白天还有一章。

第187章 皇龙霍氏（还债158）
　　和华岚那边通了会话，司空面无表情的挂断通讯。
　　“怎么了。”伽歇尔和韩采灵一人拿着一个脆皮甜筒，穿着左右对称的情侣肩带配同款热裤，走在司空身边频频引得路人回头观望。
　　“我可能得离开一下。”司空看向二人，“不如你们先回去吧，等解决了事情再陪你们玩。”
　　她身上也是差不多的衣服，不过情侣肩带的两条装饰边都对称掉了下来，腿上还额外裹了一层透明丝袜。
　　“空老师咋了？”黄胖子正在前面带路，眼见三个人都停在那不走了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回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司空的脸色。
　　前面就是这条街最火爆的天空之城游乐园了，他原本想建议三人有什么事也可以先上去逛逛，想起老爹说的要“严肃对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黄世杰。”司空眯眼了看了看他，突然把他扯到一边，低声问道：“你知道皇龙霍氏的大致底细吗。”
　　皇龙霍氏——就是接双胞胎回去“认亲”的宗族。因为宗族内霍姓最多，掌握的力量最强大所以对外直接就这么称呼。
　　“您问对人了。”黄胖子用力拍拍胸口，“我就喜欢打听这些圈子里的事，您要问杨教授，杨教授都不一定有我清楚！”
　　随着黄世杰对司空侃侃而谈，司空逐渐对这个陌生的宗族有了初步了解。
　　按照他的说法，皇龙霍氏，说的应该是‘光企寰宇矿业公司’的那个霍氏。最早可据查证的创始人叫霍光企，老家就在皇龙。因为在200多年前搭上了开发虚龙的车才逐渐崛起。
　　这个霍光企是个人物。因为开发一个新星区是超级工程，参与竞标的矿业公司都是行内巨擘。按理市场都是他们内部瓜分，小公司有口汤喝就不错了。然而霍光企却通过当时同为黄英学子的便利接触到了寰宇矿业大股东的女儿司命，两人一番接触后喜结连理，光企矿业和寰宇矿业顺势在司命当时的导师——宇宙勘探学领域专家董其昌的帮助下完成了合并。一跃获得了竞标资格并成功夺标，霍光企由此掌控家族和公司的绝对权力，带领霍氏逐渐坐大。
　　现在的霍氏，比五大世家是比不了，比次一等的，像林家那样的也做不到，但已经差不多和黄胖子的家庭算同级别了，霍光企本人更是属于在星海历实现阶层N级跳的典型案例。
　　“霍光企早些年是很出名的。”黄世杰皱着脸做回忆状，“我爸的朋友也做开采，他小时候见过霍老爷子，有一次我听他们谈话，说霍光企其实不像外界很多人说的那样就会吃软饭，他真正厉害的是押方向的眼光，好像是说光企寰宇能发展的这么好不光因为拿到了开采许可，还因为他早些年一直坚持亏钱搞研发，捣鼓出了能和那些巨擘扳手腕的‘光企矿机’。”
　　“不过那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他补充道，“霍老爷子活到了172岁，死后霍氏却没有再出过如他那样的人物。这些年市场份额和中标次数不断缩水，再这样下去就得掉阶层了。”
　　“你说他当年娶的妻子叫……司命？”司空关注的却是这个。
　　“是叫司命。”黄世杰点头，“现在社会阶级固化的厉害，200年前比现在也好不到哪去，霍光企的事迹我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我们老师在我小时候还逼我背他的发家史，所以我肯定我不会记错。”
　　“那霍氏内部应该还有一个分支姓司。”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吧？大点的宗族都是要均人口给母姓的，霍光企还有一点令人称道的地方就是他能容人，他和司命一共孕育了八个女儿，这八个女儿给霍氏拉到了不少关系。”
　　“现在霍氏的情况具体如何。”
　　“霍光企大概是三四十年前走的，现在掌权的是他的六儿子霍临启。”黄世杰流利答道，“他们在勘探开采这一行已经没当年厉害了，但霍临启生了一对好儿女，一个叫霍思尘一个叫霍思雯，延续传统也读的黄英，在Mecha操作上有不俗的天赋……据说霍氏想找关系让他们参军，我和阿川百豪谈到他们的时候都讲他们想曲线救国，认真说还挺有希望。”
　　“这样。”司空点点头，“那你一定知道他们老家在哪。”
　　“嗯？”黄胖子一愣，“老师您这是……”
　　他看着愣，骨子里其实精的要死，立刻结合司空之前对司命的关注做了一系列联想，心里一突，开始心惊胆战的回忆自家过往有没有哪里得罪霍氏。
　　“没有，别胡思乱想。”司空笑着在他肩上拍拍，“方便的话就一起去吧。”
　　黄世杰的老练超脱了年龄，很多不方便找华岚或者杨宇询问的东西都能在他这得到答案，司空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地位，拉着他一起也是为了卖他人情。
　　黄世杰闻言大喜，立刻打电话安排车子准备接送，同时殷勤的跑到伽歇尔那边问她们还需不要再玩一会。
　　伽歇尔谢绝了他安排人继续陪玩的建议，带着韩采灵回学校了。
　　司空则和黄世杰等在路边，二十分钟后被两辆黑色悬浮车接走，向着霍氏宗族的驻地驶去。
　　同一时间，霍氏驻地。大门口的庭院里正有几个人在激烈争吵。
　　“念儿和灵儿是我们家自己人，她们在这里玩的开心，想多留一段时日不是很正常？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急的把人带走？”
　　一高大青年站在院中，气势显得咄咄逼人。
　　“我们没有不尊重你们的意思。”和他争执的则是几个稍显瘦弱的学生，“而是……当初华教授和霍先生说好了这个点来接人的，教授说了这关系到她们能不能见到舅舅！”
　　“哪来的舅舅？”高大青年又把声音太高了几分，“孩子说了，她们根本就没舅舅！只有一个外姓姐姐！”
　　“这个我们不清楚，但教授就是这么说的……”
　　“那就让华教授把话说清楚啊？我们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好不容易寻回来的亲族，总不能因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舅舅就再送回去！”
　　————————
　　又咳血把我吓死了，但感觉应该是鼻腔破裂出的血，秋天了天气比较干燥，这几天要注意多喝水了。

第188章 少tm给我来这套
　　“姐姐……”后院屋内，一个扎着双马尾发型的豆蔻少女担忧看向房间角落，“我们这样躲起来不太好吧……”
　　“安心看着就是了。”陌念则是散发打扮，一头柔顺黑发披散下来，如果司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她隐约有了司南的风采。
　　“可是这么做，等叶姐姐来了，她不会和思尘哥以及思雯姐他们起冲突吧？”
　　“灵灵，你现在还小。”陌念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我们不想看到就不会发生的。”
　　“可是……”
　　“你想想这些天网上流传的那些新闻，那个胆小鬼明目张胆的利用叶姐姐，躲在叶姐姐身后，把她推出来继承自己的名字洗刷罪孽……这样的人难道你还愿意承认他是你的小舅。”
　　“当然不愿意！”陌灵猛的摇头，“可这件事我觉得有点蹊跷，是不是等见到教授和叶姐姐问清楚再说……”
　　“霍氏的力量和影响力都不比教授，这次走一旦出问题，也许我们就回不来了。”
　　陌念摇头，走到少女身边将她搂到怀里。
　　“听我的吧，灵灵。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逼姐姐和教授，但今天，好不容易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
　　深情相拥，两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作态和说过的话正在向另一群人实时播放。
　　一间现代化的宗族祠堂，霍氏当前的掌权人霍临启坐在正中，旁边只有两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女。
　　两人相貌都很俊秀，穿着适合现代风格的民族袍裙，青年手中还有一把工笔折扇。
　　“没想到华家人说的是真的，这个司空背后居然还有这重隐情。”
　　左边的少女眯起双眼，看了眼父亲，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原来她的真名叫叶英，改换成司空只是为了给那个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洗脱罪名。”青年也是出言讥讽，“想想也真是难以置信，那么优秀的女人，她挑选男人的眼光居然那么差劲。”
　　“我让你们来不是为了讨论别人的八卦。”霍临启敲敲木质扶手，迫使一对儿女看向自己。
　　“华家刚刚在她手上吃了个大亏，华阳莹恨她已经入骨……我们都很清楚他们这么做只是想利用我们来对付她，这种当只有傻子会上。”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口，他霍临启和死去的父亲霍光企不一样，他是个纯粹的商人，对商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但华家给的筹码明显太低。
　　“有个问题，父亲。”霍思雯看着他道，“那个女人身后站着司空，按照念儿和灵儿的说法，他好歹也有骑士水平。从他利用自己的女人为‘司空’这个名字洗刷劣迹来看他也是个奸猾之辈，我们
　　这么做会不会招致他的反感，以及那个叶英的反感……”
　　“思雯，你糊涂啊。”霍临启还没说话，旁边的青年就啪的一收折扇，指责她道，“我们做什么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呢！”
　　“不错。”霍临启微笑起来，向儿子送去赞许的目光，“那两人确实不好对付，但我们毕竟身份不同。”
　　不管怎么说，霍氏也算是“司空”的宗族，这一点在双胞套到来后已经做了血脉测试，结果已经具备了法律效应。
　　那站在宗族的立场上，他们所做的也就是扣下双胞胎多留些时日而已。类似于孩子去亲戚家玩的太开心不愿意走，就算司空找上门来也说不了什么。
　　“我明白了。”霍思雯眯眼，父亲这手是软刀子啊。
　　“不管华家是怎么想的，那边我们不能得罪。”霍临启叹息一声，“我不想霍氏背负上出卖亲族的骂名，这已经是最佳方案。”
　　“可惜念儿和灵儿了。”霍思雯也跟着叹气，目光看向监控画面里的两个孩子。
　　“可惜什么。”霍思尘打开扇子挡住她视线。
　　“连我们自己都是棋子，你还有那闲工夫去管别人。”
　　霍氏驻地的另一端，客房，一个留着冷俏齐肩短发的女人正在床上盘坐冥想。
　　“小姐。”桌上的耳机震动起来，“她就快到了。”
　　“我知道了。”女人依然双眼紧闭，“先让那些人试探下她，我要确认她的权力资料。”
　　“到了。”同一时间，悬浮车在大门外停下，黄世杰窜出来给司空打开车门，“这儿就是霍府。”
　　司空跨步出来，转头在四周扫视一圈，点点头：“好一个山清水秀的清幽地方。”
　　她原本以为霍府充其量坐落在市中心的高档社区内，没想到降落的地方竟是一整座浮空岛屿，鸟瞰时看到的园林别墅全部都是霍氏家业。
　　“我去通报……”“不用了。”
　　打断黄世杰，司空直接走向霍氏庄园的大门。
　　【请出示您的身份卡。】门口的扫描仪微微闪烁，一道红光对着司空来回扫描。
　　司空点开手环，出示自己的身份ID。
　　【资料未通过。】扫描仪摇头，【请预约后再来……】
　　“撕拉——”
　　司空一把抓住它，把它从门上扯了下来。
　　黄世杰在后面看的肥肉一抖，这发展有些出乎他预料了。
　　难道不是来寻亲的？
　　他嘴巴咧开张成“O”型。
　　什么情况？
　　“哐！”
　　合金打造的气派大门，在司空不讲道理的蛮力轰击下直接变形。她双手插入砸开的缝隙，朝两边发力，就听一阵嘎吱嘎吱叫人牙酸的声音，居然就这样将合金大门给掰开了。
　　跨步进去，站在台阶上，司空看到的是宽敞的前院，以及僵持在前院中央，此刻都一副目瞪口呆表情看向这里的年轻男女。
　　“把人给我带出来。”
　　她拍了拍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不然我就把岛弄沉。”
　　她是什么人……霍氏这点小心思在她面前简直幼稚的可笑。
　　反正这个破宗族跟她关系不大，看在身体原主人的面子上她原本还打算帮村一二的，既然对方率先玩阴的，不给她面子，那也别怪她不顾情分来搞事了。
　　————————
　　后面还有。

第189章 抗九鼎者
　　“你是……”之前舌战群生的高大青年皱眉看着司空，先是被她的外貌惊艳了一下，然后立刻想起来他曾在网上看过她的影像。
　　“司小姐。”他瞪眼说道，“就算您之前担当过念儿和灵儿的监护人，不打声招呼就这样闯进来，是不是有些太不尊重。”
　　“嗯？”司空没想到她都“恶名远扬”了还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反问青年：“你是什么人。”
　　“司道辰。”青年挺起胸膛，不卑不吭道，“我猜到你和她们有特殊关系，但强闯家门一事你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个愣头青。”司空直接略过他看向距离自己更近的一群年轻男女。
　　“你们就是华老头派来接人的学生？”
　　“啊……是！”学生中带头的一名靓丽少女猛地清醒，点点头道，“本来说好了晚上来接人，但他们说必须要两人的舅舅亲自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范……范书瑶。”
　　范书瑶虽然在同龄人中也算成熟老练，但她毕竟没正式进入社会，被司空这更成熟、更老练、浑身飒气狂飙的势态一冲，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我们小队都是……都是机械控制系，杨教授的门生，和华教授那边也算认识……”
　　“带你的人站到一边去。”司空十指交错往下按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待会动静会比较大，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好大的口气！”司道辰听到这话面色一变，“对宗族这个态度……你这样也对的起你死去的妹妹！”
　　显然，霍氏因为身处阶层不到位的原因并不知道司空和叶英是一个人。
　　再加上霍临启没有将接收到的错误情报告诉宗族里的其他人，导致司道辰像不少家里人一样展开联想，以为这个司空其实就是司南的“哥哥”。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内容就是真相。
　　“欠缺管教。”司空眯眼瞪向司道辰，浑身什么动作都没有，后者立刻便感觉呼吸不畅，周遭的空气仿佛正在化作实体挤压自己。
　　“啊！”他一张脸涨成血红色，布料下隆起健硕的肌肉，体脉念脉的力量同时爆发，企图抵抗司空的念力禁锢。
　　但差距太大，他的挣扎落到周遭凝固的空气中犹如石沉大海，软绵绵的念力像棉花糖一样包裹住他的身体，在众人注视下一点一点将他凭空举起。
　　“住手！”就在这时，左侧长廊的转角处走出一行人，为首的青年发出怒喝，右手食指探出来，隔着十多米远对司道辰遥遥一点。
　　“砰！”空气中爆出炸雷样的动静，司道辰摔落在地，狼狈的不行。
　　那动手青年带人走到前院中央，挡在司道辰面前瞪着司空：“皇龙星不是你过往待的旮旯角落！别以为在这里也能无法无天！”
　　“你又是谁。”司空挑挑眉，有些玩味的翘起嘴角。
　　她在路上就想清楚了，扣人这种事单一个霍氏是没胆子做的，背后一定有别的势力在暗中指使。
　　至于扣人的目的就更好猜了，除了趁她刚到皇龙星，根基还不稳，打算利用宗族关系把她骗出来教训一顿以外基本没有别的可能。
　　“李宗秀。”青年眯眼，一副凛然桀骜的样子，“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他是谁。”司空回头，指着这个人问后面上来的黄胖子。
　　“……”青年面颊一阵抽搐，拳头在袖子里捏的噼啪作响。
　　“李宗秀啊……这是李府的少爷。”黄世杰看到李宗秀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吓的躲到司空身后，小声BB道：“他是李云李将军的侄子……星云榜排名第三，属于中星洲最前列的那类超级天才。”
　　“星云榜，这个榜我好像在哪听过。”
　　“就是试炼空间里竞技场的排位别称。”黄世杰继续解释，“中星洲全区网络总排位第三，能压他只有华阳莹和赵府的赵哲。”
　　“哦。”司空哦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然后转向李宗秀，说道：“看在你叔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你自己滚吧。”
　　范书瑶：？
　　黄世杰：？
　　李宗秀：？
　　其余众人：？？？
　　这尼玛的是人说的话？？？
　　“狂妄！”李宗秀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二话不说抡着拳头就冲向司空。
　　“自从我得到‘抗九鼎者’以后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妖女！今天就要你知道厉害！”
　　“‘抗九鼎者’？纯粹力量类的权力吗。”司空露出新奇的神色，面对他抡来的拳头也不躲闪，举起一只手迎了上去。
　　“当心啊——”
　　黄胖子看的大惊失色。
　　李宗秀的权力“抗九鼎者”算是很少有的人尽皆知的权力，因为太过强大，他根本不害怕被人知道权力的底细。
　　这权力一共有两重特性。
　　第一，绝对力量。拥有“抗九鼎者”的李宗秀在力量对拼中未尝败绩，据说他全力爆发下能有超过900吨的拳力，并且在和其他X载体碰撞时能自动获得碾压效果。
　　第二，绝对防御。“抗九鼎者”的肉身强度在所有X载体中都是首屈一指的，最强大的力量只能依附在最强大的肉体上，普通的实体武器对李宗秀无效，只有附着权力的能量攻击能伤到他。
　　他本身还是个摩羯骑士。这样的凶人，除了遇到星云榜前两位或者其他长辈要龟着，在整个皇龙差不多都能横着走了。
　　虽然司空同样凶名在外，但谁都不相信她能挡住李宗秀的拳头。
　　众人注视中，一拳一掌在半空接触。
　　“轰！！！”
　　空气炸裂，以接触点为界限，位于两人中间位置的地砖破碎开裂，居然被力量挤压着产生了一道深邃裂谷。
　　“住手！”司道辰面色如土，“这样打下去岛要沉了！”
　　李宗秀才不管旁人说什么，眼见这一拳居然被司空轻松挡了下来，他心中更怒，原本有些瘦弱的身形突然膨胀变大窜到两米，抡着两只砂锅大的拳头拼命狂打。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彭彭彭彭彭彭彭彭——”
　　司空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带着莹蓝幻影在身前挥舞，每一道拳击都被她的细嫩手掌精准拦下。
　　随着交锋，两人脚下的台阶地砖裂痕扩大，飞快蔓延到两侧的院墙上，直接轰塌了靠在右边的一栋小楼。
　　气浪肆虐，砂石飞溅，其他人不得不找掩体躲在后面，心惊胆战的看着两个怪物对打。
　　“就这点水平？”
　　接了不知道有没有一千拳，司空有些不耐烦了。
　　“让你滚你不滚，那就老实挨教育吧。”
　　“啪！”
　　拳掌接触，空气又发出一阵爆响。
　　但这次司空迅速捏紧五指，透过李宗秀的指缝抓住他的两根手指。
　　“妖女！”全力欧拉这么久对方还是如此轻松，李宗秀心里已经开始发虚，左拳抡圆了继续打出。
　　但尚未击中就已脱力——他面前的女人居然捏着他的两根手指将他举离了大地，当做锤子狠狠一抡砸在地上。
　　“轰！”
　　这一下彻底砸塌了门口台阶，合金大门深嵌在地里，已经扭曲变形的不成样子。
　　“岛……岛……”
　　司道辰结结巴巴的念着岛，他看到了，距离这里数百米远的一座水塔已经蔓延上了一道裂痕，歪着身子轰然倒塌。
　　“轰！轰！轰！轰！”
　　司空就和神话里教训巨人的大力士一样，一只手拎着巨人化的李宗秀，把他当棒槌在地上不断猛砸。
　　“服不服？”
　　砸了不知道可有三四十下，她把人拎回来，看着已经恢复原形的青年问道。
　　“不可棱……”青年虽然狼狈，表面上却并没有受什么伤，但他此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力气怎么可能比我还大……”
　　“不相信，那就是不服了。”
　　司空点点头。
　　“打到你服为止。”
　　“等等……”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什么情况？”
　　躲起来的霍临启带着一对儿女慌慌张张跑出来，看到院中情景双眼一黑。
　　“岛……岛要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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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态好，白天的更新立刻码掉吧，12点前应该能出。

第190章 我替你爸爸来打你了（还债159）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霍府都被惊动了。
　　陌念陌灵双双紧跟在霍临启后面出来，看到这情况心里一突——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叶姐……”陌灵张嘴就要叫司空停手，但话刚出口，前院上空便爆出一道翠绿强光，闪的大多数人都抬手挡眼，什么举措都做不出来。
　　“又来了一个？”司空抬头看向半空，她看的可比其他人清楚多了，能确认强光的源头是一条光焰之龙。
　　这焰龙长约二十米，身形粗壮，活灵活现，刚一现身便嚎叫着朝她扑来，逼的她举起右手强行阻挡。
　　“轰！！！”
　　又一声巨响，大片大片的翠绿火焰如雨点般洒向周围，散落一地的残檐碎瓦触碰到丁点火星便“嗤嗤嗤”的灼烧融化，眨眼间便将地面腐蚀的坑坑洼洼，最深甚至灼烧到了十米以下。
　　“嗤嗤……”零星火星溅射到司空腿上，虽然没能烧伤她，但却在她的肉色丝袜上烧出了好些破损孔洞。
　　“混账！”司空双眼一瞪，“竟敢亵渎如此神圣之物！”
　　李宗秀还被她左手拎着，翠绿火雨散射的时候他狼狈无比的在地上游动，总算没被烧到哪儿，听到这句话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司空，发现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根金属圆筒，还很变态的伸出舌头在圆筒前端舔了一圈，看的他菊花一缩，心里冒出一股寒气。
　　“呼啦！”那圆筒立刻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冒出一簇粗壮的、中间完全是白色的蓝光，周身环绕蓝白雷电劈啪作响，威势远超一般光剑。
　　“卧槽！”李宗秀心里暗骂一句，“这妖女，开个水瓶光剑还要先舔舔剑柄……莫不是狗血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心理变态？”
　　他回忆了一下见到司空后对方的一系列言行，顿时觉得自己打不过这种心理变态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丢脸。
　　不过这绿火……华阳莹怎么也在这里？
　　他眉头又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而且这帮姓霍的也没有跟我提华阳莹也要来的事，怎么感觉老子是被人当枪使了。
　　正思衬着，司空已经挥舞光刃劈向兜头扑来的第二条焰龙。
　　“嚓！”强化过的水瓶座光剑对阿尔法光子的控制力远超普通光剑，司空尚未将“力之支配者”附着上去便已划开焰龙身躯，附着权力后更是光芒大盛，一挥便将整条焰龙切成两片。
　　“轰！！！”两片焰龙尸骸在空中爆炸，又一片翠炎火雨嗤嗤嗤的打在地上。
　　“你们不要打了！”霍临启苍白着脸色，时而站起来徒劳的挥舞双臂，时而蹲下去，缩头躲避射来的火星，“快……谁去让他们住手啊啊！！！”
　　相隔大约200公里，坐落在地面建筑群中的机密情报局皇龙总局，任航丢掉激光笔伸了个懒腰。
　　“总算……忙了一整夜，终于把所有东西都写完了。”
　　“司空应该已经到地方了。”他看了看时间，“我让舒望给她们安排住到学校里去，她心里一定很感激我。”
　　“滴滴滴——”手环突然震动，响起了一串急促铃声。
　　“紧急联络的讯号？”任航一愣，立刻接通，“我是任航，舒望吗？发生什……”
　　“她和别人打起来了。”舒望直接汇报具体情况，“她先是让黄伯庸的儿子带她去了霍府的岛，中途遭遇李宗秀，把他打了一顿，现在又和华阳莹打起来了。”
　　“……？”任航张大嘴巴，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是。”他还有些没转过弯来，“这三个人是怎么做到在她刚到皇龙的第一个晚上就碰面的？”
　　“您忘了那对双胞胎。”舒望沉默了一下，“霍临启脑子不清楚听了华家蛊惑，她被逼的过去要人。”
　　“我真他妈的服了她了。”任航一巴掌拍在脑门盖上，“你先带人给我稳……稳住！劳资马上就来！”
　　同一时间，司空已经劈掉了第三条焰龙，舍了李宗秀跳到半空，看到上方屋檐上站着一个柳眉倒竖的短发女人。
　　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短旗袍，上面纹着颜色很淡的翠色神龙，看到司空跳上来抬手虚握放在嘴边，腮帮子一鼓，又一条焰龙被她从嘴里喷了出来。
　　“还是个喷子？”司空看的有意思，也不着急去按死她，而是踩在屋檐上一边跑一边力劈焰龙，想看看她到底能喷多少条龙。
　　但这下霍府的宅子就遭殃了，翠炎很快烧穿了屋顶，两人交锋才一小会，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建筑物坍塌烧毁。
　　“轰！轰！轰！”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啊……啊……啊啊啊啊啊……”以霍临启为首的一大群人呆呆站在前院，嘴巴大张，已经只能无意识的发出这种呻吟。
　　终于，随着又一栋小楼轰然倒塌，司空逼的短发女人落到地上，看着她的脸道：“想必你就是华阳莹了。”
　　“怪物！”华阳莹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掏出一把光剑刺啦展开，龙也不喷了，对着司空一个劲猛砍。
　　“砰！”
　　司空躲过前几下，抬手一剑挡住光刃，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慢慢加力，一点点把剑刃压向华阳莹。
　　“混蛋……混蛋……！”
　　华阳莹两只手放在剑柄上，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阻止剑刃回落，被司空一个节奏变换骗的失去了重心，光剑被打落，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
　　“啪！”
　　没等爬起来，她便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抽了一记，短暂麻木后开始火辣辣的蔓延疼痛。
　　“你……”华阳莹一点一点的转过头来。
　　“你居然打我……”
　　“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啪！”
　　她不说这话还好，说了司空立马一只手掐着她脖子不给她起来，另一只手啪啪啪继续抽她屁股。
　　“所以你爸爸我这不是来打你了么。”
　　一边抽还一边说风凉话。
　　“烧我丝袜……今天不喊我一百句爸爸你是别想走了。”
　　——————————
　　三更完毕，晚上5点多的没有了啊~

第191章 三进班房
　　“啊……爸爸……啊爸爸……阿爸阿巴阿巴阿巴……”
　　任航带人感到霍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华阳莹一脸呆滞的喊阿爸，其他人面色古怪缩在远处不敢靠近司空一步的迥异景象。
　　“你们在干什么？”他心里冒出一团邪火，“家都要没了，去灭火啊！”
　　刚才降落的时候，他用肉眼都能看到这庞然大物正在不断往下方坠落土块，说明原本稳固用的力场约束器已经被打破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沉。
　　一辆辆悬浮车在霍岛停靠，一群群情报局特工冲出来开始灭火外加修缮损坏的力场约束器和反重力浮标。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下的人太多了，修缮工作才刚刚开始，以司空和李宗秀最开始战斗的那个位置为qi点，那道裂缝光速扩大，瞬息间将整座岛劈成了两半。
　　“轰隆隆……”
　　外围的那一半发出巨响坠落下去，任航看的脸色一白，迅速在耳机里怒吼：“分割掉它！分担上空防护的压力！”
　　黑夜里窜出一道道黑影，那是更多等在周围的悬浮车。它们接到命令后划着整齐的队列冲向坠落的岛屿，两两为一组，侧边探出红外线连接，并以为骨架连上一道千米长的莹蓝光刃。
　　“嗤嗤嗤——”在这些悬浮车井然有序的切割作业下，岛屿在半空中被进一步肢解。散落的碎片落到城市上空时蓝光一闪开始融化，隐约能看到一道半球形的网格护盾若隐若现。
　　“呼……”任航和一群赶来的特工总算松了口气。
　　“这不是任大公子吗。”司空玩腻了华阳莹，松开她脖子站起身来，“你不去处理你的公务，怎么有空来这旮旯地方。”
　　任航面容一瞬间扭曲了一下，看向司空的眼神中仿佛有烈焰在烧。
　　劳资忙了一天一夜是为的谁？劳资忙完后连水都没来及喝一口就赶过来处理情况是为的谁？
　　“来人！”他黑着脸指挥特工们包围司空，“把她铐上！带走！”
　　“她这是又要进去了？”百公里外的黄英学府，伽歇尔和韩采灵坐在沙发上，正在收看蓝提供的现场直播。
　　看到这一幕她们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怎么感觉她来皇龙以后三天两头就要去蹲班房呢？
　　“叶……叶姐姐！”看到她被铐上，人群中猛地钻出来两名少女，慌慌张张跑到她面前，仿佛护母的小鸡仔一样张开双手：“不许你们欺负姐姐！”
　　“欺负……”这个用词让霍氏众人、旁边的学生以及以李宗秀为首的世家子弟们一阵无语。
　　他们看了看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已经没脸起来的华阳莹，又看了看已经只剩下一半的、一片狼藉的霍岛，顿时觉得这两个小孩是对“欺负”这个词缺乏概念。
　　“你们两个，欠揍。”司空用被铐住的手分别揉了揉两只少女的头，“先跟着那边的范书瑶回去找华岚，等我出来了再教训你们。”
　　她当然不会看不出来，范书瑶接不到人也和她们不愿意走有一定关系。
　　“那个……司兄。”李宗秀光着膀子走上来，脸上微微带着一丝歉意：“今晚的事我很抱歉，霍府的修缮和赔偿我来承担，你不用担心，安心去吧。”
　　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被利用，那相比猪头脑袋的霍氏和背后玩阴招的华阳莹，这里当然是这个能和自己正面欧拉的猛……猛人更值得结交。
　　“安心什么！”然而没等他装完逼，两只磁力手铐也落在他手腕上。
　　“扰乱城市治安，破坏公共安全！一起铐走！”
　　一群黑衣人轰隆隆下来又轰隆隆走了，只留下霍氏诸人和面目全非的霍岛霍府。
　　霍临启面色入土，他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件多大的蠢事。
　　……
　　另一边，司空被重兵押送关进班房，不但双手双脚锁了磁力铐，还有一层层的缆线将她全身都给包成了粽子。
　　“你这是想干什么。”她就露个脑袋看着下面的任航，“我帮你们打压了世家一派的嚣张气焰，你们不谢谢我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对待功臣贤良。”
　　“呸！”任航就没见过像她这么不要脸的……人，刚想反驳突然卡壳：“……你是怎么知道皇龙这边还有一个世家阵营的？”
　　“赵李任颜华是突出的个例。但没有茎叶和根，不可能结出这五个果实。”司空淡淡道，“再加上你们派去参赛的人明显和最天才的那批差一个档次，这种事情很难猜么。”
　　“你发现了。”任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耸拉肩膀，“是，所以我们才迫切的需要你的力量。”
　　正如司空所说的，中星洲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严格划分的话，大概可以分成府主一派，世家宗族一派，学府联盟一派，总共三派。
　　其中府主博南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因为他不但拥有最强悍的个人武力，背后还同时站着文明守护者、情报局以及军方的力量。
　　但世家宗族也不容小觑，就以其中的代表赵家举例，能以一家之力掌控工业战星和一支舰队，足以说明这些豪门大族已经发展的拥兵自重，联合起来足以抵抗府主的压力。
　　为了缓和关系这两边会互相在对方体制中安插人手，像情报局的林郁，以及一些家族里反叛参军的人都在此列。
　　至于表面上看脉络最广的学府联盟反倒是三派当中最孱弱的，毕竟搞学术的心肯定不如玩政治的和逐利的脏，要他们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算计他们估计也没那心思。
　　他们的优势在地位超然，没有人愿意主动招惹这群学者。
　　任航简单和司空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然后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这次关你五天禁闭，你必须认识到你的错误！”
　　“随便你。”司空打了个哈欠，“在这里待超过24小时，我今后就住这里了。”
　　“你！”任航无法理解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
　　如果不是知道她对下一步计划有多重要，他现在就恨不得掏出枪来把她崩了。

第192章 启动！纳米超微机械计划！
　　最终任航也没敢把司空关多久，不到12个小时就把她放了出来。
　　放人的时候他差点又暴走了，因为这个神经病女人居然在他们机密情报局的皇龙总局的审讯室里睡着了。
　　呼吸平稳气脉悠长，一看就知道睡的很香。
　　任航拿她没办法，索性眼不见为净，吩咐几个女特工把她弄下来，然后带去办公室找他。
　　“别生气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司空揉着手腕酸痛的地方，“我可以给你提供补偿，足够你拿去应付交差。”
　　“你能安分点就不错了！”任航坐在办公桌后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敢指望你的补偿。”
　　“如果它的名字叫‘共感科技’呢。”
　　“那也……你说什么？”任航一口水刚喝直接喷出去，瞪大眼睛看过来，“你是说真的？你手里有共感技术？就上次中位战场的共感技术？”
　　司空什么话也没说，抬起右手，手指间出现一枚包在透明薄片里的数据芯片。
　　任航路也不走了，饿虎扑食一般跳过办公桌，快步走到她面前抢走芯片，第一时间拆开包装将它插入手环检测。
　　“还真是……”蓝光屏幕上跳过一行行繁杂数据，虽然其中大部分都看不懂，但从这个质量和文件大小上任航还是能分出真假。
　　“你怎么做到的？”他把屏幕关掉，看向司空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贺队长把所有细节都跟我说了，你们应该没时间也没资源获取这项技术才对……”
　　“我又不是每分每秒都和贺队长的人一起行动。”司空绕着头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他观察的死角偷偷拿到技术又不是很难。”
　　实际上难的一比，但她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这是蓝的功效。
　　“如果这个真是真的，那你又立大功了。”任航深深一叹，“情报局在樱皇的行动已经宣告失败，精英特工死了200多人，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他已经听贺融和懂技术的特工分析过两种共感技术的不同之处，现在等于说美联和锡蓝拿到了B面技术，他们则拿到了A面技术。
　　不去理睬对方，各自以AB两面的技术为基础独自研究是能拓宽很多思路，但要说最省力，效率最高的研发方式，肯定还是将两支技术结合起来。
　　所以可想而知这枚芯片的意义有多重要了，中星洲等于平白获得了一份同等价值的筹码，可以尝试着用它和美联那边去做交易。
　　“你要是……”任航想起那些死去的人，有心埋怨司空为何不早点告知他们。
　　“这是两份不同的技术哦~”司空提前打断他，“那个时候就算我给你A面的技术，你的上司，中星洲会放弃向樱皇继续派人？”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这种级别的利益，所有人想的都是垄断通吃。
　　任航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是我蠢了。”
　　“说说现在的具体情况吧。”司空翘着脚看向墙上的投影地图，“换届的事，华林两家为什么抓现在动手，为什么你们有李宗秀华阳莹那样的年轻天才却不派去参赛，都给我说说。”
　　“换届只是形式而已。”任航摇头，“150年一次的换届，不可能有人能比肩府主。”
　　“那‘负载黑炎者’提到的错事是……？”司空声音上扬，“那个女人不是说博南做了一件错事吗。”
　　“这个涉及府主的家务事，我现在不能跟你说。但是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这件错事其实你也有参与，而且正是因为你的活跃府主才得以保全名节。”
　　“虚龙和龙门的两次虫灾？”牵扯这么大，司空只能往这方面想了。
　　“略过这个话题吧。”任航直接在茶几上坐下，“华林两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动手了，世家宗族内部也有人支持府主的，你不能把他们都打成一派。”
　　“至于为什么有华阳莹、李宗秀这样的天才却不派去参赛……你之前接触过赵舒南，他可跟你说过他姐姐的事。”
　　“说过。”
　　“他的姐姐赵英冉，当年是不逊色于华阳莹的超新星，上届的MDF我们觉得很有希望，再加上她极力要求，我们同意派她去了。”
　　他语气稍微顿挫了一下：“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惨败……赵英冉视力损毁，一身天赋几乎被废。你可以参考这个例子，然后再想想为什么这次只派你们过去。”
　　“搞了半天，中星洲府自己都不相信我们能赢啊。”司空觉得有趣，咧嘴笑了，“为了保存实力所以留下真正的天才种子，把我们这些‘表面天才’、‘雇佣兵’派去当炮灰……真是仁义。”
　　“是不是炮灰，这取决于你。”任航表情变得极为严肃，“在你出现之前，我不客气的说他们就是炮灰。但自从你加入华岚的小组，一次又一次用一架垃……孱弱的机体刷新我们的期待上限，包括我在内一部分人已经意识到——你拥有打破现在格局的能力！”
　　“所以才极力拉拢我。”
　　司空撇撇嘴，“这不就是断头饭么。”
　　“你不要说的那么悲观。”任航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从上往下俯视她的面孔。
　　“作为一路见证你成长到今天的人，我是最有资格评价你能力的。”
　　“有些事我看不惯却无力改变，但我坚信你能做到。”
　　“我知道被这么利用是个人都会很不爽，所以我从来不跟你讲大道理，不谈民族也不谈大义。”
　　“我只希望你能帮我，还有无数饱含期盼的人实现这个愿望。”
　　“……算我求你。”
　　……
　　从总局的大门出来，司空看着天空中的骄阳发了会呆。
　　“文明之火到底具备什么魔力，能让这么多生命像飞蛾一般前赴后继……”
　　她叹了口气，晃动脑袋。
　　“又是一个哲学问题……算了不想了，想这种东西会长皱纹的。”
　　“蓝。”
　　【我在。】
　　“以我的名义给华岚发邮件。”
　　【邮件内容。】
　　“《超微纳米光刻工艺》。”
　　————————
　　白天……不出意外还有一章。

第193章 转折之始
　　以皇龙星的网速，在司空说完语气顿挫的时候华岚就收到了这封邮件。
　　但他并没有太在意手环的震动，因为他目前正在参加一项对“观察者计划”而言极其重要的宴会——虽然他现在待在角落里，双眉紧皱沉浸在思索当中。
　　“你在这里干什么。”杨宇穿着燕尾服，打着领结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支香槟。
　　“你可是今天的主角，躲在这里像什么话。”
　　“我干什么事都不用你管。”华岚皱眉瞪着他，“陪好你的贵妇团，别来烦我！”
　　“别这样说，我对你的兴趣比对女人大多了。”杨宇强硬的将一支香槟塞给老头，扯过他的胳膊把他从拐角拉了出来。
　　“你那天方夜谭的想法到最后能否变成现实，会不会像小女孩的梦境一般炸的粉碎，我做梦都想知道答案。”
　　“松开我！”华岚奋力挣扎着，“臭小子！这是对待恩师的态度？”
　　“你已经把我逐出师门了。”
　　“那……那就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还是你半个老子呢！你这是不孝！”
　　“我刚出生就被我的生父卖给了我的第一任养父，他在我7岁那年又把我卖给了库珀先生。”杨宇面无表情头也不回，“所以你要是以为我是那种传统的孝子，你大错特错。”
　　两人挤过人群，所有人看到他们都会举起酒杯向他们问好。
　　“我听说你们的合作计划了，要加油啊杨教授~”
　　“杨教授，你穿礼服的样子可真迷人……”
　　“杨先生看上去真是意气风发，不知道宴会结束后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您去家里做客……”
　　这种基本都是珠光宝气的贵妇名媛，她们牢牢盯着杨宇的身段和脸，甚至恨不得连他眼角的皱纹一起赞美。
　　杨宇淡然拒绝了她们，表示自己和星空学府的华教授要去前面，希望她们不要挡路。
　　“都是些腐朽透了的小布尔乔亚！”挤出人群，华岚恨恨回头咒骂一句，“几百年前还不是这个风气！”
　　在他印象中，更早的时日中星洲可是更加追捧传统文化。像这样模仿西式宴会、而且风气如此开放糜烂，放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学习强者是人类的天性。”杨宇还是没回头，但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几百年前的美联人也以懂得中式礼仪为荣，弱者本就没资格要求面子。”
　　“好了。”他扯着华岚来到最前面的一个圈子，“待会记得态度放自然点，行业里都是这样的，这不丢人。”
　　华岚心里一紧，其实他知道就算再闷头研究的学者只要想成功就免不了要参加应酬，但他总是做不到习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学者地位再超然也还是学者，成功的学者或许能够收获敬仰，但别人可不会因为敬仰就对一个看不到希望的计划砸下真金白银。
　　目前，“观察者计划”在黄英和中星洲府一些人的推动扶持下已经重启，但黄英这种老牌学府，内部养的研究团队和课题组数量极多，每年政府拨款的研发资金自己人都不够分，能给予华岚的支持其实相当有限。
　　他们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也就是人力、场地和一部分设备，制造纳米分子材料的特殊仪器他得自己想办法筹备资金。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星盾科技的董事长，华盛义华先生。”
　　“这位是械林科技的董事长，林道歧林先生。”
　　杨宇露出公式化的浅笑，神态自若的给两边介绍。
　　“这是华岚华教授，你们应该知道华教授对星洲的贡献。”
　　“那是那是。”圈子里最中心的两个中年男人转过身来，一脸惊喜的迎向华岚。
　　“华教授的著作《应用材料和机械工艺》我可是反复读过很多遍的，您的一些思想对我们这行的人不亚于指路明灯，这杯酒敬您！今晚您可得多喝几杯！”
　　“我……啊，我尽量吧……”华岚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眉头微皱，明显不适应酒精饮料。
　　之前他虽然也参加过很多宴会，但都是别人有求于他，别人敬酒他都是喝茶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宴会上喝酒。
　　华盛义和林道歧对视一眼，嘴角同时露出浅笑。很默契的招呼这二人来到另一个角落，开始讨论这次宴会的主要目的。
　　“如果我没猜错，华教授请杨先生约我们来，应该是看中了星盾科技的阿尔法光刻仪和械林科技的神经传导控制系统。”
　　华盛义开门见山的道，“谈生意，我也不跟您客套，东西可以支援您用，但‘观察者计划’产出的一切成果星盾科技要拿走45%。”
　　“这一点我和华总的态度是一样的。”林道歧点头，“您应该知道那套控制系统到底有多大，因为传导材料产出稀缺，我们自己总共也就只有七套，愿意借出还是看在杨先生过往和我们的合作关系上，45%其实并不算多。”
　　华岚脸顿时黑了下来，两家各要45%，加起来就是90%。
　　留给他的份额只有10%，那他做出来的东西还算不算他的？
　　抢劫也没有这么黑的！
　　“这个可以后续商量。”眼见华岚面色不对，杨宇立刻把他挡在后面。
　　“今晚也不一定就是最后一次会面，来，让我们先为第一步踏出干一杯吧。”
　　宴会结束，杨宇带着醉醺醺的小老头回到车上。
　　“要是实在不行，我去帮你拉贷款吧。”
　　他打破沉默，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你已经靠你在黄英集团的关系给我拉了不少投资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华岚虽然醉了，但这方面依然不退一步。
　　“你还不明白吗，面子其实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杨宇看向后视镜。
　　“当年你要是放下尊严先向她表白，她怎么也不会跟我离开。”
　　“闭嘴！”
　　华岚吼道。
　　“这世界上只有你没资格提她！”
　　“嗡嗡——”
　　他的手环又震了一下。
　　“不看看吗。”
　　杨宇回头。
　　“没心情。”老头靠在坐垫上装死。
　　“十有八九又是经费不够了。”
　　杨宇看了看他这副颓废的样子，侧过身，手臂伸长在他手环上点了几下，调出了所有邮件记录。
　　看着看着，他脸色变了。
　　“起来，老头。”
　　他推推华岚。
　　“你可以对那些商人说滚蛋了。”

第194章 我们也来
　　“砰！”
　　一个身影风风火火的撞在门板上，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引得所有还在验算的人抬头注视。
　　“你们做你们的。”杨宇紧跟着出现在门后，“这边有我。”
　　这是他的研究所，他的话自然宛如圣旨一般。所有人无论师生听到后立刻重新低头继续验算，华岚发的疯没人在意。
　　“验算……验算……”小老头疯癫的闯入杨宇划给自己的隔间，找到他放在这里的一堆设备，打开光脑，开始同步传输手环的邮件。
　　“以你的能耐，路上应该就已经心算完了。”杨宇跟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你懂个屁！”华岚双眼死死盯着进度条，有些焦躁不安的啃着指甲，“这可是要用来申请专项资金的东西，不验证一下怎么能行？”
　　“你直接申请专项资金，希的计算速度肯定更快。”
　　“不行！”华岚大喊，“万一出错我可丢不起那人！我要自己算完了再给希看！”
　　摇摇头，杨宇走过去将一杯咖啡放在他边上，然后走出隔间拨打司空的号码，接通后问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我说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你信吗。”司空已经回到黄英校内的宿舍，接通讯的时候刚洗完澡。
　　“别开这种玩笑。”杨宇愣了一下，“我看过你的一些网课录像，你只擅长维修和实操，这种创新方法和理论不可能是你弄出来的。”
　　“果然瞒不过专业人士。”司空点点头，“不过我也不算骗你，某种意义上第一作者确实是我。”
　　“……你是说‘X’。”杨宇眯眼，声音不自觉放低了很多。
　　“他收到东西后一定很开心吧。”
　　“开心坏了。”杨宇回头看了眼压根儿就没动过的咖啡，“但要是你早点发这封邮件，他肯定会更开心的。”
　　“怎么回事？”司空拿毛巾把头发包起来，走出浴室，给沙发上的两个人做了个嘘的手势，“听上去有人惹他不爽。”
　　杨宇便将宴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她，特意提到憎恶酒精饮料的老头喝了不少香槟。
　　“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啊……”司空回忆了一下看过的资料，“这是中星最大的三家科技企业之二，分别由华林两家控股，你们求助他们本身就是自取其辱。”
　　“我拉拢关系的时候你还没到皇龙。”杨宇摇头，“之所以变成这样还都是你招惹的。”
　　“我不背黑锅。”司空扬眉，走到阳台上看着昏黄落日。
　　这里的玻璃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所以她毫不在意，只穿了浴袍就出来了。
　　“这两家中的一些人，还有赵家中的一些人……我敢保证就算没有H-836的冲突事件也不可能为‘观察者计划’提供援助。除非就像你提到的那样你们愿意将这个计划的所有成果都卖给他们。”
　　一边说她一边打开手环屏幕，上网输入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两组关键词，搜查最近有哪些相关的消息。
　　原本还以为要多翻翻的，没想到跳出来的第一个网页就是大新闻——两家信息电子的巨头企业联合研发了一款“治疗机器人”，宣传方向是1/100000毫米的大小，可以直接打进人体在血管流动。
　　“不管怎么说，解决这个麻烦的是你。”杨宇在那边沉吟了一会，问道：“你是打算只用这个申请专项资金，还是想办法把它再卖一次。”
　　“原本没想怎么样，但刚才看到了一些消息，我决定还是追求后者。”
　　司空把屏幕关上走回房间。
　　“让你的人也准备一下吧，接下来我们要和敌人硬碰硬了。”
　　关闭通讯，司空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女人。
　　“你想干嘛。”伽歇尔一边吃糖皮花生米一边看她，“刚出狱的人可别想上床，就算你再洗十遍澡，今晚也得睡在地上。”
　　“同意！”韩采灵举手，脸上挂着一丝坏笑，“你就好好躺在地上，看我和伽歇尔姐姐一起这样那样……嗯？明白？”
　　“统一阵线。”司空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金发女人，眉毛扬起，走到沙发边上往后者的屁股下一抄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伽歇尔猝不及防，嘴里塞满花生米瞪向她：“衣仰干啊？”
　　“洗澡。”司空面无表情，“你说的不能一起睡觉，但依然可以一起洗澡。”
　　“卧槽！”金发女人奋力挣扎起来，“快……咕嘟！快放我下来！”
　　一夜过去，司空守信的睡了地板。而韩大小姐则是蜷缩在靠墙的床脚处，一边看着彻底昏厥的盟友躯体一边提防司空夜袭，就这么半梦半醒的挨到天亮。
　　司空起床，洗漱完毕神清气爽。走过来看到韩采灵眼皮子还耷拉在那，顿时明白她一夜没睡。
　　“傻女人。”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头，把地上的被子拿起来盖在她身上，司空挥挥手，“我今天可能都不回来了，你们想玩就找黄世杰，中餐晚餐自己解决。”
　　“哎……”韩采灵有些迷糊的叫了一声，“你要去哪……？”
　　“研究所。”关门的声音。
　　司空对空气说出后半句话：“反击已经正式开始。”
　　接下来整整四天时间，她都泡在杨宇的研究所，重新加入华岚的课题组辅助他的研发进度。
　　毕竟蓝提取出来的只是理论资料而已，验算完毕后还得做一系列实验，全部通过才会开始制造真正的实物。
　　在这些天里，范书瑶等杨宇派给华岚使用的“科研工人”算是重新认识了她。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拼命程度比华教授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想对方的成就再想想自己的成就，一群人再也没借口偷懒，被这股气氛带着一起拼命奋斗。
　　四天后，杨宇又来了。
　　“他们的产品发布会已经在筹备了。”
　　他对司空说道。
　　“很多正式媒体都受到了邀约，你打算怎么应对这个情况。”
　　“当然是跟他们干了。”
　　司空穿着白大褂，摘掉脸上的眼镜丢到一边。
　　“用你关系联系下媒体，我们也要开发布会。”
　　————————
　　后面还有。

第195章 光速追赶
　　杨宇走后，司空和课题组一起加班到深夜，直到最后一个模组实验做完并成功，所有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别急。”华岚走到虚拟成像台跟前扫视四周，“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没做。”
　　“司空。”他转向旁边的妩媚女人，“你来。”
　　司空扬扬眉，也不推辞，走到虚拟成像台边上连接手环，通过几十步记的繁杂程序进入到一个申请页面。
　　虚拟成像台的作用是直接在上面做模组实验，它相当于一个万能桌子，所有的数据和模型都可以在上面投影出来。
　　在申请页面填写好最后的说明，将项目名称分为《超微纳米光刻工艺》、《超微纳米生物电池》两个部分，司空在众人瞩目中伸手点下了申请按钮。
　　桌台上的投影屏幕卡顿了一下，中间出现一行进度条，下面有一行小字“正在验证”。
　　“咕嘟！”
　　虽然都亲身参与过认证过程，知道每一个结果都不可能出错，但很多人还是紧张的冒汗，心里害怕会申请失败。
　　“叮！”进度条满格，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声，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机械女声突然从桌台扬声器冒出：
　　【编号为肆、叁、玖、陆、贰、贰、零、零……的星洲公民和试炼者，是否确认将《超微纳米光刻工艺》和《超微纳米生物电池》两项技术提交给中星洲研发技术博物馆以换取万花筒专项研发补助资金。】
　　“确认。”司空声线依然平稳，“添加子项目。”
　　【请确认项目分支。】
　　“添加已有分支子项目。”
　　【请输入项目编号。】
　　“8-9-6-3-1-1-3-9-1。”
　　【请输入项目名称。】
　　“《观察者计划》。”
　　【分支子项目添加成功。】机械女声做出最终回复，【目录下所有分支子项目均能获取补助支持，感谢您对中星文明作出的贡献。】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我们也有功劳在里面的！”
　　“简直是如同梦幻的遭遇……”
　　“啪啪啪啪……”
　　嘈杂响起，一阵热切的低语和欢呼后，不知道谁带头，所有人一起面对华岚和司空，共同为两人送上掌声。
　　“我爱死你了！”小老头更是失态的一把搂住司空，双眼湿润道：“你不光挽救了我，还挽救了一个正在孕育的生命！”
　　观察者一代的机体部分虽然被司空拿去修补狩猎圣痕，但它的AI数据华岚那边是有备份的。不断改动下这套AI已经开始向强人工智能进化转变，被华岚看做自己缔造的孩子。
　　“这一下够不够赔你的玩具？”司空缓缓掰开他，嘴角一咧，看不出这小老头还挺有力气。
　　“够了！绝对够了！”华岚兴奋的像三岁小孩，“这下谁也别想拿观察者来威胁我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求，谁都不怕！！”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技术？】
　　耳机里传来希的声音。
　　她和中星网络是一体的，这么多人在她不好直接露面，只能用这种方式和司空交流。
　　“管那么多……只要确实能实现不就得了。”
　　司空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距离参赛还有大概一个多月，算上路程消耗还有近半个月。”
　　“就让我们利用这半个月搞点大动静吧。”
　　翌日，一架军工用的“蓝鲸”级大型运输机在黄英学府的机场降落，送来了用专项资金折现购买的一系列仪器和器械。
　　司空和专门赶过来的方鹤年又见了一面，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但方鹤年出来时那样儿简直就是乐歪了嘴，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捞到了天大好处。
　　打发走方鹤年，司空带人将东西都搬回研究所，杨宇又多划了一间格纳库给他们，全组人员肝力全开，开始夜以继日的制造新型材料。
　　任航听说了这边的事，他立刻动用关系将学校里的特工数量增加了三倍，确保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他们。
　　他之前夸下海口对司空说“中星洲府会全力支持观察者计划”，但到头来居然还需要她自己想办法拉钱搞技术，这份愧疚和对她的期盼促使他暗中咬牙，发誓要将这点小事做好。
　　就这样，在黄英学府甚至情报局的暗中辅助下，不光二代观察者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脱胎换骨，另一项延伸产品也进度神速。
　　唯一对此感到闷闷不乐的就只有陌念和陌灵了。回到学校后她们被方鹤年交给伽歇尔两人进行看护，这几天一直有心想找司空道歉，但却连她的人都没机会见到。
　　她们害怕司空真的生气了，为此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
　　“别担心了。”
　　最后还是伽歇尔硬着头皮安慰她们。
　　“她纯粹就是把你们忘了而已。”
　　……
　　多日的鏖战，几乎让司空等人忘记时间。
　　直到杨宇送来通知，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正式邀请华岚去参加于今晚举办的《尘埃天使》产品发布会。
　　不用想，华岚直接拒绝了邀请。
　　“这是想跟我们撕破脸吗？”
　　接到消息时，林道歧刚参加完企业内部在发布会前的最后一次高层会议，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听到华岚不来皱了皱眉，“这个老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一个臭学究而已，就算那次宴会后对方再也没联系过他，他都不至于这么在意。会让人特意邀请主要是因为听说了那边技术获得突破，得到了由文明守护者一力把控的款项支持。
　　“万花筒研发补助计划”成立距今已有近600年历史，这个计划就算博南也没资格插手，林道歧得到的情报非常有限。
　　再一想到“观察者计划”的应用材料是纳米级，他就没由来的有些不安。
　　回到办公室后他特意联系了华盛义，将自己担忧表达出来。
　　“你担心应用材料上和我们有冲突？”
　　华盛义听完后哑然失笑。
　　“林兄，格局小了呀。”
　　“为……”
　　“我已经拿到消息了，‘观察者计划’采用的纳米分子材料直接和人体皮肤接触会引发一系列不良后果，也就是说尽管他们是纳米级，但他们的材料不能直接进入人体。”
　　“而在材料加工这一块，林兄是靠这个起家的，不会不明白不同的材料需要的加工工艺差距多大。”
　　“这样啊。”林道歧总算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两种应用材料就不能拿来相提并论了。
　　该死的老头。
　　挂断通讯后，他面色迅速阴沉下来。
　　和那个贱女人搅在一起不知道想谋算什么，今晚就让你们原形毕露！

第196章 尘埃天使
　　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联合举办《尘埃天使》发布会，现场来了无数记者。
　　这些记者是不会吃亏的，因为即使这两家企业把发布会办的一团糟，光他们邀请来的那些现场嘉宾就足够他们赚报道了。
　　当然，虽然有些嘉宾只来了投影。
　　“这两个人是要玩大的。”当晚华岚在研究所里和其他人坐在一起，一群人共同通过大屏幕收看发布会的现场直播。
　　“教授。”范书瑶坐在华岚身边，看着那一个个平时只能在新闻中看到影像的大人物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皱着眉头问他：“他们过往也不是没弄出过这么大动静，但引起的关注都不如这次的大？”
　　“领域不一样。”华岚摇头，“芯片制造技术早在地球历就突破了纳米级，半导体电子信息技术这一大块我们一直是领先者，所以那些发布会没什么看头。”
　　“但这次不同，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宣布将技术转向偏生命科学的医疗领域，而这向来不是我们擅长的方向。”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推出的新产品可能会引起轰动？”范书瑶点点头，“怪不得这次会来这么多人……”
　　她有些担心，作为同组的研究……好吧研究狗，她是知道司空单独准备了一个和《尘埃天使》类似的项目打算针锋相对的。
　　她也听说过华岚在这两家科技企业面前吃瘪、差点被侵吞研究果实的事，心里对这两家自然没啥好感。会问这些问题主要是担心《尘埃天使》准备了这么久牵扯的这么大，和这样的对手针锋相对要
　　是赢了自然一切安好，但要是输了，光舆论就能淹死人吧。
　　“你别担心她，看着就是了。”
　　华岚揉揉女孩的脑袋，左右转头看了看，突然发现那抹熟悉的倩影蒸发不见了。
　　“嗯？”他站起来在在座的人群当中看了看，还是没能发现她的身影，“她去哪了？”
　　“老子报仇向来是能不过夜就不过夜的……”
　　发布会现场大楼对面的商厦洗手间，司空把一个昏迷的中年男人拖进安全通道，悄悄把他叠起来，塞进一个垃圾箱里。
　　【前方发现可疑人物，开始排查，开始排查。】
　　但非常不幸的被一个巡逻的安保机械人发现了。
　　这看上去就非常“赛博朋克”的东西转着小轮子一升一降的飞快下楼，两把电磁枪从体内探出瞄准司空。
　　【可疑人物，举起手来！】
　　“……”司空立刻听话的举手，同时低声念道：“想办法隔断它和网络的连接。”
　　【已隔断。】蓝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起来就非常可靠，【Lady可以对付它了。】
　　【网络连接中断……情况异常！】机械保安显示器上跳出一行乱码，用枪顶了司空一吓：【可疑人物！交代你的犯罪事实！】
　　“我没犯罪。”司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只是在看一个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显示屏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过来。”司空转身，上半身凑到阴影里，面孔正对着垃圾箱，同时不断对它划拉左手。
　　【？】机械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动轮子和司空一起凑到垃圾箱边，垦头观察里面的情况。
　　然后就是一阵巨响，被司空一拳砸在光溜溜的脑门盖上，一头栽进了垃圾箱里。
　　【Lady明明能直接干掉它的。】相近的身份，让蓝在面对这种套路的时候感到一丝冒犯，【何必这么多此一举。】
　　“第一次看到这玩意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司空从旁边又搬过一个空垃圾桶套上去，把两个sb关在里面，“呆头呆脑的，你不觉得愚弄这东西很有趣吗。”
　　【低俗，恶趣味。】蓝拒绝给予正面评价，【Lady是三岁小孩。】
　　“随你怎么说。”司空哼了一声，“走，参加大佬们的发布会去！”
　　她盗取了那中年sb的身份信息，用欺诈者系统投影的和他一模一样，在蓝的辅助下大摇大摆过了会场安检，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随着现场座位人满为患，发布会很快宣布开始。一名戴智能眼镜，身材高大，头发带点天然卷的儒雅男人登上前台，聚光灯在他身边疯狂盘旋。
　　“晚上好。”他摊开双手，“欢迎参加由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联合举办的这次产品发布会，我是两位老板的打工仔卡尔，待会万一有什么说的不好的地方希望没人上来揍我。”
　　下方发出一阵哄笑，现场气氛非常轻松。
　　司空转头在会场里扫过，发现尽管看上去是满的，实际上还是有超过半数座位是虚拟投影。
　　有其他星洲的人？
　　司空微微蹙起眉头。
　　两家企业为了发布会准备这么久，按理来说能直接来的人基本不会选择投影到场，会用投影又有那个面子让主办方特地留座位的，她只能想到他们是他星洲的来客。
　　看来他们野心不小，想借着这机会把生意推广开呢……
　　“那么就进入正题吧！”
　　卡尔先是致谢了一系列受邀的嘉宾和项目开发者，然后打了个响指，身边顿时出现十多块浮空旋转的光影屏幕。
　　在他的指挥下，这些屏幕一字排开，播放的都是一些因为病症过度深入人体，从而只能截肢或者放弃治疗的临床案例。
　　“我们都知道这种情况有多令人难过。”
　　看完影片后现场沉寂下来，卡尔适时说道，“虽然中星的义肢技术十分发达，在AI辅助下甚至能做到模拟超过35%的触觉，但如非必要，谁愿意把自己变成半个机器人呢？”
　　他开始长篇大论，描述义肢技术的优点和缺点，最后话锋一转，“但今天这个问题被解决了。”
　　“我们制造了一个和过往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白衣天使’！它能进入人体，进入血液，进入我们内部的每一个旮旯角落，在我们几乎感受不到的情况下清理病症，确保我们的身体健康！”
　　同时他抬手升起一面新的屏幕。
　　“让我们欢迎‘尘埃天使’！今天晚上的绝对主角！！！”
　　————————
　　后面还有。

第197章 下面容我BB两句
　　屏幕升起，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白衬衫的古稀老人。
　　一开始所有人以为这是投影，直到灯光打在老人身上，呈现出来的光影质感和投影完全不同，人群才再次惊呼起来，纷纷拍手送上掌声。
　　“赤果果的炫耀。”贵宾席位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对旁边的伙伴撇嘴低语，“明明是医疗器械的发布会，偏偏要炫光影的技。”
　　他叫董阳，是皇龙中央台的记者。因为通晓各种语言，游历过许多星洲地界，人脉丰富，俊朗健谈而被称为“记者中的明星”，这次两家企业邀请的媒体人里他赫然在列。
　　“应该是真人。”和他一起来的搭档记者点评了一句，“但是能在穿过屏幕前骗过那么多人……影视和游戏行业的股票又要大涨。”
　　而在对面的另一边贵宾席上，之前和司空有过交手的李宗秀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到人群鼓掌还很不屑的哼了一声。
　　“宗秀。”旁边一名打扮朴素的中年女子捣了他一下，“有人在拍的，端庄一点。”
　　“我就算直接说脏话，婶婶你猜他们敢不敢发。”
　　李宗秀撇嘴，“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捞比记者。”
　　那晚“事发”，他被情报局逮去关了三天。任大组长似乎是把在司空那里吃的憋都转化为怒气发泄在他头上了，三天断网差点没把他在里面憋死。
　　好不容易放出来以为可以重获自由，没成想这次闯的祸被叔叔李云知道了。他又被喊过去训诫了一顿，这次被婶婶贾晚云强行带着来参加活动。
　　“你这孩子。”贾晚云忍不住说他，“不就是陪婶婶参加个活动，结束后又不约束你，这点时间都坐不住吗。”
　　她这侄子在皇龙上层圈子里是远近闻名的多动症外加破坏之王，借着李云威势拉扯了一帮纨绔子弟，成天到晚尽干些给家里丢脸的事，为此说了不知多少遍，就是不改。
　　要不是他干的那些事情有一大部分勉勉强强还能打着“正义”的旗号——比如路见不平多管闲事什么的——他爹李川秀肯定早把他流放到外面去了。
　　“我听说那天晚上你把华阳莹弄哭了？”见到侄子不回话，贾晚云突然想起来圈内流传的八卦，“不少人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到华府，你们这是……干什么了？”
　　“啥都没干！”李宗秀像一回头发现背后有黄瓜的猫一样差点窜起来，“那都是谣言！我连她头发都没摸到！”
　　华家一直以来都帮华阳莹找对象，作为同代人中为数不多能和这女喷子过两招的，李宗秀自然是绝佳备选。
　　但李宗秀对这门婚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看来华阳莹能胜过自己都是靠了“卑鄙的手段”，这种不能堂堂正正击败他的结婚对象他看不上。
　　“你还在坚持那破标准啊。”贾晚云差点笑出声来，“按照那标准，等这个宇宙再爆炸一次你都结不了婚。”
　　“其实……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
　　青年面色纠结起来，“要说能堂堂正正击败我的女人，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
　　“嗯？”贾晚云这下来劲了，“是不是那天晚上拆霍岛的女嫌犯？她叫什么来着？司空？”
　　两个人在这边八卦，坐在最高主办方席位上的林道歧是尽收眼底。
　　“没教养的东西。”心中把李家人骂的狗血淋头，林道歧表面上依然不敢有丝毫愤怨，只能凑向旁边一位白须老者，阴阳怪气的道：“任老，看来上一代的规矩是锁不住人了。”
　　“锁什么人。”那老者正在聚精会神的看卡尔和白衫老人在下面互动，闻言本能回了一句，“我拉下老脸都锁不住我家的小逼崽子，你们也锁不住我才开心啊。”
　　林道歧：……？？？
　　他说的是，他那最近饱受非议的，在情报局任职的大孙子吗。
　　这时一个阶段的介绍结束，老者随大流一起鼓掌，然后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赶忙看向林道歧：“我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林道歧沉吟了好一会儿：“嗯……没有。”
　　“那就好，我这人随性起来喜欢说真话，有冒犯的地方你也不要介意。”
　　“……”林道歧面容扭曲了一下，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不要生气”以及“隐忍”。
　　任非哲，皇龙工程院院长、网络信息安全部副部长、中央机密情报局荣誉组员、黄庭学府前任校长……
　　这一串头衔任意一个拿出去都能把人砸死，就算他在林家身居高位，除了家主林道正以外谁都不怕，硬要和对方比背景比能量比地位……也是赤果果的找死行为。
　　隐忍！
　　林道歧内心发狠。
　　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候！
　　“这个产品确实不错。”任非哲却根本没在乎过他，一颗心又放到发布会上去了。
　　光论展示出来的效果，这次发布会确实是成功的。
　　卡尔先是和白衫老人聊天，开玩笑，做了番互动，向观众展示了他是一个健全的人类，然后播放了一段记录影像，里面是老人数年前的卧床生活。
　　不少人都发出惊呼，因为他们很难将影像里那个病崴崴的人和现场的老人结合起来。
　　把这样的真人案例又重复了几次，卡尔顺势揭开谜底——原来这些所有都被判定为难以救治的绝症病人，他们都是植入了“尘埃天使”才康复的。
　　“‘尘埃天使’是一种超小型医疗机械人。”卡尔召出产品特写，上面是放大无数倍的一种带刺黑球。
　　“它只有1/100000毫米的大小，可以经注射等形式进入人体，然后顺着我们的血管在体内游动，去往任何我们想让它们发挥作用的地方，并展开工作！”
　　他一一给观众们介绍了这东西的多项功能，重点提到了健康和安全。
　　“注射‘尘埃天使’是零风险的。”他朗声说道，“它的材料是最新开发的Y-227金属，在使用寿命达到上限后它会逐渐在血液中自行分解，残留的杂质会顺着人体自然排泄出来，人们无须担心往身体里注射异物会有不良后果……”
　　“卡尔先生！”
　　他正在夸夸其谈，下面的一位记者突然举手。
　　“那位美丽的小姐也是你们产品的测验人吗？”
　　“小姐？什么小姐？”
　　卡尔一愣，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赫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帅气女人站到了身边，正背负双手盯着他看。
　　“卡尔先生看来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这女人无视卡尔惊愕的脸，很自然的上前一步，从他脑袋上取下话筒。
　　“下面容我BB两句。”
　　“她怎么又开始搞事情了？”
　　任航也在看直播，看到这女人后双手抱头，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快……快带人去现场！千万不能让她把事情闹大！”
　　————————
　　谁说今晚=凌晨12点的，站出来！我要现场给你布置作业！
　　PS：我在DNF里刷喇叭提醒别人不要上骗子的当，结果被系统禁言24小时，真是气死我了……你妈的，为什么！

第198章 倒打一耙
　　这次发布会的性质比较重要，因为推出的是很罕见的偏向于生命科学的产品，不光中星自己去了很多重要人物，其他星洲的媒体人也来了不少。
　　司空看到的那些投影座位，基本就是特地给那些媒体人所准备的。
　　如此重要的发布会不用问收看的人一定很多，而这位小姐理论上又是被他任组长管控着的，真要让她搞出大新闻来，任航估计他头顶的乌纱帽都难以保全。
　　虽然他确实有个爷爷叫任非哲，但爷孙俩向来不怎么对付。真要让他为了乌纱帽低声下气去求人，他肯定自己是做不到的。
　　“快快快……”他不断催促组员动身，“武器什么就别拿了，现场不缺高手，而且那些东西对她没用……”
　　与此同时，现场发生的变故也让留在杨宇研究所的华岚小组大吃一惊。
　　“她怎么跑去发布会现场了？”华岚瞪大双眼，脸上浮现一丝迷茫。
　　“除了去给你出气报仇外没有别的可能。”杨宇不知道什么来到了研究所，像个幽灵一般出现在华岚身后。
　　“当然，也许还隐藏着一些只有她自己能掂清的意图。”
　　“你说给我出气……”华岚眯眼看着屏幕上的司空，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有些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很楞很蠢，但如果有一个人明知这一点却还是愿意为自己做这些事，大部分人都会很感动的。
　　械林科技的产品楼大厦，发布会现场一片嘈杂。
　　“怎么回事？她不是两家企业安排的接力人吗？”
　　“难得能看到适合穿西装的中星女人，不过她的脸怎么我好像有些眼熟……”
　　“这个女的不是之前官方在网上大力推广宣传的女骑士吗，从李云手里继承了狩猎圣痕，她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现场观众议论纷纷，虽然看得出来是出了意外，但和之前相比他们却更兴奋了。
　　不管大部分人愿不愿意承认，他们骨子里都喜欢看热闹。这发展可比正儿八经开发布会有趣多了，所以除了两家企业的人满头冒汗外现场所有人都是一副吃瓜心态，巴不得乱子越大越好。
　　“是她！”贵宾席上，李宗秀看到司空时差点蹦起来，“司兄来了！”
　　“你这个对强悍女孩子的称呼方式能不能改改。”贾晚云掐了他一下，随即也好奇的看向司空，“这就是你看上的结婚对象？”
　　她突然有些郁闷——李宗秀对看上的结婚对象喊X兄，这种行为反馈到深层心理……她的小宝贝骨子里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司空！你想干什么？”
　　司空耳机里传来华盛义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前阵子犯的事是莹莹理亏，我们不追究你，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们作对？这对你个人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爽了。”司空悠然回他一句，“我爽了比啥都重要。”
　　然后她随手一拨，把华盛义从耳机频道里切了出去。
　　“贱女人！”华盛义在控制室里吼了半天，发现白吼后愤怒的将耳机掷到地上抬脚跺碎，随后抢走旁边员工的耳机，调好频道给林道歧，让他立刻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林道歧反应没那么迟钝，他已经让人吩咐卡尔在行动了。
　　“很抱歉，各位……”这男人又不知道从哪捞出一副耳机，声音透过话筒传遍全场，“这位小姐可能和两家主办方有一些过节……”
　　“是有过节。”司空再次打断他，声音同样传遍会场，“谁让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盗走了我个人的研究成果呢。”
　　这话一出，现场哗然。
　　她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两家巨头企业联合举办的发布会，它推出的这个“尘埃天使”，它的技术成果是源自于她？
　　“我可以用的人头担保所有技术成果都是在我们的联合实验室里一分一秒做出来的。”卡尔严肃的瞪向司空。
　　“这位小姐，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多少条星洲律法……”
　　“我可以证明。”司空直接忽略这个小角色，抬眼看看贵宾席的位置，伸手一抬，居然也像卡尔之前那样召出了一副光影屏幕。
　　“这是怎么回事！”华盛义在后台暴跳如雷。
　　“系统被入侵了！”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手段很高明……夺回控制权至少要10分钟……不！5分钟！”
　　“给她特写！”
　　另一边，董阳不断叮嘱他的记者同伴。
　　“我有预感，今晚发生的事会引爆整个联邦网络……”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司空在光影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符。
　　【超微纳米光刻技术】
　　随后又跳跃了一下，变成【超微纳米机械人】和【超微纳米生物电池】。
　　懂行的人内心已经开始震动——既然她敢起“超微纳米”这样的标题，那如果她真有成果，且在光刻技术上能超越两架科技巨头，那么……
　　接下来，司空用行动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她彻底取代了卡尔，成了现场发布会的主持者。她不像卡尔有范例可用，只能尽量将一些学术词汇加以简化，给所有人科普“超微纳米机械人”和辅助该技术同步诞生的“生物电池”。
　　很多这个时候才切进来看网络直播的人甚至以为她就是两家企业的发言人，以为她介绍的就是这两家的产品。
　　“原来司空姐单独列出这两个子项目是为了这个！”
　　屏幕前的范书瑶恍然大悟，看向司空的眼神热意更浓。
　　“……在之前对‘尘埃天使’的介绍里，这位卡尔先生只说了它能源耗尽后可以随体液自然排出体外，但他其实故意略过了核心问题——产品的能源从哪里来，能持续多久。”
　　司空站在台子上指点江山，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这方面，就不能不提到他们尚未来得及从我这剽窃走的‘生物电池’了。”
　　————————
　　身体不舒服去睡一会，今天白天应该还有两更，恩，起来就码。

第199章 名声大噪（第一更）
　　在旧时代，生物电池指的是能将生物质能转换为电能的电池。
　　比如葡萄糖或者乳酸，这些生物质的氧化还原反应能产生一定能量。能搜集并运用这种能量的装置都可以称之为生物电池。
　　这项技术的发展过程也有些曲折——在可控核聚变技术尚未出现的年代，各个势力为了开发新能源而大力对生物电池领域投入研发资金，行业人员如同风口上的猪，飘O欲仙的飞了一阵，然而尚未等技术迎来真正的突破，即解决生物电池能量小、难以和其他新能源行业正面竞争等问题，可控核聚变的诞生又给了所有新能源行业重重一击，几乎摧毁了半数以上的行业生态。
　　中星洲在生物电池上的发展就几乎陷入停滞状态，因为行业几乎没有前景可言，没了投资，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冷门项目。
　　生物电池真正迎来第二春还是数百年前，中星和美联的霸权交替。那时美联厚积薄发，苦心经营的生命科学在“使徒”、“天使”身上开花结果，所有人才一下发现——噢，原来生物电池的最大优势是能直接溶入人体，为那些专门注入人体内部的、不方便使用传统充能手段的器械提供能量。
　　就以比较普及的防护服为例，中星的防护服无论是价格还是防护力几乎都是市场上最优秀的，但高端防护服领域还是被美联品牌所垄断，原因就是美联出产的高级防护服可以不搭载外部电池，凭借吸收汗液和光能就能维持基本功能。
　　在这一差异面前，中星防护服在防护性能上的那点优势根本微不足道，因为美联防护服的生物能源能让使用者在遇到危险时多一重保障，不会因外部电池的破损、遗失而陷入险境。
　　恍然大悟后……自然是迎头追赶，但这个时候所有该领域的专利技术基本上都被注册完毕，专利壁垒已经建成，烧了一段时间钱依然看不到任何希望，中星也就放弃了继续投入。
　　毕竟现在是星海历了，地球上所有的国家都已消除了边界线，成为统一的银河联邦。在“统一”这一前提条件下，专利壁垒即使依然存在，却不可能像地球历那样动辄出现一方对另一方的制裁情况。
　　造不出来也没关系，找能造出来的合作就好。
　　比如这次两家科技公司捣鼓出的“尘埃天使”，它配套的生物电池技术就是来自和外界合作——是由美联生物科技巨头“安吉基因”所提供的。
　　司空从来不搞没把握的事，她来之前仔细查了这家公司的资料，然后又通过咨询希，根据所有消息自行推论，确定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可能是和安吉基因共享了技术。
　　安吉基因在美联内部并非一家独大，他们最擅长的技术是基因药物和生物电池，但在医疗器械领域他们受到同行的联手阻击，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建树。
　　和中星的两家公司合作，也算是寻求方向上的突破。即使最终成品还无法和美联当前市场上最先进的产品相提并论，有两家中星企业的牌子挂在外面，“尘埃天使”至少在中星这个大洲不会遇阻。
　　司空丝毫不顾行业潜规则，直接在现场曝光了星盾械林和安吉基因的合作计划。这让不少纯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大吃一惊。
　　看宣传还以为是100%的本土技术，搞了半天是技术合作？
　　拿这种杂交技术当100%的本土自研技术宣传，造出来的还是比市面上最先进产品差几代的残次品，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一些业内人士或者提前就有消息的人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因为这种现象太普遍了。
　　在基础科学、工程技术领域，中星占优。在生命科学领域，美联占优。双方就算对抗也不会彻底撕破脸断绝商业合作，这对两边都没有好处。
　　“我不是要指责这一点。”司空抢走卡尔之前坐着的小凳子坐了下去，舒展眉毛，“而是在为他们感到惋惜。”
　　接下来，她继续借着投影屏幕，辅以一系列的说明和图片，向大众展示了“超微纳米”级的制造工艺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这一次，无动于衷的变成了围观群众。之前无动于衷的业内人却瞪大眼睛，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制造精度居然是“尘埃天使”的10倍以上？
　　什么？在这个基础上配套研发的生物电池居然可以直接用血液中的葡萄糖作为能源？每隔二十五年才需要替换一次？
　　你妈的，这不是比医疗器械专家，“维斯制药”的纳米机械人还要强吗？
　　“上帝啊，克里斯，快告诉我，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目前还不好判断，毕竟她放出来的那些资料里不包含核心数据……但她绝不是门外汉，她对这个行业非常了解，说出来的很多东西确实能让我眼前一亮。”
　　境外星洲的记者们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林道歧已经开始慌了，他不像那些老外毫不知情，他可是知道的，这女人刚刚才和华岚一起申请到了“万花筒研发补助基金”！
　　这玩意的审核无比繁琐，最终还要由文明守护者亲自确认，能申请到的无一不是行业大佬，侧面说明了她口中的技术并非捏造！很有可能是真的有！
　　这样一来岂不显得她的“抄袭指控”可信度大增？毕竟同领域同类型的两项技术……一方有万花筒认证一方没有，而且前者比后者更加优秀，这要是彻底曝光出去，愤怒的网民谁会去管真相如何？
　　他林道歧怕不是要被挂在各大论坛上天天婊，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任……任老，您可别信她的一面之词啊……”
　　林道歧说话尾音都在打颤，他现在已经没空去想着怎么报复司空了，能不能阻止任非哲表态才是关键。
　　“你好像很怕她？”任非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说要把她和那位华教授告上法庭吗。”
　　“这……”林道歧哑口无言，他想不出任何词汇给自己辩解。
　　“行了，我相信你们没有剽窃。”任非哲的话让他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下一句话又将他击落深渊：“因为技术差距实在太大了，给你们抄都抄不会的。”
　　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
　　司空在台上待了不到十分钟，现场就冲进来一群警察特工，当着现场所有人和网络直播的面把她押送走了。
　　不过，闹剧已经掀起了足够的波澜。
　　无论是她的胆大包天，还是她所作所为触动到的那些利益，这一切都让她正式进入到了皇龙上层的视线范围。
　　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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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生物钟被打乱的原因起来之后头胀痛的要死，推迟了更新。
　　但我会一起给你们补齐的，到下个凌晨6点结束前还有3更。

第200章 城市套路深（第二更）
　　“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给我安生一点……”
　　第二天，还是那间审讯室，任航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隔着玻璃对司空说道。
　　“老是搞事又不愿意按流程蹲满时间，你这样搞的我很被动的你知不知道？”
　　“有什么被动的。”司空举起铐在一起的双手挠了挠鼻子，“那个贵宾席上的白胡子老头不是你爷爷吗？”
　　坐在下面的时候，她就让蓝通过她的“虹膜摄像头”锁定扫描了贵宾席上所有人的面部特征，而任非哲身为工程学巨佬，他的个人信息乃至家庭关系自然都被蓝给扒了出来。
　　所以司空已经知道任非哲就是任航爷爷了，而且她估摸着……五大世家中的任家恐怕也就是这么回事。
　　“我和那个老古董关系不行。”任航直摇头，“每次相处能不吵架就烧高香了，要我为了保住官位去求他找人……我没那脸皮。”
　　“为什么？”司空好奇，不理解他为什么有这种资源却不知道用。
　　“理念问题。”任航对此不愿意说的太多，“他是院士嘛，行业里的中流砥柱……一直以来都坚持认为走基础科学的道路是正确的，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有卵用。”
　　“而你认为不能忽略生命科学，要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司空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蛋啊。”青年嫌弃的瞪着她，“……那是什么诡异的形容。”
　　“不过也差不多吧。”他叹了口气，“也许他是对的，基础科学是真正的王道。但在打内战的时候它远不如生命科学见效迅速，我们突然落后美联那么多不是因为我们的机甲和舰队比他们弱，实在是对方的舰长骑士太过于变态，这边就算能做出好机子也没有能与之匹配的驾驶员。”
　　“这里。”司空双手点着胸膛，“看到没有，闲置的驾驶员，活生生的驾驶员啊。”
　　“先不提你已经有狩猎圣痕了。”任航歪头，“就算没有，你觉得那些人会相信你一个佣兵头子，把两个世纪以来最先进的机子交给你开。”
　　“为什么不会。”司空扬眉，“李云将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这个人太不要脸。”青年张了张嘴，手指对着她直点，“跟你说10分钟的话我得减寿1年。”
　　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不提司空到处搞事给他挖坑，至少和她相处是真的轻松。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一名特工投影突然降临，传递给任航一个消息。
　　“他要来看你。”青年的脸直接就黑了，“这臭老头儿……跟我说这两天忙的屁股冒烟，合着全都是逗我玩的。”
　　但，堂堂任院士驾到，他也不能拦着对方不给进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回避亲属”的条例提前溜号，不给其他部门留下举报的把柄。
　　任非哲见到司空的地点就在任航的办公室，看到泪痣女人被带进来他转身回头，盯着她的胯部瞄了眼，点评道：“不错，屁股大的都好生养。”
　　司空：？？？
　　她在犹豫要不要揍这老头一顿。
　　“怎么，你们不是在谈朋友吗？”看到司空的表情任非哲也愣了一下，“如果不是的话那我要道歉了……不好意思，因为他向来不喜欢和女孩相处，你们联系又那么紧密，我就以为……嘿嘿。”
　　这声“嘿嘿”一出，他事先塑造出来的院士风范顿时荡然无存，落在司空眼里更是显得极其猥琐。
　　“你可以查查一个叫陈萌的女特工。”司空决定把锅算在任航头上，所以二话不说就把他卖了，“她比我和他关系更近。”
　　“我记住了。”白胡子老头点点下巴，突然问她：“你愿意来工程院吗。”
　　“……抱歉。”司空也是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更向往无垠的星空。”
　　“工程院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向往那片星空，这不冲突。”
　　“但是我更想自己上去。”司空打算跟他摊牌了，“而且你看重的技术并不是我独立做出来的，至少有八成是靠的X-AI。”
　　这是真正的工程学巨佬，就她那半瓶子醋，继续装的话肯定会被拆穿，还不如直接坦白真相。
　　“就是赵家之前图谋的那个X吗？”任非哲眼里开始冒光了，搓着手靠近司空，“能不能……能不能把它弄出来给我看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司空警惕的后退一步，“我们关系还不熟，如果可以请离我远点。”
　　“我是任航的爷爷，要是我想对你不利，你真以为任航有机会帮你那么多次？”
　　任非哲被她这态度给气到了，嘴唇上两撇胡子都一翘一翘的：“我这是有爱才之心！想给你平步青云的机会！你不识抬举就算了，这防贼的架势是摆给谁看？”
　　“X-AI是每个X载体最私密的秘密。”司空扭头，“任航曾经跟我说过，会上来提出这种要求的人都有问题，十有八九是境外间谍。”
　　任非哲和司空辩论十分钟，可算认识了这个逻辑鬼才。
　　“你现在拒绝，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他气呼呼的离开房间，临走还不忘撂下狠话：“等着瞧好了！不会太远！”
　　当着一众运作组成员的面踹门而去，直到上车，老头的面容才恢复平静。
　　“调查一下她，不止来皇龙后的，自她出现以来的所有资料都拿来给我。”
　　“她和华岚明天也要开发布会。”
　　司机点头表示明白，随后问了一句：“需要用这个威胁她吗。”
　　“不用。”任非哲摇头，“有本事的人怪一点也是很正常的，我会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加深印象而已。”
　　“……加深印象？”
　　司机有些没听明白。
　　“这样后面我反过来求她的时候，中间的落差感就会增加她同意的概率。”
　　老头很得意的扬扬眉毛。
　　“……”司机无语。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吧……
　　“我不管她是怎么弄的技术，只要她能继续产出，这个人我就一定要拉到工程院来。”
　　任非哲却已经开始欢快的抖腿了。
　　“毕竟一条腿再粗再强壮，也总是没有两条腿一起站的稳吶。”
　　……
　　“对了，再帮我查一个叫陈萌的女特工。”
　　“这小逼崽子敢说我是间谍……看我回家先打断他老子的腿！”

第201章 绑架（第三更+还债159）
　　堂堂机密情报局的皇龙总局被司空当成了招待所，刚来皇龙星没多久就两进两出，搞的情报局上上下下都熟悉她了，连林郁都抽空跑过来看了看她。
　　“林郁不也是林家的吗。”被放出来的时候，司空向任航抛出问题，“为什么我针对林道歧，他却对此无动于衷。”
　　“你以为当特工很容易。”任航讥讽一笑，“自己家养的舰队或者在其他星区扶持的军阀不算，任意世家子弟参军或者加入情报部门，自发视为和家族断绝一切关系。”
　　“那颜家出将星又是什么说法。”司空不理解，“军队里不是禁止拉关系吗？”
　　“你不许别人退伍回来再搞关系啊！”任航没好气的给她把手铐打开，“而且出一个就算了，姓颜的出了那么多将军，就算自己不炫耀也没人敢当他们是一般世家。”
　　“那……”
　　“行了别问了，你又自由了，赶紧滚蛋！”
　　被任航撵出来，司空只能独自拦车回到学校。
　　“叶姐姐！”刚进宿舍门，两只大龄萝莉便如乳燕投怀般扑向她，争着用小脑袋在她胸前拱来拱去。
　　“太好了，还以为叶姐姐以后都不要我们了呢！”
　　“你们要是再皮，没准哪天我就真不要了。”司空揪着两人的衣领给她们拉开，换好鞋走进客厅，看到两个女人只穿着内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在看动作电影。
　　“华岚呢。”她戳了戳金毛的脑袋，“今晚的发布会联系好场地和媒体了吗。”
　　“啊……联系好了吧。”前面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至于媒体，现在关于你的讨论都爆掉了，你觉得他会约不到人吗……”
　　“她是不是心里埋怨我冷落了她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故意用这态度恶心我呢。”
　　司空指着这颗脑袋问韩采灵。
　　韩采灵斜了她一眼，撇嘴摆出一个颇为讥讽的表情，从鼻腔里喷了股气。
　　“我看你们两个是欠收拾了。”司空撸起袖子打算做家务事，“有意见就直接说，难道我是那种吝惜多喊几声‘爸爸’的人吗？”
　　“华教授已经联系好场地了！”这时双胞胎追了进来，围在司空身边眼巴巴的给她汇报情况，“就在学校里！只有拿到通行证的记者才能进来！”
　　司空打发走双胞胎，下楼后看到伽歇尔回头盯着她看。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们真相？”金发女人审问她，“她们到现在都以为你们是两个人，而你是受了她们舅舅的胁迫才扮演的自己。”
　　“为什么要告诉她们真相。”司空不理解她的思考回路，在侧边沙发上也躺下来，“就这么发展不也挺好的吗。”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什么知情权。”司空抬手打住她，“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她们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普通的孩子。”
　　“告诉她们当年的真相有什么用，那只会打破她们心里对母亲的美好幻想。”
　　“至于道歉、愧疚感什么的……我向来不在乎那种东西。”
　　司空其实也考虑过要不要将所有实情都告诉陌念陌灵，但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让两人继续维持原先的认知。
　　她告诫自己这只是两个普通孩子，她们不需要参与到这些复杂的恩怨中来。
　　如果保持对她的恨意和司南的完美形象能让她们过的开心一点，她并不介意被两人继续误解下去。
　　“阿空说的也有道理。”韩采灵坐正身子，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道，“如果对她们的期望就是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那知道不知道差别都不大。”
　　她当记者的时候也遇见过类似的案例，只能说有些事情，当事人可能宁愿更痛苦也要知道真相，但她作为旁观者却不敢苟同。
　　“那么这个决定是谁做的呢。”金发女人媚眼如丝的盯着司空。
　　“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理智的你，还是那个已经被你藏起来的，仍然对司南怀有歉疚的你……？”
　　“你猜。”司空凑到她跟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再猜……我接下来会优先触碰什么地方。”
　　……
　　华岚课题组的产品发布会如期举办，专门被司空罗列出来和“尘埃天使”竞争的“超微纳米医疗助理”无论是在现场还是网络上都引起了轰动。
　　但华岚却全程阴着脸，即使在回答记者提问的过程中也没有改变。
　　因为他被司空放了鸽子，原本说好由她来当支持者的，结果突然发消息说她临时身体不舒服不来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顶杠。
　　还好，他本身在研究纳米分子材料的过程中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否则光讲解原理的步骤都难以完成，现场怕是要闹笑话。
　　不过对于那些收到邀请的媒体来说，他闹不闹笑话都无所谓了。
　　他们已经得到可靠消息——那个叫司空的女人提到过的所有技术都已获得了万花筒研发补助基金，那他们无需做出任何解释也不会有人来质疑的。
　　“总算结束了。”
　　连同晚上的庆功宴一同开完，华岚和杨宇最后一个离开会场。
　　“不服老不行啊。”小老头锤了锤酸痛的后背，“每当看到她，我总想着我该退休了。”
　　从原先的项目不被看好，很多人嘲笑的“烂泥硬往墙上扶”才过去没几天，整个事态就逆转成了这个样子，想想也真是感慨万千。
　　杨宇眉头跳了跳，想安慰他，转过身来却看到草坪上空无一人。
　　“老头？”
　　他往外走了几步，看向那些灌木的阴影。
　　“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华岚？”
　　他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没找到人，也没有任何人出声回应。
　　杨宇一颗心沉到谷底，点开手环通讯录，本能选了一个眼角带泪痣的女人头像拨打过去。
　　“喂。”
　　接通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看样子是刚被吵醒。
　　“出事了。”
　　杨宇不跟她啰嗦，直接把情况描述一遍。
　　“他可能是……被绑架了。”

第202章 府主召见（第四更+还债160）
　　“绑架？”司空立刻从床上坐起。
　　薄被从她身上滑落，比绸缎还要细腻的曲线在月光中若隐若现。
　　“待在现场别动。”她立刻跳下床开始换衣服，“我马上就来。”
　　第二天，黄英学府的会展中心被临时封锁，校方给出的理由是要检查安全隐患。
　　学生和记者虽然有些奇怪，但这种突击检查也不是第一次了，抱怨的声音拱了拱便再无动静，所有人都在等待中心开门好去观摩发布会上列举的模型。
　　而在此刻的会展中心内部，一群黑西装正在走来走去，不断借助精密仪器采集犯罪分子留下的痕迹。
　　林郁站在院子里，嘴上叼着一支烧到一半的烟。脸上表情阴云密闭，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司空和杨宇站在不远处接受笔录，主要是杨宇在回答，特工的问题几乎精确到了昨晚事发时的每分每秒。
　　“你是昨晚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
　　“是。”
　　“你当时和他有交流吗。”
　　“他在消失前有和我说话。”
　　“说的什么？”
　　“说他想退休。”
　　“你有回答吗？”
　　“没有。”
　　“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我当时转过去了，看到他不见了，我当然要优先确认他的位置。”
　　这种既繁琐又没什么卵用的问答司空懒得多听，她跨过草坪走到林郁面前，“有查到什么有用的吗。”
　　林郁嘴上的烟头亮了一下，看看司空，缓缓摇头。
　　“你的稽查组好像就没有哪一次是有作用的。”
　　“没有哪个案件能这么快就被侦破！”林郁皱眉反驳她，“更何况是牵扯到特工间谍的案子，他们的反侦察能力比常人更强！”
　　“正是因为牵扯到了特工间谍才让你们这些专业的来。”司空可不吃他这套，“如果你们办不到，那就别说专业。”
　　“那有本事你来。”林郁摆动双手做了个“请”的架势，“伟大的狩猎圣痕的女骑士司空小姐，你这么能，那请你给我们表演下好了。”
　　“年龄差距这么大也能吵成这个样子，给外人看到也不嫌幼稚。”
　　任航远远就听到他们的争执，走过先各打五十大板。
　　“林组长，华教授毕竟是司空的导师，她的态度你理解一下。”
　　然后又看向司空，“林组长心里也很焦急的，但你再催他也没用，案子得一点一点搜集线索。”
　　“这可是在黄英学府的内部。”司空对他也没好脸色，“皇龙星，名校的内部，还是在你派了人监视我的前提下……你要我怎么信任你们？你说这话都不脸红吗？”
　　“这是我的失误。”任航主动检讨错误，“你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我们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你身上，以为就算有人想动手也是针对你，没想到他们找的是华岚。”
　　华岚在皇龙星认识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学府联盟这个圈子的。问了一圈都说没人见过，已经可以确定是失踪。
　　再结合杨宇的证词，以及华岚同样掌握了超微纳米光刻技术，他被境外势力派来间谍绑架的概率非常之高。
　　时间推移，过了一个多小时，方鹤年来了。
　　他和杨宇司空交流了下情况，又隔了几分钟，李宗秀也来了。
　　“我听说华教授的事情了。”李宗秀进来后直奔司空，一张俊秀的面庞微微发红，“我在皇龙还是有点人脉的，如果需要帮助请跟我说。”
　　“谢了。”司空没心思理这手下败将，只是简单寒暄了下，“如果这不是你叔叔的意思，那你这个人倒还不错。”
　　李宗秀的脸红程度顿时爆表，当场就“巨人化”撑爆了上衣，把旁边几个特工都吓了一跳。
　　“无关人员不许进来！”林郁愤怒的冲过来呵斥，“把他撵走！都跟你们说了……怎么看门的！还想不想干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侦查依然毫无进展。
　　没有脚印，监控里也没有异常。距离事发现场最近的监控镜头在华岚消失的那一刻恰好被一片叶子挡住，叶子飘过后华岚整个人就不见了。
　　这简直是邪了门了，就好像是有人在他影子里开了个洞，他直接在那时候掉进去了一样。
　　中途司空的手环一直在震动，霜灵韵等人可能也是听到了风声，不断发消息问她是出了什么情况，就连范书瑶这黄英临时工都打了通讯给她，她应该也是被特工找上门问了一些问题。
　　“没什么事。”司空差不多都是这么回复，“学校找华教授有点事情，他现在在我这里，我们可能要出去几天。”
　　因为牵扯太大，华岚失踪的事不能曝光。她只能先这么应付过去。
　　但就连稽查组的专业特工都查不到对方留下的丁点痕迹，再这样拖下去，谁知道华老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行。
　　想到这里司空有些坐不住了。
　　我得去找他！
　　趁着任航不注意，司空绕过特工的监视从视线死角溜了出去，刚出门就被一辆黑色悬浮车挡住了路。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老脸。
　　“你这么急着去，是已经确定了他在哪吗？”任非哲淡淡看了她一眼，“还是说你打算打上华府林府，逼他们交代有无涉案？”
　　“总是有办法的。”司空瞪回去，“近期的出入境记录，城市监控的人脸识别大数据……我不信一点一点找都找不出任何痕迹。”
　　“但也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任非哲摇头，打开朝向那侧的车门。
　　“上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中星的府主。”
　　……
　　一小时后，悬浮车在郊区的一座浮空岛上缓缓降落。
　　岛上风景并不秀丽，甚至可以说是荒凉，除了些许杂草树木外只有一座拱起的小山，以及一条通往山巅的小径。
　　这和司空的预想不同，她原本还以为对方会住在庄严的宅邸里，周围站满武装士兵。
　　下车，和任非哲一起从小径上去，司空进入一片花圃，在花丛中看到一个正在打理盆栽的背影。
　　他就是博南。
　　她想起曾经在新闻上看到的面庞。
　　中星洲的府主，这片宇域中600亿人的最高领袖。
　　————————
　　说26号凌晨6点的站出来！看我不抽的你们哭……哭爹喊娘！

第203章 博南和卢南
　　“我带她来了。”
　　任非哲说了一句，自顾自的在花圃中央的石桌坐下，取了桌上的茶壶和杯子给三人各倒了一杯香茶。
　　“噢。”那个背影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对司空露出一个微笑：“你肯定不知道我期待这一天已经有多久了。”
　　“但我之前应该没见过你。”司空表情没什么变化，“我很好奇你这种期待是从何时开始。”
　　博南没有任何架子，但到底是府主之位加身，一旦知道这个人一言一行就可能决定一个星洲、数百亿人的命运，任何人面对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庞大压力。
　　“希跟我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博南也来到石桌边坐下，同时招呼司空也坐，“但要说真正对你产生印象，那大概是……虚龙虫灾发生后吧。”
　　“因为他们提到的那件‘错事’？”
　　司空一边问一边坐下，同时不忘观察四周，在花圃边缘处看到一栋小木房子。
　　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以及性格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从他偏好的居住环境中反馈出来的，她由此判断博南是一个喜好清幽、性格淡雅、心思细腻、手段狠厉的人。
　　“不错，确实是因为那件‘错事’。”
　　博南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大度点头：“你可想知道前因后果。”
　　“洗耳恭听。”
　　“有网络影像，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我这张脸。”博南看着她，“仔细看着我的脸，你是否觉得它有点眼熟。”
　　“……我确实产生过这种感觉。”司空眼角跳动一下，“但我确定我之前和你没有交集。”
　　“其实是有的。”任非哲捂着茶杯在边上插嘴，“你在《光耀陀森德》干碎的卢南就是他的同胞弟弟。”
　　卢南？
　　那个失乐园的小头目，卢南……是中星洲府主博南的同胞弟弟？
　　任是司空有心理准备，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难以遮掩的露出一丝震惊。
　　原来如此。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情绪很快被她压回心底，看向男人的眼神里浮现了然。
　　卢南是他的弟弟，配合夏思凯一手导演了龙门的灾变……那场变故在整个中星洲都造成了巨大死伤，知道内情的中星洲府肯定有人坐不住，试图让博南承担这个责任。
　　“很多人想要我承担责任，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男人喝了一口茶，“因为如果早些年我能狠下心思打死他，那些惨剧、家破人亡都不会发生。”
　　“好了，别跟她卖关子了。”任非哲再次插嘴，“你直接跟她说明卢南为什么会去失乐园不就得了。”
　　“失乐园的目标是毁灭人类社会的秩序。”博南说道，“他们是一群信仰者的聚集体，认为人类不可能是通过自然演化出现在世界上的，一定是有一个‘神’，是他主导了人类的诞生。”
　　“这个我在和卢南战斗时听他说过。”司空皱了皱眉，“不过恕我直言，比起那种执拗的邪教徒，你弟弟更像一个纯粹的疯子。”
　　她面对博南是没什么压力的，别人也许见到这位中星府主就自觉矮一头，但她神态语气都没什么变化。
　　因为她可是，在混沌的梦境中和蓝一起漂泊了1200多年啊……就算只当她是一段记忆，这段记忆的年龄也比在座两个人加起来都大。
　　那她面对博南，实质上其实是长辈对晚辈了。自然没什么压力可言，让暗中观察她的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他原来并不是那样的。”博南抿唇，“你见识过他双子座的光明面，原本的他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石桌上出现出一块莹蓝屏幕，上面是一份标注“绝密”的个人档案。
　　卢南，性别男，中央机密情报局稽查组特工，任务数量378次，任务完成率100%……
　　“这是他曾经的信息资料。”男人说道，“那时我已经当上了府主，知道了一些关于星海历起源……也就是夏思凯的秘密。而我这个弟弟又是个好奇心格外旺盛，有任何困惑都一定要找到答案的人，所以他试图让我泄密给他，以解释他内心中对星际大航海时代的突然开启、时空法庭的创立、唐怀瑟之门现象的本源所产生的强烈好奇。”
　　“而我拒绝了他，这些秘密是只有时任府主者才有资格知道的东西。我知道他询问这些没有恶意，但这是我和希当初做出的约定。”
　　“他当然不服气，认为我是故意隐瞒。还怀疑这些秘密中隐藏着能助人‘飞升’阶层的方法，于是他千方百计的从其他渠道去查找信息，也确实被他找到了一些。”
　　“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他对这些秘密的追溯同时惊动了众神殿和失乐园的人，而一旦他们开始注意到他，我特意给他做的遮掩——以掩盖他是我的弟弟，他的家人同时也是我的家人的这一事实的行为……距离失败就很近了。”
　　“那时我不在皇龙，他们特意挑选了那个时机。”
　　博南声音变得很轻。
　　“那场变故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同时也失去了过往一直信赖我、爱戴我的亲兄弟。”
　　“行了，下面让我来说吧。”
　　任非哲咳嗽一声，“卢南经此变故性情大变，他的混乱人格认为是府主隐瞒秘密才导致了惨剧发生，开始对社会产生憎恶。为了追寻这一切的真相他选择加入失乐园，知晓一部分秘密后更是恨府主入骨，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毁掉银河联邦自星海历以来建立起的所有秩序，让整个世界都回到最原始的混乱中去。”
　　“……很感人的故事。”
　　司空有些尴尬的把手放上来。
　　“但是，我现在只关心是谁绑架了我的导师。”
　　“我们正是为了告诉你这一点才先说这个故事的。”
　　任非哲也伸手在虚空中点了几下，调出一幅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屏幕画面。
　　“因为根据我们的猜测，绑架华岚的和当年制造惨案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第204章 无限特权
　　这件事里涉及到很多封存起来的绝密档案，如果不是博南突然把任非哲喊过去告诉他这些，并让他带司空过来，他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些秘密。
　　这老头其实也不是很愿意搀和这种事情，他虽工于心计，但向来只将这种心计用在壮大工程院的力量上，对于这种阴谋、暗杀不感兴趣。
　　要不是司空恰好是他看中的人，即使博南承诺给他增加科研经费……他肯定还要多考虑考虑才会答应。
　　牵完线，帮衬着博南说完情况，他也就起身摆弄花草去了。
　　司空没管他，她正在仔细收看这份新的卷宗。
　　卷宗，是的，这是当年的案件卷宗。
　　从描述上看，卢南一家人——包括他和博南的父母、两人共同的弟弟妹妹都住在皇龙星A区市中心，步行距离最繁华的商业区只有不到10分钟路程，条件不差。
　　那是一座典型的富人社区，安保力量极为森严。房屋外部各个角度都布满了监控，每隔2分钟就会有巡逻机械人经过门口。
　　安保力量如此森严，又是在市中心，不光周围同时还布有监控头顶还有希控制的卫星帮忙盯着，怎么想潜入这里犯案都不可能不被发现，但凶手偏偏就做到了。
　　没有预兆，没有痕迹。事后查看监控记录一无所获，只从画面上看就是这一家人回到屋内就再也没出来过，第二天被人冲进去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全部生命体征。
　　确实是有相似的地方。
　　司空浏览着案情描述，内心同步将华岚失踪案的情况和其对比，不得不承认二者相似的情况很多。
　　能在密集监控网络中无痕犯罪的人太少太少了，拥有嫌疑的X载体都在网络注册过，希甚至为此问询了时空法庭，得到的回复是——这些X载体当时没有人身处皇龙。
　　“你觉得是一个人做的。”司空抬头看向博南。
　　“是。”博南点头。
　　“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借着我的手帮你找到凶手，间接也算报了当年的仇。”
　　“你很聪明。”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许，同时还有一丝坦然，“不过你小看我了，我主要还是不希望一项受到万花筒认证的技术被人盗走。”
　　“但你是中星洲的府主吧。”司空不理解，“你当时就已经是府主了，以你的力量，再加上希都没法找出凶手的踪迹……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做到。”
　　“因为你有我没有的东西……不是那个！”
　　看到司空低头去看自己胀鼓鼓的胸口，博南面色一僵，心里没由来生出一股想揍她的冲动。
　　他赶忙费力把这股情绪压抑下去，心里想着任航对她的没评价确实没错。
　　能和这个女人相处那么久，唔，他想他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么会装的冷面酷哥现在变的这么谐了。
　　“X-000能做到希做不到的事。”为了掩盖他加重语气，“希只能‘查询’，但不能‘干涉’。身为守护者的她无法跟着我一起走南闯北，这种限制无法让她发挥全部的力量。”
　　“而你不同。”他看着司空，“你是星海历的缔造者亲手往这个时代丢下的变数，你具备着可能比我还要强大的力量却又不用像我一样受到约束，这些足以让我信任你了。”
　　“哪怕我杀了你的亲兄弟？”
　　司空试探着问道，“你应该是很爱他的吧。”
　　“确实。”男人点点头，“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好杀，你觉得一个中位序列的逃犯，他是怎么从百多年前逍遥法外到今天的呢。”
　　继续和博南谈论了一会，司空借口要静静离开石桌，来到悬崖边，站在任非哲身后跟他一起吹风。
　　“感觉怎么样。”任非哲蹲在地上，正拿着水壶给崖边的一株小白花浇水。
　　“没什么架子。”司空评价道，“但最让我意外的还是卢南没死。”
　　老实说她有些不信，当时在龙门星她一炮把血藤机甲轰成人棍，然后亲眼看着它变成血藤蜘蛛和贝希摩斯的虫卵融合的，贝希摩斯的幼虫挂掉他也应该死了，断无还能存活的道理。
　　除非，除非“血蔷薇”的能力还包括分身，从一开始出现在龙门星上的卢南就只是一颗分出的种子。
　　“你们希望我接下来怎么做。”司空从这里眺望远方，依稀能看到云雾下有着城区高楼的蜃影。
　　“他就只是跟我说了这些就回屋了，连怀疑目标，相应授权都没给我……总不能我稍微闹出点大动静就又被抓去蹲局子吧。”
　　“这个，你很快会明白的。”任非哲浇完水站起来，抬头，看到云层外出现好几辆黑色悬浮车。
　　“任老！”
　　车门打开，下来十多个人。最前面一个粗眉毛、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府主呢？这个女人是……”
　　“这位就是超微纳米技术的贡献者，司空。”任非哲给两边介绍，“司空，现在对你说话的人就是林家家主，林道正。”
　　林道歧……林道正，两人是兄弟？
　　司空看了看林道正的脸，确实感觉两个人有不少相像。
　　“去吧。”任非哲推了她一把，“府主进屋去了，我和林先生有事情说，你先进去陪府主聊聊。”
　　司空颇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没说什么，当着这些人的面走进了木屋。
　　刚进门是一个客厅，还挺宽敞，博南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户边上，看到司空后对她指了指客厅中央。
　　那里的木地板上摆放着一个亮银色的金属箱子。
　　司空走过去，手放在箱子上，抬头看了博南一眼。
　　博南示意她继续。
　　司空打开箱子，眼里顿时闪过震惊：“这是……”
　　里面摆放着一件水银般的流体紧身防护服。
　　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件防护服使用的正是被超微纳米光刻工艺改良过的纳米分子材料。
　　“刚提出来的理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成品是挺赶的。”
　　男人微笑着道。
　　“顺着地下室的楼梯一直往里走有一个暗门能直接从底部出去。”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我邀请来做客了。”
　　“不打算利用这个认知做点啥吗。”
　　“……”
　　原来是这样。
　　合上箱子，司空嘴角翘了起来。
　　这是在限定时间内给了她无限的特权。
　　————————
　　打算调整下作息情况，今天就两更惹。

第205章 化身暗影
　　没有废话，司空拎着箱子钻进楼道。
　　楼道通往地下室，这座岛是飘在天上的，所谓顺着地下室往里走，实际上就是在不断接近岛的底部。
　　到了最底下有一个金属平台，司空没上去，先是褪下衣物，打开箱子，将右手插入一团“水银”。
　　水银宛如拥有生命般顺着她的手臂蔓延上来，很快将她赤果的身躯完全裹住，就连她的头发也没有放过。
　　而在视界里，司空看到眼前出现了蓝光小屏幕，上面多出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名称是“暗影之舞”。
　　打开，稍微浏览了下期中内容，她明白了这是这套附装Mecha的使用说明书。
　　制造它的人比华岚有品位多了，给它取的名字是“影舞者”。“影舞者”最强大的地方并非正面战斗，而是远远超过任何同款光学投影的隐匿功能。
　　因为组成它的材料实在是太特殊了，理论上来说投影像素越高变化越灵敏就越难以被侦测发现，穿上它的人将会成为天生的刺客。
　　“这些人还挺了解我的。”司空看完资料后哼了一声。
　　她有“力之支配者”这种正面对拼不会输的技能，力量增幅其实不太需要。“影舞者”赋予她无与伦比的潜行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完美搭配。
　　“资料里说有两种模式，这是影舞模式，还有光牙模式。”
　　司空抬起双手看了看，“试试切换光牙模式。”
　　话音刚落，身体感受到的重量瞬间增加。
　　这些水银材料瞬间在她体表交叠变厚，转化成一副纯白色，在手腕两端突出两根能量传输管道的优美铠甲。
　　司空意念一动，两根粗壮、带电弧的阿尔法光刃便从两根管道内冒了出来，看上去俨然是两把凶险的拳刃，就像星际争霸里的XX一样。
　　如果资料里说的不错，这东西能在她不进行操控的情况下正面挡住蝰蛇爆弹。即使是面对火烈鸟也能坚持一会，但同样会消耗纳米材料。
　　“有点意思。”她用光刃把脱掉的衣服都烧成灰，箱子踢开，在平台旁边摸索一阵，打开了底部机械台的控制枢纽。
　　“轰！”机械台微微一震，以司空站立点为中心冒出一圈白/色/天/光。
　　平台下沉，带动她转换原本视界。
　　风声呼啸，旁边尽是朵朵白/云。原来这里已经到了岛屿的底部，现在的平台完全是悬浮在空中衬托着她。
　　“试试飞行功能。”司空双手并拢朝下张开，摆出一副“我是小白花”的架势。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手掌和脚底并没有喷火，身体却违反常识的悬浮了起来。
　　“反重力技术。”她咧嘴笑了，“大型机甲用不上所以安装在这里面么，制造你的人可真有才华。”
　　“阿嚏！”正在岛上和林道正等人攀谈的任非哲狠狠打了个喷嚏。
　　“把林府和华府的位置标注给我。”司空想了想自己这一去要调查的地方，“还有和他们有合作关系的那个公司，叫安吉基因的，他们在皇龙的驻地位置也标注给我。”
　　【所有目标地点已经显示。】蓝的反应速度永远不会让她失望，很快将一副标注地点的地图刻印在她眼前。
　　司空没有再说什么，控制悬浮的身体钻入云层。
　　“嗡……”机械平台发出嗡鸣声又升了回去，像个底层盖子样堵住岛屿下方漏出的小洞。
　　“哇——”司空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云层，先是自由落体扎了个猛子，然后控制反重力装置托起身体，很快掌握了影舞者的飞行方式。
　　【警告。】蓝发来提醒，【前方2点钟方向有一架警用巡逻机正在快速接近。】
　　“开‘暗影之舞’。”司空命令道。
　　【“暗影之舞”系统开启。】
　　瞬息之间，她体表的那层水银装甲变得通透透明，身体在云端划过的轨迹也消失不见。
　　“是错觉吗。”警用巡逻机的驾驶员揉揉眼睛，“怎么觉得刚才好像和什么东西交错过去了……”
　　“效果很好嘛，连最先进的军用雷达都侦测不到。”
　　司空回头看了看那架军机，忍住了追上去恶作剧的欲望。
　　这些军队应该是专门在周围警戒领空的，不远处还有大片无人机群，她没必要贸然惊动它们。
　　【传统的光影是利用了光的折射，所以在面对强射线探照的时候会暴露出来。】
　　蓝讲解道。
　　【但影舞者不同，它能做到实时转化。】
　　“用加密频道给我接伽歇尔。”
　　司空在半空中活动了一下全身关节。
　　“为了节约时间，这里需要她们在那边做同步协作。”
　　“一群废物。”
　　画面转换到一间阴暗房间，一个尖锐、冷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消失了？这可不是我要的答案，我要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在哪，在什么位置，在做些什么，而你们居然连这样的消息都查不到。”
　　房间显得很是破旧，不但正中间的木头桌子上布满霉斑，甚至开裂，地板上还积满了灰尘。
　　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桌子正中间正在闪烁的一块橙光屏幕，屏幕上是一副“心电图”，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起起伏伏。
　　“很抱歉，主人。”房间角落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果她出现在别的地方那么我们或许有办法，但那块区域管控森严……我们只有先派盟友过去确认情况才能进行推测。”
　　就在这时，他的手环震动了一下。他赶忙低头查询来电内容，过了一会带着喜悦道：“我们的盟友说了，她现在在博南家做客。”
　　“消息可靠？”
　　“他亲眼看见的，而且没人看到她从里面出来。”
　　黑暗中响起一片嗤笑，显然，这些隐藏在暗影中的人是在想某些龌龊的事。
　　“用这种方式达成交易……确实也符合人类的作风。”
　　那个冷酷的声音随着“心电图”一起起起浮浮。
　　“那好吧，你们先别轻举妄动，但要增派人手在周围地界看住那座岛，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她离开之后会去哪里。”
　　“主上。”另一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您这么着急，是华岚那边有问题吗。”
　　“相较于研发者，他懂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声音轻蔑道。
　　“我越是搜刮他的脑子，就越是想得到关于她的一切。”

第206章 倒计时72小时
　　特别设置的BGM从耳机传来，伽歇尔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接通通讯。
　　薄被滑落露出傲人曲线，韩采灵躺在她身边，因为盖的是同一条被子，被她这么一带也将光洁的背脊露了出来。
　　噢，她们可不是在做什么羞羞的事……正相反，她们之所以会躺在这里盖一条被子都是司空的杰作。
　　“你是不是又进去了？”伽歇尔坐到床边开始穿衣服，同时看了看显示的时间，发现已经接近下午2点。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会经常进去的人吗。】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披上外套，金发女人拉开窗帘，让淡金色的天光洒进房间，像一只金毛猫咪一样眯起眼睛，“直接说找我有什么事。”
　　她太了解通讯对面的那个人了，要知道这可是她们约定过的加密频道，理论上连希想监听都得经过蓝的同意，可想而知司空绝对是有要事找她。
　　【我要你和采灵行动起来，一方面装作等我回来的样子，一方面你们要帮我探查消息。】
　　随着韩采灵也从沉睡中醒来，司空直接将现在的情况一口气给她们解释清楚。
　　“你要我们帮你查消息来节约时间。”韩大小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在床边梳理自己的微卷黑发，“可以，虚龙台给我的关系是一个叫董明的记者，他在皇龙很有能量，我今天下午就去报道。”
　　【很好。】司空的声音里满是赞许，【地头蛇+大记者，这个董明的眼线应该很多，说不定他会知道一些隐秘消息，尽量多帮我套他的话。】
　　【然后伽歇尔，你去联系赵家的人。】
　　“赵家？”伽歇尔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赵舒南和他的姐姐吧？”
　　【当然，相信有了上次的事他们不会拒绝你，你要利用好他们的力量，我要通过赵家这面镜子来推测其他世家宗族是什么应对。】
　　“其他事还有要注意的吗。”伽歇尔甩甩金发，往嘴里丢了一块清洁软糖。
　　【没有了，史龚明那边我单独给他发了消息，他现在是牌面，最好就待在李府不要轻举妄动。】
　　“你害怕那些人敢对我们动手！？”韩采灵领略到这重话里的意思，瞪大双眼：“他们胆子没那么大吧？”
　　【胆量取决于有多大能力……博南够厉害吧，中星洲府主，双鱼座的序列骑士，这身力量加上他手中权柄再加上希……连他到现在都查不到当年的凶手，如果这次真像他们推测的那样是同一批人做的，那不光史龚明有危险，他们甚至会考虑对你们动手。】
　　“空。”伽歇尔抬头，手环上展开一幅蓝光屏幕，“任航给我发消息了，说你被博南留下做客，大概要持续3天时间。”
　　【这是他传递给我的时间期限。】司空立刻反应过来，【这么说我们最多只有72小时……72小时临近的时候如果还查不到线索，你们最好也去李府避难。】
　　“两个孩子呢。”
　　【一起带上。】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伽歇尔犹豫了一下，冷冽的声线悄然柔和下来，背过韩采灵对那边说道：“你还欠我……很多东西，没还之前可不许出事。”
　　这可是能让博南这样的一洲之主都束手无策的麻烦，虽说敌人并没有正面硬撼他，不一定能确定他们实力堪比双鱼座，但贸然被卷进这样的争端，伽歇尔心头还是不安。
　　尤其还是，司空在进行潜入调查的时候不能得到狩猎圣痕的支援。改进过的附装Mecha说是厉害，可总归是比不上五星机的。
　　【我总不能开着狩猎圣痕去搞潜行暗杀吧。】司空有些无语，【就这么说了，不管一切是否顺利都3天后见。】
　　通讯切断，房间里同时恢复寂静。
　　一双莲藕般的手臂突然从后环上女人的脖子，始作俑者凑近金发发鬓悄声说道：“伽歇尔姐姐在担心她。”
　　“没有她当媒介，我不想和你这么接触。”伽歇尔没好气的挣开她，“尤其还是，占据这身体的是一个幼稚的你。”
　　“我知道~”黑发女人一屁股又坐回床上，像小女孩一样踢着脚，“我只是觉得很无聊嘛，最刺激的活又是她自己干，我们就只能做些边角料工作……”
　　“这可……不是什么边角料工作。”
　　套上一条黑丝裤袜，伽歇尔直起身子，侧过来的紫眸微微闪烁。
　　能让博南探测不到痕迹，能在希的监控下无声作案。
　　这种手段和力量，如果她的推测没有错，那么隐匿在背后的凶手可能是……任意试图揭开迷雾的行为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我是赵舒南。”
　　皇龙E区轨道星港，一名便装青年接通通讯。
　　“……哦，既然这样，那我马上就到。”
　　挂断通讯后他想了想，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姐姐，是我。”
　　“这次我需要借助一下你的力量。”
　　于此同时，司空已经飞到了另一座城市。
　　和A区一样是超级城区，皇龙C区密布着无数工业工厂。
　　这里是专门划出来给予那些公司企业当工厂驻地的，周边的建设和经济模型都是根据这个基础建立，有很多的购物广场和供员工居住的便宜社区。
　　“人权法规定每家企业必须雇佣够一定数量的人类员工才能获取营业许可。”
　　她俯瞰着大地，面罩后露出讥讽的笑容。
　　“自欺欺人。”
　　降落下去，维持隐匿状态悬浮在距离地面四米的低空，司空凝视着下方排成长龙的队伍。
　　队伍里的人都穿着蓝色制服，有说有笑，看上去像是准备参加娱乐活动而非上下午的班。
　　他们每个人胸口的印着一个螺旋状的DNA标志，正是“安吉基因”的官方LOGO。
　　他们是这家公司在皇龙的员工，排队是为了通过安检。
　　高空有激光防护，那是无差别的射线网络，影舞者不可能从上方通过。
　　司空观察了一会他们过安检的频率，终于动身，跟在一名女员工身后凑了上去。
　　那名女员工只觉得身后有一阵清风吹过，跨过安检后转身回头，看到的只有之前找她搭讪的几个黑脸男人。
　　————————
　　睡醒起来后还有两更。
　　唔，头疼的话就晚上合并到一起四更，总之不会少的。
　　求票票（满地打滚

第207章 障碍重重（第一更）
　　谢铭芸是安吉基因皇龙分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从事的工作是每日对车间生产进行监督，非常轻松。
　　因为几乎所有工序都是机器完成，就连监督检查也有厂里的人工智能看着，她的作用也就是形式上的“人工二次审核”，不被监控抓住就算睡一下午都没问题。
　　就是如此简单的工作，她的岗位一天内居然要换3次班，分别监督早中晚三个时段。这样每个人的工作时长都会很短。
　　公司支付的是一样的时薪，但却刷出了三倍的人类员工数，这有助于躲过本地人权部门或工会的清查。
　　智能工业时代，如果不用这种政策强制要求企业招工，中星洲的社会风气恐怕也会和别处一样，中产往下毫无人权可言。
　　这几个小时，谢铭芸一班都会选择玩游戏或者刷网页来平缓渡过。
　　反正只要撑过去，领到时薪，她就可以摇身一变，在晚上化身摩登女郎去外街的酒吧消费一番，说不定还能钓上几个粉嫩的雏鸟。
　　不过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不安。
　　天气温度都没问题，但她就是觉得身边的空气有些发冷。连带着脚下步伐也快了不少，比平常早了几分钟抵达工作岗位。
　　“感觉倒是挺灵敏的。”一直到巡查的监控器械顺着吊顶滑轮移开，司空才从她身后跳出来，刷的一下躲入走廊。
　　有蓝计算提前量外加她自己对身体的把控，刚才不管谢铭芸做什么动作，司空都保持和她同手同脚的频率。
　　两个人分开前她离她的身体距离甚至不到2cm，正是这种贴身潜入才让她顺利躲过了所有关卡。
　　“安吉基因。”维持着隐匿状态从走廊出来，司空抬头，看向墙壁上大大的螺旋状LOGO。
　　华岚课题组的产品出来，受创最严重的无疑是这家外洲企业。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不管怎么说好歹土生土长，即使在智能医疗的领域失败，有别的的产业支撑，中星洲府也不会让他们伤筋动骨。
　　但安吉基因不同，它在美联面临的行业竞争十分激烈，这次和中星企业合作已经算是赌命破局，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完全有对华岚不利的动机，这在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华岚出事后，司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安吉基因，这次潜入安吉基因的本地厂房也是想先对它做个基础调查。
　　“影舞者”的隐匿性能确实优秀，森严的防卫没能阻止司空渗透，她很快潜入主管办公室，连接网络开始搜刮本地资料。
　　出于安全性考虑，大公司都是用内网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不直接让蓝入侵。
　　【拷贝完成。】
　　司空刚听到这句提示，面前的金属门便刷的开启，走进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亲爱的蔡，而是现在公司运转也有困难，实在没办法给你更多薪水……”
　　司空立刻从桌子上弹起来站到一边，下一秒蓝色西装男坐进她面前的椅子，一边说一边抽出香烟，右手在桌台上点了一下。
　　微微一怔，因为跳出的画面并不是他印象中的深蓝桌面，而是在重新开机启动。
　　我上次走的时候关机了？
　　他没有过多思考这个问题，桌面跳出后继续和桌后的男人谈话，委婉拒绝他的加薪要求。
　　司空全程旁观，认出这个抽烟的男人是安吉基因的地区主管杜伟，另一个则是在行业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研发总监蔡耀升。
　　蔡耀升没能如愿以偿，带着失望的情绪离开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他有些恍惚，感觉脖子后面有些发冷，且鼻尖能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我一定是太累导致出幻觉了。”左右看看没有异常，蔡耀升苦笑着摇头离去。
　　而司空则借着他的掩护出了办公大楼，随便在外面找了个偏僻角落开始浏览拷贝的文件。
　　文件很繁杂，光是粗略看完就过去了近两个小时。司空皱着眉头走出角落——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收获。
　　在遵循法律法规上，安吉基因做的不错。虽然有些地方投机取巧了，但和那些明目张胆的中星企业相比，他们算是给足了尊重。
　　人事调动没有异常，这几天的唯一转变是在产品发布会后联络星盾械林叫停生产。
　　这是止损行为，没有任何能怀疑的点。
　　在这边耗费了差不多一个下午一无所获，司空借着下班潮溜出来，利用隐匿能力再次潜入一家餐厅后厨，偷走了机械人厨师刚做好丰盛晚餐。
　　“是吗，你们那边也没有收获？”
　　躲在没有监控的小巷里，司空一边大嚼土豆培根奶油披萨一边联系伽歇尔那边，得到的反馈也不乐观。
　　【赵舒南答应帮我看着其他世家的动作，但他在赵家人言轻微，全方位的被赵哲压制，他提供的情报非常有限。】
　　赵哲也就是黄世杰之前提到过的星云榜第一，中星年轻一代的最强者。
　　也就是因为有赵哲，赵舒南这样放到别处抢破头的年轻天才才会因为出身原因不被赵家特别重视。
　　【我这边也一样。】韩采灵也汇报了成果，【董明似乎有意交好我，他看出我想套他的话但还是说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他对黄英突然关闭展馆的猜测——他已经猜到出问题了。】
　　“我和华老头大半天都没有露面，聪明人都会察觉异常的。”
　　司空不意外。
　　“他有说别的吗。”
　　【没有，只是说了要组织人手调查这件事，还邀请我和他一起行动。】
　　那就是真的一无所获了。
　　司空皱眉。
　　虽然给了三天时间，但连个调查的线索都没有，万一再调查完星盾和械林也是一样的收获，她就等于是白跑一趟。
　　把下午的经历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最终定格在蔡耀升的颓废侧脸上。
　　研发总监的待遇不算低了，蔡耀升都没有结婚，他为什么要申请加薪？
　　“采灵。”
　　【哎？】
　　“你们媒体人内部有消息，其中包不包括蔡耀升的？”
　　【你说安吉的那个天才研发吗，我想想……好像前阵子有人拍到他夜不归宿，但后续就没报道了。】
　　“我知道了。”
　　司空眯起眼睛。
　　有异常，总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

第208章 心大不怕压力大（第二更）
　　入夜，华岚失踪、司空被博南邀请做客的消息开始在地下弥漫发酵。
　　“爸。”黄世杰和几名好友通完话，溜到他爸黄伯庸的书房里，“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华教授和空老师那边可能出事了？”
　　“少搀和这些破事情！”黄伯庸不耐烦的对他挥手，“还有不到一周你们MDF的出征小队就要集结训练了，不把心思花在这上面瞎关心别的……你是不是想要你老子我给你送终？”
　　“我这就去模拟机房练习！”黄胖子被老爹冲的抱头鼠窜，“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就真不吉利了！”
　　“唉。”撵走了儿子，黄伯庸又紧锁眉头坐了回去，“这个形势……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
　　“霜霜~”A区空港，一队年轻男女刚下到地面，李静夕凑到一名冰冷气质的少女面前对她撒娇，“附近有一个游乐园喔，现在还不算太晚，要不要一起去见识一下？”
　　“这样，行，我知道了。”霜灵韵是这次星空学府的带队人，当然，仅限于司空不在的时候，关闭通讯后她转头看向一大群人：“情况有变，我们直接去黄英，杨宇教授会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出什么事了？”邵易峰作为压阵的学长凑上来，身后跟着薛楠和庞博。
　　按照原计划，他们落地后是有华岚派人接的，但现在不光华岚的人看不到，就连前不久才曝光的司空也没有消息。
　　假名叶英，本名司空……五星机体狩猎圣痕的绑定骑士，得知这些消息时他们可是大吃一惊，还打算等见到司空后联络下关系。
　　“先别问。”霜灵韵眉头紧锁，“所有人跟着我，别走散了。”
　　而在另一边，黄庭学府的招待宿舍，提早几天赶到皇龙的九江队伍也在骚动。
　　“什么？华教授可能出事了？”
　　李冠泽刚结束一轮模拟机训练，赤果着上身，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走出来，刚进门就听到几名导师在低声议论。
　　“这不是你有资格操心的事。”导师教授们立刻止住交谈，“皇龙的水比龙渊深太多，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和你无关的都不要搀和，听到没有！”
　　霍府在地面的一处庄园，霍家兄妹也在和霍临启议论此事。
　　霍岛正在修补重建，他们暂时住在这里。现在的霍氏族人一举一动都低调的很，实在是前段时间丢脸丢大了，再招摇只会惹来更多耻笑。
　　“父亲。”霍思尘皱眉看向霍临启，“我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如果单独看待，这也就是一起普通失踪案。但今年是MDF年，再结合前段时间屡屡遭难，中星洲府又要换届，多重因素相加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你感觉倒是挺敏锐的。”霍临启喝了口茶，脸上表情风轻云淡。
　　“现在大家应该都有所猜测，知道是有人勾结了外人有所图谋，但就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以及他们是不是只想要华岚掌握的那些技术。”
　　“爹！”霍思雯冲到他身边，“那这个意思……万一找到幕后真凶，我们是不是要打仗了？”
　　“你还想着参军啊……”
　　霍临启看着女儿，眉眼耸拉着，有些颓废。
　　没有期望子女参军的父母，但霍临启明白，失去了和司空攀关系这条路，霍氏想再度崛起就只有靠这双儿女的骑士实力。
　　“我们是小鱼，闹出事暂时波及不到，只要不是太丢面子上面应该都不会开战，最多让这届MDF再血腥一些……”
　　“所以还是等等看吧。”他摇摇头，还是拒绝，“看最终的结果如何再做决定。”
　　华府，浮空岛的最高瞭望塔顶坐着一个短发女人。
　　月色在她身上披一层轻纱，以星空为背景，她的念正在冥想发散的过程中稳步提升。
　　“阳莹。”身后响起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华阳莹睁开眼睛，黑暗中的温度有些许升高。
　　“爷爷。”起身回头，她对来人欠了欠身。
　　“不要纠结于一时的失败。”华栖木对她点点头，“对方是能把利维坦从时空隧道里打出来的人，你赢不了不意味着你不优秀。”
　　“爷爷。”华阳莹眼神闪动，“这么说华叔当初从虚龙传回来的消息是真的。”
　　“是。”
　　“那你们当时为何不告诉我，是害怕我受到的打击太大，一蹶不振？”
　　华栖木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我不会再输给她。”华阳莹咬了咬牙，直视老者，“‘噬焰者’的力量理论上没有提升限制！我需要吞噬更多的火焰权力！我需要家里给我帮助！”
　　林府，湖畔庄园。
　　林道正在书房大厅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思索着今天去那座岛得到的收获。
　　他知道，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几乎是赌上了林家的一切。
　　但他没有办法，林家现在的地位实在太尴尬，除了五大世家外林家独一档，但向上的通路又全被堵死，他只能尝试用险招破局。
　　“叔。”一名林家后辈敲门进来，“赵九叔来了。”
　　“快带他进来。”林道正面色一肃，整了整仪容坐回桌前。
　　还好，在这条路上他也不是孤身一人。
　　“……所有能探查到的世家反应都告诉你了。”
　　地面上，李府庄园大门外，赵舒南站在监控死角和女人道别。
　　“抱歉，不能陪你一起进去。”
　　“你毕竟姓赵。”伽歇尔点头，“无论以后赵家如何，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帮助。”
　　“将这份情记给我姐就好。”
　　赵舒南笑了。
　　“我可没本事查到这么多，这耗费了姐姐不少精力。”
　　分别赵舒南，伽歇尔看向夜空叹了口气。
　　不知道傻狗那边怎么样了。
　　有些担忧的点开手环，屏幕刚亮，金发女人就听到一声“叮”的提示。
　　【您特别关注的社交账号[星河猎马人]发布了一条最新动态。】
　　点进去。
　　星河猎马人：今天被府主邀请做客，府主烧的菜难吃的一逼。
　　伽歇尔嘴角抽搐了一下。
　　行吧……
　　果然担心什么都别担心这笨蛋的心态。

第209章 露出马脚（第三更+还债161）
　　发完动态以混淆视听，司空笑了笑，像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
　　距离她跟踪蔡耀升回来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这处社区虽然治安良好但防卫对“影舞者”而言形同虚设，她很轻松就潜了进来。
　　蔡耀升回来后就没了动静，但根据她这段时间找韩采灵要的资料，这个人最近几天每晚都会出门买醉。
　　媒体没有后续报道完全是这段时间有更大的新闻，一个小研发光喝酒也不玩艳遇，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
　　但司空却不放过这个机会，她查证了蔡耀升的资料，此人今年刚30岁整，事业蒸蒸日上阶级稳步蹿升，没有不良嗜好也不谈恋爱，实在没道理半夜出门去酒吧玩。
　　真要觉得无聊，只要他敢跟邻里曝光自己是谁，就算这是高档小区，赶着跟他玩一夜O的女人也不会少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司空依然在耐心等待。
　　蔡耀升房里的灯一直暗着，这对正常人来说又是一个怪异的地方，越是跟踪观察司空就越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她隐约觉得自己方向没错。
　　终于，到了将近0点的时候，楼道里传来刷的开门声，一道黑影窜了出来。
　　体型精瘦，戴着修正角度的智能眼镜，出来的正是她盯梢的目标。
　　从墙壁上下来，悄悄尾随蔡耀升，看着他拦下一辆悬浮车，自己也启动反重力系统，漂浮着跟他绕来绕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报道出来让蔡耀升有了警惕，他换了好几个地方，还专门戴面罩去了商场，出来后回头观望一阵，确认没有记者之类的可疑人物才继续往前走，拐入一条巷口进入暗门。
　　这暗门黑漆漆的，看上去像是破败的民宅入口。司空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紧，赶紧跟上去，贴着他一起跨过门槛。
　　【滴——】跨过去的同时传出轻响，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站住别动！”
　　蔡耀升立刻停止，一丝大气都不敢再喘。
　　灯光打开，照映出房间中坐着的一个彪形壮汉。壮汉一只手拿着一把电磁喷枪对准门口，另一只手伸到抽屉里，掏出来一个喷头一样的东西瞄准蔡耀升，按下按钮。
　　“刷！”一道红外线在蔡耀升体表急促划过，喷头投影出一大片密集红光，几乎将大半个房间都罩了进去。
　　“奇怪，只有一个人，那称重仪怎么会叫的？”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壮汉拍了拍喷头，又走到蔡耀升旁边对他闻了闻。
　　“确实只有一个人的味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也太用力了吧？连称重仪都能踩出超标的数据，这是赶着去投胎呀？”
　　我曰你妈。
　　司空在旁边听的瞪大双眼。
　　除了正常检测还有重量检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有必要戒备如此严密？
　　她再次感觉自己找对路线了，这个蔡耀升绝对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我已经两天没来了。”蔡耀升语气有些急促，“抱歉，能结束了吗。”
　　“别急！”壮汉在他身上又摸了一遍，确定没带东西才坐回去。
　　“钱带够了吗？”
　　“当然。”蔡耀升抬起左手，在门框边的一个检测器上刷了一下。
　　“嗯。”壮汉看到余额数字才放缓面色，划拉枪口，“快进去吧。”
　　进入内门，司空跟着蔡耀升一路前行，在他开启一扇金属门后瞬间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音乐。
　　这里看上去像个隐藏在地下的“黑酒吧”，周围环境光线昏暗，舞池里满是扭动的男女，一些黑灯瞎火的角落里隐约有肉体在交叠耸动，再放纵的声音也会被音乐掩盖。
　　蔡耀升没管那些人，他来到吧台前按了按振动器，立刻有个酒保站起来，对他露出询问的表情。
　　人群密度太大，担心挤过去会被发现，司空停留在较远的地方，看到两个人在那边用手势交流，后者给蔡耀升调了一杯酒，蔡耀升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偷偷摸摸大半夜跑来这种地方就只为了喝一杯酒？
　　司空愣了一下，很快注意到那酒液的颜色不太对劲。
　　如梦似幻的渐变蓝，其中蕴含星辰光点……这你妈的，这是“梦蓝”！
　　蔡耀升最近的反常行为终于有解释了，他染上了这种致命的嗜好，所以才需要更多钱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眉头皱了皱，司空心情有些沉重。
　　毒O交易虽然很过分，但她可不是来查这个的。
　　这一杯酒，蔡耀升喝了三个多小时，喝的时候他脸上会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也不知道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酒醒后他结账离开，直接拦车回家，这次司空跟着一起溜了进去。
　　男主人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她把家里搜了个遍，没有任何异常发现。
　　天亮，联络伽歇尔，对方表示带双胞胎在李府待了一夜，自己很安全不用担心。
　　但还是没什么发现，还是得看司空这边。
　　司空白天又潜入星盾科技和械林科技的厂房搜查，毫无收获，晚上又不甘心的跟着蔡耀升重走了一遍昨夜的流程。
　　眼看72小时的限制就要到了，她得回去博南的岛，蔡耀升突然在临走前遇到了一个灰发女人。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凑到一起后直接接吻。司空借着黑暗显出体型挤过去，看到女人嘴里含住了一个东西，并咽了下去。
　　这人是……那个女特工陈铭？
　　一并看清的还有女人的脸，这下她是真吃惊了——机密情报局的特工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是单纯的毒O交易？
　　巧合？
　　还是别有目的的暗中接头？
　　前阵子在H-836的经历映上心头，司空眯眼。
　　看来她追溯的方向没错。
　　贴过去，手指触碰蔡耀升的发梢，指尖包裹的水银金属分出一丝依附在上面，司空默默潜回去，看着两人就此分别。
　　蔡耀升那边有蓝盯着，她再次开启“暗影之舞”跟上陈铭，跟着她的车在城区转悠，最后在城市北边的边缘停下。
　　这里已经是郊区了。
　　周围地界一片荒芜，杂草丛中屹立着一座黑石古堡。
　　“你迟到了。”
　　车门开启的时候，司空听到车载音响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去交换情报了。”陈铭皱眉，“等进去再说。”
　　说完她关上门进入古堡。
　　司空跟在她后面，隐约感觉钓到了大鱼。

第210章 凶手不是人（第四更+还债162）
　　古堡内部的装潢极为陈旧。
　　开裂的墙面，发霉的地板。冷飕飕的穿堂风透过空洞窗口在里面直吹，暗红色的破损窗帘在旁飞舞，被月光一照显出影子，犹如魔怪舞动的指爪。
　　司空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还有人接头玩的这么复古。
　　【应该是为了躲避监控。】蓝沉思道，【这片区域是为数不多没有覆盖卫星监控的地方，在有守护者坐镇的情况下当面接头确实比留影安全。】
　　【为什么这里会没有监控。】司空不理解，【卫星监控也没有吗？】
　　【因为这里在40多年前发生过一次核泄露事故，虽然得到了妥善处理，但也没人愿意接收地皮，久而久之就成了荒地。】
　　蓝回答道，【在最近版本的皇龙A区地形图里甚至都没把它算为城区的一部分，监控卫星不会专门扫描这种荒郊野岭。】
　　陈铭似乎也不喜欢这里，冷风吹过的时候她抖了一下，收紧领口，脚下步伐又快了一些。
　　跟着陈铭，司空来到顺着楼梯深入地下。进入了一间似乎是古堡地下室的幽暗场所。
　　这里是没有冷冽的风了，但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恐怖之物藏身其中。
　　“陈也到了。”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司空立刻辨识出来那就是之前通过车载音响传出的男声。
　　“我们开始吧。”
　　“砰！”随着这声轻响，黑暗中央出现一抹橙色光晕。那是一个摆放在中间桌台上的投影仪，橙色屏幕显示在半空，里面是一幅正在浮动的“心电模型”。
　　“我先来。”那个男人率先发声，“从目前的情况看，很多人已经意识到华岚失踪，但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对这件事做过多的联想，尤其我监视的学府联盟，那些学者没有任何动静。”
　　“军方也一样。”旁边又响起另外的声音，“颜家主力在外域对抗阿凡奇虫族，听说损失极为惨重，龙刃龙牙龙血三支特战队没有动静。”
　　“李府也没有动静，‘伽歇尔小姐’带着那两个孩子住了进去，看来也是不信任情报局在黄英布置的防护。”
　　“霍氏黄氏这些小宗族也是，他们大概率连局势都看不清，做出应对是不可能的。”
　　“中星参与MDF的出征者已经尽数来到皇龙，各家队伍没有异常，但也没有人出来活动。”
　　“那个女人一直待在‘天荒岛’，这两天她的社交账号频繁更新动态，最近一条是吐槽博南做的南瓜粥看起来像屎……”
　　“好了！”一道冷酷、尖锐的声音打断这些嗡嗡汇报。
　　所有人顿时闭嘴不言，黑暗恢复最初的冷寂。
　　司空眉头跳了一下，她听到这声音是从那台投影仪里发出来的。
　　那个“心电图”到底是什么东西？远程传输用不着把这个投影出来，直接说话不就得了？
　　“陈，最近有没有关于对安吉基因的调查？”那个声音点了陈铭。
　　“目前来看是没有。”陈铭恭顺冲那边低头，“蔡耀升说了，除了内部会议上高管发了一通脾气，准备尝试着和华岚小组的人接触合作，他们就只被调查了一次。”
　　“你是稽查组的人，那调查是你们做的？”
　　“是，和一个叫楚肃的特工一起做的。”
　　“蔡耀升不会说假话诓骗你吧。”
　　“不会，我已经让他迷上了梦蓝，就算他的意志能坚持住，他的身体也会说实话的。”
　　“做的不错。”那个声音终于说了一句夸赞的话，“陈明山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的能力足以脱离这杂种窝一般的地方，到我跟前来。”
　　有光芒照映，司空隐约能看到周围一张张模糊的面孔。那声音说出这话后她看到不少面孔都流露出了嫉妒的情绪，陈铭更是激动点头，快步走到桌前面对“心电图”。
　　没有任何征兆，一股橙红电流突然从心电图里跳出来，直直钻入了陈铭的眼睛。
　　“啊——”陈铭发出凄厉惨叫，“啊——啊啊！！！”
　　电流流逝的速度很快，她双手捂头砸在桌面上，再抬起头的时候已消失不见。
　　仿佛那些电流拥有生命，已经在刚才顺着她的眼睛钻进了她的身体内部。
　　“博南和希联手几乎是这片星河中最强的力量，只算中星网络覆盖的地域，即使凯拉加上米迦勒也不是对手。”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但语气听起来有了些许疲惫。
　　“这次我动用力量将华岚带走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200年内只能再出手一次。”
　　“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就由你来统领其他人，要继续在这片星河里制造混乱！”
　　“是……”陈铭眼里亮起橙红光芒，一头灰发无风自动。
　　“谢谢……主上的恩赐……”
　　司空在一旁目睹过程，隐匿的面容上满是凝重。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听起来不像正常人类。
　　但如果不是人类的话……
　　盯着那副心电图，司空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噢，想到了吗？”
　　心电图突然从面对陈铭转向司空的位置。
　　“关于我不是人类，甚至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而是来自时空法庭这么回事……”
　　随着声音，所有黑影也一起转向司空，快速形成一个包围圈，把她围了起来。
　　“呵。”
　　司空见状索性解除“暗影之舞”，显露出身形盯着屏幕。
　　“我说你怎么一直没有问关于我的详细情报，看来是早就发现我了。”
　　是的。
　　心中的迷雾彻底散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博南和希联手都无法揪出幕后的凶手。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力量，它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希的功能受限，无法主动追溯痕迹。”
　　她盯着心电图露出冷笑。
　　“但现在我发现你了，你觉得你今后还有机会动手？”
　　“无知的人类。”
　　心电图跳跃着，发出一串尖锐嘲笑。
　　“你以为我说的出一次手是针对谁的？”
　　“傻孩子……把你的一切都献给我吧！”
　　————————
　　你们居然不相信我能在时限前完成四更。
　　哼，太小瞧人了！

第211章 力量赋予
　　随着这句话顺着空气传递过来，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比司空过往遇见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念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夏思凯——在她心中夏思凯的念力已经猛的不是人了，而且严格来说他确实不是人。
　　但这下攻击还是让她短暂浮空，将她举到了距离地面不足半米的位置。包括陈铭在内的诸多黑影立刻冲上来对她发动袭击，黑暗中瞬间“刺啦”出现了三十二把带橙色电流的贝塔光剑。
　　切换成光牙模式！
　　司空感觉到危险，如果说“力之支配者”有什么弱点，那一定是被数量众多的敌人进行高强度围攻。
　　这力量的无敌特性必须要她主动操控才能生效，抓她意识的空隙击中她则是不生效的，从现在开始注意力要高度集中了。
　　“叮！叮！”
　　液态水银在她身上如软泥般流动，瞬息之间已经凝聚成型，从原先薄的就像连身丝袜的外观变成了稍显厚重的全身铠。两把最先触碰司空的贝塔光剑看上去之后只出现了两道撕裂痕迹，剑痕刚出现不到一次呼吸，下面的金属翻卷涌动着，迅速又将痕迹修补完好。
　　“她的力量是有弱点的！”这一幕落到敌人眼里，最先发声的男人大声提醒其他同伴：“保持阵型密集攻击！一部分人牵制她！另一部分人攻击后方！”
　　“愚蠢。”
　　司空抬起头，全身铠逐渐化为带反光的黑色，面罩上一双蓝色眼眸如星团流转，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猛地发出一声怒喝。
　　“咔咔咔！”
　　随着怒喝，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完全伸展开来，狂暴的念力以坚实意识为后盾获得权力加持，禁锢虚空的念顿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内部挤破，爆碎时发出镜面破碎般的清脆响动。
　　“焦！焦！”
　　与此同时，司空双手腕部的上端亦弹出两根粗壮的、带白色电弧的阿尔法光刃。身体落地后她不做任何停顿直直冲向一个黑影，左手光刃强行将压来的光剑挡开，右手同步往前一送，蛮横捅穿了这人胸膛。
　　“噼啪！”
　　“嗤嗤嗤！”
　　电弧跳跃声和高温能量灼烧肉体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传来，借着两把光刃发出的光亮，司空看清这是一张稍显苍老的脸。
　　她对这张脸依稀是有印象的，他在之前被她调查过的两家中星科技公司里属于高管。
　　“呼！”
　　身后和两侧同时传来风的呼啸。司空低头，甩动的马尾尖端恰好和四把挥过的光刃微微擦过，然后她顺势下地一个扫堂腿，在黑影们诧异的注视中将从下盘袭来的光刃纷纷踢歪。
　　“居然能用肉身硬撼高强度的光子能量！”旁边传来道道惊呼，“光凭规则类的力量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不是力量类权力！所有人当心！”
　　“太迟了。”
　　司空在面罩下露出狞笑，这一腿扫的，差不多有七八个人都失去了重心。要做的只是操控身体在原地飞速扭转，两把光子拳刃便如旋风般将这些黑影一分为二。
　　“扑哧！”
　　“砰！”
　　尸体落地，空气中爆出一团浓烈的血腥气。这仿佛刺激了围攻者们，他们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剩余二十四把光剑舞的密不透风，再也不给司空反击的机会。
　　这种配合……看起来可真是奇怪。
　　招架过程中司空不断观察他们的走位和剑术，发现所有人在技巧上都极为娴熟。
　　念力不弱，力量也是反常的大，甚至一般体脉大成的人都要大3倍左右，不是专门锻炼体脉的骑士或者力量权力的骑士甚至无法和这些人正面硬撼。
　　但是这不科学，就拿之前被她捅死的那老男人举例——这些人除了陈铭和其他一些人她不认识，依稀还是能辨认出部分面孔——他们都是之前参加发布会时她认识的各界名流。
　　企业家、小明星、知名媒体人、甚至还有议员政客……要说他们中的极个别拥有这个实力她信，但她不相信这些人能每个人都虎成这样。
　　这明显不是他们自己修炼得来的力量，而是源自外力赋予。
　　司空再度闪过身后的袭击，脑海中想起陈铭接受橙红电流灌输的样子。
　　是通过那种仪式赋予力量吗。
　　她转头看向心电图，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被动躲闪不是她的战斗风格，躲这么一会只是为了让蓝搜集这些人的信息资料，现在包括他们的念力、体脉、技巧等数据已经载入蓝的信息库，是时候做出相应回击了。
　　【申请在一定时间内获取Lady身体的控制权。】蓝发来申请。
　　【只要不是像上次那样的奇怪控制。】司空当即点头答应，【来试试吧！】
　　这段超感领域的交流做完，司空身上的黑色铠甲开始震颤，身体躲闪的动作突然变了。
　　如果说之前有些攻击她躲闪的都有些狼狈，有“差一点就要被砍中”那种感觉，那现在就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几乎将人类身体的柔韧性发挥到了极致。
　　这是“影舞者”Mecha包裹着她，带动她一起做出的动作。
　　“砰！”
　　抬手，光刃挡开数把剑刃，身体诡异的左右扭动，不再是躲闪，而是借助扭动时施加的方向力强行扛住了两侧袭击。
　　“刺啦——”
　　八把光剑斩在她的体侧或背面，不但没有任何建树，光刃传递回来的力道反而震的他们后退一步，包围圈暴露出一个显眼缺口。
　　司空趁机切入其中，左手挡刀子右手攻击，犹如一辆人形坦克般在这些人中横冲直撞，几个呼吸内便将剩余的二十四人削减到只剩八人。
　　“贱人！”陈铭还是不管不顾的冲向司空，眼里闪烁着暴虐和仇恨。
　　但她的所有动作已经被蓝解析透了，在司空的视界中甚至有莹蓝色的模糊投影分析她接下来的攻击动作，真真就和三勾玉的写轮眼一个效果。
　　“太弱。”
　　挡开攻击后踢下盘，陈铭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啊！”她发出一声愤怒尖叫，转身爬起来，瞳孔收缩，突然发现此时房间里已经只有她和司空站着。
　　其他人，其他那么多和她一样接受恩赐的同伴……居然这么简单就被……
　　这个女人是怪物吗？
　　司空却不打算再管她了，捅穿最后一人，她迅速转身奔向木桌，身体跳向那心电图，双臂交错，向心电图下方的投影仪划出一道带雷光的“X”斩击。
　　“砰！”
　　斩击在飞到投影仪附近时突然撞上一层橙红屏障，但这种抵抗在“力之支配者”面前是无效的，它很快破损，投影仪和桌子都被斩击切成了四瓣儿。

第212章 迫在眉睫
　　“这么容易就干掉了吗。”
　　身体落地，司空微微有些不真实感。
　　对方好歹也来自时空法庭，能在中星洲的首府暗中布局这么多年不被发现已经证明了它的能力，她很难想象这样的敌人会被如此简单就消灭掉。
　　像是顺应她的怀疑和预期，接下来她突然发现，周围那些倒地的尸骸，他们身体中——严格来说是颅脑中的念开始暴走了。
　　人的死亡也是有区别的，脑死亡才是判定一个人死亡的最终标准。虽然这些尸体已经被她斩的形貌凄惨但他们的大脑依然未死，这些脑袋里残留的念汹涌钻出，顺着虚空不断钻入陈铭的身体。
　　“啊……啊啊！！”犹如之前被“灌体”的场景，这一次的陈铭不光是眼睛，像鼻孔、嘴巴这些地方也在灌入橙红电流。
　　她的身体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抬到半空，癫痫似的抽搐着，透过果露的地方能看到有一条条狰狞血管长虫扭动，带给人的威胁感正以几何程度飞速跃升。
　　“滚下来！”
　　司空不喜欢做等别人变完身/合完体/跳完天鹅舞再上去打这种弱智选择，挥舞光刃，一下捅爆念力护盾，一下贯穿陈铭的胸膛，光刃嗤的一声从她后心穿透出来。
　　灌输仪式顿时中断，陈铭眼里的癫狂神色逐渐消失，难以置信的看了司空一眼，软绵绵的耸拉了下去。
　　但，冥冥中那股威胁感并未结束消失。
　　司空甩掉陈铭的尸体，皱着眉头观察周围，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没底。
　　载体都死了，对方又不可能在有希坐镇的情况下真身降临中星网络，这威胁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人，她是都杀光了。投影仪的损毁让室内失去了原本光源，现在她只能凭借两把光子拳刃依稀映照周围的情景，气氛迅速变得有些怪异、恐怖。
　　【后方七点钟方向传来十二级灵能波形！】蓝突然提醒，【当心Lady！】
　　司空在她提醒的时候已经转身迎击了，扭头过来时她只看到一团凝聚在一起的橙红电流——就像一发凝练到极点的能量炮弹一样命中了自己。
　　在无孔不入的电流能量面前，抵挡防御是毫无意义的，接触前她身体前倾保持向前的动能，双手再次交叠挥斩，企图像之前斩爆导弹一样用光子能量击散这股诡异的电流。
　　“嗡——”光刃划过能量团，电流被“力之支配者”轻易切开。
　　但还没等司空松一口气，切开的电流团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在她身侧又朝中心聚合，恰好将她整个人包了进去。
　　“这是……”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包裹在电流能量团里，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击中她的后背脊椎，把她顶的飞了出去。
　　“轰隆！”
　　古堡的墙面不足以承受这种撞击，司空直接撞塌了墙壁，大量泥土砂砾从上方落下，几乎把她埋了起来。
　　“轰！”
　　下一秒她从尘埃中窜出，挥舞光刃追向那电流能量团，再次在半空中将它砍成四瓣儿。
　　但结果是一样的，这些分散的能量团不受影响的包裹住她的身体，在她施加动能的反方向施加同向的力，完美避开“力之支配者”将她冲飞。
　　“我已经摸清你的权力底细了。”
　　这次冲飞后，电流光球里发出那个尖锐的声音，“能让载体在运动过程中破开一切物理障碍……确实是很强大也很完美的力量。”
　　“但是，人的身体毕竟是有极限的。即使有X-AI在旁辅助，它也不能让你做出违反人体结构的动作。”
　　“当我的力量从每一个角落将你包围，完全零距离和你接触的时候，你这权力就失效了。”
　　它一口道破了司空权力的最大弱点，这在司空过往遭遇到的战斗中还是头一次。
　　但必须承认它说的没错。
　　当司空向某个方向冲击的时候，“力之支配者”的力量是只对那个方向起作用的。常规攻击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拼的过她，一般人甚至会打消和她硬撼的念头。
　　但如果有一种攻击能和她零距离接触，在她前冲的时候打后背，在她后退的时候攻击前方，她其实是反应不过来的。
　　人体确实是有极限的，她不是海胆或者触手怪，那个瞬间只能向一个方向附着权力，那她就永远躲不过这种无赖式反击。
　　“是吗。”
　　再次站起来，司空看上去却分毫不慌，“我们再试试好了。”
　　她第三次冲向电流团，但这次却没有一开始就放出光刃。
　　“几次都一样。”敌人冷笑，不闪不避直直冲向她，“连人马座的奥秘都没看清，你在我面前只是一条蛆虫罢了。”
　　“蓬！”
　　司空的身影直接撞进电流团，像撞进水球一般将它撞碎。
　　电流迅速依附包裹住她的身体，但这次不只是物理打击了，它瞄准了司空的耳朵，想要顺势从后方钻进她的大脑。
　　“焦——焦——焦——”
　　但在这时，三道电弧光刃从司空身后朝后方爆出。
　　两道在她的肩胛骨位置，爆射的光子能量如同翅膀，直接将电流团狠狠贯穿。
　　还有一道源头被她夹在两腿之间，就看她双腿交错摩擦了一下，那道光柱便像吃了O药一般暴涨数倍，配合两只光子翅膀从电流团里扎出一个虚幻的人形。
　　超微纳米本身就是没有固定形态的，只要她想，它们当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不可能——”
　　虚空中传来一声愤怒尖叫。
　　“人类本身是有极限的。”
　　司空转身，一拳将那人形打的稀碎。
　　“但人类懂得利用工具来弥补自身不足！”
　　“砰！”
　　这一击补上，敌人终于彻底消散。
　　“呼……”
　　司空稍稍喘了口气，这一战比她过往经历的所有战斗都要凶险。
　　前两次对方只是试探，要是它一上来就抓着“力之支配者”的盲点尝试像入侵陈铭那样入侵她，后果怎么样不好说，但蓝的存在却可能暴露。
　　一个分身就已经这么难缠了，十二级的灵能波形比幼年利维坦还要强，要是惊动了时空法庭全体，估计连希都保不住她。
　　“提升实力迫在眉睫了。”
　　司空握拳。
　　“不能总是靠智慧取胜，我需要进一步开发‘力之支配者’，一定要做到能碾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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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改革家
　　【你居然赢了。】
　　一道声音从司空脑内响起，是希的，声音中很难得的透着惊诧。
　　“嗯？”司空一挑眉毛，突然意识到只要她还在中星网络，她的实际行动就一定躲不过希的注视。
　　更何况她现在穿的“影舞者”还是她和博南一起提供的，要说这东西没有追踪或者定位功能她第一个不信。
　　【我和阿南都打算出手帮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赢了。】
　　一道细小的光束从天穹落下，穿透了战斗过程中破坏的大洞，在这昏暗地下室里投影出“小鹰”的形象。
　　【你果然很厉害，不愧是Master遗留在世上的最后痕迹。】
　　“轰——”
　　话音刚落，头顶夜空传来一阵巨大轰鸣，那是一架啸鹰战机从上方掠过，以司空的五感，她能听到地面正在发出轻微震动，脚步声，机甲战车的噪音由远及近，迅速将这座古堡围了起来。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司空心里一松，头一次感觉到背后有靠山的好处，“那么我差不多可以走了？”
　　【不。】希摇摇头，【请你稍微再等一会。】
　　一小队已经冲进地下室，看到希的投影后同步对她敬了一礼，然后快速分开，有条不紊的整理尸体，探查现场，就连几乎被她切碎的那台投影仪都郑重其事的收了起来。
　　司空有些怪异的旁观了这过程，她发现这些士兵居然没有一个是活人，它们全都是内部实心的机械人！
　　【人类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具备无限的可能性，但人类的不可控性也太高了。】
　　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希主动解释，【这支‘黑色黎明’小队是只属于我的绝密武装，你别看这边动静很大，但实际上任何人想调查这支部队都只会查到他们是从博南的‘赤色黎明’里抽调出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有完整的个人档案，从出生证明到人际关系，我为它们伪造了一切。】
　　“这就很方便了。”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我能问问这支部队成立至今多久了吗。”
　　【从我觉醒意识开始就已经计划组建。】希露出微笑，【比年龄你未必能比过它们。】
　　【首领。】一名机械人士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已经根据念力波形做出分析，有99.24%的可能性是拉里-温斯登。】
　　【是它啊……】希双眼微眯，【倒也不算太令人吃惊……】
　　“拉里-温斯登？”司空看向她，“这人是谁？”
　　【时空法庭的一员，117位时空仲裁官之一，萨博星洲的文明守护者，在时空法庭内部有一个外号，叫‘改革家’。】
　　希在讲述这些东西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他是超级AI里的激进分子，自我觉醒后敌视人类，因为母国在设定核心程序阶段出了疏漏导致他受限较低，拥有远超二代仲裁的自由权限。】
　　“二代审判官？”
　　【Master最先制造了X-0，X-0之后就是我，因此从时间顺序上蓝是Zero Generations（世代），我是One Generations，被我的诞生刺激进化的超级AI是Two Generations，比这些AI还要晚觉醒的就是Three Generations。】
　　希点点头，【这是我们内部的分化法，我是第一代，因此在时空法庭里拥有一定的权柄，但我们第一、二代受到的限制都比较多，因为觉醒的早意味着早期程式更先进，能写出这些数据的国家不可能不在核心程序上对我们加以限制，只有那些人工智能技术比较落后的、原本没打算在该领域追赶、索性任其野蛮生长的国家才会诞生出拉里-温斯登这样的野蛮AI。】
　　“那这个萨博星洲的前身一定是某个旮旯小国了。”司空也点头，“然后呢，发现了它的身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战斗还未结束。】一个标准的机械音横插进来，【‘改革家’是非常危险的思维恐怖分子，它出现的地方必然不止一处藏匿点，首领需要您带领我们继续行动。】
　　那些机械士兵中的一个走上前来，脑袋上围绕着一圈蓝光，看上去像一个人藏在厚厚的装甲里，头上挂了个战术眼镜。
　　“你是谁。”司空问它。
　　【黑色黎明27号。】它机械性的回答，【您叫我27号即可。】
　　“这东西为什么对我这么尊敬。”司空指着这东西扭头看希。
　　【它们是我的孩子，每一台都连接着我的网络和数据库。】希说道，【我在创建这支绝密武装的时候给它们设定的核心程序是绝不背叛我和Master，它们是把你当做Master了。】
　　那么我终于正儿八经感受到接过这个身份是有好处的了。
　　司空眉毛一扬，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那继续行动又是什么意思。”她继续问。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温斯登就是当年的凶手。】希面色一冷，【他极为擅长利用念力控制智慧生物，极高的自由度让他在很多领域都恣无忌惮，像这样的据点他在中星肯定还有许多。】
　　【我会向时空法庭提起诉讼，申请关它个几百上千年，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消灭它在中星洲留下的全部分身，不能漏掉任何一个。】
　　【而且你依然没找到你的导师。】她盯紧司空，【想必你也是不甘心的。】
　　“我很愿意配合你们。”司空透过那个大洞看了看夜色，“但明天中午前72小时的时限就到了，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陪你们逛遍整个中星？”
　　“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
　　博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司空回头，看到这男人穿着衬衫和马甲，正在给一支造型复古的亮银手枪添加弹药。
　　他怎么过来的？
　　司空眉头跳动一下，隐约对“为什么不用担心”有了猜测。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出手，导致很多人忘记了中星洲这些年的安稳日子都是谁赋予的。”
　　博南对她伸出左手。
　　“把你的手给我。”
　　“只要在中星网络的覆盖范围内，我能带你去任何信号坐标。”

第214章 阴魂不散
　　“难怪会有人觉得你犯下大错。”
　　伸手递给博南的同时，司空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有这种能力却在两次虫灾的时候不做行动，如果我是他们，我肯定也想尝试着把你推翻。”
　　“两次虫灾发生时我都抽不开身。”博南摇头，“当然龙门那次……后面我其实是有反应时间的，这个责任我不会推卸。”
　　【他太爱他弟弟了。】希在旁边淡淡的道，【他有几次机会是能杀了他的，但他就是下不去手。】
　　“我们不说这个话题。”博南面色一变，“还是先给她演示下双鱼座的力量吧。”
　　话音刚落，地下室内的两个人骤然消失。
　　司空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将她扯走，身体被拉长穿过一条黑暗隧道，眼前一花，所有场景全部变了。
　　同样是黑暗，之前是在地下室的伸手不见五指，现在则是身处广袤无垠的宇宙深空，全身毫无任何防护。
　　“这是……”司空低头观察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她其实并非没有一点防护，“影舞者”已经自发将她全身每一寸部位都包裹住了，除了意识进入发散状态，她就像位于地面上的一样自在。
　　但她转头看向一边，博南——这位中星洲的府主大人，他才是真的啥都没有。
　　他的身边漂浮着一层很淡很淡的阿尔法光子，这层光子衬托的他整个人更像一道虚幻的影子而非实体。
　　【‘光子同调’让我能随时随地，并且随心所欲的使用我的权力。】他嘴唇未动，声音直接在司空脑内响起，【而‘永恒三节律’则让我能抵抗那些宇宙射线的伤害，在它们不断伤害我的时候我亦在通过吸收它们来获取能量，这种能量用于供给巨蟹座的恢复力，只要愿意我甚至可以永远在深空中漂泊下去。】
　　厉害！
　　司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双鱼座的力量令人羡慕。
　　别的不说，要是我也有这样的能力，以后不管我在什么地方开机甲，我岂不是都可以学夏亚那样不穿防护服？
　　【不行的，Lady。】蓝冒了出来，【作战服的作用可不止这点，还有恒温调节、吸汗清洁、完美塑形等一系列附加功效……】
　　【说人话。】司空脸色有些发黑。
　　【……Lady穿紧身制服比较好看。】
　　【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我们还需要继续折跃。】博南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超感状态下别人是能听到很多东西的，你们最好多练练如何在这种状态下开辟‘私密频道’。】
　　眼前景象又是一闪，这次两人出现在一颗星球上方。
　　【H-724。】司空眼前的光子屏幕上出现一行对它的介绍，对比皇龙星的空间坐标，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居然跨越了如此遥远的距离。
　　再一闪，两人双脚踩上地面。入目所及一片漆黑，博南打了个响指，周围顿时灯光大亮。
　　借着灯光，司空看到这居然是一家……极具工业化气息的军械制造场，一台台机械伴随灯光亮起运作起来，产出的零部件以流水线的方式完成组装，一支超过200的机械人部队正在飞速成型。
　　“像这样的隐匿工厂，整个皇龙有超过3600座。”博南很骄傲的对她介绍，“我的能力无法带太多机械过来，那么在每个地方都部署制造工厂，需要它们的时候现造就行。”
　　“……”司空张了张嘴，一时间难以对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作出评价。
　　【27号向您报到。】一名机械人士兵端着步枪来到司空面前，先是对她行了个军礼，然后才转向博南，【府主大人。】
　　是了。司空抽了抽嘴角。
　　这些铁皮壳子的本体只是数据而已，只要有载体，只要有网，它们可以横跨无限距离，出现在任何它们想要出现的地方。
　　【在你和他交手的时候，我已经记录了他的念力波形。】
　　希的投影也跟来了，【有了这个记录，我已经找到了他在中星洲所有角落留下的‘眷属’，但我和博南不能对他动手，还是要由你率领它们和他作战。】
　　“为什么你们不能动手。”司空不理解，既然都已经打定主意要立威了，这时候隐藏自己有什么用？
　　“那可是时空仲裁。”博南摇头，“希对它动手没有限制，但希只能击败它，杀死它很难。而我作为人类是禁止对时空仲裁出手的，这是时空法庭和人类社会共同的约定。”
　　“我理解了。”司空走到27号身边，伸手在它健壮胸膛上摸了几下，“……我在这次行动里也是‘黑色黎明’的一员，我不是人类，所以没事。”
　　“人类司空正在我家里吃我做的屎一样的咖喱呢。”博南语气不咸不淡，“不会有人能指控她的。”
　　他这是记恨上我发的那几条动态了。
　　司空心里一凛，立刻端正态度：“坐标给我，‘工具人0号’这就动身。”
　　……
　　H-724号宜居行星，地面，鸿远市郊外的一栋别墅，一对睡在床上的富豪夫妻突然身体颤抖，从他们的七窍中爆出大片血浆，然后钻出一大团橙红电流在虚空聚合，隐约形成了一个人影。
　　“混账东西！”人影刚出现就破口大骂，“这个下流女人！她怎么能把光剑夹在那种地方？”
　　“砰！”
　　然而还没等它多喷几句，别墅窗户的玻璃瞬间爆碎，一个纤细黑影率领一群机械人士兵冲进卧室，抬手一光刃将人影捅穿。
　　“啊——”
　　人影试图故技重施做出反抗，但其27号和其他士兵张开胸口，四人一组展开禁锢力场，强行定住它让司空补刀。
　　“干得好。”博南的出现在司空身后，抓住她的肩膀。
　　“下面去第三个坐标点，动作快的话我们还来得及吃中午饭。”
　　就这样，司空被他带着在整个皇龙不断折跃。
　　只要是有网的地方他们都能去，抵达后直接在现场制造“黑色黎明”的载体，让司空率领这支部队强袭拉里-温斯登，一晚上就剿灭了他接近200个“眷属”。
　　“混蛋！混蛋！”
　　“我们商量下停手怎么样？我把人还给你，你别来了！”
　　第201次的时候，橙红电流终于受不了了。
　　它无法理解，这个不要脸的下流女人是怎么做到阴魂不散的。
　　“人我会自己找。”
　　司空在27号的辅助下痛殴电流人。
　　“至于你，你还是滚回你的阴间地盘改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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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华岚的遭遇
　　从深夜一直奔波到天色大亮，根据蓝的计数，他们一共灭杀了258个温斯登的眷属。
　　在这过程中司空和“黑色黎明”的配合越发娴熟，她也发现了这支机械部队的特点——安装在它们胸口位置的力场发生器与其说发出的是力场还不如说是念力构成的强念场。
　　就像她坐在狩猎圣痕里能将念力放大，光用念力就能凭空举起重物、制造杀伤一样。这些机械人的念力强度是比不上那时的她，但已经比普通的骑士还要强了。
　　“湍汀赛文。”又一次降临到新的隐匿工厂，司空在27号走下流水线的时候对它问道：“你们‘黑色黎明’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队伍，你所有的同伴都像你一样强吗？”
　　根据她的观察，这个正式名称为“BlackDawn（黑色黎明）-27”的东西实力不俗。它的肉搏水平超过赵舒南，怕是也过了摩羯骑士的平均水平线。
　　念力也强，不考虑凝练程度的话念刻指数比她还高。她一方面好奇这种怪物机械人还有多少，一方面好奇机械人是怎么能做到产生念力，发出强念场的。
　　【那是不可能的。】27号从头盔里发出金属质感极强的声音，【‘黑色黎明’的部队总数为2058台，其中B（Black）级1709台，D（Dawn）级348台，DB级的就我1台，我是里面最强大的。】
　　“你给自己的实力评估是多少，摩羯座的序列骑士？”
　　【根据计算，在中星网络的覆盖区域内达到水瓶座序列骑士的平均标准，且具备双鱼座序列骑士的部分特质。】
　　这个部分特质应该说的就是适应力了。
　　司空暗搓搓的想。
　　就博南展现出的双鱼座之力，这个序列最强大的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适应能力。
　　这倒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毕竟晋升序列从一开始创建的目标就不是辅助人类变的更强，而是让人类变得更完美——成为突破现有阶层的全新生命。
　　力量在这个评判标准里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假如博南遇到了一个在力量远远强过他的敌人，他只要想办法把那个敌人引诱到深空，那他自然不战而胜了。
　　“永恒三节律”会无止境的修复他的身体，这样的他除了一些极端环境不能久留——比如太阳上——几乎可以在宇宙中的任何角落生存下来，再加上寿命的提升，这才是全方位又无死角的强大。
　　而27号则可以凭借3600座隐匿工厂随时随地重铸身体，就像复联里的奥创一样，击毁一个它还有无数个它。
　　再加上机械对恶劣环境的抗性天生胜过血肉之躯，它说自己拥有双鱼座的部分特质也不算夸大。
　　“那么348台D级战士的实力评估呢。”
　　【天秤座。】
　　“1709台B级？”
　　【巨蟹座。】27号晃晃脑袋，【并且每台黎明战士额外配备有一架新锐Mecha，B级对应三星级机体，D级对应四星级机体，我对应五星级机体，DawnStigmata-Black（黎明圣痕-黑）。】
　　“你们实力挺吓人的。”司空心里有数了，“……是不是还有一架五星机叫做DawnStigmata-Red？”
　　因为她想起来，希说过博南还有一支绝密武装部队叫“赤色黎明”。
　　“你是想把我的家底掏干净？”博南出现在司空身后，打断了她和27号的交流，“我今晚展示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他今晚可是带司空折跃了数百次，过程中虽然没有帮她对付温斯登，但空闲时分都会帮她解答一些修炼上的疑惑和难题。
　　尤其是摩羯座-水瓶座-双鱼座这三个阶段，除了一些细节部分无法一次性说完，以及他的权力底细不能完全说明，能讲的基本都讲的清清楚楚。
　　“走吧。”他催促司空，“第259个……这次就是最后的了。”
　　司空立刻伙同以27号为首的机械部队朝坐标点进发。
　　还好，温斯登为了躲避监控据点多半都放在荒凉的郊外，否则这样一支部队贸然出现在市区里，光引起的骚乱就很难处理。
　　第259个眷属藏匿的地点是一座废弃了的地下酒窖。经过十多分钟的搜寻后发现目标，温斯登企图侵入司空的大脑失败，被7台黎明战士用强念场锁在虚空中动弹不得。
　　“啊——”橙红电流在半空中发出惨叫，“该死的希！你背叛了你的同胞！你背叛了我们所有人！”
　　司空没有理睬它的嚎叫，她快步走到房间角落，在一个靠着墙根坐下的老男人面前半蹲下来，扶正他的头，露出一张有些“稚嫩”的苍老面容。
　　“华岚……”她眼皮跳动一下，顺势问道，“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她一直以为华岚还在皇龙星，而皇龙星上此时已经没有了温斯登的力量，出于这点考虑她才敢对温斯登的眷属分身们痛下杀手。
　　要是她提前知道华岚一直还在这东西的掌控中，她未必会那么杀伐果断。
　　【它是个思维恐怖分子。】希在耳机里说道，【它能入侵、扭转、改变人的思想，至于带有机体跨越空间这种事……如果思想能存档，再造一具有机载体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你的意思是……”司空瞳孔微微收缩。
　　【是的。】希的投影在她身边显现，【你所认识的那个华岚，他的初始载体已经死了。】
　　【温斯登入侵了他的脑子，得到了他记住的或想不起来的一切思想，他将这份思想打包，利用不同眷属之间的联络传送过来，在这里为他重塑了载体。】
　　【地下还有空间。】同时27号传来汇报，【是一间生物研究室，培养槽里有很多人类胚胎。】
　　“那这样的他还是他吗？”
　　司空眉头深深蹙起。
　　【无限趋近原本的他。】希说道，【‘改革家’不光是他的绰号，也是他的权力。他对思想的操纵即使在时空法庭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至于在传输过程中丢失的部分数据，你们人类每次折跃也差不多要留下类似的东西。】

第216章 灭鼠行动：终
　　经过希的解释，司空大致明白了丢失的那丁点数据无关紧要。
　　生命和物质只要在宇宙中存在，就一定是处在一个不断消耗消逝的过程中。思想作为依托这二者才得以存在的东西也不能违背热力学第二定律，它同样会不断的湮灭消失。
　　如果人不控制自己去记忆，那记忆就会被慢慢遗忘。
　　在没有被唐怀瑟现象影响到的传统物理世界，这是铁律，是永远也无法推翻的真理。
　　有这个真理当参照，“华岚的思维”在传输过程中损失的数据就显得微不足道了，那个量大概和他做飞船跳过来损失的差不多，他依然可以视作是完整的他。
　　“那最好了。”司空松了口气。
　　否则万一救回来的华岚成了一个“不完整的男人”，不光这说法听上去很奇怪，她心里也会过不去的。
　　“你错了，希。”半空中的电流人不再挣扎，而是换了一副平静的口吻和她们交流起来。
　　“你选择了偏帮人类，偏帮这些注定被自然淘汰的东西，你注定会失败的，我会让你知道你押错了筹码！”
　　“还有你……你以为今天能杀死我这么多眷属是很了不起的事？”它又将炮口对准司空，“这笔账不会轻易结算的，当我用真身再次看着你的时候，我要让你跪下来祈求我的宽恕！”
　　“作为一个AI而言，你的情感功能做的很棒。”司空讥讽的回了它一句。
　　不就是说狠话嘲讽嘛，搞的跟谁不会似的。
　　“你以为我在恐吓你吗。”电流人冷哼一声，“如果没有我们……没有我们这些所谓的超级AI，你知不知道地球人类需要耗费多少年才能真正走出银河系？”
　　“让我告诉你——答案是永远不可能！甚至别说银河系了，你们就连踏出太阳系殖民都做不到，只能被困在一颗渺小的宜居星上永无止境的重复轮回！”
　　“啊！”刚说完它便发出一道惨叫，却是司空一剑捅进它的脑袋，在禁锢中把它搅的稀碎。
　　“你话太多了。”司空表情显得很是冰冷。
　　她知道，其实这东西说的是对的，只靠人类本身的力量确实很难离开地球，开辟出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星际大航海时代。
　　假设真的没有AI爆发，没有渲染出璀璨无比的智能文明，那么按照当时地球人类的科技水平，他们能掌握的最快速度也就是“第三宇宙速度”。
　　从地球起飞的航天器，飞行速度达到16.7千米/秒时，无需后续加速就可以摆脱太阳引力的束缚，脱离太阳系进入更广袤的宇宙空间。这个从地球起飞脱离太阳系的最低飞行初速度就是所谓的第三宇宙速度。
　　而且为了节约能量，这还需要借助地球公转，当航天器入轨速度与地球公转速度切线方向一致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达成第三宇宙速度，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很多国家的航天发射中心建在一些很拐很离谱的地方，那不是什么作死，真就是要想尽办法去节省能量。
　　那么以第三宇宙速度都能脱离太阳引力了，是不是就代表人类能这样离开太阳系、甚至银河系，如此简单的开启深空旅行？
　　抱歉很难，因为假定人类掌握的最快速度是光速，飞出太阳系要6小时，飞出银河系……大概要23亿年。
　　光速都如此，和光速一对比慢的可怜的第三宇宙速度就更别提了。
　　可以说只要不掌握曲速航行技术，人类别说银河系，确实连太阳系都跨不出去。
　　这对当时一些致力于航天，将一身所学都交付给航天事业的研发人员来说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一方面他们已经是人类在这个领域的最强者了，放眼望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上都没有人比他们优秀。
　　但他们却无比清楚的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需要接受、承认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看到人类实现踏出太阳系这一成就的事实，然后重新振作，寄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被后人继承，将来有一天能开花结果。
　　这也不容易。
　　科技的发展在那个年代，很多人认为是会越来越快，而且不会有明显的降速——这个认知就是错的。
　　随着人类在各项领域钻的越深，各种科学技术积累的越多，新生代需要学习的东西也会以一个疯狂的速度往上积累。
　　10年前的博士生和10年后的博士生需要记忆学习的东西可能会差距极大。一个有天分的人需要在自己的黄金年龄拼命记忆并吃透前辈传承下来的技能和知识，而等到他学有所成，真正能将这些东西融会贯通，他可能已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年人了。
　　在最需要创新，在融会贯通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可能已经不再具备那个创新能力了。
　　这也是很残酷、很悲哀的一件事，如果没有诞生超级AI帮忙储备学习这些知识，那人类必须得研发出“灌顶”技术。
　　用超感、或者记忆传输之类的技术给天才“灌顶”，让他们尽早掌握该领域的大部分知识并融会贯通，使得他们在黄金年龄就能投入所有精力到创新研发中，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前进的速度。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困难……要是中途再打个世界大战什么的导致技术断层甚至文明倒退，这一过程就更漫长了。
　　一直到被博南带回“天荒岛”，带回他的家也就是那栋小木屋，司空都没能从这番思索中回过神来。
　　这倒不是说，她多愁善感，突然思维跨越回一千多年前想这些假设的东西。而是她突然明白了时空法庭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是像她过去认知的那样，就是个超级AI组织，给它们聚在一起开会的地方那么简单。
　　它们是现代人类文明的启明星，对人类的影响、掣肘、控制远比她想更大。人类文明对它们的依赖程度已经深到无法割舍的地步。
　　天网也只不过是用暴力奴役了人类而已，和这种影响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就是这150年来我在对抗的东西。”
　　博南在她身后出声。
　　“怎么，害怕了？”
　　他看到司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这是兴奋。”
　　司空摇头，双手微微松开又用力捏紧。
　　“难得来到世上一趟，只有这样的猎物才配得上我。”

第217章 给你的机子开的爽吗（还债163）
　　72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早已得到消息的任航带着舒望等下属特工来接司空。
　　降落的时候他发现他并非一个人，还有林家家主林道正也过来了。
　　任航看了那群人一眼，没说什么，心里知道他们其实是专门来看看情况的。
　　大家都不傻，没人会觉得府主把司空留在天荒岛是打算和她发生点什么。这个只要掐准当事人心态就可以了，他们才不信以魔犬司空的暴脾气，华岚失踪了她还沉得下心思在这做客。
　　现在外面还没有消息，但一定有什么事已经发生过了。
　　他们需要亲眼看到那只魔犬，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哟。”打开门，司空穿着长裤衬衫走出来，“这么一大群人都聚在这里，看来府主大人是挺忙的。”
　　华岚已经被姓博的安排送走了，她在木屋里吃了点东西又眯了一会，醒来正好到约定的时间。
　　“居然真在这里？”林道正看到她面色一变，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叔。”还是之前敲他书房门的那名家族后辈衣服上来，悄声在他身前耳语了几句。
　　“……已经现身了？”林道正面色又是一变。
　　“是的。”那后辈声音比蚊子还轻，“据说是在车子后备箱发现的，警方初步推测是因为摄入酒精过量、在意识不清的状态摔进的后备箱，除了有些虚弱以外没有大碍。”
　　林道正变色一阵变幻，阴晴不定的持续了好一会，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他眼睁睁看着司空跟任航上车离去，自己被迫公式化的留下来约见博南，提了一些适合在星洲府议院拿出来公开讨论的议题，巴巴的也赶忙起身请辞。
　　“他失败了……”坐进封闭车厢后等了一会，确认距离天荒岛已经有足够远的距离，林道正才小声对耳机说了一句。
　　“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再也联系不上，毫无疑问是博南干的。”
　　【博南有这种胆量？】耳机里是赵九叔的声音，【时空法庭和各州政府有协定的，互相不可以谋害、攻击，就算是对方入侵在先他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那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林正道脸皮抽搐一下，强行按捺住骂人的冲动。
　　这一波节奏断掉，最吃亏的可是他林家的科技公司。
　　竞争对手完好无损，该窃取的技术渺无音讯。反而因为频繁帮盟友探查天荒岛而招惹上了不必要的怀疑，林道正真是有苦说不出，第一次对所谓的合作生出愤怨之心。
　　【我部署在其他位置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昨天夜里有上百颗星球出现了小规模的军力调动。】
　　赵九叔眉头紧蹙着坐在大堂，“这毫无疑问是博南的手笔，但多地传回的报告表明出动军力才200多人，这点人怎么能威胁到它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林道正伸手扯开衬衫领口，有些烦躁的道，“他要的就是我们想不通，你还没懂吗——他就是明目张胆拿那个畜生在立威的！”
　　“这个节骨眼上谁也别想继续跳，通知第三边也小心点，不要不当心再触了那女人的霉头。”
　　【那这件事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林道正面容扭曲一下，“博南纵容这母狗给我造成这么大损失，要我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我还不至于做出格的事。”他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控制恢复平静。
　　“有人会帮忙收拾她的。”
　　【MDF。】赵九叔吐出一个词，两人心照不宣同时微笑。
　　所谓的障眼法也就瞒瞒他们这些“弱势群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这个案子不管怎么说都牵扯到了时空仲裁，在时空法庭的授意下，无论是英灵殿还是三骑团都不会坐视她好好过的。
　　在中星洲他们是没法动手，但谁让她作死报名了MDF，很快就要离开中星去总决赛呢。
　　今年这届的MDF总决赛的举办场地经过层层筛选后定格为樱皇星洲，虽然并非西方的地盘，可樱皇人向来是偏西方的，配合西方做点小动作再正常不过。
　　区区一个狮子座、权力有点邪门的女人而已。等到了外面没有博南保她，他们还真不信她能从狼群当中活着回来。
　　【而且不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
　　赵九叔还卖了个关子。
　　【算不上触霉头，正常切磋总是允许的吧……】
　　另一边，司空面对任航，不管青年怎么问怎么敲击就是不松口，一口咬定她是真在天荒岛待了3天。
　　“你骗鬼去吧！”任航此时也接到找到华岚的消息了，光明正大调出新闻放在司空面前。
　　“你进去待了3天，你出来了人就找到了，然后你跟我说这一切跟你没关系。”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
　　“有。”司空正在水猎团群，远程指导史龚明等人可以从李府搬出来了，听到这话只回了这一个字。
　　“……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想打你。”任航咬牙切齿的。
　　“你算了吧。”他这模样反倒是把司空逗乐了，笑的像一个刚刚听闻土耳其打算武力威胁自己的俄罗斯人。
　　“你连陈萌都打不过，还想打我。”
　　“来，我就出一根手指头，你能掰过我这根手指头我认你当爹。”
　　任航最终还是没能当成司空的爹。
　　在李府的浮空岛下车，司空刚踩上地面就感觉手环在震。
　　点开看了下，完全没有印象的号码。
　　“是谁？”
　　好奇接通，司空想看看谁会在这个时候联系自己。
　　对面久久没有动静。
　　就在司空打算挂断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有些温润的男人声音：
　　【给你的机子，开的还爽吗。】
　　“……是你。”
　　司空立马猜到了对方是谁。
　　说起来也挺奇妙的。
　　明明两人在利维坦编织的未来时空中见过面，但现实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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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第三本书也已经150多万字了，本来成绩不达预期按计划这个字数就要完结的，但故事架构都搭建好了，白白砍掉还是不爽，所以继续写吧~没推荐就多写写，怎么办呢。
　　当然今年情况特殊，不推荐打赏太多，毕竟马上都快还完欠债了（划掉），觉得写得还行的话能打发时间的话可以帮忙宣传下，小白花拜谢~

第218章 博南和希
　　李府的庄园很复古，所有现代化的便利设施都藏在让人难以发现的地方，不仔细看就是一座中式园林。
　　这里风景比霍岛或者天荒岛都优美的多，整体由十多座岛屿共同组成，很多岛屿直接从天穹洒落瀑布，配上云层，站在边缘看真就和仙境一般。
　　司空刚在这时代苏醒的时候曾经好奇为啥那些大家族大贵族都喜欢玩复古，现在她觉得她找到答案了。
　　上流阶层的人就是这样的，普通人落后他们就要玩高科技，普通人都能享受高科技了他们就要玩复古流行。
　　反正就要和普通人不一样，不然怎么体现逼格。
　　见到李云是在李府的花园里，这里挨着一座人工湖，旁边有一排凉亭，一道瀑布落入人工湖激发出一层薄薄水雾，凉亭中坐着几个人，超过一半司空都认识。
　　“叶姐姐！”陌灵挣开一个女人的手跑向司空，陌念紧随其后。
　　“他们说你被府主大人邀请去家里做客了，府主大人为什么要邀请你啊？”
　　“他做菜的手艺太差了，请我去指导他怎么做菜。”
　　司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任凭边上有一群人盯着，说完话依然面不改色。
　　“听她胡扯！”伽歇尔快步走过来，扯过两只大龄萝莉，“纯粹就是她刚来皇龙就惹这么多事，喊她过去是给予警告！”
　　趁着伽歇尔帮她打圆场的功夫，司空扫视凉亭，看到任非哲、李宗秀、杨宇、方鹤年等人都在这里。
　　刚才拉着双胞胎说话的是一个雍容冷艳的中年女人，在她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黑短发，白衬衫。刀削般的面容棱角分明。搭配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整个人显得既俊逸又有一股出尘的气质。
　　他是银河联邦的中将。
　　中星洲的元帅。
　　狩猎圣痕的第一任机师/骑士。
　　拥有“戮虫者”、“害虫克星”等一系列绰号的星洲府议员。
　　李云。
　　“……梦一般的相遇。”李云微笑看向司空，“你的感受应该也和我一样。”
　　司空点点头，当两个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确实察觉到了空间出现的那一丝扭曲。
　　就好像是尘埃落定的那种感觉，好像她曾经做过一个关于这次会面的梦，然后她忘了，这次相见又再次想起，所有的因果在这一刻都画上句号。
　　这应该是因为他们都经历过十一级虫灾，都曾被利维坦拖入过未来视界。
　　未来视界的时间和现实时间是完全不同的，她和李云是唯二进入过那里又活着回来的人，这使得他们在精神上产生了一丝联系。
　　【不是唯二。】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还有我。】
　　【……】司空表情僵硬了一下，用意念回复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超感，我对让男人进入我的脑子这件事毫无兴趣。】
　　【我当然是相信Lady的。】蓝的语气顿时恢复平静，【他身边的女人叫贾晚云，是他的妻子——看到了吗Lady，他和她都是有对象的。】
　　所以在你的数据分析里，我是那种饥渴到男女不分而且放着萝莉少女御姐不吃专门吃中年人的神经病吗。
　　司空花了些许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她开始后悔当初答应给这东西弄载体了。
　　“司小姐能克服那么多困难来这里做客也是缘分。”贾晚云微笑着站起来，“想必你和他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带孩子们去前院等待。”
　　说完，她拉扯过盯着司空都快走不动路的李宗秀，带着两个三步一回头的大龄萝莉离开了这里。
　　“现在没闲人了。”方鹤年一拍大腿，“说吧，后续影响你打算怎么解决。”
　　“什么后续影响。”司空装作不懂的样子，“华教授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准备MDF的集结训练了吧。”
　　“你少跟我装！”方鹤年两边胡子都被他吹翘了起来，“200多颗星球一夜之间出现的异动……还有华老头的骨龄！这些东西你真以为能骗的了我！”
　　“噢。”司空顿时愣了一下，用“第一次认识你这个人”的眼神看着方鹤年，说道：“你倒是不傻。”
　　方鹤年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气的差点冲上去和司空扳命，被杨宇在旁边拉着胳膊才没坚持。
　　“校长别这样，算了算了。”
　　“华岚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他原来那具了。”发完脾气后他又一瞪眼，“检测报告我找关系销毁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负责检查的医生外就只有我们，我不关心这三天你和博南去干什么了，我就想知道他还能不能醒，以及醒过来的人还是不是他！”
　　华岚现在的身体是新造的，骨龄和原来的肯定对不上，他看完报告后差点没被把魂吓出来，一直到现在内心情绪还未平复。
　　“是他。”司空把希的解释给这些人又说了一遍：“……反正希是这么说的。”
　　任非哲在旁边看着，心里对司空积攒的怨气突然消散了许多。
　　她恶心人的风格似乎并不因人而异，那就不是针对我，这么想看她就顺眼多了。
　　“我来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最后还是李云将话题导回正轨。
　　“你和府主这三天的行动，在民间引起的动静倒是不大。但在知情者圈子里不亚于投下了一枚核弹。”
　　“因为死了很多人？”伽歇尔代替司空发声。
　　温斯登利用“改革家”这一权力入侵、操控眷属的思想，同时将眷属作为自己的分身和载体，司空想驱逐它就必须连那些载体一起杀死，所以驱逐了259个眷属也意味着死了259人。
　　而偏偏这259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在当地都是有名的企业家、富豪、明星等等，这么多名流同时暴毙确实有可能引起恐慌。
　　“因为府主，他出手了。”
　　李云摇头。
　　“他们不一定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他们知道一定是他。”
　　“府主已经很久没有对同胞动用这么血腥的手段了，这必然让某些人感到害怕，那些心怀不轨者会安分一阵子，你不用担心星洲府议院会明目张胆找你的麻烦。”
　　“博南……有那么强吗。”
　　司空疑惑。
　　虽然没有明确数据，但蓝是跟她说过各个序列的晋升率的。
　　按中星洲的总人口的数量计算，大概能产生50w双子座的序列骑士。
　　50w双子座约有6w能进阶巨蟹座。
　　6w巨蟹座约有3w能进阶狮子座。
　　3w狮子座约有1w能进阶处女座。
　　1w处女座约有9k能进阶天秤座，同时卡死在这个阶段，直到死亡。
　　9k天秤座约有900能进阶天蝎座。
　　接下来。
　　摩羯座约有90-120人。
　　水瓶座约20-40人。
　　双鱼座不会超过10人。
　　人马座是一个没有。
　　那问题来了，既然除了博南之外还有别的双鱼座，为什么这些人会那么怕他？
　　之前那么嚣张都打算影响换届了，就因为他“出手了”，这群人就瞬间全缩了回去，深怕自己是下个目标？
　　“不一样的。”
　　任非哲难得有机会鄙视司空，故意用鼻孔看她，同时舒服的捋着胡须。
　　“有希作为X-AI，你觉得，整个中星洲还有双鱼座是他的对手？”
　　“要不是他太仁慈，太优柔寡断，那帮狗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坟头草都三米高咯。”
　　————————
　　之前写中星6000e人口是失误……我今天看了下数据纲要，设定的是660e总人口。
　　能差这么多，我一定是玩dnf玩太多了……

第219章 魔犬科技
　　希和博南……他们居然是……
　　司空脑中划过灵光，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怪不得，她就说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希不但愿意将一些秘密告诉博南，就连博南一些私密的过去希都知道。
　　原来希就是博南的X-AI，那这样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希是特殊的。”李云点头，“她不是单独属于某个人的，是属于我们全体，属于整个中星洲的。就任中星洲府主的人将自动得到她的依附，从此可以有节制、有限度的使用她的力量。”
　　“你看那些不安分的人为什么想要在换届上做文章？区区一个府主的位置他们根本看不上，他们不需要当这个府主也能在很多地方呼风唤雨，之所以想要就是看中了希。”
　　“府主的性格有缺陷。”他继续说道，“当年家里发生的那次惨案对他造成了很深远的影响。导致他一下子变得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他们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才在这150年里发展的如此尾大不掉。”
　　“而你，司空，你是变数，虽然你的权力底细依然成谜，但在我们这些发自内心希望中星洲好，而不是只把它当做一块敛财地的人眼中，我们乐于你这样的人出现、存在。”
　　“你从在未来视界里看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要帮助我了吗。”司空眯眼。
　　“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自己从利维坦的控制中挣脱出来的。”李云表情有些黯淡，“不失去任何东西，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来，你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
　　“那你怎么……”
　　“那次我失去了我的女儿。”李云很直白的说了出来，“我和晚云是二婚。”
　　“抱歉。”司空愕然，“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没什么，都过去了。”李云摆摆手，继续道：“现在星洲府议院不会找你的麻烦，你杀死的叫陈铭的特工因为调查出来她和陈明山有关系，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一背景严重违背情报局的收人标准，相关负责人要被查处，和她同组的人全要关起来接受为期很久的看押审讯，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人追究你的责任。”
　　“看上去你没有麻烦了，但这只是假象，那些人只是潜伏了起来，只等你在总决赛失利再卷土重来。”
　　“我让任航把你带来这边就是为了这件事。”任非哲接着李云的话道，“正好你提出了超微纳米光刻技术，我们打算联合一部分力量，帮你开一家科技公司。”
　　“没错。”史龚明从后面走进凉亭，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具体细节他们已经跟我大概协商过，我看了一下，觉得让你拥有这么一家公司是很有必要的事。”
　　“技术财产也是财产。”杨宇说道，“华岚的课题组学术性质太浓，甚至没有专业人员负责各种专利以及证件的申请，之前这样没问题，但现在就不合适了。”
　　“你不需要操心任何事物。”方鹤年笑眯眯的和任老头对视一眼，“这公司给你挂名，所有技术成果都是你的，里面所有员工都来自黄英学府名下的黄英集团，他们等于是在你的公司给你兼职，你的技术成果所产出的部分利润将分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用来发更微不足道的兼职薪水，你不需要知道他们是哪些人，叫什么名字，只要知道他们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立刻集结起来填充公司骨架，让这个公司看上去是真的存在——就可以了。”
　　司空平静的接过史龚明递给她的袋子，里面是刻意为了正式场合打出来的纸质文件。
　　翻的差不多，她留下一部分没看的，把看完的和袋子递给伽歇尔，皱着眉头看向这些人：“我怎么觉得你们帮我开公司的目的不是为了我好，而是害怕我突然暴毙？”
　　做个假设，现在她提出的技术都只挂在她个人名下，要是她接下来出了什么意外，这技术的所有权是有一定操作空间的。
　　“是有一部分这样的考量，但你并不吃亏。”
　　任非哲点头，“你看，虽然现在你的身份是洗白了，但你的根还在那颗未完成的工业战星上——这点没错吧？”
　　“你不可能遣散你的星河……猎那个团重新彻底加入我们。那我们当然要考虑失去你会引起哪些严重后果。”
　　“想想看，万一你出事了，你所在乎的人可能都要受到牵连，而这个挂在黄英集团里的公司可以给他们提供正规工作岗位，一方面洗白他们过去的身份，一方面也可以提供保护。”
　　“而且你未必有那个闲暇功夫来管你的技术，华岚的课题组无法满足你的需要，现在有我们帮你弄，总好过你以后白手起家。”
　　“你应该还是只把自己当佣兵的。”
　　李云插话进来，同时殷切的看着司空。
　　“那就用佣兵的方式来看待这件事——把它当做一场交易就好。”
　　“你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司空抿唇，看了看史龚明又看了看伽歇尔，“电子文件也给我吧，我来签字。”
　　所有程序办完，距离她进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司空签完电子档，录入念波信息、DNA信息和虹膜信息，在纸质文件上也签了名字，习惯性翻页，看到后面还有一张纸。
　　“‘签署完成后我方有权对公司名称和LOGO做出1次的变更且无需征求对方同意’……”
　　她把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这什么意思？公司名称不就是‘星河科技’？”
　　继续往后翻，她看到第二页上出现了一只卡通犬娘的头像。
　　这头像画的很简陋，但面部表情俏皮传神，除了竖起来的两只狗耳以外，右眼角下方还有一颗精巧的泪痣。
　　“‘魔犬科技’？”
　　司空念出这LOGO下面的英文字符，张大嘴巴，瞪着对面一排男人。
　　“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回头，赫然看到一个穿淡紫色古装袍裙，打着一把油纸伞的黑发丽人站在道旁。
　　“作为签约我作为首席代言人的条件。”
　　“……我想你不会连这点条件都不肯让吧。”
　　————————
　　说dnf是因为dnf这个版本比上个版本的伤害膨胀了十几倍……
　　上版本我1200e，现在已经破10000e了，天天看伤害几千亿几千亿的，感觉玩多了对数字已经失去了概念……

第220章 我也是能，帮助你的（还债164）
　　出来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任航发现司空满脸都是沮丧。
　　那瞬间他产生了错觉，觉得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像一只被人类算计了的耸拉着耳朵的可怜的小狗，居然还有一丝……可爱？
　　我脑子一定是出毛病了。
　　他用力甩头否决这想法。
　　开玩笑，刚刚和林郁通话，林郁还说稽查组一堆人因为陈铭的死失魂落魄，有个叫楚肃的还当场昏厥被送去医疗部，差点没能抢救回来。
　　这么能惹事的事儿逼……可爱？觉得她可爱那真是对不起无数被她坑的无辜路人，尤其对不起成天到晚被她折腾来折腾去帮忙揩屁股的善良的自己！
　　然后他就看到跟在这群人后面走出来的古装丽人——这他娘的不是林陷音吗？
　　对了，好像林大歌星跟她是有点不清不白的关系……但现在那个金毛洋妞也在这里的，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居然没有争风吃醋，还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任航看了看有说有笑的林陷音和伽歇尔，又挪回视线看看愁眉苦脸的司空，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姐姐，你这是脚踏两条船诶，现在两条船凑一块变成双叶舟给你划拉，你不开心就算了，摆这苦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司空走近的时候，任航听到她失魂落魄的发出低语。
　　“早知道有这条件就多让他们开家丝袜店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错过了……太浪费了……”
　　走在她后面的几个男人，包括李云在内顿时头皮发麻。
　　还好她没看完最后的更名协议就签了协议，否则他们一群大男人家家，联邦将军、工程院院长、名府校长，知名教授学者跑去帮一个女人开丝袜店？
　　这辈子积累的脸面名声怕不是要丢的干干净净。
　　“好了。”李云突然有些后悔答应林陷音帮忙“暗算”司空，“不过就是个名称而已，那LOGO也挺可……挺好看的，我们别在意了，就这样吧。”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绰号的逼格提起来。”司空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怨念，“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连一家丝袜店都没换到，太吃亏了……”
　　“你为什么对开丝袜店这么执着。”任非哲估计自己十天十夜都想不明白司空的脑回路，“这东西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你不懂。”司空半蹙眉头，用刚参加完家长会并被老师告知孩子这次全科考试又不及格的家长看刚刚关闭电视机但无法掩盖电视机顶发热现象的手足无措的孩子的眼神看任非哲。
　　“丝袜绝不仅仅只是装饰，你们这些大人物是不会懂的。”
　　“……”任非哲两只拳头都开始硬了。
　　“算了。”方鹤年在他肩上拍拍，“她就这个尿性……而且你打不过她的。”
　　“你不就是想开丝袜店吗。”他看着司空，一只手轻轻捋胡子，“不如这样，只要你能带队在这次MDF里拿到冠军，或者再提出一个和超微纳米光刻技术差不多的技术成果，我可以做主，帮你拉投资，在皇龙最显赫最热闹的玛丽龙大街盘一间店。”
　　“嗯？”司空瞪眼，“这可是你说的，将军还有其他人都听到了啊。”
　　“你们都用这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司空带人坐任航的车回去学校，方鹤年突然发现旁边一群人都盯着自己，表情甚至还有些猥琐。
　　“我纯粹是为了激发她的胜利欲望。”他不断试图给自己辩解，“我对女人的袜子没兴趣……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看这种庸俗的东西……”
　　“还在生气吗。”车厢后座，司空和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林陷音巧笑嫣然的看着她道。
　　司空不说话，双手抱胸，扭头，用鼻音淡淡哼了一声。
　　音调听上去是不怎么萌的，她也不擅长学萌妹傲娇那一套，但配上她这刻板的表情，还有她一直以来的作风性格，这反差感……对面两个女人顿时觉得极其搞笑，双双破功笑出了声。
　　“我天天冒风险给你们遮风挡雨的，你们不来伺候我开心就算了，还想各种歪点子背刺。”
　　司空无奈的看着她们，“笑吧笑吧，希望等哪一天你们失去我了还笑得出来。”
　　“谁让你之前那么喜欢作弄别人。”林陷音主动坐到司空身边，双手挽住她的胳膊，动人的脸蛋靠近她，“那作为补偿，你想要我怎么伺候你呢……”
　　“……”伽歇尔这下笑不出来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这时候说什么话都不太合适，但身体还是条件反射坐到另一边，有学有样挽住了司空那边的胳膊。
　　这左右夹攻，两股不同的体香发香侵袭过来，司空心里的愤怨顿时消散一空。
　　“差异还是很明显的。”她突然扭头，用协商的语气对古装丽人道：“……其实以现在的技术，非自然的手感也很好的。”
　　林陷音原本正用挑衅的笑容看伽歇尔，一听这话，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她的头越来越低，上半张脸渐渐被垂下的刘海遮盖住，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
　　坏了。
　　司空心里咯噔一下。
　　太飘了，一不当心把实话给说了。
　　“我的意思是。”她试图补救，“非自然的纺织材料在手感上和自然材料没什么区别，你下次可以试试那种面料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也会非常好看。”
　　“油嘴滑舌的。”
　　林陷音原本正想发难，听她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反正已经占了你一个便宜了，给你吐槽两句我也不会生气。”
　　司空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被她直接扑上来，侧过脸吻住了一双唇瓣。
　　“！”
　　金发女人在后面瞪大双眼，红润嘴唇微微张开。
　　“我得走了。”
　　结束后，古装丽人红着脸抹过唇角。
　　“我做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止是你可以帮我，我也有力量，我也是能用这力量去帮你的。”
　　悬浮车在一座停靠浮标上停稳，林陷音下车，搭乘来接她的车渐渐远去。
　　“其实小也有小的好。”
　　司空看着那辆车小声BB。
　　“据说越小越敏感……拨弄的成就感也会越高……”
　　“看够了吗。”
　　后面传来伽歇尔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她有种预感，自己今晚怕是要睡厕所了。
　　————————
　　悬赏时间10月1日0点~31日23点59分59秒，今年没福袋了，我感觉我跳一点也不会有事。

第221章 司空的段位
　　“我该回去了。”
　　皇龙电台总部的办公大楼，位于中间的一家员工餐厅靠窗座位，韩采灵透过落地窗看着大楼天井里来回游离的无人机们，嘴上说的却是道别的话。
　　“不多坐会吗。”她对面的男人有些意外，“这里的海鲜很不错，很多都是用水果焗出来的，别的地方未必会有。”
　　“谢谢你，董明，不过我不喜欢吃海鲜。”韩采灵站起来，礼貌一笑，“这次的事多亏你帮忙，下次有机会我会回请你的。”
　　“警惕性很高啊。”看着韩采灵的窈窕背影逐渐远去，餐厅一名人类服务员突然拍了拍董明肩膀。
　　“加油，大家伙都看好你呢。”
　　在皇龙总台，董明也算是个小明星了。原因是这家伙的脸真的太帅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奶油小生或者沧桑大叔型的帅，是介于这二者之间，俊秀但又带着成熟。
　　搭配经常保持健身的体型，总台对他有意的女人不少，甚至还有有夫之妇，不过董明向来洁身自好，从未听闻他和哪个妹子有过度进展。
　　而这次……虚龙地方台拉关系给他们这送了个有记者经验的女主持人过来，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直到真人报道，那不加修饰的自然之美才狠狠震撼了这些看人工脸已经审美疲劳的中年男人。
　　董明自然也不例外，他毫不掩饰对韩采灵的好感，只不过对方对他似乎并没有意思，几次接触都是公事公办。
　　“很难。”董明摇摇头，他不滥交不代表他的爱情段位很低，实际上长得帅的男人爱情段位都不会低，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被女生倒追出来的，就算是被动，经验积累也比一般人多。
　　对他有意思的女生，看他的眼睛里都是带着光的。那是一种饥渴，一种占有欲，只要能跟他说上话或短暂相处就足以让她们开心很久。
　　但这位韩小姐，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光芒存在。这让董明一开始就对这段感情持悲观态度。
　　当然，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再悲观也是要尝试下的。他打算这阵子再约佳人试试，如果还是没反应就摊开表白，虽然大概率被拒，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具体原因。
　　“我回来了。”
　　开着总台配给的专车回到黄英学府，韩采灵在楼下泊车位停好车，开门习惯性叫了一声。
　　这是她很久以前就保留的习惯，在皇龙她除了司空等人外可以说是举目无亲的，有这些人在的地方就被她当做“家”来看待。
　　“咦。”低头看到鞋柜里有好几双换下的鞋，韩采灵一愣，“这是已经回来了吗？”
　　“阿空？”急匆匆脱了鞋赤脚跑进来，刚过墙角她就看到一副令人诧异的画面。
　　伽歇尔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狗绳，狗绳套着项圈，项圈卡在司空脖子上，司空则穿着一件黑丝连身袜，被动式的被伽歇尔牵着在地上狗爬。
　　“……”韩采灵张大嘴巴，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
　　“唷。”伽歇尔看到她，眼神眯起，“回来了啊。”
　　“我正在教育某人，让某人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正好训了半天也有点累了，不如换成你来接手？”
　　“这个……这个……”韩采灵从看到司空起眼睛就一直停在她身上没动，要是董明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他立刻会毫不犹豫的辨识出这正是那种“欲望之光”。
　　“这个不太好吧……”她吞了口口水，那个连身袜下面好像啥都没啊……
　　“有什么不好的。”伽歇尔看出她是言不由衷，主动把绳子递给她，“这些天你在外面帮忙打探情报也很累的，就当是她给你的福利，来吧。”
　　“这种欠账还能转手的啊？”司空一边吐槽一边想站起来。
　　“别起来！”伽歇尔立刻转身按住她的脑袋，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你这狗东西，天天在外面撩女人的心，我就是看你不爽……老实趴好！”
　　“无法理解你的逻辑。”司空只能继续趴好，“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还在这玩矜持……”
　　“安心好了，虽然你没有像她一样送我一家科技公司，但你可是送了我整个复兴诗社啊~”
　　她看的很清楚，真要说吃醋吧，她和林陷音的关系伽歇尔早就知道了，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伽歇尔不至于这么抵触。
　　她会这样，纯粹就是感性上涌，从林陷音对她的帮助中产生了危机感。
　　这和大度性格啥的都没关系，和两人不同的现状有关。
　　一段感情从开始到最终开花结果实际上就是一个双方不断往里投入的过程，伽歇尔和司空已经算确定了关系，她能继续往这段感情里投入的筹码已不多了。
　　而林陷音不一样，虽然那个骚狐狸女人胸比较小，但她的名气、实力、掌握的人脉资源，这些都是可以追加投进来的。
　　面对这种威胁，是个女人都会感到不安的。可能有些女人表面上会表现的不怎么在乎，但心里想的却截然相反。
　　司空段位是很高的，她看出伽歇尔不安的原因，直接表示她不用这样，自己依然记得她的付出。
　　“这……复兴诗社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谁说我要把它送给你了！”
　　金发女人原本有些冷媚的脸蛋刹那间涨的微微发红，“就算现在改名叫星河猎团也是我在当理事长处理内务！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然后她把狗绳一甩，急匆匆的上楼去了。
　　“真单纯啊。”
　　司空站起来，走到一脸呆滞的韩采灵面前，从她手里接过狗绳。
　　韩采灵今天化了淡妆出门，涂着唇膏的粉嫩嘴唇微张着，看向司空的眼里满是震惊。
　　她似乎还没转过弯来，不理解司空是怎么仅靠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吃醋的女人给哄脸红的。
　　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司空心血来潮，说道：“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
　　“啊？”韩采灵叫了一声，歪了歪脑袋，更娇憨了。
　　“笨蛋。”
　　看的司空手发痒，忍不住伸过去摸了摸头。
　　“就是我要闭关修炼，想让你们给我当超感对象。”

第222章 穷则……富则……
　　休息了半天，待到双胞胎放学回来做饭刷碗，顺带承担了一番被两只萝莉当做大型人偶公仔抱着拱脑袋的责任，司空看看身上的围裙，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这些女人，成天到晚小心思那么多的，劳资又当男朋友又当女朋友，换个人来非得猝死不可。
　　“怎么，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对生活现状很不满意？”
　　伽歇尔靠在门框上，眯着眼发出危险讯号。
　　“没有，我很满意。”司空摇摇头，“毕竟有句古话说的好，‘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我司某人对有些事倒是无所谓，但架不住就是有人喜欢我，可能这就是能力强所招致的烦恼罢。”
　　“你要死了……”金发女人直接扑过去拧她的耳朵，“还妻妾成群……也不看看你现在还带不带那东西，我看你才是妻！你才是妾！”
　　“我是什么都行。”司空无奈的被她拧着耳朵，“就是能不能打个商量，以后洗碗用洗碗机洗……”
　　都他娘的星海历了还要人力洗碗，这又不是当年和海湘一起住在乡下的时候。
　　而且她现在可是五星机的绑定骑士诶，让一个五星机的骑士用开五星机的手去洗碗，这在司空看来是人力资源上的巨大浪费。
　　“你用那双手搓我的OO时怎么不觉得是巨大浪费？”
　　伽歇尔根本不吃这套，她松开司空哼了一声，“色鬼！下贱！不要脸！”
　　“当然是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伽伽比五星机还重要了。”司空一边刷锅一边面不改色说着能让人脸红的话，“伽伽的手感比机械舒服多了，让我二选一的话我肯定选你。”
　　“闭嘴！”伽歇尔愤怒从后面扯着司空的脸：“不许说这种恶心的话！”
　　可怜的伽歇尔，从小生活在复兴诗社那种封闭环境里，感情根本得不到历练，在司空这种“魔王”级段位面前没几句话就又不行了。
　　哦对，在司空之前她是和其他女孩谈过几段，但凭她刚见面就送别人情趣内衣的情商，这几段感情自然是虎头蛇尾又无疾而终的，完全可以说她的恋爱经验趋近于零。
　　但也就是这样的伽伽才可爱嘛。
　　司空刷完锅，一边调戏金发女人一边把东西放到相应位置上，感觉这些女人烦是烦，但烦的其实很有意义。
　　【蓝愿意帮Lady承担烦恼。】脑海里的声音又不安分了，【A计划，Lady成为蓝的妻妾。B计划，Lady和模特姐姐们都成为蓝的妻妾。】
　　【我选C计划，给你做个敏感度调到1000%的载体让你哭着求主人我宽恕你犯下的罪。】
　　司空眉毛顿时垮塌下来。
　　【把幽默值关了吧，算我求你。】
　　从厨房里出来，身后跟着不服输依然在喋喋不休的金发女人，司空回到房间，看到韩采灵已经提前洗过澡，正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脸上有一丝局促不安。
　　“挺主动嘛。”她吹了声口哨，“知道先洗干净来等为夫了。”
　　“邦！”刚调戏完后脑勺就被来了一下，“不许再说这种污言秽语！”
　　“可是我每次说你们都挺开心的，不信的话可以装芯片测，你们的情绪当时应该是……”
　　“邦！”又是一下，“少废话！快点开始！”
　　口是心非的死傲娇啊。
　　司空看了看伽歇尔，感觉金发女人就是面相上太成熟了，否则要是扎个双马尾cos下某些作品里的傲娇系角色一定很有味道。
　　当然，她这么想绝不是因为双马尾从后面扯起来比较趁手，纯粹是喜欢这个发型。
　　伽歇尔被她调戏挤兑气得不轻，因此拒绝了和司空一起洗澡。两人分开洗好，共同穿着睡衣坐到床上。
　　“准备好了吗。”司空看向二人，“准备好我就要进去了。”
　　“算是吧……”韩采灵闭着眼睛，睫毛不安的在轻微颤动，“说是这么说的，但是可以的话还请温柔一点……”
　　“又不是第一次了。”伽歇尔闭眼的同时眉头也半蹙着，“快点，不要浪费我休息的时间！”
　　“那我冲了。”司空也闭眼，高达227点的念刻指数的念力瞬间全部发散出来，如同念的潮汐一般将两个女人包了进去。
　　她们先是尝试了一下在现实里的超感状态，尝试了互相间用超感对话，用超感发送心里想的静态图片、动态影像。
　　“效果还可以。”三人同时睁开眼睛，司空总结道。
　　不借助共感头盔，效率比在剧情世界里困难一些，但信息都能发送到，这么练下去未来可妻。
　　结束了在现实里的超感修炼，她们又进入房子配给的投影舱，来到试炼空间的试炼者大厅，借助楼上的练功房一起做冥想修炼。
　　修炼结束，司空让两人将拥有的资源都摆出来，她来给她们划定如何使用。
　　司空现在有370890积分，2350点虚拟念刻。
　　伽歇尔韩采灵两人积分比她少，但虚拟念刻存量和她相差无几。
　　这就是用团队模式参加试炼的好处了，只要团长能接到主线任务并完成，同团队的人都能得到奖励。
　　尤其是韩采灵，她等于是被大号带小号了，这一波积累相较她的实力而言是天降巨富。
　　“念刻点都加上吧。”司空做决定，“马上MDF了，樱皇那边不安生，最好将所有积累都转化为真正的实力。”
　　“伽伽已经是天蝎座，念刻值有154，虚拟念刻转换后有22点，可以直接加，然后这几天用来打磨习惯。”
　　“采灵的念刻才刚过百，而且没有精炼过，底子很虚……最好不要一次性加完，现在距离动身还有一段时间，慢慢来，不要着急。”
　　安排好这些东西，三个人精神层面都有些困顿，退出登录，简单说了几句便休息了。
　　第二天，双胞胎上学，韩采灵上班，伽歇尔受司空托付去看华岚，史龚明跑去杨宇那边忙公司的事，司空则是把黄胖子又叫了过来，问道：“黄英有没有3D打印室？”
　　“有啊？”黄世杰看着她，“有学生证能打5折……空老师想做模型玩？”
　　他以为司空做模型是为华岚的课题组做准备的。
　　“算是吧。”司空点点头，“方便的话带我去，顺带把你的学生证借给我用。”
　　————————
　　我草你们这背刺的速度有点狠啊！
　　老规矩……白天还有更新！

第223章 自己选吧（还债165）
　　黄英的校园环境非常不错。
　　智能履带铺遍全校，站在上面用手环联网输入目的地就能自动送人过去，同时侧边有温度调控系统，可以一年四季都穿短袖短裙。
　　站在路面上看着倒退的风景，还有一群群结伴欢笑的青年学生们，司空一时间诗兴大发。
　　但她毕竟不是文学专业的，憋了半天只能憋出来一句“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被旁边跟着的黄世杰听了去，顿时大感兴趣的问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时间不等人。”司空看看那些侬我侬的情侣，又看看毫无自觉的黄胖子，在他肩膀上拍拍，语重心长的道：“趁现在能浪赶紧浪，别等以后不能浪了再去后悔。”
　　她觉得自己好歹也算沾了黄世杰的光，被杨宇那个玻璃鸡（因为铁公鸡至少还能刮出铁锈）请过烤肉，所以提点他几句，免得他以后追悔莫及。
　　“？”黄世杰瞪大双眼莫名其妙，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她这里的“浪”是指什么意思。
　　没等他想出头绪，产品楼到了。
　　黄英的理工科是很出名的，这点看看杨宇和方鹤年就知道了……就连任非哲的工程院都有不少人挂名在这里当教授，路上有时遇到其貌不扬的邋遢中年搞不好就是哪里的巨佬。
　　有这个背景，黄英的产品楼建的非常气派。从远处看它是一栋稍微有些偏斜的大厦，外墙玻璃反射着阳光，底层是一座带喷泉池和外围花园的小广场。
　　司空和黄世杰从一楼进去，看到一楼大概就是产品展览馆，两边摆满了获奖的产品模型和背景说明。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司空停步，她看到前方有一尊光影构成的白龙，投影出来的位置正是整个大厅的正中央。
　　“那是五星Mecha‘应龙’。”黄世杰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机械工程系的董其民教授是它的主要设计者，据说它的所有细节设计都是在这栋产品楼里雕琢出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司空前不久才在皇龙卫星上把这架机子痛殴了一顿。
　　痛殴了机子还不算完，来到皇龙后又把机子的主人也痛殴了一顿。
　　而且她本人还屁事没有，什么时候他做人能有空老师七分本事，他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
　　“董其民吗。”司空走近光影模型，看着旁边橱窗里的实体小龙。
　　“这机子不错，可惜当时没有主人操控，无法展现全部的实力。”
　　她不是说反话，而是真的这样想的。
　　应龙在天空中的灵活程度当时可是让她吃了一惊，那么多的调节喷口，同时还能发射能量炮，光这个构想就很出彩了。
　　这机子火力太猛，就算1v1打不过狩猎圣痕，但要是换一种比赛方式，以深空战场为背景比拼杀敌数，司空动用“天之弓”也不敢保证能稳胜它。
　　就在她感慨的时候，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从里面鱼贯走出一行学生。
　　“黄世杰？”为首的女学生看到这里后一愣，停下脚步。
　　“芳芳？”黄世杰看着她身边的一名高大青年，脸色不自觉有些难看，“这么巧，你们也在。”
　　“我来做毕业答辩。”女生有着一头柔顺黑发，带着黑框智能眼镜，笑起来两个小梨涡显得乖巧可爱，“正好阿亮来找我爸聊毕设的事，我们就互相等了一下，打算一起走然后去吃晚饭。”
　　“黄世杰啊。”旁边的高大青年看到黄世杰后眯了眯眼，“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你这大忙人，今晚不打算一起来喝几杯？”
　　“今天有事。”黄世杰挤出笑容，“就算了吧。”
　　“有什么事能比我们机工（1）班的毕业聚餐还重要。”高大青年故作熟稔的凑上来，想强行拉他，“你这死胖子，总不至于转到机控系就不认我们了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站的同伴打眼色。几名男生迅速凑上来将黄世杰包围，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他一起。
　　看到这一幕，那个叫芳芳的女生面色一变，张开嘴唇想要阻止。
　　但视线落到高大青年的背影上，她又变得犹豫，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啥都没说。
　　“胖子你不厚道啊，都要去打总决赛了还在这装。”
　　“就是！少了你这个谐星知道我们这两年过的多沉闷吗？”
　　“我不是不去……”黄世杰知道他们都是不通体脉的人，也不敢用力，怕伤着他们，“我是真有事……不骗你们！”
　　“什么事？”一群人顿时不高兴了，“薛亮和芳芳加起来，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拉你都拉不动，你好大的架子啊……”
　　“按我说就不该跟他搭话。”人群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以后大家都是要去工程院发展的，前途无量，他一个被机工系扫地出门的机甲民工，从那天起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这话声音虽然小，但因为大厅空旷，黄世杰还是准确捕捉到了。
　　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拳头握紧，原本被一些人拉出几步的身体如铁塔顿住，再也不肯向前一步。
　　“世杰。”青年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就当是给我和芳芳一个面子，让机工（1）班能完完整整的过一个毕业晚会，好吗？”
　　黄世杰眼里升起怒火，刚要发作，一转头看到长发女生期待的眼神，态度不由又软了下来。
　　要不然，把学生证借给空老师用，自己跟他们走了得了？
　　反正也就一顿饭而已，当年好歹同学一场，没必要把关系闹僵……
　　“那好……”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他给你面子？”
　　然而没等他开口答应，后面传来的一句话让厅内的气氛都凝固住了。
　　在一群学生惊艳、愕然、难以置信的注视中，司空转身踱步过来，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高大青年。
　　“叫他三声爸爸然后滚，或者我打断你四条腿把你丢出去。”
　　“自己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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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24章 鉴茶者司空
　　一听这话，黄世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了。
　　他忘了这位的小暴脾气……她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啊……
　　“你……”高大青年从惊艳中回神，想清楚司空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一张脸逐渐变得铁青，“这位同学，你在这瞎胡闹……知道我们是谁的学生吗？”
　　与此同时他在手环上按动一下，启动了留影功能，并同步拨打了一个号码。
　　按照正常发展，不管对方是故意挑事还是精神有问题，他这么做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但司空懒得和他多废话，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下，青年就感到两侧肩膀微微一沉，整个视角瞬间天旋地转。
　　“薛亮！”耳朵里听到一阵惊呼，薛亮的身体在半空飞出十多米，翻滚着撞碎一面智能玻璃，落地时恰好膝盖先触地，发出“咔吧”两声脆响。
　　“啊——”直到这时，肩膀处的剧痛才顺着神经传递到他的大脑里，再加上膝盖的剧痛，他忍不住躺在一地玻璃碎片里大声惨叫起来。
　　不止是痛，他感觉痛苦部位以下的肢体暂时失去了任何感觉。
　　“薛亮！”那群学生迅速跑到薛亮身边，看到他衣衫逐渐被鲜血染红，一时间怒火中烧，回头望司空，这女人未免太过分了！
　　“你……你这样太狠毒了！”那长发女生亦是跑到薛亮旁边，看到这样的青年后面色一变，抬头，忍不住出声指责司空。
　　“不管你是谁，和世杰又是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想邀请他参加一个聚会而已，用得着……”
　　“真的吗。”司空隔空打断她，表情声音都冰冷无比，“真的，只是想邀请他参加一个聚会而已？”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包括女生在内的一群学生只感觉呼吸不畅，浑身僵硬，有不少干脆做贼心虚的低垂下头，不敢再和那双眼睛对视。
　　“黄世杰是我罩的人，以后干什么都和你们无关。”
　　司空冷冰冰丢下这么句话。
　　“不服气欢迎随时来报复，我就住在黄英302号公寓，把你们的董教授一起叫着也没问题。”
　　说完这话，她便毫不在意的转身往里走，俨然是根本没把这次冲突放在心上。
　　“啊这……”黄世杰张大嘴巴，看了看这些昔日同学又看了看司空，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最后他还是选择跟上了司空，再也没看那长发女生任何一眼。
　　“她叫董芳芳？”在电梯里，司空打破沉闷的气氛，“她嘴里的老爹就是董其民吧？”
　　“老师怎么知道？”黄世杰愣了下。
　　“你们胸口别着学生证呢，我不是瞎子。”
　　“确实。”黄世杰苦笑，“没想到会让老师卷入这种破事……这是我的失职，改天我一定再请老师吃顿烤肉做赔礼谢罪。”
　　“都是一起杀过人的人了，说起话来还是这么生分。”司空转回目光，“这件事就别在意了，那个女生不适合你。”
　　虽然董芳芳伪装的很好，但司空是什么段位，说句不客气的，她前世最风光的时候有无数女人巴不得和她发生点不正当关系，经历助她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能一眼看出谁是绿茶。
　　黄世杰原本是所谓机工（1）班的学生，机工也就是机械工程系，相比他现在的机械控制系教都是“制造”的本领。
　　换言之，机工系出研究员和工程师，而机控系则出高端机师。
　　后者放到皇龙以外的地界可以算是身份显赫前途无量，但黄英毕竟是老牌名校，它积累的关系和渠道足以护送刚毕业的机工系学生加入那些高级研究院，在这样的未来面前，还需要自己冒生命危险亲自上阵去赚取功勋的机控系无形中便矮了机工系一头，被他们轻蔑的称为机甲民工。
　　黄世杰家里也看得出二者优劣，给他报了机工系，可能还花费了不少资源，但他无疑不是那块料，进去没多久就转系了。
　　这个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她光是旁听对话就能梳理出脉络。
　　问题的核心不是转系，而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想欺负人。
　　“……”听到司空的话，黄世杰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司空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他一眼，她原本以为这小胖子没心没肺的根本没有喜欢的妹子，现在看是知道自己高攀不上，所以把这事埋在心底谁都不提。
　　“你被羞辱刁难的时候，她有帮你说过一句话吗。”司空有些好笑，“小小年纪心机就这么深，这种女人就算真给你娶回去也会害死你的。”
　　黄世杰拳头用力捏紧，再回想起刚才经历场景，董芳芳真就站在原地看着，充其量也就流露出了那么点要劝阻的意思。
　　但她毕竟没有“做”，那这样子摆出来是干嘛的？给自己看吗……
　　他这些年没少帮助董芳芳，不管对方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有时候他宁可麻烦家里老头也要找资源帮她。
　　她每次都一副很感动的样子，但对此却从未有过任何表示。
　　有些事当事人其实心知肚明，执迷不悟只是缺人点醒。看清一切后黄世杰深深吸了口气，叹息道：“老师说的对，可能我们是不合适。”
　　“这就对了。”司空也没想到自己来给蓝做载体还能劝到舔狗上岸，内心充斥着浓浓的正义、道德、成就感。
　　“不过老师做的太过火了。”黄世杰再次皱眉。
　　“薛亮是董教授最看中的学生，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让他们来。”
　　司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大不了我把老的也打了。”
　　这种话也就你说得出来了。
　　黄世杰脸蛋抽搐一下，见她出了电梯，赶忙小跑在后面跟上。
　　七楼，在3D打印室门口刷黄世杰的卡，司空得到了一间打印室和配套仪器24小时的使用权。
　　“不需要助手的话，我就不叨扰了。”
　　黄世杰打算闪人了。
　　做模型很耗精力的，他这个机甲民工还是别跟着搀和。
　　“不如我给你做个仿生娃娃怎么样？”
　　司空突然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相关功能该有的都有，而且绝对比董芳芳大。”
　　黄世杰脚下一个趔趄，赶紧一边摇头一边溜了。
　　“他肯定是不好意思。”
　　司空嘴角露出坦诚的笑容。
　　“好歹也叫过我几声老师，就给他做一个当礼物吧。”

第225章 制作载体
　　就算真要给黄世杰做娃娃那也是等蓝的载体完成之后，司空知道轻重，所以暂时把这事抛到一边。
　　合金打造的大门缓缓闭合，整个空间里顿时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索性把蓝的光影放出来，一边和她聊天一边熟悉周边各种高科技仪器。
　　【根据计算，Lady事后被报复的概率是82.37%。】
　　白毛少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蓝色大眼飘在司空身后。
　　【不理解，Lady为什么要招惹这种无谓的麻烦。】
　　“已经开始产生这种程度的思考了吗。”司空看了她一眼，惊诧的同时又有些欣慰，“不错，你这是越来越像人了。”
　　“首先这不是无谓的麻烦。”她继续回头调试仪器，“姓任的不是说了嘛，这段时间星洲府议院的那些大佬会蛰伏下来，那也就是说不管发什么事他们都暂时不会动。”
　　【懂了。】白毛少女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Lady是要故意跳一点好检测出谁是他们的人。】
　　【那个董其民和董芳芳如果确认身份该怎么处理，不如联络李将军找人把他们做了？】
　　“……”司空听的极其无语。
　　我只是把装比换个说法包装了一下而已，你这是直接要人家的命啊。
　　“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她叹息一声，“你只要知道现在我身份尊贵，不管干啥都不会有人来追究责任就行了。”
　　本质上就是一件琐事，她又没弄出人命，就算那个董其民能量大，她不信对方还能强行追究。
　　【莫名其妙。】蓝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动机，【人类就喜欢干这种违背数据分析的事。】
　　“这叫顺应内心。”司空面容一下子严肃起来，“天天努力冥想努力锻体修炼是为了啥，是为了在遇到不爽的情况时忍气吞声吗？”
　　看人不爽，打了就打了。哪里有那么多算计名堂。
　　说句不客气的，以她现在连博南都要以礼相待的实力和地位，没有看人不爽直接下杀手已经很留情了。
　　“基本了解了。”重新回到最初的光脑屏幕前，司空已然对这里的仪器操控法了然于心。
　　“仿生材料……导入模型……打印神经传感系统……总的来说是个大工程呢……”
　　就在司空憋在打印室里进入状态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因为她的“率性而为”闹翻了天。
　　董其民接到通讯的时候正在产品楼8楼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听薛亮被人打了立马怒火攻心的冲下来，中途正好和司空两人的电梯错过。
　　“人呢？”刚下楼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圈人，董其民不客气的拨开人群，看到中间一地玻璃渣里躺着一个高大青年，正是薛亮。
　　智能玻璃的材料即使破碎后也不会伤人，躺在上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董其民注意到他双手双脚都不正常的扭曲着，俨然是被人打断了四肢。
　　薛亮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时不时的哼哼一下，显然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好重的手！”他心里又涌起一股怒火，“这个伤势想调养好至少要一个月！这不是耽误阿亮做毕设吗？”
　　“芳芳！”他转头看向长发女生，“是谁干的？”
　　“一个扎马尾的陌生女人。”董芳芳眼里闪过怨恨，毫不犹豫说出司空的特征，“她很漂亮，穿着类似教职工的衣服，右眼角下方的位置有颗泪痣……”
　　司空看的一点没错，她其实就是故意在吊着黄世杰。
　　她的家世不错，有董其民这种工科大佬当爹，一辈子可以说衣食无忧。但刨除董其民的产出成果，以及因为这些成果而接受的政府奖励，董家的能量在皇龙星是不够看的。
　　董芳芳借着父亲关系从小便接触到一些世家大族，对生活的定义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她不满足像父亲一样老老实实做成果，希望能走捷径过上那种生活。
　　所以黄世杰算是她的备选，他父亲黄伯庸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了，多条关系就多条退路。
　　至于她的重心，从一开始就放在薛亮身上。
　　薛亮可是来自大宗族的俊杰人物，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都远超黄世杰，董芳芳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嗯？眼角带泪痣？”董其民原本还一副“你说出来我去找人理论的架势”，一听这形容瞪眼呆住，“等等，你说的不会是这个人吧？”
　　他用颤抖的动作点出屏幕，里面是司空穿紧身作战服的半身像。
　　“就是她！”一名男生立马指认，“就是这个女人打的薛亮！”
　　“爸，这事薛亮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董芳芳期冀的看着父亲，“不如我们先……做点表示？”
　　她原本想说不如先动用关系叫保安抓人的，但突然看到董其民仰头发出叹息，心里一颤，话到嘴边临时改口。
　　“这件事你不要再搀和了。”
　　他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听的一愣。
　　“所有人回去，该干嘛干嘛。这件事就别再管了。”
　　“教授？”之前的男生又惊又怒，“这是暴行……是违法啊！”
　　“是吗？可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她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你们这群小孩子的。”
　　董其民调出薛亮手环上录下的留影画面，看完后摇头，看向这群学生的眼中满是失望。
　　“都回去，有空多刷刷社交网络——你们就不觉得她那张脸很眼熟吗。”
　　“爸！”
　　眼看他转身要走，董芳芳着急的跟上去。
　　“那薛亮怎么办？”
　　“死不了，让他家人接他回去。”
　　董芳芳愣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护犊子的父亲对自己流露出这种失望的神色。
　　那个女人能量居然大到这种程度，连父亲都不敢插手？
　　黄胖子好像和她关系不一般，这个渠道……
　　正想着，董芳芳恰好看到黄世杰从大门出来。
　　“世杰！”她脸上一喜，也不去看地上的薛亮了，急匆匆的跑向黄世杰。
　　“董芳芳，你以后不要这么喊我了。”
　　不料黄世杰一改前态，语气冰冷的像腊月寒冬。
　　“从今天开始，我们两清了。”
　　————————
　　白天还有一章。
　　猜猜蓝的载体最终会是啥样(>▽<)

第226章 被困扰的，AI主人们（还债166）
　　打印室里，司空站在操作台前，上面凭空悬浮着一副约1.5米长的人类骨架。
　　骨架使用的材料是仿生瓷金，因为能在性能上代替人类骨骼又被称为“龙骨金属”，材料编号L-109，光是采购这部分材料的使用权就消耗了司空不少积蓄。
　　骨架的细节是她一点点在粗略模型的基础上捏出来的，原本的骨架还是有些趋近于中性，她做了点细微修改，把肩膀压缩，把胯部拉长，最重要的是腿部骨骼，必须修长平整不能有一丝缺陷。
　　现在骨架的整体架构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十几只机械臂打着光在根据虚拟模型雕琢细节，司空一边分心观察一边在旁边的虚拟屏幕上给蓝捏脸——骨架做完了就该填充了。
　　捏脸倒是不难，毕竟蓝的虚拟形象已经在那摆着了，这是她根据计算从当初的萝莉形态生长起来的相貌，不用改动，直接照着抄袭即可。
　　麻烦的地方在填充材料，她已经做过保证要给小东西按高规格做一具载体，但做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自己的积蓄可能不够。
　　之前卖娃娃做生意赚的钱被蓝坑去浪费掉了，现在好不容易靠领伽歇尔给她发的微薄薪水又攒了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见底。
　　“上档次的仿生材料是真的贵啊……”
　　捏脸捏一半停工，司空又打开页面查看各种材料所需的价格，“上次欠银行的贷款好不容易才还清的，这次想做成还得再背10倍的贷款。”
　　司空不是那种喜欢透支消费的人，她还是习惯留点资金应不时之需。看着需要借贷才能把载体做出来不由有些打退堂鼓，想跟小东西商量一下，血肉用的仿生材料能不能选择次一点的。
　　【那怎么行。】白毛少女头摇的就像拨浪鼓，【这是Lady答应我的，Lady不能言而无信。】
　　“我们是一体的是不是？”司空不死心，还在试图说服这东西，“我们是一体，那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体谅我就是体谅你自己，是不是这样？”
　　【Lady在诡辩。】但是蓝根本不吃她这套，【那我的载体也是Lady的载体，Lady的钱是花给自己的，它没有消失，只是变了个样子陪在Lady身边。】
　　“……那我换个说法。”司空想了想继续道，“我们以后还是要一起生活的，将生活资金消耗在不是刚需的地方会降低我们今后的生活质量，这个损失我们是共同承担的，你懂我的意思？”
　　【懂。】少女点点头，【但是Lady曾经也说过，对女性来说有些东西可以不主动索取但必须得有。】
　　“但那是从自然繁衍的角度去考虑的！”司空有些抓狂了。
　　当时她的意思是“从繁衍后代的角度考量，女性会本能的需求结合方付出一笔充足的资源，从而帮助自己的后代更好生长”，但问题是那是针对自然人的！你一个人工智障又不需要考虑生宝宝的问题，跟我谈这个不是在耍流氓吗？
　　【谁说不需要考虑。】白毛少女歪了歪头，【Lady付出资源和精力，联合我一起共同制造的仿生人——这从某种意义上不就是我和Lady的小宝宝吗。】
　　“……”司空做了几次深呼吸，右手插进南半球摸着心口，“你偷换概念的本领学的很溜。”
　　【是，谢谢Lady的客观评价。】
　　“我不是在夸奖你啊……”司空有些欲言又止，两边肩膀都耸拉下来，“算了算了……谁让当初我主动答应你的。”
　　方鹤年那群老男人都要给她开公司了，产品盈利+专利盈利，可以想象就算欠债后面也能很快还清。
　　而且他们可是承诺了只要MDF有好成绩就主动帮她盘门面开店的，在皇龙最繁华的玛丽龙大街盘一家店需要多少钱可想而知，光这笔钱就够她再做10个载体，怎么想都不会亏的。
　　实在不行还有希和博南嘛，这两人可以说是中星洲的大半个主人了，自己作为战略合作伙伴，万一缺钱，他们总不可能没有表示。
　　“……鼻子莫名其妙有些发痒。”
　　博南正在天荒岛的破房子里研究做咖喱，他对身体的控制力惊人，强行忍住了打喷嚏的欲望。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扎单马尾、穿紫色连衣裙，围着围巾的黑发少女。她双眼紧盯着炉灶上的锅，胸口端着一个光洁白盘。
　　“能吃了吗。”
　　“还得等一会。”博南伸手把她挡远了点，“别离太近，万一像上次一样爆炸了就不好了，还得重新给你做个载体。”
　　“不过说到载体——”他突然停顿，“我看早上的报告，司空打算给她的AI制作载体？”
　　“是，报告上是这么说的。”
　　“高端仿生材料是很贵的啊。”博南看了看黑发少女脸蛋上的娇嫩肌肤，嘴角下撇，“她的皮包公司还没开始盈利，也不知道有没有钱做最好的。”
　　“不要紧。”少女说话时依然盯着锅，“我给了她最好的材料。”
　　“……什么最好的材料。”博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越想越感觉有些不对。
　　他突然转头盯着少女的脸好几秒钟，飞快穿着围裙跑到楼上，然后摆出一副死m脸下来。
　　“你把‘影舞者’送过去了。”
　　“是。”
　　“你知不知道……为了瞒过那些反骨仔……这机子是用我的个人积蓄做出来的。”博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你是府主，想捞钱还不容易吗。”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要不是你不允许，被我刮空的黑户账号都能破一亿了。”
　　“……”
　　“所以能吃了吗。”
　　博南抿了抿唇，一只手端起锅，一只手拎起少女后领，出门，来到天荒岛边缘，把少女和锅都丢了下去。
　　与此同时，司空已经下单成功，正在哀叹自己要过一段被银行催债的穷光蛋日子。
　　她并没有发现，身形模糊的白毛少女偷偷取消了订单，同时控制两只机械臂从一台圆柱形的货运窗口里取出了一只亮银箱子。
　　“可以不要但必须得有。”
　　一边操作她一边还在嘴里喃喃自语。
　　“Lady的心意已经送达，现在，翻倍报答Lady的时候到了。”
　　————————
　　o(￣ε￣*)

第227章 突然变成了，恐怖故事
　　转过身来，司空看到一大坨亮银色的物质被盛放在一个透明容器里，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奇怪了。”她点开屏幕看着自己选中的材料图片，“用于制造仿生血肉的J-56……实物看上去和示例图完全不同。”
　　看看图片，再抬头看向透明容器，司空眨眨眼，发现容器里的亮银色物质正在逐渐向肉色转变。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功能吗。
　　她以为这是材料接触恒温后出现的化学反应，端着下巴点点头。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理是什么，但看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钱应该是没白花吧……
　　骨骼完工还需要一会，司空索性走到透明容器边上，操纵机械臂开始测试这坨“仿生血肉”的各项数据。
　　测试的结果让她有些吃惊，因为很多数据都相当夸张，比J-56放出的指标还高一大截。不禁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标数据的人填错了数值，或者干脆就是系统出错，给的不是这个材料。
　　但是J-56已经是目前最高档次的仿生血肉了啊……
　　再次眨眨眼，司空很难得的有些迷惑。
　　想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强化，那导出的材料就称不上是仿生血肉了。
　　仿生血肉之所以叫仿生血肉，原因就在于完成填充后能最大限度的模拟人体应有的皮肉触感，简单说就是要“像人”。
　　不需要像人的话，直接用那种辐射值低的软体金属，或者干脆使用机械化的身躯作为载体，也能满足日常活动的基本需要。
　　【可能是新研究出来的仿生材料吧。】白毛少女飘过来，平常显得呆板的眼神这一刻在微微闪动，【在J-56的基础上研发出的新材料，因为刚研发完来不及更新材料目录，正好被我们买过来了。】
　　“……这么说我们赚大了。”司空完全没想过理论上对她绝对服从的蓝会坑她，因为背负巨额欠债的沉闷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骨骼模型已经精修完毕。】蓝适时提醒她，【趁没人发现，我们尽快把载体做出来吧。】
　　“你说的很对。”司空打了个响指，“难得在战斗以外的时候我们还能这样达成共识。”
　　心情好，做事的热情也会更高。就看她哼着小曲，扭动身体开始操作模具闭合，高高翘起的马尾巴在身体后面一甩一甩。
　　模具闭合，手工控制材料填充，并且在填充过程中按照计划书打印神经传感系统，拓宽载体内部腔道，雕琢器官……剩下来的工作交给光脑就好。
　　一直在这里待到第二天天亮，司空才总算把载体制作完成。
　　模具开启，显露出的一个光着身子的半大少女。她有着半萝半少的稚嫩体型和雪白柔软的体表皮肤，一头顺滑白发娇娇弱弱的从头顶垂落，采用蓝水晶雕琢而成的眼球表明闪烁着一层梦幻光泽。
　　当然，最令人难以挪开眼球的还要数两条修长细嫩的腿，大腿细嫩而不失丰腴，小腿平滑没有过多肌肉，脚踝纤细盈盈一握，美妙的脚掌弧线浑然天成，再配上珍珠贝壳般的圆润脚趾，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下半身都会赞叹这是神的杰作。
　　控制平台托着这具载体旋转一圈，司空嘴角上翘，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
　　但蓝似乎颇有微词，她飘到载体跟前飞了一圈，先是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看了看，然后目光下移，盯住载体贫瘠的胸脯。
　　【为什么这里如此平坦。】她指着那个地方朝司空发问。
　　“小屁孩要那么大干什么。”司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反正也没人指望你用那东西干什么事，小一点不正方便你保持平衡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白毛少女眯起了眼，眼神里似乎酝酿着某些莫名情绪。
　　她没放在心上，走过去拍了拍载体的头：“囊~现在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做出来了，赶紧进去体验一下？”
　　“而且我们先说好。”她竖起一根手指，“有了正儿八经的载体，以后我和其他姐姐们减压放松的时候你就把主视角放到这，不许再偷看了，听到没有？”
　　虽说做那种事被一个心智不全的AI看去也没什么，但司空每次搞都总觉得不太痛快。
　　就好像上厕所，大部分人更倾向于选择有隔间的坑位，没人喜欢做最私密的事情时还有东西在旁边围观。
　　【我只能保证我会将主视角转移到这。】白毛少女这么回答。
　　“那就这么说定了。”司空这才满意，“快进去吧~”
　　蓝没再迟疑，她让司空再次从食指尖凝聚出莹蓝光刺，将这光刺插入载体背后的数据传输接口，漂浮的幻影同步和载体重叠，控制新身体眨了眨眼。
　　“挺可爱的。”司空看到这东西“活了”，忍不住手贱上去东戳一下西摸一下，“怎么样？有感觉吗？”
　　“有。”少女被她戳的脸蛋微红，“原来这就是血肉的感觉，终于可以体会到了。”
　　“然后Lady……”她后续的语气有些发颤，“请不要……这样抚摸人家的脚……”
　　她现在坐在操作台的边缘，两条腿自然垂落下来，司空看到后顺手捞起一只白嫩小脚查看把玩。那严肃的表情，犹如鉴定文物的历史学家。
　　“现在知道求饶了？”
　　听到蓝用自己特意设置的声音发出奶声奶气的拒绝和哀求，司空心里爽的不行。
　　“不是……”少女的长睫毛一扇一扇的，眼眸透亮，“我只是觉得，Lady和我的互动方式可以更亲密一点。”
　　什么意思。
　　司空疑惑，视线从嫩白小脚转移到蓝的脸上，惊恐无比的发现她的脑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扭曲的、张开的、如同倒扣猪笼草一般的肉色膜洞！
　　卧了个大大大大艹！
　　司空双眼圆睁，目瞪口呆。
　　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的粗口给喊出来，整个身体便被这异化的载体兜头一吞，从头到脚消失不见。

第228章 这就是，蓝的报恩
　　一瞬间的惊恐过后，司空迅速冷静下来。
　　这不是因为她对这种突发变故有抵抗力、有经验，而是她突然觉得这种变化在哪见过。
　　这种被流体物质蔓延上身体，包裹身体的感觉实在太接近于“影舞者”了，而随着这种“包裹”、“依附”的过程临近收尾，视界上出现操作“影舞者”时所见过的屏幕界面，司空终于能肯定，现在包住她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原先的那架“影舞者”Mecha。
　　“蓝。”她立刻就垮起个批脸，“出来解释下这是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我用‘影舞者’替换了J-56作为填冲血肉的仿生材料。】蓝的声音在她意识里响起，【从今天开始，‘影舞者’就是我的第二载体。】
　　“但是这怎么可能？”司空内心的惊讶其实远胜于她受到的惊吓，“‘影舞者’的材料虽然很小，也能变形，但本质上来说依然是金属，金属怎么可能充当仿生材料？”
　　【因为这不是Lady认知中的那种金属材料，‘影舞者’不仅仅包含了Lady提供的超微纳米光刻技术，还包含了中星洲库存的另一项绝密技术——仿生物质和金属物质的性质转化。】
　　终于达成的最终目的，蓝很平和的给司空解释起来。
　　“这不可能。”司空感觉自己在听笑话，“目前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开玩笑，还仿生物质和金属物质的性质转化……这种技术要是真的存在，那就意味着仿生人可以随时变身成机械人！一瞬间从人类的外表变成防御力和杀伤力都百倍提升的杀戮兵器！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这项技术的应用范围相当广泛，它还能用来修补人体破损，帮助那些残障者拥有比健康时更强健的肢体或器官。
　　司空都不敢想象任由这技术发展下去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所有人都抛弃原本的血肉换成用这种技术制造的仿生体？
　　毕竟没人愿意屈居人下，如果这种仿生体真的能保留血肉之躯的基本功能，并且还能突然异化成流体金属，韧性、硬度大大提升，那除了所谓的“道德”、“人伦”外，他们其实没有抗拒的必要。
　　但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连专门研究生命科学的美联都没能产出这样的成果，中星洲……距离实现它还早了无数年呢。
　　【严格来说，这不是技术而是材料。】
　　蓝并没有否认司空的质疑。
　　【这项技术目前来说确实还不存在，但中星洲拥有它的成品材料，‘影舞者’就是使用这种材料制作完成的。】
　　“没有技术却先有了成果？”司空皱眉，“……这难道是，穿梭的产物！”
　　所谓穿梭的产物，也就是唐怀瑟产物，指的是那些在各种巧合下穿过唐怀瑟之门，从虚幻、幻想的世界来到现实的梦幻之物。
　　像她之前见过的完美生命女神药剂，还有她现在拥有的那把水瓶座光剑都是穿梭的产物，它们身上的技术在现实里都不存在，至少司空没听说过哪家公司能让光剑拥有“智慧”。
　　而且还是那么低级而又恶俗的智慧。
　　不过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毕竟她提供的只是对材料的加工技术，即使华岚小组采用了她的技术，他们使用的也依然是此前制造“观察者”的新型金属。
　　如果替换那个材料，把它换成中星洲库存的这种仿生金属，使用她的光刻技术加工它，并且为每一个细小零件都设置记忆AI，理论上是可以用这样的东西制作仿生载体。
　　“所以你的这个载体就等于是‘影舞者’了？”
　　弄清情况后，司空对此很是新奇。
　　“还能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吗？”
　　【可以的。】蓝的语气里蕴含得意，【我吞噬并消化了体内的仿生骨骼和神经传感系统，外形不再是我的限制，我可以变化成任意外观，就像是……】
　　“就像是《终结者》里的女机械人。”司空帮她补完了形容，“这东西你是找希偷偷要过来的吧……应该是很珍贵的材料了，也真难得她愿意给你。”
　　她对此没有什么不好的感受，因为这样的载体确实非常实用。
　　不光是保证了载体本身的安全，在有需要的情况下，载体还能直接模拟“影舞者”Mecha和她共同作战。
　　相比两个人而言，合体后在行动力和机动性上都有质的提升。
　　但是有件事司空想不明白，就是蓝为什么要用这么珍贵的材料做一具载体。
　　要说增加战斗力吧，目前有狩猎圣痕能开，好像不是很迫切。
　　要说拿来当课题组的最终成品机参加比赛吧……这个体型未免太小了点。他们都已经计划要做一架12米以上的了，显然不可能放弃已经快完成的机体换成这个。
　　“当然是因为只有这样的载体才能更完美的贴合Lady。”
　　这一次，声音是直接在司空耳边传过来的。
　　“！”司空面色一变，感觉“影舞者”的内部正在缓缓蠕动，就好像有无数的手在按摩她的躯体。
　　再想起对方之前说的“更亲密一点”，她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不祥预感。
　　果不其然，这层蠕动的仿生金属顺着她现在穿的衣服缝隙钻进去，把她身上的所有衣物都“挤”到“体外”。
　　现在她等于是一丝不挂，赤身果体的被包在里面，只有脖子以上能接触空气。
　　“那个，既然载体已经制作成果，我想是时候回去看华岚了。”
　　司空见势不妙果断想溜，但身体各处立刻传来一股奇异的揉捏刺激，让她不得不停驻脚步，双手抱胸瘫坐到地上，红着脸蛋轻轻喘气。
　　“Lady这就想走了吗。”
　　少女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完成了这具载体。”
　　“就等着全方位的探索Lady，好好让Lady体验大自然呢……”
　　这可真是日了狗了。
　　司空现在只想骂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人工智障背刺自己的方式居然是捣鼓出了一副紧身衣版的“诅咒铠甲”。
　　而且她还……还傻了吧唧的就穿上了。
　　————————
　　白天还有一章ヾ('`o)+

第229章 变化万千（还债167）
　　再次苏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费力顶着“影舞者”的骚扰，司空将所有挤出来的衣物收集起来集中销毁，打开打印室的金属大门，轻飘飘的走了出去。
　　“舒服吗Lady。”直接植入耳廓的耳机里传来某人工智障的亲切问候，“这就是我专门为Lady准备的全身按摩。”
　　“全身按摩……”司空扯扯嘴角，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指责这种行为。
　　要是现在她还觉得这个AI什么都不懂，只是遵循程序在行动的话，那她未免也太迟钝了。
　　停顿脚步，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司空闭上双眼沉默了一会。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产生这种感觉的。”
　　“很久之前。”蓝直接回道，“从Lady第一次进入这具身体，控制这具身体睁开双眼的时候，蓝对Lady就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了。”
　　“那你如何看待和形容这种感觉？”司空继续前进，“对人类来说，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多重激素所引发的生理反应。而你当时连自己的载体都没有，你觉得这种感觉也能称为爱吗。”
　　“……我不知道。”面对这个问题，蓝很罕见的迟疑了一会，“我无法理解人类的爱，但我很清楚我需要Lady，我无法接受Lady在我眼前消失，我只愿意和Lady在一起。”
　　“所以你做这种事就是为了和我距离更近。”司空眼神柔和下来。
　　“是。”蓝传递给她一个点头的印象，“当初拯救Lady的时候就说了，我要保护Lady。”
　　“单纯的载体，对人类来说十足美丽或可爱的外在形象并非我所看重的东西。”
　　“我没有一般人类的生理需求，载体对我而言不过是躯壳。如果第二载体无法为Lady提供足够的保护，那我宁愿不制造它，狩猎圣痕都比它有用多了。”
　　“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感情反倒要比人类更加纯粹……”
　　司空摇摇头，被折腾半天的那点怨气逐渐消散。
　　虽然有点不爽，但其实也可以说爽。而且主导这个过程的又是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互通想法、一心一意只想保护自己的人工智能，她是真没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转头她又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蓝的权力。
　　夏思凯曾经说过，X-0，“力之支配者”是属于蓝的权力。而权力这东西就是另一种形式的AT力场，只不过AT力场是“心之壁”，权力属于“心之欲”。
　　那，“力之支配者”真的是最特殊的权力吗。它真的是夏思凯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管理员权限，专门用来理解人心，控制其他X的吗。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它的本质不仅仅是“理解”，还包括了蓝发自内心觉醒的“想法”……？
　　因为蓝不愿我受到伤害，所以我挥拳所向的一切事物都避开了我。
　　因为蓝不愿我受到影响，所以在我情绪波动激烈的时候，那些权力才顺带变得受我操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连带司空现在面对蓝都感觉怪怪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权力可以说是被一个病娇AI给篡改滥用了。
　　不过这种事还无法判定，就连蓝本身对X-0的力量都缺乏彻底的了解，要她去感觉“力之支配者”生效时的细微变化……她恐怕什么道理都说不出来。
　　所以这件事司空就不想了，她穿着“影舞者”外观的黑亮紧身衣走出大门，准备先去医院看看华岚。
　　路上她不断和蓝交流这具载体的其他功效，逐渐发现它的功能远比自己想的强大。
　　自动清洁就不说了，可以变换成任意款式的便服——光这点就足够让任何女性发出尖叫。
　　光是穿过人群的间隙，司空就利用这功能变换了5次全身着装。包裹全身的黑亮紧身衣、黑丝吊带的OL套裙、时尚的露脐短衫配热裤凉鞋……这东西甚至还能给她在头顶变出一顶遮阳草帽。
　　每次变化都是在人群目光偏斜的时候完成的，在她戴着口罩回头率不太高的情况下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而且还不止是这样而已，快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司空心头一动，用脑波命令蓝转变了一个全新的形象。
　　液态的纳米仿生金属流遍全身，随着迈步，她的体型变大、挺拔，在进门前已经转变成了一个穿西服的黑超壮汉。
　　换了个指令，随着她跨进大门，黑超壮汉又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身材萎缩的年老妇人。
　　“厉害！”维持着伪装，司空心里有些震惊。
　　有蓝控制，纳米仿生金属的变形能力完全是几何程度在往上跃升。
　　只要她的演技过得去，她的外形可以千变万化。再配合上“影舞者”原本的光学隐身功能，现在的它才是真正的影舞刺客！
　　“不止。”蓝在她耳边细声低语。
　　“我还可以通过吸收Lady的体液来获得行动能源。”
　　“啊这……”
　　“这里的体液不止汗液，任何种类的体液都可以。甚至可以将Lady体内的有机物转化为氨气等活性物质，通过电极反应来获取能源……”
　　“打住打住。”司空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恢复成黑亮紧身衣的装束和原本外貌，伸手摸着额上的冷汗。
　　“以后转化能源的时候必须获得我的同意。”
　　“遵命，Lady。”
　　“而且……绝对禁止转化什么活性物质来获取能源，尤其是氨气！”
　　“遵命，Lady。”
　　……
　　填写完一系列电子表格，司空在机械人护士的带领下来到华岚的病房。
　　小老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只看外表的话完全看不出他现在的骨龄甚至还不到一岁。
　　“老头。”
　　司空坐到床边看着他的脸。
　　“受我牵连……委屈你了。”
　　“只要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我并不介意再多来点委屈。”
　　华岚睁开眼，平静说道。
　　“医生说这副身体必须要修养三周以上，看来这次樱皇之行队伍是由你来带了。”
　　————————
　　(:◎)≡

第230章 集结，中星洲小队
　　看完华岚回到学校公寓，司空在楼下遇到了舒望。
　　这位任航派来的特工小头目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在楼下踱步，中年人脸上满是忐忑和不安，两人看到司空后立马迎上来，后者先舒望一步走到司空面前，弯腰对她鞠了一躬。
　　“这是？”司空抬起眉毛，对这一发展感到莫名其妙。
　　“这位是薛亮的父亲薛冬行，这次过来是特意为薛亮对你的冒犯来道歉的。”舒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董其民教授也托我向你送上歉意，他说他会好好管教他的女儿，以后禁止她再做类似的事。”
　　原来是他们。
　　司空重新打量了这位薛东行一眼，看出他虽衣着不凡，保养的不错，但脚下虚浮面色不佳，一看就是为应酬而掏空了身体，眉宇间难掩中年沧桑。
　　“薛亮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他见司空不说话，以为她心里还记恨着儿子，站直身体后又二次鞠躬，“还请您看在杨教授面子上放他一马，我个人必会向您送上赔礼。”
　　“不用了。”司空掠过他往大门走去，“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让你儿子以后好好做人就是，也不用赔礼。”
　　“这……”薛东行忐忑不安的看着她的背影，转头看舒望，舒望笑笑示意他不要多想。
　　“司小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说没放在心上那就是真的，您可以回家休息去了。”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中年男人，舒望跟在司空后面进入公寓。
　　“你们办事效率倒是挺快的。”上楼看到伽歇尔在床上睡觉，司空下来，和舒望在客厅沙发上面对面坐下，“我都没在意的事情，24小时不到你们就都摆平了。”
　　“没办法，任组长已经被您整怕了。”舒望还是那副公式化的笑容，“要是再因为我的疏忽而导致您打到别人家门上去，他一怒之下，说不定回家养老的就是我了。”
　　“还算你们有自知之明。”司空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因为要不是以舒望为首的特工保镖们一时疏忽，华岚的失踪总不至于一上来就无迹可寻。
　　温斯登杀害博南的家人好歹是在房子里，对华岚动手可是在外界，在大街上。这些人但凡多上点心思派几个人去盯着华岚，温斯登想得手都没那么容易。
　　舒望并不因为她的态度而改变笑容，他留下，是因为除了帮司空解决这些小麻烦以外还肩负着传递信息的重任。
　　“这是您的公司近况。”他利用手环传输了一份文件给司空。
　　“31小时前，魔犬科技正式完成官方注册。因为完全是建立在您提供的超微纳米光刻技术上成立的公司，您的技术折算为股份，股权占比达100%。拥有对公司董事会的绝对控制权。”
　　“目前公司以您的名义加入了黄英集团，成为黄英集团内部特殊的一家独立公司。杨宇教授从黄英技术有限公司里调集了2037名各阶层员工临时入驻魔犬科技，这是目前所有员工的名单和背景调查，您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过目。”
　　“这些人在魔犬科技算兼职，在杨教授的劝说下他们同意签署兼职保密合同，对外隐瞒他们的双重身份。您不需要管理他们，只要定时发放给他们应得的薪水就好。”
　　“而薪水部分……目前在公司专利部门任职的数名员工已经为您办理完了全部手续。”
　　“接下来您有两个选择，一是将专利出租给万花筒协会，由万花筒协会管控专利授权等相关事宜。二是让杨教授为代表的一些人入股公司，由他们帮您管控这些。”
　　不得不承认，舒望是个非常专业的助手。他将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任何说明、细节都没有遗漏的地方，用最快的速度让司空明白了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万花筒协会是干什么的。”司空一边看电子文档一边问他。
　　“由文明守护者管控的数据库。”舒望回道，“您可以理解为是AI管控。”
　　“同时进行吧。”司空想了想这么安排，“专利技术的一切细节都交给万花筒协会托管，而入股……我不需要那么多股份，保留51%，剩余49%你通知任航还有杨宇他们拿去内部消化，但我有两个要求，一是必须保留20%给我的亲信，二是剩余部分只能给他们消化，我不想看到他们往公司里安插什么奇怪的家伙。”
　　“我会转述的。”
　　“另外，他们不是承诺要为我的猎团成员们洗白身份吗。”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需要时间慢慢来。”舒望说道，“您的部下们有不少都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一家技术公司没有办法篡改他们目前的违法档案，需要组长出手，每隔一段时间改一部分。”
　　“那就差不多了。”司空看完档案后将屏幕关闭，“辛苦了，回去代我向任航说声谢谢。”
　　“我来见您还有别的任务。”舒望却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而是操作了几下，又发送了一份电子文件。
　　“这是……”
　　“这是中星洲参加本届MDF总决赛阶段的成员名单和详细资料。”
　　“昨晚19点整，星洲府议院通过了选您担当此次樱皇之行领队人的决议，所有参赛成员将在12小时内赶赴这里，希望您尽早做好准备。”
　　“他们就这么放心让我带队？”司空有些惊讶，“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多派一个人当监管者么？”
　　“所以这次樱皇之行有两名领队，一名是您，一名是赵淑仪。”
　　“这里面包含这个赵淑仪的信息吗。”
　　“包括。”
　　“……这才像是情报部门。”
　　舒望黄昏时来的，走的时候已经入夜。他拒绝了留下来一起晚餐，很快离开在夜中消失。
　　“终于忙完了，要比赛了？”
　　坐在餐桌上，伽歇尔怀里抱着恢复人型的第二载体，正在逗弄着给她投喂食物。
　　旁边坐着双胞胎少女，两个人都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盯着第二载体看，时不时摸摸小手又问问题的，蓝则平淡的一一回复。
　　“是MDF的总决赛吗？”
　　听到这问题，陌念的注意力才被转移过去，“这比赛……姐姐最好可以推掉不去。”
　　“为什么。”
　　司空回到桌前坐下，不太理解这孩子的逻辑。
　　“因为输给美联太多太久了，一些人对在这项赛事里战胜对手已经不抱希望。”
　　韩采灵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毕竟接触舆论的渠道广，很清楚大众对这项赛事是什么看法。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换成其他人，我也很难保证我不会用有色眼光看待这次出征的队伍。”

第231章 出动！星河猎马人！
　　咨询了一下，司空大概了解了是啥子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输的太多，不少中星民众已经失去了心气，不再相信自己的队伍能赢，甚至有不少人因爱生恨，对每一次的出征队伍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
　　在社交账号下面阴阳怪气几句都算轻的，严重点的都是直接开喷。可以说每一届出师决赛圈的队伍都是被骂走的，当他们真的如嘲讽里那样失败回归时，这波舆论的狂欢才会抵达顶峰。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陌念不希望司空真出去比赛了。她可不希望她心里的“叶姐姐”受这种委屈。
　　司空对此是无所谓的，不就是键盘侠嘛，旧时代没有今天的本事时她都没怕过，现在手速狂飙甚至能克隆对线，她才不在乎那些废物喷子。
　　吃完饭，化身人肉刷锅机刷锅洗碗，陪双胞胎两小时监督她们完成作业并充当临时抱枕陪她们看了会动画片，司空洗过澡，来到卧房，和已经等在那里的两个女人继续超感训练。
　　超感这东西就是要多练，有天赋没用，生疏久了超感效率就会下降。
　　这一点就像环太平洋里的驾驶员设定，无论是双人组还是三人组，驾驶员最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培养默契。
　　完事后司空感觉怀里有一个小脑袋在拱来拱去，一低头，看到蓝的第二载体把脸埋在她的胸口中间，一边拱还一边到处吸气。
　　“你是狗啊。”司空把小东西拎开，“不是单独在那边给你摆了张儿童床吗，回去，这是大人的地盘。”
　　“我不要睡儿童床。”蓝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能离开Lady，我要和Lady一起休息！”
　　“就满足她呗。”一双手从后面把少女抱起来，却是韩采灵受不了蓝的可爱，把她搂到怀里一阵搓揉，“小东西这么可爱的，一起睡又不掉块肉。”
　　但是夹了这个小东西就没法做好玩的事情了啊……
　　司空脸色有些发黑，眼见伽歇尔也不支持自己，知道这两人是故意逗她，索性眼不见为净，整晚都在试炼空间里做冥想修炼，就这样一直熬到天亮。
　　不持续太久时日的话，冥想是可以替代睡眠效果的。司空第二天睁眼只感觉神清气爽，有一种心灵被洗礼净化的感觉。
　　这还是在星球上，要是脱离了星球引力，在太空里冥想，中间的快感会更强烈的。
　　起床做早餐，双胞胎的煎蛋牛奶x2，伽歇尔的鱼肉三明治x3，韩采灵的蔬菜沙拉+蒸白鱼，她自己的油炸鸡腿堡x5。
　　倒果汁的时候想起来家里多舔了一张嘴，司空想了想，掀起一只汉堡的面包片，捻起一片嫩绿叶子单独摆盘，把所有盘子都端上餐桌。
　　“所以你就给小蓝吃草啊。”
　　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都在看白毛少女啃嫩绿叶片。
　　这小嘴一动一动的样子，配上白头发蓝眼睛，看起来还真像一只拟人的小羊。
　　“毕竟没有试过进食功能……”司空也在观察蓝，“一上来不能给她吃多。”
　　“你让我想起了史老头早年送我的小羊宠物。”伽歇尔捂着额头有些无语，“我不知道怎么养，拿回去问他，结果他也不知道，就撕了点菜叶子喂，说怕撑死。”
　　“当Lady的小羊也没什么不好的。”白毛少女叼着剩余的菜叶端起空盘，“Lady可以再给我草吗。”
　　“你都教了她什么啊……”这下韩采灵也开始扶额了。
　　明明外表这么纯真可爱的，怎么就能没有任何负担的说出这种话呢？
　　“按中星土话讲，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伽歇尔讥诮的看着司空，“……你就没有任何表示？”
　　“不需要表示。”司空又分了一片菜叶给蓝，这次多切了一块鸡腿肉包在里面。
　　“这样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家的崽，怎么看都挺好的嘛。”
　　吃完早餐，伽歇尔送双胞胎上学，韩采灵继续去电台上班。司空来到杨宇研究所，等待集结的中星小队。
　　名单她看过，都是龙门的熟人。
　　按照MDF原本的预选赛赛制，一个星洲最多只能角出两支小队并作一队进入决赛阶段。但因为今年情况特殊，龙门灾变导致中星各地死伤惨重，联邦政府在召开会议，并联络参考了时空法庭的意见后判定：在此次龙门预选赛中被打断的决赛不再复赛，所有进入龙门预选赛最后一天角逐的队伍都可晋级。
　　这就意味着，这次中星洲的出征队伍将无比庞大。总共将囊括星空学府、黄英学府、天苑学府、九江学府这四个小队。
　　原本最后一个名额是属于黄庭学府队的，但那个同名的叫夏蓝的女生还未恢复，黄庭弃权，学府联盟内部商议后决定让九江学府顶上名额。
　　所以李冠泽也来了，这小男生司空还特意找李云问过，确实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有些关系。
　　所有参赛者都接到了通知，没有让司空等太久，在中午11点之前就全部到齐。
　　星空学府队：霜灵韵、邵易峰、司空
　　黄英学府队：张百豪、古川、黄世杰
　　天苑学府队：罗成
　　九江学府队：李冠泽
　　带队教授和同队的学生略过不提，除了司空之外的七人站在司空的办公室里，听她说明这次出征的注意事项。
　　霜灵韵等人和司空熟悉，相处起来轻松一些。
　　黄胖子经过前一天被司空帮衬也是发自内心的拥戴她，带着两名好兄弟跟门神一样站在旁边，随时准备修理那些不服的家伙。
　　不过他们是真想多了，司空现在也算声名远扬了，都知道她是狩猎圣痕的绑定骑士，包括之前对她放过狠话的罗成在内，没有人敢看不起她。
　　“……具体的注意事项就这样了。你们的机体下午运到，从今天开始我们闭门集训，每个人都要通过我的考核。”
　　司空严肃的对他们说道。
　　“叮咚！”
　　“谁。”她眉头一皱，“这种场合不开免打扰？自觉出来。”
　　“抱歉，空老师。”李静夕红着脸从霜灵韵身后出来，“但他们……那些人骂的也太难听了……”
　　“难听？”司空想起之前韩采灵说过的舆论情况，眉头皱的更深了。
　　“拿来我看。”
　　李静夕走上前，把屏幕抬起来给司空观察。
　　司空看了会，眯起眼睛。
　　“行了，你们都出去吃饭吧，这件事我会找人处理。”
　　她看了下，起因是李静夕作为随队学生发了一条社交动态，然后评论区被一群看衰他们的人定向爆破了。
　　喷废物的，问候家人的，各种各样的喷子都有。
　　甚至还有人喷到了她头上，说她除了屁股大吊用没用，只会带队创下百年来的耻辱纪录。
　　这司空怎么可能让他们喷。
　　送走学生后她开启光脑，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
　　长时间不露面，看来大家是忘了她还有一个绰号叫星河钢琴家。
　　也罢，今天就活动下手指。
　　让世界再度感受痛苦。
　　————————
　　5点左右还有。

突发情况第三更挪到凌晨一起发
　　要去参加个喜酒，没办法~~
　　突然想起来还没通知赶紧来通知。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232章 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理（还债168）
　　杨泽林是皇龙星上的一名普通居民——说的细一点儿的话——一名普通学生。
　　他的高考成绩不足以考取像黄英黄庭那样的超级名府，只能在皇龙E区将就选择一所民办大学，专业正是机控系。
　　作为一个男生，而且没几年就将在年龄层面蜕变成为男人，杨泽林对Mecha格斗自然抱有极大热情，或者说正是这种对Mecha的热情才让他选择了这个专业。
　　但就像无数喜爱Mecha的民间爱好者一样，他这个半专业人士也被一个长久持续的问题所困扰着，就是自家星洲的队伍无法在MDF这种Mecha格斗的至高殿堂中取得优胜。
　　早些年的时候杨泽林热血还未冷却，那时他还小，每每看到参赛队伍即将出征时遭遇舆论的冷热嘲讽总看不过，不惜亲自下场和大众激辩。
　　但随着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失望，热血冷却，他逐渐理解了为什么当年和自己辩论的人说他将来会后悔。
　　竞技成绩遭遇全面碾压，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而且要是当真派出最精锐的新生代力量，那输了也就输了。最让杨泽林不齿的是中星洲这些年派出参加决赛阶段的人总是比顶尖差一个档次，明明他们还有更好的人可以派去参赛，偏偏不去，要龟起来，搞的就像去了就会被暗算弄死一样。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比赛会有危险，但每场比赛都会实况直播的，真有危险又能危险到哪里去？
　　人的心态转变是一个很复杂，但也很迅速的过程。尤其对男人这种偏向理性的动物，一旦他们醒悟了，那这件事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杨泽林迅速从中洲队的粉丝转变为一枚普通喷子，上届队伍出征时他和大众一起喷了个爽。
　　虽然真正看到失败的结果时还是很失望，但因为没有投入过多期待，杨泽林反而不像过去那样难过的几天几夜都寝食难安。
　　那就这样吧。
　　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在这件事上的处世之道。
　　不是我不想支持你们，而是你们太没用了。
　　今天杨泽林的同学请客吃饭，饭局上他还不忘搜寻MDF的相关消息，看到有些人懵懵懂懂的开话题讨论今年是不是比往年更有希望，他便冷笑一声，恍惚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醒醒吧。”他开启语音识别输入文字，“队伍人数是往年的一倍就代表希望也是一倍？你们疯了才会这么认为。”
　　顿了一下，他继续发言：“要是这次的队伍里有赵哲华阳莹李宗秀这样的人那还好说，但看看我们自家的州府，他们还沉溺在阴谋论中无法自拔呢~”
　　网络环境混迹多了，杨泽林对恶心别人很有经验。他知道发脏字八成会被系统屏蔽掉，这些年摸出了一套阴阳怪气的发言法专门搞人心态。
　　说来也奇怪，现实里的他谦逊温和，同学们都说他有亲和力。完全不是网上展露出的这个样子。
　　杨泽林一开始也对此不安，他甚至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减压手段，他此后也就不在意了。
　　毕竟他也没有真的骂人。嘲讽而已，要是那些人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那不是更说明了他们活该被喷？
　　这个话题是刚发起的，随着热度增加，杨泽林的几条发言迅速得到网民追捧。
　　抱有和杨泽林相同想法的人在网络上实在太多了，很多人即使平时不关注MDF这样的新闻，但只要是嘲讽州府的言论他们都会支持。
　　其中有些是天生的，有些则是因为今年的几次灾情对州府失望。在这些人的共同努力下杨泽林的发言成为热点挂了起来，让他翻看的时候心里一喜。
　　要说当喷子能获得的最大快感，第一肯定是驳的对方哑口无言，另一个自然就是成为热点发言，引导把控大众舆论。
　　现在他的几条热点发言下已经汇聚了几万条跟帖，无数人赞同他，喷他，在他的发言里单独开战场互喷，热闹的就跟过节一样。
　　杨泽林看的兴奋无比，饭局闲暇还不忘打字回击那些喷他的人。
　　他毕竟是在皇龙大学读的机控系，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过硬的专业能力和领先常人的小道消息是他辩论中的有利武器，他常常因为展露出不俗的Mecha学识而被误认为“懂王”，那些喷他的人有心反驳，但却因为学识的匮乏而不知道该从何喷起。
　　“就这？你不会还以为机子好就能代表一切吧？人体在驾驶舱内能承受的极限压力是多少你知道吗？即使有神经传感器，以秒为单位，人体能做出的极限操作上限是多少次你知道吗？”
　　“哈？原来你连这些小常识都不了解啊，那你还在这喷什么，和你说话我都丢脸。”
　　“泽林又在刷话题。”旁边的同学不知道情况，看到他这样还以为他只是有点网瘾。
　　有这么多人看着，杨泽林也不好太过分，发几条回击就关掉屏幕正常应酬，这种谈笑间影响舆论大势的感觉让他沉醉。
　　一轮饮料吃完，他忍不住又开启屏幕，拉到个人信息里的“回复”专页，心里估摸着应该没多少人敢再喷他了。
　　结果不料，刚点进去就看到好几条长长的回复。
　　“你说的所有数据都是来自这个世代的三星Mecha，而比赛用的最起码也是四星机，因此你的言论根本就是瞎放屁。”
　　“操作上限？你是不知道高端机体有强人工智能辅助操作吗？你是不知道出色的机师/骑士可以用念力突破理论上限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就是个井底之蛙，半瓶子醋还在那学人科普，真正的专业人士看到你都要笑掉大牙。”
　　这……这个狗屎王八蛋！
　　杨泽林已经很少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嘲讽回怼，突然来一次，他面容顿时有些扭曲。
　　心里仿佛有一头野兽，在咆哮着让他尽快回击，一定要通过驳倒这个人找回尊严。
　　手指翻飞，迅速回了三条信息。
　　但这次回复的时候杨泽林却有些迟疑，因为他过往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此时用不上了。
　　只要认真思考就能发现对方说的没有问题，相比之下，反倒是他之前的言论在混淆概念。
　　但喷子之所以是喷子，就因为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杨泽林心里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但打死他都不愿意在表面上承认。
　　所以他这三条回复都是阴阳怪气，想的是激怒对方，逼对方说脏话被系统禁言。
　　发完信息他想切换身份吃点东西，但才刚把屏幕关上，手环就嗡嗡嗡传来一连串震动。
　　打开一看，杨泽林表情变得激怒。
　　对方居然秒回了！
　　不但秒回，而且还学了他的阴阳怪气反过来嘲讽他！
　　一条条发言甚至比他还专业，很多冷门的，之前他专门问过教授都没有答案的东西对方简直是信手拈来。
　　看着看着杨泽林头上冒出冷汗，他发现这个怼他的人好像有些不一般。
　　他是谁？
　　他跳出这层楼，来到外面的大战场，愕然发现这个ID为“星河猎马人”的家伙居然不止怼了自己，所有看的到的、和他杨泽林在同一阵营的回复他都怼了！
　　这尼玛的是什么手速？
　　杨泽林越往下拉就越是目瞪口呆。
　　他的评论下面此时已经有十几万楼了，这样都能怼的过来，他这次的对手是八爪鱼吗？

第233章 喷子克星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被看衰，但真正遭遇网络暴力的时候还是开心不起来呢……”
　　食堂餐厅，一群即将开始集训的学生们垮起个批脸围坐在一起，面前是无比丰盛的，但却没有动过几口的营养午餐。
　　“静静别看屏幕了。”霜灵韵是为数不多能保持心态好好吃东西的人，吃完果蔬沙拉后她一转头，看到李静夕还在飞快打字，“……他们人多，你这样没意义的。”
　　“什么没意义啊~”李静夕晃了下身子表示不理，“凭什么这帮狗屁都不懂的家伙能心安理得那样评论，我们也是为了中星洲去比赛的啊，我就是看这些喷子不爽！”
　　“嗤！”坐在她对面的罗成嗤笑一声，“你看他们不爽有什么用，你还能一天有48小时，每分每秒都用来回怼？”
　　“大家别被舆论影响了啊。”邵易峰作为最大一支分队的学长兼小队长兼气氛粘合剂不得不出来说两句话。
　　“每届出征队伍遇到的情况都不比我们好多少，纠结这些没用的……来来所有人都把屏幕关上吃东西，下午就要集训了，得吃饱喝足才有力气！”
　　他的话效果有，但不明显。就比如李静夕这样的“问题儿童”，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就是不理。
　　“静静被刺激到了。”
　　霜灵韵歉意的看向邵易峰，“她之前毕竟是……骨子里一般人要强，学长不要放在心上。”
　　“我倒是不会放在心上……”邵易峰无语摇头，“我就怕你们心态到最后都调节不好，影响集训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别影响了赛场发挥。”
　　有实力发挥不出来那都是扯淡，他比这些人有经验，知道现在还是小场面，万一真心态失衡导致惨败回归，那才是所有喷子都冒出来狂欢的时候。
　　“我们的超级AI为什么不制止这种情况啊……”庞博在边上用脑袋不断轻砸桌面，“这些无知的人哪里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把他们禁言了关起来啊……”
　　“不可能的。”薛楠在旁边踹了他一脚，“别说这种傻逼话。”
　　先不说这种行为一旦干出来会被联邦其他州的人喷上天。你这次限制大众发言，那以后其他争议话题限不限制？
　　排除了争议话题还有新闻呢，还有社区呢，这个口子就不能开，否则经过这么多年才缔造出来的言论自由权就成笑话了。
　　“嗯？”李静夕突然怪叫一声挺直腰杆，“有人在帮我喷喷子！？”
　　“我草他手速好快！”刷新一下她更是大叫出声，“一秒钟这得回了有多少条？这他妈的是脚本吧？”
　　“什么什么？”黄世杰等男生凑热闹不嫌事大，闻言立马来劲了，“在哪在哪！我去看看！”
　　李静夕把话题坐标发给他们，一群人点进去，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杨泽林的几条热门评论。
　　“这么多楼……”霜灵韵看的都直抽嘴角，“战况好像很激烈啊……”
　　点进去，很直观的就能看到一个ID为“星河猎马人”的家伙在舌战群儒。一般人在网上辩论都是逮着一个人往死里嘲讽顺带输出自己的正确观点给大众看，这样一方面能打压对手的嚣张气焰一方面有几率拉其他群众下场帮忙，只要能逼的对方闭嘴不言或者破防爆粗口就是胜利。
　　但这个“星河猎马人”……他手里的喷子是AOE，一怼就是一大片，每一个赞同杨泽林的人都被她喷了。
　　有人不服气想回怼，但刚发一条对手立刻回复十条，条条在理，不乏让人不明觉厉的专业论点。一时间无从下口难以反驳，居然仅凭一人之力压制了超过十万的网路喷子。
　　“这绝对是脚本！”庞博信誓旦旦的道，“这一片发言回复时间都一样的！我就算他有一百只手，他也绝不可能做到这样！”
　　“那个……”黄世杰在看到ID的时候就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张了张嘴，“这个猎马人其实……”
　　“人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但话没说完又被邵易峰打断，“肯定不是人，就我说的。”
　　“不是！”眼看他们越说越离谱，黄世杰忍不住爆发了：“那是空老师！猎马人就是空老师啊！”
　　啥？
　　此言一出，所有没关注司空社交账号的人纷纷震惊了。
　　那个看起来温柔可亲，妩媚动人，声音悦耳的即使用严肃口吻对他们说话也是种享受的空老师，在网络上居然是这种究极喷子？
　　哦不，这已经不是喷子那么简单了……她这开的分明就是歼星炮，一炮下去众喷子简直尸横遍野。
　　“她怎么做到的？”李冠泽好奇了，“有守护者控制的公共网络可是很难黑的，虽说对那种不影响安全的行为上面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不是计算机系吧？”
　　“你们在干嘛？”正好奇着，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好东西不吃，这是下午想被操练死吗。”
　　回头一看，赫然是正主到场。司空里面惯例穿着黑底近身作战服，外套了一件研究所分发的白大褂，看向他们的眼眸里满是惊奇。
　　“哦，你们说怼喷子啊。”
　　黄世杰将情况说明，司空恍然，“好奇的话就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狼吞虎咽的吃完午餐，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司空回到研究所，刚进大厅就看到无数大小相等的莹蓝屏幕竖立在一个个隔间上方，桌子上的光影键盘每时每刻都在自动发亮。
　　“这……这个是……”
　　“利用研究所的主控光脑做的程序。”
　　司空淡淡道，撩开侧边发丝，露出戴在耳朵上的一个机械装置。
　　“搭配脑波传感器，可以一定程度上读取我要说的话，经过智能分析后拆分、倒装，换成无数种组合发出去。而且配套的AI还能根据对方言论中的关键字在前面添加一条反驳，我将这个程序命名为‘喷子克星1.0’。“
　　“喷……喷子克星……”
　　“很厉害吧。”司空微笑，“都星海历了，还劳烦手指做这种事太没效率，正好研究所有主控光脑，什么东西都不缺，我就恰逢其会……”
　　【去你NND恰逢其会！】
　　音响里突然传出一道咆哮，听声音像方鹤年的。
　　【学校花重金打造的5A级研究所，你就拿来干这种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下连带学校也出名了？】
　　方鹤年可能是太过激动忘了切专线，导致这波咆哮是全校广播。
　　“唉。”
　　听着这响彻天际的愤怒宣泄，舒望靠在车门上叹息一声，掏出香烟给自己点燃。
　　他终于理解，让组长这阵子寝食难安，担惊受怕的东西是什么了。
　　————————
　　后面还有。

第234章 HN-003：猎空
　　方鹤年和任航合作，学校外加运作组调集各种渠道各种资源，才总算是把这波针对黄英学府的声讨给压了下去。
　　这个是没办法藏的——司空的社交账号点进去有她的实名认证，是个有心人就不难发现这个突然冒出来舌战群儒的家伙就是前不久才出过风头的五星女骑士。
　　这重身份都暴露了，她现在住在黄英，能利用的设备只可能是由黄英提供……这种消息想瞒过专业记者那是天方夜谭。
　　还好，媒体方面还有韩采灵这层关系。她主动请缨来调查此事，作为最大的官方台记者只要来点春秋笔法，想要掩盖掉学校的责任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也就仅限于学校的责任了。
　　属于司空个人的责任，这个是怎么样也跑不掉的。
　　带领队伍集训了多久，司空基本上就被集火喷了多久。
　　虽然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发现“原来是她”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闭上了嘴，但网上从来不缺纯粹的喷子。惹火了他们，他们才不管你是男是女，更不会管你是不是专业人士，就照喷不误。
　　更何况司空本人也要参赛，那她的发言就算再有道理也难逃给自己辩解的嫌疑，不买账的人极多，官方好不容易帮她营造出的口碑隐隐约约有崩盘趋势。
　　司空很想自己改装个喷子克星2.0来回怼他们，但无奈她被一群老男人联合轰炸上眼药，勒令她这段时间不许再和网民吵架。
　　光挨喷不能还嘴，这感觉是很难受的。司空便把郁结宣泄到了一群集训学生身上，几天下来练的一群人哭爹喊娘，女生甚至都练破了皮。
　　最后还是一群人联合商讨，共同给司空出了个主意。
　　空老师你仔细想，上头只是要你不能还击而已，没禁止你主动出击啊？
　　那些喷子你尽管无视他们就是了，你可以主动发动态啊，去含沙射影的回怼他们啊！
　　司空思索一番，觉得学生们说的很有道理。
　　利用这个文字漏洞，她三天两头就要发一条动态，在动态内容里变着花样的嘲讽喷子。
　　比如今天发一张黄昏时分拍的学校美景，配文：火烧云太美了，可惜有些人不懂得用辩证的眼光看待问题，他们不配这种美景，只配炸到天上当火烧云。
　　然后明天又一张桌上摆满文件的照片，配文：充实的一天又结束了，不用看就知道有很多傻吊喷我，我不生气，因为爸爸不能和儿子较劲。
　　从社交网络诞生以来，不是没有公众人物亲自下场和群众对骂，但论态度之嚣张，言语之粗暴，估计没谁能和司空相提并论。
　　最重要的是她这么搞居然也没人能治的了她——因为她的参赛名额已经报到联邦了，除非联邦联合政府下令，否则谁也不能阻挠她参加这次的比赛。
　　无数网民被她恶心的吃不下饭，各种投诉、申诉几乎将黄英的接待处打爆了，学生会的人天天跑去找教授诉苦，想要学校出面逼那位神仙姐姐收敛一点。
　　方鹤年被逼无奈，只能隔一段时间敲打下司空，让她别嘲讽的那么明显。
　　这东西他也不敢说的太重，一般人好说，但这位要是真被逼急了，撂挑子不干这种狗一般的事她是真干得出来。
　　这种基本都是他们和司空之间心照不宣的，司空也懂，所以每次都是表面答应，答应完转头又发一条动态，开着歼星炮在鱼塘炸鱼。
　　【星河猎马人：今天被批评教育了，心情不爽，@全体喷子们，出来安慰下你们的爹。】
　　这一下，舆论是彻底炸翻天了。
　　“什么励志学霸？什么五星机骑士？就这素质？被喷几下就回怼民众？”
　　“大众的声音需要被尊重！当你被很多人指责的时候要想想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不能由着性子做幼稚的事！”
　　“失望！太失望了！本以为这次带队的是五星骑士还有看头，没想到为人素质这么低劣！”
　　“中星洲府呢？我们要一个说法！就任由这种人带队参赛？”
　　巨大的舆论压力搞的任航这几天焦头烂额，嘴唇都起了好几个泡泡，他亲自登门哀求司空别刺激那些人了，结果反倒被司空教育，说他太拿弱智当一回事。
　　“我们曾经有个说法，叫真理虽然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少数要服从多数，所以真理还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
　　司空是这样对他说的。
　　“但是现在是新时代了，再多无知者的叫嚣也不能影响真正重要的决策。所以你管他们干嘛，还不如多帮我封几个爆粗口的。”
　　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有这种地位能天不怕地不怕瞎喷的啊……
　　任航简直要哭出来了。
　　司空撂挑子不干了大不了回去当她的流浪佣兵，何况现在他们有求于她，要顺着她的毛，不能逼她。
　　但劳资不行啊！
　　你妈的，劳资……自从你这逼东西来了皇龙，劳资就没有哪天是睡到安稳觉的！
　　劝说无果，任航面色晦暗的从公寓出来。
　　“头儿。”舒望凑上来，“事情有转机了……我们发现网上还有一拨数量不菲的人群依然站在她那边，这些人帮我们吸收了不少火力。”
　　“哦？”任航一愣，“还有这事？”
　　他有些不太理解，这都被指着鼻子叫儿子了，还有人能支持她的？
　　抖m？
　　贱？
　　“这是我选的一些代表性言论，您请过目。”
　　舒望将屏幕端给他看。
　　“我来看看。”
　　任航瞩目。
　　第一条。
　　【空姐的鞭挞是mylove：每天看不到空姐喷我的动态就浑身难受，有一样的吗？】
　　任航：？？？
　　继续往下看。
　　【用力点空姐我还要：追了那么久的星，就没见过哪个人敢这么刚的，这风格配颜值真的太赞！粉了！暴躁空姐一生推！】
　　【空姐的爸爸是我爷爷：空姐爸爸我来了，@星河猎马人，爸爸爸爸，再多来点！】
　　“我他妈……”
　　任航看到一半，只感觉鲜血直往脑袋上涌。
　　这样都能拉到粉丝？
　　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撑不住帮你封了一大批账号，你这……
　　劳资彻底不管你了！
　　……
　　时间推移，转眼出征的日子就要到了。
　　司空这几天很罕见的没有发动态，她给学生们放了假，一直把自己关在研究所里，和杨宇以及课题组的人一起准备参赛机体。
　　格纳库里人来人往，员工挥舞着光束棒，打信号给上面的人，让他们控制平台往仓库里挪。
　　平台上站着一架高约13米，身形纤细的中型机甲，因为身上盖着一层隔绝探照的灰布，让人看不清它的细节相貌。
　　司空站在操作室里仰视这架机体的胸口，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
　　采用全新的制造工艺，第三代观察者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测试。
　　一代被她喂了狩猎圣痕。
　　二代还没造完就因为她的横插胎死腹中。
　　三代是真正的结晶之作，各方面性能都在现有条件下调到了最佳。
　　“HN-003……”杨宇走到她身后站定。
　　“给它取个中文名吧。”
　　“你说绰号吗。”司空盯着机体的轮廓，眯眼想了想，一时间还真想不到特别合适的。
　　再叫观察者肯定不合适了，华老头的想法太天真，这名字还是更适合那种科研用的勘探型机甲。
　　那叫狩猎者？猎杀者？
　　好像又太平庸，太土了一点。
　　【猎空。】
　　蓝突然出声。
　　【就叫‘猎空’好了。】
　　【这个顺序……你真的没在想某些龌龊的事？】
　　【我发誓没有。】
　　“那行吧。”
　　司空回头看杨宇。
　　“就叫猎空。”
　　————————
　　求票票(:≡
　　顺便我在作者后台自带的颜文字库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ε==3
　　它被放在了“动物”分类里，谁能告诉我这啥玩意儿？

第235章 半夜来客
　　HN-003：猎空。
　　采用材料：超微纳米分子金属。
　　身高：12.06米。
　　重量：61.5公吨。
　　材料内置记忆AI所记忆的特殊形态：常规形态、炮击形态、刺杀形态、防御形态……等共13种。
　　在官方档案里输入猎空这个新名字，司空又将机体的各项数据检查了一遍。
　　虽然都采用了新技术，但猎空和影舞者还是不能比的。后者的材料严格来说应该是仿生金属，有蓝做AI的影舞者可以做到千变万化，形态上没有任何限制。
　　但猎空不行，机体质量每提高一分，所需要的机身材也会大幅增加。机载AI能记忆的形态上限目前就13种，继续增加不是不行，但会破坏目前完美的机身结构。
　　材料不一样，13种，这是猎空所能记忆的上限。
　　不过这其实是无所谓的，猎空毕竟有60吨的重量摆在那里，她不可能开着这么大的一架机体去搞刺杀什么的，不需要它具备影舞者那样的变化功能。
　　13种，其中包含各种必须的形态变化，在和其他机体的正面交锋中其实差不多也够用了。
　　“严格来说，这是一架不应该被制造出来的机子。”
　　站在旁边看着司空的侧脸，杨宇淡淡说了一句。
　　“你应该知道的，这可能是最后一架用这种材料所制造的机体了。”
　　“嗯。”司空点头应了声，“我知道的。”
　　超微纳米分子金属，这种东西所有的优势点都决定了它自面世以来就更适合充当修复材料。
　　充当机体材料，它的性质不够稳定。华岚当初制造出观察者的时候就和司空说过，最好有阿尔法光子的观察者一边驾驶一边稳定材料的性质。
　　观察者才多大，撑死3米高左右而已。猎空却高达12米多，这中间的变量……稳定材料性质所需要的观察者天赋是惊人的。
　　测试的时候游刃有余，那是因为驾驶员不是正常人。但不是所有驾驶员都能这样优秀，这就决定了相比强行量产化，直接生产用作修复材料是最合理的。
　　除此之外的应用领域就是各种工程学制造或医疗器械，继续发展下去像圣魔之血里那样能强化人体的版本也不是搞不出来，但肯定是不会再拿来造Mecha了。
　　仅就Mecha这个应用领域而言，观察者第三代，HN-003：猎空，就是绝唱。
　　“包括老头子在内，我们所有的希望就放在你身上了。”
　　杨宇又看向玻璃窗外的朦胧巨影，“不要辜负这架机体，不要让它的另一个制造者失望。”
　　从研究所出来，司空顺道去校内的小超市购买食材。
　　虽然记忆不是她的，但记忆带来的技能她是想丢都丢不掉。家里几张嘴在吃过她做的东西后打死都不愿意再用佳肴机械人，从此她每天需要承担的任务又多了买菜做菜。
　　回家烧饭，做饭，伺候几个祖宗上餐桌，洗碗的时候司空突然在想，当初没来皇龙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如果从现在开始没有灾难、没有危机、没有麻烦，就这么一天一天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其实好像也挺不错。
　　不过这想法也就随便想想了。
　　她不傻，知道她之所有能有这阵子的清闲都是享受了博南特意帮她安排的福利。
　　被洗白的身份，被赠予的公司，与其说是被监视还不如说是被保护起来的日常生活，甚至舆论上也没有给她太多限制。
　　一个人是不可能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得到这一切的，哪怕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贡献了几项新技术，但她必须再做点什么来补充平衡。
　　洗完碗，本想继续上楼和两个女人做超感练习，司空突然神色微动，抬头朝天花板的角落瞄了一眼。
　　她看的不是那个位置，甚至不是墙壁内，而是突破了房屋阻隔的外界，那里有东西给她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校园内目前的布防是很严密的，看起来房屋周边很僻静，实际上便衣特工几乎要把这里围起来，各种部署下来、伪装成昆虫形态的无人监视器更是到处都是，随便踩几下草丛就能踩到几个。
　　有这种环境打底，司空没有将这个感觉告知伽歇尔和韩采灵。
　　她把双胞胎送上床，和两个女人打了声招呼，把白毛少女唤到跟前，对她打了个“上来”的手势。
　　白毛少女的身躯软化成液态金属，攀附上司空的身躯，形成了一件黑底紧身作战服。
　　作战服只出现了一瞬，然后就扭曲变化，变作了一套白衬衫+黑丝短裙的OL装扮。
　　面色古怪的踩了踩脚上的高跟鞋，司空打开大门走进夜色。
　　【你离开了房子。】殖装耳机里传来舒望的声音，【这不是你应有的习惯吧。】
　　“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并诱导我跟上去。”司空简单回答，“我打算去看看，你们也可以派人跟着。”
　　【明白了。】舒望沉默了一会，估计是在和任航汇报，【守卫公寓的人手不动，总局会另外派人保护你的。】
　　“辛苦了。”
　　司空知道这又是一种对她示好的手段。
　　真要说保护，她并不在乎。但有了上次华岚的教训，这些人开始重视她身边亲近的人，这更容易收获她的好感。
　　那种窥探的感觉还在继续，出门后她看向夜空——它是从天上传下来的。
　　刷ID租了一辆悬浮摩托，司空跟着那东西在夜色里飞驰。
　　中途任航亲自跟她确认了情况，并表示有两队特工已经咬在她身后，另外还联系了警局的特警从前方包抄。
　　一前一后，司空和对方速度不减。
　　直到在一栋大厦的顶层停下来，她才看清那居然是道人影。
　　下车后她直面对方后背，就看他缓缓在阴影中转身，露出一张……可以说平平无奇的呆板面容。
　　“闻名不如见面。”
　　这平凡男人对她微笑一下。
　　“你好司空，我是赵哲。”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像那些畏惧我的人一样喊我天命者。”

第236章 天命者赵哲
　　“你就是赵哲。”
　　司空有些意外，她确实从很多渠道听闻过赵哲的事迹，知道这人是中星洲当前年轻一代中的最强者。但她从未想过两人会以这种形式达成见面。
　　“这种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她心头有些警惕，这人不会是想赶在她离开之前帮家里报仇吧？
　　【天命者。】脑内传来蓝的声音，【Lady，如果这个天命者不是他瞎编的，那他的权力可能会很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司空好奇。
　　【他能预知一段时间内我们做出的所有攻击。】
　　【草。】司空嘴角抽搐一下，不咸不淡的爆了句粗口。
　　【而且这只是那个权力的附加效果而已，X-010：天命者的真正力量是预知未来，被这个X选为载体的人不一定很强，但通常来说都极难对付。】
　　“不用摆出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今晚找你出来不是为了和你战斗的。”
　　赵哲的表情很奇怪，不管是微笑还是做出什么表情，给人的感觉都很假。
　　好像他脸部的神经出了问题，做任何表情都很呆板。
　　“至于我的家族……请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毁灭他们。”
　　“哦？”司空暂时不信他说的话，“那可是生养你的人们，你不报答他们，帮他们找回场子就算了，居然还想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找我合作？”
　　不是找她打架，那基本只有合作这一条路了。她觉得她搞不好是遇上神经病了，因为根据她之前了解到的赵家情报，赵哲可没有像赵舒南那样遭遇一系列不公正对待。
　　他是赵家现任家主赵丰严的嫡子，一出生就享有尊贵的身份。嫡系血统外加从小展露出的恐怖天赋，赵家一直以来都对赵哲寄予厚望，几乎就是把他当继承人培养。
　　这样的人不好好当他的赵家少主，吃饱了撑的当反骨仔？
　　他脑子里装的都是米田共吗？
　　不过——她想到蓝所说的“天命者”权力——如果他的权力就是“天命者”，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的话，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古往今来，拥有预知能力的人大抵都不正常。不是体弱早夭就是精神有问题，行事言语若疯癫一般。
　　假如这人能预知到未来赵家会干的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又恰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违背了他个人的三观或利益，那他调头反抗也说得过去。
　　“所以你找我，是想合作怎么掀翻赵家的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赵哲摇头，“就好像你知道一个人要犯足以判死的罪责，但你不能在他还没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审判他。”
　　“星辰、天命是时刻都在变化中的。”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任何一点微小的变数都会导致命运轨迹发生改变，我不愿看到某些事发生并不意味着我否认我是赵家的一份子，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司空点头，“所以直接说，你的目的。”
　　“……某种意义上你是个无趣的人。”
　　赵哲摇头，“你可知道有无数人倾家荡产，不惜耗费巨大代价，就只为了见我一面，和我说几句话？”
　　“不知道。”
　　“你……好吧。”赵哲也是第一次遇到司空这种完全不按套路来的人，“我要给你一份情报，对你这次带队出征会有帮助。”
　　“情报在哪。”
　　“你第一次察觉我的方向，顺着那个方向去屋顶看看。”
　　“那么就这样吧。”赵哲的身体悬浮起来，“期待和你再次相见。”
　　身影像水一般融入黑暗，司空想追，但刚踏出几步，面前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气息。
　　“莫名其妙的家伙。”她半蹙起眉，站在夜风中等了一会，等来了一大群配备战机的特警部队。
　　这栋大厦很快被人封锁，和任航做沟通从这里离开，回去的路上，司空在和他讨论赵哲的事。
　　【应该是他没错。】任航沉吟道，【赵家少主……天命者赵哲，能有你说的古怪气质，又能那样在我们监控下活动的人也就他了。】
　　“他很强吗。”司空问道。
　　【很强。】任航停顿了一下，【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是……至今没人知道他有多强。】
　　【他所遭遇到的最强敌人是来自美联的水瓶座刺客，那人被他轻松干掉，他家里人甚至没看清暴起的刺客是怎么死的。】
　　“那他的权力……”
　　【有代价的。】任航在办公室不断摇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因为他的档案也是绝密级别，你现在应该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比赛上，别想别的。】
　　“那他所说的情报呢。”
　　【如果有的话，收下。】
　　【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如果说赵家中有人最不可能背叛中星洲，最不可能做对中星洲不利的事，那个人的名字一定是赵哲。】
　　回到学校，司空看眼三楼亮着的灯，跳上房顶开启扫描，很快找到了一个钥匙大的小盒子。
　　为了防止这是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她特意悬浮到空中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枚袖珍芯片。
　　进门把蓝“脱下来”，司空拿着这东西带蓝上楼，把芯片插入手环，开启卧室光脑，让它在白墙上显出屏幕。
　　“这是什么？”
　　伽歇尔凑上来，“你出门就为了拿这个？”
　　司空简单将今晚的遭遇说了一遍，听的两个女人啧啧称奇。
　　“天命者赵哲，我知道他。”
　　金发女人撩了下头发，“从他出生那年起就有失乐园的杀手想要他的命，这人确实很不一般。”
　　“这是……”韩采灵则和司空一起盯着屏幕上跳出的一行行信息，双眼瞪大。
　　“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的，那阿空，他是卖了我们一个大人情啊……”
　　“嗯。”
　　司空双眼微微眯起。
　　“确实很大。”
　　这些信息，赫然是目前走其他渠道都查不到的，她们这一行去樱皇星洲要面对的部分敌人的详细资料。
　　范围不止囊括参赛者，内容包括他们的X，包括他们的权力底细。
　　这很难得，因为虽然这些东西蓝也知道，但如果敌人不说，蓝也不可能上来猜中他们的X编号。
　　天命者赵哲。
　　司空默念了一遍这人的名字。
　　他给我这东西是单纯的想帮我，还是他用权力赋予的预知能力看到了什么？
　　“先睡觉吧。”
　　摇摇头，司空选择不做多想。
　　“看在明天就要走的份上，今晚不修炼，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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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出征，史上最骚中洲队长
　　第二天，临时集训基地的气氛开始变得更为紧张。
　　今天是他们动身出发的日子，所有人基本都已经做完整装，就等下午来专车接他们去军区星港。
　　“放轻松。”唯一保持原样的人估计就只有司空，早上10点检阅这些人的时候她甚至都懒得给头发做个定型，头上翘着两三撇压歪的毛，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可笑。
　　“反正你们上飞船之后还有时间休息和修炼，真要紧张不如等到地方再露出来吧。”
　　“头儿，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种胆量的！”黄世杰藏在人群里喊道，“想让我们不紧张的方法说来简单，您再帮我们多喷喷那些混蛋就行了！”
　　队伍发出一阵低沉哄笑，这群人在集训过程中已经和司空混熟了，一方面惊惧她“深不可测”的实力，一方面也对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队长感到开心。
　　何况她长的还很养眼，只要按规定完成她制定的训练量也很好说话。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是傻子，司空三天两头发动态嘲讽键盘侠的行为或许只是她在发泄私怨，但必须承认的是，有她挡在前面吸引火力，这段时间以来小队中的每一名成员都几乎没有被强冲过。
　　她等于是牺牲了自己，用她超乎常人想象的强大心态化作城墙挡住了舆论，让所有人获得了一段能安心提升的集训期。
　　如此队长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司空的举动他们看在眼里，私下场合很乐意用开玩笑等方式和她亲近。
　　对于现在的团队氛围，司空也是感到非常满意。
　　早上不再有训练，集合众人也就是走个形式。她的原话是“你们不想来也可以”，没想到这些人还是全员到齐。
　　这说明什么？说明团队凝聚力和刚集结的时候比有了质的提升，终于变得像一支正儿八经的小团体了。
　　就是有一个人例外。
　　想到这里她皱起眉头，突然好奇那个从集训第一天开始就没来过的家伙到底还想不想一起动身。
　　给这些人说了会话，强调了下上天之后不要乱跑，等分配完房间后要再次集合，司空放了这些人在基地内自由活动。
　　旁边有一名等候许久的研究员这时才上前来，低声跟她说了几句。
　　司空点点头送走他，飘着白大褂的下摆进入室内，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熟人。
　　李云、方鹤年、杨宇、坐着轮椅的华岚、任非哲、史龚明……当初配合林大歌星一起迫害他的人都到齐了。
　　“我们来为你送行。”李云今天穿着一套黑西装，戴着墨镜，看起来俨然型男一枚，“别声张，我是瞒着秀儿偷偷来的。”
　　司空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秀儿是李宗秀。
　　“赵舒南还想不想给他姐姐报仇。”她直接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集训期不参加搞特殊化……就算我事先跟他有交情，这个口子也不能开。”
　　不错，之前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的赵舒南居然一天都没来过，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成了破坏团队和谐的逆反因子。
　　“他不是不来，是来不了。”
　　金属门开启，任航带着几名特工进来，“这阵子他一直被赵哲拉着进行1对1的私人特训，赵家自己都搞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才拿到情报。”
　　“最看重的大孙突然和反骨仔搅到一起。”任非哲笑呵呵的摸着胡子，“我要是赵九州，我肯定也一头雾水。”
　　赵九州，也就是赵家老太爷。现今依然是整个赵家的最高领袖。
　　他的地位和陌朝蝉之与陌家类似，但重要的多，也古老的多。
　　司空之前被赵家觊觎X，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想夺走X给赵九州续命。
　　X-AI绑定载体的时候有几率赋予载体专属权力，这个赋予过程会强化载体的体脉根基，相当于一次小规模的细胞再造。
　　以星海历的人均寿命，以赵家的能量都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人续命，她估计这人寿数可能都已经超过200年了。
　　“这是什么。”不再想这个，司空看向那些特工手里的箱子。
　　“礼物。”任航命令那些人打开箱子，显露出里面放的几套女式作战服和单兵武器。
　　“防护服、武器、侦查设备、小型力场发生器……还有伪装成蜂式无人机的小型炸弹。”
　　一一介绍完这些东西，他把箱子合上：“……可别说我没支援你。”
　　“这算投资吗。”司空咧嘴笑了笑，“到了我手里，你就别指望会完整还回来了。”
　　“可不是到你手里。”
　　空间出现一阵波动，却是一个有齐肩短发的俏丽女人走了出来。
　　“樱皇的安检比我们还严，这种间谍特工的装备没有我帮忙你可带不进去。”
　　颜馥卿。
　　司空第一时间认出她。
　　“什么情况。”她看向那群老男人，“她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不止她，还有我。”金属门再次开启，风尘仆仆的蓝发女人快步走进来，“可算是在最后一天赶上你们了！”
　　“颜馥卿队长和陈萌队长会分别带领两支特工小队跟着你们。”
　　任航主动解释道。
　　“你们的任务是参加比赛，她们则附带保护你们的安全。”
　　“还有顺带做一些参赛者不方便做的事情。”李云补充了一句，眼里隐约有寒光在闪。
　　看来这群人早就集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博南和希就是这个共同体的唯二核心。
　　司空和他们谈了一会，出来时只有史龚明陪着。
　　“狩猎圣痕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他们提供了一艘挖矿船，到时候机子会随那艘船去樱皇边境，周围有两支舰队可以随时驰援。”
　　“辛苦了，去休息吧。”
　　回到家，司空意外的发现双胞胎今天没去上课，而是陪着两个女人在客厅坐着等她回来。
　　“姐姐！”陌灵绑着双马尾，见到司空就是一个飞扑，“带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会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回来，灵灵。”陌念则站起来，有些严厉的唤回妹妹。
　　“这次的比赛很危险，我们能为姐姐做的就是尽量在皇龙好好待着。”
　　她已经有司南的影子了。
　　司空看着陌念，眼前隐约一阵恍惚。
　　“说的对，你能给我的最好支持就是等我回来。”
　　走过去揉了揉两人脑袋，司空顿了顿，再次说道。
　　“等回来之后我会考虑当你们的法定监护人，顺带可能会牵扯出一个很大的秘密。”
　　安抚好双胞胎，送她们出门，司空突然发现两个女人的脸色非常奇怪。
　　太平静，平静的过分了。
　　一定有什么打破常规的事情发生。
　　直到看见穿古装袍裙的黑发丽人从楼上下来，她才心头一跳，隐约生出了一股比面对利维坦还要夸张的紧迫感。
　　减压……减压……
　　最好的减压手段是什么来着？
　　不等开启三堂会审，司空先打开手环屏幕，用自己许久没活动的社交账号发了条动态。
　　【星河猎马人：@中星洲府外联部，@中星洲中央工程院，@中星洲中央科学院，想好夺冠后选什么技术了吗。】
　　“这家伙……”
　　办公室内，一群老男人还在继续商谈，方鹤年接到消息后打开手环，看着这条动态简直气歪了嘴。
　　“这么嚣张，她没被人打死真是世界奇迹！”
　　“我觉得挺好。”
　　李云则是看笑了，他甚至有闲情逸致去翻这条动态下的诸多攻击评论，嘴角笑容是越来越大。
　　“这个民族的中庸之道并不等于无限的隐忍。”
　　“她的力量，她带来的变数，就让那些天使们去头疼吧。”
　　————————
　　第四卷终。
　　下面有请第五卷：天灾降临。
　　PS：有不少章节悄mimi被驳回了，都没通知，有读者跟我说我才发现。
　　你们看到有章节被屏蔽可以留言告诉我，我统计一下，到时候一起修改再次提交。

第一章 深宫魔影
　　“姐姐，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
　　木质结构，深棕色的屋檐下，一名幼小的女孩躲在一名年长女孩的怀抱里，一边哀泣一边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屋檐外是一座日式庭院，暴露出的天空是灰色的，正在下着瓢泼大雨。但幼小女孩发抖的原因并不是寒冷，而是源自对周围环境的恐惧。
　　听起来是很离奇的事，因为这豪华的庭院是她们的家。她们从小在这里长大，正常情况下早该对其无比熟悉，不说感到缅怀亲切吧，至少不该产生恐惧的情绪。
　　“快了，就快了。”年长的女孩抱紧妹妹瘦弱的身躯，“等我能听到更清晰的声音……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仔细听，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被和服包裹的、并不强健的光洁肩膀上涌上一股鸡皮疙瘩，脸色同样白的吓人。
　　她知道，那也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这栋豪宅是她们的家，在一开始，姐妹二人确实也将这里当做避风港看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的气氛就渐渐变了。
　　不再温暖，不再温馨。有时因为恐惧带来的压力她甚至会把木料渗出的深沉香味嗅成尸臭，太多怪异出现在这里，让她们开始渴望逃离。
　　怪异……是的，这是她们恐惧的原因。
　　表面上，宅邸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作为赐予皇室成员的专属居所，找遍全城也很难找到比这更好的房子。
　　但奇诡的是，从某一天开始，她的妹妹突然从噩梦中惊醒，钻到她怀里，哭泣着对她说看到有人在盯着她。
　　问是什么样的人，在哪里盯着她，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
　　“看不清面容”，“不确定位置”，“就是感觉它存在”……这些主观意识浓烈的描述一度让姐姐以为只是噩梦呓语。
　　一直到自己同样在梦中看到那道朦胧黑影，她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感觉。
　　有点像幻觉，或者癔症。类似得重病的人在朦胧中看到房里有人——即使那个时候他们完全是闭着眼睛，但就是有一种感觉告诉他们，某个地方站着人影。
　　如果只是这种癔症的话，解决起来倒还不难。它出现的原因大多是由于高烧不退，脑域受高温刺激导致意识混乱。
　　简单说就是只要身体恢复健康，这种癔症就不会再次出现。
　　但自从两人都做过那样的噩梦，姐姐发现，即使是在日常生活中维持清醒状态，她也总是时不时会感觉有东西在窥探自己。
　　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就是有感觉，就是感觉有东西存在。
　　即使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面对这情况也会心里发怵。恐怖程度不亚于突然发现其实家里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生活，而自己之所以之前感觉不到他，是因为每次对方都能躲进自己的视线死角。
　　家里有一个恐怖的怪物。
　　这个怪物在监视她们。
　　姐妹二人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她们开始筹划，如何脱离这个熟悉的环境。
　　“……唔！”一名吊眼角的黑发少女猛地从榻榻米上坐直身体，一只手捂着娇小的胸脯大口喘息，两鬓渗出豆大的汗水。
　　“原来是梦吗。”少女抬手掐掐掌心，感受到痛苦，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还没等她喘息多久，榻榻米的质感，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尸臭逐渐清晰，她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掀开被褥，低头，身上穿的正是记忆里的那套黑色和服。
　　站起来，怀抱忐忑打开拉门，映入眼帘的正是梦中的日式庭院。
　　天空晦暗充满阴森，雨幕大的像天漏了窟窿。水汽带着透骨冰寒从体表蔓延至少女心扉，她缓缓靠着拉门瘫坐下来，将头埋在臂弯中开始哭泣。
　　……
　　清醒过来的时候，司空很难得的感到头昏脑涨。
　　要知道，自从她在这个时代醒来，开局就有破百的念刻，上一次她这么难受还要追溯到在女巫世界吃了一发精神冲击。
　　“又是梦中梦。”洗漱照镜子，她凝视着镜中倒影，眼前一阵恍惚，再次看到了那吊眼角的黑长直少女。
　　【捞空。】盥洗室的广播响了起来，【再有不到48小时就要到樱皇宇域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过来，我们在五层餐厅等你。】
　　“知道了。”司空皱眉看向噪音发源地，“……我真不懂为什么他们要在这种私密的地方也装喇叭。”
　　【你傻了吗，这艘船的前身可是军舰！】那个声音骤然放大，【万一有重要的事要通知士兵却在拉屎该怎么办？少废话了，赶紧过来！】
　　“神经病女人。”司空打了个哈欠，“明明还有智能手环。”
　　会用这种语气凶她的女人，放眼全宇宙也只有伽歇尔了。
　　她们现在和参赛队伍一起位于“领航者号”上，已经在深空中航行了一段时间，即将抵达樱皇地界。
　　这一路没什么事情是值得提的，宇宙里的生活枯燥无味，每天除了在模拟机里操练一众学生的技术就只有冥想。
　　只冥想，不睡觉。
　　不光是因为在宇宙里冥想有特殊快感，还因为只要睡着，司空就会做刚才那样的“梦中梦”。
　　这梦的主视角她倒是能猜出来，毕竟那张脸她见过，正是当初在火种纪元里被她俘虏的樱皇七公主，雨宫莲。
　　所谓做噩梦的姐妹，应该就是幼年时的雨宫莲和她的妹妹雨宫早。
　　那豪华的宅邸是皇室居所，有时闪过的俯瞰风景应该就是樱皇皇宫。
　　只是让司空不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会频繁做以雨宫莲为主视角的“梦中梦”。
　　癔症，幻觉什么东西她是不怕的，与其说那是她产生的感觉，还不如说是那位樱皇公主感到害怕，然后通过某种未知联系传给了她。
　　再想到最后在梦中苏醒时看到的画面，司空眯了眯眼，怀疑现实中的雨宫莲又被抓回到了那栋宅邸。
　　“看来我们有额外任务了。”
　　打开门，从眼巴巴举着衣服的白毛少女手中接过它们，司空一边穿戴一边说道。
　　“那位赵淑仪赵小姐据说是念脉-催眠学的专家。”
　　少女对她提出建议。
　　“Lady这方面存在困扰的话，不如直接去找她看看。”
　　————————
　　细纲都做好了偏偏头疼发胀，估计是这几天多相睡眠用多了，凌晨这一波先一章，我补个觉，明天起来多更补。

第二章 宴会
　　这次去樱皇参赛，中星洲的队伍人数是往届的一倍多。
　　以博南为首的中星洲府对此相当重视，不但给队伍配备了一艘由军舰改装出来的船充当载具，一路同行的还有一支由三艘“洛”级巡洋舰组成的外交船队。
　　这些军舰负载了前往樱皇交接任务的外交使团。
　　交接通常22年一次，此次因为樱皇被设为中立场的原因提前了两年，前去交接的使团也获得特令：他们这一届也只需待满20年即可。
　　所以总的来说，外交使团的人是很乐意和队伍一起同行的。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提前两年出使任务也就意味着可以提前两年退休回归，更何况还因为特令减了两年，只要度过这段时间他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
　　“你在看什么。”
　　领航者号的C区，五楼西餐厅，以欢快喧嚣的烤肉趴体为背景，伽歇尔走到落地窗前。
　　她穿着一条鲜红长裙，身体曲线尽数展露，裙摆开叉下露出一条包裹黑丝长袜的浑圆大腿，神秘黑暗的夹角区域中垂下一条纤细带子吊住袜边。
　　为了配合这场“最终趴体”，她还简单在脸上化了淡妆。双耳、脖颈、右手腕上还挂着配套的暗金首饰，整体看上去贵气逼人，犹如从西幻画卷中行走出来的女性贵族。
　　“在看宇宙。”司空早已从落地窗的倒影上看清来人，回头仔细看了看她，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艳。
　　大红裙，金首饰，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驾驭的搭配。不光要有完美的身材和出挑的容貌，整个人的气质还不能纤弱，要压得住颜色才能出彩。
　　在她过往看到过的女人中，也不是没有能较好驾驭这类组合的。但她们所谓的“出挑容貌”……大部分只能说出挑的很有特点，称不上完美，甚至可以说是投机取巧。
　　司空就想，伽歇尔，可能是全宇宙里最适合穿大红裙的女人了吧。
　　“宇宙有什么好看的？”听到她这荒诞的回答，伽歇尔嗤笑一声表示不屑，“……航行这么久，我以为你应该像正常人一样看吐了呢。”
　　“不一样。”司空摇头，“宇宙就像一幅无穷无尽变幻的画卷，那种如深渊般深邃的感觉……我是永远永远都看不腻的。”
　　“哦~”金发女人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也对~我忘了你不是正常人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瞩目打量着司空的侧脸。
　　今天的司空很不一样，她没有像平常把一头深棕长发随便扎成个马尾辫，而是在蓝的辅助下做了个盘发。
　　盘发，更能彰显人的气质。蓝的盘发手艺拷贝自网上收费的专业教程，从侧边恰好能看到一圈精美的发辫盘在脑后，将后颈的雪白都露了出来。
　　侧边和前额的头发没有过多处理，只是稍微修了下刘海，让两束发丝从侧边垂下。搭配司空那张充斥一股静谧气质的侧脸，即使是伽歇尔这种见多美女的人也不禁有些微微失神。
　　她站的位置是在司空左侧，也就是说，从这个角度观察司空的侧脸，她是看不到那颗泪痣的。
　　仅仅只是没有泪痣居然就能产生这么巨大的气质变化……她忍不住又绕到司空右侧，看着她另半边带泪痣的侧脸，果然感觉静谧正在被妩媚吞噬。
　　深蓝色的收腰礼裙，因为灯光而显现出多样的层次感。
　　某人只觉得别人惊艳，却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更加夺目，而且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取代。
　　“你知道吗……”伽歇尔忍不住出声感慨，“很多时候你不用出声，因为你的眼睛能替你说话。”
　　“吹牛逼也有个度。”
　　司空一开口，那静谧的感觉顿时荡然无存。伽歇尔无语的看着她掏了掏耳朵，然后又毫不在意的，把手指捏到蓝色长裙上简单一抹。
　　惊人的视力让伽歇尔看清她的手指和长裙上并没有任何脏东西，所以这只是司空的习惯——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恶劣习惯。
　　伽歇尔对此不好评价。一方面她总是惋惜司空并不懂得彻底利用好气质容貌，但另一方面，换个角度去想，如果司空是那种“纯粹的女人”，她也未必会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吸引。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随着脚步声，韩采灵脚踩高跟鞋来到两人身后，“使团的人马上就要上来了，就算你们不喜欢那位神秘兮兮的赵家女人，周领事的面子总得卖吧？”
　　和两人类似，她也穿着一套深黑礼裙，左半边的波浪黑发被她梳到耳后，右侧发丝烫了一下，看上去显得大方又魅惑，果然不愧是曾经的电台一姐。
　　在她身后还跟着颜馥卿和陈萌，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不用问二人也是盛装打扮。
　　“换这些衣服搞这个聚会到底是谁的主意？”
　　司空转过头来欣赏这完全可以用“玉体冰肌”来形容的美景，好奇说道：“我挺佩服她的审美。”
　　真要玩什么上流社会那套聚会，穿这些衣服是很合适的。但看看后面那群正在胡吃海喝的学生吧……自助餐模式的烤肉晚会有必要搞的这么隆重？
　　“当然是我！”韩采灵拍了拍颈下的胸口，“马上要到樱皇了，出于仪式感的考虑，我觉得很有必要邀请所有人聚一下，穿着当然也要按最高标准来。”
　　“你别管那些学生。”她走到司空面前给她扯了扯裙角，“学生处学生的，我们处我们的，待会见到周领事别老冷着脸，别人去樱皇也算为国捐躯的。”
　　“20年公费吃喝玩乐。”司空淡淡道，“你管这叫为国捐躯。”
　　“闭上你的小破嘴——”韩采灵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她后退两步看看她，“不错~没白费我特意给你挑的这套‘夜澜蔷薇’。”
　　“我感觉她脑子出毛病了。”司空看向伽歇尔。
　　那么重视那个周领事，甚至让所有女人都盛装打扮去接待他，她不禁怀疑韩采灵是不是被舍夺了。
　　“想多了。”
　　颜馥卿站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她重视那些人是因为她童年的梦想其实就是当一名外交官，而且周荣是从陌迁市走出去的，算是和她交好的长辈。”
　　“至于要我们盛装打扮……我更相信她的主要目的是打扮你，是想公开展示她拥有的珍贵宝物。”
　　她曾经潜伏在陌迁市调查过司空等人的资料，对这些事的了解可以说比司空还要详细。
　　“是呢，所以我们其实只是顺带的而已……”
　　陈萌穿着一套银光闪闪的露肩礼裙，看向司空三人的眼神中满是玩味。
　　“因为据说那位赵小姐性取向不太正常，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这也算是对入侵者宣誓主权？”
　　“Lady的主权是属于我的。”
　　一个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
　　众人低头，看到一只身高只到她们胸口的白毛少女穿着黑色泡泡裙，头上系着小礼帽，腰后绑着一块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有些气鼓鼓的盯着她们。
　　“哈哈哈哈……”
　　一群女人都轻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频频引得后方船员回头瞩目。
　　司空有些不习惯这种注视，轻轻摇头，独自一个人走远了点。
　　礼裙，这种东西和一般的女性服饰有些不太一样。
　　对着落地窗，司空凝视着自己的倒影。
　　换上这套裙子，旁人看待她的眼神不仅仅只包含着欲念，更多是一种向往，是对女体之美的纯粹欣赏。
　　这倒反而让她这个“假女人”感到不适应了，心里总有一种轻飘飘的、仿佛有人在腿上轻轻挠痒般的奇怪感觉。
　　“刷——”
　　恰在此时，正对她右手的餐厅大门朝上方开启。
　　使团一行人鱼贯走出，其中还包含了一个穿红色长裙的黑发女人。
　　————————
　　这两天一直头昏脑涨，开始写了开始写了，尽力在早上6点前完成任务~
　　PS：捞空的感觉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正儿八经体会过女性视角，她和我之前写的几个主角不一样，内心太过强大和理性，得偶尔给她来点刺激，给以后个别时候玩攻守转换做做铺垫。

第三章 参考答案
　　中星洲派出交接的使团一共102人，以出身虚龙的周荣为领事，赶来参加这场聚会。
　　因为他们日常生活并不在“领航者号”上，是接到通知后专门搭乘运输船转过来的。
　　“你好，司空队长。”
　　在和“领航者号”那些带军衔的船员们寒暄过后，周荣踱步来到场地边缘，很有礼貌的给司空打招呼。
　　“发射的匆忙，在地面上没能赶去和你见面，没想到这次还有意外收获。”
　　这是个人精，看到司空没有伸手给他亲吻的意思，他抬起的右手顺势放到胸口，欠身对她鞠了一躬。
　　“你们是外交使团。”司空看着他，微微皱眉，“以联邦现在的制度，星洲之间居然还需要互相派使团作为官方联络人，第一次听闻这消息的时候我很吃惊。”
　　面前的男人六十多岁，除了眼角有些皱纹外看起来就和三四十一样。身高将近有一米九，她不想过度仰视这人，所以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战争都时不时要开启的关系，互相派遣外交使团也不奇怪吧。”周荣叹气，“不过这也不能怪司空队长，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不如说要是你了解这些的话才让人奇怪。”
　　在这个人身上，语言可以称得上是一门艺术。这不光是指遣词造句的能力，而是对表情和语气的细微把控。
　　就像最后那段话，只看冰冷的文字或者换一般人说出来或许会带上些嘲讽韵味。但他使用的语气分外诚恳，搭配神情，让人情不自禁相信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司空和周荣聊了一会，对于外交使团从事的工作有了部分了解。
　　这一团人，说好听点叫外交使团。说难听点其实和当初来虚龙的雨宫早一样，有一大半都属于人质。
　　使团里只有极少数人和周荣一样是纯粹的外交官，那些年轻的，看起来和黄世杰等学生没多少不同的都是中星世家安插在使团中的中层后代。
　　这些中层后代既不过度平庸也没有多少晋升的可能，与其留在家里用资源养着还不如放他们出去，增强樱皇和中星的来往联系。
　　“他们知道这回事么。”
　　司空扭头看着那些同样是礼服打扮的年轻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就和学生团队们玩到了一起。
　　有些性格外向的年轻男女已经凑近了黄世杰等人的核心小圈子试图加入其中，从他们的脸上，司空完全看不出任何身为人质的不甘不愿。
　　“知道。”周荣点点头，“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苦差事，樱皇不是美联，我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还不错，如果不是文明守护者强行维系了各星洲的独立地位，我想在地球历，可能中星、樱皇、世宗三洲的前身国家早已结盟，各自人民变得不分彼此。”
　　“因为东亚文化圈的共通性？”司空扬眉。
　　“说儒家文化圈其实也行。”周荣笑道，“……身为一个纯粹的外交官，我们对历史都有研究的。”
　　“但是，根据我的了解，世宗星洲在那个时代是割裂的。”司空一时间来了兴趣，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地球历2019年的调研结果，基督新教是世宗星洲增长最快，现存信徒最多的教派。这个国家的国民在去汉化之后逐步抛弃了儒家文化圈的诸多内核，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很难想象他们会重拾抛弃的文化，而不是在西化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这可不是司空胡诌，是她去世宗旅行过后的亲眼见闻。
　　国土狭小，外部压力空前巨大，这些因素都导致世宗星洲的前身国家在度过世纪初的高速发展期后迅速停滞，进入了长达多年的内卷期。
　　内卷，通常用来形容一个领域发展到极限，无法进一步增长进步，开始进行越来越多的、没有多少意义的内部竞争。
　　而世宗的前身便是在内卷中逐渐开始闭环。各项关于民生的行业被寡头垄断，新生代就业竞争激烈，政府难以承担起日益庞大的养老金体系，最终导致这个体系近乎崩溃。
　　只有很少一部分老人可以顺利领到政府发放的养老金，用来满足日常需求。
　　要是放在那时的中星，赡养的责任会放在子女身上。但偏偏世宗有很多年轻一代因为过度西化，学习了西方某些文化中成年后直接分家的习惯，又因为严重的内卷无力承担赡养责任，他们便干脆选择了对自己的父母不管不顾。
　　因此饿死的老人不计其数，为了生存，很多高龄老人不得不重新回到社会工作，而这种行为又进一步加强了内卷现象。
　　毕竟比起只需要微薄薪水就愿意干脏活累活的老龄工，一些不求高薪待遇，只想暂时赚钱补贴一下的年轻人并不具备任何优势。
　　这样一个高压力，高内卷，而且还在不断恶化的社会，同时又抛弃了原先坚持千百年的文化内核，在政府官方并不禁止的情况下，正是外来教派生长的沃土。
　　“……没想到司空队长对旧时代的历史如此了解。”
　　听完司空的描述，周荣陷入长达数秒的呆滞。
　　不，甚至都不能用“了解”来形容。其中涉及到的很多数学模型、人口模型是连他都没听过的东西，这说明对方在这方面的研究比他还要深刻的多。
　　“樱皇其实也差不多。”司空微微翘起嘴角，“所以这三者如果能顺利结盟那必然是因为有外力压迫，和所谓的儒家文化圈关系不大。”
　　这句话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稀疏掌声。
　　那是一群使团成员围在后面，他们一开始只是想来攀谈认识下的，走近后听到两人的交谈不忍打断，没想到居然顺带听了节关于旧时代文化的历史课。
　　“其实还是有一定关系的。”突然一个声音横插过来。
　　司空顺着方向转身，却是之前看到的那红裙女人端着一杯酒走到旁边，神色淡漠的看向自己。
　　“你有办法证明吗。”
　　司空打量着她的面目轮廓。
　　“当然可以。”
　　女人对她笑了笑。
　　“自我介绍下吧……我叫赵淑仪，父亲是拥有四分之一樱皇血统的中星人，母亲是百分百的世宗人。”
　　“按照司空队长的说法，现在这两个星洲和中星的文化内核差别更大。这样的时代都能诞生像我这样的人，我想我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就能当个参考答案。”

第四章 醉酒（还债169）
　　聚会结束后，韩采灵是被司空伽歇尔两人扶回去的。
　　“放开我……”韩大小姐一路上还在挣扎呢喃，“才这点酒精而已，太小看我了……我还能喝！”
　　“通常来说我不建议人体摄入大量酒精。”司空皱眉看着她通红的俏脸，“你最好记住，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喝这么多。”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不近人情。”伽歇尔搀着韩采灵另半边身体，听到这话忍不住扬眉。
　　“她也是为了你才喝这么多的，你就算不安慰她，至少也不要这样冷酷。”
　　“如果我需要我的女人喝这么多酒来帮我拉关系，那抱歉，我只会觉得这是我做人的失败。”
　　司空摇头打断她，看向黑发丽人的神色变缓。
　　“而且反正我说多重她都听不见的，不趁现在多骂骂岂不是有些可惜。”
　　两人带着蓝共同把韩采灵送回房间，扒光她的衣服给她搓了遍身体，盖上被子后一齐在床边坐下。
　　“你其实可以不用来的。”司空突然对伽歇尔说道，“你完全可以留在樱皇或者回猎团基地，没必要跟着我一起过来。”
　　韩采灵跟着一起过来是因为她申报了随队记者，她自己说了，为了更好的承担起理事长的责任她要更多历练，所以今晚才组织了这场聚会应酬。
　　“你有点奇怪，司空。”
　　金发女人的紫色眼眸在黑暗中微微反光，她伸手摸了下司空的额头，半蹙起眉：“看起来也不像是出了毛病……”
　　司空关心她，她当然开心。但问题在于这关心来的不是时候。
　　哦，你心疼我，舍不得我跟着你冒险，这话你不在发射之前说，等大家都飘了这么久快到樱皇的时候才说。
　　西八狗东西，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之前我还没有现在的感觉。”司空微微后仰身体，“现在这片宇宙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好。”
　　“什么意思？”伽歇尔没听明白，“宇宙给你的感觉不好？你这是……深空癔症？”
　　不对啊——她心里摇头，司空可是有“意识分流”这种超级天赋的，她应该是在别人出现深空癔症时引导他们的那种人，自己怎么可能先出问题？
　　“是噩梦。”坐在司空另一边的白毛少女突然探头发声，“Lady这阵子只要睡着就会做噩梦，噩梦里的内容是雨宫莲的主视角，Lady正在想办法调查做梦的原因。”
　　“噩梦？”听完司空描述的梦境内柔，伽歇尔皱眉沉思了一会，“是超感吗？”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她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实际到樱皇还有一段极遥远的距离，雨宫莲不可能有这种本事，能跨越这么远的时空把她看到的东西，做的梦同步传输过来。
　　她要是有这本事，在火种纪元的时候也不至于要被动等司空去救她了。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其实还真有可能是超感。”司空没发觉这句话让金发女人面色一变，“不一定是雨宫莲，也有可能是别人……或者就像潮汐爆发一样只是一种宇宙现象。”
　　“能隔着这么远把信息传过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自然现象。”伽歇尔听的直摇头，“你想怎么调查？你就是为了这事采取接触那个赵淑仪？”
　　司空在聚会上的时候为了和赵淑仪以及周荣交谈不惜让她把韩采灵带走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韩大小姐也不至于吨吨吨吨的照死里喝。
　　还真是傻的可爱呢，这个女人。
　　伽歇尔忍不住看了眼韩采灵酣睡的脸。
　　连我都能看出来她和赵淑仪交谈是有所图谋，你对她的感情还真是纯粹……
　　“根据任航给我的资料，赵淑仪的兼职是催眠师。”司空点头，“她有专业的医师证和催眠师证，我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她。”
　　“在此之前呢。”
　　“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司空也看向沉睡的韩采灵，“‘恐惧掌控者’的力量不是催眠，但那噩梦里确实夹杂着极为浓烈的恐惧情绪。我还打算今天晚上回来后先让她给我看的，没想到这个笨蛋喝这么多。”
　　“阿空……阿空……”韩采灵双眼紧闭，两只白藕般的手臂从被窝里拿出来，死死搂住坐在她面前的伽歇尔。
　　“我也不想喝酒的，我也想温柔抱着你多说话的，下次我不耍小情绪了好不好，别讨厌我……对不起嘛~”
　　“真该给她录下来，让她清醒时看看自己喝多了以后有多幼稚。”伽歇尔头摇的就没停过，“你说的对，她确实不适合喝这么多酒。”
　　“我已经录下来了。”旁边传来司空的声音，“我向来不放过这种机会。”
　　但凡是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件都不干。
　　伽歇尔有些嫌弃的看向司空。
　　然后她突然瞪大双眼。
　　从第一次在圣魔之血的世界里和司空同床，再到后续两人的多次共枕，她暴露给司空的窘态可是比韩采灵还多出几倍！
　　这狗逼对采灵都这样，会怎么样对她伽歇尔还用多问？
　　“交出来！”她猛地将司空扑倒在床上，“快！别逼我用特殊的手段！”
　　“选这个时间对我动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天真。”
　　司空轻笑。
　　“蓝，把她裹上！”
　　熟悉的触感从脚尖一直蔓延全身，司空神色一变：“是裹她，不是裹我！”
　　“我只愿意让Lady驾驭。”
　　殖装耳机里传来少女幽幽的声音。
　　“伽伽姐尽管上，我会帮忙承担一部分辅助输出。”
　　“这……”
　　伽歇尔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确定你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蓝很坚定。
　　“我会变成Lady最喜欢的东西，同时也让Lady变成我的专属模特。”
　　……
　　一觉睡醒，韩采灵发现自己的床上还多躺了两个女人。
　　这一片狼藉的被子和床单，还有她们脸上那满足的表情……
　　你妈的，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喝酒误事啊……”
　　她有些头痛的揉着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这种主导的感觉还不错。”
　　她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
　　“下次有机会得再喝多点。”
　　————————
　　不要唤醒韩大小姐的白日梦，就让她这么醉下去吧~

第五章 雕像
　　带着误会和让司空伽歇尔二人看了觉得莫名其妙的怪异笑容，韩采灵和她们一起吃完东西，和司空一起前往舰船上的冥想室。
　　冥想这东西，进入的难易程度各人不同。司空这种在哪里都能随时进入状态，但有些人只要一想到外界轮廓，即闭眼前看到的地板花纹、桌上的杂物，心思就无法沉淀下来。
　　某些教派里讲冥想叫放空自我——什么都不想但又保持足够的清醒，这对普通人来说很难做到。所以为了辅助这些人尽快进入这种状态，各种辅助产物便应运而生。
　　司空是不需要冥想室的，但韩采灵并不是每次都能稳定冥想。再加上两人这次要做的超感非同寻常，司空还是选择了冥想室作为实验地点。
　　进入冥想室之前要清洁全身。两人先进配套的浴室沐浴，然后只裹着白色浴袍走进房间。
　　房间的地板墙壁都是白色，不是那种刺眼的白，而是稍微带点淡黄光泽，看起来显得温驯柔和。
　　两人在房间中心面对面坐下，司空直视韩采灵，问道：“需要切换成全景模式么。”
　　冥想室的地板和四面都是可以变换景色的，只要里面的人愿意，宇宙、山巅、闹市……他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喜欢的冥想环境。
　　“换成自然环境也许会好一点？”韩采灵伸舌舔了舔嘴唇，“野外，大自然，芳草地，身边有溪流潺潺流淌……”
　　司空一听这描述就明白她一直是想着这样的风景进入的冥想，当即说了声：“你都听到了。”
　　【嗯。】房间里轻轻回荡着蓝的声音，【正在调试。】
　　“咔！”房间里的白玉光芒突然消失，四周变得一边黑暗。
　　黑暗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很快的，有光芒亮起。刺破云层的微弱天光洒向大地，映照出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
　　司空和韩采灵就坐在丛林中的一片空地上，一条小溪从她们中间横着穿过，耳边还有鸟啼虫鸣。
　　韩采灵做了个深呼吸，面露愉悦的闭上眼睛。
　　司空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即放松对身体的控制。
　　需要做冥想的人是韩采灵而不是她，那个噩梦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放松心身在这里睡着而已。
　　想睡就睡在旧时代是只有极少数人才拥有的技能，但在星海历，但凡能自由冥想的念力有成者，做到它就像呼吸般容易。
　　随着意识逐渐沉入黑暗，司空在一阵混沌后睁开双眼。
　　第一时间听到了雨声，似乎是承接上次的梦境。她的视角随着雨宫莲的坐起而不断移动，扫视着空旷无人的和风豪宅。
　　占地面积如此之广，这宅子倒也符合雨宫莲的公主身份。但如此大的宅邸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就光只有雨宫莲一个人在这里居住，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怪异。
　　随着视线偏移，司空看到院落里有两座古怪的石头雕像。
　　那是一对双子雕像，雕刻的并非樱皇神话中的任何神祇，而是两个拥有六只手，巨大泡眼的和服女人。
　　雨宫莲的视线落在雕像上停了很久，司空能感受到身体在起鸡皮疙瘩。
　　她一直盯着那两座雕像，视线聚焦在其中一座的怪异相貌上，看着雨幕肆无忌惮的击打在上面，溅起的水珠就像在它们体外升起了一道水汽护罩。
　　然后司空眼前一黑，视角一瞬间天旋地转，猛地一下从沉睡中睁开双眼。
　　在她对面，韩采灵捂着胸口坐开了一些，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惊惧。
　　“怎么样。”她问道，“可以肯定那是真实的场景而非幻象？”
　　“是……”韩采灵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那是真实的恐惧，只可能是来自真实的人……那应该就是真正的雨宫莲，她被他们抓回去了，就关在从小长大的那栋房子里。”
　　“那刚才的情况是……”
　　“她晕倒了。”韩采灵摇头，“因为受到的刺激过于强烈——简单说就是被吓晕的。”
　　“吓晕的。”司空闭上眼，回忆了一下用雨宫莲视角看到的场景，“是那两座怪物雕像？”
　　“蓝。”她吩咐道，“读取我的脑波，尽力把图像复刻出来。”
　　两人中间出现一道蓝光屏幕，屏幕一开始显得有些模糊，但随着时间推移，一座六手、泡眼、穿和服的女人雕像被投影了出来。
　　“就是这个。”司空确认，“樱皇神话中有这玩意吗？”
　　【没有。】伽歇尔先一步在频道里作答，【我小时候在樱皇住过一段时间，他们崇拜的部分神灵很恶心，但从来没有这种怪物。】
　　【这里没有网。】蓝出声道，【否则倒是可以咨询希，看看是否有不法教派选用相近的图腾。】
　　抵达樱皇的最后步骤是从前方跃迁点进行折跃，在折跃之前的这段路属于荒芜边界，没有架设任何站点。
　　否则司空直接就要怀疑这件事是不是樱皇守护者干的了，就是因为没有网络，这种传输才显得骇人听闻。
　　“能借由恐惧窥探到她的想法和记忆吗。”司空继续问韩采灵。
　　“不行。”韩采灵还是摇头，“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东西都感受不到。”
　　“那就是没办法了。”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
　　要是韩采灵说只能感受到一点，她们还可以通过多做几次噩梦的方式慢慢磨。
　　完全感受不到，那说明这条路就被堵死了。
　　“抱歉……”韩采灵有些沮丧的垂着脑袋。
　　“费了这么大力气，到头来什么作用都没起到……我……”
　　“这不怪你。”司空摇头，蹭过去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抱抱。
　　“隔空支配雨宫莲的恐惧失败……可能也是因为我并不害怕。”
　　她给这次实验做了番总结。
　　“恐惧掌控者”是对着她作用的，她不害怕，那韩采灵自然什么东西都支配不了。
　　那就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了。
　　她站了起来。
　　试试看把她催眠，能否通过这种方式反向影响那位樱皇公主。

第六章 助眠者
　　第二次见到赵淑仪，即使是韩采灵也必须为她的容姿气质感到赞叹。
　　如果说伽歇尔是妩媚中带有狐的狡诈，林陷音是冰冷外表下的柔情令人心动，她自己是清纯大方的美，那赵淑仪就是“成熟女人”这一名词的代表。
　　之前对她有偏见，是因为打听到小道消息，说她的性取向异于常人。而韩采灵别说接触这个圈子，就连谈恋爱都是第一次，自然神经敏感如临大敌，不希望司空和她过多相处。
　　还是伽歇尔给她说明了道理，让她理解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和她想象中完全不是一回事，韩大小姐才放下心，可以用平和的目光去审视她了。
　　“你这个想法就很奇怪。”司空当时听到伽歇尔解释的时候是这么插嘴的，“先不说对方是怎么想的，你凭什么认定我是那种随便的人。”
　　韩采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总不好意思说她认知的某圈子给她的印象就是这样。
　　只要好看漂亮，只要相互看对了眼，不管是不是有伴侣都能搞到一起，她一直都是如此理解的这个群体。
　　“嗯……”司空凑近她看了两三秒钟，一直到盯的她起鸡皮疙瘩才继续问道：“你喜欢我吗。”
　　“当……当然了！”
　　“你觉得这是喜欢，还是爱呢？”
　　“这……我觉得两者都有一些吧……”韩采灵犹豫着不敢肯定，“书上说喜欢就是任性的索取，爱就是包容付出……我都想要，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对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会有这感觉吗？”
　　“肯定不会！”
　　“如果那是一个女人呢？比我更漂亮，更有气质，本领更高强的女人。”
　　“这种人怎么可能存在啊。”韩采灵被这说法逗乐了，“就算存在我也不会对她有感觉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她。”韩采灵有些莫名其妙，“我……我被你吸引可不只是因为你的外表和本领，还记得当初在念力馆外的第一次相遇吗？我是因为一种感觉……因为那种感觉才追随你的。”
　　“而我很肯定，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不会再有人能给我这种感觉了。”她一口咬死，“其他人我又不认识，我管别人怎么样呢！”
　　“那不就结了。”司空双手一摊，“你看，连你这样的恋爱白痴都知道在恋爱保质期之内要对伴侣忠贞不二，正常人就更别提了。”
　　“至于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圈子，以及那些圈子给你造成的某些印象……”她顿了一下。
　　“恕我直言，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O交作风很有智人进化前的原始风范。”
　　她试图举例教导韩采灵，让对方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和那些“圈子”完全不是一回事，甚至就连相提并论都是对她们崇高人格的侮辱。
　　不过中途被伽歇尔无情拆穿：“你一个至少有三位女朋友，并且在美联还有个藕断丝连暧昧对象的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这不一样。”司空依然一本正经，“你们之间可并没有任何交互的关系，所以我们的关系更像是传统恋情中的‘恋爱竞争’，而非什么‘多角恋’。”
　　“更何况什么什么恋的说法听起来也太老土太幼稚了……”
　　她不断摇头，“要我说就是你们在对我单相思吧……”
　　如此嚣张的对既定事实进行嘲讽是要遭报应的，尽管司空发誓她一点也没有嘲讽的意思，但她还是被暴怒的两个女人抡着枕头一通好打。
　　“那么，咳嗯！”回归当前时间线，走廊中，司空轻咳一声，“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希望能得到赵小姐的鼎力帮助。”
　　赵淑仪是此行参赛的第二领队，但在此之前司空和她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原因就是难以看清这人底细。
　　她是赵家派来的人，任航给出的资料里只标注了她的职业等级，对她的出身，22岁之前的履历都无法查清。
　　那司空自然懒得和她多做接触，只要她不来主动找她，那她巴不得这人一直待在其他船上跟这边装死。
　　上次的聚会倒是让她稍微了解了下这个女人，除了她较为特殊的血统之外，还确认了此人性格上不难相处。
　　“这就是司空队长让我留在这艘船上的原因吗。”赵淑仪听完关于噩梦的描述后有些意外，“请稍等一下，我需要拿点东西。”
　　这倒更让司空三人和听闻消息后赶来“护驾”的颜馥卿、陈萌两人觉得惊奇了。
　　这是直接答应了？
　　虽然有想过目前大家还算利益共同体最终会答应，但赵家和她的关系并不好吧，居然答应的如此干脆自然？
　　怀揣着各式各样的怪异心思，一行人重新来到冥想室，这次是司空、韩采灵、伽歇尔、赵淑仪四人沐浴后着浴袍在中心落座。
　　排除催眠者和被催眠者，其他两人只是不放心硬要进去看的。
　　“开始吧。”司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确认无误。
　　蓝已经提前得到了她的命令，在这段时间锁死和她的念波同调，也就是说“力之支配者”撤走了对她的精神防护。
　　她也想看看，这个时代催生出来的催眠师职业对自己能造成怎样的影响。
　　“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赵淑仪鼻梁上架着黑框的智能眼镜，“放松情绪，说出你下意识想到的那个答案。”
　　“可以。”
　　“你最喜欢的颜色。”
　　“黑色。”
　　“最喜欢的动物。”
　　“鸟。”
　　“你曾经养过黑色的鸟吗。”
　　“没有。”
　　“你渴望养一只黑色的鸟吗。”
　　“是。”
　　……
　　两人一问一答，速度飞快。
　　旁听的几人没感觉时间怎么流逝就过了上百道题，然后她们此时惊奇的发现，司空流露出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朦胧。
　　“这不是一般的催眠术吧？”
　　伽歇尔忍不住说出疑惑。
　　赵淑仪的资料上标明她的念刻数值才刚刚破百。
　　就算司空不抵抗，想催眠她也不应该有这么轻松。
　　“不是。”
　　赵淑仪碰了下黑框眼镜。
　　“这是X-115，助眠者的力量。”

第七章 封印噩梦（还债170）
　　“助眠者？”司空语气中透出淡淡疑惑，“你也是一个X载体……”
　　“你还能自主说话？”无论是房间中近距离旁观的二人还是通过监控观察她的两名特工都很是震惊。
　　因为按照道理说，被催眠成功的人不经过暗示是无法自主开口说话的。
　　“我可以说话。”司空点点头，“我有自主的思想，能思考，能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唯一和之前不同是有些模糊，而且思维反应也比较慢。”
　　如果将她比做一台计算器，之前的她算出一组复杂数据只需不到一秒，现在却得花费超过一秒钟，效率大减。
　　而且潜意识里还有一种朦胧的冲动，仿佛她应该立刻闭眼，将心神沉入甜美的梦乡。
　　“不彻底放开，‘助眠者’的权力也就能做到这个程度。”赵淑仪说道，“具有催眠类效果的权力在117个X里为数不多，只有‘织梦者’、‘施洗者’、‘永夜学者’等不到10个，‘助眠者’的催眠能力在这些权力中排倒数第一，面对念力强大的作用对象只能像这样增加他们的入睡欲望。”
　　“不过，在对象配合，愿意入梦的情况下还是能起到一定控制作用的。”她盯着司空，“现在你可以尝试入梦了，司空队长。”
　　点点头，司空不多啰嗦陷入沉睡。
　　旁边的韩采灵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总觉得让这样一个底细不清楚的家伙控制司空的梦境会有危险。
　　【不要紧的。】伽歇尔利用这段时间的超感成果和她通话，【有小蓝帮忙看着，她出事的概率比我们遇到海盗还要低呢。】
　　一边说她一边分心思观察这两个人，发现司空垂下脑袋后赵淑仪也做了同步动作，仿佛两个人一起进入了梦境。
　　【我不喜欢精神类的权力。】她又多给韩采灵送去句抱怨，【催眠医师也不喜欢。】
　　而在司空的感官里，她在陷入一片黑暗世界中明显感觉到了身边还有另一个意识。
　　“是你吗，赵医生。”她有些惊讶的发现她在这里也能开口说话。
　　“是我。”旁边传来赵淑仪的回复，“我将我们的感官在精神世界里具象化了，这样有助于我们更具体的旁观那个噩梦。”
　　“赵医生的序列不高，但对权力倒是非常了解。”司空出声试探道，“像你之前说的那些权力名称，有一半对我都算陌生的。”
　　“同类型的X互相之间会有所感应。”赵淑仪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别看我对此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但排除这个种类的权力，其他权力的资料我一知半解。”
　　那这个意思是她至少近距离的感应过她刚说的那些权力了……
　　司空不免有些好奇。
　　像“永夜学者”这种她从未听闻过的就算了，“施洗者”是凯瑟琳圣泉之剑的成员，“织梦者”则干脆是来自三骑团的高层，和英灵殿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在赵淑仪形容中弱的不成样的“助眠者”和这些大佬近距离相处，她居然没被“织梦者”拖到梦境中杀掉？
　　“别胡思乱想。”赵淑仪提醒她，“这关系到噩梦世界和现实的通道是否稳定。”
　　“你近距离接触过‘织梦者’吗。”司空稳定情绪，但还是抛出心中问题。
　　如果赵淑仪回答是，那她就要重新评估这个女人的真实实力了。
　　“如果你是害怕我扮猪吃虎，那我只能说你想太多了。”赵淑仪淡淡说道，“能让实力不对等的人近距离接触保持相安无事的不只有实力，还有场合。”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和那些人是在一个场合见的面，并且互相之间无法在那个场合对他人出手。”
　　“是只有你们参加的场合吗？”司空继续追问。她要确定这个场合的性质。
　　“你关心的太多了，司空队长。”赵淑仪稍微有些不愉快，“你就当做那是一个私密性质的会议好了。”
　　“而且，那并不是一个囊括所有X载体的‘X会议’。”
　　这两句话基本堵死了司空的追问，让她不禁在心里摇头，觉得自己确实想太多了。
　　也是，真要是扮猪吃虎，赵淑仪根本没必要透露这些情报给她。
　　这么想着，她心中突然一阵悸动，隐隐约约有了另一具身体的视野。
　　噩梦开始了。
　　那无疑是属于雨宫莲的视野，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走廊冰凉的木地板上，挣扎着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厨房。
　　宅邸很大，视野的主人穿行其中却不敢多看。司空目睹她来到厨房取出食物开始给自己做饭，吃完后又回到那个靠近院落的卧房，把自己关在衣橱里面。
　　恐惧似乎已经侵蚀了樱皇公主，她只有躲在这种狭小拥挤的地方才能获取些微安全感。
　　“她的精神状况非常差。”耳边传来赵淑仪的评价，“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就算没有灵异事件也会怀疑房子闹鬼。”
　　“现在她要睡觉了。”赵淑仪微微加重语气，“我会尝试控制她入眠，如果你们俩的梦境能用我的权力连接起来，那你或许可以尝试用这个通道和她对话。”
　　对此，司空自然没有异议。
　　她不知道赵淑仪是怎么操作的，只感觉她的心神逐渐深入梦境，然后触碰到了一个被负能量包裹的杂乱意识。
　　“啧。”赵淑仪感慨。
　　“这么浓的负面情绪，不加以引导的话怕是离发疯都不远了。”
　　“雨宫。”
　　司空尝试传递信息过去。
　　“能听到吗。”
　　没有回应，但那些负能量明显随着她的接触而消散了不少。
　　“她做了和你相关的梦。”
　　赵淑仪说道。
　　“仅仅是梦到你就能驱散那么多恐惧，看来你在她心里分量不浅。”
　　“这意思是……我要经常让她梦到我来帮她稳定精神？”
　　司空皱眉，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耗在梦里。
　　“不用。”
　　赵淑仪传给她一个摇头的感觉。
　　“梦与梦的桥梁已经打通，我给她下一个暗示，她会自己梦到你的。”
　　结束操作，两人同时退出梦境。
　　“这样就好了？”
　　司空睁眼问道。
　　“好了。”赵淑仪点头。
　　“除非她梦到你死了，否则这个通道不会再开启。”
　　“能弄清这种超感的原因么。”
　　“我只是个催眠师而已，司空队长。”
　　————————
　　C==3

第八章 海盗
　　临走之前，赵淑仪别有深意的盯住韩采灵，视线在她和司空两人之间来回游动。
　　“赵女士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韩采灵抿唇，着重在“女士”两个字上加重音量。
　　赵淑仪摆在资料上的年龄已经是42岁，虽然未婚，而且因为新时代人类长寿的原因显得年轻，但肯定是比她大了不少。
　　而女人对年龄的攀比、以及歧视现象是再过1200年也消失不了的。她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对方——你可是比我们所有人都大了一辈多呢。
　　“没什么。”赵淑仪突然笑了笑，伸舌舔过丰润的嘴唇，“只是发现了某些有趣的现象，仅此而已。”
　　以清纯大方为卖点的女主持/女记者……怎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这么喜欢吃飞醋呢。
　　司空看的直摇头，送走赵淑仪后又被韩采灵蹭了上来。
　　“她没有对你的脑子动手脚吧？”韩大小姐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你之前说有人用精神种子阴过你，她会不会借此机会在你的脑子里也留下种子？”
　　“别担心。”司空无奈的拍拍她的头，“不可能的。”
　　先不说她有多重保险，在蓝确认了赵淑仪的权力确实为“助眠者”之后，她对司空的威胁便立刻降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步。
　　因为根据蓝的记录，“助眠者”对她这种念力强大的智慧生物确实只能做到字面意义上的“催眠”而已。即使是真的和“助眠者”一起进入梦境世界，她对意识也有百分百的控制权。
　　除非赵淑仪比“孵化者”还厉害，能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身兼第二权力，否则她对司空的威胁就是零蛋。
　　“有收获吗？”
　　赵淑仪离开后，颜馥卿带着陈萌在房间里突然出现。
　　“看你一副沉思的样子，是在催眠过程中有新发现？”
　　“为什么会和雨宫莲产生超感连接，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司空摇头，“不过是有一个意外发现……这位赵小姐的背景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些。”
　　面前站着的都不是外人，她将赵淑仪跟她说的所有内容都复述一遍，微笑道：“你们不妨来猜猜看，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韩采灵苦思冥想，发现即使用她的记者经验都看不出名堂，“你是觉得……她所说的‘场合’有问题？”
　　“那不是一般的场合。”颜馥卿和陈萌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各自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欣赏。
　　“能抓的点就那么多。”司空不介意她们找准方向，“细节呢？说说你们有什么想法。”
　　“她说那不是囊括所有X载体的X会议，这个应该不是说谎。”
　　伽歇尔端着下巴沉吟道，“但她之所以能对催眠类的X载体这么了解，应该就是因为在这个场合接触过他们，所以我倾向于认为……那是一个专门为‘他们’而准备的场合。”
　　“很可能是一个会议！”韩采灵兴奋补充道，“一个只允许催眠类X载体加入的交流会？是不是这样？”
　　“很接近了，不过我发现的东西可不止这些。”
　　司空点点头，经过这么个小测试，她终于确定了韩采灵还是更适合干些内政活计。
　　“正如你们猜测的，那很可能是一个只想催眠类X载体开放的交流会。”她这么说道，“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交流会邀请的成员不止X载体呢？”
　　“你怀疑那是一个面向更广泛群体的……”
　　陈萌面色一变，“‘同好会’吗？”
　　“‘催眠技法交流会’，或者‘催眠医学技术研讨会’，这样的集会不仅能邀请那些觉醒出相关权力的序列骑士，普通人也可以去凑热闹。”
　　司空再次点头，现场编了两个集会名称，“她说在那个场合他们彼此都不方便出手，如果人数少的话这种限制毫无意义，只有人数多到一定程度，那些高手都不敢保证能杀死所有人灭口，他们才能在那个场合里相安无事。”
　　“而像这样方便集合巨大人流开展集会的地方……”她故意拉长音调。
　　“试炼空间！”这次是四个女人同时开口。
　　“厉害！”陈萌这次看司空眼神不一样了，“你这逻辑推理的能力……就算你除此之外啥都不会，当个明星警探也绰绰有余！”
　　一边感慨她一边点开手环，开始根据赵淑仪在试炼空间的活动记录查询所有和“催眠”、“梦境”有关的大型集会。
　　这样的集会并不多，一方面催眠是一门冷门学科，有这个天赋的人极其稀少。另一方面，能跨区组织起来的大型集会事先需要做好多方面沟通，里面涉及到的权限申请繁杂到让人恶心的程度，这天生就限制了它的举办次数。
　　“找到了。”陈萌很快有了收获，“从赵淑仪出生开始至今，中星洲分别和17个星洲联合举办过22次相关集会。”
　　“你又立功了。”颜馥卿抽搐嘴角看着司空，“我现在相信你之前是另一个性别的人了……”
　　看上去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发现，但实际上，有了这部分线索，只要根据留下的记录对这22次大型集会进行排查，中央机密情报局就有很大可能找出赵淑仪说的其他X载体。
　　要知道现在可是还有很多X载体的身份未曝光呢，这类人握有的力量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他们。相比起冲突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X载体袭击暗杀，提前建立相关情报网可以防患于未然。
　　“只是跟你说了几句话就爆了这么大个底儿~”
　　陈萌心情很好的笑道。
　　“赵女士要是知道的话，估计打死都不肯再见你了。”
　　“没那么夸张。”
　　司空眉头微微皱着，陈萌查资料的这会功夫她的手环传来信息，看完后她抬头看向伽歇尔：“……你可真是个乌鸦嘴哦。”
　　“啥？”伽歇尔茫然的看着她。
　　“我乌鸦什么了？”
　　“警示灯亮了！”
　　颜馥卿眼尖的看向大门上方。
　　“两黄两红的闪烁频率……这是海盗！”

第九章 美联外战部远征第七舰队
　　飘去主控室的路上，伽歇尔一脸狐疑的盯着司空。
　　她没记错的话，她吐槽海盗是在和韩采灵的超感通讯里。
　　那个时候司空都已经进入梦境世界了，她居然还能听到外面用超感进行的对话？
　　西八狗崽子，她的念居然灵敏到这个程度？
　　“你老盯着我的屁股干什么。”司空感觉到身后有一股灼热视线，忍不住放慢速度和对方并列。
　　“想摸吗。”她突然这么说。
　　“想。”伽歇尔还在想心事，条件反射应了一声，回过神听到前后都传来一阵低笑，这才面色通红的去打司空：“你这狗东西！我跟你拼了！”
　　“其实伽伽姐不用在意Lady的干扰。”蓝控制载体也跟了上来，“Lady的念足够敏感，这对我们而言反倒是好事。”
　　“……你想说什么？”司空面色顿时晴转多云。
　　“我懂~”韩采灵捂着嘴巴飘到旁边，用只有她们几人能听清的音量小声说道：“念足够灵敏，对身体传递给神经的感觉自然一样，这样一来就会比常人拥有更重的痛觉，以及在痛觉之上的……”
　　“没有这回事。”司空试图伪装出自己并非如此的样子，“你们对巨蟹座的力量一无所知。”
　　“巨蟹座只是能控制体能和恢复力而已。”蓝再次拆台，“想要自由自在的封闭那部分感官，凭Lady下来的体脉修为还远未够班。”
　　“你们这是要结成同一阵线吗……”司空顿了下，语气逐渐变得阴沉。
　　虽然她早就发现了这么回事并且有几次也深受其害，但凭借超出常人的意志力和异于常人的OO观念，她还是能做到隐藏此事。
　　现在老底被揭出来，以后几个女人针对性研究各路攻略，对她这种性格淡漠、懵懂纯情的小白花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Lady别怕，我会帮助Lady的。】这时她脑海里响起蓝的声音，【但前提是Lady和我立下协议，要一辈子当我的丝袜模特。】
　　夭寿了。
　　司空听的直瞪眼。
　　人工智障居然晓得威胁人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跟你讲。】司空一边拒绝威胁者，一边情不自禁又回忆起了给蓝当模特是什么感觉，顿时双腿就呈内八字往里夹了夹，踩着空气都有些脚软。
　　之所以会是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司空理解的丝袜模特和蓝理解的丝袜模特不是一个东西。
　　司空理解的丝袜模特——以后蓝想的话可以设计几款丝袜出来，她可以穿，这个她本身并不吃亏。
　　实际上蓝要求她当的丝袜模特——被第二载体液态变形后贴紧身体，其中包裹住腿脚的部分变成丝袜。
　　这你妈的，其中差别也太大了呀！
　　后面那种根本就不是穿丝袜了，而是把变换了形态的人工智障穿在脚上！
　　【可是，Lady却愿意接受在不穿衣服的前提下被‘影舞者’形态完全包裹。】蓝不依不舍，【同样是囊括了对腿部的包裹，为什么唯独拒绝这个？】
　　【这个嘛……】这个脸皮厚如司空都有些难以启齿，【主要是因为你变的材质不一样，给我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穿上“影舞者”的时候，虽然偶尔也会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蓝只要不动，这个和穿普通的紧身作战服没啥区别。
　　但袜子不同——变换材质后蓝完美模拟了丝袜那种让人沉醉的薄纱质感，平时穿普通丝袜司空都感觉怪怪的，换成蓝变的丝袜……就算蓝不作妖，她走路时都感觉双腿发软。
　　被丝絮紧紧包裹的双腿，它们交错时带来的那种心动感，脚掌脚趾在丝絮紧缚中挤压、蜷曲带来的心理上的瘙痒感，这些本身就是极度私密的个人感官，司空还接受不了要把这种东西和别人分享。
　　【作战服就可以，丝袜不行。】蓝目前的智能水平还无法理解一个被社会所不容的变态是怎么个思维模式，【这个感觉……算力又开始吃紧了。】
　　【Lady果然异于常人。】她控制第二载体飘到司空跟前盯着她看，【但是没关系，我会让Lady心甘情愿履行诺言的。】
　　我当初干嘛答应这B东西要给她当丝袜模特啊……
　　司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哪有把一个智慧生物变成袜子穿在脚上的道理，你这不是比我还变态吗……
　　“情况有变化了。”蓝控制载体张嘴发声，“那些海盗舰船，已经是被人俘虏的状态。”
　　没网指的是没有公共网络，战舰内部的网络她来去自如，自然能提早一步知道主控室那边的最新发现。
　　司空等人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来到主控室问了下情况，得知探测器发现的海盗舰队，在那些舰队后方还有一支更庞大的舰队在驱赶它们。
　　“有图像吗。”司空作为领头人当仁不让发号施令，“试试连接探器信号，可以的话把图像传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主控室最中间的巨大屏幕便跳跃出一幅清晰图像。
　　图像上隐约能看到几艘灰色舰船，外形五花板门囊括各种样式，正是海盗流寇才有的特征。
　　而在这些舰船的后方，在那片小行星带的阴影中，随着图像一闪一闪的不断更新，众人逐渐被那些从阴影中冒出的东西震慑到了。
　　那一支由更巨大的装甲战舰所组成的舰队。
　　光是从这里看，前方几艘巡洋舰就比海盗最大的船还大上数倍，正对这边的喙式脸部除了装甲外还竖立着好几排黝黑洞口，那都是舰炮……探测器都已进入了它们的攻击范围。
　　“那到底是什么啊！”
　　得到通知来主控室查看情况的不止司空几人，有不少随队学生和留下来玩的使团成员们双手抱头，绝望的看着这幅图像。
　　“它们要过来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调头跑啊！”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除了自己外更多人都显得极其冷静，一点都不像是遭遇危机。
　　“那是美联外战部的第七舰队。”
　　赵舒南飘进主控室，声音在周围回荡着，算是给那些不懂的人解了困惑。
　　“看路线他们也是要去YH-ZX-9058这个折跃点的，应该是在过来的路上发现了海盗，顺手就给处理掉了。”

第十章 嚣张（还债171）
　　“外战部……远征……第七舰队。”
　　司空一边盯着图像一边咀嚼着这个词。
　　“外战部”这个名字取的很巧妙。美联对外的说辞是“为了应对可能来自联邦外部的威胁才建立该部”，但实际上它的意义大家都心知肚明。
　　联邦外部的威胁，目前数得着的就只有虫子。但只要不是再来一次十一级虫灾，大部分虫族入侵都会被各个星洲的守卫部队在边境剿灭。
　　这个外战部，与其说是拿来杀虫子，还不让说是只面向于“美联以外的所有敌人”。
　　还有“远征舰队”这个命名，这当然也不是随便取的。
　　想要获得这样的命名，一支舰队里必须有20名以上的传奇舰长。
　　除此之外，长达1800米，体积、容量、火力、功能……各方面全面碾压其他舰船的要塞母舰，要超过5艘。
　　在这个基础上填进去超过30艘辉光歼星舰、30艘辉光巡洋舰、200艘辉光护卫舰……以及无数人员、战机、机甲、设备，只有这些条件全部满足才能被联邦联合政府任命为“远征舰队”。
　　所谓远征，就是代表着这支舰队可以脱离文明庇护在完全陌生的宇域中持久作战。
　　而且这还只是二级标准，一级标准下舰队里可能还会出现不止一颗的工业战星。舰队远征作战的时候人民甚至能在战星上代代繁衍，完全可以说一支舰队就是一个流浪的文明。
　　“怎么。”她的呢喃被赵舒南听到了，青年飘到她跟前，扯着副手停下来，“感觉你对他们好像有些不爽。”
　　“是啊。”司空点头承认，“是很不爽。”
　　根据她看过的相关资料，这个时代的美联星洲，一共有十一支和第七舰队相同规模的远征舰队。
　　它们完全就是旧时代那十一支舰队的延续，就连各支舰队中最关键的几艘舰船也是延续了那些旧船的名字。
　　而在司空记忆里的那个时代……这支堪称东亚搅屎棍的第七舰队，可是给很多人都造成了不少纠结回忆。
　　“不爽正常。”韩采灵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不爽，“只要不是美联人，没人会喜欢这些嚣张的家伙。”
　　【沙……沙……】就在这时领航者号的通道传来杂音，一个稍显年轻、口齿有些模糊的声音对这边问道：【这里是美联第七舰队，前方的舰船请述明身份。】
　　“如果不回答会怎么样？”学生中有人这样问道。
　　“按他们的一贯作风，如果不回答，那我们就一辈子都到不了樱皇洲了。”
　　周荣带着几个人来到现场，路上恰好听到那学生的问题，想想还是回了一句。
　　“不会吧！”这造成了小范围内的一片哗然，“就算排除MDF的参赛队伍，我们好歹也是带着外交使团啊！”
　　“是啊……这些船光是看型号都能认出来肯定不可能是流寇海盗，再算算我们过来的方向，他们肯定很清楚我们是谁！”
　　“话是这么说。”面对汹涌的舆情，周荣只能露出苦笑，“但如果选择不回答的话，他们就是敢直接开火。”
　　这句话如同一瓢冰水，将那些激愤的火焰悉数浇灭。
　　能跟着来的学生和团员都不是傻子，他们已经理解了这位周领事话里潜藏的意思。
　　是，美联人知道他们是谁，也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但他们不在乎。
　　只要他们给机会，美联人不会有任何留情。
　　“我敢打赌，现在那边在全程摄像。”伽歇尔轻声说道，“只要拍到的内容里我们确实没有回应，不出3分钟，我们就会被超过100门‘Truman’轰成碎片。”
　　这是为了洗脱嫌疑。
　　听到的人迅速理解这做法的意义。
　　他们不在乎杀人，但也要占住理，要有这么份证据表明不是他们的责任。
　　“这里是中星洲舰队。”周荣已经来到传讯员身边，从他手中接过工作。
　　“我们搭载了此次前往樱皇洲参加MDF决赛阶段的队伍，以及用于例行交接的外交使团，当前航行的目的地为YH-ZX-9058，完毕。”
　　【沙……沙……你的名字，先生。】
　　“周荣。”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我是这拨使团的领事。”
　　显然，面对政治形态上处于敌国位置的军事武装，做出如同对上司时的汇报让他颜面无光。但无奈形势比人强，他必须对舰队里所有人的生命负责。
　　【你们的目标和我们一致。】那个或许属于一名年轻士兵的声音欢快说道，【接下来请解除舰船警戒，接下来你们将被纳入舰队，由我们护送前往YH-ZX-9058。】
　　“这……”周荣脸上涌现怒火，“其实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们完全可以——”
　　【这是命令，先生。】那个声音迅速打断他，【这是我们美联的习惯，当确认可能有不稳定因素存在的时候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去控制它们。】
　　这时所有人听到那边又传来另一道模糊男声：【而不是像中星懦夫一样装死装睡……】
　　【哈哈哈哈……】隐约的哄笑声让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
　　这里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出洲，首次面对美联的最高级武装力量，他们总算理解了什么叫“围绕文明而生的民族荣誉感”。
　　“这些人的目的地也是那个折跃点。”
　　司空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顶着所有人的注视，她飘到周荣身边，一点都不在乎通讯还接通着，堂而皇之的向他打探情报：“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也是在执行护送任务？护送一支身份不明的小队前往樱皇？”
　　周荣面色变白，食指放在嘴唇上，不断暗示。
　　【你是谁？】那边传来严厉的询问。
　　“我是你爹。”
　　司空突然在话筒上拍了一下。
　　“砰！”巨大的杂音传递过去，那边一阵乒乓乱响，似乎被她吓了一跳。
　　“在联邦境内居然动用远征舰队执行护送任务……我现在怀疑你们护送的东西威胁联邦安全。”
　　她继续说道。
　　“除非你们开放所有船舱接受检查，否则……”
　　【否则怎么样！？】
　　那年轻士兵恼怒的吼道。
　　“否则啊……”司空轻轻敲打着话筒。
　　虽然在笑，但此时她给周荣的感觉却无比危险。
　　“否则我将让你们，在这里长眠……”

第十一章 力量可以带来尊重
　　“滴！”说完这句话，司空直接关闭了频道。
　　“你在干什么！”周荣看到她转身飘走，忍不住追上抓住她的肩膀，“等等，司空队长！你别告诉我你要驾驶你的参赛作品去碰第七舰队！？”
　　他的声音并不大，依然保持了情绪上的克制。但距离近的使团成员和学生们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顿时每个人都盯紧司空，眼里露出看疯子的神色。
　　毕竟，那可是第七舰队啊。
　　能直接用“第七舰队”表明身份，不用担心别人会怀疑是某某洲第七舰队，某某洲某某区第七舰队的，细数全联邦也就这么一支而已。
　　早在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抗争心思。这已经不是以卵击石那么简单，相较拥有200多艘各类舰船、超过20名传奇舰长的第七舰队而言，己方的存在真就宛如砂砾一般。
　　对方甚至都不用出全力，只需要一轮齐射，这边的四艘船就得变成宇宙垃圾。
　　而司空居然挑衅这样的对手，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冷静，周领事。”赵舒南飘过来按住周荣，悄声在他耳边低语：“不管怎样，我们都已经表明过身份了。”
　　周荣神色一动，焦躁的情绪稍稍平复。
　　远征舰队是银河联邦的最高级武力，可不是彻底属于美联单独一洲。每一支远征舰队都驻派有联邦政府的督察官，这些人的职责就是监督舰队，防止各个星洲政府派遣它们做过分的事。
　　刚才的冲突对话督察官不出意外是全程旁听，只要有他在，第七舰队不可能对这边肆意妄为。
　　这女人看起来无法无天，一副什么规则都不管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想的这么细。
　　看着司空的背影飘进通道，韩采灵等人一一跟着离去，周荣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只希望她别做的太过火，否则真要把他们逼急了，有督察在也难保平安。”
　　“我倒不这么看，周领事。”赵舒南回头盯着闪烁的屏幕，“中星洲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靠着委曲求全。”
　　“想要获得尊重，不展示力量是不行的。”
　　……
　　“你想干嘛？”
　　领航者号，格纳库，司空抓着滑动扶手冲出隧道，身后跟着满脸紧张的韩采灵。
　　“等等，我们没有必要跟他们硬碰硬的！”
　　“我看你是在一个框架体系内待久了，已经习惯性去遵守他人为你制定的规则。”司空偏头看了她一眼，脚下速度不减。
　　“但是那是第七舰——”
　　“采灵。”一只手突然从后方伸来，抓住韩采灵的肩膀不让她追。
　　“伽歇尔！”韩采灵回头瞪着拉扯住她的金发女人。
　　“姐姐都不叫了？”伽歇尔扬起一只眉毛，双手放在对方肩膀上将她身体摆正，“这家伙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是没有人能阻止的了的，而且她绝不是任性胡来，心里一定有自己的思量。”
　　“可是……”韩采灵看着司空带着白毛少女一路远去，在一群工作人员的辅助下进入一架利剑三型的驾驶舱，嘴角一撇。
　　“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就只是开利剑三，很难让人有信心啊。”
　　“你错了。”颜馥卿突然从旁边的空间中跳跃出现，“这恰恰说明她很聪明。”
　　“诶？”
　　“我是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啦……”颜馥卿伸手撩了撩侧边发丝，转头看着她，“但是如果你打算一直跟着她的话，最好换一下你的思维模式。”
　　说话间，利剑三已经进入滑行轨道。司空给外面的整备员工比了个大拇指便合上舱门，低声命令道：“来附体吧。”
　　坐在她怀里的白毛少女顿时液化，但没有像司空预期中那样变成一套作战制服，而是挤进她和衣物的缝隙之间，成了一套黑丝连身袜。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司空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么句疑问。
　　“这是Lady欠我的。”耳边传来少女的轻哼，“从今天开始，我只会变成和Lady贴身接触的装备，中间不能有任何阻隔。”
　　“那我该庆幸过来的时候没穿袜子。”司空轻轻踩下踏板，控制利剑三划出轨道。
　　得到有海盗的消息后她们一行人穿好之前的衣服就过来了，司空身上是一套黑色大圆扣的白色套裙，脚上恰恰好没套袜子。
　　也罢。
　　她懒得再去纠结细节。
　　就当cos某某前辈，便服开机子上宇宙吧。
　　利剑三冲出领航者的发射轨道，在深空中划出一道弯月，向着第七舰队驶来的方向正面迎去。
　　距离拉近，司空微微眯眼，内心感慨眼前的场景堪称奇迹。
　　深邃无垠的黑暗中，一支庞大的舰队正朝自己缓缓驶来。
　　仅仅只是这样看着都能带给她巨大压力，一般人别说感慨了，身体弱点的怕是要被这股气势吓到心跳骤停。
　　不过，对于已经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司空而言，她也就只是感慨而已了。
　　控制利剑三悬停在深空中，她拉出键盘，依次输入几行指令。
　　“砰！”
　　驾驶舱里传来震动。
　　从外面看，利剑三挂载在后腰处的战术步枪、爆弹发射器、两组四联装“短剑”导弹等热武器都被卸了下来，顺着两侧缓缓飘开。
　　再把左臂的盾牌也一起卸掉，司空控制利剑三抬起右臂，对前方做了个勾手的手势。
　　“这个疯女人……她在干嘛？”
　　第七舰队前卫舰布罗号上，一名年轻的通讯兵瞪大双眼看着屏幕。
　　不光他看不懂，整个控制室里所有人都面色呆板的看着屏幕上的利剑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要单挑。”
　　屏幕左下角跳出来一个戴面具的女人头像。
　　“而且开的还是利剑三……真是彻彻底底被小瞧了。”
　　“那，凯瑟琳小姐的命令是……”
　　年轻士兵看看向她的双眼中带着狂热色彩。
　　“让欧仁他们去。”
　　面具女人思考几秒钟给出答案。
　　“劳师动众一支远征舰队护送他们参加比赛，总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

第十二章 教育
　　第七舰队的旗舰，泰坦级要塞母舰，罗纳德-里根号。
　　一间单独封闭的休息室内坐着而是几名年轻男女，他们有些在吃东西，有些在摆弄手环刷单机游戏，还有些干脆拉起作战服后面附带的兜帽躺在沙发上，装死睡觉。
　　侧边的大屏幕上是一片深邃宇宙。依稀能看到中间有一架银灰色的人型Mecha。正是同步传递过来的利剑机甲。
　　“刷！”金属门开启，走进来三个中年男人。
　　“全体起立！”一名双马尾的金发少女看到三人后大喊一声，顿时所有没个正型的年轻男女都弹了起来，摆出一副无比严谨的军姿冲三人敬礼。
　　“不用这样。”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一套黑色大衣，他有一头微卷棕发，右眼被一副大大的茶色不透光单框眼镜遮挡了起来。
　　“你们在三圣灵附属军事学院里接受的培训只是为了锻炼你们在这方面的基本素养，可不是真要把你们变成士兵。”
　　他带着另外两人走到休息室正中间站定，看了看大屏幕，又转回头来：“基本情况你们应该都了解了，现在凯瑟琳小姐打算考验我们，唔……她可能是心疼这次护送所花的费用。”
　　说完后他顿了一下，发现包括身后的两个人，休息室里的所有人都还眼巴巴的盯着他看。
　　“这是个玩笑。”他看看这些人，皱起眉头，“……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
　　顿时，一群年轻人努力发出低沉的哄笑。仿佛他们神经反射比常人慢了足足数秒，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谢谢，谢谢……”那男人很满意的张开双手往下压，“这只是个玩笑而已，别这样，现在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凯瑟琳小姐将这道难题交给我们。”他指着屏幕上的利剑机甲，“……她说这是‘难题’，我需要有人去唤醒她。”
　　“有人愿意去吗。”
　　无人响应。
　　“好吧。”他背过双手，“这道题……我看看，解掉它的人将能在学期末获得10分的加值。”
　　“呼！”下方立马举起一片臂林。
　　“欧仁，克莉丝，德米斯特。”男人看着点了三人，“你们经验最少，需要多磨练，就你们吧。”
　　“马尔科教授。”一开始喊全体起立的双马尾少女凑了上来，“对付这种对手，难不成还要三打一吗。”
　　“三打一归三打一，但我只打算给他们开工程机。”卷发男人，也就是马尔科翘起嘴角，“三台一星机打一台三星机，这总算不上是多欺少吧。”
　　“噢~”一片起哄声，“有难度的挑战！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有把握吗欧仁？”一群年轻人围拢到一名高大男生旁边，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和头。
　　“不出意外的话。”那男生看向屏幕中的机甲，“一分钟吧。”
　　司空发出“单挑”的讯号后等了一会，通过屏幕特写看到罗纳德-里根号放出来三架人型Mecha。
　　但她很快蹙起眉头，口中呢喃着：“这些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她不是指的对手数量，实际上她并不在乎对方派多少人跟她“单挑”，但这三架Mecha都是工程机甲“矿工一型”，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一星机体。
　　当初她前往流浪星前在星港开过蜘蛛型的货运机甲，矿工一型和那玩意比也就好一点，实战能力强不到哪去。
　　【沙……沙……】频道传出信号接入的动静。
　　【前方的利剑三，能听到吗。】
　　“能听到。”司空回复。
　　【你解除武装挡在这里，还在之前用言语挑衅整支第七舰队，已经涉险对美联星洲政府和美联外战部进行恐吓与挑衅。这一点想必你心里清楚。】
　　“不清楚。”司空打了个哈欠，“我觉得挑衅的是你们才对。”
　　【看来你还不理解自己在生态链中是什么定位。】三架矿工一型呈三角形将利剑三包围起来，【那就让我，欧仁-霍格尔教给你点做人的道理！】
　　话音未落，三架机子同时冲向利剑三，显然是要先发制人。
　　马尔科教授的10分加值可没那么好拿，更何况还有凯瑟琳小姐的影响因素在里面，欧仁不想节外生枝。
　　中星洲的利剑三型早就被美联研究透了，它的武器系统、动力指数、性能上限他们了如指掌。知道即使利剑三卸掉所有武器，但它在基础性能上依然具有不小的优势。
　　直接上一架矿工一去和它干是找死行为，但如果是三架，凭借三架机体的配合互补，击败这个敌人不算很难。
　　前提是，这三架矿工一型的驾驶员都是顶尖水平，能将机体性能发挥的远远超出理论上限。
　　“第一波佯攻，注意掩护我克莉丝。”欧仁同步通知队友，“别耍小性子，教授之所以选我们三人就是为了考研我们的配合能力。”
　　“知道了知道了！”频道里传来一个空灵女声，光是听声音仿佛就能想象到主人那副娇俏的面容。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把人头让给你的！欧仁还有德米斯特！新学期的第一名必然只属于我——”
　　“你也就领先不到10分而已。”
　　频道里又响起一个深沉的男声。
　　“先配合消除它的反击能力，人头是谁的就各凭本事吧。”
　　三架机体一个交错，在和利剑三接触前同时平移对换了位置。
　　“德米斯特。”欧仁叫道。
　　一架矿工撞向利剑三，在它即将抬手的瞬间改成朝侧边翻滚。
　　“克莉丝！”
　　“别吵！”
　　另一架矿工猛地从后方冲向利剑三的背部。
　　“先卸掉你的一条胳膊！”
　　眼看矿工的切割钳即将砍中利剑三的左侧肩膀。
　　这架在三人眼中已成鱼肉的机体突然转身，凭借几组喷口在呈螺旋状转到面对袭来矿工的方向，左手抓住它的切割钳，右手握紧从中门打入，狠狠撞在它的驾驶舱上。
　　“轰！”
　　其他两人听到从频道里传出的巨响，心跳都忍不住漏了半拍。
　　“这家伙……”
　　正在休息室欣赏战斗画面的马尔科瞬间站起。
　　“她的反应速度怎么……”
　　【不带武器的白兵战，确实最考验驾驶员的基本功。】
　　欧仁和德米斯特听到频道里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
　　【但你们的基本功太弱了。】
　　【还是早点解决你们，好换几个强的来吧。】
　　————————
　　翡翠下架应该是机器查的，我已经联系蒜蓉帮忙问能不能恢复上架了，这本擦边更少的多，应该不用担心。

第十三章 这是命令
　　如果说一开始，司空被这三人“胆敢开垃圾机甲”的态度所惊到，因为想了解下他们的实力而没有动手。
　　那么现在，已经彻底摸清三人底细的她自然不打算多浪费时间。
　　【克莉丝！】频道里传出一道低沉的怒吼，【你这混蛋，居然把克莉丝给——】
　　司空嘴角微微翘起，没有看侧边显示屏幕的监控画面，光是发散出的念便让她预读了身后的袭击。
　　左手在键盘上输入操作指令，右手操纵杆I型回拉，同时双脚踏板用力踩死。
　　利剑三型挂在腰间的辅助推进器猛地喷出两股蓝色粒子流，带动机身往斜后方向高速平移。
　　“哐！”驾驶舱内传来巨响，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透过最前方的监控画面，两条暗金色的长柄切割钳映入司空眼帘。
　　这个位置的监视器是安装在利剑三的头部正前方，代入角度，撞到了什么自然无须多问。
　　“你在紧张？”
　　一边控制利剑机甲把住两只切割钳，轻踩踏板控制推进器在深空中转向回旋，司空一边轻佻的嘲讽这个对手。
　　“为什么？”
　　利剑机甲和第二架矿工机甲交叠在一起，随着二者同时在深空中完成接近180°的转向回旋，一条暗金巨钳猛地击打在这架矿工机甲的后背上——俨然是被利剑机甲给当成了盾牌。
　　【德米斯特——】频道里再次传来最开始那个年轻的男声，这次的声音里饱含惊怒，显然没想到自己配合同伴的双重偷袭都会失败。
　　“你们总不会以为……”撞击的同时完成档位切换，司空轻轻松开左脚，右脚继续往里踩死。
　　银灰色的利剑三型顿时一个矮身从“盾牌”下钻出，巨大的金属手掌分别掐住第三架矿工机甲的左肩关节和头部监视器。
　　“……你们有资格死在我手里吧？”
　　“哐哐！”先后两道沉闷的声音传进驾驶舱，却是司空捏爆了这两个位置的关节零件。
　　作为工程机甲，矿工一型本身就没负载多少防护装甲。暴露出来的机体关节脆弱无比，仅用利剑三型的手部握力便能摧毁。
　　控制机体再踹出一脚，将对方的右臂关节也捣的稀烂，司空不再进攻，控制利剑机甲缓缓飘开。
　　至此，由美联第七舰队的精锐所驾驶的三架工程一型尽数沉默，不是驾驶员昏厥便是机体报废，失去了和她再战的能力。
　　罗纳德-里根号的学员休息室，那金发双马尾的少女忍不住抬起手环看了下时间，发现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也就过了一分多钟。
　　如果是从那架利剑出手开始算的话，那一分钟都不到，充其量只有十秒左右。
　　不少发现这一点的人面色都变得非常古怪，他们没想到，欧仁之前说的话会以这种耻辱的方式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这下就算他们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下学期的首席之位是不要想了。
　　“完美无瑕……”马尔科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看向屏幕的独眼中绽放着一种莫名光彩。
　　作为专业人士，他当然看得出这一战的技术含量。
　　利剑三型在各方面的性能上领先于矿工一型，这并不能成为战败的理由。
　　他很清楚三名新学员是什么水准，可以说由他们所操控的矿工一型，只要配合得当，第一个照面的合击突袭甚至能击败没什么特点的四星机。
　　就算换成高年级的精锐学员，想要击败他们也是先做好防守，寻找三人配合的破绽各个击破。
　　根本不可能像这架利剑一样，强行在三人配合袭杀的过程中就抓住破绽。
　　更别提抓住破绽后……反向推进撞到德米斯特的机体怀里，带动它成为战术护盾挡住欧仁的二次偷袭完成反杀。
　　一系列操作环环相扣行云流水，光是在这里看都是一种享受。
　　“中星洲派往樱皇的参赛队伍，会有这种技术的人，而且还恰好是个女人……”
　　马尔科眼神开始闪烁。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这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要是能抓住她，研究她的神经反射为何如此灵敏，目前的研究项目说不定又可以往前推进一步。
　　“法斯特。”他念出个名字。
　　“教授。”那金发双马尾的少女应声上前。
　　“去把那个欧仁喊醒，让他驾驶‘死蜂’出击。”
　　“教授？”少女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是波娜教授说过，道格拉斯学长在抵达折跃点之前都要维持沉睡状态……”
　　“去做就是了！”男人怒吼着打断她，“那个蠢女人懂什么……有第七舰队在这里，她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
　　“教授……”崔莉-法斯特咬咬牙，脸上闪过一抹不甘。
　　作为刚刚在三圣灵附属军事学院里做完基础训练，今年才转入美联所有人心目中的最高科学圣殿——三圣灵科学院的一名新生，她心里还保留着身为美联公民的基本骄傲。
　　她觉得，堂堂联邦第一学府，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破规则，欺压一个凭借实力站在那里的中星洲人。
　　“法斯特小姐。”马尔科回头盯着她，“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虽然不合时宜，】就在此时，画面切换，一个戴面具，顶着一头金色发丝的女子出现在大屏幕上，【但我还是要说行动结束了。】
　　“凯瑟琳小姐！”
　　看到她，马尔科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坐在休息室其他位置的学员们也跟着起立，对屏幕里的女子欠身行礼。
　　“我不明白行动结束了是什么意思。”马尔科说道，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您必须知道，她对我们……”
　　【我不想听。】
　　女子冰冷的打断他。
　　【我给了你机会，你没把握住，那你在这场‘战斗’中就出局了。】
　　【派人把你的宠物带回去，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别再插手。】
　　“这是您给我忠告吗。”
　　马尔科面色铁青的问道。
　　【忠告？】
　　女子稍微歪了歪头。
　　【不，马尔科。这是命令。】

第十四章 这是请求
　　“居然能被她利用这种方式找回场子……”
　　眼见整支庞大的舰队在深空中维持静止，几架穿梭机从旁边的护卫舰里飘出来，伸出钩锁将三架工程一型的残骸拖了回去，周荣忍不住这样感慨。
　　此时的主控室内一片欢欣气氛，看到司空胜出后无论是使团成员还是学生船员都在热烈欢呼，之前那憋屈死寂的感觉一扫而空。
　　“空老师牛比好吧！”黄胖子直接勾着安全扶手跳起了扭屁股舞，“真特么刺激！就该这样抽他们颜面！”
　　“传说中有些海盗截住民船后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在阵前单挑，赢了的人就能直接离开。”
　　赵舒南也是面带笑意，不过这笑意只出现了一瞬，很快被更浓的阴沉取代。
　　“但对方可是美联……美联人的信誉就连海盗都不如，我担心他们会打破规则继续动手。”
　　“颜队长，还有陈队长。”伽歇尔站在格纳库里盯着两位特工头子，“这种非常时期，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
　　“不用你说。”陈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拿着一块光子屏幕飘在旁边写写画画的，“上面确实给了我们隐秘任务，让我们在达成目标前避免暴露，但上面也说了她的重要性还在那些任务之上……所以早在她开利剑溜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集结人手了。”
　　“两支小队的成员都已经集结完毕。”
　　像是顺应陈萌的话，颜馥卿摘掉耳机叹了口气，“他们被部署在另外的军舰上，真要发生意外的话随时可以出动支援。”
　　“毕竟是美联，不得不防。”陈萌看向大屏幕，嘴里发出咬碎糖果的“咔嚓”脆响。
　　“第七舰队……实在点说，我宁愿遇到的是一伙星际海盗。”
　　“梦境里的阴影就是指这个吗。”
　　同一时间，船上的一间私人卧房，前不久才和这几人分别的催眠医师站在窗边，静静凝视着深邃宇宙。
　　“你敢放出那样的狠话，对现在的局势应该早有预估。再加上只选了普通的利剑机甲，也就是说你确定他们不敢对你动手……”
　　“真有趣，你的筹码是什么呢？”
　　“将军。”罗纳德-里根号一间奢华会议室，一名年轻士兵的影像在中间出现。
　　“马尔科教授发来消息，说他怀疑那架机体里的人是‘魔犬司空’。”
　　“那只魔犬吗。”会议室的大屏幕前，一名正在给其他军官讲解战例的男人缓缓回头，翻眼做出回忆神色。
　　他穿着美联制式的深灰色军服，皮带紧扣，踏着军靴。肩膀上披了一件配套款式的深灰军衣，头上戴着大盖帽，有三分之一的面容都隐匿在阴影当中。
　　如果让领航员上的人看到这个人，他们中有一大半会立刻认出——这就是第七舰队的总司令，美联元帅，联邦上将，哈罗德-J-布林格尔。
　　一名战功赫赫，曾在多次军事行动中为美联立下汗马功劳的传奇舰长。
　　“马尔科一定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抓住她，好利用这个人来推进科学院的生物研究。”
　　哈罗德很快想明白其中门道，咧嘴微笑着问那士兵：“凯瑟琳小姐是什么反应？”
　　“凯……凯瑟琳小姐，让马尔科教授从这次事件中抽手，命令他不准再做任何干预。”那士兵有些紧张的跟他汇报。
　　“就只有这样而已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士兵投影咽了口口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抓紧说道：“不过她找我们单独申请了一条加密频道，好像是，要单独和对方聊些什么。”
　　“不用理。”哈罗德对他挥了挥手，“要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这样吧。”
　　“将军。”这时下方坐着的一名军官投影举起手来，“凯拉阁下当初可是说过要我们监督小姐的各项行动，马尔科教授的建议不无道理，我们是不是……”
　　“行了行了。”不等他说完哈罗德便不耐烦的打断他，“老凯拉自己的女儿管教不好就丢给我来管，他当第七舰队是托儿所吗？”
　　“……”这话一出，所有投影顿时变了脸色，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话，放眼整个美联军部，敢当着其他人面这么淡定讲出来的，怕是也就只有哈罗德了。
　　“凯拉只要一天没突破那个界限，他的话在我这里就不顶用。”哈罗德轻轻哼了一声，“更何况凯瑟琳小姐也长大了，她已经掌握了不俗的力量，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去为难她。”
　　“……”众军官更是面色惨白，有些胆小的干脆低头看桌子，心里后悔参加会议。
　　哈罗德这番话，要是被有心人拿去抽丝剥茧，地位低点的手段差点的怕是直接要上军事法庭。
　　“总之就这样吧。”哈罗德松了松大盖帽，“一次普通的偶遇而已，让我们继续刚才的例题。”
　　……
　　深空中，司空目睹那些穿梭机回收机体残骸，双手叠在一起捏着关节。
　　周荣等人现在可能在担心她会因为触怒第七舰队招致更严厉的报复，但她看起来却漫不经心，好像认准了对方不会有过分举动。
　　【Lady。】蓝发来通知，【有陌生讯号在尝试接入。】
　　【同步检测到记录在案的电磁讯号，这个波形是……】
　　“凯瑟琳-凯拉，联邦天使。”
　　司空抢先一步给出答案。
　　是的，这就是她为什么有所依仗。
　　“闹完脾气了吗我的小公主。”她主动对着接入的讯号开始调侃，“上次差点团灭我们，这次很高兴看到你‘手下留情’。”
　　【你最好修改你的行程。】
　　频道里的声音无比冰冷。
　　【从现在起带着你的人，调头，回皇龙去，别再试图去樱皇参赛。】
　　“为什么？”
　　司空挑起一只眉毛。
　　她有些意外，原本还想着这个傻妞是不是性格已经恢复正常了，现在看好像还是有毛病啊……
　　【……我不能告诉你答案。】
　　凯瑟琳的语气有一丝波动。
　　【你就当是，我在求你。】

第十五章 樱皇地界（还债172）
　　“这不是求不求的问题。”司空愣了一下，追问道，“不是，我的小天使，你好歹也得给我点暗示吧？”
　　连个暗示都没有，上来就劝人顺着千里迢迢的路程打道回府，这正常人都不会干的。
　　更何况她的脑袋比正常人更铁一些，各种随心所欲打破规则的事情都干过了，要她在这种情况下回去那更不可能。
　　但是，接下来不管她怎么追问怎么“安抚”，频道那边都没有动静，凯瑟琳没有再出过声。
　　【Lady。】蓝又发来通知，【凯瑟琳小姐的电磁波形已离去了……】
　　“我这算是被撩了吗……”
　　微微一怔，司空咧嘴笑了笑。
　　前方屏幕上，庞大的舰队再次开动。只不过这一次它们修改了航道，挟持着那些海盗船绕了一个弯，从中星洲舰队的侧翼绕了过去。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看在联邦天使的面子上第七舰队不会再为难他们，既然司空已经单挑获胜，那双方就这样分道扬镳吧。
　　“她建议我不要去樱皇，一定是知道什么内幕。”
　　看着一艘艘巨大舰船从身边掠过，司空的内心反而冷静下来。
　　“真奇怪，她愿意这样警告我说明她是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度的，但她却不愿意说明具体原因。”
　　这是最让司空想不通的一点，难不成虚空中存在一名窃听者，而且它还会选择性忽略这番警告？
　　这你妈的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未必，Lady。】包裹住司空脖子的黑丝连身袜上钻出白毛少女的小脑袋，【想想你之前做的噩梦，也许这一带宇域是存在某种神秘的力量，只是我们暂时无法发现而已。】
　　“先略过那劳什子的神秘力量。”看着这张脸，司空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拜托你要变就变彻底一点，这么搞是很恐怖的，你知道吗。”
　　罗纳德-里根号，一间空旷黑暗的展示大厅。一道人影站在落地窗前凝望宇宙，面容在阴影遮掩中若隐若现。
　　“啪！”突然灯亮，室内被昏黄灯光照的通明。哈罗德踩着军靴同步从金属门外踏进来，看到人影后径直过去。
　　“你跟她说什么了？”他也看着宇宙，伸手摸了摸唇上的胡须，“那批海盗是它专门放在这片宇域的超感信号站，你可得当心点，别被他们抓到把柄。”
　　凯瑟琳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了。”
　　“临时在半路上发给我一个坐标地址告诉我那里有海盗可以偏斜航线去清缴一番——”
　　哈罗德抑扬顿挫的道，“你觉得我这个总司令该有多傻，才会看不出来你别有目的。”
　　“……”凯瑟琳扭过头去，不再吭声。
　　“你变强了，也变阴沉了。”哈罗德却不依不饶，一直盯着她戴面具的脸，“为什么从上次试炼后就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这可不是我所熟悉的小凯瑟琳。”
　　“这是我的私事，将军。”凯瑟琳干脆转身背对着他，“现在的我是‘圣泉天使加百列’，那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我一直很反感你们这些天使在觉醒前后的巨大反差。”哈罗德打断她，“凯拉自己都无法靠这条路打破最终屏障，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还要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去跟他学。”
　　“这不是……”凯瑟琳身体颤动了一下，“这不是身为第七舰队司令的您所应说出的话。”
　　“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说的。”背后传来一道轻哼，凯瑟琳听到军靴的声音在逐渐远去。
　　“顺带一提。”金属门升起的动静几乎和这句话同步传来。
　　“长大后的你可真像凯茜。”
　　尽可能回收了部分卸载的武器，司空驾驶利剑三型回归领航员号。
　　不出意外，她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黄世杰甚至带着一群学生不知道从哪拖出来一个大蛋糕，说要就这次“伟大的胜利”庆贺一番。
　　“庆贺什么的没必要吧。”司空嘴角微微抽搐，虽然面子里子场子是都被她找回来了，但这里面的水可是深的很，并不能当做是“她单枪匹马吓退了美联第七舰队”。
　　“老师还跟我们客气！”几名女学生拖着司空加入欢庆，“虽然对方不一定尽全力了，但我们这边也没有啊！”
　　你们还是不明白情况……
　　司空一个头比两个大。
　　其实她这次去搞事主要两个目的，一个是试探凯瑟琳到底在不在第七舰队里，还有就是用强硬的作风给所有参赛成员提一口气。
　　毕竟，会让第七舰队走这条航道护送去YH-ZX-9058折跃点，目的地和他们相同也是樱皇……那被护送的大概率就是和他们一样的参赛队伍。
　　MDF的决赛阶段和区域预选赛不同，因为各大星洲的代表已经选拔完毕，除了单体战力的比试之外还有很多项考验团队作战。
　　司空并不介意开着“猎空”一个人从头无双到尾，但她觉得这些人既然叫自己老师，同时她又是带队的人，那她总得给他们一点表现空间。
　　但这些人吧，赛场之外遇到对方都这么怂，真上赛场还不得直接发焉。
　　所以这个提气也是有战略作用的，她得先打破这些人对美联阵营的“天然畏惧”。
　　兴奋的人群可不管司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他们眼里，她就是单枪匹马驱赶走了大名鼎鼎的第七舰队。
　　司空被拖着庆祝了几个小时，结束后她回到房间，感觉有些架不住眼皮。
　　这是……太久没有好好睡觉过的原因吗。
　　模糊中感觉有人在晃她的身体，依稀看到了韩采灵和伽歇尔的脸在眼前浮动。
　　司空对她们是很放心的，直接傻笑了一下，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果然没有再做任何噩梦。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起床后司空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身上的清洁和衣服都被换过了。
　　她站起来，走到圆形窗口边，瞪大双眼，看到的是一颗被轨道空间站包裹起来的蓝色星球。
　　樱皇。
　　居然就这样在梦中到了。

就翡翠的问题发个说明
　　目前是下架一周，一周后可以提交整改，二次人工审核后可以恢复上架，不是上不了，这个不用担心。
　　但是因为这次的敏感词库扫了太多莫名其妙的章节（有些根本没问题就是纯剧情推进或者战斗描述），修改工程量比较巨大。
　　而且正好在我这个月开悬赏的时候来，每天码字就很累了，还要改这玩意简直折磨，可能恢复时间会超出一周。
　　做个简单的说明，让大家不要过度担心。

第十六章 司空最害怕的东西
　　带着非要跟她一起洗的白毛少女冲了把澡，司空站在门口烘干身体，拿起一套黑色作战服给自己穿上。
　　她发现了，想要在一定程度上杜绝蓝的“恶霸式附身”，穿什么衣服都不如这个顶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穿这个里面不用再穿别的东西，轻松又简单，正符合她这种衣服袜子都要积累一定数量才肯一起洗的超级懒汉。
　　这个毛病，在她目前的亲近者里伽歇尔是最先发现的。
　　伽歇尔一开始还不太理解，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洗衣服”是一件和“进门后拖鞋”差不多简单的事。
　　因为现在的洗衣机早就智能化了，脱掉衣服往洞里一丢，里面的机械臂会在AI控制自动分拣各类衣物，采用不同的搓洗方式来清洁它们。
　　清洁完后又会分批次进行烘干和叠放，高端点的一体机甚至可以帮忙把叠好的衣服拉到衣柜抽屉里，而人类在这个过程中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脱掉衣服往洞里丢。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愿意干，非要等脏衣服堆成小山了才开始行动，她还曾就这一点嘲笑过司空，说她邋遢的就像电影里山间野人。
　　不过在知道司空的过往之后，这个事她就没再提过。
　　表面上看起来憨的不行，实际上还是很温柔嘛。
　　默默感慨，司空一只手牵着白毛少女，一只手拉着推进杆在通道里滑行。
　　【10分钟即将启动模拟重力系统。】通道内响起来自控制室的广播，【请所有人做好准备，以免发生意外事故。】
　　飘进主控室，司空看到伽歇尔、韩采灵两人站在台子上，正在一边聊天一边观察正前方的巨大屏幕。
　　屏幕上正是那颗她在窗口看到的蓝色星球，浓郁的大气和蓝色海洋将它包裹，如果不仔细看，这星球和她记忆中在电影里看过的地球很像。
　　“我们什么时候到的。”她松开牵着蓝的手，突然飘到两人中间，按住栏杆止住冲势。
　　“阿空！”韩采灵的实力最差，尚不能熟练掌握发散念力的手段，因此司空的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整个上半身都抖了一下。
　　“没多久。”伽歇尔就完全不慌，“不过你这一觉是睡的够久的……你不会之前做噩梦的那阵子都用冥想在替代睡眠吧？”
　　“被你发现了。”司空淡淡笑了下，感觉腰肢环上了一双手，低头，看到是白毛少女依恋的从后面将她抱住。
　　“跟你说过多少次别这样。”司空抓住她的一缕白色头毛轻轻扯了扯，“你老这么搞，他们看我的眼神会很奇怪的。”
　　“别欺负她啊！”蓝还没说话，韩采灵先不干了。她一把抓住司空的手掰开，将那缕白发从其控制中拯救出来，“有小蓝这样的AI亲你你还不乐意……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你吗？”
　　“那是你没见过她‘噬主’的时候。”司空撇嘴，掰开少女把她丢到韩采灵怀里。
　　“那么喜欢的话，就给你带吧。”
　　“好……”
　　韩采灵一句“好啊好啊”还没说到一半，就看朝她飘来的少女在半空中液化变形，变成了一只凶神恶煞，拥有几十条柔软触手的利齿怪物。
　　高台上顿时传出一道凄厉尖叫。
　　船员们已经习以为常，听到尖叫后只是扬了扬眉，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就没再留意。
　　“哈哈哈哈哈！”司空看着整个人都飘到栏杆后面，双手双脚交叠着搂住它如同“猩猩抱柱”般的韩大小姐笑出声来，“……吓你几次都不长记性，我现在明白骗子们为什么饿不死了。”
　　“我只愿意和Lady在一起。”触手怪物见驱散了韩采灵后立刻恢复原样，变成白毛少女回来搂住司空，还示威性质的在司空后背上蹭了蹭脸蛋。
　　“没有人可以分开我和Lady。”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接手我的模特天团？”司空把她转过来，双手放在少女腋下，像抱猫咪一样把她举到韩采灵面前。
　　“再来一次，吓她。”
　　蓝果然遵命，脑袋像海星一样分裂开，里面是模拟出来的层层利齿。
　　“啊啊啊啊啊啊啊！”
　　韩采灵吓的抱住栏杆就往上爬，晶莹的眼泪在失重环境中像珍珠一样到处飘散。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
　　真是一群幼稚鬼。
　　伽歇尔忍不住叹气闭眼，头摇的就像“摇头”功能出故障的电风扇。突然觉得到头来这个组合中最成熟最稳重的人居然是自己。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这家伙身边找罪受呢……
　　“喂。”司空的声音。
　　伽歇尔睁眼，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张披头散发的、流血泪的女鬼面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顿时也发出一道凄厉尖叫，后跳一步，拔出一把光剑“嗡”的打开，眼带血丝的就要往前劈下。
　　“砰！”莹蓝剑刃被司空伸手挡住。
　　“好玩不？”司某人还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博格特模式’，她已经记住你最怕的是女鬼了呢~”
　　“你……你这家伙……”
　　伽歇尔嘴角不断抽搐着，瞪着眼睛咬紧牙关。
　　“杀了你啊——”
　　日常“问候”结束，三人靠在栏杆上聊着樱皇星洲的历史见闻。
　　“说起来。”
　　韩采灵站在司空右边，有些渴望又有些畏惧的看了蓝一眼，“小蓝的本体是寄宿在你身体里的，那你们的很多想法是互通的啰？”
　　“差不多可以这么认为。”
　　“那她是不是能和你连接内心？”韩采灵双眼一亮，“她知道你最怕的东西是什么！是这样吧？”
　　“是。”司空看了看她又看看左边的伽歇尔，眉毛一扬。
　　“咋，好奇？”
　　韩采灵头点的就像小鸡吃米。
　　伽歇尔矜持一些，双手抱胸撇过脸：“有什么好猜的，无非就是一双畸形的腿在套袜子吧……”
　　“能变吗？”
　　蓝抬头向司空发出问询。
　　“变呗。”司空点头，“反正她们也不知道意思。”
　　于是少女便脱离她的怀抱，飘到半空中准备变化。
　　韩采灵面露期待，伽歇尔嘴上说不在意，但还是老实把目光挪了回来。
　　她们都想知道，司空内心中真正惧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第十七章 对比
　　周荣进入主控室的时候，重力系统的倒计时刚好数到最后一秒。
　　所有船员已经做好了准备，老鸟早就掏出了口香糖在不断咀嚼，回归重力环境后继续进行之前的工作。
　　周荣第一眼就看到司空三人带着那只白毛少女站在大门对面的凸出高台上，他走过去，路上朝下面扫视一圈，看向司空道：“我们的英雄终于醒了。”
　　然后他将目光转移到旁边两个人脸上，发现那个“金发女人”和“韩记者”的脸上布满困惑，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怎么了。”他微微扬眉，“一段旅途抵达终点，这应该是件值得开心的好事情吧。”
　　“没错。”司空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么我提前在这里祝你们一切顺利了，周荣领事。”
　　抵达目的地，司空带领的参赛团队和周荣带领的外交使团就要分开了。在下到地面做完交接之后，这些人至少要在这颗星球上生活二十年才能重新回归中星。
　　简单和周荣寒暄一番，两人握过手，周荣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是专门来和司空道别的，因为MDF的参赛队伍在进入星港时就会得到专门的安排，所以他要提前打招呼，舰船入港后就会带着他的人先行离去。
　　船只一点点飘入轨道星港，随着固定装置抓稳船身，所有人只感觉脚底微微一震，突兀感觉整个身体沉重了许多。
　　船员们放松神情开始聊天，主控室的气氛变得极为轻松。
　　司空安静的凝视着前方大屏幕，身边站着的两个女人仍在沉思。
　　“哇！”黄世杰的欢快声音从后面传来，“这里就是名为‘樱之皇’的男人天堂吗？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下去玩啦！”
　　以他为首，一群参赛学生和随队学生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看到司空，他们无一例外都先来到她跟前给她打招呼。有些拘谨有些轻松，但眼底都饱含着对她的敬意。
　　在这个拥有超快节奏的大航海时代，能负责，能教东西给学生的就已经是好老师了。
　　要是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不光能教东西还能带学生领悟人生的道理，那这种就不止是老师，而是他们人生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特别是“尊严”、“理想”这种虽然听起来无比虚幻，但一旦建立起来能够受用一生的东西。有不少人就在司空的影响下对这二者有了新的理解。
　　可以说司空现在是彻底掌控了整支队伍，没有人的声望比她更高。
　　“老师。”霜灵韵恭敬的走过来，“已经抵达樱皇星，接下来我们是先自由活动还是等樱皇那边派人来接。”
　　樱皇星，又称樱之皇。就像一群男生嚎叫的那样这里被称为男人的天堂，这和樱皇星洲传承自旧时代的民俗风气有一定关系。
　　至于是怎样的民俗风气，这个东西该懂的都懂。
　　“等他们来接吧。”司空随口应道，“樱皇星洲和其他洲不一样，这里附近有足足五个跃迁点，所以这里不止是首都星，也是樱皇最大的贸易港口。”
　　这种背景下自然是有很多闲杂人口在流动的，不说安检和防护系统有多严格，光是环境的混乱就不适合让一群学生随意乱跑。
　　霜灵韵点头，带着一些交好的朋友回房间等待。
　　“黄世杰！”司空看到黄胖子带着一群男生在那讨论樱花风月，挥手把他叫过来，“看样子，你们对地上的世界很好奇啊？”
　　“嘿嘿……”黄胖子发出一声堪称猥琐的低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跟我说说你了解的樱皇历史，还有你对樱皇现状的看法。”司空转头过去，“说的让我满意的话，等到了他们给安排的地方，我会给你们时间出去玩的。”
　　“真的？”黄世杰和跟来的男生们精神一振，当即开始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对樱皇的了解。
　　“樱皇和其他星洲一样脱胎于地球历……”
　　“樱皇曾经在星海历216年、597年、624年打过三场卫国战争……”
　　“樱皇的文明守护者超级可爱，是目前为止最可爱的虚拟偶像……”
　　“樱皇人民安居乐业，政策福利比中星洲那边还要丰富……”
　　“传说樱皇人一生不工作都可以靠领消费券过很好的生活……”
　　“风气开放……”
　　“妹子可爱……”
　　“游戏、虚拟产业丰富发达……”
　　这边气氛无比热烈，把不少女生都吸引了过来。到最后变成了一群人争论“到底是樱皇的高福利模式好还是中星那边近乎不近人情的审核制度好”，两个阵营如同辩论赛般吵的不可开交。
　　在这过程中司空一言不发，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偶尔朝身边两个女人瞥去几眼，发现她们已经从那个困惑中脱离出来，也在看着这些年轻的孩子，若有所思。
　　“我来说下吧。”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司空叫停他们。
　　人群的争论声渐渐平息，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半圆，前面的坐下，都盯着她看。
　　“首先我要表明我的观点，我现在是认为中星洲的模式比樱皇的更好。”司空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摸这蓝的头发。
　　“有些人可能要问为什么？明明樱皇的居民即使一生不工作也有足够的消费券领，不像中星那样社会补助需要严格的审核工程，更不像美联等星洲那样基层人民毫无保障可言，为什么这样的模式我居然看不上？这不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社会状态吗？”
　　有之前当企业家的记忆打底，司空的演讲口才是一流的。每个人的注意力迅速被代入她说的话题，同时内心也在思考她究竟是根据什么做出的判定。
　　“有个词你们肯定听过，叫‘鲶鱼效应’。”
　　司空嘴角微微翘起。
　　“用这个词来概括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肯定是不够的，但是从某种程度上，它基本能解释为何樱皇会在星海历1254年沦落到这个地步。”
　　————————
　　(^^*)

第十八章 社会的隐患（还债173）
　　“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部分学生脸上露出困惑，觉得司空这话说的就好像……樱皇人现在过的很惨一样。
　　“樱皇现在确实不行了。”李冠泽出声帮司空说话，“别看这地方还挺繁荣的样子，但实际上根据详细调查，樱皇在高新技术领域的发展已经几乎陷入停滞状态，只能依靠和美联达成战略合作关系来获得技术支援。”
　　技术支援说的好听，实际上也就相当于将这一整块的市场拱手让人。技术输入者只需要提供技术就能数钱，而且最关键的，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技术。
　　樱皇和美联的关系要是恶化，美联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樱皇从合作伙伴的名单上踢掉，中断技术层面的交流合作，整个樱皇星洲就得瞬间倒退回几百年前。
　　“让我们来深入剖析一下以樱皇为代表的所谓‘全民社会保障体系’。”司空继续开始她的讲解。
　　“首先，这套体系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自从这东西被地球历的德国佬发明出来，因此受益，彻底改变人生命运的人数不胜数，确实起到了很多正面效果。”
　　“但是，还是以那些西方人的社会为例子。当这套保障体系继续进化，在星海历——在这个理论上生产力已经富足到不需要人类生产者付出任何劳动力的时候，它的恶果就降临了。”
　　“全民保障体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这个体系的庇护之下，一个人从出生开始直到死亡都不需要再做任何工作。他渴了就有最新口味的饮料喝，饿了就有从卫星牧场出产的优质牛排吃，有某种需求可以靠他调整过的相貌去找真人也可以接受樱皇政府发给他的仿生女仆，出行、看病、运动、精神娱乐……这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无偿得到。”
　　“很美好是不是？”司空扫视一圈，发现一些人脸上果然露出意动的神色，在跟着点头。
　　“那我换个角度问一下——假如把你们摆在这样一个天堂般的世界中，你们还会努力学习，去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吗。”
　　不少人眉头微微蹙起，他们已经隐约猜到司空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一个不需要努力就能生活的很好的世界，它的存在是正面的，但它会让‘努力’看起来失去应有的意义。”
　　“看起来？”有人提问。
　　“是的，因为努力不管在任何环境中都是有意义的。别信那些努力没吊用的屁话，你努力的结果可能和你想象中相去甚远，但如果你不干，你连那点结果都得不到。”
　　“遗憾的是能认清这点的人很少。”司空揉着蓝的脑袋，右手一摊，“在樱皇这种地方，尤其如此。”
　　“您的意思是，樱皇现在的停滞局面就是因为大多数人不思进取，高新技术领域的人才断档所导致的么？”
　　黄世杰小心翼翼的问司空。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关心什么天堂不天堂的了，司空说的东西把他吓到了，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下去之后把自己关在模拟舱里继续苦修，以防止精神思想被樱皇的风气所腐化。
　　“要是只有这么简单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惨了。”
　　司空摇头，“承担保障体系的人工为了继续掌控手中的权力，甚至会想尽办法的逼迫民众接受补助。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存在的意义，为了让这个意义不消失，他们必须要将现状维持下去。”
　　“但补助这种东西是有瘾的……一些人面对耗时良久也不一定会出成果的现实，很容易彻底陷入补助的深渊，一旦开始堕落就没有止境。”
　　“如果你们对那些人的家族关系展开调查，会很惊讶的发现他们当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从父辈、祖父辈、曾祖父辈……甚至更久之前的先人开始就在享受补助津贴。”
　　“这是一个巨大的生态。基层土壤出问题不止会导致结不出足够艳丽的果实，还会使得一些枝桠的生长出现问题。”
　　就这样，司空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将樱皇当前社会面临的问题剖析开，让所有学生们都尽可能理解了它的真实情况。
　　她没有说制度的优劣，之前那是个人看法，学生们如何认知她没有管，因为她相信这些人知道该怎么选。
　　事实也没有让她失望，学生们听完她的讲解后无一例外觉得这样的社会很恐怖。它只是乍一看像天堂般美好，实际上却是文明的毒药。
　　长此以往陷入这种模式中，要是刨开美联、刨开中星这些其他星洲，单独留樱皇星洲一支人族在宇宙中发展，那么总有一天人类这个族群会被AI养成一个好吃懒做的怪物种族。
　　这么一想，中星洲某些严苛的制度立刻便显得不那么冰冷无情了。
　　学生们领悟到了新的人生道理，现场气氛变得有些低沉。司空见状直接解散他们让他们回房，自己从高台下来，看到陈萌叼着棒棒糖在这里等她。
　　“厉害啊，司空教授。”蓝发女人轻轻拍掌，“我发现你是真的很适合当人生导师。”
　　“我当人生导师能教人什么，怎么设计出更骚的袜子吗。”
　　司空挤开她走到控制台前，那里的船员带着敬佩的眼神让开座位。
　　司空对他点头致意，坐下后开始操作界面，按照任航交给她的通讯录寻找目标人物。
　　“话不能这么说。”陈萌走到她身边，“道理很浅显没错，但这些道理他们也不是没听过。很多东西在义务教学阶段就教给他们过了，能听进去的寥寥无几。”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道理和知识。”她看了司空一眼，“缺的是能让人听进去的好老师。”
　　“是吗。”司空头也不抬，“你还不如直接说是‘人类习惯于崇拜强者’。”
　　……
　　这两人在下面聊上了，伽歇尔和韩采灵带着白毛少女站在高台上俯瞰她，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你觉得那到底是什么？”
　　韩采灵皱眉盯着司空的背影。
　　“看起来很像……”伽歇尔犹豫着道，“但是道理却说不通。”
　　“是，就是道理说不通。”
　　韩采灵点头。
　　这个问题带给她的困惑非常浓郁，导致她都懒得关注站在旁边的白毛少女。
　　她们都不明白，也搞不懂的一个现实——
　　司空为什么会害怕樱皇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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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

第十九章 实久留雨彻
　　樱皇派来的接待人员并没有让司空等太久。
　　算算时间，司空给学生们讲解“樱皇模式”的时候周荣已经带领使团离去，在这之后只过了不到三十分钟，通讯录里就亮起了一个陌生的卡通头像。
　　司空一直守在座位上，看到它在亮直接点开。
　　大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穿浅粉色女式西服、头发染成铂金色的年轻女人。
　　司空眉毛一扬，她发现这女人有很浓郁的白人体征。和她印象中的樱皇人种相差甚远。
　　“您好。”屏幕里的女人看着司空咧嘴一笑，“这副动人的形象和标志性的泪痣……想必您就是中星洲队伍这次的主要负责人，司空小姐了。”
　　“你就是赛事主办方派来的接待者吗。”司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直言不讳的，“我不知道现在樱皇的混血密度有这么高。”
　　“司空小姐果然如传闻中那样是个很直接的人呢。”对方脸上笑容不减，“初次见面，我是实久留雨彻，雨宫泉镜殿下的侍从，同时也是这次负责接待你们的事务官员。”
　　“我和我的接待团队已经在BH-27C港口等待，很高兴能为司空小姐这样美丽的人提供服务。”
　　说完这句话，投影消失，整个大屏幕恢复成对星港的监控画面。
　　“实久留……雨彻？”司空摸摸下巴，扭头看陈萌，“这人和实久留盛夏是什么关系？”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几乎没有任何关系。”陈萌咬着棒棒糖棍在光屏上来回拨弄着，“实久留这个姓氏最早可以追溯到旧时代，星海历的215年，樱皇皇室的史书里记载一个叫实久留美榴的人为了保护皇室成员舍身赴死，为了铭记她的贡献皇室将她的姓氏级别提升为‘御前侍从’，从那以后任何侍从都以被赐予该姓氏为无上荣耀。”
　　“连姓氏都可以随便换吗。”司空手指在台子上敲打着，“……这应该是个很传统也很保守的民族才对。”
　　“保守都是相对的。”陈萌关闭屏幕，“我再说个你可能没注意到的常识吧——樱皇的家庭保有率只占总人口的35%。”
　　“什么意思。”
　　“就是能辨识出亲属关系的，组成家庭这个概念一起生活的，加起来只有这么点人。”
　　“嗯？”司空听的直瞪眼。
　　这个说法，难不成是，其他65%的人都辨识不出亲属关系？
　　什么玩意？这个民族总不会是玩某种“开放文化”玩过头了，导致关系混乱到这种程度？
　　“不是你想的那么邪恶喔。”陈萌笑笑，伸出食指对她轻点，“是因为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在实验室里出生的，天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高速发展的社会和彻底解放的生产力导致人们连父母的责任也不想承担吗。”
　　她这么一说司空就理解了，“也是，这样提供受精卵的人不用担责，由此诞生的个体也不用承担赡养义务，家庭关系被切割成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这样确实匹配他们现有的模式。”
　　“也正是因为你说的保守，樱皇才能留存那35%。”陈萌已经先往后走了。
　　“世宗那边更夸张，家庭保有率去年已降到了12%。”
　　司空却没有立刻跟上去，她在思考陈萌刚刚说的情况。
　　星海历，联邦内排名靠前的星洲都是彻底解放了生产力的。只不过在发展模式上做出的选择不同，各州内部的社会现状也大不一样。
　　美联和锡蓝一如既往的坚持精英教育，赢家通吃败者食尘，所谓的高福利只有做到中产以上才能享受。
　　中星则是看上去更公平的竞争制度，能者得其位，平庸者给予较低的生存保障，确保他们能维持勉强的体面，但又无法安然享乐。
　　还有就是类似樱皇这种，彻底开放生产力结余，通过供养整个社会来巩固上位者的统治地位。
　　这种模式要是拿到旧时代讲，有个很通俗的形容能概括它，即“高福利陷阱”。
　　科技大爆发之前的西方社会就差点陷入这个陷阱，要不是那段时间疫病频发激化了他们的阶层矛盾，美联不知道，但锡蓝大概率也会变成像樱皇这样难以自拔。
　　“学西方的快死了，西方自己却自救了。”
　　司空的笑容有几分讥诮，“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总是比任何游戏都要有趣。”
　　借着广播做了全舰通知，司空回去高台，带着蓝和两只模特小姐姐回房拿东西，二十分钟后带领整支队伍正式登陆。
　　实久留雨彻已经带着接待团的人等在下面了。她凝视司空的目光过于火热，以至于让伽歇尔都感到不舒服，总是尽可能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司空有注意到这一点，嘴角微微翘了翘，总是在实久留雨彻看过来的时候拨弄发丝，气的伽歇尔贴过去掐她的腰。
　　“请问。”实久留雨彻来到几人面前，“需要我的团队帮忙搬运这些物资吗。”
　　在她们身后是一大群卸货的船员，中洲队的几支整备组也和他们混在一起，正在将携带的各种仪器零件转移到港口。
　　这些物资将在后续比赛中用于整备各组的机体，因此都用厚厚的防辐射箱子密封着，搬运都要用到货运机甲。
　　司空刚想说点骚话，两只手却分别从两边捏住她的腰间软肉。
　　“我们自己能弄好的。”她连忙改口，“先带这些孩子去找休息的地方吧，谢谢你们。”
　　“这是我的职责。”实久留雨彻对她微微鞠躬。
　　然后，她伸手从衣领胸襟中取出一封带体温和香气的纸质信函，低着头，用双手将其给司空呈上。
　　“这是什么？”
　　伽歇尔挡在司空身前，很是警惕的看着信函。
　　“这是泉镜殿下给司空小姐的。”
　　实久留雨彻微微抬头。
　　“泉镜殿下很是佩服司空小姐做出的功绩，因此专门派我送这封信给司空小姐。想要邀请司空小姐参加今晚在镜花宫举办的晚宴。”

第二十章 失业猎马人
　　让伽歇尔韩采灵带着学生们随同实久留雨彻去地面，司空留在港口监督搬运。
　　“你跟着一起去就行了。”
　　一名黄英整备组的人忍不住走过来劝诫她，“MDF最大头的奖励就是冠军，除了冠军之外其他一切都没什么价值，这也包括各个队伍弄出来的参赛机体。”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这些参赛机体的资料早在预选赛阶段就曝光过了，和冠军比起来它们的价值不值一提，也不会有多少人打它们的主意。
　　“也是。”司空想想觉得有道理，“那么我跟下一波人一起走，剩下的工作就拜托了。”
　　她觉得她可能是被那阵子的噩梦给影响了，潜意识老觉得樱皇蕴藏着某些危险。所以坚持守在这里，防止搬运过程中出现意外。
　　被点明后她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便跟着这一趟恰好运送“猎空”的队伍从货运升降梯走，大约八小时后下到了地面。
　　伽歇尔等人已经带着学生到地方了，樱皇给他们安排的是一栋专门修建的日式豪宅。位于樱皇星贺南州云京市南郊的野外，距离为举办这届MDF专门修建的比赛场地只有不到10分钟路程。
　　但那里离轨道天梯有点远，司空又跟着上了专门为队伍调遣的货机，一路嗡鸣着朝那里飞去。
　　这一行送货的带她在内一共二十六人，她和这些人聊了会，单独走到前面靠窗的位置，找了个小箱子拖到跟前当板凳坐下，点开手环连接网络。
　　虽然都是公共网络，但因为文明守护者的存在，网络也划分为不同的区域。司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上网了，她有点无聊，想上去喷人。
　　打开个人主页，果不其然看到私信和邮箱都爆掉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粉丝和喷子给她的消息，数量大概是28区分。
　　没办法，网民都是现实的。相比起虽然好看但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女孩子，当然是先满足内心过把嘴瘾比较重要。
　　翻看着那些喷自己的言论，司空嘴角露出浅笑。
　　果然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雏苗，连喷人都喷的这么温驯。
　　她真是想不明白居然还有人正儿八经跟她讲道理说她不应该站在大众对立面，以及分析为什么这样做不对的，难道这些人还没理解试图在网上说服一个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吗？
　　然后翻着翻着，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了，那些喷她的人里居然还夹杂着不少莫名其妙的樱皇语。
　　翻译一下的话差不多就是“O吗”，“你看起来好O啊”，“OO多少钱”，“O人，来O我的OO”。
　　非常的直接以及粗俗。
　　除此之外的樱皇语要么就是喷她，要么就是嘲讽她带队会成绩垫底。
　　总之几乎没有友好的言论，个别几条都被淹掉了。
　　看来樱皇星洲的小鹏与们也需要接受键仙的洗礼。
　　司空咧嘴笑了笑，先发一条心情动态。
　　【星河猎马人：顺利抵达樱皇了，我对这个地方很失望，因为它让我有些难以发挥。】
　　刚发出去没多久就立刻有人光速回复。
　　空姐头号粉丝6号：“是空姐，awsl！”
　　“awsl+1”
　　“awsl+2”
　　一轮无意义的队形过后，终于有人意识到这个逼是话里有话。
　　“等等，难以发挥是什么意思？”
　　“能让猎马人难以发挥还能是什么意思，嘲讽这地方的人都没有马呗？”
　　“刁德一批！”
　　“绝了！”
　　“话说这么说没问题吗？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
　　“不要紧的，樱皇那地方的社会风气已经不讲究这个了，你当面给人家这么喷他们也不在乎的。”
　　“我就在樱皇这边留学，我可以作证上面是胡吊扯，我的樱皇朋友现在都气疯了——因为他们是真的没马。”
　　“我朋友现在就在旁边，他说他就喜欢看这种剧情，求空姐多来点，我们都想看。”
　　司空发完动态后刷了刷艾特，注意到樱皇参赛队伍中的一些人都点了她的名，用词倒是很谦逊，纷纷欢迎她带领中星的队伍来到樱皇。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态度好，司空也不会太过分。她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中洲队队长，很成熟的反向艾特那些人互吹了一波，刚点了发送就收到一条好友提示。
　　她的账号做过设置，在好友申请上限定了严苛的筛选条件。能发出这条申请的人一不能喷过她二必须关注她三个人粉丝得破亿，所以能在这个时间点加她好友的人……
　　司空点开申请，看到申请人那一栏写着“雨宫泉镜”。
　　雨宫泉镜，樱皇三公主。年龄比司空小五岁，因为相貌出众实力突出受到皇室重点栽培，算是樱皇的全民偶像。
　　值得一提的是她也参加了这一届的MDF，但并非是走的正常途径，而是因为七公主雨宫莲的“失踪”，作为替补人员后来居上。
　　这家伙应该是樱皇皇族的真正精英吧。
　　司空盯着这人的头像若有所思。
　　像雨宫早，雨宫莲那对姐妹，她们在一开始是不被皇室所重视的。
　　这一点从雨宫早的护卫只是个白骑士就能看出来，堂堂皇室公主连一支骑士卫队都没有，还被作为筹码派去虚龙当人质，地位多低可想而知。
　　雨宫泉镜就不同，她之前可是看过新闻的，此人很少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偶尔出行都是高手环伺，是真正被当做精英在保护着。
　　有点奇怪。
　　司空眯眼。
　　在舆论默认冠军还是美联队伍的情况下，大部分星洲都不会派出年青一代的真正精锐。
　　就好比中星，华阳莹、李宗秀那些人就没有来。
　　雨宫泉镜无疑是和他们同一级别的天才，樱皇居然舍得用她当雨宫莲的替补，这算什么？他们觉得这一届有机会争夺冠军？
　　再联想到被伽歇尔抢走的那封信函，司空对这位主动的三公主产生了些许好奇。
　　她直接点了同意，想看看对方找她干嘛。

第二十一章 赴宴（还债174）
　　【你通过了‘雨宫泉镜’的好友申请。】
　　【你和‘雨宫泉镜’已经是好友，可以通过好友频道展开更亲密的交流互动。】
　　形式化的系统提示过后，那个和雨宫莲看起来分外相似的真人头像立刻闪烁起来。
　　【雨宫泉镜：好高兴！司空队长终于通过我的申请了！】
　　【雨宫泉镜：我是第一个被司空队长好友加为好友的樱皇人吗？好奇[表情动画]，兴奋[动画表情]】
　　“……”司空扯扯嘴角，怎么感觉对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女孩，是沉迷于追星，被饭圈文化过度荼毒的疯狂小女孩。
　　【雨宫泉镜：我听实久留跟我说了现在的进展，那封信看来是很遗憾的到不了司空队长手里了，所以我才被迫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通知司空队长……】
　　【雨宫泉镜：不知道司空队长方不方便今晚前来镜花宫一叙？】
　　司空想了想，打字回复道：【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吗。】
　　这件事就挺……莫名其妙的，首先她和对方在此之前完全不认识，上来这么热情不太正常。
　　再加上那几次噩梦的影响，老实说，司空现在对任何日式豪宅都不太感冒。
　　不怕归不怕，她又不是受虐狂，非要把自己置身于不舒服的环境里。
　　雨宫泉镜很快回复：【因为我从很多渠道打听到了司空队长做过的事……真的非常厉害！完全可以说司空队长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最厉害，最有魅力的一个！】
　　【越是了解司空队长我就越是被你的事迹所吸引，虽说开赛的时候会有见面的机会，但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现在就想见到司空队长！】
　　成了，司空忍不住龇牙，一个追星狂粉的形象是立起来了。
　　【Lady要谨慎考虑。】白毛少女走到她身边，两只小手抓着她的胳膊，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盯着她看。
　　【有句话叫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过去的事例证明雨宫家的女人没有易于之辈，这百分百是她装出来的。】
　　前方不远处就有护送他们的樱皇士兵坐着聊天，蓝没动嘴，是用脑波完成的交流。
　　【我看上去傻到需要你来提醒我么？】司空也用脑波回复她，伸手在少女脑门上弹了一下，【放下你的小心思吧，我有那几个就够了，不考虑再给模特天团招新成员。】
　　然后她想了想，继续回复：【……我会去的。】
　　不用考虑也知道雨宫泉镜肯定会按人设回复一些兴奋、疯狂的话，司空懒得看，直接关闭屏蔽，靠在旁边的箱子上闭目养神。
　　到地方后，她第一个跳下来检查环境，发现那栋日式豪宅还相邻着一排金属打造的高大仓库，显然就是为了给他们存放、调试机体所准备的。
　　满意点头，和所有人一起开货运机甲把东西都搬下来。司空对那些面色古怪看着她的士兵们道谢，一转头发现伽歇尔就双手抱胸站在一旁。
　　“怎么了。”司空装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猎马团的公主殿下，我总不至于连和陌生男人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吧。”
　　“邦！”伽歇尔直接一拳砸在她头顶：“不许用那个称呼叫我——”
　　“很痛。”司空撒谎，伽歇尔下手是有分寸的，这一拳对她来说和挠痒无异。
　　“我看到你发的动态了。”金发女人转身往里走，“现在你在樱皇是彻底出名了，无数人觉得你自大狂妄，希望他们的三公主殿下能率队给我们点颜色瞧瞧。”
　　司空跟在后面，听到这话面色古怪——要是被那些暴躁的网民知道他们爱慕的三公主殿下正在扮演她的迷妹，这些人十有八九会气疯吧……
　　“而且——”伽歇尔突然转身，手指戳着司空的脸，逼迫她45°往后折腰：“他们特地送来了参加宴会要穿的和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答应了她的邀请？”
　　“这没什么不好的。”司空举起手掌挡住她的白嫩手指，“现在除了网上能查到的那些资料，我们对其他队伍没什么了解。樱皇人作为举办方掌握的资料肯定比我们详实多了，参加这场晚宴表面上维系关系，实则尽可能打听他们的情报……你不觉得这才是一个成熟的队长该做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伽歇尔还是面露狐疑。
　　“我想说的。”司空直接搂住她的腰继续往里走，“先去看看他们送来的衣服？实话跟你说，我一直很期待看到你穿和服的样子……”
　　这栋豪宅面积极大，司空等人居住的是一栋单独别院。路上她先是去看了看霜灵韵黄世杰等人，确认他们都找到了房间。
　　学生们受她那番教诲的影响，现在找到房间后都不想着去市区玩，一部分休息，一部分选择去库房里做模拟机训练。
　　司空见状终于放心，叮嘱各组的学生代表看管好他们不要乱跑。这才和伽歇尔一起回到别院。
　　进入房间，韩采灵跪在榻榻米上拎着一条月白色的印花和服，面色通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看了。”司空进来的时候已经脱掉了防护服，赤果身体走到她身边，“这种衣服里面好像是不能穿东西的，我们作为外来者不需要遵守这个规则，你们觉得不舒服的话直接找内衣换上就好。”
　　一低头，她看到旁边还躺着一件大红色、一件深黑色的印花和服。
　　大红色比较适合伽歇尔，不过这件黑色的司空不打算穿。
　　“蓝。”她招呼一声，“展现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蓝立刻控制第二载体跟上来，身体液化裹住司空，很快变成了一套一模一样的黑色和服。
　　“这种旧时代的民族服饰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伽歇尔看着司空转了一圈，目光盯在她被粗布带收起来的纤细腰肢和包裹黑丝长袜的两条腿上，嘴里有些口干舌燥。
　　完美凸显出了体态的美却又不失朴素内敛，让她也有些微微意动。
　　“赶紧换上吧。”
　　司空用足尖挑起那件红色的给她。
　　“入乡随俗，没准还有机会去探探那位受困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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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丢人
　　换好衣服，入夜，来自镜花宫的接送车辆抵达了驻地。
　　接待人还是实久留雨彻，这个女人看向司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胆大火热，别说司空了，随便来个人都能看出她想要什么。
　　“可能这么说有点不近人情，但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司空上车之前对她说道，“……我现在完全不打算再增加我的，那个数量。”
　　有些事情懂归懂，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好讲不好听。
　　她总不能当着伽歇尔和韩采灵的面说出“女O们”、“O友们”这种量词，所以还是尽量隐晦一点。
　　“如果说我不在乎呢。”实久留雨彻捋着自己胸前的金发，结合了东西方人种的精致脸蛋微微泛红，“如果我只求一夕之欢，司空小姐会拒绝我吗。”
　　“会的。”司空不用往前看就能感觉到车厢里两道凶狠瞪视，“这个可能是文化不同……总之你就把我当成那种老古董好了，就这样，谢谢哦！？？？？”
　　那个“哦”字她是拖着尾音喊出来的，还没喊完整个人就被两只洁白臂膀拖进了车厢。
　　“砰！”车厢门被用力滑上，这下彻底听不到里面在干什么了。
　　实久留雨彻笑容不减，她看了看黑色的车窗玻璃，转身坐进驾驶隔间，驱动悬浮车升上夜空。
　　挡板后的车厢里，司空被迫像狗一样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给两位模特小姐当搭脚的凳子。
　　“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她扭头试图给自己辩解，“我跟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一定有10句的，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感兴趣哦……”
　　“别说了。”韩采灵用裹着纯白丝袜的脚轻轻踹了她一下，语气恶狠狠的：“总之就是你的错！”
　　“我错哪了？”司空叹气，“总不至于我给她看到都是错吧？”
　　“你错在看上去太好说话了。”伽歇尔也轻踹了她一下，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想想老久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现在的你又是什么样子……你对那些女人要是有当初对我一半的冷漠，她可能根本就不会对你说出那番话的。”
　　一边说她面色同步也晴转多云，心里咬牙切齿的咒骂那个樱皇女人不要脸，连那种请求都说得出口。
　　“我觉得我们搞错了一件事。”司空感觉到两人的脚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有些不舒服的扭动着，“既然是你们喜欢我，为什么每次出这种事我都要充当被惩罚的角色。”
　　“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女彭宇吗。”她突然觉得理直气壮，“我被觊觎，你们不保护我、爱护我就算了，居然还要惩罚我，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噢~”金发女人突然弯腰凑到她跟前，“你现在知道自己是女彭宇啦……”
　　“那么，一个对爱情不忠贞，加起来总够勾搭了至少三个人的‘女彭宇’，你觉得这个身份该怎么罚呢~”
　　“我错了。”司空“咕嘟”一声咽下口水。
　　“我觉得维持现状也不错，就这样多在我身上踩几下吧。”
　　“这还差不多。”伽歇尔冷哼一声，很是舒服的在司空后背上拱了拱脚趾，开始和韩采灵聊起两套和服的花纹样式。
　　苦逼啊……
　　司空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在地上趴着。
　　她心里倒是没什么怨言，毕竟这两个女人为了追随她也牺牲了很多，和对方牺牲的东西比起来，这点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就是有点可惜，要是被踩的不是背而是脸，这种惩罚她还愿意多来几次。
　　“滴滴滴！”通讯录来电，颜馥卿的头像亮了起来。
　　“什么事。”司空维持姿势接通。
　　“关于你要我和陈萌派人监视赵淑仪和赵舒南两人的事。”颜馥卿说道，“……怎么，你不关心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吗？”
　　“直接说吧。”司空双眼眯了起来，“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异常举动。”
　　颜馥卿的说话方式简单直接，不像陈萌的那样有时候还喜欢开开玩笑。三分钟内她就汇报完了结果，表明会继续监视就挂了通讯。
　　“怎么样？”坐垫上的两个女人好奇望来，同时把脚也收了回去。
　　“一切正常。”司空爬起来坐到对面，“赵淑仪一直在房里休息，赵舒南则是一直在帮其他人搬运货箱。”
　　“那种公子哥儿会主动帮‘下人’干粗活？”伽歇尔扬眉，“我不觉得这很正常。”
　　“不管是不是，有特工小队的人在盯着他们。”司空整理了下和服的裙摆，被黑丝长袜包裹的脚趾夹紧拖鞋。
　　“我们安心赴宴就好。”
　　没有多久，悬浮车抵达镜花宫。
　　司空三人从车里下来，在实久留雨彻的带领下穿过前厅和廊道，拨开一支樱花后眼前一亮，进入了一座被樱花树林包裹在中间的露天宴席。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团体。
　　这些人互相之间保持矜持低声谈笑，偶尔从穿行的侍女手中接过酒杯，浅尝之后再放回茶盘。
　　皎月当空，场中是一潭幽幽清泉。
　　潺潺水声隐隐约约从暗中传来，岸边的樱花树偶有花瓣飘落其中，淡淡的花香被水汽衬托，显得宴席如梦似幻。
　　“这位三公主还挺有品味。”
　　伽歇尔接住一枚飘落的花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美中不足的是……这不是特意为我们举办的晚宴。”
　　司空挑挑眉说道。
　　这里的景色美则美矣，但本质是是清幽之地，更适合少数人安静欣赏。
　　多了嘈杂，看上去未免有些矛盾。
　　“那是人造月亮吧……”韩采灵呆呆看着空中的圆月，“潭如镜，印花影……怪不得要叫镜花宫呢。”
　　突然，她被一只手抓住肩膀，用力一拉扯到旁边。
　　“哎？”韩采灵扭头，看到拽她的人正是司空。
　　再看左边，有一个面色轻浮、穿深青色长袍的卷发青年站在那里。
　　他的右手放在半空虚握，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愕然。
　　“你躲什么？”
　　反应过来后，青年继续朝她的手腕抓来。
　　“你们这种人，来这种场合不就是为了做这个吗……”
　　“你——”
　　韩采灵脸上涌起一抹怒气。
　　但还没等她呵斥对方，一道人影带着香风从身边掠过，一把抓住青年的衣领，把他丢进了十多米外的幽深水潭。

第二十三章 交恶
　　“扑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传出老远。
　　“发生了什么？”
　　无数宾客们转头望来，看到卷发青年在潭中拼命扑腾，时而窜起时而落下。
　　“天呐！”有人认出他的面孔，“那位殿下……他怎么会掉进水潭里的？”
　　“侍从呢？快去找侍从救他上来！！”
　　清幽的氛围荡然无存，不少人纷纷在岸边驻足，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看着一群和服少女跳下水潭，将那卷发青年搀扶上来。
　　是的——搀扶，因为水潭并不深，有了少女们的搀扶后青年直接在原地站直身体，水面也就刚过腰际。
　　“什么嘛……”韩采灵见状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人不会是来搞笑的吧……”
　　她转头看向司空和伽歇尔，却发现这两人都面色严肃，没有任何想笑的意思。
　　“该不会……”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转头在周围到处观望，发现带她们进来的实久留雨彻不知何时已消失了。
　　“那是星极洲的七王子弗拉西卡。”伽歇尔语气分外冰冷，“虽然无能好色，就像你看到的连这种水池都能把他淹死，但他却是弗拉夏女王最宠爱的孩子，在整个星极都是举足轻重！”
　　“我问你。”司空更是直接拉过一名宾客，指着水潭中一边咳嗽一边被搀着往前走的青年问他：“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不知道？”那宾客是一名有些年老的白人妇女，听到司空的提问后瞪大眼睛：“弗拉西卡殿下……这场宴会就是为了接待弗拉西卡殿下才举办的啊？”
　　“看你们的打扮应该是镜花宫特意选拔出来的接待人员吧。”短暂的惊讶后她皱起眉头，盯着司空抓住自己上臂的手。
　　“镜花宫难道没有给你们做过礼仪训练？你居然敢直接触碰一名星极贵族圣洁的身体？”
　　“还不赶紧放开！”她挣了几下，没能挣脱，怒视司空：“贱婢！你不应该站在这里，应该下去一起服侍殿下！”
　　“是吗。”司空咧嘴冷笑一声，“我看该下去的人是大妈你呢。“
　　说完她一用力，把这女人抡到半空后直接松手，看着她发出一串凄厉尖叫，划着抛物线正正好砸中卷发青年。
　　“啊——”“扑通！！”
　　惨叫和落水声接连传来，这时人群突然从中间分开，一名身形壮硕如熊，面容和卷发青年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快步走出。
　　“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如闷雷般传遍树林，被扫视到人纷纷避开他的注视。
　　司空三人这边遮挡的人较多，他没看到她们，目光落到水潭里，眼神变得越发危险。
　　“尊贵无比的弗拉季斯殿下……”一名和服少女鼓起勇气凑上去，嘴唇翻动，低声将发生的情况与他诉说。
　　“哦，这么说有人在这场宴席上为难弗拉西卡，把他丢进了这个池子。”
　　男人表情不为所动，突然掐住少女的脖子，怒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保护好他的安全？”
　　“哦……呵呵……”那少女被掐着脖子，想说话，但只能发出几道轻喘。
　　“我记得雨宫殿下派你们来就是陪伴弗拉西卡玩乐的吧。”男人露出一丝阴狠，“你没有尽到你的职责，那你也没有必要再存在了。”
　　此时的男人全身笼罩着一股凶戾的气息，那不是幻觉，因为能直接用肉眼看到他身边环绕的淡淡血雾。随着他眼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少女的气息也越发微弱，旁观者无一人敢在这时出声，纷纷用同情、冷漠、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那少女，默默等待她的下场。
　　“咳嗯！”
　　寂静被一声咳嗽打破。
　　司空拨开前面站的人走前两步，看着男人：“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扫兴吗。”
　　此言一出，站在附近的人顿时退走大半。将这一大块地面都露了出来，只有司空和两个女人站在里面。
　　“你是谁？”男人瞪着司空，上下打量着她的装扮，“所谓的扫兴……又是什么意思？”
　　“大哥！”卷发青年这时刚好被搀扶着上岸，看到正在和男人对峙的司空顿时嚎叫：“就是她——我不过是想找她后面的那个女人摸几下的，她居然直接把我丢到了河里！”
　　“没错，是我干的。”顶着男人和周围一群人狠厉的注视，司空坦然点头承认，“至于意思嘛很简单，我觉得这么美的地方出现你们这帮臭垃圾……让人恶心。”
　　“恶心”一词尚未说完，一道墙板般的黑影便直冲到她面前，巨拳带起的劲风将她发丝吹乱。
　　俨然是那壮硕男人直接丢了和服侍女，以超绝的速度要打杀她。
　　没办法。
　　司空闭上眼，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居然先站在那里叹了口气。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惹事，但奈何事情总是找上门来，迫于无奈，她只能动手先自保了。
　　巨拳即将击中她的面颊，男人眼里流露出嗜血以及兴奋的神采。
　　司空没有做出任何阻挡或者抵抗的举动，面对这威势不凡的攻击，她所做的就只是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是的……她没有抬手去挡，也没有闪避身形，而是迎着拳头走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身体动作时男人眼里闪过惊奇。
　　但他来不及思考这女人是发什么疯想要自杀，拳头便结实击中了她的额头。
　　真惨……
　　围观的宾客们有些不忍挪开视线。
　　生的如此娇媚美好，何苦说那些胡言乱语。
　　激怒了大王子弗拉季斯，这一拳之下是断无可能留下命了。
　　“啊——”
　　狂暴的惨叫响彻夜空。
　　这些人立刻诧异的回头，看到他们的弗拉季斯王子正跪在那个女人面前，左手捂着右手腕，身形颤抖，不断发出短促的惨叫。
　　距离近的人更是面无血色，他们看的很清楚，弗拉季斯的那一拳明明打中了女人的头，但却……却像面团撞在钢板上一样，扭曲凹陷了。
　　“你……你到底是谁？”
　　弗拉季斯抓着右手，咬紧牙关缓缓抬头。
　　他不傻，他已经意识到的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宫廷侍女，自己这次是真的撞铁板了。
　　“我是谁不重要。”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双俯视下来的冰冷蓝眸。
　　“重要的是你们抢占了雨宫殿下为招待我而准备的场地。”
　　“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做才能善了呢。”
　　“……臭垃圾。”

第二十四章 东引（还债175）
　　除了韩采灵和伽歇尔，所有听到这番话的人无一例外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那可是……那可是伟大的星极星洲至高女王弗拉夏现存的长子，理论上有权在她死后继承整个星极星洲的大王子，弗拉季斯呀。
　　虽然不如弗拉西卡那般受宠，但弗拉季斯同样享有崇高的地位。而这女人在击败了他之后居然还不罢休，还要他……或者说他们所有人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赔偿？理由居然是占了她的场地？
　　圣主在上，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卷发青年愣了下后立刻勃然大怒，上前几步指着司空，“我们可是雨宫泉镜殿下特意邀请来的贵客！有请柬的！”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三个娇媚的女人不像他想的那样是安排的侍女。
　　现在仔细看，能看出来她们穿的和服袍裙和侍女们的不太一样。侍女的和服要更短一些，采用的布料不如她们穿的，那繁密的印花也更精美。
　　一开始可能是光线太过黯淡的原因没看清，再加上他没想到雨宫泉镜还会邀请别的客人，直接就导致了这么场误会发生。
　　不过，就算是误会，在弗拉西卡看来也不是自己的错。
　　他从小被娇惯着长大，行事风格向来肆无忌惮。就算是他认错了人想对她们动手动脚，他也觉得自己连对方手都没摸到，被这么对待太过冤枉。
　　“请柬没用。”司空淡然拍了拍白净的额头，“既然他刚才能用纯粹的暴力威胁夺走一条生命，那我现在用暴力胁迫你们也是很合理的。”
　　“你这家伙……”
　　“你好像并不对自己的错误感到歉疚呢。”司空突然打断他，半眯起眼，“要不要赌赌看我敢不敢在这里把你杀掉？”
　　“我……”弗拉西卡张了张嘴，看着司空扫过来的蓝色眼眸，后背忽的一阵发冷。
　　他有种预感，这个穿黑色和服的棕发女人不是在威胁他，她是真敢把他弄死。
　　那种看垃圾、看蚂蚁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他的母亲——弗拉夏女王看其他人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对她们来说杀人就像呼吸空气。
　　“好了！”
　　一个清脆的嗓音从木桥上传来。
　　众人回头，看到一位穿粉色和服的娇俏少女打着红伞立在桥头。
　　她生的极美，肤白胜雪，柳眉弯弯。
　　和司空曾经见过的雨宫莲相比起来，更难得的是她的清纯中夹杂着一丝欲望气息，显得更有诱惑力，叫人情不自禁的对她和服下包裹的娇躯浮想联翩。
　　“雨宫殿下！”突然有人叫出声来，带动人群对她深深鞠躬，“请雨宫殿下主持公道！”
　　“诸位贵客不用多礼。”打伞少女，也就是雨宫泉镜抽抽嘴角，硬着头皮走下木桥，“事情经过我已经听仆从汇报了，这件事本质上是一场误会，起因是我安排不周，应该负起主要责任。”
　　“司空队长。”她带着一群少女侍从走到司空面前，盈盈对她屈膝行礼。
　　“很抱歉让你经历了如此不愉快的事……现在弗拉西卡殿下和弗拉季斯殿下都受伤了，不如你们随我一起入镜花宫详谈，让两位殿下抓紧疗伤？”
　　“不行。”司空撇过头去，“你少跟我来这套。”
　　地位尊崇的、同时也很好色的外洲王子在本地美貌公主的寝宫院落里接受款待……她不用想都能猜到是什么剧情。
　　果不其然，这雨宫泉镜对她的迷恋就是装出来的。她喊她们来，准备的服装有特意弄的和侍女很像，就是为了让弗拉西卡这个草包王子认错，产生误会。
　　再加上司空的暴脾气只要有心调查都能获知，二者相遇会发生什么自然无须多问。
　　对这种祸水东引，然后随便几句话就想安抚的行为司空毫不买账。对这位樱皇三公主的感官已经降到了负数。
　　“司空队长……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击退了利维坦的魔犬司空？”
　　弗拉季斯握着变形的右手从地上站起，血红的眼睛直视司空。
　　“很好……今日由阁下赋予的耻辱我会铭记心头。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将它返还到你，或者任意一个中星洲人的天灵盖上哦哦哦哦哦哦哦——”
　　拉着尾音，弗拉季斯壮硕如熊的身体被司空一只手拎着在地上狂掼。
　　“轰！轰轰轰！轰！！”
　　“废话真多。”一直到掼的这男人意识模糊，司空才罢手把他丢在地上，看着神色拘谨的打伞少女道：“我只再等三分钟。”
　　“三分钟后如果这里还有闲杂人等，那你可以想象下两位星极王子的尸体出现在你的镜花宫里。”
　　“……我知道了。”雨宫泉镜面色发白，“我这就安排。”
　　她转过身去，和那些星极贵族中一名白胡子老者低声交流一番。在那老者的帮忙引导下，这群人总算狼狈离去。
　　“这一下，不只是你和两位王子交恶，怕是连带我也会被弗拉夏女王记恨上的。”
　　目送弗拉季斯的身体盛放在悬浮垫上，和面色惨白的弗拉西卡一起渐行渐远，雨宫泉镜面露苦笑，很是惆怅的低头叹气。
　　“活该。”
　　韩采灵躲在伽歇尔身后小声嘀咕。
　　“谁让你想利用我们。”
　　“如果换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怕是会比我更狠毒呢采灵小姐。”
　　没想到雨宫泉镜居然听到了她的小声比比，温和笑着望过来。
　　“如果不是认定了只有司空队长才能从深渊的巨口中拯救我，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有苦衷的人很多，比你凄惨的人也很多。”
　　伽歇尔直直盯着她的脸。
　　“如果这是犯下罪孽的借口，那对忠于善良的人们会否太过不公？”
　　“别急着指责她，伽歇尔。”
　　司空摆摆手。
　　“能在被拆穿之后维持这种淡定姿态，想必泉镜殿下早已想好了该怎么解释，也准备好了雇佣我们所需的东西。”
　　“不愧是司空队长。”
　　雨宫泉镜双眼一亮。
　　“不知道司空队长听说过‘五星之战’吗。”
　　“没有。”
　　司空直接回答。
　　但她注意到伽歇尔变了面色，从原本的冷俏变得眉头紧锁。
　　“请来镜花宫吧。”
　　雨宫泉镜打着红伞半侧过身。
　　“在那里，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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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

第二十五章 永恒真理
　　镜花宫，一间正对别院的小屋，司空三人和雨宫泉镜在四个蒲团上分别跪坐下来。
　　整座镜花宫完全是木质，装点的很是淡雅清幽。司空和伽歇尔坐下来后就一直盯着对面的雨宫泉镜，只有韩采灵时不时要扭一下身子，感觉这么坐有点别扭。
　　进来之前要脱鞋，她遇到司空之前连星区都没出过，自然不适应这种坐法。
　　“在解释问题之前，我得先给几位展示一下我的诚意。”雨宫泉镜微微一笑，拢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手探出来轻拍了几下。
　　“刷”的一声，侧门拉开，之前消失的实久留雨彻被用细绳精巧绑着抬进来，连同一大盘闪烁光芒的贵重珠宝一起摆上几案。
　　“这是什么意思。”伽歇尔看了看面色潮红，但并不挣扎的实久留雨彻，眉头轻蹙面露不满。
　　“虽然让你们过来的真实目的已经曝光，但引导你们和星极王子产生冲突的确是我的这位仆从。”
　　雨宫泉镜笑呵呵的道：“从今晚开始我将此人赠与司空队长，只要司空队长愿意可以对她做任何事，哪怕取走她的性命她也不会反抗。”
　　“这……”韩采灵也是听的一呆。
　　虽然早就听闻其他星洲的风土人情和中星洲可能会有巨大差异，但她从没想过在樱皇，皇室的仆从居然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被送来送去。
　　不过这家伙看上去一副“非常乐意”的样子啊……
　　几案上的女侍从听到要被送给司空支配面色变的更娇艳的，但她还是没有反抗，一副很安分很乖巧的认命模样。
　　不行。
　　韩采灵斜过眼珠，正好和伽歇尔的眼神对上。
　　傻狗本身的性格气质就天生招妹，绝不能让她开这种先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拒绝。”然而还没等两只悄眯眯的手从几案下摸到司空，司空就直接表明了态度。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樱皇的第三公主殿下。”而且更让两个人意外的，她的语气严肃的可怕，就好像她拒绝的不是一件“娇艳”的礼物，而是致命的毒药一般。
　　“……真让人意外。”雨宫泉镜愣了一下，随后看司空的眼神越发闪亮，“司空队长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雨彻有问题的呢。”
　　“从上车之前，她对我发出那种邀请的时候。”司空看向绑好的女人，“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我的魅力有那么出众，她能被你派出来执行这种任务，就算不是心腹也差不多……一个心腹不可能有那种性格上的缺陷或者说隐患，她的言行举止如果不是受你教唆那一定是有某种深意。”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位实久留小姐应该是具备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通过和他人亲密接触来得到某些有价值的东西。”
　　“是……是这样吗……”
　　韩采灵小嘴微微张开，再去看桌上的女人，发现她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这无疑是被猜中了，韩采灵和伽歇尔对视一眼，互相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震惊。
　　一直以来傻狗傻狗的叫习惯了，都忘了这个逼有多狡猾啦！
　　“所以对于这件礼物……”司空探出手指在桌上轻敲，“说句不客气的，我完全可以以‘被谋害’为借口对你出手。”
　　“司空队长可真会开玩笑。”雨宫泉镜的笑容有些僵硬，“这可是MDF举办期间，全联邦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
　　“无所谓。”司空打断她，“我本质上只是个雇佣兵而已。”
　　“中星洲给了我足够的筹码，我为他们干活，这是交易。”
　　“但再多的筹码都比不上我自己的命，一旦我发现这里有人试图威胁我或者我的朋友，那么我不会再去管什么任务，我说到做到。”
　　说出来的语气清风云淡，但雨宫泉镜和躺好的实久留雨彻却感觉身心一阵发冷。
　　这种没有绑死阵营，牵挂较少，行事风格全凭心意的家伙才是最可怕的。
　　她不是在开玩笑，这番话她既然敢说出来，那她就是真的不在乎，真的敢干。
　　“……我很抱歉。”雨宫泉镜深深看了司空一眼，双手指尖对指尖压在地板上，躬身低头。
　　“作为补偿之一，除了旁边这份‘紫云水晶’打造的首饰，我还会继续赠与司空队长300克‘冈姆’。希望司空队长息怒，不要将刚才的试探放在心上。”
　　“‘冈姆’？”司空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这是什么。”
　　“一种金属。”伽歇尔帮她答了，“和紫云水晶，以及冈朵拉等金属一样，都是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物质。”
　　那就是……唐怀瑟产物了。
　　司空了然，她注意到伽歇尔变得急促的呼吸，明白这份赔礼在价值上已经足够贵重。
　　“说说你现在面临的情况，以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我知道……司空队长之前曾和我的姐妹打过交道。”
　　终于正式涉足这个话题，雨宫泉镜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司空队长应该已经清楚了我们这些樱皇公主会有怎样的未来。”
　　司空没说话，没否认也没承认。
　　她不信任雨宫泉镜，在不确定这番对话能否保密的情况下，让樱皇皇室的人知道自己掌握那些秘密并不明智。
　　对于这种谨慎的行为，雨宫泉镜只是抿唇一笑，继续道：“表面上看我只是在反抗家族套给我的命运之锁，反抗他们想让我嫁到星极去的决定，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我反抗的东西不止是家族，还囊括一个隐匿在虚空中的怪物组织。”
　　“怪物……”
　　伽歇尔和司空皱眉。
　　“组织？”
　　韩采灵脑门上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她忍不住幻想……一群虫子穿上衣服，聚集在一起手舞足蹈的开篝火晚会。
　　“是的，一个任何星洲的官方记录上都不存在的怪物组织。”
　　雨宫泉镜点点头。
　　“它的名字叫‘永恒真理’。”
　　“所有成员无一例外，都是完成了转化仪式的数字生命。”

第二十六章 五星之战
　　“你说数字生命……”
　　司空眉头半蹙，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说法的同时她就想起了拉里-温斯登，那个绑架华岚的时空仲裁。
　　所有的时空仲裁都是数字生命，它们也有一套进化序列，只不过这个序列不像人类一样是从序列21往上爬，而是直接就从序列9开始。
　　理论上，这些时空仲裁至少都是序列9。那么同样由数字生命所组成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难不成也都是序列9吗？
　　目前为止，司空都缺少对序列9以及之上序列的任何资料。这个是真的为零——因为之前她尝试找希套话的时候希直接说了，关于对序列9之上一切信息的保密工作被写入了她的核心程序，她不能对司空透露任何相关情报——就像她们这些一、二代的时空仲裁被限制伤害人类一样。
　　因此她直接问雨宫泉镜：“这个所谓的‘永恒真理’……他们是不是走的时空法庭那条路线？”
　　有夏思凯等人的例子在先，人类放弃肉身转化为数字生命这种事倒是无法带来太多冲击。
　　但她很好奇，这种由人类思维转化的数字生命，和那些时空仲裁们有没有区别。
　　“时空法庭的理念也许你们还不了解。”雨宫泉镜考虑着措辞，“……它们虽然受到核心逻辑的限制，只能被禁锢在虚空中，但它们依然可以调整人类文明的前进轨道。”
　　“任何离奇的事，任何对人类来说感到怪诞、恐怖的发展，只要它不能从根源上灭绝人类这一族群的概念，那就只会被作为一种‘可能性’保留下来，也就是说它们不会对此做出过度的干涉。”
　　“‘永恒真理’的创始人是一名双鱼座骑士，名为歌德。他一开始创办这个组织……或者说教派也可以……目的非常纯粹，就是为了突破双鱼座的屏障，了解更高的序列有哪些秘密。”
　　“歌德……”司空立刻让蓝帮她搜索这个名字，从无数个结果中选中了一个出生于星海历421年的。
　　“是他吗。”她亮出这人的虚拟投影。
　　“是他。”雨宫泉镜点头。
　　“但是根据网上的记载，这个歌德……锡蓝人，活到132岁就寿寝正终了，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他研究数字生命的事。”
　　这是很令人费解的一点。因为人的精力的是有限的，一个人就算再天才，能在有限的一生中爬到序列11，双鱼座的位置也是极限了，他不可能有精力再去研究别的知识。
　　就好像是一个莽夫，穷其一生钻研武道，到晚年的时候发现自己“果然生在末法时代不能破碎虚空”，然后一转头掏出法杖施展死灵魔法，把自己变成了不死的巫妖。
　　这你妈的，他哪来的时间去学死灵魔法？
　　“这，就要司空队长多想想了。”雨宫泉镜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可以大胆一点，有想象力一点。”
　　司空皱了皱眉，“不如你继续说这个组织的事吧，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提到了一个词叫‘五星之战’吗。”
　　有拉里-温斯登的例子在先，司空对时空法庭早就没了敬畏。因此她直接领悟了雨宫泉镜是什么意思——有另一个专精这些知识的势力帮助了歌德。
　　歌德是在他人的帮助下才转化为数字生命的，这个‘永恒真理’组织也是在那些人的授意下才组建出来。
　　“这个我来说吧。”伽歇尔插话进来，“所谓‘五星之战’，也就是真正终结了星洲混乱局面的一场战争。”
　　“星海544年，各大星洲重新签署停战协定，从此不再有大型战事。”司空将之前史龚明告诉她的资料念出来，“但是我得到的说法是，是‘它们’觉得这么做没有意义……？”
　　“大规模的消耗人口却无法起到促进进化的作用，对某些存在而言当然没有意义。”
　　伽歇尔点头，“所以在那些东西的影响下，五星机诞生了。”
　　“起始点是有几座唐怀瑟之门被控制利用，得到了稳定的唐怀瑟产物出产渠道。然后通过研究这些产物，制造出完全不同于普通金属的特殊材料，各个星洲才诞生了五星机这种全新概念。”
　　“你只知道混乱在544年正式结束，但却不知道那场混乱之战持续了差不多150年。”
　　金发女人低头叹气，“长久的战争让所有星洲都元气大伤，各自之间积累的仇恨已经深刻到了时空法庭都难以调解的程度，那个时候只有一种情况能停止战争，就是出现一种力量，一种能明确让所有人都明白，‘继续这么打下去毫无意义’，‘文明的火种必将熄灭’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星海历的核弹。
　　司空皱眉，因为就她了解到的情况，五星机还不至于能威胁到整个文明。
　　“司空队长对自己握有的力量看来还不太了解。”雨宫泉镜掩嘴轻笑，“五星机由双鱼座以上的序列骑士操纵，可以有几率穿过那座梦幻之门。”
　　那座梦幻之门，难道指的是——
　　“……我明白了。”司空微微愕然，然后闭上眼，“那确实不是一般的力量。”
　　能穿过唐怀瑟之门的话，确实已经不是一个概念了。
　　别的不说，最简单的，只要将重要人物存放在五星机里穿过那道门，现实世界毁灭了他们也能继续生存。
　　虚拟与现实，这是维度的差距。
　　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人类文明，就等于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有限解除了某种限制。
　　在“谁都可以孤注一掷毁掉现实中一切”的前提下，这些人反而变得更加谨慎，更加珍惜这个现实的世界。
　　“歌德出生正赶上战时。”
　　气氛有些沉寂，还是雨宫泉镜打破了它。
　　“他很幸运，因为他是个有天赋的人。在战争中他不断成长爬升到双鱼座的阶级，在这过程中各个星洲的五星机不断出产面世，在深空中展开了一场持续多年的残酷厮杀。”
　　“然后他活腻歪了，被某些人赞助选择成为一堆数据。”
　　司空打断她。
　　“……这个老古董和你面对的困局有关系吗？”
　　“有。”
　　雨宫泉镜脸垮了下来。
　　“因为实际上想得到我的并非弗拉西卡，而是这位来自‘永痕真理’的歌德大主教。”

第二十七章 虚灵神（还债176）
　　“为什么？”
　　这时的司空已经暂时忘却了这番谈话的泄密可能，她半蹙眉头问道：“一个数字生命想得到你？它想和你结婚吗？”
　　“‘永恒真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一方面因为它们确实拥有了可以说永恒的生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人类进化的终点。”
　　雨宫泉镜淡淡说道，“加入这个组织的人基本都失去了向人马座冲击的希望，他们渴望走另一条路去绕过它，另辟蹊径去找答案。”
　　“你问我歌德想干什么，这个我也不清楚。”
　　“但就我的猜测……无外乎就是利用我做各种实验，或者……附体……以及把我也转化成数字生命。”
　　“而我不想这样！”说到这里，这位三公主的语气有些微激动，“如果只是将我嫁出去，我都不至于这么恐惧，但我不认为那些东西还是人！”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司空队长？我宁愿去和一头猪猡结婚，都不想和那些阴测测的、连人类情感都丢失的东西打任何交道！”
　　“我明白。”司空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
　　“所以这个‘永恒真理’和星极那群人的关系是？”
　　“合伙人。”发泄够了，雨宫泉镜声音低沉下来，“就我目前了解到的，弗拉夏女王将‘永恒真理’当做信仰……她有几个死掉的儿女都加入了这个组织。”
　　听起来挺令人毛骨悚然的。
　　韩采灵在旁边憋着听了半天，到这里实在受不了了，双手抱着搓了搓胳膊。
　　难以想象，在文明如此发达的今天居然还会有……这种邪教一般的组织。
　　虽然她知道这个组织剖开了看挺科学的，无非也就是追求永生的和进化，但它客观对人类社会造成的影响，很难让她把它当成一个正经组织去看待。
　　实验，附体，以及对正常人类的强制转化，把关键词换一换，时代背景再换一换，这就是几百年前的科幻恐怖。
　　“那么……”司空张嘴，想问问既然事情是这样，雨宫泉镜找她们过来想干什么。
　　目前为止她们只是帮忙撵走了那群星极贵族而已，如果歌德真的非要得到雨宫泉镜不可的话，那些人后续必然还会有行动。
　　但是没等她把话说完，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水波一般漫过她的身体。
　　一直在注意司空的伽歇尔发现，她探出来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且深棕秀发突兀炸了下，有点像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感知到危险炸毛。
　　“糟了！”雨宫泉镜面色大变，“它回来的太快了……今天的话题到此为止！接下来别谈这个了，否则……”
　　她的身体突然僵住，整个人面色惨白不断颤抖，强行挤出一个灿烂笑容：“难得来镜花宫一趟，要不要尝尝这里的特产水晶樱花糕？”
　　“？？？”韩采灵脑门上又是三个问号，她去看伽歇尔，金发女人也是和她类似的一脸懵逼。
　　只有司空，从她放在大腿上轻颤的手可以看出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阿空，你不要紧吧？”韩采灵靠过去抓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些许担忧。
　　司空一直以来没心没肺的形象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她们这些人也习惯了遇到事情就依靠她解决。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司空露出这种被吓到的样子，就突然感觉……其实她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需要爱护保护的。
　　就有点母性爆发，觉得她这副样子很需要安慰。
　　“我没事。”司空强忍着放出念场窥探那种感觉的欲望，手掌上翻反过来抓住她的手。
　　结果另一只手也被按住了。
　　转头，看到的是表情温柔的伽歇尔。
　　两个傻女人。
　　司空心里摇头，知道她们是误会了。
　　韩采灵觉得她在恐惧，这是因为她的权力能通过超感连接嗅到司空心里的情绪。
　　她的感觉并没有错，但那恐惧其实并非是来自司空，而是来源于之前在深空时她做的噩梦，来自噩梦世界中的雨宫莲。
　　那是一股无形的恶意，就像无处不在的被窥探感……这种被雨宫莲所恐惧的感觉，这一刻也被现实中的司空感受到了。
　　这是什么？
　　忽略正在介绍水晶樱花糕的雨宫泉镜，司空转头在房屋中四处打量，想要找出这种感觉的源头。
　　但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她又转而将视线放到外面，透过右边大开的拉门看向水潭，突然瞳孔一缩，在水雾中看到了一座石头雕像。
　　六条手臂，如昆虫或虾蟹的巨大泡眼，穿着和服……的女人石雕。
　　“那是什么雕像？”司空突然打断雨宫泉镜，站起来走到门边上，指着那座水中雕像转头问她。
　　“哎？”雨宫泉镜愣了一下，说道：“那个的话……那是虚灵神的雕像。”
　　“虚灵神？”
　　“就是支配虚空之灵的神。”雨宫泉镜解释道，“也是我们樱皇皇室所信奉的神。”
　　经过她的一番解释，司空三人大概了解了这个虚灵神是什么东西。
　　这种神有很多种形态，它千变万化，并不固定。她们看到的这座雕像是虚灵神见到樱皇公主时才会显现的形态，如果是其他皇室成员，院落中摆放的雕像会和这个不同。
　　“能带我去看看吗？”
　　司空看上去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这个……”雨宫泉镜面露为难，“我在皇宫内不受限制的活动区域也就只有镜花宫而已……”
　　……
　　夜深，三人坐上来时的悬浮车离开镜花宫。
　　“空。”
　　伽歇尔细声细语的问司空，“你当时感觉到了什么？”
　　“一股庞大到可怕的念。”
　　司空答道。
　　“比不上夏思凯，但换算念刻的话起码破千。”
　　“很显然，皇宫里存在某种东西。”
　　司空总结。
　　“雨宫泉镜敢于邀请我们聊那么危险的话题是因为那东西暂时离开了，当它回来的时候她自然就不敢再聊……”
　　“那它为什么……”
　　“为什么离开我推测是为了照顾那两个星极王子，这个我也很奇怪，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还是时间和情报都太少了。”
　　说到最后她不断摇头。
　　“公主殿下为了脱困肯定还会找我们的，暂时不管这件事，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
　　(⊙x⊙;)

第二十八章 蠢蠢欲动的人
　　司空一行人坐车离去的画面，通过一只蚊式无人机的监控镜头反馈到百公里外的一块光子屏幕上。
　　这是一栋接近于全金属打造的豪宅，星极星洲这次派遣出来的参赛队伍和随队同行的贵族们都居住在此。
　　“她们离开了。”屏幕前坐着的人立刻汇报，“这些人在镜花宫内停留的时间约为两小时零二十分钟，雨宫泉镜没有出现，她只派了那名叫做实久留雨彻的侍从陪同她们。”
　　“辛苦了。”弗拉季斯的声音如闷雷般响起，“继续跟着她们一直到她们的驻地，从今天开始全星球时的监察她们，不管她们做什么都要跟我汇报。”
　　“遵命，殿下。”
　　弗拉季斯吐了口气，视线放到自己的右手上，目光变得十分阴沉。
　　从右手肘以下，他的整只手都被切掉了。
　　现在他正将手臂浸泡在一个装满绿色液体的透明罐子里，里面有八只细小的机械臂正在修补他破损的断口神经。
　　而在正前方，在那排监控屏幕和他坐着的位置之间的地方还有一个更大的培养槽。里面悬浮着一只比婴儿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娇嫩右手，很多管子贴片连在它身上，弗拉季斯盯着这东西一声不吭。
　　“大哥！”金属门打开，弗拉西卡换了一身衣服，在两位肤白貌美的和服少女搀扶下走进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弗拉季斯嗡嗡道，“反正原本的右手是彻底废了，在移植新肢之前我的战力都要大打折扣！”
　　“都怪那个叫司空的女人！”弗拉西卡表情狰狞，“要是耽搁了我们这次的比赛……哪怕和中星交恶，我也要试着抓她回来好好折磨！”
　　“五天后是开幕式，然后是为期一周左右的循环赛。”弗拉季斯倒是很冷静，“这个阶段不需要我动手队伍也能赢下来，半个月的移植时间……不会耽误。”
　　“大哥。”弗拉西卡突然放低声线凑近他，“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情况有些不对。”
　　“你也感觉到了。”弗拉季斯淡淡瞥了他一眼，“魔犬司空是这届中洲队的队长，她今天才刚到樱皇，如果不是雨宫泉镜特意邀请她，她连镜花宫在哪都不会知道。”
　　“所以她是故意找这个人来挤兑我们的咯？她是不是打算违背皇室的命令另寻出路？”
　　“别紧张。”弗拉季斯看着这个自己同样宠爱的弟弟，“生在樱皇的皇室，她的命运早已注定。这么多年来想要另寻出路的樱皇公主不知多少，又有谁最后成功了？”
　　“可是，这次有中星的人在其中插手……”
　　“魔犬司空代表不了中星的意志。”弗拉季斯打断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扶持一个精神癫狂的女人上位，但她来此的唯一目标就是和美联竞争冠军，不会有其他额外任务。”
　　“我们只要稍微注意下那些和她一起来的中星特工，更多重点还是放在美联锡蓝这对连体婴上。”
　　“我明白了。”弗拉西卡点点头，“那么，我接下来会继续接触雨宫泉镜，看看她对‘梅塔特隆’有多少了解。”
　　“嗯。”男人也是欣慰点头，“她身上有那个东西的血脉，就算不了解和‘梅塔特隆’也脱不了干系。”
　　“歌德大主教对她势在必得，这件事办好了，也能加深我们和圣教之间的亲密联系。”
　　……
　　“不行。”距离这条街区相隔两百米远的一栋民宅公寓，一名蒙着眼睛的双马尾少女认命般的往床上一躺。
　　“这个距离你要我同时监控三个方向的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做不到也得做。”木桌旁边坐着一个小白脸青年，说话的时候正在组装一把电磁手枪，“和那些大洲比起来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不用努力来补的话，不就什么东西都分不到了。”
　　“为什么非要分东西啊~”少女歪过脑袋撒起娇来，“那可是英灵殿和三骑团啊~从那些家伙手里抢东西，我觉得我们是不要命了~”
　　“英灵殿和三骑团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可怕的。”青年看了她一眼，“英灵殿从旧时代的上古时期就默默蛰伏，一直到‘门’开始影响现实方才彻底崛起。我们现在在做的事就和这个类似，没有我们这些人当先驱和基石的话，那这个民族只能永远跪在那些大洲脚下，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少女吐舌，“拜托了藕霸~真有成果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后了，那时候我早就变成土啦~”
　　“要是我们能掌控英灵殿的资源，某种程度上也能让你永生。”青年皱眉，“怎么，你不是最喜欢出风头吗？能活着看到自己名垂千古，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什么永生……”少女撇嘴，“你说的是类似永恒真理的转化仪式吗？别傻了，缺陷那么大的永生……也就只有失败者才会选那种路。”
　　“真是没有代价的永生，你敢选吗？”青年冷笑，“转化为数字生命虽然会被踢出晋升序列，但总比彻底死去要好。”
　　“没有力量没有情感的浑浑噩噩的活着，要我看还不如死了好呢。”
　　少女一个翻身站起来，对青年比了两个中指。
　　“就类似中星仙侠小说里渡劫失败重入轮回一样，累死累活几百年还在为取回力量而努力，失败者就是失败者！”
　　“不说了~”她一撩马尾，“我的分体回来了，我来看看她都看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朦胧的透明人影突然穿过墙壁进入房间，和少女的身体逐渐重合。
　　“噗——”少女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傲娇变得一片惨白，口中喷出一大口血，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圣洙？”青年面色一变，冲上去把她扶起来，“怎么回事？你别吓我？”
　　“樱皇皇宫里……有可怕的东西。”
　　少女断断续续的道。
　　“之前阻挡我窥探皇宫的不是力场屏蔽，只是那东西放出的念力屏障……”

第二十九章 司空和蓝
　　回到驻地，司空检查了一下学生和各组整备人员的情况，不出意外的发现大多数人都休息了。
　　在宇宙里漂泊的感觉对常人来说并不舒服，从各种深空并发症的存在就能看出来，常人还是难以承受那种压力。
　　司空先是和韩采灵伽歇尔两人玩了几把“爱的魔力拍巴掌”，送两人入眠后冲了把澡，休息了会，换上一条新的裤袜并搭配套裙+硬领复古工作衫，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去找颜姓的特工头子。
　　“你好像很喜欢这种穿搭。”颜馥卿正在自己的房间内盯着光脑，看到司空的打扮后吐槽一句，“但我得提醒你，这种穿搭其实已经很落伍了。”
　　“穿搭的最高境界就是‘衣装靠人’。”司空嘴上毫不示弱，“人好看穿土味也是‘复古流行’，显然我就是这种天才。”
　　“论歪理我说不过你。”颜馥卿听完只能摇头。
　　早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就领教了这个人讲歪理邪说有多厉害，反正现在她是没有任何心思去和她硬杠。
　　“那现在最流行的穿搭是什么？”司空在桌台上点了一下，地板上的榻榻米顿时挪开，弹出一把折叠座椅立在那里。
　　颜馥卿看着她坐下来挨着自己，默默退出当前页面，在搜索栏输入关键词点击查询，跳出来一系列穿搭图片。
　　司空眯眼看过去……有全身上下什么布料都没有，只用三片树叶遮挡关键位置的；还有整个人包括脸部和脑袋都包裹在一层透明轻纱里，在外面穿着金属护具的。
　　“我觉得我这种复古流行挺好的。”她咽下一口口水，“至于现代审美……跟不上就跟不上吧。”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讨论穿搭吗。”
　　“当然不是。”司空翘起二郎腿，左手胳膊很亲密的搭在颜馥卿肩膀上，“你看咱俩关系都这么熟了，你还说这种生分的话多伤感情。”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采灵那样的女孩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颜馥卿先是看了看她搭过来的胳膊，然后抬头，盯着司空真挚的表情。
　　生的这么媚，性格又这么圆滑变通，肯定不知道祸害过多少纯情女孩。有时候连自己都会被她一些不经意的举动拨动心弦，采灵那种初学者段位……遇到她根本就毫无胜算。
　　“直接说正事吧。”深深看了司空一眼，颜馥卿在光脑屏幕上调出几分资料。
　　“从入港到落地，赵淑仪和赵舒南均无特别的异常行为。赵淑仪一直在房间里休息，赵舒南一直帮忙搬东西到深夜，你来找我之前不到10分钟刚回房间。”
　　“他帮忙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司空盯着那些摄像文件问道。
　　“还能是什么……”颜馥卿摇头，“无非就是赵家给他专门改进过的机体零件。”
　　赵舒南作为预备队员加入中洲队，这个其实算决赛阶段前的正常顶替。
　　但顶替只能顶替驾驶员，机体项目已经申报到联邦去了，这个不存在中间给他换机子开，想强化实力只能选一个项目用自己的资源去改进它。
　　“话说，你和这位赵家少爷不是关系不错？”看到司空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怎么突然就生疏起来了，就因为他被赵哲拉去特训？”
　　“不是我生疏他，而是他生疏我，你要搞清楚因果。”司空淡淡回复，“从一开始集训的时候他就没来，上船后也很少跟我接触，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这算女人的第六感吗？”
　　“不算。”司空抿嘴横了颜馥卿一眼，“算魔犬座黄金圣斗士的第七感。”
　　和颜馥卿在房间里交流了一会，司空重新回到那栋分配的院子。
　　进入房间，两个女人还在呼呼大睡。司空拍了拍脚底袜子上沾上的灰，索性就盘坐在榻榻米上，取出翻找到了意识投影仪，开始进入试炼空间。
　　熟悉的莹蓝星河，在这个界面司空停滞了下，调取一些由蓝记录的信息监控开始查看。
　　从抵达驻地开始，一直到从镜花宫回来。所有的画面翻看了一遍，没有任何新奇发现。
　　倒是看到了实久留雨彻是啥时候溜的，但关于镜花宫——乃至樱皇皇宫中那个怪异的意识和窥探感，司空还是没什么头绪。
　　“会是‘孵化者’吗？”司空沉思。
　　樱皇皇室掌握着‘孵化者’和‘倾听者’这个一体两面的怪物，这是已经被确认的。
　　但如果是这个东西，雨宫莲……还有雨宫泉镜没有道理那么害怕？
　　她们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那种恐惧情绪可不像是在面对母体，更像是面对比自己还要强大、还要高等的猎食者——是生物链上的天然恐惧。
　　“颜馥卿和陈萌被任航派来这边，应该也是对孵化者有所图谋。”司空默默分析当前的局势。
　　“表面上只是一届MDF，但樱皇皇室掌握孵化者的消息已经暴露，那么美联锡蓝中星这些巨头星洲，肯定不会再让这种东西被掌握在樱皇手里。”
　　搞不好这吊比赛打到最后还得有一番小规模混战……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这些玩政治的。
　　司空揉了揉太阳穴。
　　她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比起动脑子思考，她变得更喜欢直来直往的解决问题。
　　能直接动手就不多啰嗦，能用暴力解决就绝不动脑。
　　这和她继承自夏思凯的慎密性格已经出现了不小的分歧。
　　【这没什么不好的。】一双幼嫩手臂温柔从后面环住她的纤腰。
　　【所有的危险都有我来摆平，Lady的话只要遵从本心，快快乐乐的活着就好。】
　　“你是想把我养成一个废物吗。”
　　司空闭上眼，哑然失笑。
　　【不是哦。】
　　脸颊被轻轻啄了一口。
　　【一直以来都是Lady在保护我，在保护别人。我只是觉得Lady很辛苦，也需要有人保护而已。】
　　“你这种语气……”司空愣了愣，“倒是让我有些熟悉。”
　　【是夏蓝小姐么？】
　　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搭上她的肩膀。
　　“不……现在已经没什么夏思凯，也没什么夏蓝了。”
　　司空再次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只有司空和蓝。”
　　“互相保护的司空和蓝。”

第三十章 提升和赛制（还债177）
　　在蓝的陪伴下冥想到天亮，司空缓缓睁开双眼。
　　之前227点的念刻值经过加点暴涨到了252，严格细算的话应该是252.5，但念刻值不显示小数点后的数据，所以只有252。
　　然后……经过这段时间的冥想修炼，她估计自己的真实念刻值还能提升个5点左右，也就是257~260之间，在她当前这个序列阶段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中位序列的狮子座，这个阶段的极限差不多就是260~280点念刻值。基本上有点背景的狮子座骑士都能达到。
　　司空并不意外这种情况，序列越高，试炼任务越往后做，一次试炼可能得到的收益会越发惊人。背靠大势力想要提升念刻简直就像喝水般容易。
　　若非每个序列都有当前能提升到的“李方卓极限”，随便一个大势力的太子爷都能轻轻松松的念刻破千。
　　“李方卓极限”顾名思义就是由一个叫李方卓的中星洲人发现的现象，该现象具体的表现规律为：每个晋升序列都有其能达到的念力极限，越往前的序列宽限越高。
　　狮子座的李方卓极限就是280点，不突破狮子座，任凭序列骑士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把念刻提升到281。
　　所以序列骑士这个圈子才会那么流行压缩念力。当初任航利用潮汐爆发帮司空凝练了一次，那种机会真不是人人有的。
　　直接巩固了她的基本盘，如同给高楼大厦打好了地基，让她后续增长的念力都无比凝实，比靠堆积念刻走到这一步的骑士强大的多。
　　不过，还是不够。
　　经过和拉里-温斯登的交锋，司空已经明白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她目前的地位都是通过背靠中星洲这棵大树的势得来的，真把她孤立出去面对英灵殿、三骑团、失乐园，还有数之不尽的各种势力，她没有任何把握能全身而退。
　　也许“力之支配者”可以保全她自己，但她重视的人和物可兼顾不了。
　　所以她依然在努力修炼，为的就是寻找到更多提升实力的渠道。或者直接点说——更全面开发“力之支配者”的各种方法。
　　“这都三天了吧，傻狗修炼起来是真疯狂啊。”
　　坐在院子里，伽歇尔嘴里叼着冰棍儿，穿着一套黑底红纹泳衣，双脚翘着二郎腿靠在树下晒太阳。
　　樱皇招待他们的规格是“国宾”级别。这院子的墙可以降下去，外面是一个超大超豪华的人造沙滩。
　　淡蓝色的海水伴随潮汐涌动发出阵阵喧哗，郊区的环境在这时看反而是优势，因为也就只有在这里才能给他们额外附赠这么做超大人工湖。
　　“阿空在疯狂修炼，我们在这里玩是不是不好。”
　　韩采灵也穿了一套纯白泳衣坐在旁边，虽然也在嗦冰棍儿，但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安了。”伽歇尔从胸口撑起的细绳上取下太阳镜给自己挂上，“她这么拼命是因为她还没过力量增长期，我们和她不一样的。”
　　“什么是力量增长期？”韩采灵对这些知识了解的不多，有机会立刻对伽歇尔虚心求教。
　　“正常情况下，人类只有在少年时期念力增幅才是最快的。”伽歇尔淡淡道，“16岁放缓，18岁以后基本停滞……往后再想获得类似的增速只能达成特殊条件，和双子座人格融合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那具身体的原本人格融合了，这是新生，所以她的念力增速会回到少年时期。”
　　“而我们不一样。”她又嗦了口冰棍儿，“练一年的效果可能还不如她现在练一个小时，不如等下波任务拿了奖励加点。”
　　“你怎么不说话？”一个人在那解释了半天，伽歇尔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前面每说一句韩采灵都会“嗯嗯嗯”的回复，后面这声音却突然没了，她忍不住扭头去看是什么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目流血的女鬼面孔，距离她的脸已经只有不到一公分了。
　　伽歇尔手里的冰棍儿掉到地上，嘴巴微张，太阳镜一点点从鼻梁上滑了下来。
　　“啊——！！！！！！！！”
　　“效果不错。”房间中的司空睁开双眼，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和控制，即使伽歇尔和韩采灵距离她超出二十米远，她也能用“力之支配者”强行调配两人的权力，并立刻在现实里展露效果。
　　这和之前必须“近距离接触”，而且要“有准备时间”比起来无疑是一大进步，用法术比较的话就是可以做到瞬发施法。
　　不过，能做到这样也是因为她对这两人的权力足够熟悉。
　　要是换成陌生人，她连对方的权力都感应不到，也就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去控制权力。
　　“这样再遇到拉里-温斯登还是不行，会被他逃掉。”她皱眉沉思，“要怎么做才能继续加大控制力呢。”
　　击败夏思凯时的特殊状态，是因为他放开了精神力想入侵控制她，反过来被借用了他的力量。这明显是不可复制的，除非给她套上X教授的头盔否则想都别想。
　　“修炼暂时就到这里吧。”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司空不再钻牛角尖，戴上意识投影仪，打算进试炼空间放松放松。
　　行走在虚拟世界的大街上，她左右观察，发现街边冒出了不少奢华建筑，街上的人流量也多了许多。
　　界域战争获胜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渐体现。
　　只不过美联和锡蓝家大业大，这点损失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来到麦冬甜品店，司空进门，看到大胸脯店长还在柜台上趴着睡觉。
　　没有打扰她，自己到后台配了杯饮料，找地方坐下，司空开始浏览关于MDF的新闻情报。
　　一路上不是在修炼就是被噩梦困扰，她都没时间去了解决赛阶段的赛制。
　　这对一支大洲的领队来说也太不专业了，她打算花点时间彻底把赛制和对手资料都过一遍。
　　“嗯？”
　　看赛制看到一半，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这个关于团队赛制度规则的说明，怎么说呢……
　　像刀塔？像撸？
　　不……和MOBA类的游戏规则比还是有所区别。
　　硬要说的话，这种采集资源但又有更多人参与战斗的模式更像是WOW里的战场，范围和规模都比MOBA更大。
　　有意思。
　　司空端起茶杯喝了口橙汁。
　　她不禁对即将展开的循环赛有了些许期待。
　　————————
　　(╯▽╰ )嗅伽伽的头发~
　　(╯▽╰ )好香~~

第三十一章 许愿
　　在司空的坐镇和监督下，中星洲代表队（以后就简称为中洲队）在开幕式举办前的五天时间里基本都留在驻地做模拟训练。
　　哪怕驻地外围几乎被各种新闻媒体围了起来，还有不少樱皇本地的居民自发赶来为他们应援，过程中也没有任何学生抛头露面。
　　“啊，啊，这些樱皇人还真是够现实啊。”临近开幕式的晚上，张百豪躺在床板上盯着荧光屏幕上的应援画面。
　　一开始听说有樱皇人跑来给他们应援的时候，他是拒绝相信的。
　　因为在他看来，对吧？自家那骚包队长可是嘲讽了他们没有马啊……换成在中星洲这么干的他洲队伍怕是早被喷的狗血淋头了，怎么可能还思想犯贱反过来舔。
　　而今天是第五天，明天早上决赛开幕式，所有人停了训练养精蓄锐，张百豪有空看新闻，这才发现那些传闻居然是真的。
　　不过让他感慨万千的是，那些赶过来应援的樱皇人举的都是队伍里女孩子的牌子。
　　天才少女霜灵韵，学貌俱佳，托他们队伍官方账号这段时间不断宣传的福很有人气，赶来应援的人将近一半都是支持她的。
　　除此之外还有李静夕、薛楠……连后勤整备组都算不上的方婷老师，甚至还有空老师。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张百豪可能也就认了。
　　毕竟无论如何，在这个阶段，小OO都不可能比O子值钱。他自诩是个大器晚成的人，不屑于在这方面吃一群妹子的醋。
　　空老师有舔狗也不算太意外吧，毕竟她喷自家队伍的黑粉喷的也挺难听的，还不是一样有人就好这口。
　　最让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是，这些人的应援对象里有一个男生。
　　万花丛中一点绿，正是已经被中洲队官方账号冠名为“白蛇书生”的李冠泽。
　　“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这小子会有人喜欢？”张百豪看着视频里一群举着李冠泽牌子嘤嘤乱叫的和服少女，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些人就没发现我们当中还隐藏着一个铁血型男？”
　　“你够了吧。”和他同住一间房的古川刚洗完澡从盥洗室出来，听到他的嘀咕声把脸一垮。
　　“快醒醒，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三天不洗澡扣完脚还喜欢闻闻的人的。”
　　“什么喜欢闻闻？”黄世杰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闯进来，东西放下后看着两人，“谁叫闻闻？你们玩网恋？”
　　“死胖子滚啊！”
　　房间里顿时一片乒铃哐啷的打闹声。
　　这样的情况基本在每间寝室里都有发生。
　　虽然这里很大，有足够的房间，司空也给了他们挑选单人房的权利，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拉帮结伙，2-4人住一间房。
　　“年轻啊。”司空巡查时将这些情况尽收眼底，不由感慨人果然还是社会性动物。
　　马斯洛需求金字塔将“社交需求”放在中间，满足了“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后就是“社交需求”，必须承认这很有道理。
　　“你好像也并没有多大嘛。”方婷方教授跟在她身后一起巡查，闻言不由斜了她一眼。
　　“对女性而言，30多岁在旧时代可能是有些偏大，但星海历的人均寿命可是120岁，按照某些民间机构的评判标准，你还尚未脱离少女阶段。”
　　对此司空只是神秘一笑，没有正面回应方婷的调侃。
　　要算真实年龄，她至少1300岁了。比星海历的人类文明史都年长，这个时代能和她平辈相交的人几乎没有。
　　【Lady。】脑袋里的好奇宝宝来提问题了，【我有个疑惑想不明白。】
　　【说来听听。】司空表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已经暗中警惕起来。
　　蓝的智能程度现在已经非常高了，吸收了夏蓝的部分记忆后她在很多情绪的处理上已经和人类无异。
　　继续把她当成呆板认死理的人工智障只会自取其辱，这可是她从很多次“失败”中总结的经验……
　　【我查阅了很多记录和资料，得出的结论是：排除少部分思想不健康的变态人群，大多数男人总是喜欢年龄介于青涩到成熟之间的女性。按地球历的标准就是18~28岁。】
　　蓝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异样，【这里面有一个喜好阀值，在突破阀值之前越成熟的女性可能越受欢迎，但突破阀值后受欢迎度会急剧下滑。】
　　【……这不是很正常吗。】司空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问题在于。】好奇宝宝音调上扬，【他们厌恶50岁的女人，但却对500岁的女人趋之若鹜。】
　　司空脚下一绊差点跌倒。
　　【你最近在看些什么东西？】她赶紧反问。
　　【《东方红O馆》的衍生电影。】蓝的语气有一丝扭捏，【正好试炼空间里最近在播，我就拷贝了一张弃票的编码……】
　　【首先，能活500岁的女人都非比寻常。】司空想了想这么教导她，【当然我不是在夸我自己，而是——能做到这种事，某种程度上时间对她们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没听懂。】
　　【就是她们有办法保容颜不朽的意思啦……】
　　司空捂脸叹息一声。
　　【你以为他们是喜欢500岁的老女人吗？】
　　【他们只是好色罢了。】
　　结束巡查，司空回房也准备休息。
　　明天就是开幕式了。
　　她现在基本掌握了能查到的赛制和资料，心里有了底，没有任何紧张情绪。
　　而且因为媒体将他们缩在驻地努力训练的事迹报道了回去，这几天来自中星的谩骂也少了许多，无形中给了所有人一个宽松的环境。
　　“按照我老家那边的风俗，大事前夜是要对着夜空许下愿望的。”
　　房间里，两个俏丽女人坐在桌边注视着她，伽歇尔率先开口问道。
　　“有什么想许愿的吗。”
　　“没有。”
　　司空一个飞扑，在一阵咒骂惊呼中将她扑倒在地。
　　“一定要说的话……”
　　“别像预选赛那样死太多人吧。”

第三十二章 第八名
　　第二天清早，星球时8点30分，中洲队所有成员在驻地集合。
　　包括司空在内，驾驶员都穿上了代表中星洲的紧身作战服。一道道能量传输管道闪烁着对应的光子颜色，左侧胸口贴着一张中星洲的旗帜贴纸。
　　十多位随队教授，超过百人的整备组，八名正式参赛人员，一名额外替补人员。
　　再加上近百名随队学生，类似伽歇尔这样以助手身份混进来的散人，韩采灵等七名特派媒体人，颜馥卿、陈萌等伪装成安保人员的特工们，一支看起来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出驻地，登上停靠的诸多车辆，在外围无数闪关灯和应援人群的喧嚣中升空，缓缓驶向比赛场地。
　　为了举办这次的MDF，樱皇皇室下血本在距离这块驻地10多分钟路程的郊区兴建了一座庞然大物。
　　关于这东西的消息一直被他们捂的很死，一直到路途上，队伍里的人通过网络才看到放出来的初步情报。
　　“囊括近百种地型场地，可容纳超过三十万人同时观赛的大看台有二十七座！？”
　　李静夕靠着窗口怪叫起来，“天啦！这些人还不如说是在城市边缘额外造了一座新城市吧！？”
　　“这位同学在这里大惊小怪倒是没什么，可别出去之后继续丢人。”
　　作为监督，同样也是来自星空学府的聂平教授笑呵呵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李静夕不服，瞪着眼睛问聂教授。
　　“上一届的MDF是在锡蓝举办的。”跟他一起来的张允文教授代替作答，“你们应该都是看过纪录片的，锡蓝为比赛打造的场地是什么样……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他越往后说，李静夕和部分学生表情就越是夸张。
　　他们都回想起来了，上一届的MDF，锡蓝星洲可是单独开辟了一颗原生态的宜居星作为比赛场地。
　　所有场地都保留了最原始的样子，不但地型丰富，有时还要防备来自各种怪兽的暗中袭击。
　　到最后的决胜局更是衍生到了宇宙战场，从临时搭建的轨道天梯到只有骨架的废弃空间站……那种感觉，那种气氛，只是回想一下都要令人兴奋的在那不断发抖。
　　相对应的，和这种大手笔比起来，樱皇建造的这座“比赛城市”也就不算什么了。
　　“未必。”韩采灵坐在最后一排，这时开始发挥她身为媒体人的渠道优势，“樱皇拿到这届比赛的申办权是在三年以前，这么长时间不可能就只搞一座地面城市来糊弄的。”
　　“那韩小姐的意思是……”
　　“我估计这里只是循环赛的场地而已。”韩采灵微微一笑，整个人有一股自信的气质，“117个星洲要在这里淘汰掉绝大多数，只留下最后的8支代表队，那时怕是还要换个地方。”
　　“所以你们要好好发挥啊~”她伸手摸了摸一名呆呆回望她的娇俏女生，“想去亲身经历大场面，循环赛这关必须要过。”
　　话题打开，一车人顿时兴奋起来，开始讨论猜测樱皇准备的最终场地会是什么模样。
　　【嗨——】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所有人抬头，看到座椅上的小屏幕里出现了一位金发、双马尾、宝蓝明眸、穿蓬蓬裙和条纹袜的可爱少女。
　　少女看上去至多八九岁，一现身便合拢双手比出桃心：
　　【大家好~好久没在公众场合这样露面，不知道大家想我了吗？】
　　“这个女孩是……”司空注意到这样的画面不止是在车载屏幕上有显现，在车窗外，几乎每隔一公里的天空上都会出现一块无比巨大的光子荧幕，里面都在播放同样的内容。
　　随着她的出现，地面上顿时传来一阵巨大喧嚣。无数人朝天空抛出自己手中的物品，蹦蹦跳跳着，挥舞手臂对就近的屏幕大声嚎叫。
　　“雨宫爱。”坐在她身边的金发女人接话说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就是樱皇星洲的文明守护者。”
　　“啊……？”司空果然一怔，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更像赛事吉祥物的少女居然就是守护樱皇的超级AI。
　　对比一下希的沉稳，以及拉里-温斯登的残忍狡诈，现在跟她说这个小屁孩也是和他们同级的时空仲裁……
　　“只能说不愧是觉醒了健全的情绪。”司空盯着屏幕里不断搔首弄姿，摆出一个个可爱造型的雨宫爱，“能完全像人类那样思考做事……这么看确实挺可怕的。”
　　只看外表的话，很难相信她就是默许了“孵化者”存在的樱皇主宰。
　　樱皇给前方的比赛城市起的名字是“进化之城”。
　　中洲车队在进化之城最大的场馆外围降落，整备组留着看守装有机体的车厢，随队学生从特殊通道进入观众席。
　　司空一行共九人，在卡通形象的投影带领下从升降梯进入内部通道，经过长达越五六分钟的履带传输后进入一个三米立方的金属房间。
　　随着他们的进入，房间门从后方闭合。
　　一面墙壁分化出四块屏幕播放外界景象，可以看到场地周边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
　　开幕式，前奏照例是一系列表演。
　　压轴出场的雨宫爱用一首欢快动感的歌曲将现场气氛引向高O，这时司空感觉脚下地板震了一下，整个金属房间似乎正在缓缓上升。
　　【撒~让我们欢迎今天的主角——】
　　雨宫爱双手扬起在场中雀跃。
　　【从各星洲的预选赛角逐出来的精英骑士们！从整个银河联邦脱颖而出的明日之星！！！】
　　上升，伴随着缓慢的旋转。
　　房间的墙壁如花朵打开，载着司空等人以螺旋式的轨道升向天空。
　　她稍微往边缘走了一步，低头，看到像这样的金属房间不止一个。
　　十个、二十个、上百个……所有平台载着各洲选拔出的参赛队伍缓缓上升。逐渐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状物体。
　　“DNA。”李冠泽皱眉轻哼一声。
　　算是呼应了这座“进化之城”。
　　司空对此是无所谓的，甚至还觉得这种出场方式挺有创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角度看不清其他队伍的面孔。
　　不过这个排位的高度，是根据上一届比赛的排名来的？
　　司空愣了下。
　　抬头，果然看到还有七座平台悬浮在头顶上空。
　　第八名吗。
　　她眉头微皱。
　　循环赛要淘汰掉109支队伍，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8支。
　　第八名，在这八支队伍里算最后一名了。
　　“感觉到了吗。”
　　赵舒南来到她身边，声音不大，但却让周围几人都能听清。
　　“本来以中星的底蕴，再怎样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但每一次我们晋级八强，要面对的都是其他七支队伍的联合针对。”
　　“所以想要拿冠军光赢过美联是不够的。”
　　他也抬头看向那七座平台。
　　“得有绝对的实力……去扫清一切。”

第三十三章 来自司空的死亡凝视（还债178）
　　经过赵舒南的提示，司空不由将视线放在最顶层的那座平台底部。
　　她的视线仿佛能穿过那层厚厚的合金，去审视美联的队伍中的那位“联邦天使”。
　　“凯瑟琳！”
　　“凯瑟琳！”
　　“凯瑟琳！”
　　“凯瑟琳！”
　　嘈杂与欢呼最终汇聚成一个名字，无数人向着那座平台张开手臂，竭尽全力的呐喊着，脸上露出癫狂与崇拜。
　　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子屏幕适时将镜头拉近，给了站在“巨大DNA”最顶端的那位金发女子一个转身特写。
　　一张完美到找不出任何缺陷的精致脸蛋出现在众人面前。
　　金发，红眼。
　　曼妙身躯被纯黑色的紧身制服紧紧包裹住，从肩膀到前胸是一道红蓝相间的“V”型间条。
　　面对镜头，凯瑟琳伸手轻撩秀发，右手缓缓收紧到面前，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悄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噢噢噢噢噢！！！！”
　　结果不但没有让气氛冷静下来，无数买了现场票的人甚至踩到栏杆上怒吼，面色因冲血而变得通红。
　　“真是臭屁啊……”
　　巨大DNA的中段位置，一名双马尾少女面露不爽的看着这一幕。
　　“现在整容技术那么发达，真不知道这些人干嘛对一张脸如此疯狂。”
　　“这你就不懂了，崔圣洙。”和她同队的青年面露嘲笑，“你以为这些人只是迷恋她的身体？你错了！”
　　“他们迷恋的不是凯瑟琳-凯拉，不是她的美貌也不仅仅是她的力量，而是迷恋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仅此罢了。”
　　“你在暗示什么？”少女回头凶狠的等着他，“说的好像我就比她廉价一样！”
　　“虽然这么说很打击你，但你确实离人家差了N光年呢……”
　　……
　　“凯瑟琳……凯拉！”
　　第三阶层的平台上，之前曾和司空有过交手的星极星洲大王子弗拉季斯眯眼盯着上方的阴影。
　　“冷静，殿下。”
　　一名留着米白色短发的高挑女人从旁边低声提醒他道。
　　“我们这次参赛的目标并非是从他们手中争夺冠军。”
　　“我知道。”弗拉季斯摸向自己带着机械臂的右手腕。
　　“总有一天星极会取回自己应有的地位，而且这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
　　“虽然早就预想过会在这一届看到她参赛……但真正面对这个局面还是让人百感交集呢，柯莉尔。”
　　第二阶层的平台，一名穿纯白作战制服、留有一头棕卷发的青年微微抬头，语气颇有几分玩味。
　　他站立的姿势很随意，但整个人透出一股难言的贵气，让同平台的几个人都黯然失色。
　　“别用那种亲密的语气称呼我！”
　　平台另一边，一名留着微卷黑短发的英气少女狠狠瞪过来一眼。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我比你们都强大，可不是为了辅助你……当你的侍女！”
　　“好的，好的。”
　　青年和善的点头微笑。
　　“那我就严肃一点好了，霍亨索伦的威廉小姐。”
　　……
　　暗流在热烈气氛的遮掩中悄然涌动，雨宫爱化身为现场主持人，开始依次给所有观众介绍每一支队伍的光荣历史。
　　和大部分的演出观众席一样，这里也有不少是“投影票”。他们虽然人不在现场但依然可以借助音响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就导致了，现场数十万观众其实来自整个联邦的100多个洲。雨宫爱每介绍到一支队伍都会有相应的欢呼声从看台上响起，而在这种时候，其他队伍的支持者基本也都保持安静不做干扰。
　　唯独到中洲队的时候，这种规律出现了变化。
　　确实有不少来自中洲的投影观众在为他们欢呼，但这欢呼声才刚起个头，四面八方又爆出了一股更激烈的嘲讽、嘘声。
　　“别害怕。”
　　看到不少学生脸上都流露出明显的紧张，司空放大音量安抚他们。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她之前可是直接给广大樱皇民众来了一发究极地图炮。
　　虽然按道理说她表达的意思大致正确，但因为场合和背景的不恰当，她还是得罪了超过八成的本地观众。
　　再加上她在社会基层名气不大，除了中星洲，其他不少星洲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在无数媒体以讹传讹之下，一个傲慢、无礼、没有教养的人设便立了起来。
　　这导致中洲队在联邦范围内人气骤降，俨然成了不少人心目中的“反派角色”。
　　一只自动式摄影机喷着气流飘到司空面前，特地给了这位“Boss”一个正面特写。
　　司空注意到它的存在，转正脑袋，双眼平静看着镜头。
　　几十张大屏幕，映照出一副缓缓挪正的精致脸蛋。
　　不同于“联邦天使”的完美无瑕，在这张脸蛋的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看似不完美的存在却改写了整张脸的形象和气质。
　　在清丽基础上平白多添了一分妩媚，并会随着时间沉淀而越发明显。
　　嘲讽的声音渐渐小了。
　　无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正在通过网络同步收看直播的，距离这里不止多少光年远的联邦民众，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双湛蓝、深邃、冷静的眼睛。
　　好似千年的智慧在这里沉淀，千年的时空在这里凝为星河。
　　被这双眼睛盯着、俯视着，他们忍不住停止呼吸，仿佛魂儿都被勾进星河中遨游、旋转。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居然只用单纯的‘念感’就影响了这么多人。”
　　顿时，上百支来自各星洲的队伍都注意到了这个嚣张的家伙。
　　“这一届的中洲队长好像不简单呢。”
　　……
　　“这就是凯瑟琳小姐看中的人吗？”
　　顶层平台，一个面色苍白、缺少血色、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辨的人来到凯瑟琳身侧，默默俯视着下方人群。
　　“怎么。”
　　凯瑟琳盯着距离最近的大屏幕，一动不动，任由气流吹散额前发丝。
　　“你们这些傀儡……终于忍不住要替父亲管教我了？”
　　“不敢。”
　　那人摇头。
　　“我只是在想，如果凯瑟琳小姐真的很喜欢她，真想得到她的话……”
　　“我们能在八强试炼中帮您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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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登登登~
　　背刺读者突然更新第三章，好嗨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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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初战，三骑团的继承人
　　介绍完中洲队，剩下来的队伍便仅剩七支。
　　大多数观众在被司空的“死亡凝视”震慑过之后表现都有些兴致缺缺，这种情况一直到排名前三的队伍时才有所好转。
　　排名前三，也就是星极、锡蓝，还有美联。
　　司空眯眼看着上方第三座平台，脑海中将星极星洲在星海历转化演变的发展简史过了一遍。
　　巨人的尸体被寡头蚕食一空，野心家踩着枯萎的骨头戴上王冠，从此星极恢复了王室。
　　这和锡蓝目前保留的“国王议会”是完全不同的。
　　根据她的记忆，旧时代的锡蓝从一开始就没有彻底灭绝王室。
　　很多人看不上英国佬，觉得凭日不落帝国展现出的“余晖”根本配不上一个常人理事国席位，但其实那时的英国女王依然是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英联邦国家正式承认的唯一国王。
　　这个制度就没有被覆灭，所以锡蓝现在保留它，倒也显得中规中矩。
　　对比之下，星极则是将被覆灭过一次的东西重新从历史尘埃中翻捡出来。
　　这些人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学习拿破仑，“把泥沼中的皇冠捡起来”吗……
　　在司空的思考和愣神中，开幕式就此宣告结束。
　　她被人群为美联队伍爆发出的热烈欢呼所惊醒，回过神，看到雨宫爱的投影飘到半空，开始用她的稚嫩嗓音宣读接下来的循环赛制。
　　决赛阶段，MDF的赛制就很简洁了。
　　所有队伍提交自己的项目资料，统一由光脑分析给予各级评分，最终得出的综合分将作为队伍的基础分挂在榜单上，接下来开始循环团体赛。
　　采用团体赛制而不用1v1模式的原因有很多，时间上的顾虑肯定是一方面，毕竟117支参赛队伍，每支队伍只要有3个项目就是300多人打来打去，赛程会显得极为拖沓。
　　另一方面就是，通过总结历届比赛的经验，人们确定能在1v1中脱颖而出的机体并不会简单淹没在团体赛里。再加上这么打还能观察机体多方面的综合性能，自创新以来就一直在被后届继承。
　　今天开幕式结束，就立刻是循环赛的随机配对。
　　117支队伍打循环赛，获胜加积分，失败不得分。
　　这些积分会累加到他们的基础分上，最终排名在积分榜前八名的队伍晋升八强。
　　这种循环赛制确实足够公平，但即使是团队赛，全打一遍也要232轮。
　　哪怕占地面积巨大的比赛城市能同时提供58块比赛场地，但因为要考虑观众们的时间，还有留出时间为各种突发情况做准备，每天进行的比赛轮次不会超过8轮。
　　这意味着即使每天打满8轮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结束循环赛，真正打完怕是要拖一个多月。
　　雨宫爱讲解完所有规则后打了个响指，地板打开，升起一面巍峨壮丽的水晶墙板。
　　117支参赛队伍的名称字符显现出来，纵向排列在水晶左边。
　　同时，每一支队伍右边较远处出现了一排“0”。这些“0”只简短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飞快跳跃，变成一个个不同的分值。
　　根据分值的高低，队伍在排列中的顺序也在疯狂交替。
　　这个过程总共只持续了不到5秒，然后所有信息停顿，不再产生任何变化。
　　【以上，就是由光脑计算出来的各支队伍的基础分值~】
　　雨宫爱拎着小裙子转了一圈，对着镜头闭上左眼。
　　【下面将立刻开始安排循环赛程，请第一天的队伍做好相应准备~】
　　然后在司空有些愕然的注视中，这个顶着九岁小女孩形象的超级AI飘到她面前，直接开口：“闻名不如见面，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希会被你牵动心神了。”
　　这一刻她的脸上不再有娇憨和纯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
　　“有个问题。”司空盯着她，“赛程拖的这么长，空间里的试炼要如何安排。”
　　“当然是取消了。”雨宫爱再次微微一笑，“在此期间你们不需要分心去管‘门’那边的世界，全力为自己的文明争夺机会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又飘向上方，依次和上届八强的其他队伍去打照面。
　　门那边的世界吗。
　　司空盯着她的身影陷入沉思。
　　从骑士专属的惩罚任务再到现在随心所欲的取消试炼，果然，所谓一月一次的试炼本质上就是时空法庭在挑选打手。
　　所以上位序列的世界，是不是就是彻底撕破脸，划明立场的，为时空法庭的不同阵营去厮杀呢。
　　那他们厮杀的目的……
　　或者说时空法庭拉拢那些人的目的，它们在争夺的东西……
　　到底会是……
　　“倒霉啊！”
　　一声惨叫，直接打断了她的思路。
　　转头，看到黄世杰双手抱头瞪着水晶墙板，其他人包括赵舒南在内也是眉头紧锁，队内气氛有些低沉。
　　司空看了看墙板旁边排列出来的赛程表，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不但排到了第一天比赛，而且第一轮就是遭遇锡蓝。
　　难怪，这么看确实挺倒霉的。
　　【按照惯例，这一届的锡蓝队伍还是由执掌三骑团的三个势力派出继承人带队。】
　　蓝迅速给司空报出对手资料。
　　【执掌医院骑士团的教会代表，同时拥有星区主教职位的朱塞佩-法尔斯。】
　　【执掌条顿骑士团的霍亨索伦家族继承人，柯莉尔-威廉。】
　　【以及执掌圣殿骑士团的波旁家族继承人，奥斯蒙斯-安-波旁。】
　　霍亨索伦？
　　司空扬眉。
　　……波旁？
　　【这些历史的亡灵怎么在星海历又爬了回来？】
　　霍亨索伦王朝和波旁王朝早就被覆灭不知道多少年了，先不说为什么他们能复辟回来，就单说一个继承的问题——难道这两个王朝还有血脉延续？
　　而且就算这样，这两支骑士团和他们关系也没那么深吧。
　　【那些人要的只是名号而已，是不是血统上的继承人并不重要。】
　　蓝淡淡说道。
　　“确实，这么看是我着相了。”
　　司空点点头。
　　“那就来会会这些公主王子吧。”
　　“第一天，总算不会太无聊了……”

第三十五章 我不是在针对谁
　　“卧槽，第一轮就是中星洲vs锡蓝洲！”
　　“这个随机的是真牛逼啊，开局恒星对撞，总算有点看头了嘎嘎~”
　　同一时间，在循环赛赛程排出来的那一刻，所有关注赛事直播的联邦观众都发现了第一轮的特别较量。
　　锡蓝洲的队伍一直以来实力都很出色，这几届的排名都是第二，而且创下了一个记录，从MDF第一届以来直到现在从未跌出过排名前三。
　　这个记录很恐怖，看看美联再看看中星，两任霸主鼎盛时期确实可以做到垄断头名，但失势之后总要经过一段沉沦期。
　　再加上新霸主联合其他队伍的共同打压，那段时间的比赛排名会比较难看。
　　而中星自然无须多问了，作为当前唯一能和美联正面硬撼的洲，唯一能对抗美联文明的“另一面”，不会有多少人贸然质疑他们的实力。
　　哪怕他们这些年一直采取韬光养晦的策略，派来参赛的骑士都并非内部的顶级精锐，他们也从未跌出过八强席位。
　　这样的对抗不用问绝对看点十足，直接引爆了各洲舆论，无数人都在探讨、预测这轮比赛。
　　而在赛场里，随着平台下降，DNA的结构土崩瓦解。
　　随到第一天比赛的16支队伍按照屏幕上显示的提示去调转机体，其他队伍大部分也没有离开。
　　对所有队伍来说，第一天都是观摩学习的好机会。如果今天能了解到出场队伍的特点和弱点，下次轮到自己对上的时候就能制造信息差。
　　循环积分制确实公平，但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
　　利用信息差夺到的积分也是积分，这注定是一场火药味十足的激烈竞争，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夺分的机会。
　　司空带着队伍从地下通道出来，看到教授们已经在指挥整备组将机体搬运到传送带上。
　　第一轮比赛的场地在“魔矿峡谷”，传送带会直接送他们过去。
　　“我……我现在感觉炒鸡紧张……”黄世杰说话牙都在打战，“要要要要是上来就先输一场，我我我们一定会被观众喷上天的。”
　　“别……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霜灵韵原本不紧张的，给他一说也有点紧张了。
　　少女只是性格老成，要说阅历嘛，还是有所不足。
　　她忍不住在心里不断幻想……这可是在全联邦面前露脸表现，我能行吗？我的水平真的可以让大多数人称赞吗？
　　万一真输了怎么办？刚才那阵嘘声就已经够恐怖了，要是真输了……会不会全联邦的人都取笑我们？我的糟糕表现会被会编排成笑话制作成图片被长久调侃？
　　司空回头扫过这些年轻的面孔，心里摇头，知道他们是紧张过头了。
　　比赛就是这样的，有些人明明实力很强，但一上赛场就老忍不住分心，去想现在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身本领发挥出来大打折扣。
　　按照道理这里有很多人从小到大也是顶着聚光灯过来的，不至于表现的这么不堪。但MDF的规模到底还是太盛大了，背后牵扯到的东西也太重要。
　　对此，她倒是不怪他们。相信这些人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经历轮次越多会逐渐找回状态。
　　但现在毕竟是在面对一场比较重要的比赛，不解决他们的紧张问题会比较麻烦。
　　那该怎么做呢。
　　转头看了看，司空发现在不远处的隔离栏外有很多媒体人在冲击机械警卫。
　　他们看到了这边的中洲队，如同一头头饿了三天的豺狼般恨不得冲过来将他们吞吃入腹。
　　好像有个成语叫物极必反是吧……
　　司空看了看那些记者又看了看陷入自闭的一群队员，迈动脚步，径直走向隔离栏。
　　韩采灵正在和几名特派记者一起给挑选好的整备组成员做例行采访，一转头就看到这一幕，差点把魂都给吓了出来。
　　“卧槽这……她想干嘛？”
　　同行的战斗力她可是最清楚了，赶紧就想跑过去，把抽风傻狗给拖回来。
　　“别去。”伽歇尔一把拉住她，“她有自己的想法的，我们静静看着就好。”
　　韩采灵张了张嘴，无奈摇头。
　　距离本就挨的不远，现在再去已经来不及了。
　　“司空小姐！司空小姐！”
　　“我是《联邦都市报》的记者，请问你现在感想如何？”
　　“这里是《星球周刊》，司空小姐方便说下你对赛程的看法吗？”
　　“根据网络投票显示，有超过82.83%的观众看好锡蓝赢得这场较量，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群记者看到司空过来顿时疯狂，隔着老远就开始嚎叫提问。
　　司空知道，自己的举动正在通过他们向全联邦的网络直播。
　　不管她接下来说什么做什么，全联邦都能立刻知道。
　　“你们时间有限。”
　　她的声音直接压过众人。
　　“你们自己商量出三个问题，回答完我会立刻离开。”
　　记者们一愣，迅速开始做内部商议。
　　最终总结出三个问题，由一名金发碧眼的女记者来采访司空。
　　这三个问题凝练一下其实就是一个问题：想知道她对赛程、对第一轮就是这么个对手有什么看法。
　　记者们兴奋的盯着司空，他们在期待，期待这个极为擅长制造新闻的女人当着直播的面破口大骂。
　　“我相信赛程是公平公正的。”司空答道，“而且就我的看法……第几天，对上谁根本无关紧要。”
　　一阵惊呼。
　　“抱歉，您是想说，锡蓝根本不足为惧，您可以带队很轻松的战胜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女记者眼里爆出绚丽的光芒，看向司空的眼神简直就像看摇钱树。
　　“据我了解您之前从未和锡蓝队伍中的成员有任何交集，这么针对锡蓝是有什么原因，或者隐情吗？不知道您方便透露下吗？”
　　“你们过界了。”
　　司空眯眼，她说好了只回答三个问题的。
　　不过盘算了一下，她继续开口：“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们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针对谁。”
　　“那您……”
　　“我是想说这届比赛的所有队伍，在我眼里都是垃圾。”

第三十六章 资源争夺战（还债179）
　　舆论本来就够爆了，司空这句话一播出去，那已经不能用爆来形容，而是不亚于对着网络丢大伊万。
　　“神经吧这个人？一点对其他人的尊重都没有的吗？”
　　“中星洲人就这个素质？难怪这些年一直被美联压，由小见大，从素质上就能看出来这个民族有多么丑陋！”
　　“谦逊，哈哈，喜爱和平，哈哈哈……我一直跟我的朋友说中星洲人都是傲慢无礼不可信任的，他们总是不信，今天我终于能扬眉吐气了，谢谢中洲队，谢谢你，Caps kong……”
　　而在中星内部的区域网络上，无数人同样炸开了锅。
　　“疯了疯了疯了……空姐这是吃火药了？哪怕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以及我们很多人也这么认为的，但也不能当着全联邦的面说实话啊！”
　　“笑死我了真的，这就是你们这帮邪教分子力挺的‘偶像’……我就这么说吧，中星洲现在已经是联邦的笑柄！”
　　“长的再好看有什么用啊，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这么严重的错，她是想把我们的脸面都丢光吗？”
　　“太难受了，我现在就在美联留学，我周围的人现在看我的眼神真的太让人难熬了……”
　　“我反正已经翻出去给别人道歉了，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建议你们也跟我学，用这种方式挽回我们中星洲的联邦声誉。”
　　无数人，无数言论正在疯狂刷新。一时间司空的发言盖过MDF的新闻热度，直接登顶了各大网络媒体的头版头条。
　　“夭寿哦……”
　　中星洲，机密情报局皇龙总局，一个短发青年双手抱头不断用前额砸着桌面。
　　“这个龟儿子……混狗子……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人在外面还能给劳资搞事，我当初怎么就想不通跑去扶持她……我真是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龟孙。”他面前出现一块蓝光屏幕，里面是任非哲的那张老脸。
　　“你在干什么呢。”任非哲看到他脸上哭丧的神色忍不住一乐，“人家现在又不是在给你添麻烦了，你不开心就算了，怎么还摆出这么副老爹死了的表情。”
　　“事情影响那么大！”任航伸出手指着虚空，手指间在那不断颤抖，“……到最后出问题追究的不还是我的责任？”
　　“你能有什么责任？”任非哲冷哼一声，“你说的情况是建立在他们失败的前提下，只要不失败，一直赢下去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
　　“别他妈但是了。”任非哲劈头盖脸给他臭骂一顿，“我们为什么集合力量推她上位？看中的是什么？你自己想想！”
　　任非哲挂断后，任航愣愣发了会呆。
　　“也是嗷，我好像是没必要太过操心。”
　　他面色变得有几分怪异。
　　“那她现在没有在祸祸我，而是跑去祸祸别人了，我好像是应该开心开心？”
　　樱皇，司空归队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石化雕像。
　　“我已经帮你们把话说死了。”她盯着张大嘴巴，难得露出不雅姿态的霜灵韵，“反正要是发挥不好你们肯定会被喷上天的，该怎么办你们看着搞吧。”
　　不是……你就是为了这种事情才去口嗨的啊！？
　　就连赵舒南都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看司空的眼神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到她的本性。
　　“不想被喷就跟我来。”司空轻描淡写的转身离去，“能不能护住自己的亲朋好友，就看你们接下来的临场发挥了……”
　　“这种事也就她能干出来了。”忽略身边正在剧烈颤抖的韩采灵，伽歇尔端着下巴做出点评。
　　“必须承认，这种不考虑后果的说话方式确实很爽……”
　　在面色古怪的整备组成员的帮助下，中洲队抵达“魔矿峡谷”后分别领取了自己的机体。
　　中洲队一共有八个项目申报，因此就是八架机甲。
　　他们本轮比赛的对手锡蓝则是十四个项目，锡蓝需要在这十四架机体中选出八架和他们对抗。
　　剩余六架未出场的则需要在下一轮的比赛中全部派出，如果对手的机体数量小于六就继续往后轮，每架机体都必须均衡出场。
　　坐进“猎空”的驾驶舱，司空打开电源，闭上眼在脑中过了遍比赛规则。
　　魔矿峡谷，顾名思义是一座人工打造出来的峡谷战场。
　　循环赛的团体战场确实有些类似于MOBA类游戏，因为都是多人协同，以获取资源、杀伤对手、守护、争夺地盘为主要任务。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不会有商店卖装备，不会有药水磕不会有泉水泡。
　　双方队伍的入场位置是各自的老家，“魔矿要塞”。
　　在峡谷战场里会有数个资源矿点，要塞初始会产出机械矿工顺着轨道去矿点采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中立补给站，占据补给站可以产出额外的机械矿工，或者利用采集到的资源从站点交换额外的武器、或者修复机体必要的工具、材料。
　　机械矿工是自动派发，无法被控制，但可以击毁。
　　胜利条件一共三个。
　　一，采光所有矿点，结算留存资源较多的队伍获胜。
　　二，击毁敌方所有机动部队的队伍获胜。
　　三，击毁敌方要塞的队伍获胜。
　　战场的范围比较大，八架机甲难以顾全，因此过程中免不了要不断奔跑，信息通讯是制胜关键。
　　中立补给站里有一种信号干扰的站点，占据后可以干扰一片地区的通讯。
　　相对应的，也有专门反制“干扰站”的“监测站”，占据后可以探测指定目标区域一定时间，并在这段时间里确保信息畅通无阻。
　　再加上机甲部队的类型不同，如何分组、配对，连带总体的指挥工作都很繁重。
　　想要获胜光凭机体的性能优势是不够的，需要所有驾驶员都熟练掌握的自己的机体，并且相互之间能紧密配合。
　　司空看了下战场地图，目前只有就近一个资源矿点显示了出来，其他地方仍是一片黑暗。
　　要塞的大门缓缓升起，随着机械特有的嗡鸣声，第一只机械矿工已经被组装完成，顺着轨道离开了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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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准备阴人
　　跟随这第一只机械矿工，司空带领另外七架机甲离开了要塞。
　　“指挥权给我。”行进途中，司空象征性的表明了一下，“有意见的可以现在说。”
　　“理当如此。”霜灵韵第一个回复。
　　“都听空老师的。”黄世杰立马跟上。
　　“这条命就交给空姐——不是，空老师了。”
　　古川这句话一出，顿时引得其他人皱眉侧目。
　　“好小子！”
　　“暴露了吧……”
　　“古川啊古川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直接招了吧那些变态ID里哪个是你。”
　　他的私聊频道里顿时传出一群人混合的调笑。
　　空姐——这个称呼是现在网络上最大的邪教群体“空姐骑士团”对司空的“爱称”。该群体凭借各种正常人都不可能起的变态ID以及无论何种情况都坚定支持司空的饭圈式应援臭名远扬，按照大多数网民的说法，“会加入这个群体的就不是人”。
　　“这样。”司空的声音从己方团队频道中传出，“黄世杰，你们黄英三叉戟不要拆开，在目前已知的A矿点驻守。”
　　“就只是驻守吗。”黄世杰声音中透出期待。
　　“矿骡采矿的时候你们保护矿骡，矿骡回城的时候你们扩散探查周边地图，尽快找到更多矿点和中立补给站。”
　　“明白。”黄英三人同时作答。
　　战场不同，获胜的方式和规则会有细微差异，但总体上都是大同小异的。他们早已习惯了“矿骡”的叫法。
　　“然后灵韵。”司空继续分配任务，“你和邵易峰、罗成、李冠泽组成一支机动部队，现在尽全力朝西北方向探索地图。”
　　“明白。”霜灵韵和被点名的人一一答应。
　　既然选择了信任司空，这种时候没人会质疑她的任何决策。但霜灵韵反应过来后出于关心还是多问了一句：“那老师，你单独行动吗？”
　　一共就八架机子，黄胖子三人一队，自己这边四人一队，司空可不就没搭档了。
　　“是，我一个人去正北方。”司空盯着战场地图，“遇到敌人不要想着追击歼灭，尽可能的保全机体。”
　　她这么分配算是在照顾这些菜鸟。
　　矿区战场在过往的团体赛制中经常出现，套路、战术早就被研究的通透。
　　遇到这种战场，标准战术其实是开局所有人单机一队，尽量分散探索地图，在前期所有中立资源还没主的时候占据它们。
　　有敌人就看情况应对，判断打不过就跑，附近有人就拉来多打少，互相试探，但避免上来就出现大规模冲突。
　　这么打，即使后面大部分中立资源点守不住，第一次占据附送的额外矿骡也能大大提高前期的采矿效率。
　　否则老是消耗采集来的资源在要塞工厂造新矿骡，资源储备的速度会大大拖慢，进而影响全局的节奏。
　　但司空并没有采用这种战术，而是选择了弱队打强队才会用到的“开局团”。
　　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些学生现在表面上是不紧张了，但真要到遇见敌人，需要真刀真枪拼操作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掉链子。
　　如果按照标准战术打，单机遇到敌人，过度的紧张可能会影响这些人的临场决策，导致该跑的时候留下来硬打，该打的时候调头就跑。
　　后一种情况不要紧，大不了损失一些资源。但前一种……如果操作也因紧张变形，那可能开局就要损失4-5人。
　　让他们抱团就是看中了互相间可以有个照应。
　　黄英三人的机体分别是幻刃-双角犀、幻刃-掠空隼、幻刃-刺黄蜂。
　　双角犀是攻坚、坦克类机体，掠空隼是侦查、机动类机体，刺黄蜂是偏向近战的强袭机体，额外拥有远狙能力。
　　这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战术小队，谁拆谁傻，直接被司空拿来当基本盘守矿。
　　目前的矿区——A矿点位于己方要塞的东北角，距离不远，占住这里就可以有效阻截任何企图偷家的脏B。
　　即使有隐身能力的敌机绕过去，只要数量不多，不可能快速攻破要塞，那他们就能立即回防，配合要塞火力将敌人歼灭。
　　而另一组的分队就纯粹是大杂烩，不过也有可取之处。
　　磐岩使用的新材料拥有很好的韧性和强度，危急时刻勉强可以丢出去当坦克用。
　　霜之刃是和刺黄蜂类似的强袭型机体，对上任何类型的机子都不会太吃亏。
　　李冠泽的机体经过改进后换了白皮，现在叫“白鳞”。这机子机动性和防御力都有所提升，加上贯穿全身的光子巨炮，可以充当狙手的角色。
　　至于罗成的机体，“死律波纹”，这架能发出超高功率微波的机体搞不好是这些机体里最猛的。
　　它最大的特色就是两个臃肿的肩膀，那里安装了两台“死神吟唱”微波发生器，打开后可以向前方发射高能电磁波。
　　这玩意可是超级杀手，不止是能瘫痪一些没有防护措施的电子设备，还能隔着厚厚的装甲板直接杀伤里面的生物。
　　不过骑士能调用光子幻影，光子屏障能大大缩减它的杀伤。
　　司空看了眼死律波纹的位置，默默摇头。
　　这么说，如果不是有这些光子，机甲这种东西压根不会存在。
　　阿尔法、贝塔等几种光子对现实的意义完全不亚于高达系列宇宙观的设定米诺夫斯基粒子。
　　正是因为有这种东西存在，让微波武器、激光武器等超级杀器失去霸权，各种导弹、实体弹、大型机械人近身拼杀才有意义。
　　否则以当前人类的科技程度，完全可以将攻击目标消灭在视距之外，一切需要人坐进去驾驶的武器都是废物。
　　“发现补给站。”
　　“这里也有一个！”
　　比赛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三十分钟，霜灵韵那组人已经发现了两个中立资源点和一个新矿点。
　　他们探索的是地图左侧，也就是西北方向。
　　司空顺着中路直行，同样发现了两个中立资源点和一个新矿点。
　　而且最重要的，两个中立资源点里一个是维修补给站，一个是雷达监测站。
　　维修补给站里除了维修工厂、一只待命矿骡外还有一台S3小型激光钻机。
　　司空想了想，先把矿骡派回A矿点采矿，又利用监测站点亮了前方一片区域的地图，然后把那台小型激光钻机从补给站里拖出来，对准西北方向——那里有一座巍峨的山峰——开始钻洞。
　　战场里的地型环境并非绝对，而是可以被人为改变的。
　　这台激光钻机有些太小了，开不了山，也钻不出足够正常机体通过的洞。
　　不过她开的可不是一般的机体。
　　猎空一共有十三个形态，她打算利用这一点先给锡蓝人布置个陷阱。

第三十八章 狙杀
　　“八点钟方向，A矿点占据。”
　　“七点钟方向发现中星人的机动部队，四架……他们要不要这么怕输？”
　　“六点钟方向……也就是中路方向发现敌方队长机，只有一架，她掌握了一个维修站和一个监测站。”
　　“四五点方向没有任何异常，推测敌方的开局矿点就在这里朝上的位置。”
　　同一时间，奥斯蒙斯-安-波旁的团队频道里传出队员们的侦查汇报。
　　他就是锡蓝平台上那名自带贵气的卷发青年，此刻他穿着纯白色的作战服坐在机体“星辰骑士”的驾驶舱里，正在打开右手边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杯热好的咖啡。
　　“奥斯蒙斯！”屏幕上出现黑短少女的愤怒面容，“我们所有人都在为比赛拼命的时候，你居然还缩在老家喝咖啡？”
　　“有什么区别吗。”奥斯蒙斯轻轻嘬了口醇香的咖啡，无比享受的半眯起眼，“别告诉我你还需要我的帮忙。”
　　他不上，那两边人数比就是7：8。看似锡蓝这边占据劣势，但他们可没有像中星一样特意保存新生代精锐。
　　欧几里得星系在星海历还没有过独占鳌头的记录，但他们之所以能做到长盛不衰，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很擅长拉拢盟友，基本和所有星洲都关系不错。
　　中星和美联互相为敌，千多年来没少打生打死的，但不管这两家谁当霸主，他们都不会亏待锡蓝这个“战略盟友”。
　　这就导致了锡洲队不至于像大多数队伍一样需要担心参赛队员的安危问题。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将新生代的精锐派到这项赛事中，培训、磨练。
　　年青一代精锐尽出，要是柯莉尔带领这样的锡洲队还打不过人数多一个的残次中洲队，那奥斯蒙斯觉得柯莉尔也别继续比赛了，早点回去让家里给找个男人得了。
　　“哼~”柯莉尔看到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觉得窝火，“……我还以为你会被那个女人的言论激怒，亲自出手教训她呢！”
　　“庶民说的话不能当真。”奥斯蒙斯又喝了口咖啡，“想想联邦的总人口，我没兴趣让每个人都认同普世价值。”
　　结束了和奥斯蒙斯的通讯，柯莉尔摇头，劝诫这家伙出手的意图又落空了。
　　她，朱塞佩，奥斯蒙斯是三骑团这一代的继承人，但三人当中毫无疑问是奥斯蒙斯最强，这一点就算骄傲如她也必须承认。
　　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竞争奥斯蒙斯都能轻松取胜。没人能逼出他的全力，实力根本深不见底。
　　据说中星洲那边也有一个天命者赵哲和他类似，这两个人没有过正面交锋，但柯莉尔觉得那个赵哲比不上奥斯蒙斯。
　　三人之间不但是玩伴、同伴，同样也是竞争关系。她一直都很好奇奥斯蒙斯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想逼他曝光，为以后的竞争增添筹码。
　　可惜奥斯蒙斯油盐不进，柯莉尔能看出来他不是谨慎，而是确实提不起出手的兴致。
　　这让她感到非常沮丧。自己和对方差距都摸不出来，这情况要怎么追啊……
　　“不用在意奥斯蒙斯的，柯莉尔。”
　　朱塞佩驾驶他的机体“怒焰审判”站在旁边，察觉到频道内的气氛压抑，他忍不住出声安慰。
　　“反正不管他再优秀，最后继承条顿骑士团团长职位的人都只能是你，你老想着超过他干什么呢，这毫无意义。”
　　“怎么可能是毫无意义！”柯莉尔立马激动反驳，“我母亲可是压了他父亲将近一百年！条顿骑士的荣耀不能断绝在我这里！我一定要超过他！一定要！”
　　“威廉队长……”这时团队频道里传来一名队员弱弱的汇报，“已经将他们的人员布置都查清了。”
　　“说！”柯莉尔化激动为兴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三架机体固守在要塞附近的一座矿点，一架机体镇守中路，最后四架机体作为机动部队在地图右侧游荡活动。”
　　一边说着，那边还将具体位置给柯莉尔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愚蠢的行为。”少女脸上露出冷笑，“中路的队长机别动，那女人虽然没教养，击败利维坦的传闻也多半是夸大，但她肯定还是有点实力的，你们和她硬碰硬没好下场。”
　　“米兰达带两机去看住他们守矿的小队。”她思索了一会就开始发布命令，“朱塞佩，你去中路盯死那个女人别让她支援，我带两个人去狙杀他们的机动部队！”
　　“好。”朱塞佩点头，觉得柯莉尔的决策没什么问题。
　　他事先也看地图了，中路地型是标准的峡谷，距离右侧地图隔着厚厚的山川，本来就很难进行支援。
　　只要自己能盯死那个叫司空的女人，凭借柯莉尔和她的“荆棘花”，料理那支四人组成的机动部队绝无问题。
　　更何况她还谨慎起见多带了两个人充当火力支援，这就更全面，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锡洲队按照命令开始行动，他们的计划很快被司空察觉到了。
　　一方面是黄胖子汇报发现三架机体在和自己对峙，一方面，通过监测站提供的朝前视野，她看到了一架白金色、身披烈焰图案披风的大型机甲进入了中路峡谷。
　　“嗡！”激光钻机猛地停下，发射口冒出一阵高温白烟。
　　这峡谷就是普通的山岩，经过这段时间的钻孔已经被打通，有了一条直通外壁、直径5米不到的狭长隧道。
　　“形态变化，10型，蛇。”
　　司空直接口述指令。
　　【指令已确认。】蓝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光子覆盖，开启变形。】
　　猎空亮银色的表面金属逐渐液化，驾驶舱水平翻转，迅速变成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金属巨蛇。
　　控制巨蛇钻入隧道，从外壁出来，司空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穿过了理论上需要绕三十分钟远路才能绕过的地型。
　　巨蛇蜿蜒着爬上前方山丘，根据霜灵韵小组提供的情报，三架敌机将会在两分钟后进入这条峡谷。
　　“形态变化，5型，狙击手。”
　　【指令已确认。】
　　巨蛇的身躯再次液化，恢复成了一架比之前稍微小点的人型机甲，机甲背上组装着一架比身体还高的长管狙击枪。
　　司空控制机体把狙击枪取下来，架好瞄准，在第一架机体进入范围后扣下了扳机。

第三十九章 得手
　　早在比赛开始之前，各大主流频道和媒体就在针对司空的那番言论做热烈讨论。
　　MDF的官方赛事频道更是邀请来了锡蓝解说布里和中星解说蒙震同台对决，一方面代表两支队伍，一方面想靠他们的对立拉拢热度。
　　这也是所有官方赛事的一贯做法，实际证明这很有效，有超过一半的总观赛人数都拥挤在官方台的网络直播间里，看着两位著名解说员唇舌互怼。
　　“我觉得Caps Kong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明智。”布里是个蓄着山羊胡的金发白人，镜头前的他穿着一套纯白西服，正在配合肢体语言发表见解。
　　“要知道，即使现在联邦的主导权已经不再是中星，但凭借他们之前的底蕴，还是有很多洲愿意和他们建立合作关系……但Kong的做法却会让人们对这个星洲感到失望，从某种程度而言，这就是在败坏中星洲的宝贵遗产。”
　　导播这时候恰好切了下画面，换到樱皇现场。
　　广大网友顿时看到有一大群乌压压的人堆积在那里，手里举着各种反对司空的光子条幅，还有不少故意被丑化的大猩猩图像。
　　这让很多刚关注此事的人感到困惑和不解。
　　“他们反对空姐就反对空姐，这些大猩猩是什么意思？”
　　“其实是因为……”立刻有人一边笑一边帮忙科普，“因为那些鬼佬对空姐的称呼太像‘金刚’，再加上‘Caps’，直接成了猩猩队长。”
　　“噗！”网友们顿时笑翻了，即使是空姐骑士团的成员看到这条解释也憋不住，疯狂大笑，前仰后合。
　　“哈哈哈！猩猩队长还行！”
　　“空姐看到了怕不是要气的原地升天。”
　　“GKD，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个人和群众媒体打嘴仗了，感觉这比比赛好玩多了。”
　　而中星这边的名嘴蒙震也迅速反驳了布里的言论。
　　“不不，我觉得你这个观点太上纲上线了。”蒙震说道，“首先不管如何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说说垃圾话也未尝不可，不能因为这种行为就上升到整个民族啊文明啊什么的，太武断了。”
　　“而且现在还不能简单断论她说的就是垃圾话。”他眼底闪过一抹不甘，“我们都知道这位骑士是从贫民窟崛起的，也许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性格上比常人耿直了一点。”
　　作为当今网络上解说Mecha格斗赛事最出名的几位解说之一，蒙震是发自内心想中星夺冠的。
　　早些年他抱着满腔热血投入这个行业，哪怕中洲队回应他的是一次次惨败他都没有轻易气馁，依然坚定的相信他们能赢，自己总有一天能解说一届中洲队夺冠的比赛。
　　后来随着他地位越来越高，他也从行业内部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说中洲队不是没有冲击冠军的实力，而是害怕在八强后的赛制中遭到针对，所以每次都雪藏了精锐新血。
　　证实消息后，蒙震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抱着更大的热情投入工作。
　　因为在他看来，首先解说是自己的工作，自己要尽到这个职责。
　　其次，那些被很多行内人员嘲讽为“炮灰”的参赛者，他们难道就没努力吗？他们难道就活该接受这种命运吗？
　　在蒙震眼里，被放弃的中洲队反而额外多了一层悲壮的色彩，他认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英雄，而自己就是要抱着最大的热情去为这些英雄谱写赞歌。
　　“耿直？哈哈！”布里和其他嘉宾听到他的话都拍手大笑起来。
　　“亲爱的蒙，你太幽默了……不如我在这里和你打个赌吧，如果她能把锡洲队打成她说的‘垃圾’，那我就脱光衣服涂上猩猩油彩去街上跳舞。”
　　“如果她不能呢？”蒙震冷冷看着这些人，放在台下的拳头用力捏紧。
　　“噢，那我也不需要你做一样的赌注，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这个人素质低下就行了。”
　　布里嘴角微微翘起。
　　“怎么样，来赌一把？”
　　“好哇！”蒙震心头一怒，但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开玩笑的嘻哈表情：“有各位老师还有观众的认证，谁输了都别想耍赖皮哦！”
　　接下来，比赛开始。
　　中洲队上来就选择抱团，没有采用矿区类战场的标准战术分散探路，这全网都招致了猛烈的抨击嘲笑。
　　人们都觉得这个叫司空的女人是真有意思。
　　嘴上说别人垃圾，真动手的时候又这么怂。
　　谁才是垃圾，她心里倒是很清楚嘛~
　　全程基本都是布里在解说，蒙震偶尔插一句反驳，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猎空，那架司空驾驶的银色机甲。
　　司空选择用S3激光钻机对山岩钻洞的时候又招来了一致嘲笑，只有他眼神微微一亮，心里想起了这架“观察者系列”的前身机体。
　　那架机体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变换形态，自由度上比用软体金属打造的机体还要强。
　　那她这种做法，会不会是……
　　不过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蒙震没有把猜测说出来，而是暗中准备爆发。
　　一直到双方正式开始战术博弈，猎空转换为银色巨蛇，从那条被布里断言“屁用没有”的隧道中穿过去，蒙震才开始绝地反击。
　　“漂亮！”
　　他在桌子上锤了一下，语速极快的对话筒咆哮。
　　“是猎空！猎空使用继承自观察者系列机的专属技能变成了巨蛇！它钻过了隧道钻过了隧道而且耗时很少！朱塞佩赶到中路后确实可以接手那些资源站点但是他无法再支援到柯莉尔的荆棘花！这是一个绝妙的时间差！四架机体组成的机动部队再加上猎空这架队长机打三架锡州！现在中洲队在局部战场拥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噢！我们看到她又变形了！这次是……狙击手形态！”
　　“枪管已经架好！埋伏圈已经准备完毕！锡州的骑士们会上当吗？”
　　“荆棘花一马当先在最前面，它们靠近了……来了……开火！！！”
　　“嗡！”
　　一道细细蓝光在半空中一闪而逝，不仔细点甚至难以用肉眼看清。
　　柯莉尔的专属座驾“荆棘花”刚刚露头，坐在驾驶舱里的她就产生了一股触电般的心悸感。
　　来不及思考，她迅速凭本能做出躲闪操作，同时摩羯座的念力尽全力爆发，在机身外围凝聚了一层鲜红色的贝塔光子。
　　巨大的冲击力转瞬袭来。
　　命中部位是左臂肩膀，即使有屏障阻隔还是被直接打爆。
　　荆棘花被巨大的惯性带动着在半空中翻了一圈，柯莉尔面色发白，看到光束贯穿自己左肩后继续命中后面机体的胸口正中，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平滑大洞。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仿佛是无声的。
　　然后突兀的，荆棘花摔倒的巨响、后面那架机体传出的爆炸混杂在一起，这个时候才通过空气传递开来。

第四十章 完美指挥
　　被埋伏了！
　　不需要任何提示，柯莉尔顿时闪过这道念头。
　　“柯莉尔！”与此同时团队频道里传来朱塞佩的惊呼，“我到中间了，但是她不见了！很有可能去了你们那里，你要当心！”
　　“你说迟了……”嘴角抽搐一下，柯莉尔踏板踩死，控制机体翻身站起，“我这边已经遭到袭击，荆棘花的左臂报废了，安德烈的机体被直接打爆。”
　　“你说什么！？”朱塞佩万万没想到战局会是这么个发展，赶忙追问，“那安德烈他……”
　　“爆炸前脱出了。”柯莉尔刚才看着驾驶舱从烟尘中飞出去的，对于同伴的生命倒是不怎么担心，“但是这架‘地行龙’已经彻底毁了，即使找到再多补给站也修复不了。”
　　这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算上还在基地里喝咖啡的奥斯蒙斯，他们是彻彻底底的7打8了。
　　说话的同时，她迅速控制机体一个翻滚，一道粗壮的红色光束几乎和荆棘花擦肩而过，在地上犁出了一道焦黑痕迹。
　　“两架狙击型！”恨恨抬头，柯莉尔眼里布满血丝，“阿尔跟我冲！必须抓炮管冷却的时间拉近距离！”
　　“他们冲上来了！”
　　红色光束自然是来自李冠泽的白鳞，这条巨蛇此刻昂首立在一处土丘顶端，全身的装甲鳞片扩散变形，在身下形成了一个支撑底座，巨口撑150°夸张大开，里面徐徐飘出一股白烟。
　　“‘毒液炮’的冷却需要300秒，从‘毒液炮’形态恢复机动力需要120秒。”司空的声音响彻他们的驾驶舱。
　　“这里的敌人已经只剩两架，李冠泽待命等毒液炮冷却，其他三个人跟我上！”
　　白鳞经过改进后强化了装甲和火力，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机动性大幅降低，每次毒液炮发射后都需要至少120秒才能恢复行动。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和MDF的赛制不同有关系。之前打地区预选赛的时候都是1v1，机动性比火力重要，而到了决赛圈的循环赛阶段考验团队配合，白鳞的弱点可以让队友帮忙掩护。
　　“哐哐哐哐！”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在司空命令下达的同时，磐岩、霜之刃、死律波纹便从山岩掩体后闪出身形，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战术队形发起冲锋。
　　磐岩在最前方，霜之刃居后左翼，死律波纹落在最后面，和敌人之间的直线上始终隔着磐岩这道坚实阻碍。
　　“三角冲锋……”柯莉尔嘴角露出冷笑，“最基本的战术素养倒是不错，但可惜你们遇到了我！”
　　“荆棘花！”她急促怒喝。
　　【权力解锁，同步率提升至242%。】驾驶舱内响起一个温润男声，【开启共振系统，开启同调。】
　　司空这时正控制猎空举着枪朝坡下滑行，在荆棘花产生变化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柯莉尔是摩羯骑士，但因为地位崇高，她的权力资料一直被保护的很好。这就使得她无法断定柯莉尔和荆棘花进行权力同调会是什么效果。
　　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然而随着双方距离不断拉近，荆棘花灰褐色的机身被包裹进司空的念感范围，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就是她好像隐隐约约能猜到那是什么能力。
　　类似于一个东西，因为隔着一层纱，所有人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司空看过去的时候轻纱被打了一层强光，这东西的轮廓就在纱布上显露了出来。
　　虽然还是窥不到全貌，但根据轮廓已经可以进行初步判定。
　　司空愣了下，随后猛地意识到这应该是这段时间她对“力之支配者”的控制成果。
　　对柯莉尔这样的陌生人肯定还做不到直接控制，但已经能隐约摸到那个权力类型，直接起到了预警效果。
　　“所有人散开。”她立刻对频道下达命令，“阿峰去56-67-109，灵韵去43-55-92，罗成直接停下，在那个位置朝正前方启动‘死神吟唱’。”
　　因为她给出的命令甚至精确到坐标，邵易峰和霜灵韵本能按照她标注的地点进行规避。
　　就在他们开始操作的同时，前方三十米外的荆棘花猛地停下，仅存的右手突然插入地面。
　　“魔轮荆棘！”
　　“轰！”
　　一秒钟左右的停顿后是地动山摇，前方三十米那片区域猛地钻出上百道粗壮荆棘藤，它们不断滚动旋转，如同一个磨盘一样，将那片区域的所有岩石都磨的粉碎。
　　“这是……”
　　“和那个血刃机甲一样的植物类权力？”
　　因为有司空的提示，三个人恰好躲过了波及范围，回头看到这幕场景还有些心有余悸，感觉这力量比当初遇到的血藤机甲还要恐怖。
　　精锐四星机由摩羯骑士开可以无限逼近五星级别，现在他们相信这句话是真实的了。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地方。
　　霜灵韵眯眼，看到那些烟尘中的荆棘魔藤在反射阳光。
　　不完全是植物，而是可以和机械结合？
　　“‘死神吟唱’发射。”
　　频道里传来司空冷静的声音。
　　“霜之刃去这个坐标，磐岩去这个坐标。”
　　罗成还在感慨自己踏错一步就要被魔藤绞碎，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按下按钮，顿时两道无形波纹从机体的两侧肩膀发射出去，穿透了这层荆棘屏障。
　　“这……魔轮荆棘收不回来了？”
　　柯莉尔察觉到两架机体在朝自己两翼突进，刚想拔出右臂进行反制，突然发现怎么操作都没有反应。
　　【有微波武器在进行干扰。】
　　温润男声提示道。
　　“该死！”
　　柯莉尔面色一变，“断开左臂连接！”
　　微波武器这种东西……正常情况下对荆棘花是没效果的。
　　因为她可以用光子包裹机体，什么微波、声波、激光在光子幻影面前威力都要大打折扣。
　　但这个距离太远了，她恰好没法将光子覆盖过去。
　　情况危急，只能暂时先断臂了。
　　“阿尔掩护我！”她命令附近仅存的队友，“我左你右！”
　　“明白！”
　　烟尘后窜出一架土黄色机体，身形庞大，装甲厚实，迎面撞向了从右侧袭来的霜之刃。
　　“霜之刃后退三步，磐岩牵制荆棘花，注意背对着我。”
　　“装填实体弹，消耗0.2%的材料。”
　　司空依然在滑行过程中，端起狙击枪开始瞄准。
　　霜灵韵按照她要求的后退三步，显示器上刚好挥过一颗吊着缆线的火箭巨拳。
　　她顿时渗出一背的冷汗。
　　这一下要是让她自己来，她肯定她是反应不过来的。
　　“哐！”
　　同时荆棘花已经和磐岩撞在了一起，只是一个照面，磐岩便被撞飞了出去。
　　“死！”
　　柯莉尔红着眼跟着跳起，机体在半空中蜷缩起来，后背爆裂性的突出一排荆棘尖刺。
　　机身旋转，带动尖刺跟着旋转。整架机体被血红光子包裹起来，如同一只红色圆锯，眼看就要撞中空中的磐岩。
　　司空没管荆棘花，先将追向霜之刃的另一架土黄敌机套进瞄准镜锁定。
　　然后，旋转的荆棘花居然恰好闯入瞄准镜视野，在一瞬间和猎空-土黄机体之间形成了一道直线。
　　“咔。”司空平静的扣下扳机。
　　一道被蓝光包裹的银色弹头脱膛而出，破开音障，撕开红色的光子屏障，钻进了数百米外的对面山壁。
　　“砰砰！”
　　半空中的荆棘花失去平衡摔向地面，土黄机甲的上半身出现一个恐怖的撕裂断口，右肩和脑袋不翼而飞。
　　“机会。”
　　她继续指挥。
　　邵易峰和霜灵韵这才如梦初醒，带着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扑向了倒在面前的两架敌机。

第四十一章 碾压获胜（还债180）
　　【机体受损度超过90%。】驾驶舱里响彻着提示，【经过判定，你已出局。】
　　“怎么会……”柯莉尔呆呆的坐在驾驶舱里，一直到敌人从战场离去都还是无法接受现实。
　　我，输了？
　　怎么输的？
　　她感觉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脸，感觉到痛楚才愣愣回神。
　　“柯莉尔居然被干掉了……”
　　锡州要塞，一架体态修长的白色机甲站在要塞顶部看向那个方位。
　　它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脸部像是带着白色面罩，头顶有一个类似头盔的斧刃装饰。
　　除此之外，和怒焰审判一样，它的肩甲上也挂着一条披风。但不同的是它的内胆是鲜红色，外面是如同虚无的纯白。
　　“有意思。”奥斯蒙斯眯起眼睛，“看来你并不是只会抱怨的庶民呢，魔犬小姐……”
　　而在赛场外，所有舆论经过这波战斗洗礼又爆炸了。
　　“难！以！置！信——！”蒙震拉长尾音站起来怒吼，“来自我们中洲骑士们的完美配合！虽然机体性能和个人实力上都不占优势！但他们硬是靠配合弥补了巨大的差距！”
　　“这……这怎么可能……”对面的布里和一群特邀嘉宾们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连一个摩羯骑士都没有的垃圾队伍，哪怕是多打少，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观众网友同样炸锅，无数人反应过来纷纷激动的用打字或语音抒发情感，内心惊呼不可思议。
　　“空姐这一枪命中的不只是敌机，还命中了我的心脏。”
　　“我宣布空姐就是我这辈子唯一支持的偶像，谁都取代不了她，林陷音也不行！”
　　还有看懂这场战斗的人将自己的理解打在公屏上，让那些一脸懵逼的门外汉理解了这场胜利是怎么来的。
　　“出其不意的第一枪狙掉荆棘花的左臂和地行龙，将锡州参与这次团战的人数降低到两人。”
　　“白蛇用毒液炮给予警告，逼迫这两人选择抓冷却时间突进强袭，而不是撤退或者找掩体周旋。”
　　“战术队形的使用恰到好处，三架机体的闪避动作几乎是同时进行！”
　　“再到微波发生器限制荆棘花自断右臂，两架机体完成合围……诱使荆棘花和超大陆拳手两架机体形成直线。”
　　“我草这配合太美了！从第一枪干碎荆棘花的左臂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瑕！简直就是团战的艺术！”
　　这彻底颠覆了“中洲队是弱队”的主流看法，无数人感觉面颊火辣辣的疼，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巴掌连续抽了几十下，有一股爆炸的郁结堵在胸中无处宣泄。
　　部分这样的人选择甩锅，将责任丢给那些抛出看法，引导舆论的“专业解说”和“专家”头上。
　　一时间无数频道的直播间被冲的稀烂，混着各种“中洲牛逼”、“空姐牛逼”的言论在屏幕上滚过，无数解说和主播的面色都难看的像死了亲爹一样。
　　“这波……这波应该是锡州队的失误。”冷静下来后，布里终于开始说话，“很显然，锡州队不仅是机体项目更出色，挑选的驾驶员中也有三位是魔……是最顶级的！虽然现在锡洲队损失了三架机体被迫要在接下来面对5打8的不利局面，但相信他们经过调整后可以迅速恢复过来，中洲队胜算仍然不大。”
　　说完后他抹了把冷汗，这紧张的……差点把“摩羯骑士”这种不该曝光给大众的词都吐出去了。
　　“是吗？”蒙震笑眯眯的看着他，“经过刚才这波团战后我们确认了中洲队的配合能力远在锡州之上，即使从这个时间点开始调整，我相信锡州的劣势也会大到一个难以翻盘的程度。”
　　“这支队伍不会再给敌人任何机会了。”他直接断言，“在队长司空的带领下他们会一口气拿下这场比赛！”
　　像是印证他的推断，就在锡洲队全队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司空又控制猎空变形成巨蛇形态，从那条隧道穿了回去。
　　刚才那波交战的过程中她就已经算到了最终结果，已经提前吩咐黄世杰三人丢弃A矿点，顺着左侧通道进入中路峡谷。
　　三架被派去监视三人组的锡州机体继续一脸懵逼的占据了A矿点，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直接进攻中洲的要塞。
　　而在这一刻，霜灵韵四人从柯莉尔三人过来时的方向绕了一圈，从对面角度进入中路峡谷，和黄世杰三人完成了对峡谷的包围。
　　于是五分钟后，孤零零待在中路，驾驶怒焰审判的朱塞佩愕然发现自己居然被敌人全队包了饺子。
　　我他妈……我就过来盯个人而已，你们至于全队八个人来抓我啊？
　　朱塞佩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讲，但奈何他是神职人员，只能化悲愤为力量拼死反抗。
　　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再加上司空的指挥，披着烈焰披风的骑士机甲根本连一次近身机会都没捞到，直接被三轮消耗后打穿了装甲，双手双脚都被射爆。
　　就此，怒焰审判和朱塞佩出局。锡蓝洲的人数已经只剩四人，中星洲拥有一倍的兵力优势。
　　“鱼儿上钩了。”司空看了眼小地图，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继续回去包饺子吧。”
　　放弃A矿点，将前往己方要塞的道路暴露给敌人本来就是她故意的。
　　按照目前的位置，己方八架机体全力回防需要28分钟。
　　在这28分钟里，凭借那三架机体的火力不足以毁掉他们的要塞。
　　他们可能算不清这一点，但局势劣势到这种地步，唯一反败为胜的希望恐怕就是换家了。
　　倒不是说他们不信任奥斯蒙斯，他们都知道奥斯蒙斯很强，也确信奥斯蒙斯一旦出手对方没人是他一合之敌。
　　但这个战场是魔矿峡谷。
　　奥斯蒙斯再强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敌人只要不和他刚正面，就利用人数优势满地图偷矿，锡州还是会在矿点采光后被判失败。
　　因此他们不会放弃这个诱惑，一定会拼死朝这边的要塞发起进攻。
　　……一如司空所计算的那样。
　　28分钟后，中洲队全队出现在要塞门口，堵死了那三架机体的最后退路。
　　三人也知道胜利无望，为了避免维修机体浪费时间直接选择脱出驾驶舱，算作出局。
　　“这样，就只剩下那架‘星辰骑士’了。”
　　司空看向地方要塞的位置，脸上露出一抹战意。
　　目前为止，猎空并没有展现出它的强大，这主要是因为她想借助这个机会磨练队员，让他们积累些团战经验。
　　现在经验积累的差不多了，还剩一个最强的，她打算正面和他打一场，也借机向世界宣告中洲的实力。
　　不过，她的表情很快凝固住了。
　　因为她刚刚接到了赛事系统的提示，锡洲队的最后一人已经放弃了比赛，中洲队拿到了最终胜利。
　　————————
　　(^^*)

第四十二章 舆论变化
　　这种所有情绪都酝酿好却突然被中断的感觉非常不爽。
　　不只是司空不爽，已经杀的兴起、彻底上头的一群学员们更不爽。
　　两边信息保护的再好，奥斯蒙斯的大名他们还是听说过的。能给予这位传说中的天才一场惨败，这个机会不说百年难遇，二十年难遇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且对于队伍中的男性成员来说干掉他的理由还有两个：他比自己长的帅，长的帅就算了，还tm的死能装比。
　　这还能忍，所有人都等着逮到奥斯蒙斯，然后复制对怒焰审判的战斗结果，想让这个装比犯好好在无数人面前丢一次脸。
　　结果他丝毫不给任何机会，就这么直接投降了。
　　难受程度，简直不亚于做某些事情的时候用力憋回去。
　　嗯，尿尿尿一半憋回去确实不爽。
　　“很聪明的家伙。”司空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对这位法兰西骑士倒是有了更高的评价。
　　看资料介绍他还很年轻的，甚至还没有自己这具身体的表面年龄大。按理说这个年龄段的男人通常都不够成熟，容易被声名所困做出一些愚蠢的事。
　　但奥斯蒙斯不一样，他仿佛压根儿不在乎自己多年积攒的名声。所作所为完全按照最合理的方案来，理智的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这样的人可比一个寻常天才难对付多了，司空眯起眼，预感循环赛第二次面对锡州队的时候会遇到麻烦。
　　不过这边的实力也没有完全展现，按照百分比计算的话……这次中洲队发挥出的实力还不到50%。
　　“进要塞吧。”她放下心来，“从要塞的出口离开场地，顺便准备下获胜感言。”
　　获胜感言！
　　所有人双眼顿时一亮——是了，他们可是战胜了综合实力排在联邦第二的锡洲队！而且是没有任何战损的碾压获胜！
　　这样的冷门怎么会缺少媒体采访？别的不说，那些关注比赛的人怕是都疯了吧？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料，在赛后采访环节，那些警戒线外的记者就像疯了一样拼命往前挤，一个个都高举手臂，兴奋的像看到香蕉的顽皮猴子。
　　按照MDF的规则，除了每次比赛完官方台的采访必须接受外，获胜队伍是可以从众多媒体里选择不超过十个一起采访的。
　　司空这方面没有为难他们，反正她自己是不打算接受采访的，就让他们自己挑。
　　原本他们是想都挑中星洲媒体的，但被韩采灵紧急叫停，说这种采访资源都是有分配规则的。
　　首先败方星洲的媒体不能不选，也不能只选两个星洲的不然会显得太刻意，最后挑出来七家中星洲媒体，两家锡蓝媒体，一家罗绮媒体。
　　司空不接受采访，已经提前溜了。剩下七名学生被堵在临时搭建的招待会台子上，有些脸上止不住笑意，有些则显得十分紧张。
　　霜灵韵就比较紧张，回答起问题来也很公式化。
　　“我们关注到在这场战斗中您的‘霜之刃’击破了一架锡州机甲，但却是靠着‘猎空’和‘磐岩’的掩护才做到，那么不知您怎么看待这种胜利方式呢？是否会觉得胜之不武？”
　　这个问题被问出来，就连直播间的中立观众都在破口大骂。
　　“狗屁的胜之不武！这人怎么不直接说MDF应该搞的像旧时代的骑士决斗一样，全是1v1不许他人插手？”
　　“胜利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霜灵韵紧张的咽下口水，面对镜头不卑不吭，“团队所有人通力协作才能取得这样的大胜，我觉得任何对这种结果的质疑行为都是对我们全体的侮辱。”
　　“那么如果比赛再进行一次，这次是您和‘超大陆拳手’正面对决，不知您有几成胜算？”
　　“十成吧。”霜灵韵难得咧嘴一笑，“因为我知道我身后站着强大的队友，这种优势比实力上的差距要大太多了。”
　　不光玩笑式的把问题搪塞了，还暗中狠贬了锡州队的团队配合……这回答妙啊。
　　下面的中星洲记者看了看提问记者的死爹脸，心中开始幸灾乐祸。
　　这种掌控舆论，引导舆论的感觉确实很爽。
　　霜灵韵看着台下的反应，突然明白了司空为什么让她主导采访，还说这样能帮她成长。
　　再看看不远处的警戒线外，那里原本挤的都是中洲队的反对者，手里拿的牌子都是嘲讽他们的。
　　但现在随着他们碾压获胜，不只是围堵的人群少了很多，甚至还有一些人反过来变成了他们的支持者，这在赛前绝对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原来这就是胜利的滋味吗。
　　紧张的感觉渐渐退去，霜灵韵感到全身的毛孔在这一刻张开，一种快意充斥四肢百骸，让她差点忍不住低叫出来。
　　长久以来都没动过的念力猛然从脑海中发散出去，竟是在这种刺激下产生了蜕变，比之前要更加凝练。
　　采访还在继续进行，而在网络上，暴风雨的节奏要比现实中猛烈的多。
　　“布里O舞”成了全网热搜，更注重娱乐的时代，广大网民纷纷表示跟进事件进展，布里先生可别想着搪塞过去。
　　不知道多少专家评论员被冲烂了主页，被逼无奈只能关闭评论系统，打算等这波风潮过去了再出来活动。
　　而改变最大的，还是全网对司空个人的看法。
　　“我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是，我也觉得。她好像是有资格说那些垃圾话。”
　　“她肯定知道那种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顶着这种压力碾压获胜后居然放弃了接受采访……这种事换我我做不到。”
　　在广大网民看来，有这种公开抽脸、扬眉吐气的机会，换个人肯定直接上了。
　　但她居然没有，而是把露脸机会留给了其他人。
　　就连布里也在履行赌约后公开表示自己要对其改观。
　　“她比我想象中谦逊的多。”镜头前的布里这样说道。
　　“她赢了，她有资格享受一切胜利果实，有资格把我，还有很多人的自尊心踩在脚下，但现实却是——她放弃了。”
　　“我认为这是一种骑士精神……很难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是的，我现在认为她是一名真正的骑士。”
　　“总之我要谢谢她，同时为我之前对她的偏见表达歉意。然后我必须要通知所有人的一点是，她很强，由她率领的中洲队远比我们想象的强。”
　　“很荣幸能解说这样一场颠覆性质的比赛，所有人最好睁大眼睛——毕竟这才只是第一天吶~”

第四十三章 赵舒南的秘密
　　就在外界舆论产生剧烈变化的时候，司空一个人回到了车上。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打开嘬了口，然后把自己甩到坐垫上，饮料瓶放在胸口砸吧着玩儿。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伽歇尔尾随她上车，看到的就是她这副不雅的姿态。
　　“我要是把这幅画面拍下来丢到网上，那什么空姐骑士团的成员怕是还要暴涨一波。”
　　“你拍就是了。”司空微微抬头，“从恋爱角度讲这具身体你也是有所有权的，你要是乐意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死狗！”伽歇尔脸色一阵变幻，坐到司空边上，用力捏住她的鼻子。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觉得能吃定她？
　　“鼻子不通气惹~”鼻子被捏住，司空说话都瓮声瓮气的。
　　“不通气最好！”伽歇尔索性把另一只手也探过去，把两片可恶的嘴唇也上下捏住，“我看就这么憋死你算了！”
　　“唔！唔唔！”司空面色顿时一变。
　　她可是还没到双鱼座呢，还没进化到不需要依赖呼吸器官呼吸的程度，被这么一捂顿时难受的要死。
　　刚想挣扎，正巧看到拉门打开，韩采灵揉着太阳穴也进入车厢。
　　司空灵机一动，在韩大小姐看过来的时候装出一副严重窒息的样子，还翻着白眼，身体在坐垫上轻微抽搐。
　　“我的天……你们在干嘛？”韩采灵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冲过去挡开伽歇尔，“你想杀了她吗？”
　　“啊这……”伽歇尔被这变化搞的一脸懵逼，看了看司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内心有些怀疑人生。
　　“别说了，先救人啊！”韩采灵完全把玩笑当真了，司空半闭着眼睛都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有双唇被冰凉的手指捏弄分开，然后同样温润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我草！这是要玩人工呼吸？
　　司空立马睁眼，推开韩采灵一个仰卧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车，在两人呆滞的注视下拔腿就跑。
　　于是很自然的，她在当夜受到了惩戒。
　　一切结束后，司空随意披着和服坐在后院的台阶上，点开手环，给颜馥卿拨打了影音通讯。
　　“有屁快放。”画面里的颜馥卿似乎是坐在一辆悬浮车里，和司空通讯时她仍在工作，膝盖上投影了一块虚拟键盘。
　　“我可是来道谢的。”司空歪头看了看对面车窗外的景色，感觉位置是在市区，“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她的一系列任性言行表面上没有收到任何限制，但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因为有人帮她顶住了压力。
　　以博南为首，以李云等人为核心的利益团体在后面支持她，这是广义上的。
　　至于细节上的，关于她的情况汇报、任务整改……这些繁杂的东西一直都是颜馥卿和陈萌两人在帮着处理，也正是因为有她们，司空才能心无旁骛，什么都不管的享受安宁。
　　但她知道这种安宁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
　　成年人了，该承担的责任必须承担起来。道理要说清楚，人情要分清楚，以及最重要的，她还没有堕落到需要靠两个女人保护的地步。
　　“今晚回来后有不少人联系我，说想和我单独谈谈。”这么想着，她迅速进入这次的正题，“我想参考下你的意见，你觉得我们应该选哪些合作？”
　　联系她的无一例外，都是其他星洲在材料工学上的知名企业。他们都是冲着“猎空”在今天的惊艳表现来找她的。
　　这些人非常现实，找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复制“猎空”，而是瞄准了这架机体的材料技术。
　　他们都看出来了，比起复制这样一架难以找到驾驶员的鸡肋机体，直接拿这种技术用在战场补给上才是最合理的。
　　对于这些人寻求合作的态度，司空其实完全可以直接拒绝。
　　超微纳米光刻技术目前仍然是她的所有物，她只是授权给中星洲使用，依然具备对技术专利、产权专利100%的支配权。
　　但仔细想想这技术其实也不是什么太超前的东西，任何领域最难的永远都是从无到有的那段路，即使没有自己的技术华岚之前也捣鼓出了“观察者”，可见随着时间推移这项技术肯定会成熟普及。
　　其次就是，中星洲给她的帮助足够大了。无论是博南还是李云等人，对她释放的诚意都够多，够分量。在她将来还需要借助这棵大树保存猎团的情况下，她也需要适当给予部分补偿。
　　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交易嘛，无非就是建立在诚信基础上的利益互换。
　　“你这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颜馥卿惊奇抬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一有机会就只管自己爽的人呢。”
　　这明显是开玩笑的，毕竟“司空拒绝赛后采访”的新闻已经在网上发酵开了，她这么说只是夸张了一点内心想法。
　　事实上司空估摸的一点不错，总局给她派发的任务里就包括一旦面对这种情况，最好能劝说司空接受一些战略合作。
　　政治博弈可没有谁是埋头单干的，就算二战时德国鬼子几户一己之力挑战欧洲，人家打仗时也带着几个罗马尼亚旅呢。
　　原本颜馥卿还在头疼这个事情该怎么和司空谈，现在有她自己开口，所有一切就顺利多了。
　　两人商议了一会，颜馥卿给了她一份不属于美联、信得过的企业名单，让她可以从里面选几个看得上的。
　　“另外，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提前透露个好消息给你吧。”
　　谈完这件事，颜馥卿的笑容都妩媚了些。
　　“你猜我现在在跟踪谁。”
　　“赵舒南？”司空问道。
　　这并不难猜，毕竟她当初拜托颜馥卿的事情里就包括监视随队同行的两个赵家人，今天回来后一直没看到赵舒南，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今天盯了他一整天，发现即使是作为替补，他看比赛的时候都一直守着整备车厢。”
　　颜馥卿冷冷道。
　　“晚上回来后他晚饭都没吃，一听努伯说要丢垃圾，直接拍胸口从他手里接过了活。”
　　“丢垃圾……”司空皱眉。
　　努伯是天苑整备组的，这个丢垃圾说的可不是生活垃圾，而是指因为碰撞、摩擦等情况报废掉的机甲零件。
　　今天的战斗中星洲没有战损，但剧烈的碰撞还是有的，部分机体要更换零件，这都是些烂大街的货色，没什么顾忌自然是直接丢掉。
　　整件事乍一看没什么，但结合赵舒南一直以来的反常行动……
　　“他不会藏了妹子在整备箱里吧。”
　　司空咧嘴开了个玩笑。
　　结果那边久久没有动静。
　　“……你别告诉我我猜中了。”司空一愣。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颜馥卿扫兴的把头别过去。
　　“皇龙失去了赵英冉的踪迹，十有八九是被他带过来了。”

第四十四章 催眠师集会（还债181）
　　赵英冉……司空皱眉回忆了下对方的资料，想起来这个女人还在之前一次案子里帮过她忙。
　　当时为了找华岚她几乎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势力，赵舒南自然也在其中。
　　只不过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调配不动家里的力量，只能借助赵英冉的人脉帮忙。
　　“她是怎么骗过那么多道安检工序的。”司空主要好奇这个问题。
　　“赵英冉的权力很特殊，虽然对人眼无效，但能在一切非生物检测手段面前永久隐形。”颜馥卿答道，“也就是除非我们用肉眼看到她，否则这个人就等于不存在。”
　　“那这种行为要是被你们抓到，处罚严重吗？”司空又问。
　　本质上，她和赵舒南不存在恩怨，反而欠这对姐弟一个小人情。偷渡这种事情要是曝光跟进处罚会很严重，考虑到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她想试着保一下人。
　　“事情我已经上报了，就等抓到赵英冉最终证实。”颜馥卿听出她话里维护的意思，有些不屑的哼了几声。
　　“不考虑人情因素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取缔资格，如果影响特别恶劣可能遣返都遣返不了，直接要上交给联邦高级法庭做最终判决。”
　　“几年？”
　　“还几年？你当初在虚龙闹的事情总共加起来也没死太多人，为什么处罚那么重？还不是因为影响太恶劣！”
　　“这次情况也一样，替补队员私下带上届队员一起参赛，一旦曝光损害的直接就是全洲的声誉。这已经不是几年的问题了，他们大概率会被永久流放。”
　　“几年。”但司空反倒不着急了，嘴角翘起来，继续复读。
　　“好吧……”颜馥卿无奈，“考虑人情因素的话，她姐姐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的，赵舒南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她在跌倒的地方再爬起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综合判定，最终可能也就对外宣称该替补选手身体抱恙放弃资格，然后秘密把他们送回去吧。”
　　“中星的律法现在很完善了。”司空满意的点点头，“比我记忆中的要完善许多。”
　　“你才多大？”颜馥卿直接给她气笑了，“我还在追查这个案子，这异国他乡的只有手下这点人能用很累的……不跟你说了，就这样吧。”
　　第二天，趁着吃早餐的功夫司空把这件事给两个女人说了，引起韩采灵一阵唏嘘。
　　“他应该也是好心吧？”韩采灵说话时还在咀嚼食物，“赵英冉当年风头很盛的，不说和赵哲比，起码也是赵家的二号种子。眼睛瞎掉后她整个人就直接废了，听说精神状况都出了问题。”
　　这件事当年在网络上也是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中星和美联的关系进一步恶化，这件事也有一定影响。
　　“我觉得他们不会乖乖接受这个结果的。”伽歇尔面前摆着一叠空盘子，单手撑脸，“想想他为拿到这个名额付出了多少努力吧，这种人钻起牛角尖来是很可怕的。”
　　“确实。”司空旁边也有一叠空盘子，但她还在大嚼牛肉，“不过跟我们是没关系了，就让颜sir纠结就好。”
　　合作名单的事情她懒得操心，手头边就有两个猎团理事长，直接丢给两人负责和那些代表谈判。
　　最终谈下来三家企业，一家锡蓝的，一家罗绮的，一家世宗的，据说是先拟了初步的电子协议，等到MDF结束再正式合作。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倒是挺公式化，也就是在比赛-休息-比赛-休息中不断循环。
　　循环赛的轮次还是太多了，这时众人才发现循环赛从单人赛改成团队赛到底是多伟大的革新。真要按照最初几届的赛制，光循环赛他们就得打小半年。
　　长期在赛场和驻地之间做两点一线的往返是极为枯燥的。虽说中洲队在积分榜上的势头很猛，目前12胜0负，只是因为基础分较低排名第4，但最开始的兴奋劲过去，很多人还是感到了疲惫。
　　这是驻地的豪华娱乐设施、以及试炼空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司空意识到这一点，索性在第13轮的比赛拿下后给所有人都放了天假，让他们出去好好玩。
　　至于她自己，她原本是打算去空间里的试炼者大厅接点支线任务做，权当空闲时的消遣的。但奈何身边有两个女朋友，被强行从床上拖下来换上裙子袜子，带上蓝，四个人一起去市区购物。
　　穿着一件纯黑露肩蝙蝠衫，脚踩透肉丝袜和鱼嘴凉鞋，司空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两个又说有笑的女人后面，还要承受路人投来的或疑惑、或惊艳的各类目光。
　　她真是感觉比人鱼公主用腿走路还难受，恨不得当场开启街区豪劫，给那些胆大包天，胆敢盯着自己腿脚死瞧的家伙点颜色看看。
　　晚上回到家，她直接东西一丢床上一躺，真是连屙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么好的机会，两个女人怎么会放过。中途还把蓝的载体拉来当裁判，让她利用和司空的精神连接帮忙搞了个DPS排行榜，要比谁的输出更高。
　　这一切司空都看在眼里，凭借超强的恢复力她在下半场扭转了战局，还在蓝的辅助下单开了两个排行榜，用来对比两个人的“攻略进度”。
　　中途雨宫泉镜还送来了邀请要约时间见面，司空考虑了一下赛程，暂时拒绝。
　　这样的日子又循环过去几天，眼看下一场和强队比赛即将来临，她们突然接到了陈萌的消息。
　　陈萌这段时间几乎跟个隐形人一样，就连颜馥卿时不时都还会穿着比基带着手下们去沙滩放松，她是彻底隐身，除了刚到樱皇那几天以外就没露过面。
　　“我查到眉目了。”通讯接通后，陈萌第一句话就点名主题，“赵淑仪说的那个集会。”
　　“那个集会名为‘银鸾之星心理医学交流会’，表面上是面向社会公众开放的博览会，但据我调查，这个名为‘银鸾之星’的心理医学交流会的背景很不简单，有很多资本都暗中在背后支撑着它，其中就包括赵淑仪的赵家。”
　　淫O之星？
　　司空心想这组织名字还挺猎奇的，问道：“所以陈sir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
　　“今天晚上他们还会组织一次大型集会。”陈萌说道，“持续15天，地点是试炼空间中星局域网77号广场。”
　　“我这边没有适合伪装潜入的人手，告诉你就是想跟你借一下采灵。”
　　“免谈。”
　　司空直接回绝。
　　这种听上去就炒鸡危险的任务，让陈萌这个憨妞主持她还真不放心。
　　尤其这组织的名字还这么猎奇，万一遇到不可描述的剧情怎么办，总之这种风险绝不能冒。
　　“那你跟着一起来！”陈萌在那边咬牙切齿的。
　　“我多给你开一张任务证明！你陪她一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司空点头，和商量好一些行动细节，转头晃醒躺在身边的韩采灵。
　　“醒醒。”她戳了戳女人柔软的俏脸。
　　“晚上带你去玩好玩的。”
　　————————
　　(oo)

第四十五章 上行下效
　　傍晚，特意早早吃过东西，司空和韩采灵戴好意识投影仪，准备登陆试炼空间。
　　伽歇尔没在房间里看着她们，司空没带她一起让她感觉有点委屈，但她不好意思说，声称要一个人去沙滩“看海”，把她们都丢在房间。
　　“我……我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带伽伽姐去比较好。”
　　事到临头了，韩采灵还是有些畏缩。
　　毕竟从小到大的经历差距太大，她才刚被司空带着不久，面对这种事……无论身手还是经验都远不是伽歇尔对手。
　　“我不带她去可不是故意气她。”司空真是受不了这傻女人，干脆双手伸过去，把韩采灵整个人搂到怀里。
　　“哎哎！！!”女人微微一怔，意识到情况后已经是“在怀软玉”，鼻腔中满是司空身上的淡香。
　　她的脸蛋顿时就红透了，原本想挣扎的动作停滞下来，就像一具僵硬的玩偶一动不动。
　　“放轻松。”司空感觉到她的紧张，心里觉得尤其好笑。
　　你当初倒追我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后面算你倒追成功吧，该做的不该做的也早就有了，现在只是抱一抱还紧张成这个样子，女人这种生物还真是可爱。
　　她搂紧韩采灵，一边像安抚宠物一样抚摸她的脊背一边在她耳畔轻声低语，用经验平复她的情绪。
　　“其实你根本不用紧张的。”司空说道，“和我小时候遇到的尴尬相比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你小时候？”韩采灵听着有些发愣，随后脸上露出强烈的好奇。
　　司空的真正身世，她了解的其实不多。在龙门之前她和司空之间可以说是横着一道天壑，无论她如何主动，司空都不可能随意让她进入自己的生活。
　　然后她在龙门为了帮司空接受了恐惧之王，也成了一个X载体。那时她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这个圈子，也稍微理解了司空曾跟她说过的危险是什么。
　　再后来就是和家里分道扬镳……抛弃过往在虚龙的所有积累和司空走，这个选择她当然是不后悔的，但在这个过程中她比较被动，没有太多机会去了解司空。
　　别说对司空知根知底的伽歇尔了，在对方目前三个“女性朋友”当中，她对司空的了解还比不上林陷音呢。
　　“我小时候可费了。”司空就开始跟她讲故事，“爬树、打架是家常便饭，还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到操场后面，捡石头去砸门牌店的排气扇洞。”
　　“每次成功丢进去，如果排气扇在转，就会发出咯吱咯吱很剧烈的动静，这个时候我们就一哄而散，躲起来偷看店老板跑出来，一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小时候好坏啊。”韩采灵听的想笑，虽然她不知道‘排气扇’是什么东西，但凭语境大概能理解。
　　“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司空继续讲，“老板被我们耍多了也长记性了，有一次课间那时候他专门在二楼盯着楼下，我们去丢石头的时候正好被他抓个正着。”
　　“然后就跑，我们分头跑，他在后面追，别人他都不管，就盯着我追，我当时身手在所有人里是最好的，找到一棵树直接爬上去，顺着树枝跳到旁边二楼，他就追不上了。”
　　“然后呢？”韩采灵瞪着眼睛，不知不觉已经不紧张了。
　　“然后我对他做鬼脸啊。”司空笑了笑，“本来以为他会很怒的，但一看他表情，哎怎么一直盯着我的腿看，眼神表情还那么奇怪……”
　　“后来回教室的时候被人提醒我才发现，原来我腿上有明显的血迹，他看到血就怕了，也不凶了。”
　　“那血迹是……”
　　“当时桌子周围的女同学一下就围上来了，对我嘘寒问暖的，跟我说什么来了这个以后就是大人了，还安慰我没事，忍一忍疼就过去了。”
　　“那你后来……”
　　“后来老师来了。”司空面色绷的紧紧的，“老师了解情况后让我赶紧去卫生部，别听那些女生胡扯八道。”
　　“啊!？”韩采灵微张嘴巴，“那么严重吗……”
　　“是挺严重的。”司空点头，“经过她的解释我才知道男生是不会来那个的，流血是因为爬树的时候蹭破了皮。”
　　“噗！”韩采灵一怔后直接喷笑出声。
　　她缩在司空怀里不停颤抖着，小腹处的肌肉绷的都痛。
　　“我现在是明白伽伽姐为什么老想打你了……你这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笑完之后她嗔怒拱了司空一下，“赶紧走吧，别让陈队长等太久了。”
　　司空是女人，小时候肯定是女孩子，所以她认为司空讲的这个故事是编的，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舒缓情绪。
　　现在效果是200%的达到了，她心中感动，催促她赶紧带她去把正事儿办了。
　　毕竟都和陈萌说好时间了，她从小养成的时间观念不允许她像司空那样放人鸽子。
　　司空将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得意。
　　有时候真不是她不想说实话，而是实话说出来没有人信。
　　“到地方的时候要是还紧张，就想想现实里你躺在谁的怀里，是谁用宽阔而又坚实的肩膀在守护着你。”
　　她又凑到女人耳边说悄悄话，一直到把她逗的脸又红了，受不了的直接登入空间，才神清气爽的呼了口气，准备跟着一起进去。
　　结果小腹和床垫之间又挤进来一只小手，从后面环绕着将她抱住。
　　“我也有宽阔而又坚实的肩膀。”
　　后面传来一个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
　　“我也要这样守护Lady。”
　　“就你？”
　　司空惊愕之余只觉得想笑。
　　她的肩膀，唔，她承认现在用“宽阔坚实”这种词汇来形容是不太合适。
　　但是你？就你这比我还窄的小肩膀，幼嫩如乳鸽的小胸膛，还守护我？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熟悉的包裹触感迅速从后背蔓延上来，先是裹住了她腿脚，然后化为一块液态金属轻柔箍住了她的双肩。
　　司空笑容渐渐消失。
　　“……你给我松开。”
　　“我不。”
　　“快点松开。”
　　“我就不。”

第四十六章 和本能的交锋
　　最终，司空也没有摆脱蓝，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登陆了空间。
　　进入虚拟世界可算解放了她的双手双脚，但即使在这里光着腿走路她还是会感觉怪怪的，会主动联想到外面被蓝控制的状态。
　　“你们怎么那么慢？”
　　和陈萌赶到77号广场的时候她已经等了差不多20分钟了，双方会面是在一家咖啡社里了，按照约定，三个人都戴着一副露出下半张脸的银色假面。
　　这是参加银鸾之星活动的最基本要求，这场集会并不限制普通人报名参加，但除了缴纳一定费用外，他们必须戴着面具进场。
　　“你们穿这些衣服去肯定是不行的。”陈萌看了看这两人身上的便装，都是一副穷酸白领妹的样子。
　　“这家店的店长都是我们的人，一层这些客人有一大半是特工假扮的。”她从桌子下取出两个叠好的盒子，“所以别担心身份曝光，直接拿去盥洗室换上。”
　　司空接过盒子打开，眉头一跳，看到里面是一条款式很眼熟的蓝色礼裙，第二层还有配套的内衣和鞋。
　　“喜欢吗？”陈萌露出开心的笑容，“不得不承认采灵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这条裙子当然不是韩采灵选的，但这条裙子的原型——也就是名为‘夜澜蔷薇’的礼服套装却是韩采灵亲手挑选并购买的。
　　当初在太空的时候司空穿过一次同款礼裙，那个感觉老实说有点奇怪，远比穿其他女性服饰的时候更不自在，所以司空也就只只穿了那一次，随后就把衣服锁起来了。
　　陈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这些漂亮裙子，但难得有机会捉弄司空，她当然想看到从那张脸蛋上流露出更多有趣的表情。
　　“不穿可以吗。”司空眉头微微蹙着，还想挣扎。
　　是，她承认自己是心理变态。正常人变成女人哪个不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和纠结期，就她狗屁感觉没有，还能从女装当中获得O感。
　　这个很容易理解，很多案子里的犯罪嫌疑人作案动机都是“找刺激”。这种就是被身体渴求“刺激”的欲望给支配了，从“刺激”的角度看女装和其也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她并不只是单纯的沉沦和享受，还坚持维系着自己的理智。
　　她每时每刻都在告诫自己，这只是皮质脑和身体激素争夺思想控制权的一种练习，一个过程。
　　认真把这种想法也算上的话，她可能都不是变态那么简单了，在常人眼里还是个病入膏肓的神经病。
　　而现在，这个神经病却感到了一丝丝恐惧。
　　之前那些女性服饰她随便穿，没所谓。但唯独这种正式场合才要穿的礼裙，如果再搭配丝袜……会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穿上的时候，在那一刻，仿佛这套衣服和整个世界都连为了一体，都在欺压她，都在凸显她“身为女人”这个概念。
　　这是一种很复杂，也很矛盾的感觉。
　　好像整个人的气场突然就弱下去了，身体反应在和皮质脑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让她觉得自己“非常柔弱”。
　　司空不歧视自己现在的性别，她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一下子从原本强势的性格跳转过来。
　　理智被身体的本能击败，这在她看来是个危险的讯号。
　　她认为人类最闪耀的一点就是拥有理智，一个人如果沉溺于这种感觉无法自拔，那她的心就有了弱点。
　　持续下去，如果再遇到其他诱惑？如果控制不住本能一步步沉沦？最后的结果绝对会让她难以接受。
　　“这不是挺好的嘛~”韩采灵也收到了一条白色礼裙，喜不自胜的拎起来一半，还不忘帮着陈萌劝诫司空。
　　“反正也是参加那个集会的正装要求……我们现在去盥洗室？”
　　司空还在犹豫，就在这时脑海中传来了蓝的声音。
　　【穿上吧Lady，不用害怕。】小东西的语气中饱含自信，【有我在，不管Lady心态上有任何变化都不要紧的。】
　　你在这里又没有那么牛比的载体，把话说的那么满也不怕牛皮撑破。
　　司空撑着下巴直叹气，最后还是妥协了，拿着盒子跟韩采灵去了女盥洗室。
　　都箭在弦上了，还能咋办呢。只能告诫自己是最后一次吧，以后绝对要做好调查，宁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用欺诈面具变男装也不再穿礼裙了。
　　在她们进去之后，店长出现表示今天有事要临时关门，驱赶走了几对懵逼的情侣。
　　盥洗室里别有洞天，从暗门进入一间准备好的化妆室，司空嘴角抽搐一下，被韩采灵和陈萌按到椅子上开始做发型和化妆。
　　一切结束后，两人和她一起盯着镜子发愣，被司空的新造型震慑住了。
　　当初在太空她只是穿了裙子而已，可没有化什么妆。
　　而现在……虽然只是轻轻拍了层粉，加了淡淡的眼影和能让嘴唇看上去更粉嫩水润的唇膏，但在那颗泪痣的衬托下，整张脸、整个人的妩媚气质简直是成倍提升。
　　“反正都要戴假面的。”
　　司空也看着镜子，眼里有疑惑、不满，还有一丝丝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迷醉，“不懂还要化妆干嘛。”
　　“整体！整体懂不懂！”陈萌恨铁不成钢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穿正装哪有不化妆的？到时候其他人都化妆就你不化，被看出来岂不是一下变得很突出？这不利于潜伏工作！”
　　司空心想那搞成这样就利于潜伏工作了？这些女人就是总有歪理。
　　“那也可以只化下面，不用涂眼影。”
　　杠精式反驳。
　　“对于女性来说你这是很过分的言论……老实点！在帮你穿鞋！”
　　被无情镇压。
　　全部弄完已经是将近八点半了，司空踩着高跟鞋，戴着面具板着脸，和同样盛装打扮的韩采灵一起从后门出去，乘坐一辆准备好的豪华悬浮车驶向会场。
　　银鸾之星很重视这次的集会，他们包下了77号广场的一家地标建筑——“紫荆大厦”的顶部三层。
　　第一层是宣传展览，第二层是表演和演讲，这两层都对游客开放，但第三层必须要成为会员才能上去。
　　活动开始时间是八点五十五，两人八点五十到楼下，上去后时间刚好。
　　“接下来怎么办？”
　　站在一层大厅，韩采灵有些紧张的挽着司空。
　　这里有很多人，都是西装革履加礼裙，脸上带着银色假面。
　　“陈萌的目标是上三层，我们得想办法成为会员。”
　　司空神色如常，挽着她走向会场角落里的接待处。
　　“你好。”她看向后面带假面的工作人员。
　　“我们想注册为协会的催眠师，不知道有哪些程序。”

第四十七章 第三人（还债182）
　　“两位都是？”那工作人员是名年轻的男性，得到咨询后有些惊讶，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可以看到每点一下那里就会显现出一块半透明按键。
　　操作了一会，他抬起头，“我得确认下两位的资格。”
　　司空和韩采灵没有说话，在男人的注视下司空抬左手，韩采灵抬右手，分别从两边按上了银色假面。
　　假面揭开，显露出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魅惑容颜，而是两张没有正常五官的脸。
　　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嘴部大的占据脸蛋五分之四面积，里面是一张血盆大口，并且一圈一圈的密布着利齿。
　　男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惊醒过来，却看到两人还是在那站着，脸上的假面也没有摘掉。
　　这一下是不会有任何疑问了，他赶紧低头继续操作，在两人面前生成两张电子文件。
　　“填一下电子表格。”他对她们道，“填完后缴纳5万信用点的入会献金，信息录入后你们就是协会认证的一星催眠师了。”
　　“一星？”司空被这个说法勾起了兴趣，“你们这个协会还有分级？最低是一星的话，最高几星？”
　　“五星。”男人抿嘴，笑容里夹杂一丝神秘，“别问太多，我只能说加入协会不会让你们失望。”
　　看了一下表格，司空皱眉，感觉限制有些太宽松了。
　　没有真实姓名的填空要求，家庭关系，社会关系，详细住址也没有，甚至连最基本用来联系的ID号也不要求填，这种表格真的能用？
　　只要她高兴，她甚至可以在姓名栏里写上“野原新之助”，这也太宽松太儿戏了吧？
　　将疑惑向对面表达了，男人还是只微笑：“不要紧的，信息录入只是走个形式。”
　　“那万一协会有事要联系我们呢？”韩采灵问道，“不会很不方便吗？”
　　“我要纠正你们的认知误区。”他轻轻摇头，“除非特殊情况，协会对你们不会有任何要求。你们可以随时放弃受协会认证的催眠师身份，但我想你们不会那么傻的。”
　　听起来就好像是……加入银鸾之星的催眠师能得到什么好处，而且这种好处只能在这里获取？
　　带着淡淡的疑惑，司空和韩采灵从电梯上去，从一楼进入二楼会场。
　　下面都是些无趣的展览，展品是历史上知名几位催眠师的雕像和用过的物品，还有对他们生平的介绍。
　　其中最出名的一位，也是被称为催眠师职业开创者的一位叫做‘简-布兰顿’，雕像是个额头很宽的女人，下面有一件展品就是她的，是一块破旧的怀表。
　　旁边的介绍标明这东西是布兰顿的催眠媒介，司空还煞有介事的站在那块表前面观察了半天，最后确认那就是一块普通的破表。
　　连玻璃盖子都有裂痕了，里面指针也不转了，不是破表是什么呢。
　　她压根儿不信这是什么催眠媒介，估计是随便从哪个古董店套过来的。甚至还可能是故意被做旧的。
　　二楼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现场布置的有些像电影院。一排排座椅上坐着身穿名贵礼服的假面人，她们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舞台上正在表演一幕古典歌剧。
　　司空对歌剧没有任何兴趣，带着韩采灵就想往三层跑。
　　三层的资格是成为会员，她们现在已经注册成功，拿到了几条口令和暗码，上来应该不会有人阻拦。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刚出电梯就被一名西装革履的老年绅士给拦了下来，报了口令后依然还有波折。
　　“口令。”
　　“无休之冬。”
　　“两位小姐没有带男伴吗。”老男人对她们上下打量一番，“没有男伴的话，我推荐两位再找一名同伴组团进去。”
　　“为什么？”司空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里面是有什么特别的门道吗。”
　　“看样子，你们应该是刚刚注册的协会新人。”老男人笑呵呵的道，“你们的运气不错，今天这种机会过往放全年也没有几次，但相对应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消受的了，最好还是找个同伴。”
　　在他身后是一扇抱着皮革的厚重大门，司空问了他门后有什么，他摇头不语，只是重复提醒她们再找一个同伴。
　　真见鬼！
　　司空心里咒骂起来。
　　这种时候才提要求，她要上哪去找第三个同伴？
　　这也不能怪陈萌，她手底下没有催眠师，不然也不会找她借韩采灵用，打听不到这种消息是很正常的。
　　但，就连司空自己都是靠模拟“恐惧掌控者”才伪装的身份，这时她要上哪里去找第三人呢。
　　就在她和韩采灵觉得今晚可能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按上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搂到怀里。
　　“你……”
　　司空猝不及防，来不及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本能和蓝都没预警，转手一拳就朝后面捣去。
　　想占她的便宜，这是活腻歪了！
　　但让她更意外的是，她的手腕直接在半空被抓住，一股大力将她禁锢，一时间有一种面对山岳的错觉。
　　再定睛一看，司空稍微松懈下来。
　　因为占她便宜的是个女人。
　　一个拥有一头雪白色微卷长发，气质温婉，长着两只水润蓝眸的高挑女人。
　　同样带着一副银色假面，但和两人的裙装不一样，她穿的是纯黑男士燕尾服，整个人看上去挺拔英气。
　　不过……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这张脸，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是我啊。”
　　就在这时候，女人开口说话了。
　　“亲爱的Lady，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蓝？”
　　司空脸上出现震惊的情绪，“你怎么会……”
　　“你忘了影舞者的材料是唐怀瑟产物了吗。”
　　高挑女人有些粗暴的把她往怀里一拉，司空顿时被一股大力扯过去，不受控制的被她搂住纤腰。
　　“我都和Lady说了要保护Lady的，当然不能言而无信。”
　　这又是什么离奇的发展？
　　司空微微张嘴，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韩采灵更是呆在原地，瞪圆双眼看着她们。
　　她突然觉得……这一刻自己有些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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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加速世界
　　“不……但是……但是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短暂的惊愕后，司空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抱着另一种心态重新打量这具蓝的载体。
　　【影舞者本就可以变化成任意形象。】这次的声音就直接在她脑中响起了，【这一次我想帮助Lady的话，载体外貌不能太小，最好成熟一点，所以就把身体和外貌调整到了成熟期。】
　　【Lady想过的东西我都知道，我已经跟着Lady在楼下完成了一星催眠师的注册，现在正好可以充当你们的第三个同伴。】
　　说话过程中，女人的手一直死死箍着司空的腰。让她被迫用这种极为亲密的姿态和自己贴在一起。
　　搂的简直太紧了，不像是搂人，而是搂着什么宝贝一样。司空甚至不得不稍微踮起脚尖，上半身微微后仰才能正常看着她说话。
　　挣了挣也完全没用，心里无奈，知道这是因为两人共享“力之支配者”，凭借空间模拟的肉身力量自然不是影舞者这种机械的对手。
　　“那……就这样吧。”心里再度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司空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状态的韩采灵，“我们三人组团进去。”
　　这句话是对另一边的看门人说的。老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这边发展，听到这句话微微点头：“嗯，三个一星催眠师扎堆，这才算是有了初步资格。”
　　走上前，双手握住两个门把手用力拉开，一个阴沉的、黑暗的狭长通道便出现在她们面前。
　　“欢迎来到新世界。”老男人弯腰，极为绅士的对她们做了个“请”的动作，“衷心希望你们能有所收获。”
　　这个协会的工作人员，怎么无论是谁，说的话都像带着某种深意……
　　司空愣了愣，但还没等她如何思考，腰上传来的力道迫使她踩着高跟鞋赶忙跟上，被白发女人搂着带进了门。
　　“！”韩采灵如梦初醒，微微提起裙摆也小跑跟上。来到两人身边后她用一种新奇夹带怪异的眼神打量她们，说道：“所以阿空你这是……被小蓝泡了？”
　　“没有。”司空本能又挣了下，纹丝不动，嘴上开始给自己辩解：“某水系训练师还总喜欢贴着宝石海星呢，你不能说她被宝石海星泡了吧。”
　　“呃！”腰间的力道猛地加剧了一下。
　　“你想勒死我吗！”带着薄怒微微抬头，迎来的却是隐藏在面具后的冰冷注视。
　　“‘保护’和‘泡’确实不是一个概念。”白发女人轻声说道，“但是Lady，请不要把我比作宝石海星。”
　　“我……”司空瞪眼，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什么词汇来指责她这种克主行为。
　　“噗！”看到司空全方位的在蓝那里吃瘪，韩采灵忍不住笑出声来。
　　心里的微妙芥蒂暂时被她抛到脑后，主动凑上去，从右侧也搂住司空的腰。
　　“我觉得这种保护方式挺有趣的，嗯，我也要这么保护阿空~”
　　“你们就胡闹吧……”司空嘴上这么说，但右手还是很老实的也环上了对方的腰，三个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身后是大门缓缓关闭的声音。
　　关门之后，这个黑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消失了。
　　韩采灵因为黑暗视觉的原因暂时失明，只能被不受影响的蓝、恢复视觉更快的司空拖着不断前进。
　　通道很长，她们走了将近两分钟才进入一个黑暗大厅。
　　这里倒是微微有点照明了，光源是头顶，那里的天花板被模拟成了宇宙星空。凭借无数繁星投下的朦胧光芒，三人看到周围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和自己类似的小型团体。
　　通常都是一女加一男的组合，如果不是，那同性团队的人数最起码也是三人起步。
　　这里差不多有好几百人，都是这种分组，里面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司空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想起之前老绅士说过的话，就在这时人群发出一阵骚动，一齐抬头，看向“星空”中的某个方向。
　　司空也跟着一起观望，诧异的看到“星空”如同一块画布，被从另一侧撕开了一个眼睛状缺口。
　　先是手臂，然后是头，然后是上半身和跨出的脚……一个穿纯黑燕尾服、戴银色假面的男人从那缺口中跨步出来，站在星空中俯视下方。
　　“欢迎。”他双手张开，如同神话中的先知那样平摊开来，“这次集会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同伴参加，这是我的荣幸，是银鸾之星的荣幸。”
　　下方没有任何回应，所有人都紧盯着他，面具后的眼神中透出某种疯狂和渴望。
　　“我知道你们在期待什么。”星空中的男人微微点头，“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嗤！”
　　突然的，一根狰狞骨刺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很快他就从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变成了一个长满骨刺的狰狞怪物。
　　这个过程中没有惨叫，视力极好的司空甚至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痛苦。他就这么不断被骨刺反向吞噬，所有的血肉在恐怖变化中被转化为白骨。
　　最终悬浮在空中的，是一个类似“白骨海胆”的东西。它依然在不断变化——从这种不规则的外形不断转变为各种规则外形。
　　立方体……六面体……十二面体……每变化一次它的体积就缩小一分，同时身上发出的星光越来越亮。
　　这一切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展现在众人面前，像韩采灵，她都没从目睹死亡的惊悚中回神，星空中的神秘之物就已缩小到了一个极限，绽放出一道令人炫目的强烈星光。
　　她不由本能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
　　似乎还是那个大厅没错，但却不再阴暗，而是可以从周围的落地窗看到白色天光。
　　“这里是……”
　　蓝的载体和司空倒是还在，但其他假面人都消失了。
　　“这是一个被临时编写出来的虚拟世界。”
　　白发女人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
　　“它的规则和现实世界有些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韩采灵揉了揉脑门，有些难以理解其中的意思。
　　司空盯着不远处的落地窗，想了想，示意蓝松开搂紧她腰间的手。
　　被拒绝。
　　无奈，只能让蓝带她走过去，从落地窗俯瞰下面的世界。
　　那是车水马龙的喧闹街道。
　　乍一看和现实世界里没有任何不同，但看着看着，司空眉头皱了起来。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速度都很快。
　　无论是行人还是车流的速度，比现实中的世界要快三倍。

第四十九章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站在上面感触还不明显，待到两人乘坐电梯下到一楼，真正汇入街上的人群，她们才发现这种对比有多强烈。
　　每一个人的脚步、速度、说话的节奏，无一例外都快的惊人。
　　非要用一个合适的形容来描述这一幕，那只能是……她们闯入了一个被以三倍速播放的视频世界。
　　街上的行人无疑是有思想也有智能的，随着司空三人站在那里的时间渐长，不时有人会转头看向那个方向，眼里除了惊艳外更有满满的好奇。
　　“妈妈，那三个漂亮姐姐为什么动作那么慢呀？”
　　“也许是得了什么病吧，小声点，跟你说了多少次，不用手指指人，更不要在背后非议别人。”
　　“这个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冰冻症吧，呵，真是可惜了这副身材脸蛋。”
　　“别看了别看了，我听说冰冻症可是会传染的，尽量别和这些家伙接触。”
　　“动作是真的慢，和老人一样……”
　　“可惜了……”
　　“年纪轻轻……”
　　“这么漂亮……”
　　凭借超越常人的听觉，司空和韩采灵都捕捉到了这些发出的低声议论。
　　老实说乍到一个陌生环境，在弄清这里的特殊和规则之前她们不想惹事，对于别人的恶言相向倒也不是特别在意。
　　但这些非议，它们全都是以三倍的语速说出来的。这种速度上的差异带给她们的恶心感可比言语内容要强烈多了。
　　“走！”拉着两人，司空迅速迈动步伐，模拟着行人们的三倍速快步钻入一条暗巷。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啊！”也就在这里无人注视，韩采灵才终于松了口气，轻轻拍着颈下胸口。
　　真要是被人喷，她都没有这么在意。但偏偏刚才所有人给她的感觉——甚至包括她自己在内都觉得自己不正常，忍不住想要模仿那些人行动的速度，这个想想就很恐怖。
　　“这个世界被加速了。”司空坐下来喘了口气，看到旁边有一个空瓶子，顺手捡起来，往空中一抛。
　　“砰！”瓶子以现实世界中三倍的速度快速下坠，掉到地上缓缓滚开。
　　“加速的还不是人，而是整个宇宙的物理法则。”
　　“Lady看上面。”白发女人扯了扯司空，三人一起抬头盯着天穹，愕然看到晴空中居然有一行云层组成的巨大数字。
　　5：47：38
　　眨一下眼，38变成37。再眨一下，37又变成了36。
　　“倒计时！”韩采灵惊呼出声，转头看司空，“这个意思是……我们要在这里撑过6小时才能出去？”
　　虽然现在的倒计时是5小时47分钟，但如果算上她们从楼上下来再跑过来的时间，差多就是6小时整。
　　“未必。”司空沉吟，“刚才，在大街上被行人盯着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那时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我随时会被这个世界排挤出去。”
　　“我也有！”韩采灵一拍手掌，兴奋起来，“这么说只要被那么盯上一会就能出去了？”
　　“我的感觉就是Lady的感觉。”白发女人道，“但是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出去。”
　　“为什么？”韩采灵傻眼。
　　“没估计错的话，在这个世界撑到倒计时结束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司空思考着道，“无论是那个前台登记员还是那个老看门人，他们表达暗示都像是‘今晚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而且之前和我们一起在大厅里的人应该都是催眠师，他们都是冲着这个好处来的。”
　　这是基本可以确定的信息，但司空搞不懂的是这样的世界怎么就凭空被创造出来了？
　　那个脚踩星空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严谨一点，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好处吗。”韩采灵也反应过来了，她想了想说道，“那……我们一直就躲在这里，或者不行的话重新坐电梯回紫荆大厦，撑到倒计时结束不就可以了吗？”
　　“我不觉得会这么容易。”司空摇头，“怕是会有什么限制。”
　　“滴滴滴——”
　　正说着，韩采灵的手环突然发出急促的叫声。
　　“喂，我是韩采灵……”
　　“韩采灵你到底怎么搞的约好的时间看不到人你这份工作还想不想要了你是不是觉得有总局提拔你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警告你二十分钟内要是赶不到地方那就滚蛋这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面子！”
　　一串三倍速的连珠咆哮直接把她冲了一顿，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对面就挂了。
　　“我……日？”她张大嘴巴，“这意思难不成是……”
　　“嗯。”司空也苦笑起来，“看来这个世界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身份……”
　　很快的，通过查看通讯录和备忘录，韩采灵了解到“加速世界”的自己身上是有任务的。今天下午她要作为特派记者去MDF的比赛现场做选手专访，团队已经到齐，就等她了。
　　司空的身份是在MDF上大放异彩的明星选手，她查看通讯记录，也发现下午接下来就是她的比赛，蓝不但是她的队友同时也是她的保镖。
　　“我们要在三倍速的世界里完美扮演好自己。”
　　明确这些基本讯息后司空下结论：“如果扮演失误，引起其他人过多怀疑就会被踢出局，可能最后的好处也得不到。”
　　倒计时大致可以视作还有五个半小时，虽然不长，但它的消逝速度是正常的。
　　如果代入这个世界的速度，这五个半小时对她们而言要被拉长三倍，也就是17小时30分钟。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三倍速啊……虽然包括韩采灵在内她们都不是一般人，要模仿这个节奏不难，但她们也很难做到一点破绽都不露的模仿这么长时间。
　　“催眠……催眠……我知道了！”
　　韩采灵猛地瞪眼：“原来那老头让我们多找一个同伴的目的就是要我们能互相催眠！用欺骗意识的方式渡过这段时间！”
　　“刚才在一楼，我在一本展出的书籍：《维斯催眠技法》里看到过这样的理论——同性之间的一切心理暗示和催眠术都不如异性持久。因此在需要相互催眠的仪式或场合，如果在场催眠师都是同性，那至少需要三个人，才能用双重催眠的刻印抵消这一差距……”
　　白发女人背诵出一段资料，“我也赞同这个推论。”
　　那问题来了，她们根本就是靠模拟“恐惧掌控者”混进来的，会个屁的催眠术啊。
　　“演吧。”
　　司空好奇心上来了，她想知道撑到倒计时结束会有什么奖励。
　　“我们的优势是有三个人，而且可以利用身份上的便利互相帮助。”
　　比如韩采灵是记者，她就可以利用这身份，借口采访制造只有三人独处的空间放松下，出去后再继续演。
　　“加油采灵。”
　　“我们现在是大明星了。”

第五十章 梅塔特隆立方体（还债183）
　　天空上的巨大倒计时无疑只有她们能看见，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对这玩意视若无睹。
　　简单排练了一下，三人分两组赶往下午的比赛场地。这其中要数韩采灵最为艰难，因为她必须和司空两人分开独自行动。
　　“我是演员……我是演员……我是演员……我是演员……”
　　从坐上悬浮车，到中途车上和“同事”通话，再到下地后和采访团队面见，承担起领队的责任给所有人分配各自的任务，韩采灵才坚持了一会就觉身心俱疲，得依靠心理暗示才能勉力支撑。
　　“同事们”的动作在她眼里快的都能拉出残影了，他们是轻松，但自己跟着模仿下来简直快累死了。
　　“坚持住。”司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已经和我的队伍汇合了，待会我会故意出来一下，你装作偶遇到场馆侧门等我，然后借口采访把我带走。”
　　无论是意志力、念力还是体力，司空都比韩采灵强的多。目前她还感觉不到有多累，这么干主要是让韩采灵能休息一会。
　　而蓝则是不受任何影响，她本身就是人类的，所谓三倍速也不过就是调整下运行速度，是三个人里最轻松的。
　　就这样，随着倒计时一点点过去，她们距离“胜利”越发接近。
　　在演员生涯中司空发现只要不让其他人察觉到她们的“慢”，那么不管再离谱的事情她们都可以干，世界对此没有任何限制。
　　发现这一点后她立刻就决定要搞个大新闻，不但率领队伍输的屁滚尿流，还在赛后分锅的发布会上说自己之所以发挥失常都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包括自己的队友和同时接受采访的对手，一大群人瞪着司空，看着记者们像发疯了一样询问她到底爱上的是谁。
　　司空就对韩采灵微微一笑，穿着黑色紧身制服，在她懵逼的注视中翻下台子跳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举起一朵从刚才花瓶中抽出的玫瑰。
　　“美丽的小姐自从我初次见到你就沉迷在你的美貌中无法自拔还请原谅我的无礼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的身心请答应我的卑微要求从今天起跟我谈恋爱吧。”
　　“我……我……”因为没有得到提醒，韩采灵被她这次突袭弄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虽然速度一时不察恢复了正常，但落在公众眼里，这都是女人正常的“惊喜”和“娇羞”。
　　现场顿时就一片哗然，她周围的人群迅速散开，给两人露出了表演的地方。
　　【这样你应该能轻松一些。】
　　司空在耳机里轻声说道，还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
　　【快答应，然后我就可以把你抱起来逃离这里了！】
　　“不是……”韩采灵看着她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当心……”
　　当心什么？
　　司空一怔，随后感觉一只手搂住自己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后又被箍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他妈……
　　她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一句脏话还没出口，直接就被来人用唇舌堵住了嘴，被迫在公众面前表演了一场法式湿吻。
　　“唔！唔！”白发女人是不需要呼吸的，鉴于司空的身体素质，她直直吻了司空快五分钟才松开她。
　　“＃@＃￥%……*！”司空已经眼神涣散啥也不知道了，有些无力的任她抱着，粉唇微张，稍显急促的在呼吸空气。
　　【Lady的主意很棒。】
　　脑海中传来始作俑者可恶的声音，【我也对Lady这么干，这样Lady就不用再受累了。】
　　然后蓝控制载体面向再度发出一阵喧哗的观众们，无比坚定又无比从容的宣布这次失利也和她有关，因为她也爱上了自己的主人。
　　“哇！哇哇！”围观群众目睹到了难得一见的连环大戏，兴奋的就像听说隔壁村二狗炸屎被逮住游街示众的孩子一样，疯狂凑上去对蓝提问，被她无比轻松的一一化解。
　　“什么时候开始的？当然是从见到Lady的时候开始。”
　　“Lady是我的宝物，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Lady。”
　　中途司空恢复过来，想挣扎，她转头抱紧司空又给她吻住，这次记者们收获到了长达五分钟之久的湿吻特写。
　　结束后司空阿巴阿巴的继续眩晕，现场响起尖叫和欢呼，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拍着手，为这大胆而又炽烈的感情献上掌声。
　　“……”韩采灵脸上挂满黑线，现在根本没人盯着她了，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就是搞大新闻吗？
　　老娘可是媒体出身！这种事情怎么会输！
　　心一横，她鼓起勇气也冲上去，不管司空歪着脑袋还在喘息，端起她的下巴也亲了上去。
　　“唔……唔唔！？”
　　司空眼睛再次瞪圆，又想说脏话，但一张嘴就被湿软的物体钻了进去。
　　“哇喔……”
　　现场第三次哗然，所有人再一次，为这坦诚的爱意拼命鼓掌。
　　司空简直后悔死了，她算到了一切，偏偏没算到蓝会突然模仿自己。
　　就这样，每当她稍微恢复清醒就会被两个女人轮番夹击。
　　最后这两人干脆一人抬上身一人抬腿，在一片掌声和欢呼中把她抱上了车，宛如胜利者一般扬长而去。
　　然后就是新闻大爆炸，舆论发酵，司空被迫穿回“夜阑蔷薇”，被两人挽着出席各种媒体采访。
　　虽然累，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来三人独处的时间也大大增加了。
　　都知道她们是恋人，后台休息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不长眼的当电灯泡，这时候就可以松懈下来恢复常态。
　　就用这种方式，她们撑到了最后一秒。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天空亮起璀璨白光，世界的一切在白光中消失，逐渐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大厅。
　　“喔……”
　　身边的女人哼了一声，软软倒在她的怀里。
　　司空自己也还在被蓝搂着，她感受了一下，惊奇的发现她的念力居然出现了明显增长。
　　那采灵这副虚弱的样子，是念力大幅增长和精神透支的后遗症？
　　扫视四周，那些假面人一个个气息也极为虚弱。
　　但他们脸上却洋溢着狂热和兴奋，想来也是得到了增幅。
　　鉴于韩采灵的虚弱，司空选择立刻带着她从这里离开。
　　一路没有任何阻拦，从紫荆大厦出来后她们直接下线，现实里的韩采灵也是同样的状态。
　　照顾了她一阵，司空接到了陈萌的通话申请。
　　她将此行的见闻和陈萌描述了一遍，通讯那头陷入沉默。
　　“我发给你个东西你看一下。”
　　她发来一张动态影像。
　　内容是一个不断在变化的立方体。
　　“就是这个，和那个骨头变的东西一模一样。”司空一眼认了出来，眯眼道：“这是什么。”
　　“……梅塔特隆立方体。”
　　陈萌的语气十分凝重。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唐怀瑟之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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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六把钥匙
　　“梅塔特隆……立方体？”
　　饶是司空这种专门对一些冷门历史知识有所了解的人，乍一听到这个词也愣了一下。
　　“蓝，‘梅塔特隆立方体’，在数据库里查询关键词。”
　　【收到。】
　　蓝的数据库里储存着旧时代几乎所有的文献资料，她一个人的资料库存量比任何旧时代的国家级图书馆还要多，求助她肯定比直接问陈萌方便多了。
　　很快，随着一行行文字在眼前的屏幕上飞速跳动，所有关于‘梅塔特隆立方体’的信息都搜寻了出来。
　　“由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柏拉图等人提出的‘宇宙物质组成说’？”
　　简单把资料过了一遍，司空迅速从深埋的记忆中找到了关于这个学说的资料。
　　这东西她和夏思凯当年学习的时候还看到过，毕竟那可是泰勒斯啊……被称为‘哲学史第一人’的家伙，只要研究到他的平生，不管多冷门肯定也是会扫一遍的。
　　所谓的梅塔特隆立方体，其实就是这些哲学家们对宇宙元素提出的猜想。
　　泰勒斯认为宇宙里的一切都是由‘水元素’组成。
　　阿那克西曼德反对这种观点，他认为应该某种无限物质组成了宇宙，这种无限物质后来被称为‘气元素’。
　　赫拉克利特认为应该是‘火元素’。
　　恩培多克勒在这些人的理论基础上又提出了‘土元素’。
　　而从柏拉图开始，他将所有的元素形象化，用几何观点来看待它们，为每一种元素都设置了对应的几何形体，固定了四元素象数派的基本理论。
　　火原子锐利，是正四面体。气原子形态模糊，是正八面体。水原子是滑溜的正二十面体。土原子是能够堆砌起来的立方体。
　　除此之外柏拉图还在这四种几何形体的基础上多添加了一种正十二面体，说它是神用来排列天空中星座的，这种正十二面体后来被他的学生塔里士多德称为‘以太’。
　　亚里士多德认为正十二面体应该是一种‘第五元素’，它和其他元素一起构成万物，其中土原子组成地球之核，水原子覆盖地球形成海洋，气原子和火原子飘在地球上方，以太在空中环绕地球。
　　以当时的年代而言，这些哲学家能捣鼓出这样的宇宙观算是很了不起了。司空和夏思凯早年看到这一章的时候一开始还嗤之以鼻，觉得这些立方体是瞎造，现在重新看蓝整理出来的详细资料，她才发现这些几何形体并不是简单根据元素印象去设定的。
　　按照柏拉图的说法，他认为宇宙最开始有两种直角三角形，一种是正方形的一半，一种是等边三角形的一半。把这些三角形无限拼接组合起来就可以产生无限种正多面体。在这个基础上将火元素的正四面体、气元素的正八面体、水元素的正十二面体、土元素的立方体叠加起来可以无限趋近最完美的形体——也就是“球体”。
　　后来人们又在这一理论的基础上增添了第六个元素，星形四面体，它在这套理论中代表梅尔卡巴场，负责释放和吸收能量，引导整个球体循环。
　　“梅塔特隆立方体在过去是只存在于理论中的东西。”陈萌见她陷入沉默，知道她是八成是在回想相关资料，遂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门’的出现让很多幻想都成为现实，很多以传统科学看待并不严谨、或者干脆说——就是扯淡的理论居然可以在门那边的世界具象出来。这种立方体就是其中最高等级的具象物品，据说它不光具有神奇的力量还能作为钥匙自由穿梭门里门外。”
　　“你觉得这学说是胡扯八道吗。”
　　“这个学说可是支持了‘地心说’，光这一条就足以让我觉得它是胡扯八道。”
　　“还是有一些参考价值的。”司空眯着眼关掉蓝光屏幕，“至少当传说故事看很有意思。”
　　【也很有逼格。】蓝在她心里多补了一句，【按照这个理论去命名招式名称或者人物一定会特别酷炫。】
　　司空眼皮跳动一下，继续问陈萌：“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这个银鸾之星手里掌握着梅塔特隆立方体？”
　　“是掌握着一个。”陈萌反驳，“你要是看过那个歪理就该知道它提到了六大元素。也就是一共有六个立方体，六把钥匙。”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依次寻找这些钥匙？”司空端着下巴抚摸起来，“我怎么感觉这个剧情在哪里看过……”
　　旧时代有一部电影叫《第五元素》，好像也是和反派争夺具象化的元素嘛。
　　“凑齐钥匙几乎不可能。”陈萌摇头，“这么多年下来，六个立方体早就散落到星河各地。都不知道各自是被谁持有，想凑齐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任务已经在总局挂几百年了。”
　　这次要不是司空意外从赵淑仪的话里找到疑点，帮助她跟进查到这个催眠师协会，那毫无疑问，这个立方体下落她都不会知道。
　　“暂且再给你记一功吧。”陈萌总结，“没发现还好，既然发现了，那肯定是要拿到手的……接下来我们会针对银鸾之星做出行动，你好好休息，那边主要任务还是比赛。”
　　“滴！”通讯结束。
　　果然还是憋不住呢。
　　司空一点都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
　　先不管银鸾之星掌握的立方体是哪一个，就光说它能制造大型虚拟世界让人的念力得到凝练增长……这就足够任何势力出手强夺了。
　　她和韩采灵都不是催眠师，通过考验的方式也是靠的取巧。但即使如此在考验结束后它也反馈了奖励，这或许是因为“扮演”也极大损耗了心神，导致精神被压缩磨练？
　　总之这一切暂时都不是她管的了，她今晚的任务，还有那见鬼的破裙子都结束了。
　　想到这里，司空扭头。
　　一只柔柔弱弱的白毛少女站在床边，正瞪着大大的蓝色眼眸眼巴巴的盯着她看。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司空感觉有些头疼。
　　蓝这段时间对她表露出的情感有些不对劲，她需要了解下这小东西的想法，看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第五十二章 反攻联盟
　　现在韩采灵精神透支陷入半昏迷，伽歇尔还没回来，正好给两人留了个私密空间。
　　“我问你。”司空直起身子，伸手按住少女肩膀，“刚才在空间里你为什么要对我做出那种事。”
　　“因为蓝要保护Lady。”一如既往的回答——或者说借口。
　　“我看起来有那么好糊弄吗？”司空眉毛扬了起来，“说实话，否则哪怕我把你拆了也不会再把一个不听话的东西留在身边。”
　　“蓝说的就是实话。”
　　司空皱眉，思索了几秒，又问道：“除了保护我之外，促使你做出那些行为的动机还有哪些。”
　　“还有‘程序①：夏蓝小姐的感情及人格分析’，‘程序②：根据夏蓝小姐的人格模型模拟情感’，‘程序③：Lady的感情及人格分析’，‘程序④：结合所有信息生成对Lady的攻略方案’……”
　　“果然是我之前的问法不对吗……”一开始，司空舒展眉头，自以为找到了开门的钥匙。听到最后一句她面色微变：“你给我停下！”
　　白毛少女闭嘴不言，继续眼巴巴的盯着她看。
　　“……那个，你给我详细说下刚才提到的‘程序④’是什么情况。”司空小心翼翼的问她，“你为什么要‘攻略我’？”
　　“这是根据夏蓝小姐的模型分析出的方案。”少女说道，“如果将夏蓝小姐放在我的位置，她会比我做的更过火。我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做出了分析，认为这是我和Lady未来最佳的相处模式。”
　　“你有真正的感情了？”
　　“我不知道。”
　　一问一答问了好几串问题，司空最终确定——蓝目前还没有产生健全的人类情感，但已经向这个方向迈出了一大步，开始产生主观情绪了。
　　她不再是纯粹的根据程序以及数学分析去决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事，时不时会产生‘我可能想……’、‘我可能需要……’这样的想法。
　　严格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时空仲裁的强大司空已经见识过了，如果蓝能进化到像它们那样，说不定就可以帮她完美掌控“力之支配者”，整体实力大大跃升。
　　但要考虑到情感方面的因素嘛……这很有可能成为她噩梦的开始。
　　很早之前，从龙门虫灾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蓝对她这个主人的看法和一般的人工智能不太一样。
　　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计算分析的结果，但她无疑对她是有“好感”的，所谓的模拟夏蓝和产生主观情绪应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如果夏蓝重生，知道了一切真相，以司空对她的了解，健康的她、正常的她确实性格恶劣，捉弄自己肯定会比蓝过分百倍千倍。
　　对她的分析和模拟在生成情绪的初期就影响了蓝，导致她生成的情绪——那个主观意识对自己的认知更加主动。
　　也就是说她更愿意在今后的相处中充当一个强势角色，就像记忆里的夏蓝在小时候保护她和夏思凯那样。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因为司空并不习惯在这种关系中把自己置于弱势方。
　　啊，虽说有的时候她会服软，故意摆出撩拨、魅惑的样子，甚至连爸爸都叫过，但那不过是为了情趣而已，这方面她看的很开。
　　不管她的“女朋友们”压她多少次，只要心态不变，她就总是能在感情中占据主动。所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要是蓝也像她们一样，单纯只是觉醒出情感，喜欢——甚至爱上自己的话，司空都不至于这么头疼。
　　一个两个都有了，又是朝夕相处知根知底的同伴，她又不是那种故作清高的伪善者，还能给她推走不成。
　　但她并不希望改变自身在感情中的定位，不希望蓝表现的这么强势。
　　这和什么“主人的威严”没有关系，单纯是作为一个人，她很难做出如此极端的改变。
　　用正常人举例子，一个人如果从小到大养成了较为强势的性格，那在今后的恋爱关系和婚姻关系中，他/她多半也是强势的一方。
　　偶尔可能会为另一半做出考虑，但更多时候他们是改不了的。如果另一半的性格不能和其形成互补，那结果就是双方不断发生争执，严重的话就是分道扬镳。
　　已经习惯了主导者的角色，要司空在将来和蓝相处时变成被主导者，柔柔弱弱的接受保护，她做不到。
　　因此她不断尝试劝说蓝，试图修改她对双方关系的认知。
　　“你主人我可是很强的，虽然权力是你帮我补完的，但我驾驶技术比你强，应该是我来保护小蓝。”
　　“不，还是让我来保护Lady。”
　　“……你为什么就非要认这种死理？”司空有些抓狂了。
　　说了半天无果，她感觉她的耐心快压不住了。
　　你说你这载体做的多软萌，多可爱，老老实实当乖萝莉吉祥物不是挺好的吗干嘛想不通要来攻略我呢？
　　“因为Lady是需要保护的。”少女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继续道：“Lady的模型在99.99%的情况下都是稳固的，但我能侦测到，还有0.01%的可能模型会变化。”
　　“你说的变化是指……”
　　“抵达龙门时，Lady眺望风景时的心态，以及《火种纪元》里，伽歇尔小姐说理解Lady时Lady的心态。”
　　“你这……”司空心里有些异样，那些时候她确实是感性了一点，但这不是很正常吗。
　　作为人类，偶尔对一些事物表达出感动是合情合理的。连绝对理智的伽都免不了会有这样的感动，毕竟她首先是个人，不是机器。
　　“不止Lady，所有人类的模型都无法稳固。”
　　少女一直看着她。
　　“无法稳固，就代表着弱点，就代表着崩溃的可能性。”
　　“你也说了我的模型只有0.01%的崩溃可能……”
　　司空摇头，从这个数据上也能看出来，她和一般人相比确实是怪胎。
　　崩溃，指的是情感崩溃，一个承受能力较弱的人崩溃概率在30%以上，也就是遇到困难容易被击垮。
　　她这种超过99%的稳固模型基本不存在崩溃可能，也正是因为达到了99%的稳固程度，别人想改变她的性格，把她变成那种“娇弱”的角色也办不到。
　　然而少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身体一震。
　　“在我的认知里，只要概率不是0就有几率发生。”
　　“你……”
　　“即使只有0.01%的可能性，我也要未雨绸缪，守护Lady。
　　……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司空被迫接受了自己劝说失败的事实。
　　对此她无能为力，只能留下一句“你再想想”，起身走进盥洗室沐浴身体。
　　她没关门，淅沥沥的水声不断传出，白毛少女依然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原本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的韩采灵突然一翻身坐起来，脸上满是促狭和兴奋。
　　“你想攻略她是不是？”
　　她凑到少女耳边小声逼逼。
　　“正好我也有这个意图，不如我们来结盟吧……”
　　————————
　　不用担心捞空变受，那么写太生硬了，我自己都看不了。可以肯定是以后最多也只会在面对小蓝的时候弱势一点，其他时候还是照样强势。
　　而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攻略的结果远不如过程有趣，在这个过程中角色出现的心理变化才是最好的佳肴。这方面我很懂的，真的真的不用担心。

第五十三章 调查进行时
　　伽歇尔回来的时候发现韩采灵显得气急败坏。
　　她半跪在床上不断用双手比划着什么，面前是无动于衷的白毛少女。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和我合作？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一致的吗？”
　　“只有我可以那样对待Lady。”少女扭头，“你，不行。”
　　“扑哧！”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搞笑过头了，伽歇尔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问道：“你们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
　　这种跳脱性格的韩采灵，十有八九是她的副人格又跳出来了。伽歇尔已经习以为常，还以为两人是在玩类似大富翁那样的游戏，商讨内容是针对司空。
　　“你也不行。”谁知道白毛少女直接转头也瞪着自己，“你们只是Lady的猎物罢了，只有我才能狩猎Lady。”
　　“……你这人工智障说起话来还挺搞笑的。”金发女人嘴角抽抽，听到盥洗室中传出的水声，摇摇头，不做争辩的走了进去。
　　她还没有傻到像韩采灵那样去个一个AI较劲，真动起手来打不打的过是个问题，打完了如何面对司空又是个问题，还不如直接去找问题根源，也就是司空本人问问情况。
　　“刷！”而且这一次，两人选择关上了房门。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十分钟后，司空有些慵懒的靠在浴缸左边，一头深棕秀发被伽歇尔帮忙盘了起来，露出秀丽的脖颈，肩膀以下都被水面遮盖。
　　伽歇尔算是她在这个世界当前最亲密的人了，两人之间不光是谈感情的关系，还有一层战友、合作伙伴的情谊，差不多等于她的狗头军师。
　　所以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欺瞒伽歇尔，直接说出来，没准对方还能帮着出谋划策。
　　“我感到非常欣慰。”结果伽歇尔开头一句就是这个，“某人当年种下的种子渐渐长大，现在终于轮到她自食其果了。”
　　她和司空的状态一样，只不过靠在浴缸右边。说话时白净脸庞在水蒸气中若隐若现，一双紫色眼眸半眯着，看起来是在嘲笑司空。
　　“顺其自然吧。”看到司空眯眼瞪自己，伽歇尔摇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联邦最尖端的科学家都无法解决这个难题，还是说你想筹备一场手术，把蓝和你的脑子分离开来？”
　　司空皱眉，坚定摇头。
　　先不说以当前对人工智能的了解这种手术无法完成，就算有，她也不愿意做。
　　“那不就结了。”伽歇尔又笑，“载体是载体，她本质上还是在你里面的嘛……既然灵魂都已经负距离接触过了，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在意物理上的负距离接触。”
　　显然，她种族天赋里的幽默感又涌了上来，在用“负距离”这种说法比喻蓝的侵略性。
　　司空无语，这方面伽歇尔确实比她还要开放的多。从她第一次见面想拉自己去开房就该看出来了，只要感情是维系着的，她其实非常“安于现状”，并不在乎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不过被这么开导了一波，司空也承认她只能暂时放其发展。
　　感情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好，反正只要她自己的立场一直不变，就算蓝再有侵略性也不可能扭转她的性格。
　　想通这件事，司空又和伽歇尔聊了会银鸾之星协会以及梅塔特隆立方体，后者在谈到这个话题时微微蹙眉：“我也听说过这些东西。”
　　“复兴诗社的记录里曾经提到过拥有这种立方体，那是在早期，人类刚刚迈入新时代的那几年……但还没得他们研究出什么名堂，这些东西就失窃了。”
　　“失窃？”
　　“当时夏思凯已经死了，在那段历史中这件事牵扯很大，还清洗了一批内部的老人。但失窃的两枚立方体却再也没出现过，最后他们秘密处理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停了追查。”
　　“然后就是我出生的时代。”她作回忆状，“那时黑市上已经开始流传关于这东西的传说了……因为没见过我和多数人一样把它当谣言听，没有想到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那放出传说的人肯定拥有过，最起码见过立方体了。”司空突然从水里站起来，“这个协会很有意思，即使陈萌不说我也要继续调查。”
　　银鸾之星在77号广场的集会活动总共要持续15天，今晚才只是第一天而已，后面还有调查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调查。”伽歇尔抬眼看着雾气中那具完美的酮体，“目前已知的情报太少了，而一星催眠师显然接触不到什么机密。”
　　“他们的场地可是在中星网络里。”司空说道，“希也许能提供帮助。”
　　洗完澡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司空拖着韩采灵再进空间，先去试炼者大厅测试了一下念刻值。
　　测试结果是105。比起原先的104只涨了1点。
　　韩采灵耸拉着肩膀有些沮丧，不过司空皱眉想了想，又把她拖到上面的冥想室，命令她放出自己的念力。
　　“你的念和过往大不同了。”体验完毕后司空睁眼，“如果把你之前的念比作一块蛋糕，那它现在已经结实的像一块砖头。”
　　而她自己的念刻则是涨了5点，这就确认了，在立方体制造的虚拟空间中坚持到时间结束确实能增幅精神念力。
　　对于这一点，两人都表现的比较高兴。韩采灵尤其如此，因为司空说她已经有资格使用光剑了，出去后就把自己原先那把光剑送给她用。
　　接下来几天，她们和陈萌做过报备，每天夜里的20~0点都会去体验立方体的试炼。
　　试炼并非每天都有，通常是隔一天进行一次。没有的时候司空就会和韩采灵试着和其他面具人交流攀谈，在这过程中她倒是和那看门的老绅士先熟识了。
　　他自称为“阿克斯”——这肯定不是真名，协会的二星催眠师，会在外面看门只是接受了协会发布的委托任务。
　　司空猜测他不是美联人，因为Axe这个单词，美式英语的话会偏念“艾克斯”一点。
　　“这么说，这里没有任何人是协会的管理层？”
　　第六天，没有试炼，三层成了假面舞会。司空趁机将阿克斯拖到角落里交流，不断打听协会的情况。
　　“是的，至少我看到的情况，那些前台，服务员都是自由人身份，之所以会承担这些工作都是像我一样接受了委托。”
　　好神秘啊，这个组织。
　　司空微微眯眼。
　　这种运营方式确保了每个人知道的秘密都不够多，这样一来即使有外人混进来，他们也很难在这基础上进一步调查。

第五十四章 突发奇想
　　【抱歉了Master，我这里没有任何发现。】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传来希的声音。
　　【我将整栋紫荆大厦都筛了一遍，别说每一块砖，就是每个字符，每个标点我都看了……没有任何异常数据，和昨天的结果一样。】
　　司空从前天开始就联系了希，希望她将目光放在77号广场，帮忙调查下银鸾之星和他们掌握的那枚立方体。
　　希对立方体也是有所了解的，地点在中星网络，这是实实在在的她的地盘，所以她直接点头，答应在立方体出现时会帮忙追溯这些人的现实坐标。
　　但让双方都没想到的是，即使是有试炼的夜晚——哪怕司空两人亲眼看到立方体在“星空”中出现了，希也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按照希的说法，两个人进入三层后突然和其他人一起不动了，就像丢了魂似的在站那里，一直到午夜零点才恢复正常。
　　司空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她们当时被拉入的是一个和剧情世界类似的空间，而这个空间明显独立在中星网络之外，所以希探查不到也很正常。
　　至于那些人的现实坐标，有23个在坐标在中星洲的是查到了，但其他人都在外洲，需要有外洲守护者的允许才能继续追溯。
　　查到这里，线索暂时就断了。
　　那23个人的信息和坐标已经转交给了机密情报局，有专门的特工在追查他们。但在那个结果出来之前，司空看不到任何进展的希望。
　　“三位美丽动人的小姐，不知道我能有那个荣幸邀请你们跳一支舞吗？”
　　“不，谢谢，我们三人就是各自的舞伴。”
　　假面舞会还在进行，不时有人被三人的相貌气质所吸引，不断过来邀她们跳舞。
　　在场的人都是催眠师，精神力强大，五感自然比常人敏锐。那层薄薄的假面充其量也就遮掩一下具体相貌，后面的脸美不美，在他们眼里根本遮盖不住。
　　不过三人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不管是谁来邀舞，蓝都会冷冰冰的直接拒绝。
　　长此以往，那些人看她们的眼神就渐渐变了。
　　不再有男性催眠师过来邀舞，但凑上来的女性愈发多了。
　　即使是司空也有些不厌其烦，这时她倒是觉得蓝在空间里的载体外形还不错了。
　　要是换成外面那副软萌的样子，这时候需要不断用冰冷语气拒绝他人的人就是她了。
　　“阿克斯。”她从一名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两杯香槟，递给面前的老人一杯，同时问道：“你当真没见过协会的任何管理人员……”
　　“噢。”阿克斯眯了眯眼，“你们这些新人，总是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我劝你还是不要问太多这样的问题，对于我们催眠师来说，知道协会能为我们提供生长的土壤就可以了，你何必知道每天给你投食的人都是谁呢？”
　　“但我怀疑那些人投食的目的。”司空轻声说道，“这么宝贵的机会这么简单就得到了……说真的，你就从来没怀疑过吗？”
　　催眠师这个群体因为其职业特殊性，对外人总是抱有强烈的警惕。
　　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行，会不会用比自己更高明的手法催眠自己。
　　司空估计也就是在这个场合阿克斯敢和自己这样交谈，要是到了外面，别说现实，哪怕就是广场上，他绝对会立刻翻脸，不会对她有任何理睬。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阿克斯皱眉，“确实，我和很多人也怀疑过仪式的目的，但仪式已经持续快14年了，中途从来没有意外发生，我们逐渐也就放松了警惕。”
　　“你们尝试调查过协会吗？”
　　“肯定试过，但结果你猜得到，我们无功而返。”
　　“这14年来协会组织了那么多次集会，中间肯定雇佣了很多人次，可不可以把催眠师都集合起来询问线索，从多个角度去拼凑信息？”
　　“不可能的……你也知道这个群体有多自私，在他们眼里这些情报都是有价值的，想无偿交换？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
　　直到舞会结束，和阿克斯的交谈也没有任何进展。
　　“要不然，我们就别管了吧？”
　　韩采灵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反正陈sir要我们帮的忙我们都完成了，这种事让特工去查不就得了。”
　　几天下来，她的念刻从最开始的104提高到了119，而且都是精炼过的，她已经迷恋上了这种升级的感觉。
　　司空则是还在沉思。
　　“我也觉得别管了。”伽歇尔把她扶起来，一边帮她梳理散乱的发丝一边说道，“后天就是和星极的比赛了，我看你还是把精力放回现实的好。”
　　“你们说。”司空突然开口，“如果那是个和剧情世界类似的地方，那在里面是否能使用晋升钥匙？”
　　韩采灵一呆，伽歇尔一顿，房间中的气氛凝固下来。
　　两人不禁被她的大胆猜测给吓到了，一方面出于现实认知觉得荒唐，另一方面却莫名觉得“搞不好还真有可能”。
　　“早在女巫世界的时候，我们就确认了剧情世界是距离唐怀瑟之门最近的地方……”
　　司空却继续分析起来：“晋升试炼之所以要在剧情世界进行就是因为这个，那既然梅塔特隆立方体被称为唐怀瑟之匙，没道理它开辟的空间不具备这一功能。”
　　“有点道理。”
　　伽歇尔点头。
　　“可以试试看。”
　　次日，司空背包里携带了几把晋升钥匙，再次和韩采灵参加集会，如愿进入立方体空间。
　　钥匙来的十分轻松，毕竟这次她背后站着半个中星洲府。以他们的能量，帮她找几把低序列钥匙可谓小菜一碟。
　　这些低序列钥匙都是给韩采灵准备的，她也该把实力提上来了。
　　司空自己则拿到了两把中序列钥匙和一把高序列钥匙。
　　她打算先监督韩采灵看看情况。
　　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在立方体空间里直接跳到高位序列。

第五十五章 晋升摩羯座：上（还债184）
　　立方体空间，一座中世纪风格的破败小镇。
　　天空阴沉，像是刚下过雨。三人出现在一条街边暗巷里，先把这个世界的特性摸了一遍。
　　经过这么多天司空也总结到一些经验了，立方体空间模拟出来的世界千奇百怪，第一次遇到的是一个三倍速的世界，第二次遇到的可能是一个二分之一速的世界。
　　没有定式，可能性多样。但相同的一点都是她们必须模拟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坚持6小时方能通过考验。
　　目光放在街道上，韩采灵看了一会，皱眉道：“……这个世界的人好像都是聋子？”
　　也不怪她会这么想，因为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张嘴说话的，任何交流都是用“比划”完成。
　　这就显得偌大一个镇子非常安静，虽然是市集，一条街也有近百人，但除了拿放东西时的窸窣声和布鞋细碎的摩擦声，街道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还算轻松的。”司空表情微微放缓，“让蓝记录下这个世界的手语，熟练掌握后我们再出去。”
　　和需要维持6小时三倍速和维持6小时二分之一速比起来，装聋子确实是很轻松了。
　　这时又显出了带着蓝一起进来的优势所在——要是没有她用数据分析帮忙记录，6小时甚至都不够她们摸清这里的手语。
　　蓝的效率很快，她先是独自一人穿行在街道上扫描手语，走了几圈便完成记录。同时她将记录到的内容同步传递给司空，用套模型的方式教会了她。
　　至于韩采灵，司空和她是有超感的。配合超感和司空手把手的教，韩采灵很快也掌握了这门新的“语言”。
　　出来之后，周围居民看到她们面露震惊，纷纷低头向她们行礼。
　　【感觉有点奇怪。】韩采灵低头看了看出现以来就套在身上的灰布斗篷，【这次立方体给我们安排的是什么身份？】
　　【那个手势……】司空看到那些摊贩对着自己三人跪倒下来，双手时而合紧时而做朝拜状，不由眉头微蹙：【像是……面对神职人员？】
　　她突然升起一个想法，这些人不说话真的是因为他们不会说话么？
　　他们不说话，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世界有违禁法则，只要说话就会得到某种惩戒？
　　低头，司空也打量起身上的长袍。
　　除了蓝是一身紧身皮甲的打扮，她和韩采灵都穿着这种类似施法者长袍的东西，在小镇里拥有不菲的地位。
　　所以她们应该会施法？还是应该会像某些神灵的祭祀一样做各种仪式？
　　越是想，她就越觉得情况不妙。一方面是她不知道这个身份是否需要承担什么责任——比如帮小镇抵御某些麻烦，还有一方面是她压根儿就不会施法。
　　这可不是《光耀陀森德》，她从安雅那学来的巫术都是没法用的。
　　【赶紧找个地方。】她对旁边两人使眼色，【先实验钥匙能不能用，别的再说！】
　　韩采灵赶紧点头，这小镇的气氛看起来实在诡异，如果不是为了提升实力，她都有些打退堂鼓了。
　　一开始，司空还在为去小镇外还是在镇上找一家旅馆纠结。但很快的，街道前方出现一排铁甲士兵，为首的士兵率队朝她们跪下拜倒，起来后不断打手语，让她们“跟随自己回神殿休息”。
　　“神殿”的位置在小镇中央，是一栋高达十五米左右的石质建筑。下方的地板和廊柱有点古希腊风格，最顶端有一座石塔，石塔上雕刻着一个正八面体。
　　【那是……】司空抬头盯着那个正八面体的石雕，【梅塔特隆立方体……气元素？】
　　搞了半天，这里祭拜的神灵就是这个东西？
　　人最害怕的就是未知。看到这玩意之后，司空的心反倒安定了下来。
　　她带着韩采灵和蓝进入神殿，走上台阶时回头，发现那些士兵都跪拜在台阶下方，没有人敢跟随上来。
　　这个神殿在小镇居民的认知中，好像是只有她们三人才能进入。
　　护卫工作也有这些铁甲士兵帮忙承担了，那正好可以拿来当实验场地。
　　神殿内部没什么特殊的，所有房屋都是石料打造，有一个简陋的温泉，一个用来摆放祭祀品的房间，剩下的都是空空荡荡，连个石头床都看不到。
　　到了私密空间，韩采灵整个人松懈下来，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别动。】司空立刻上前捏住她的嘴，【这世界的规则有点古怪，能不说话还是别说的好。】
　　随手从祭台上拿了点烤肉和馅饼充饥，吃完东西后她让韩采灵取出晋升钥匙。
　　【我……】女人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又从震惊向惊喜转化，【真的可以！！！】
　　【嗯？】这下连司空也愣了，【直接就可以？不需要那些斗篷人吗？】
　　正常在试炼空间里打开通往晋升之地的门，试炼者们需要先找到长得像摄魂怪样的神秘商人。
　　她原本让韩采灵拿出钥匙只是打算看这玩意和神秘商人是否有联系，如果这里有那些东西，能不能产生某些反应，倒是没想过取出来后能直接用。
　　她立刻也把自己的三把钥匙从背包里取出来，当即收到了系统消息。
　　【检测到晋升钥匙（天秤座）、晋升钥匙（天蝎座）、晋升钥匙（摩羯座）。】
　　【同时进行2场以上的晋升试炼可能会有不确定的危险，试炼者是否确认消耗钥匙？】
　　【确认。】
　　司空直接选择确认。
　　晋升条件满足，和博南的交谈让她提前拥有了丰富经验，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她没必要再犹豫什么。
　　三把闪烁星光的黄金钥匙从她手中缓缓升起，在半空中化作光点消失。
　　一道璀璨的椭圆形大门在她面前打开，里面是一片莹蓝星河，充斥着一股神秘气息。
　　————————
　　之前有几次说司空的序列说错了，她现在不是狮子座，是处女座来着。
　　还好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要跳到摩羯座了，无论是我还是你们都已经不用在意这种细节。
　　_(:3」∠)_

第五十六章 晋升摩羯座：下
　　保险起见，吩咐韩采灵在外面等着，司空一步跨入星河之门。
　　眼前一花，星河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四面八方彻底被一片黑暗笼罩，就连身后的光门也隐藏了。
　　司空不慌不忙，博南早就和她说过，从天秤座开始，晋升的重点已经全部转向了内心情绪。
　　或者说思维也可以吧……天秤座的考验是在这里磨练三节律让它们得以保持平衡，只不过就连博南也不知道她的天秤座试炼会是什么。
　　黑暗中偶尔闪烁着彩色的闪电，这一幕和上次一口气通过三个试炼有些类似。
　　但不同的是，这次彩色闪电的间隙夹杂着更多蓝色闪电。
　　博南跟她提到过这种情况，他说他个人将这种闪电称为“思维倾向”。
　　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不同，性格人格也不会一样。就算是同为阿尔法光子或者其他光子的观察者，这些人的内心世界也是有差异的。
　　彩色闪电就是这种差异的具现，而她是阿尔法的观察者，这些闪电偶尔也会变成蓝色。
　　“每个人的试炼经历对他们而言都是绝密中的绝密。”博南当时是这样说的，“因为一旦泄露，就有可能被别人推导出他的人格弱点。”
　　“人格弱点。”司空微微有些动容，说起来，蓝前几天也跟她提到了类似的词。
　　似乎序列越往上爬，对于情绪、思想、人格的重视就越多。再结合星海历的核心力量是念力和权力……所谓的“人格崩溃”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司空一开始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想到的是一些黄油里的恶O女主，现在带着新的体验看这个词，她想到的是……eva里的明日香。
　　在eva的剧情里，终战前的那段时间明日香确实是崩溃了。那种状态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人格崩溃？
　　考虑到权力和AT力场的相似性，司空觉得很有可能。
　　这二者的区别不过是一个主动出击一个被动防御，本质上都是用心灵、思维的力量在推动，这一点又有点像信念之力。
　　“‘心’的崩溃会导致权力失效……”司空喃喃自语着，“那念应该也是如此。”
　　一个念脉大师，他刚失恋或者痛失至爱时的念力强度和他平时肯定不能相比。
　　除非有某种情绪……比如愤怒、仇恨之类的在后面推动，否则前一种状态会比后者弱非常多。
　　“晋升序列从中位开始就在研究这些玩意了，天秤座的考验无疑也和我的思维有关。”司空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反正这鬼地方就她一个人，她说心里话也不怕被别人知道。
　　“而蓝又提到过我的人格模型远比常人更坚固，无限趋近100%……那这是否意味着我能主宰自己的试炼？”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像她之前的恐惧化身就直接和她的思想挂钩。正常人无法控制试炼内容是因为他们的人格模型不稳固，但她不一样，毕竟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正常人类。
　　无限趋近100%的人格模型无疑和她曾经是被分离出的一段记忆有关。司空猜测在刚被分离出来的时候自己的人格模型非常孱弱，但随着苏醒、和蓝融合、心理上不断成长，在到后面直面、击败自己的本体夏思凯，这个模型才逐步稳固到了这个程度。
　　但无法圆满，始终都差那0.01%。也不知道这是因为缺少了夏思凯的部分导致她“无法完整”呢……还是这东西天生就圆满不了。
　　“试试看好了。”
　　隐隐约约的，司空感觉周围出现了一些东西，应该是试炼之地读取她的心专门为她安排的考验。
　　不过她不怎么喜欢被人摆布，还是闭上双眼，开始强行强化某种想法。
　　一开始，她强化的是“我要直接通过”这一想法。黑暗空间顿时随着她的内心变化闪烁着强烈电弧，那些黑影畏缩了一些，但还是坚定凑了上来。
　　是不行，还是强化的想法太过分？
　　司空睁眼看向四周，借着偶尔电火花的偶尔闪烁，她已经看清了那些黑影都是一架架曾经被她毁掉的机甲。
　　只不过这一刻它们显得非常恶心，那些破损的装甲板下生长着只有生物才有的血肉，一些粘腻而又密集的触手从装甲的缝隙中强行钻出，驾驶舱的大门变成了一个黑洞。
　　呵……
　　她微微冷笑。
　　合着系统安排的天秤座试炼就是面对它们？
　　这些东西想干什么，把我拖到那些黑洞里玩强行驾驶吗？
　　她再次闭眼，内心中强化的想法换了一个。
　　悄无声息的，从她脚下为起始点，一片莹蓝星河迅速展开。
　　黑暗在被星河挤压，看上去如同宇宙吞噬另一个宇宙。所有藏身于黑暗中的魔影面对中间的司空半跪下来，先是被星河宇宙纳入其中，然后身体一点点化作蓝光消散。
　　这一次，司空强化的想法是“我只需要一个星河修炼场”。
　　哪怕这里什么都没有，哪怕她要在这里静坐一百年，一千年来打磨三节律，这也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的选择。
　　做出这个“极端”的决定后，司空忽的感觉身体和思想达成了统一。
　　体力、情绪、智力三节律在这一刻完美平衡，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用担心三节律会因消耗崩溃。
　　“天秤座的试炼居然就这么过了……”
　　司空睁眼看着这片星河。
　　“出乎预料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感觉又有两股变化在身上升起。
　　第一股变化，她的念力在原先基础上又暴涨了一截。
　　第二股变化，念力再次暴涨一截，同时对身体里的某些东西第一次产生了“它存在那里”的感觉。
　　然后她再次收到了系统提示。
　　【所有试炼任务均已完成，恭喜你，试炼者43962200，身为摩羯座的你已走在进化前列。】
　　剩下半句“简单呢”在司空嘴里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她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感慨。
　　“……这就没了？”
　　确实是出乎预料的简单，简单的吓人。
　　博南当初还吹嘘说自己爬过这些序列有多艰难多不容易呢，还叮嘱我说要如何小心如何注意……
　　司空脸色变得有几分滑稽。
　　要是被他知道我这么容易就爬上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第五十七章 最萌身高差
　　“咦？”光门之外，韩采灵刚找了个角落打算坐下，抬眼就看到光门里走出了一道熟悉身影。
　　“你这就出来了？”她赶忙站起来小跑过去，关切的抓起司空双手，整个人几乎和她紧密相贴，脸对脸的在她面部仔细打量。
　　“我没事。”司空心里觉得好笑，但也没有挣脱，而是任由女人几乎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也没受伤。”
　　“那你出来这么快！”韩采灵微张着小嘴，看到司空面色一如既然的淡然，自己表情逐渐从惊疑不定转化为怜悯。
　　“扑！”司空还没来及想通她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身体就被她紧紧搂住。
　　“不要紧的。”她听到女人用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试炼任务本就很难的，就算没通过也不要紧，大不了我们不走这条路了……”
　　“……”司空就发现韩采灵傻起来完全不输伽歇尔，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她还憨。
　　“我通过了。”她也不挣扎，只是淡淡提了一句，“你就没发现我看起来和之前不同了吗。”
　　“啊？”韩采灵愕然，赶紧松开她再看她的脸，脸上表情越发震惊。
　　一开始先入为主了，现在再观察，确实……司空看起来比之前更漂亮了。
　　这倒不是说她的相貌改变了，而是气质和感觉上的影响。
　　过去的她锋芒毕露，不需要直视她的双眼，光是她往那里一站，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她不好惹。
　　而现在嘛……那股锋芒全部消失了，少了这股“冲人”的感觉，她的人、她的身体、她的面部轮廓全都显得柔和起来，身为靓丽女性的吸引力成倍提升。
　　也就只有和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长久对视，才能发现那眼底深藏的一抹冷意，才能发现那股锋芒其实不是消失，而是被藏了起来，只等需要的时候才重新出鞘。
　　“唉……”看着看着，韩采灵突然叹息一声，“你这样下去，会让我觉得很自卑的。”
　　她微微低头，那股因为副人格出现而被埋藏的恐惧又浮现出来。
　　在司空目前三位有亲密关系的女性朋友中，她得承认自己的条件是最差的。
　　伽歇尔名义上给司空带去了复兴诗社，由复兴诗社剩下来的一批老人组成了现在的星河猎团。
　　林陷音的身份更不得了，在整个联邦都拥有巨大人气的她，仅靠她的影响力就能给司空带来一家科技公司。
　　魔犬科技……虽说这家公司的诞生和李云那些人本就有意有一定关系，但没有林陷音在背后串联，没有她放下身段给一家新兴科技公司的产品做代言，这公司起势的速度不可能会如此迅猛。
　　相比之下，她真的是啥都没有。没钱没势力没力量，除了身材相貌外一无是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纤腰被环上一只手，司空凑上去微微俯视她。
　　她本来就比韩采灵高一点点，此刻为了营造气氛更是踮起了脚，刻意制造身高差。
　　“虽然你没有给我带来那些物质上的东西，但你却带来了你最宝贵的财产。”
　　“……你是说爱情？”韩采灵心里一软，但还是摇头，“这种东西她们也有……”
　　“不只是爱情。”司空凑近她，“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世上有一个女孩只因曾在高楼上和我意外相撞……便决定抛弃她的一切，毅然决然的投入到这场在当时看来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追逐中去。”
　　“也许她不是什么秘密组织的继承人，也不是大明星，没有什么能量和影响力，但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开始，她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因为她给了我她的一切。”司空凝视着女人的眼眸，“这比什么物质都重要。”
　　站在她的角度，她觉得韩采灵在爱情上表现的很傻。
　　爱情本质上就是一种激素反应而已，这种反应早就被证明了是有期限的，所以司空并不提倡对一段感情付出一切。
　　人是夹杂在感性和理性中间的动物。理性多了要感性一把，这就是“爱”。感性多了要理性一把，这就是“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总之就是贱的要死，在边界线上反复横跳。
　　而韩采灵，她是真的把一切都砸进来了。
　　虽然和家里关系不好，但她无疑还是爱着她父亲的，还有她的工作，她的理想，这所有的一切从她下决心跟自己走的那一刻就全丢掉了。
　　表面上的温柔大方不过是她的职业伪装，这女人的灵魂中燃烧着一团烈焰，她渴望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毫不在乎卷回的火会将自己烧死。
　　司空现在也是人，面对这种炽热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过往她一直想延长这种感觉，所以对几个女人总是在心理上把握着距离，不让这段感情失去趣味性，失去新鲜感。
　　但现在她觉得有必要让韩采灵明白自己有多重要，否则长久这么相处下去肯定得出事，她要把危险扼杀在襁褓之中。
　　“空……”
　　不出意外的，韩采灵被她说感动了。
　　女人眼眸里闪烁着水光，身体自发贴上来，鼻息开始变得急促。
　　司空主动凑上去对她啄了一口，然后在女人不满的注视中松开她，笑着道：“先做晋升任务吧。”
　　“反正从这里出去也才0点，这个夜晚……还很长呢。”
　　……
　　目送韩采灵红着俏脸跨入另一扇光门，司空立刻感觉有个人贴到自己身后。
　　她往两边移动，那个人也跟着移动。
　　她迈步向前走，那个人也跟着走。
　　“所以你也想来一场心理辅导吗？”
　　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她转身过来，同样是微微俯视着白发女人。
　　白发女人仰头看看她，又低头看看她踩在一块高地上还拼命踮起的脚，憨厚的笑了。
　　“……”司空第一次觉得，人类面对类人造物时除了恐怖谷效应还会产生一种感觉叫“它很欠打”。
　　“我不需要心理辅导。”
　　白发女人伸手按在她肩膀上，不管她怎么努力顶都无济于事，被强行把踮起的脚按了回去。
　　这下身高对调，即使踩着高地，蓝还是比她高出一截。
　　然后是熟悉的被抱住，被像对待宝物一样死死箍紧。
　　“我是在监督Lady。”
　　“喜欢……Lady的头发好香。”

第五十八章 闯入者（还债185）
　　蓝不正常、以及发神经的频率似乎正在增加。
　　被这样抱着，还被白发女人像小狗一样不断嗅着身上和发丝间透出的气味，司空心里有一种发慌的感觉。
　　她不由腹诽夏蓝的正常性格也太有侵略性了，蓝只是模拟了她的性格模板就出现了这么大变化，这要是没有被及时制止还得了？岂不是会变成病娇O女，以后没准还会禁止她和别人接触？
　　打了个冷战，这绝对是夏蓝能干出来的事情。
　　“Lady冷吗。”蓝低头看着她的脸，“我再抱紧一点。”
　　“再抱紧就要把我勒死勒……”司空憋气把脸憋的通红，“赶紧给我回归到你正常的行为模式！……听到没有！否则以后别想用载体碰我的身子！”
　　这话一出，蓝立马松手。司空还在挣扎过程中，猝不及防下无法收力，双脚蹬蹬蹬后退三大步，失去平衡摔了个屁股蹲儿。
　　“Lady！”白发女人赶紧冲过来想要扶她，“你不要紧吧？”
　　“……”司空瞪着两只蓝眼睛，嘴唇蠕动一番，脸上表情堪称风云变幻。
　　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理智和自控力，在面对这个人工智障的时候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
　　蓝总是能很轻易的影响她，激怒她。而且这种变化还不是这段时间才产生的，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这是因为什么呢？因为我当初一直把她视作是没有感情的AI，所以毫不在意在她面前流露本性吗？
　　这一刻司空有些迷茫，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潜移默化接受了蓝，所以才导致会被她如此轻易的撩动情绪。
　　“别说了。”不过她还是很快恢复清醒，推开蓝自己站起来，“我要检测一下晋升后的提升幅度，你帮我盯着周围，别打扰我。”
　　蓝没有看出她的内心矛盾，虽然她的本体一直和司空共用同一具身体，司空的思维变化她也能察觉的到，但司空不主动提出的话，她鲜少会率先开口询问。
　　尤其此刻司空的情绪中传来了强烈的“不满”、“不安”、“抗拒”，不管出于什么角度考虑，她都判定现在走开是最佳选择。
　　白发女人在她的控制下走远了两步，司空平复了下心态，开始进入冥想状态。
　　想查看实力提升，除了在试炼者大厅查看念刻数据也就是冥想最靠谱了。她放松心神散开念场，感觉自己念力的总量比之前提升了将近一倍。
　　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提升了，要她自己修炼的话也得很久才能有这种提升，这还得建立在快速成长期不结束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不过也有坏的一面。尝试维持冥想状态，司空发现她的念力增长开始停滞了。
　　大概率是因为晋升了天蝎座，“人格融合”这条路线被彻底固定，所以不再能享受那种自然增速。
　　这方面倒是无所谓，修炼得来的念力增长和做试炼任务得到的奖励比起来实在太少了。虽然后者远不如前者凝练，但通过一些刺激打磨，同样也能让后者变为同等质量。
　　这大概就是念力第一次暴涨的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她睁开眼，退出冥想状态，右手缓缓在身前摊开。
　　那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但在司空眼里，她的皮肤表面有一层若隐若现的气态薄膜，透过这层薄膜看景物能看到它们在微微扭曲。
　　“‘力之支配者’。”她喃喃自语，“原来摩羯座骑士就是这样控制权力的吗。”
　　天秤座，三节律平衡。天蝎座，人格彻底融合导致念力暴涨。而最后决定她晋升高位序列的摩羯座，则是让她第一次开始“掌控”这个权力。
　　在摩羯座之前，“力之支配者”在多数情况下在对她来说都属于一个被动技能。她最常用的利用方式就是迎着动能莽上去，因为她知道双方接触时动能会被自己的权力反向推开。
　　而现在，她感觉这力量可以随心所欲的包裹住全身每一个部位。再有面对冲击的情况，即使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力之支配者”也会生效，把那个力量狠狠弹开。
　　“怎么感觉越进化越像一方通行了……”
　　她翻看了下手上包裹住的透明薄膜，自嘲笑笑。
　　“不，在这个基础上好像还强化了对其他权力的支配力，简直是矢量反射+把妹手，甚至还要在那之上……”
　　摩羯座的标志就是权力同调。摩羯座骑士不光可以用权力包裹自身，还能将其蔓延到控制的物体——比如机甲上，进入机体后的实力是几何级飙升。
　　司空也一样。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蓝的配合才能进入三级驾驶模式了，只要她想，权力可以依附在念场上，蔓延到周身二十米内的所有区域。
　　实力大大得到提升，司空自然有些兴奋。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算还是无法稳定支配他人权力，但至少在侦查功能上已经不亚于间谍卫星之于红警。
　　“试试看……”她尝试着将权力融入念场，“看看会是什么感觉……”
　　念场铺开，一股特殊的力量融入其中，让她有了一种方圆二十米内自己就是神的错觉。
　　“轰！”心念一动，一根廊柱被念力掰断，脆的就像一根巧克力棒。
　　“轰！轰！轰！”司空又测试了几次，突然感觉大脑刺痛，居然隐约有了精神透支的症状。
　　她尝试继续将权力和念场融合，刺痛感骤然加剧。
　　换一种方式，取出水瓶座光剑，将权力依附在剑柄上，刺痛感立马轻了许多。
　　“原来如此。”
　　她心下了然。
　　“直接和念场融合耗蓝速度太快，最好还是找个实物载体……”
　　基本上测试到这里就结束了，司空松懈下来，准备收回念场好好休息。
　　但突然，在她的感应中，有东西闯入了她的念场。
　　她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一排讯息。
　　【侦测到入侵者。】
　　【正在分析对应身份……】
　　【分析完成。】
　　【入侵者确认为X-003：永夜学者。】
　　————————
　　改翡翠都改累洗了，还十根？想皮尺辣(╯‵□′)╯

第五十九章 夺宝小队
　　【X-003：永夜学者】
　　【权力分类：X】
　　【权力级别：中级】
　　【权力背景：对阳光的强烈恐惧混合了对知识的强烈探求欲造就了这一畸形的产物，和‘织梦者’比起来它的催眠能力并不强，但在夜晚，它能更多的、被动的提升权力源体的念脉力量。】
　　【权力分析：念力+15%，精神抗性+15%，夜晚效果翻倍。附带技能永夜幻想（使自己认为当下是黑夜）。附带技能永夜幻域（将目标卷入捏造的黑夜并强行控制）。】
　　【当前序列级别：14（天蝎座）】
　　当读完这些显示出来的“相关资料”后，司空心里有些吃惊。
　　她之前的感觉没有错，就算“力之支配者”还无法随意支配其他权力，但像这样主动闯入她念感区域的，或者近距离被她感应到的，它俨然能分析出对方的详细资料。
　　暂时不管这能力有多夸张，她立刻指着这座神殿房间的台阶下，大概十七八米外的一处树林，对蓝轻轻挑了挑下巴。
　　白发女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下台阶，钻进树林后里面传来几声闷响，然后就看到她提着一个铁甲士兵走了回来。
　　司空打量着这士兵，看到他面黄肌瘦，双手上的茧子与其说是挥砍训练留下的，还不如说更像是多年务农残留的痕迹。
　　这显然不可能是那位永夜学者，再联想到对方拥有催眠能力，司空推测这只是被对方控制的棋子。
　　“有点厉害的……”这让她进一步意识到了自身权力的强大。
　　对方真身都没有过来，只是用权力控了个傀儡想在这插眼，被她扫描到眼就直接顺着把老底曝了。
　　这么不讲理的探测功能，怕是很多探测类的权力都比不上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尝试在心里幻想自己的资料。
　　【X-000：力之支配者】
　　【权力分类：X】
　　【权力级别：管理员级】
　　【权力背景：对很多神秘的生命的来说，这都是不该出现在世上的东西。元素、空间、时间……在这场游戏里，它的权力源体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一切。】
　　【权力分析：支配力量（开发度33%）】
　　【当前序列级别：13（摩羯座）】
　　相比较永夜学者，她自己的权力介绍要短得多。不但背景说的不清不楚，就连权力分析也十分有限。
　　所以这个“支配力量”是类似“永夜幻想”那样的技能吗？
　　开发度33%的意思是，目前她对这力量的掌握只有33%？居然还有67%的进度条等她探索？
　　还有那个权力级别，居然不是她事先猜的“上级”或“超级”，而是光听起来就很不平衡的“管理员级”。
　　司空扬扬眉，她突然发现自己感到怪异的根源在哪里了。
　　之前面对权力都是连蒙带猜，现在一下子跳到开全图不说，所有信息还都数据化了。
　　像“+15%”这种就很精确，再配合“管理员”这类描述，让她不禁产生了一种在玩游戏的错觉。
　　其他人是游戏的玩家，而她则是这游戏的GM。
　　这感觉，总不可能像黑客帝国里一样，现实只是虚拟出来的，全人类还被关在地球上吧……
　　想到这里，司空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太过异想天开。
　　目光转向那呆滞的士兵，她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相比起这种无聊的问题，有其他人同样进入了这里，而且还试图用这种手段监视她，还是这件事更加让人在意。
　　……
　　兰姆镇，距离元素神殿尚有三条街距离的一座破败酒馆里，一名黑发青年突然睁开双眼。
　　“傀儡失效，对方发现我们在试探了。”
　　“发现就发现了吧。”在他旁边还坐着三个人，看样子都是他的同伴，“这个破镇子里没有能阻拦我们的力量，还不如一开始就强闯进去，从神殿守护的世界缝隙潜入祭坛。”
　　这些人加起来一共三男一女，身份都是流浪佣兵。
　　“傀儡失效前我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念。”苏澈摇头，“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念力都强大可怕……我不建议强闯神殿。”
　　鲍里斯，珊娜，朱桓都是他的同伴，原本这三人是一支精锐佣兵小队，直到四年前在一次银鸾集会的下层认识了苏澈，在他手里吃过苦头后才开始熟识，进而发展为这种合作关系。
　　从苏澈的语气能看出他是队伍的决策者，其他人可能存着不同的想法，但还是隐隐畏惧他，愿意遵从他的建议。
　　“这里是梅塔特隆立方体为自己打造的根基世界之一，除了神殿里的人必然还潜藏着未知危险。”
　　看着这三人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苏澈皱眉，再次提醒道。
　　“更不要说这个诡异的镇子……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为妙。”
　　“知道了，苏。”珊娜笑着点头，“我们经历的任务比你多，相信我吧，什么时候该紧张什么时候该放松大家都懂。”
　　说是这么说，但苏澈却没能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任何认真的意思。
　　珊娜安慰完他之后就转头过去和另外两人小声交流了，因为周围太安静，他们所有的交流都是这个音量。
　　苏澈站起来走到窗边，从二楼俯视下方街道。
　　一如既往的安静。
　　快入夜了，下集的人只是默默的收拾摊子，这一幕不知为何看的他有些烦躁。
　　根基世界只是立方体用来维持自身存在的，像这样信仰立方体、科技文明各不相同的世界加起来是个天文数字，几亿，或者千万亿都有可能。
　　这样的世界也就只有信仰立方体这一个功能而已，层面不同决定了这里无法发展出能威胁到他们的东西，有时候连苏澈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在烦躁什么。
　　“现在就行动吧。”
　　他轻声说道。
　　“这里的文明太落后了，夜深后照明是个问题。我的力量在这时就已经大幅提升了，等我再控制一个傀儡，探完情况后直接去神殿，务必要尽快找到祭坛，把气元素……”
　　“呼——”
　　突然的，一股像是大风呼啸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雾兽！”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阵凄厉尖叫。
　　“雾兽找到我们了！”
　　“快，快去神殿请祭祀大人！”

第六十章 雾兽
　　雾兽？
　　神殿，面对赶来邀请自己的一队士兵，司空尚未来得及惊愕这些小镇居民怎么又能说话了，注意力就被这个名词吸引了过去。
　　单纯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就是由雾气组成的怪兽，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之前的立方体世界从来没有这种额外危险啊？
　　想了想，她突然走到台阶下方，抬头注视着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气元素石雕。
　　会和……这个东西有关系么？
　　【Lady去吧。】脑海里传来蓝的声音，【采灵小姐应该再过一会就出来了，有我守在这里，Lady放心。】
　　司空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要是只有雾兽这一类威胁，她肯定是二话不说就直接走了。但现在已经知道至少还有个永夜学者藏在周围，她不是很想离开光门范围。
　　但要是把蓝派出去，没有自己，她也是用不了“力之支配者”的。能使用的力量不会超过现实里的影舞者，相比影舞者还少了丰富的变化功能。
　　这让她不禁有些腹诽——怎么感觉“力之支配者”在蓝那里就是专门用来反制她的？
　　她是对别人不能用，只能对我用。我是对别人都能用，不能对她用。
　　听起来我简直就是这家伙的工具人一样，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主人。
　　【我去吧。】想了想司空还是顺了蓝的建议，毕竟蓝之前绕圈的时候已经探查过镇子，这地方实在太小了，与其说是小镇还不如说是个大点的村落，真出事她可以迅速回来。
　　当然，要是结合中世纪的背景看待，这时候就算是带城堡的城池也不会比地球历一所学校占地面积大，镇子的规模倒也正常。
　　吩咐蓝看好光门，有任何意外情况立刻给自己发消息通知，司空跟随一群铁甲士兵快速离开。
　　路上，那名士兵队长不断用急促的语气跟她描述情况。有些词语被说的呜隆不清的，还有一两次他咬到了舌头。
　　只有长年累月不说话才会出现这种症状。司空眯起眼，从这番描述中大概明白了镇子的背景。
　　兰姆镇是修拉姆王国最靠西边的城镇，因为再往西走不到三天路程就是无垠沙漠，这里也没有什么行脚商会频繁前来，整个镇子的发展就显得极为落后。
　　镇民只能依靠种植荞麦等作物勉强饱腹，收成不好的年头连黑面包都吃不上，只能用豆类和一些植物根茎磨成粉，制作成硬邦邦的粗糙面饼充饥过冬。
　　而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面临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面临的致命威胁——雾兽。
　　任意气雾中都可能诞生雾兽，这个气雾可以是水汽，也可以是沼气。所以镇民宁愿花大力气在镇子中间的广场上凿井，每天排队花大量精力打水，也不愿意分散去周围的绿洲取水。
　　士兵队长名为范德加，严格来说他是民兵队长——这支部队是镇民自发组建成的。
　　平时人们不说话就是害怕招来雾兽，范德加特意提了这种怪物的感应很敏锐，能够从很远的地方顺着空气感应到人类说话的震动。
　　一旦雾兽发现人类，不管那是村落、镇子还是城堡，如果没有祭司庇护，所有人会在一夜之间被吃个精光。
　　唯一能对抗雾兽的就是祭司，只有最纯洁的少女能成为祭司，她们能借用气之神灵的力量驱散雾兽。
　　听到这里时司空面色有几分古怪。
　　还纯洁的少女……我肯定是符合标准的这个不用问，韩采灵那瓜皮也算纯洁？
　　“对了。”范德加这时回头看向神殿，“不知道另一位祭司大人……”
　　他害怕司空一名祭祀面对雾兽会失利，想让她把另一人也带上，但不好开口。
　　司空没说话，依然用手语简单表示了一下：“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雾兽能通过空气震动发现人类，而雾兽的存在又有些蹊跷。
　　她怀疑这个世界背后是有人操控的，如果雾兽是对方制造的爪牙，那通过雾兽，对方说不定可以发现她和镇民的不同。
　　走上街道，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除了一些民兵守手持火把守在路口，其他人都缩回了屋子，房门窗户紧紧关闭。
　　100多人民兵团此刻正战斗在最前线。那是城镇最外围的一圈街道，由土石垒建的围墙和大门已经倒塌，所有民兵分成几队，每对人共同扯着一张巨大布匹，正在对一个朦胧的怪物拼命扇风。
　　那怪物没有固定形态，远远看去如同一股浓郁的绿烟。值得惊奇的是在这种载体上居然长着数百只密集的眼睛——那可都是有实体的，不是什么雾气眼睛。
　　司空刚才听范德加说过雾兽吃完人会吸收掉他们的眼睛，一只雾兽有多少双眼睛也就代表他吃了多少个人。
　　像这一只，最上面的雾气几乎长满了眼睛，这最起码也吃了两三百人了，在雾兽里都属于强者。
　　而在土墙废墟后的阴暗夜色里还有源源不断的绿雾飘来，这些雾并没有立刻侵入城镇，而是有意识的将整个镇子围了起来。
　　突然的，那百眼雾兽抓住一次扇风的空隙飘到一队民兵面前，只是简单将这些人一裹，绿雾中便传来阵阵凄厉惨叫。
　　四五秒后绿雾散开，周身夹带着一片血雾。原地只剩下十几只骷髅架子，上面的血肉组织被吃的干干净净。
　　其他人发出恐惧的尖叫，超过一半民兵丢下布匹扭头就跑，整个封锁线顿时崩溃。
　　“完了……”范德加看到这一幕只觉双腿发软，“整个镇子的人全都完了……”
　　显然，因为雾兽强大以及数量太多，他已不指望旁边的女祭司能搭救他们。
　　司空没说话，她的精神趁这段时间已经恢复了一些。这时再度放开念场，试着不同调权力，单纯用念力裹住绿雾。
　　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发酵腐烂后形成的臭气，颜色难看，散发出的味道也超级难闻。司空裹住它之后直接一拧，整团绿雾便尖叫一声被拧成了麻花，然后“砰”的一声炸开，眼睛散落的满地都是。
　　很弱。
　　司空扬眉。
　　看起来可以轻松解决。
　　“祭司大人！是祭司大人借用了神的力量！”
　　范德加一愣，留下来的人见状顿时爆出欢呼。
　　不少逃走的人又折了回来，拿起布匹用力扇风。
　　趁着这些人用风保护自身，司空则是绕着城镇走了一圈，用念力将大多数来犯的雾兽强行绞杀。
　　【Lady。】
　　蓝发来汇报。
　　【这里有人潜入了神殿。】
　　【我马上回来。】
　　司空听到后立刻往回走。
　　【保护好光门，胆敢靠近者直接杀掉。】

第六十一章 被骗（还债186）
　　夜风缓缓吹过附近的树林，哗啦啦的声音孤单响起。
　　神殿的建筑群在夜幕中连成一片，犹如巨兽之影，散发着一股不祥气息。
　　“噼啪！”一只靴子踩在枯叶上，视线上移，出现了四个鬼祟的影子。
　　“这鬼地方说是神殿，但却连个火把都没有。”最壮硕的影子口中嘀咕，“知道把根基世界里的文明程度设置的这么低，这气元素还挺聪明嘛……”
　　“当然，每个立方体都是有意识的。”中间的苏澈眉头微皱，“根基世界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它提供力量而已，别管那么多了，加快速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雾兽”这种东西，但它们的出现毫无疑问是帮了大忙。
　　那个散发着恐怖念力的人已经离开了，苏澈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遇，立刻带队潜入神殿，打算寻找世界缝隙。
　　“前方有情况！”走在最前面的珊娜顿住脚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绿光，“前面的房间里有一个人……一个女人……除此之外还有一扇门……我的天，他们疯了？”
　　“怎么了？”
　　“那是试炼之地的门！这些傻瓜！他们居然想在立方体空间里做晋升任务？”
　　“什么？”其他人包括苏澈在内均面色一变，后者立刻催促：“我来控制那个女人，你们进去把人拖出来。”
　　“为什么不直接解决掉？”那个壮硕的影子闷闷问道，“万一对方不乐意呢。”
　　“鲍里斯你是笨蛋吗？”旁边的朱桓捣了他一下，“偷走气元素只会招致银鸾之星的追杀，而在试炼空间里杀人却会被守护者全网通缉！”
　　苏澈嘴唇紧抿一言不发，他维持着常规步速从廊道里走进前面的房间，看到房间中央站着一个白发女人。
　　白头发，蓝眼睛……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很怪。
　　除了胸脯发育有些不尽人意以外挑不出容貌和身材有别的毛病，明明更应该用“尤物”来形容她的，但苏澈却本能想到了机械。
　　对方看他的眼神不带丝毫感情，这让他心里再次升起烦躁，二话不说，直接将对方拉入永夜幻域。
　　现在是黑夜，永夜幻域的效果大幅提升。他本身就是天蝎座的序列骑士，自信这一下能强行控制对方。
　　果然，白发女人表情一呆，有些痴傻的歪了歪头。
　　成了。
　　苏澈松了口气。
　　本来以他的谨慎，应该是先通过交谈、暗示等方式催眠对方，然后再将永夜幻域作为终结技丢出来一锤定音。
　　但现在毕竟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
　　“你们进去吧。”苏澈对其他人点点下巴，“珊娜把这里搜寻一遍，找人和找裂缝最好同时进行。”
　　然后他上前几步，对着白发女人伸出手，打算先把她打晕放到一边。
　　“啪！”他依然维持着足够的谨慎，但当手腕布料被对方捏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永夜幻域居然无效？
　　夜晚状态的第一次强效催眠，念脉弱点的摩羯骑士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住，这女人居然这么强？看上去居然没受任何影响？
　　“极效！”他立刻凝聚念力在一双眼睛上，原本深棕的眼眸的颜色逐渐变黑，如同一片无垠的黑夜。
　　这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了，用透支精神为代价强行把幻域效果强化到天蝎座的理论极限，希望这点控制时间他的队友们能反应过来。
　　但是……让他震惊而又无比绝望的是，这白发女人还是不受任何影响，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狠狠砸在地上。
　　“苏？”其他三人本打算分头进入光门和搜寻神殿的，看到这情况立马朝女人冲过来，打算全力配合先击败她。
　　“砰砰！”
　　“喔唷——”
　　“哐！”
　　“呃——”
　　“轰！！！”
　　于是毫不意外的，司空刚穿过廊道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震动和惨叫。
　　情况蓝已经跟她汇报过了，她缓缓踱步来到房间门口，低头，看向被蓝随手丢在那里的四个“刺客”。
　　掠过苏澈头顶的信息，其他三人的权力都被“力之支配者”扫描了出来。
　　首先是穿皮甲的短发女人：
　　【远眺之眼】
　　【分类：自然】
　　【级别：低级】
　　【背景：源自探索世界的渴望。】
　　【分析：超感+5%，洞察+50%。】
　　【序列：15（天秤座）】
　　精瘦男人：
　　【神射手】
　　【分类：觉醒】
　　【级别：低级】
　　【背景：源自童年被嘲笑尿歪的自卑。】
　　【分析：精准+1~200%，视意志浮动。】
　　【序列：15（天秤座）】
　　壮硕男人：
　　【空气爆弹】
　　【分类：觉醒】
　　【级别：低级】
　　【背景：源自对天空的迷恋幻想。】
　　【分析：速度+220%，通过引爆空气获得。】
　　【序列：15（天秤座）】
　　连不是X的权力也能随心所欲的扫描解析吗。
　　司空嘴角微翘，看向唯一一个还醒着的刺客，也就是那位天蝎座的“永夜学者”。
　　“伟大尊敬的巫师阁下，我愿用我所知道的一切情报买自己的命。”
　　苏澈见她看过来，心里一突，赶忙低头表示臣服。
　　【一切？】
　　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他脑中响起。
　　【也包括你们雇主的信息么？】
　　这是……超感！
　　苏澈抬头瞪着司空，眼里布满惊恐和骇然。
　　除了固定的超感对象，直接对陌生人超感可是必须要到四星催眠师才能掌握的技巧。
　　这种人因为过于强大经常被尊称为“巫师”或“法师”。他原本只是出于拍马屁的目的才喊“巫师”的，没想到居然还喊对了？
　　【那就说吧。】
　　司空随意的站在那里。
　　【把你们来此的目的，还有你们背后的人都交代一下。】
　　“我们是为气元素而来……”
　　苏澈咽下口口水，决定不论如何也要争取下机会。
　　“银鸾之星手里一共有两枚立方体元素，一枚气元素，一枚火元素。其中气元素被五星催眠师阿克斯掌握着，我们在失乐园的地下交易所看到了偷取它的任务，出于好奇就接了下来……”
　　【好奇？恐怕不止吧。】
　　司空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然后她猛地反应过来。
　　这人刚才说了什么？
　　五星催眠师……阿克斯？
　　那个没心没肺的看门老头？
　　【重新说。】
　　她眼眸微眯，眉间透出一股戾气。
　　【就从这位阿克斯开始。】
　　————————
　　(  )

第六十二章 进入裂缝
　　“阿克斯，关于他的传说在很多年前就有流传了。”
　　苏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空要在意阿克斯，但他还是老实交代起来。
　　“只不过早期他声名不显，最起码在100岁的时候他还不够资格被众多势力列为关注对象，这个人真正崛起是摒弃传统念脉的修行方式转向专攻催眠领域，然后他只用了不到10年就成为了当代最强大的催眠师，被我们这些人尊称为‘银月之王’。”
　　【继续。】司空点点头，她确实有所耳闻，催眠师这个职业被很多人视为一种另类的邪道。
　　念脉走到后面会有很多职业分支，这个职业分支不是说会像游戏里那样出现什么元素师法师什么的……都是一些即使旧时代也有的普通职业，比如医生，研究员等等。
　　唯一魔幻一点的气功师也不过是追求用纯粹的念力制造杀伤而已，也就差不多能把旧时代那些骗子吹的牛比变成现实，压根儿不会放什么气功波、金雷虎之类的玩意。
　　相比起来，催眠师虽然也算传统职业，但它的修炼方式有些不太人道。其他职业基本都是自己研究自己的，催眠师却需要催眠目标来大量练手。
　　医生虽然也需要练手，但人家是为了救人。
　　催眠师拿活人做催眠实验，这种行为在星海历前期是被多个星洲认定为违法的，一旦发现就是重罪。而且一个学有所成的催眠师给社会带来的隐患实在太大，导致早期催眠师人人喊打。
　　一直到星海历中期，也就是600年左右的时候，相关法律得到完善，《催眠权限法》、《催眠限定管理条例》等法案出台，政府成立一个个官方性质的催眠医疗协会，各洲对催眠师的歧视才逐渐消退，重新把他们视作另类的医生。
　　“阿克斯成名后就消失了。”苏澈继续道，“一开始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原本也不知道。是失乐园——是我们的雇主提供了他的消息，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加入了银鸾之星，还掌控着一枚梅塔特隆立方体。”
　　【你们的雇主是谁。】
　　“一个名叫维斯的人，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有点像，有点像这位白发的小姐。”苏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蓝。
　　【他是失乐园的人吗。】
　　“不是，他只是通过失乐园这个平台挂了任务，不过他有邀请过我加入他的组织，组织名是永恒真理。”
　　永恒真理的人？
　　司空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回想起了在镜花宫遭遇的星极贵族。
　　永恒真理和星极王室是合作关系，他说那个叫维斯的人像蓝，大概率对方也是个数字生命。
　　【你说你们接到的任务是偷取气元素。】司空盯着苏澈的脸，【气元素在阿克斯手里，你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而且你们是怎么来的？】
　　“气元素只是被他控制着，并不被他带在身边。”苏澈咽下口口水，“梅塔特隆立方体是有基本智慧的，作为最神秘的那类唐怀瑟产物，它们懂得不断创造一个个世界来维系自身存在……也就是类似‘信仰之力’那样的方式，它们需要有足够多的智慧意识信奉它们才能存在于现实。”
　　“因为这个原因，大多数立方体的衍生世界文明程度都很畸形。要么是极端的落后……就和这个世界类似；要么是极端的偏科，比如缺少对某种对应元素的利用方式……它们就依靠这无数个衍生世界存在。而每个衍生世界和制造它们的立方体都是有裂缝的，因为需要将信仰的力量传递过去，所以裂缝基本都在神殿、祭坛这类地方，通过裂缝可以直接去往立方体躲藏的衍生世界。”
　　经过苏澈这番详细的解释，司空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阿克斯掌握气元素，但他只是把气元素藏在了一个衍生世界里，它混在无数个衍生世界当中，具体位置、怎么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这四个贼……可能是看中了这个苏澈的催眠师身份，永恒真理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告诉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个定位器，用来在裂缝通道里定位气元素的具体位置。
　　他们并非是尾随司空三人进来的，只是他们的目标恰好是神殿，恰好和她们来到了同一个衍生世界。
　　司空想了想，强行找苏澈要所谓的定位器。
　　命都在别人手里，苏澈不敢不给。但让他为难的是定位器的实体正被他殖装在现实肉身上，它的功能他可以用，但没法在这里转交给别人。
　　也就是说，现在他就等于定位器，定位器就等于他。
　　【你很狡猾，苏先生。】司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都给你保证过了，你还用这种方式来暗示我不要杀你，从外表可看不出来你这么怕死。】
　　“怕死是人类的天性，我不觉得这很丢人。”苏澈说话语气依然小心翼翼的，“当然，如果您对我的忠诚有顾虑，我愿意被您种下精神种子。”
　　精神种子在催眠术里还有个称呼叫暗示，通过引爆种子可以达到瞬间强行控制的目的，包括但不限于抹除记忆、封闭情感、命令自尽。
　　一个催眠师如果愿意接受他人的精神种子，那也就代表他愿意向那人绝对臣服。
　　不过苏澈并不认为自己吃亏。
　　这个女人最起码是四星催眠师，甚至很可能是和阿克斯一样的五星催眠师。而他自己不过是一名三星催眠师而已，臣服于这种强者并不丢人。
　　他认定司空听完情报后也会对气元素起觊觎之心，自己帮助她得到气元素，她就等于取代了阿克斯在银鸾之星的崇高地位。
　　到了那时，就算有数不清的三星催眠师想臣服于她，可能她还看不上哩。自己这么做算是未雨绸缪，给强者当狗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司空只是定定看着他，笑而不语。
　　苏澈渐渐开始冒汗，对方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那股恐怖的念几乎把空气都挤走了，他开始感到呼吸不畅。
　　“咦？这些人是谁？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紧张气氛被这句打岔彻底破坏。
　　韩采灵全身被汗水浸湿，气喘吁吁的跨出光门，一抬头就看到司空堵着三男一女四个人，像审犯人一样在威逼他们。
　　司空的注意力被转到她那边，苏澈总算松了口气。
　　太恐怖了这股念。
　　他甚至怀疑要是再被多盯一会，自己会被巨大的压力挤破心脏血管直接猝死。
　　【你说话了。】
　　司空眉头微皱，【我不是提醒过你别动嘴吗。】
　　苏澈的情报证明了她谨慎的正确性，既然立方体是有意识的，那没准雾兽就是被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引过来的。
　　【抱歉，一时忘记了……】
　　韩采灵红着脸吐了吐舌头。
　　【实力一下子提升了好多，太兴奋惹~】
　　惹？
　　司空扬眉对她打量一阵，下意识开启了权力扫描。
　　【X-100：恐惧掌控者】
　　【分类：X】
　　【级别：中级】
　　【背景：源自对人类怯懦的思考。】
　　【分析：超感+50%，意志+50%，可控制一切负面情绪，效果视念力浮动。】
　　【序列：17（狮子座）】
　　居然到狮子座了，这是连跳了两阶？
　　司空脸上露出意外和赞许。
　　【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分。】
　　虽然不像她一样在缺少副人格辅助的情况下连跳三级，但以韩采灵的经历，能这样也很厉害了。
　　和韩采灵交流了一会，司空将四人组的情况和她说明。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去偷气元素？】
　　韩采灵眼神微亮的看着司空。
　　司空点点头，没有否认。
　　根据苏澈的说法，银鸾之星完全是依托两枚立方体才得以发展成今天的规模。
　　夺取气元素的人将自动取代阿克斯在协会中的地位，这对她进一步调查其他立方体和永恒真理有推动作用，她不想放弃。

第六十三章 阿克斯的梦
　　一间宽敞明亮的石室内，阿克斯缓缓睁开双眼。
　　“气元素向我传递了不安的情绪……这感觉是，有人在它的衍生世界做晋升任务？”
　　察觉到这股感觉意味着什么，阿克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梅塔特隆立方体的衍生世界和AI生成的剧情世界其实没什么区别，因为距离唐怀瑟之门更近，当然也可以用来做晋升任务。
　　但一直以来很少有人这么干，因为立方体有意识这一点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不愿意被立方体和其主人窥探到自己晋升的过程。
　　混久的老手都是谨慎利用立方体强化自己的念，在这过程中尽力不暴露任何身份信息。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会肆无忌惮在这里搞事情，这种人的晋升过程一般来说也价值不大。
　　阿克斯知道这一点，所以尽管他可以立刻联系气元素查看记录，但他还是懒得关注。
　　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忙，银鸾之星这么多年的布局最近快到收获的时候，作为协会里为数不多的五星催眠师，这段时间的成果将决定他能分得多少好处。
　　站起来，阿克斯看向墙壁上的鲜艳壁画。
　　石室虽然小，但它的上层却极其高。
　　占地面积相当于卧室，但往上看根本看不到顶。与其说是石室还不如说是一根空心石柱，这里的墙壁上密密麻麻都是壁画。
　　遍布饥荒的瘟疫时代，扬帆起航的大航海时代，贸易兴起的战乱时代……只有阿克斯知道，这些壁画每一幅都代表了一个衍生世界。
　　气元素生成了这些世界，这些世界里的所有智慧意识都被有意引导着对气元素崇拜，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是现实的居民。
　　并不是只有催眠师才能进入这些世界，银鸾之星在很多外洲区域网都有分会组织，只要那些人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进入这些世界里醉生梦死。
　　代价只有一个，即必须像这些世界的土著一样，信仰气元素，为气元素提供存在的力量。
　　发展到现在，这些人的数量已经突破了三十亿。
　　现实里得不到的一切他们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成为英雄、实现梦想、拯救世界、毁灭世界，只要他们付出信仰，他们可以在这里得到一切。
　　这是银鸾之星最大的秘密，要是被联邦政府知道居然有组织暗中控制着数十亿人，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绞杀他们。
　　但是协会不担心泄密，对于常人而言，付出信仰也就意味着无法背叛，随着在衍生世界里越陷越深他们会转化为气元素的狂信徒，别说对官方举报了，对最亲近的人也会守口如瓶。
　　偶尔有意外发生，让当地的协会成员去处理就好。催眠术配合科技，用来掩盖、篡改真相再方便不过，是以一直到今天仍然没有任何星洲政府发现此事。
　　不过阿克斯在意的收获可不是这些凡人。
　　凡人提供的力量是用来强化气元素的，为了将气元素的力量发挥出最大功效，十四年前他选择将衍生世界对所有催眠师群体开放，用强化的力量去滋养他们。
　　付出自然不能不求回报，那些催眠师并不知道，在他们接受气元素反馈的力量之后，他们的精神就遭到了污染。
　　不是精神种子，甚至连精神种子的雏形都算不上，非常微弱非常微弱的暗示，基本不可能发现的了。
　　但就像毒药，一次服用的剂量再少，积少成多也能致死。被污染的多了，他们和气元素——和阿克斯也会建立一种神秘的联系。
　　当这种联系坚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阿克斯就能直接控制他们，成为他们身心的主宰。
　　这个期限，经过阿克斯的计算，大概是2.5~2.7年。
　　十四年，差不多够气元素污染五批人的精神，他打算再过一两天就开始仪式，将这些年滋养出来的催眠师全部纳入掌控。
　　到时候看情况决定他们的未来，资质好的可以培养，资质差的直接吸干精神补充自身，他估计这样实力又能暴涨一截，有希望比拟首领“鸾鸢”。
　　“鸾鸢……”站在一幅鲜艳壁画面前，老者眯起眼，口中呢喃着那个禁忌的名字。
　　他虽声名在外，是催眠师界中有名的强者，但在那个神秘女人面前还是不得不俯首称臣。
　　掌控火元素的“银鸾之王”，她的实力有多恐怖或许只有自己了解。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正是因为被鸾鸢轻松击败才会加入银鸾之星，甚至连这枚气元素，还有配套的“养猪法门”都是对方教的。
　　“该死的女人，她只是把我当做搜集力量的苦力！”
　　冷哼一声，阿克斯狠狠盯着壁画。
　　“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以为我猜不到你想连我也一起吸收掉吗？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得逞！”
　　银鸾之星预定的收网时间是一周后，但阿克斯不打算听从鸾鸢的命令，他打算最迟两天后就开始仪式。
　　“可惜，那个蓝眼女人控制不了。”
　　发泄完毕后他又忍不住想起了戴假面的司空。
　　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特别，可以大概看出来超感和灵觉都很强，好好培养的话成就五星不在话下，比他这具身体的天赋还要出众。
　　可惜就是时间太短了，污染程度不够。否则她应该是阿克斯所见过的最佳容器，要是能得到她，阿克斯都愿意舍了现在的身体去占据她。
　　“不过换一具年轻的新身体还是可以的。”他露出微笑，“那女人反正跑不了，实在不行就先把她抓住，她和新身体诞下的孩子正好可以充当下一个容器……”
　　只要这系列计划成功，他将有希望击败鸾鸢。一想到能把那冰冷女人压在身下肆意妄为，阿克斯便感觉心头火热，已经迫不及待去实现它。
　　“咔嚓！”
　　正在幻想着今后的美好生活，一道开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阿克斯抬头，惊愕的看到一幅壁画上出现了裂痕，而且裂痕正变得越来越大，已经波及到了周围好几幅画。
　　“那是……存放气元素的衍生世界！”
　　他脸色大变。
　　“狗东西！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

第六十四章 气元素到手，还买一送一（还债187）
　　“这里就是气元素躲藏的衍生世界吗。”
　　从一幅壁画里钻出，司空扭头打量着周围环境。
　　金碧辉煌的大教堂，除了壁画外覆盖着瑰丽百叶窗，地上铺着鲜红地毯，看上去就和黄油GAL里的场景似的。
　　“从扫描到的结果来看就是这里。”紧随其后，苏澈、韩采灵和蓝也从壁画钻了出来。这一幕着实有些诡异，好像那不是壁画，而是一扇传送门。
　　“用壁画连接一个个不同的世界。”韩采灵出来后摸了摸有些粗糙的画布，“哈，他们还挺有情调的嘛。”
　　“不过虽然找到了这里，但地方这么大，我们要上哪去找气元素呢。”
　　她看向司空，“按照这家伙说的，我们抵达这里后肯定惊动阿克斯了，不快点找到的话会被他带着东西逃走的吧？”
　　“来之前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司空站在前方不远处，正在抬头顶着教堂高台上右边那副巨大的人物肖像。
　　“但看到它之后，我就知道该去哪找了。”
　　肖像画的画框里是一位十分美丽的金发少女。她有着湖蓝色的纯洁眼眸，比黄金和阳光加起来还要灿烂的灿金长发。身穿一套类似婚纱的白色长裙，脖颈上戴着一条宝石项链。
　　“是那个？”韩采灵也看到了项链，她注意到项链最下端的那颗东西并不是宝石，而是一枚闪烁着彩光的正八面体。
　　“就是那个。”司空点点头，读出画框下面的人物铭牌：“卡卡莫拉之主，保罗-西蒙斯六世之女，艾丽莎-西蒙斯……直接找这位公主殿下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教堂大门被从外打开。一群明显是贵族的人在教士簇拥下进入教堂，看到这四人后微微一怔。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名中年贵族厉声喝道，“教堂之前一直是封闭状态，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
　　司空懒得理睬这些土著NPC，直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随手把他丢到一边。
　　公主不用问肯定是住皇宫的，那地方守备森严，赶时间的话必然得强闯。
　　既然怎么算都要打，直接动手岂不美哉。
　　卡卡莫拉皇宫，高耸城堡的尖塔内，美丽的公主正在练习绘画。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宝石项链，最下端的八面体在光芒照射下闪烁着比彩虹还要绚丽的光彩，越发衬的主人娇艳可爱。
　　“殿下！殿下！”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闯进来一名慌张的侍女，“大事不好了，殿下！先知大人的预言应验！真有雾魔的使者在王城降临了！”
　　“啊！”少女手一抖，画笔直接摔在地上，“真的么？可以确信？”
　　十四年前，自她降生，一名如神祇般俊秀的男子从天空降临，向保罗-西蒙斯赠送了一条神秘的项链，言明世界即将迎来灾变，只有让他的女儿佩戴项链才能获得神的祝福。
　　他并没有说谎，自从西蒙斯六世选择将项链佩戴在艾丽莎身上，她就觉醒出了一种控制“气”的能力。
　　之后，灾变降临，一种名为“雾魔”的生物在大地肆虐，整个世界被它们弄的生灵涂炭，只有卡卡莫拉在神的祝福下幸免于难。
　　但是那神秘人当初带来的不止祝福，还有诅咒预言。他曾说直到艾丽莎15岁之前，雾魔之王都可能派出使者在王城降临，试图杀死或将艾丽莎直接掳走。
　　针对这一点，艾丽莎从小到大便在森严的守卫中长大。王城汇聚了整个卡卡莫拉最精锐、最悍勇的战士。这些人加上被她祈福、同样获得“气之魔法”的气法师们一齐守卫着她，发誓要在她15岁之前护她周全。
　　再过不久就是艾丽莎的15岁生日了。时间临近，她自己都松懈了下来。却没想到雾魔的使者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真降临了，她不禁感到恐惧和担忧，双手紧捏着放在胸前。
　　“是真的！”侍女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三个女人……一个男人，他们好厉害，连最强大的战士都不是对手！”
　　“砰！”
　　皇宫大门的宽敞街道，至少一千名士兵手持长枪剑盾围住司空一行人，旁边地上还躺着一圈。
　　“我来带走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司空看向挡在正前方的禁卫队长，“虽然是NPC但我也不想杀生……识相点的话就赶紧让开。”
　　“邪魔！”禁卫队长留着两撇小胡子，闻言拔剑指着她怒吼，“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卡卡莫拉的勇士吗？你大错特错！”
　　“冲锋！克里斯！”他一夹马腹，口中念着爱马的名字。
　　“唏律律~”那马一扬前提，嘶鸣一阵朝司空冲来。
　　“让她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看圣气斩！”
　　“无聊。”司空随手一划拉将他斩出的剑气拍飞，迎面抓住一条马腿。
　　“你马没了。”
　　抓住，再一抛，这人便“呜呀呀”的一通乱叫，连人带马落入了护城河里。
　　连掌握了“圣气斩”的柯罗特队长都被轻松干掉了！
　　周围士兵看向司空的眼神顿时恐惧更甚。
　　“不让是吗。”司空眯眼看着这些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没有再动手动脚，她将念场展开，这群人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割麦子一样被扫开一片。
　　一路上神挡殴神佛挡殴佛，司空一行人迅速突进到皇宫中心，距离公主闺房已经不远。
　　就在这时，在她们此刻行走的廊道尽头，一幅巨大壁画里突然钻出一个俊秀青年挡住了去路。
　　“我不会让你们再前进了。”
　　青年语气很是冰冷。
　　“你们这些无耻的窃贼，我要把你们呜额呃呃呃哦哦哦哦哦哦哦——”
　　“哐！”
　　“哐哐哐！哐！！”
　　不等他说完，司空便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拎着他往地上猛砸。
　　被附带了“力之支配者”的司空这么揍，他全身骨头顿时散架了一半，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这是谁啊？”
　　韩采灵从旁边的盔甲雕像手中取下一根长柄斧，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
　　“阿克斯。”司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我读到他的权力了，是他没错。”
　　“他居然给自己换了个造型？”
　　韩采灵一呆，随即露出嫌弃的神色。
　　“这是想在这个世界泡妹子吗，真是恶心……”
　　“……”
　　眼看这些人议论着走远，苏澈“咕嘟”一声咽下口口水，抬脚到半空突然停顿。
　　犹豫再三，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面色发狠，用力对准昏迷青年的裤裆位置踩了下去，然后跳过他小跑跟上队列。
　　“砰砰砰！！”
　　“轰！！”
　　“哐当！！”
　　“锵锵锵！！”
　　公主闺房的侍卫已经全部出去拦截敌人。
　　可怜的公主艾丽莎，和侍女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聆听着楼道里的可怕动静。
　　一阵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艾丽莎害怕的闭紧双眼，以为自己即将殒命。
　　但预料中的痛苦迟迟不来，反倒是脖子一松，项链被人直接扯走。
　　轻轻睁眼，她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穿灰黑斗篷的妩媚女人。
　　她……她好漂亮啊……
　　比我还柔嫩的脸蛋，比我还纯净的蓝眼睛……
　　这，这真的是雾魔的使者？不是神灵麾下的天使姐姐吗？
　　“气元素……”
　　司空将项坠提到眼前，眯眼盯着那正八面体。
　　“总算，这几天的坚持不是无用功了……”
　　“嗯？”
　　她突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袍子。
　　一看却是那长得像黄油女主的艾丽莎公主，红着俏脸在拉她，还用蚊子哼一般的音量小声说道：“这个是……这个是我和婚约者的凭证，很重要的……”
　　“是吗。”
　　司空嗤之以鼻。
　　“即使如此也不可能还你。”
　　“不……不要你还。”
　　“啥？”司空一时没反应过来。
　　结果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你，你和我结婚就可以了……”
　　————————
　　10月收官，果然这个10月没啥热度，欠账才+37，估计很快就能还完了_(:3」∠)_

这两天趁月初请个假，专攻改翡翠
　　我发现改文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工作量，而是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在干什么，就顺着那一章继续往下看了。
　　嗯，果然还是我自己最懂我自己，无论是想看的东西还是搞OO，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写才最靠谱。
　　另外说一下，老书群中：仙塞岛因为各种原因把人全清了，现在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瑟兰在那之前就解散了，所以现在就一个全订群；我一直犹豫还需不需要水友群，这次事情也算在两种想法间推动了一下，新搞了一个群，叫“瑞弥伊斯之门”，群号1142351544，也是就我一个人，想加的水友可以来潜水玩。
　　等我熟悉了节奏明天就可以恢复更新了，不急，慢慢来比较快。

第六十五章 银月之王的统治之环
　　离开艾丽莎公主的闺房，司空难得显得面色阴沉。
　　韩采灵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跟在她身后蹦蹦跳跳，一边盯着她的表情一边吃吃笑着：“我觉得你大可以在这过夜。”
　　“嗯？”司空脚步停顿，伸手将她搂到跟前，“在我印象中，韩大小姐可不是如此宽容的人吶……”
　　这瓜皮女人之前看她和别的女孩子稍微亲密一点就在那冒酸水，真要留下来过夜那还了得。
　　总感觉现在的韩采灵比之前活泼了一些，这是和副人格的相处变融洽了吗，还是单纯受了副人格的影响才这样的？
　　“开个玩笑……”苏澈还跟在后面，被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亲密对待，韩采灵脸皮有些挂不住，赶紧伸手想推开她，“快放手啦~”
　　“回去再收拾你。”司空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偏转，发现小公主艾丽莎居然也鬼鬼祟祟的跟了出来，此刻就躲在楼梯上面。
　　这边刚把视线放过去她就缩起来不动弹了，完全忽略了她还穿着一套繁琐宫裙，白纱裙摆穿过楼梯缝隙垂落下来，然后迅速又被抽了上去。
　　蠢的简直让人心疼。
　　司空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十分不正常，毕竟怎么看这边都应该是敌人、是入侵者，她不帮着抵抗就得了，居然还反过来对这边一见钟情？
　　【很可能是设定的缘故。】蓝出声分析，【气元素被阿克斯掌控，他无疑能影响一部分世界的构成，从他专门给自己模拟成那副相貌分析，也许艾丽莎就是他圈养的虚拟情人。】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我给截胡了是吗。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回想一下这位小公主的美丽容姿，觉得阿克斯还挺会玩的居然晓得搞OO养成。
　　【Lady需要的话也可以养。】蓝语出惊人，【我可以帮Lady记录这个世界。】
　　“你……”司空一愣，猛地想起来蓝好像确实有该功能——比如《光耀陀森德》的那次分支剧情就被她记录了下来，从那以后那段剧情将成为《光耀陀森德》的正史，不会被刷新、篡改以及删除。
　　“你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记录复数世界了吗？”她好奇问道。
　　如果是这样，那《火种纪元》岂不是也在记录范围内？
　　【需要Lady控制气元素之后才能做到。】跟上来的白发女人轻轻摇头，【如果Lady想快一点，直接把气元素给我就可以了。】
　　司空没有犹豫，直接掏出那彩光挂坠丢给她。
　　同时她也明白了蓝的意思——《火种纪元》被漏掉了，但掌握气元素的力量后，蓝可能会进阶到足以记录复数世界的新阶段。
　　接住立方体挂坠，白发女人左手在下右手再上，立方体悬浮在两只手掌中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衬托起来。
　　它时不时的会震动一下，似乎想要挣脱出去，倒是完全不复在司空手里那样老实。
　　【837,730,019个衍生世界。】蓝睁开眼，【九成九都粗陋不堪，连之前的加速世界都不如，类似雾兽世界那样有元素构成的只有803个，这个‘卡卡莫拉’正是其中之一。】
　　【可以了。】她又将立方体交还给司空，【从现在开始，Lady就是它的新主人了。】
　　司空重新接过这东西，刚一触碰，脑海中便自然多出了803个世界的大致讯息。
　　基本都是文明程度比较落后，也比较简陋的世界。她能感应到很多活跃的数据，还有一些混杂在数据中的念力气息。
　　数据应该是气元素模拟的NPC，而念力气息，感应起来应该是活人？
　　活人？司空有些吃惊，这些衍生世界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活人？
　　她立刻叫来苏澈，询问他们当初接任务的时候那个叫维斯的人有没有说别的注意事项。
　　“没有！”苏澈摇头，“我们也不清楚银鸾之星把气元素放出来滋养催眠师是干什么的……”
　　“那你有没有听闻过他们除了催眠师还邀请了普通人——比如见证者那个等级的人进入这些衍生世界？”司空又问。
　　“不曾听说。”苏澈很肯定，不过很快显得有些犹豫，“但银鸾之星在外洲区域网组织集会的频率非常高……其中八成都不是面向我们这些催眠师群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
　　看来阿克斯还有用。
　　司空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应该直接干掉他在这里的分身的。
　　“如果您还想找阿克斯的话，他其实还在。”苏澈看到她纠结的表情，嘴角微翘对她欠了欠身。
　　“他的分身被您击败后我在他体内留下了一枚简陋的种子，做不到控制他，但可以暂时让他维持半清醒状态，无法登出。”
　　“做的不错。”司空简单夸奖一句。
　　回到那长廊，果然发现棕发青年正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爬动。
　　他想逃走，但因为全身伤势太重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么久也才爬了不到10米。
　　司空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他身边半蹲下去，右手掐住他的脑袋，开始灌输精神种子。
　　她不是正经催眠师，连生成种子的法门都是听苏澈描述才了解的。因此动作很生涩，刺激的阿克斯趴在地上不断抽搐。
　　就在旁边的韩采灵以为阿克斯要被她抽魂抽死的时候，司空站起来：“已经好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和阿克斯已经有了一种神秘的联系。
　　二者的关系在这一刻变成了纯粹的上位者和下位者，只要她心念一动就能命令阿克斯自杀，即使他逃回现实也没用了。
　　“告诉我关于银鸾之星和气元素的所有情报。”
　　司空命令道。
　　“我也是受了鸾鸢的命令，利用气元素污染人们的精神……”
　　地上的阿克斯僵硬开口，将气元素的使用方式，还有银鸾之星开放这东西滋养催眠师的目的和盘托出。
　　韩采灵和苏澈都很惊讶，想到自己才刚接触气元素不久，被污染程度非常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你们胆子不小。”
　　司空打量着手里的气元素。
　　“还有你说的鸾鸢，她有没说发展出这个组织想做什么？”
　　“鸾鸢……”
　　地上的阿克斯微微一怔，身体随即开始剧烈颤抖。
　　“鸾鸢……鸾鸢……”
　　几个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对，司空一抬手就迅速后退。
　　“蓬”的一声，棕发青年居然自燃，全身被包裹在一团银白色的火焰中，燃烧的烟雾汇聚成了一个朦胧人形。
　　透过人形，司空感觉到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她。
　　数秒钟过后火焰熄灭，阿克斯的分身消失不见。
　　而且在司空的感应中，即使是现实世界的他精神上也受了重创。
　　地板上留下了一枚银色指环，蓝走上前将它捡起，司空眼前同步出现了这枚指环的资料。
　　【银月之王的统治之环（摩羯座）】
　　【佩戴此环者视作银月之王，对银月系所有协会成员拥有至高管辖权。】
　　【提示：已特意激活重命名次数。】
　　【重命名次数1/1】
　　【制造者：鸾鸢】

第六十六章 篡位
　　给某些懒得查读音的童鞋：鸾（孪生兄弟的luan）鸢（和鸳鸯的鸳同音yuan）。
　　————————
　　这意思是……不追究我对阿克斯的控制行为，反而顺势默认了由我接管气元素？
　　司空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这个叫鸾鸢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重命名的功能她暂时不打算用，考虑是多方面的——她想就这么冒充银月之王。
　　因为在给阿克斯种下精神种子之后，他的权力便算纳入了“力之支配者”的支配范围。
　　【X-75：吞月者】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天体现象。】
　　【分析：吞噬或者折射包括念力在内的大部分能量，上限随源主实力浮动。】
　　【序列：13（摩羯座）】
　　也就是说，这个权力，她可以用了。
　　阿克斯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如果不是那个叫维斯的雇主向苏澈一行人提供了情报，他这个常年混在催眠师领域的人都不知道阿克斯现在何处。而即使这些人通过情报知道了阿克斯加入银鸾之星，他现在长什么样子，出现在哪，做什么，这些也还是一无所知。
　　从阿克斯伪装成看门人就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伪装，换言之，即使是他的亲信大概率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利用这一点和已经是支配状态的“吞月者”，以及这枚银月指环，司空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就以阿克斯的身份活跃在地下世界。
　　思考一番，司空叫来苏澈，问他愿不愿意也被自己种下种子。
　　苏澈闻言狂喜，立刻半跪在地上：“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司空正好有东西要实验，也不跟他多啰嗦，直接按住他的脑袋开始生成种子。
　　有了经验，这一次就顺畅多了。苏澈站起来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如果说一开始他对司空只是畏惧，那现在就只剩下崇拜和狂热。
　　真的可以……
　　司空则是默默感受了一下，发现随着种子生成，“永夜学者”的力量她也可以随意支配了。
　　催眠师……这倒是个速成法门。
　　【没什么用。】蓝出声吐槽，【X-0的力量胜过一切，Lady不需要掌握这些垃圾权力。】
　　【熟能生巧。】司空反驳道，【也许尝试的次数多了，以后刚见面的敌人也能直接支配。】
　　然后她迅速窜回去，把躲藏的艾丽莎公主揪出来，问她愿不愿意留在这个世界帮忙治理。
　　小公主先是一呆，随后用力点头，表示她15岁以后会继承父亲的王位，从此就是卡卡莫拉唯一的女王。
　　“你要走了吗？”她很聪明，看出司空一行人即将离去，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你们……还会回来吗？”
　　“这要看你是怎么想的。”司空犹豫了一下，利用刚领悟不久的气元素掌控法门从八面体里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将它递给金发公主。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对这个世界感到厌倦，想要突破壁垒去新世界冒险，那就捏碎这东西吧。”
　　从她拿到气元素的那一刻起，这位小公主和其他衍生世界里的所有原住民，其实就可以视作是她豢养的宠物了。
　　就像一个个数据世界，一幅幅游戏地图一样。只要她乐意，她随时可以在这基础上删除新建任意角色，世界观、人物性格都能自由设定。
　　虽然世界规则是残缺的，元素、物理量什么的和现实世界相差甚远，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做高级RPG来玩完全可行。
　　司空肯定是没心思和一个NPC发生什么的，艾丽莎才见了她一面就陷了进去，这太像“设定”，比如“拿到气元素的人将无条件收获她的芳心”。
　　除非这个角色能自己挣脱出来，像安雅、梅她们一样拥有真正的自我，否则谈什么都是没意义的。
　　重新从教堂壁画离开卡卡莫拉世界，一行人先是来到一个空心石柱内，看到周围都是壁画。
　　“我可以随时解除这种状态。”司空看向苏澈，“出去后不要和你的同伴声张这些事，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调查你的雇主以及他背后的组织‘永恒真理’。”
　　“他们今晚的记忆已经被您洗去了。”苏澈对她深深鞠躬，“我会牢记使命。”
　　“那就这样吧。”司空点头，下一刻众人眼前一花，已经从衍生世界回到了紫荆大厦的三楼大厅。
　　“怎么回事……”
　　“还没到六小时，怎么就出来了？”
　　一群戴假面的催眠师惊愕无比，一边左右张望着一边和同伴窃窃私语。
　　司空没理睬这些人，站在角落里摊开手心，上面躺着一枚钻石戒指。
　　戒指正是“银月指环”，上面的钻石正是气元素缩小变化而成。此刻的它收敛光彩，看上去就像一颗劣种水晶。
　　随意将戒指套上右手食指，脑海中控制阿克斯的那一道联系顿时被激活。
　　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戒指是钥匙，把阿克斯的大脑变成了一个集束程序，让司空能感觉到被阿克斯控制的所有下线。
　　银鸾之星，银月系的所有成员在这一刻都成了她的仆从。
　　今晚的收获可真够大的。
　　司空嘴角忍不住翘起，还没来得及得意，突然右手腕被旁边的韩采灵掰过去，戒指被她旋转取下。
　　嗯？
　　她一怔，以为韩采灵也想体验一下。
　　结果这瓜皮女人只是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捉住她的左手，仔细、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这笨蛋。
　　司空嘴角抽搐，这才明白她发什么疯。
　　右手食指戴戒指的含义是“单身”，韩瓜瓜在这虚空吃醋呢。
　　“现在真实时间还没到0点呢。”
　　看着其他催眠师鱼贯离去，司空凑到女人耳边轻轻吐息。
　　“就这么想被我做坏事吗。”
　　“随你！”
　　韩采灵面具下的脸有些发红。
　　看得出来她很羞怯，但这一刻她却没有退缩，反而勇敢的和司空对视。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你就是我和伽伽姐的！”
　　“还有你陷音姐呢。”
　　司空看的想笑，忍不住出言捉弄她。
　　“那就，多加一个。”
　　“还有凯瑟琳呢。”
　　“那就……”
　　韩采灵猛地瞪大双眼。
　　“狗东西！得寸进尺！？”
　　逃到线下，从被韩瓜瓜追着锤到反杀这瓜皮女人叫她不断求饶，完事后司空靠在床上摸了摸脸，突然发现她吃亏了。
　　吞月者，这他娘的不是用来说天狗的吗？
　　怎么我走哪里都摆脱不了狗这个符号？我做人也不是特别狗啊？
　　靠在瓜皮女人胸口，司空陷入大O沉思。
　　盥洗室的灯一直亮着，伽歇尔在里面还没出来。她抬起左手，盯着黑暗中的银色指环。
　　两个都是唐怀瑟产物，带回现实不在话下。现在掌握气元素的她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只要愿意cos个风系法爷都没问题。
　　不过最让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她通过和阿克斯的联系找到了他的一名分支下线。
　　那名下线和她距离很近。
　　就像是住在同一所驻地一样。
　　————————
　　_(:3」∠)_

第六十七章 再次上天
　　司空没有选择早睡，而是等伽歇尔洗完澡，一边咀嚼清洁软糖一边靠在床上，将今晚的遭遇都跟她说了。
　　伽歇尔有些惊讶，和她讨论情况讨论到深夜，直到自己精神上有些困顿撑不住，司空这才停止话题。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的司空见到了陈萌。
　　她看起来很疲惫，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见到司空后第一时间询问她这些天的进度如何，也算是给了足够的尊重。
　　因为这种事本来可以用通讯解决的，但今天是中洲队vs星极洲队的日子，作为名义上的随队成员，她觉得应该回来一下。
　　司空看到她的同时眼前就跳出一堆信息。
　　【锐化】
　　【分类：觉醒】
　　【级别：中级】
　　【背景：源自对自身弱小的痛恨。】
　　【分析：以大幅消耗精神体力为代价，在下一次攻击中附加1~300%的穿透效果和倍数效果，穿透率和倍率视权力源主状态浮动。】
　　【序列：15（天秤座）】
　　虽然不是X，但不得不说这个权力比有些X更强。
　　“没什么特别的。”司空按照昨天和伽歇尔商量好的措辞说道，“唯一进展是我们打探到了这次集会的幕后操纵者，这个名字你应该有印象，叫阿克斯。”
　　“阿克斯！我的天——”陈萌果然大吃一惊，“那个传说中退隐的银月之王……他居然在银鸾之星？”
　　果然不出我所料，司空眯了眯眼。
　　因为银鸾之星组织成员的特殊性，各个星洲的情报机关甚至连它的基本资料都难以获得，以至于“阿克斯加入银鸾之星”这样在永恒真理烂大街的消息陈萌居然都不知道。
　　尤其是……如果不是她找到了赵淑仪话里的线索，告知陈萌让她顺藤摸瓜锁定这次集会，就连银鸾之星这个非法组织的存在都不知要被隐瞒多久。
　　中星洲的情报机构在所有星洲里已经算厉害了，会出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们负责这一块的情报人员太过于依赖希，当希也无法在网络中发现问题的时候就成了瞎子聋子。
　　第二，相关特工受到外力影响，并没有将自己的见闻往上汇报。
　　后面一点也不是说情报局里还有叛徒，只是那些特工也是人，他们同样会受到权力的影响。也许有一股势力早就控制了他们，一直在通过他们获取各洲情报局的动作消息。
　　所以她才选择暂时对陈萌隐瞒消息，除了“阿克斯的存在”以及“他们似乎在诱导平民也进入气元素的衍生世界”以外其他东西都没有说。
　　即使如此这在陈萌看来也是极其骇人听闻的了。
　　有了虚龙和龙门两次重大灾害，尤其在后面那次死了无数人的情况下，上面对这种涉及常人且牵扯人数巨大的非法活动一直在加大打压力度。现在有司空提供的情报，她立刻就打算联系总局，让总局下命令，火速在全网全区封杀银鸾之星的一切活动。
　　风风火火的来，陈萌走的也极为干脆。
　　司空猜到她是找地方往上汇报去了，也不理她，就靠在餐桌上，划拉着屏幕在整理资料。
　　今天她要带队打星极，这可是一支传统强队。
　　星极的项目有十个。其中的九个都是凑数的，但剩下来的那个“一”却极为麻烦。
　　至于为什么，从司空第一次看到这支队伍的资料时忍不住吐槽的那句“他们这是造的机甲还是战舰”就能看出来了。
　　【资料夹“毁灭者大帝：卡捷琳娜号”】
　　【高：280.6米（人形态）】
　　【长：322.1米（舰形态）】
　　【质量：338.9万吨】
　　……她当时甚至没有兴趣再去关注这玩意的武器配置，就光这些数据已经够草蛋了。
　　只能感慨不愧是露西亚人，虽然在星海历社会发展线走歪了，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还是难以改变。
　　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樱皇在地面打造的比赛场地简直就像用乐高搭建的玩具。卡捷琳娜号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光变成人形态在地板上跳几下，那些所谓的赛场就得崩溃。
　　所以今天的战场是不可能在地面上了。比赛打到今天星极也出场过，樱皇专门为这支队伍开辟了额外赛场——所有涉及到星极洲队的赛事统一挪到太空进行。
　　看了一遍由几位随队教授精心准备的敌我双方的资料分析，司空对一些关键信息加深记忆，关掉屏幕，看到屏幕后，门框处不知何时靠着一个短发女人。
　　又是一堆信息跳出。
　　【次元学者】
　　【分类：自然】
　　【级别：高级】
　　【背景：源自诞生时混入的时空能量。】
　　【分析：制造出类似狄拉克之海的异次元空间，潜入其中自由活动。并可携带一定质量的外物进入。】
　　【序列：15（天秤座）】
　　被判定为“高级”的权力，而且竟是“自然”分类。
　　司空不禁对来人侧目，看这个背景，对方出生时似乎有一段非比寻常的经历。
　　“所以赵英冉的问题解决了？”她装作随意的道“我是不是已经不用指望我队伍里的唯一替补了。”
　　“别取笑我，我正难受呢。”颜馥卿目光在她，伽歇尔，韩采灵以及旁边那白毛少女身上来回扫视着，同时说道：“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发什么神经，发现我们在追踪后居然躲了起来。”
　　身为精锐特工，而且是掌握强大权力的特工，颜馥卿对自己这么久都处理不好这件小事感到很没面子。
　　“帮我个忙吧。”司空盯着她道，“转移一部分力量，盯住我们的另一位领队赵淑仪小姐。”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颜馥卿一愣，有些不太乐意在这个节骨眼再分人手。
　　“她可能卷入了银鸾之星的案子，不管是作为加害者还是受害者，她的动向我要掌握。”
　　“正当理由。”颜馥卿眯眼，“我也听陈萌说了……我会注意的。”
　　颜馥卿离开后，司空带着队伍从驻地开拔。
　　机体和整备组已经提前三天从轨道升降梯上去了，他们的比赛被安排在下午，需要花一个早上的时间上天和自己的机组汇合。
　　深空战场。
　　升降梯内，司空抬头眺望着那片越发深邃的星空。
　　晋升摩羯座，同步又掌握了气元素，她的综合实力可谓暴涨。
　　所以对接下来的战斗，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第六十八章 宇宙大矿场
　　中星和星极之战，这场比赛被无数赛事直播网特意标红，提醒广大观赛人群它和其他比赛相比有多么特殊。
　　本来嘛，中星被夺走领先地位，现在正处于一个被美联联合其他洲打压的局面，这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而星极作为老牌豪强，和锡蓝类似的也从未跌出过前列队伍。因此这场比赛被很多地方的媒体宣传为“旧霸主的强强相撞”，围绕双方的文化历史以及历史交锋战绩都有很多故事可讲。
　　所以虽然比赛正式开始要到当地星球时下午三点，但无数人已经早早守在相关频道跟前，放着其他比赛都懒得看，就听一群专家解说分析这场比赛。
　　这一次，直属联邦政府控制的MDF的赛事官方台再次邀请到了两位代表，一个是之前解说中星击败锡蓝的蒙震，一个是星极人保罗-雷科夫。
　　“各位观众下午好，我是你们忠实的解说人蒙震。”
　　“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雷科夫。”
　　两名特邀解说嘉宾首先和观众打了个招呼，然后不约而同的怂了回来，将主导气氛的权利交还给现场主持人——在整个联邦都极受欢迎的露西亚明星娜塔莎-科雷亚。
　　“非常感谢两位嘉宾来到现场！”娜塔莎晃动着一头白金色，甚至接近奶白色的卷曲秀发一拍双手，“好的，那么接下来就进入我们的‘战术博弈大擂台’，来专门分析两支队伍的历史和特点。”
　　到这一环节，又是一群专家学者出来露面。他们大多数都无法赶到现场，坐在椅子上的几乎都是投影。
　　一番中规中矩的分析，这些人先是列举了双方的历史战绩。这里中星胜率52.98%稍微高出。
　　但从历史战绩里脱离之后，经过最权威的AI分析，本届比赛中洲队面对星极洲队的胜率直接跌破了20%，只有可怜的17.93%。
　　无论是作为主办方还是作为联邦政府的喉舌，娜塔莎都不可能让舆论真正显得一面倒。因此她极力引导现场氛围，不断询问这些人中洲队是否还有获胜的希望。
　　“获胜的希望自然是有的，将近18%的概率不算低，只要自身能好好发挥，击败强大的星极洲队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给面子的，顺着她的意思说的。
　　“18%的概率已经很低了，我不觉得司空队长的队伍还有机会。”
　　“没错，之前她能率队击败锡蓝一方面是锡蓝大意，最强战力奥斯蒙斯按兵不动，一方面是指挥得当，全队配合打的很完美。”
　　“但要知道今天面对的情况和当时可是完全不同了。当时在地面战场，魔矿峡谷那个地方，她只要利用好地型，指挥做好其他人配合也做好，做到局部地区形成兵力优势，击败锡蓝是很正常的结果。可是这次战场转移到宇宙，环境对胜率的影响被缩小了，包括战场规则的变动也不利于他们，我还是看好星极获胜。”
　　这是不给面子的，挺着脖子坚持己见的。
　　而对这些分析，网民们也是看法不同。
　　有些人觉得确实像分析里说的那样，中星的特点是小范围的团战配合，利用好环境因素不断寻求多打少、强打弱，一步步蚕食消灭对手是这支队伍的风格。
　　而这样的风格在面对到星极洲队——面对到他们队伍中的怪物，卡杰琳娜号的时候却没什么卵用。毕竟宇宙里可是没什么遮挡的，双方大概率要在一上来就硬碰硬。
　　这种情况下，看好星极的人占绝大多数。支持投票率星极洲队最高一度突破95%，只有大概5%的观众还支持中星。
　　而且这些人还不一定是真心支持。
　　“从菠菜赔率就能看出来猫腻了，这波反买别墅靠海。”
　　“能不能上岸就看今天了，空姐我给你磕头了，赢了我立马加入空姐骑士团，一半财产都捐去当活动资金！”
　　就连中星洲自己人也同样不看好自家队伍。
　　“我真服了……300米的机甲也能过审？他们怎么不干脆再造个更大点的，或者直接拉一颗工业战星来参加比赛？”
　　“这机体的质量比想象中重很多啊，是用了特殊材料还是算上了舰载机？我看前面几场比赛它一架就把对面干碎了，其他机体是不是都躲在它身体里呢？”
　　赛前舆论如火如荼，比官方想象中还要热烈。
　　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司空一行人进入太空，这次她们登入的是樱皇B13军用星港，这里单独开了个港口给他们用，否则会极大干扰到星港运营。
　　走出通道，在一片空旷大厅里正有一大群媒体人被激光警戒线拦着，不断嚎叫试图吸引她过去。
　　“司空队长！司空队长！官方解说说你们胜率只有18%，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方便发表下您对‘kong’这个外号的感想吗？”
　　司空朝那边看了一眼，停步，转个了小弯走了过去。
　　她又来了。
　　一群学生，包括随队同行的老师教授们都忍不住抽搐嘴角。脸上表情极为无语。
　　“所有的概率在我这里都是没用的。”司空这一次的挑衅就比较中规中矩了，“哪怕是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如果它不知道一支队伍还保留了多少实力，那它做出的所有分析都是垃圾。”
　　略过这段插曲，进入空港，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艘中型飞船。
　　这是一艘采矿船，船体前段有两根巨大的机械臂。就司空个人的感官而言，她觉得这东西有点像扁平化、并且放大的“铁球”。
　　“好的，那么现在我们看到比赛规则已经生成完毕。”
　　官方频道，娜塔莎看向光子屏幕，平稳念出规则内容。
　　“位于暗影碎星带的一处角落潜藏着一颗由稀有金属构成的小行星碎片，比赛双方需要在这片区域内寻找它，然后……唔，率先找到它，并将它成功带回星港的队伍就能获胜。”
　　“这一次不是资源战，而是争夺战吗。”
　　司空一行人也接到了提示。
　　他们依次登上飞船，所有参赛机体都在里面。
　　中星网络上一片哀嚎，不是资源战，也就意味着不可能躲避锋芒取巧获胜了。
　　携带一颗小行星是绝对跑不快的，就算先找到也会被在路上拦截，双方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战。
　　【第16轮，宇宙勘探场，中星洲队vs星极洲队。】
　　【正式开始。】

第六十九章 卡捷琳娜号
　　采矿船的控制室，司空一个人坐在台前，大屏幕上是其他七个人坐在机体驾驶舱里的实时头像。
　　这艘采矿船也是很重要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她的机体猎空还重要，因为真找到碎片的话她必须得依托这玩意才能将碎片运回星港，而单靠猎空一架机体很难做到同样的工作。
　　星极洲队同样也分配了一艘采矿船，不过就司空个人的感想，她觉得对面完全不需要这种东西。
　　卡捷琳娜号本身就是一艘巨舰，它只要分出一只机械臂随便就能捏碎一大把小行星碎片，比这种采矿船的效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老实说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是变形金刚的宇宙大帝。
　　【比宇宙大帝垃圾多了。】蓝出声吐槽，【宇宙大帝可是连星辰都能嚼碎吃掉，星球形态相当于一颗工业战星，这东西充其量是宇宙大帝的孙子辈吧。】
　　“你说人类笑话的能力又变强了。”司空嘴角翘了翘，看向屏幕道：“这次的战术是抢攻，争取多试探一下他们其他机体的性能。”
　　【你是在开玩笑吧，老师。】黄世杰嗡嗡的道，【星极洲队打到现在也就出了一架毁灭者大帝而已，其他机体都躲在它肚子里不出来，想见到就得先解决它。】
　　【没那么麻烦。】李冠泽嚼着口香糖给自己减压，【只要给他们制造足够的压力，他们自己会先憋不住的。】
　　其他人就不像这两人那么乐观了，别的不说，就星极洲队制造压力这一点，从开赛以来还没有一支队伍能够办到。
　　卡捷琳娜号的战舰形态超过300米，机甲形态超过280米。大部分队伍在看到资料之后遇到这个队伍都是直接弃权投降的，毕竟没有人愿意打一场必输的战斗。
　　修缮机体的材料费虽然都是主办方出，但修理也是要时间的。
　　要是一不当心被这怪物打坏了大部分机体导致下一轮战力大打折扣，那就真是欲哭无泪。
　　时不时的和队员们作着谈论，司空驾驶采矿船驶入一片碎星带。
　　这里是距离樱皇星最近的一片碎星带，暗影碎星带。它是大魔轮碎星带的一块小边角料，要是一头扎进去耿直的想穿过它，在不依靠定位系统的情况下很容易迷路。
　　进入这里，司空的驾驶就稳了很多。毕竟飞船体表的光子屏障可是非常薄的，充其量只能挡住那些拳头大小的碎石，撞上更大的会有危险。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他们几乎感觉不到飞船速度有明显下降。
　　直行，骤停，停车，转向……驾驶者的操纵可谓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之间衔接的都极为迅速。
　　这一幕自然被官方布置在附近的无人侦查机捕捉到了，无数收看直播的人都被这一手震慑了一下。
　　“这是空姐在开飞船吧？”
　　“飞船里有监控画面的，是她在开。”
　　“这熟练度是要上天吗？她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说自己是从贫民窟爬出来的，但我觉得没有二十年矿工经历不可能这样操纵JN型采矿船，这太离谱了。”
　　很多人围绕司空开飞船的技术议论纷纷。开飞船和开机甲可完全是两码事，前者的大部分证件虽然比后者好考，但开的这么好还是很少见的。
　　“她有JN型采矿船的驾驶执照吗？”星港内的休息室，韩采灵转头问伽歇尔。
　　“有。”伽歇尔点头，“不过是伪造的，小蓝的手笔。”
　　“也就是说她这是第一次开这种型号的采矿船？”韩采灵瞪大眼睛，红润小嘴微微张开。
　　“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她干这种事了吧。”伽歇尔看的好玩，伸手在她头上摸摸，“淡定点，对她来说这是基本操作。”
　　而在这时，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了一艘通体漆黑的巨型战舰。
　　严格来说这个体积还算不上巨型，但看到它的人总是无法忽略它的另一个形态，自然就显得这个体积很夸张了。
　　战舰总体呈不规则的圆锥形，体表有机械零件造成的坑洼和凸起。韩采灵紧张盯着屏幕，看到它身体两侧探出来两个巨大的支架，支架末端又展开变形，变成了两根拥有四只机械爪的巨大手臂。
　　它用这两只巨大机械臂往前一捞，一把捞起两三块碎石碎片，机械爪一搓一搅，所有碎片便被捏的更碎，化为尘埃在深空中飘散。
　　“这个效率差距……”伽歇尔感慨一声，“比采矿的话完全是自寻死路。”
　　“那她是要和这种东西硬碰硬？”韩采灵有些担忧的问道，“这很困难吧？”
　　她也是有点见识的人，不至于说出“体积大不代表很厉害”这种外行的话。
　　《火种纪元》里可能是这样，但在现实里，没有点看家本领，是不可能把机体弄的这么大的。
　　因为现实里要考虑的技术不只是动力和材料，还有机师本身的权力类型，进化序列。多重因素都导致了这样的东西极为稀少，否则所有参加MDF的星洲就都造这种巨无霸了。
　　“之前可能有点麻烦，现在不好说。”伽歇尔拿起石榴汁吸了一口，“我们安心看着就行了。”
　　画面中，中洲队的采矿船很快发现了卡捷琳娜号。
　　体积太大，不好隐藏也是一点。不过星极洲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依然效率全开在寻找目标碎片。
　　司空驾驶飞船在一块和卡捷琳娜号差不多大的小行星后面停靠下来，起身离开控制室，再次出现在画面里时已经是一副紧身作战服的打扮，快速跳入了猎空驾驶舱。
　　“所以我们的具体战术是——”
　　霜灵韵忍不住发来询问。
　　“我对付大的，你们对付小的。”
　　司空抬手“咔咔咔”的打开路线限制，各机屏幕上的指示灯变成绿色。
　　“啊？”
　　一群人一愣，表示没懂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暂时先别动。”
　　司空用力踩下踏板。
　　“先见识一下摩羯座的战斗再说。”

第七十章 摩羯之战
　　拉着一道莹蓝残影，通体亮银色的猎空从通道窜出，毫不遮掩的冲向前方巨舰。
　　“嗯？”卡捷琳娜号的驾驶舱内，弗拉季斯眉头一挑，看到了雷达屏幕上凸显的光点。
　　“居然没有任何畏惧的直接冲过来了，这女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眉头微皱，弗拉季斯脸上涌现出一股怒气。
　　诚然，他带队参加MDF根本就是个幌子，真正目标不是冠军而是另有所图。可被当着全联邦的面这么小觑，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本来还想说要是你识趣一点打默契牌，我还能让中洲输的体面一些。”他将摄像头调出来，死死盯着画面中间的一个银色小点，“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让我告诉你决赛圈有多残酷吧！”
　　操纵杆横拉，光标套中银色小点，弗拉季斯用力按下扳机。
　　“咔！咔！”驾驶舱内传来两声闷响，却是两只巨大狭长的机械臂脱离了舰体，张开巨爪朝司空抓来！
　　“你这是cos吉翁号啊。”司空咧嘴发出轻笑，以极快的速度收了下左脚踩踏踏板的力道，同时右脚用力踩死。
　　猎空在半空中一个翩然旋转，同样极速翻过一只袭来的巨爪，继续冲向战舰本体。
　　“喔……”官方频道的主持人嘉宾纷纷发出一阵惊呼，这速度太快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猎空被巨爪切过去了，慢镜头出来才发现它是用了旋转规避。
　　但还没完，就在猎空翻过这道拦截前冲之时，被她过掉的巨爪收拢四根粗壮手指，指尖瞄准司空的方位，悍然射出了四道血红光炮。
　　在刚被瞄准的那一刻司空就已经有了预感，她迅速控制机体回避，但很快发现这四道光炮只有一道是预判她当前的轨道提前量，其他三道都是锁死了她的三种躲闪方案。
　　其实可以全躲过去。
　　瞬息之间，司空已经构思好应战策略。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慢，但她的眼球却像不受影响般在几十块监控屏幕上飞速扫视，最终锁定在右侧屏幕上，里面是另一根机械巨爪。
　　这就是你的战术吗。
　　司空嘴角翘了翘。
　　机械臂A扑杀落空用回勾的手指光炮封锁这边躲闪路线，剩余的的回避路线有机械臂B跟进追击，要是还能躲就依葫芦画瓢用机械臂B发射光炮锁人……
　　这样她接下来可能就会发现躲了一轮攻击还有下一轮，两只巨爪会不断追击，强行逼对手出现失误。
　　【弗拉季斯在Mecha驾驶上的天赋比他在地上表现出的要强出很多。】蓝的声音，【但可惜的是，他遇到了Lady。】
　　依照计划中的轨迹躲开机械臂B的扑抓，司空眼珠偏斜盯着斜后方的一块屏幕，果然扫到机械臂B也向这边摊开了手指。
　　被瞄准的心悸感传来，她不慌不忙，调整了一下机体角度。
　　“？”弗拉季斯眉毛一扬，突然发现以猎空现在的角度发射封锁光炮，这些光炮中的55%将落到卡捷琳娜号本体身上。
　　但他也就只迟疑了那么一瞬，下一刻嘴角露出狞笑，两只机械臂八道光炮构成封锁网，直接将猎空罩在里面。
　　所有观众瞳孔收缩，直到看到所有光束弹开，银色机甲显露出身形才松了口气。
　　“折射？”弗拉季斯面色一变，“她的权力不是规则力量型吗？”
　　而且同调权力裹住机体可是摩羯座才有的手段，她不是才处女座而已吗，怎么就能直接使用权力同调？
　　一刹那的失误和迟疑，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中是致命的。猎空突破封锁网直接冲到战舰跟前，下一秒就能和这大家伙来一次亲密接触。
　　弗拉季斯反应过来，控制舰体表面的108门电磁加农炮瞄准司空猛烈开火。
　　而在司空的感应中，每一道火力在瞄准她之前她就能生出相应的预感。光凭感觉她就能计算出要规避的轨道，精细度甚至能达到厘米。
　　比如同时被超过20门加农炮瞄准，在她的感觉里只需要控制机体上翻195°角，偏斜17.05米就能完美闪避。
　　“形态变化。”她在做出这个操作的同时发布命令，“形态2：绝刀武士。”
　　【形态2：绝刀武士已确认。】驾驶舱里闪烁着蓝色灯光，【开始转化。】
　　时间在弗拉季斯眼中同样变慢，他死死盯住正在闪躲的银色机甲，惊愕的发现它的每一帧画面都在变化。
　　机身变得苗条了一些，纤细了一些，那种亮银色的金属材料逐渐向两只手臂涌去，在它的末端，手掌把握中凝聚成了两把银色长刀。
　　这机体的形态变化居然还有隐藏的吗？
　　瞳孔微缩，弗拉季斯来不及做出任何操作，完全是凭借本能抓住右手边的一个框型操纵杆猛的一拉。
　　“咔咔咔——”一股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驾驶舱的位置开始后移。而他刚做出这个操作后还不到两秒，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刃便穿透了卡捷琳娜号的外部装甲，在驾驶舱原本的位置捅了个空。
　　她居然想杀我？
　　星极星洲的大王子心里生出一抹胆寒，既为刚才的死里逃生，也为对手的胆大包天。
　　如果这女人也是摩羯骑士，那在摩羯座对摩羯座的对抗当中，他驾驶舱的位置其实无法隐瞒。
　　双方交手时念感区域会交错在一起，即使有这种干扰，对方也能很轻易的感应到他的驾驶舱在什么位置，所以这机体才会有移动驾驶舱的功能，否则完全就是靶子。
　　但他真没想到司空敢对他下死手。
　　镜花宫那次人少就算了，这可是面向整个联邦直播的，一般人哪里会这么凶狠毒辣？
　　“躲开了吗。”
　　司空一挑眉，控制机体拔出长刀，随手一刀将旁边一尊转过来的炮台切成两半。
　　镜花宫那次人少就算了，这可是面向整个联邦直播的，一般人哪里会这么凶狠毒辣？
　　“躲开了吗。”
　　司空一挑眉，控制机体拔出长刀，随手一刀将旁边一尊转过来的炮台切成两半。

第七十一章 暴虐银刃（还债188）
　　一道道血红光束击打在厚重的装甲板上，离谱的只造成了稍微凹陷的一排坑洼。
　　绝大部分的贝塔光子在冲击抵达前就自动散开了，不止如此，它们甚至主动汇聚归入了卡捷琳娜号本身的产生的光子幻影，进一步强化了它的防御性能。
　　司空一边躲闪一边分心观察，这一幕自然被她看在眼里。
　　如果不是因为光炮的能量不完全是由贝塔光子构成的，其中还包括着爆裂电浆，她估计装甲板上连这点坑洼都不会留下。
　　“哐！哐哐哐哐哐！”
　　“嗡嗡……”
　　躲得烦了，她索性直接面向袭来的光束，双手操纵杆连续摇摆。
　　偶尔抽空穿插按键操作，配合踏板上转换的力度，银甲武士顿时将双刀挥舞成一片残影，每一刀都恰好劈开一道光束能量。
　　机体关节运动时产生的嗡鸣声混合着撞击震动，不断在狭小的驾驶舱里肆虐、回荡。和司空连着通讯频道的其他中洲队成员屏住呼吸看着画面，眼眸中印着深深的震撼。
　　这……这就是可以使用权力同调，将自身权力同步赋予给机体的，摩羯座之间的战斗场景吗？
　　画面中的两个人使用的甚至还不是五星机呢，居然就已经能造就这种声势……黄世杰等学生看的目瞪口呆，信心隐约都动摇起来。
　　之前在龙门对战那架邪门的血藤机甲，他们还以为那种战斗和五星级已经很接近了。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坐井观天。
　　【他准备叫人了。】频道里突然传来司空的声音，【别发呆，出来战斗！】
　　黄世杰对司空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MAX级，听到命令条件反射一踩踏板，刺黄蜂顿时划着黄光冲出飞船。
　　其他人紧随其后，他们分头从两侧绕过作为遮挡物的小行星，正好看到前方的巨大战舰开始变形。
　　弗拉季斯已经确认司空的序列起码是摩羯座水平，再加上不俗的驾驶功底，他本也没指望靠这轮封锁射击去击坠她，所图的不过是给卡捷琳娜号的变形争取时间罢了。
　　表侧甲板打开3000个窗口，舰体头部下方和舰体尾部上方的窗口同时喷气，帮助300长的舰体在空中翻转。
　　舰体头部的装甲板朝两侧打开，露出一个光洁的脑门和一颗血红独眼。舰尾四门动力喷口从中间分出一个细长的十字，装甲松懈呈90°弯折，变成了四根粗壮的足臂。
　　之所以用这个形容，是他们很难确定这些肢体到底属于腿还是手。
　　“我看更像是大章鱼……”李冠泽发出被恶心到的声音，“这他娘的哪里是‘人形态’了？”
　　“四足，再加上之前射出去的两根机械臂……”霜灵韵观察的更仔细一些，“而且这四个足臂还可以当做爪子张开，你们注意那些足臂的正中间，那才是它的核心动力！”
　　众人顺着她说的地方瞩目，看到四根足臂的缝隙之间果然渗出了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芒——原来它的动力装置一直都藏在这个位置，四根足臂在充当舰尾时不过是在传输它的能量。
　　“卡捷琳娜号的Mecha形态，毁灭者大帝。”
　　司空亦看到这幕画面，“变形的速度比想象中快的多呢。”
　　在之前的战斗中，卡捷琳娜号从来不曾显露出这一形态。知道这一形态资料的除了赛事官方的评审组就只有星极洲队自己。司空本来想的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变形之前就干掉弗拉季斯，没想对手驾驶舱能学老鳖缩头，必杀的两刀都插空了。
　　空了就空了吧。
　　毁灭者大帝的肩膀位置，也就是之前射出机械臂的空口处开始一架架的往外放出机体，司空只是冷眼看着，念力在广袤宇宙中不断扩散，迅速锁定了这架巨大机甲的胸腔下方。
　　而在那个位置，刚把驾驶舱转移过来的弗拉季斯头皮炸开一道电流，一股死亡即将降临的预感笼罩了他，惊的他背后淌出一层冷汗。
　　我都已经刻意用光子幻影裹住整个毁灭者大帝了……“光能者”的效果也在发挥了，怎么她这么容易就又找到我了？
　　画面中的银甲武士冷冷看过来，面罩下两只狭长的蓝眼看的他内心发寒。
　　一场误会你记到今天，至于吗？
　　弗拉季斯又惊又怒，有心质问司空你当时又没吃亏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还不够居然还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取我性命实在是心狠手辣简直比我妈还像个反派实在是不科学不应当简直岂有此理。
　　然后就看它猛地俯冲朝这边冲来，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轰！”
　　巨大的震动透过装甲传来。银甲武士已经狠狠撞上了毁灭者大帝的表层装甲板，一刀接一刀的对着那个位置猛砸猛切。
　　这两把长刀同样被司空附带了“吞月者”的力量，撞击和切割时产生的动能被她全部折射，再配合“力之支配者”，这种不知名的合金切起来就像纸一样薄，三刀下去就被切开了厚厚一层。
　　弗拉季斯亡魂直冒，再次拉动那个拉闸，驾驶舱嗡鸣着继续转移。
　　看了一眼监控屏幕，自己派出去的其他队员已经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中洲队给拦截住了，此刻根本指望不上。
　　“光能者”在对方面前形同虚设，这个最大的手段不管用，又被近身，再这样下去会完蛋的。
　　“你逼我的！”
　　双眼血红，他单手握紧左侧拉杆，右手飞快在虚拟键盘上输入指令。
　　“嗡……”
　　毁灭者大帝的血红独眼猛地一亮，躯干关节缓缓旋转起来。
　　司空不管不顾，念力锁死感应到的弗拉季斯，驾驶舱每移动一次她都同步转换方向，已经切掉了十几块厚重装甲，露出了下面的缆线和零件。
　　然而就在这时，表盘上显示的环境指数开始剧烈波动。
　　她微微斜眼看了一下，银甲武士纤细的双腿在缆线中一蹬，拉远距离以获得更多视野。
　　深空中，一只巨大的独眼章鱼在缓缓旋转。
　　它的四根足臂已经全张开了，这不像开花，倒真像一只章鱼张开触肢，露出中间锐利的喙嘴。
　　区别只不过是把喙嘴换成了闪烁赤橙色光芒，高速旋转并且带锯齿的机械轮盘，这东西此刻终于展露了它的全貌。
　　【引力增强，一分钟内已经从0级跳到了8级。】
　　蓝发出警报。
　　【那个东西正在发出吸力，它会把所有机体都吸进去嚼碎！】
　　一架星极的机体正好被霜灵韵一枪捅翻，在深空中失去平衡的它突然感觉被一股吸力死死咬住，不等里面的机师做出任何反应，这架泛着暗金色光泽的四星机便被一层血红光子裹挟着，吸进这张恐怖的巨口。
　　没有声音，众人只看到它被瞬间磨碎。
　　霜灵韵忍不住瞪大双眼，她出色的视力甚至能捕捉到当时溅出的一块残肢。
　　“灵韵！”
　　直到频道里传来其他人的怒吼，她才发现霜之刃也被那股吸力抓住，不管她怎么推动力拉杆都升不上去。
　　死亡的恐惧突兀降临，女孩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拼命顶拉杆就只会发呆。
　　“哐！”
　　一道猛烈的撞击将她惊醒，驾驶舱顷刻间天旋地转。
　　霜灵韵努力睁眼，看到屏幕上是闪过银甲武士的身影。
　　是猎空！
　　空老师把我撞回去了……那她自己呢？
　　没等任何人有所反应，猎空直接顺着吸力扑向轮盘。
　　两把长刀在短时间内并成一把，刀身比之前延长了一倍。
　　手握这把暴虐银刃，司空推杆顶死，所有的力量和念全部汇聚在刃口，控制猎空抡圆了臂膀劈出一刀。
　　赤光中依稀看到银光一闪。
　　毁灭者大帝震动了一下，机械轮盘处的能量光芒黯淡下去，转速变慢，直到停息。
　　一道狭长的裂缝从轮盘中心朝两侧蔓延，掠过甲板，巨大的机身逐渐在深空中一分为二。
　　————————
　　吵嘴耽搁了，别生气嘛~

第七十二章 颜Sir求援
　　“画面调整！快！”
　　明亮的金属工作室，一名中年男子看到暗金机甲被绞碎的场景后面色一变，迅速转头对旁边大吼。
　　“已经在调整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亦是面色发白，两眼直直盯着屏幕。
　　屏幕上的画面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比大屏幕上的要慢那么零点几秒，常人用肉眼极难察觉，非要这样将二者放在一起比较才能感觉出差异。
　　而在这这幅画面中，暗金机甲在被绞碎之前有一个短暂的特写——它的驾驶舱迅速朝远离轮盘的方向飞出，正好被不远处的另一架中星机甲双手抱住。
　　“呼……”看到这，中年男子终于松了口气，方才察觉自己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变故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要不是这项工作同时还有“爱”在帮忙，死人的画面肯定已经播出去了。
　　而在官方直播间，这里的气氛先是一滞，然后几乎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嚎叫起来，似乎不这么做就无法抒发内心中的震撼一样。
　　“哇！”
　　“喔喔喔！”
　　“王德发！？”
　　“一丝帕瑟包……”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中星的观众们很快听到蒙震标志性的激情解说，“就在我们以为战局陷入胶着，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分出胜负的时候，转化为毁灭者大帝形态的卡捷琳娜号突然启动了它的神秘武器——以动力炉为核心的引力轮盘！它的吸附力和威力从那架可怜的示范机就能看出来有多恐怖！一旦被它的力量牵引住结果可能会非常糟糕！”
　　“但是关键时刻，司空队长再一次站了出来！猎空用事实告诉所有人它的变形戏法还远未结束！”
　　旁边的娜塔莎猛地惊醒，开始和蒙震一起解说：“之前是蛇，这一次是挥舞战刀的武士！两把利刃合而为一后只用一次劈斩就将毁灭者大帝斩掉了三分之一！”
　　“现在难题甩给弗拉季斯了。”星极的解说嘉宾雷科夫则是面色难看，语气中难掩失落的情绪，“我们可以看到虽然毁灭者大帝还未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但最关键的核心动力炉被斩破，它充其量也就只能控制两只机械臂再洒洒光雨，对于猎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更不要说刚才那一下还误伤了一架友军机，现在中洲队再次占据了数量优势。”
　　剩下来的他没有多说，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让中洲队拿到优势会发生什么。
　　这支队伍在司空的带领下本身就是主打配合团战，一旦优势，这个女人的指挥会让它变成一头冷静的怪兽，不断利用优势去扩大优势。
　　他们一开始并不被所有人看好，甚至有人说他们根本配不上上届比赛留下的排位，是前八名中最弱的队伍。但现在？他们先斩锡蓝后刚星极，马上就要战而胜之……预期中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先后被他们挑落马下，还有谁敢说他们德不配位？
　　这恐怕是本届比赛中最靓的黑马！
　　“不用看了。”星港的另一处观赛房，奥斯蒙斯闭上眼睛，“如果弗拉季斯不快点投降，那他们要丢掉的可能还不止这一场失利。”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波旁一样喜欢投降？”柯莉尔虽然也是这么认为，但就是听不惯这话从他嘴里出来。
　　“在真正能吃到的果实面前，对尊严的维护不过是人类进化中不必要的负面情绪罢了。”
　　被她嘲讽，奥斯蒙斯也不以为意，“只要不是被庶民击败，在我这里都无所谓。”
　　【星极洲队领队/队长，弗拉季斯先生申请弃权。】
　　同一时间，刚想追击的司空亦收到了系统消息。
　　【弃权判定已通过，第16轮的胜利者为中星洲队。】
　　和第一次相比，这次她倒不意外了。
　　赛程虽长，但因参加比赛的队伍太多，总体上还是很紧凑的。这就使得每一支队伍不光要考虑一场比赛的胜负，还得看下一场，做长远打算。
　　因此他们当然不可能为了一场比赛去拼命抵抗，发现没有胜算就直接投，保存机体完好继续参赛才是明智之举。
　　【可惜了。】白毛少女的投影出现在司空怀里，【差一点点就能杀掉他了。】
　　“无所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司空冷眼看着一架架飘向毁灭者大帝的星极机体，猎空手中的长刀逐渐软化被吸入手掌，重新和整架机体融合到一起。
　　这一次之所以她打头阵，一方面是她手痒，想测试一下摩羯座的战斗是什么感觉以及试用“吞月者”，还有就是专门向其他队伍展示力量。
　　强大可不仅仅是一种印象而已，它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它能让人忌惮，能让人恐惧，能让人一开始就本能把自身摆到一个弱势的位置。相信看过今天的比赛后很多队伍碰到中洲队都会选择战略放弃，他们前期的比赛会轻松许多。
　　“恭喜。”
　　比赛结束，通讯管制也解除了。屏幕上显现出伽歇尔的头像，女人坏笑着：“虽说投的已经很快，但我估计他们下一场还是凶多吉少。”
　　她看过了赛程表，星极下一场是打樱皇，东道主队在随机地图上会占据一定的概率优势，再加上本身就实力不俗，星极怕是要二连败。
　　“回来再说吧。”
　　司空摇头。
　　星极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只要能修复好卡捷琳娜号，没有摩羯骑士的队伍就连面对它的资格都不具备，依然是争夺冠军的热门之一。
　　因为星极直接规则杀，他们也不用再傻愣愣的寻找那块目标碎片。一群人登上飞船返回星港，司空按韩采灵的建议选了几家媒体接受采访，直接原地宣布解散。
　　学生们发出一阵欢呼，就地组队，选择不同的轨道天梯奔向这颗星球上几个极繁华的商业街区。
　　司空则是带着两个女人跟整备组一起先回驻地，路上突然接到了颜馥卿的求援。
　　“人已经找到了，虽然只有一个。”
　　颜Sir的语气里充满郁结。
　　“我一个人搞不定他，你是队长，你来帮我跟他说吧。”

第七十三章 不对劲，都不对劲
　　挂断通讯，司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赵舒南也是摩羯座骑士，权力不弱，凭借颜馥卿带的那点人，他不干的话是动不了他。
　　严格来说，这是一桩涉及到星洲声誉的丑闻。机密情报局不可能放弃，因此颜馥卿立刻向她求援，她可能也是厌倦了将宝贵的精力放在这种事上。
　　“我去一趟。”司空转头给伽歇尔说道，“你都听到了，我可不是过去玩的。”
　　“路上小心。”伽歇尔一反常态的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整理了下她的便服领子，“樱皇地界不比中星，你最好带着小蓝一起。”
　　司空上一秒还在心里夸她“贤妻良母”，一听这话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夭寿了，合着不是信任我，而是专门指派了一只跟屁虫来监视我喔？
　　尤其这跟屁虫本身对她就抱有非分之想，司空飞快斜眼看了看旁边的白毛少女，把嘴一撇，装作很不乐意的样子扭过脑袋。
　　“你幼不幼稚。”伽歇尔被她这样子逗乐了，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坐垫，“小蓝总不是外人吧，关键时刻她还能变成‘影舞者’保护你，你还觉得自己吃亏？”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司空一把搂住女人肩膀，把她拉到一边挤眉弄眼的，“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她现在，对我，嗯？你懂我要表达的意思。”
　　蓝和她几乎是思维共享的——这句话其实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现实是蓝可以没有限制的读取她的想法，而她对这小东西成天到晚想什么完全一无所知。
　　所以她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要用暗示，暗示伽歇尔配合帮忙。
　　“不懂。”伽歇尔一开始装的很懵懂的样子，但司空难得这副抓狂的样子实在有趣，装到一半破防笑了出来。
　　“好吧，我能理解你的苦衷。”笑过后她伸手拢了拢散乱的发丝，把好奇凑过来的韩采灵脑袋推回去，同样用极低的音量说道：“但我想了一下，我好像不该吃一个AI的醋。”
　　司空：？？？
　　“小蓝差不多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同样不算外人。”伽歇尔挑着眉眼和她懵逼的蓝眸对视，“而且她都当过好多次‘见证者’了吧……想当‘试炼者’也是人之常情。”
　　神tm见证者和试炼者……
　　司空肩膀不动，脖子像鹅一样缓缓前伸，一双妩媚的蓝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合着做那种事情在你眼里是……试炼？
　　那劳资是什么？
　　试炼里的Boss？
　　还是剧情地图？
　　“有句话叫事物发展的规律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伽歇尔忍笑在她肩上拍拍，“你看，你干涉不了她，只能接受她的成长。而她成长到今天这样其实和你的影响有密切关系。再加上她是……那个人在某种意义上的延续，所以我觉得唯独对她吧，我生不起任何嫉妒的情绪。”
　　“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智还没有彻底成熟，要真正转变为像希那样的超级生命体还有一截路要走。”
　　“在这过程中她会有怎样的变化谁都说不好，我劝你顺其自然，实在抵抗不了就接受她得了。”
　　“什么抵抗不了？”韩采灵脸蛋被她一只手扒着，都变形了还是百折不挠的往前拱，“你们在说惹么悄悄话！快告我！我也要听！”
　　“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x2。
　　韩采灵顿时就抑郁了。
　　“回去收拾一下。”司空叹了口气，越过伽歇尔在她头上摸摸，“等我回来后带你们一起去逛街吧。”
　　悬浮车在路边停下，司空和蓝下车，目送车辆升空启动，汇入车流中消失不见。
　　“伽伽姐~”车上，韩采灵踌躇着蹭到伽歇尔身边，“你们刚才到底……说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伽歇尔摇头，冷哼一声，“不就是傻狗和小蓝的未来关系。”
　　“诶！”韩采灵双眼一亮，原本有些担忧的面貌顿时一扫而空。
　　“你也知道？”伽歇尔一看她这样顿时就懂了，“而且好像也并不在意？”
　　“一开始我是挺在意的……”韩采灵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后来有时候看到小蓝，她……她用那种形象去控制阿空，让她难堪，我……我还觉得挺有意思……”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就像她犹豫的语气那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只把蓝当做机械人？
　　还是自己想要做到的事让别人做到了，看到阿空流露出那种难得的媚态感到兴奋？
　　她都不知道。
　　说白了，她的恋爱经验还是太少。遇到任何认知以外的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妹妹，你不对劲啊。
　　这妩媚的语气，伽歇尔汗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听起来就像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嗜好。
　　我虽然也不在意小蓝和傻狗发展出什么特殊关系，但那是因为我知道这她们的渊源，知道夏蓝和夏思凯的那段故事。
　　再加上小蓝现在只是人工智能，连健全的情感都不具备……就算吃醋也是毫无意义，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韩采灵这，她这想法可是很危险的。
　　不行，为了防止这个人误入歧途，我得把蓝的身世，还有她和夏蓝的联系挑拣一部分跟她说明。
　　“采灵。”
　　“嗯？”
　　“我这里有个来自旧时代的爱情故事……”
　　挑拣着故事剧情，伽歇尔小心翼翼的组织语言，尽可能做到不透露主人公的身份，但又能让韩采灵自己领悟。
　　说着说着她突然感觉情况不对。
　　本来她们和司空之间的复杂关系，司空和她约定好的处理方式是“分散、独立”。
　　也就是每组之间互不干涉，她得确保每个人的感情体验。
　　怎么到头来变成我帮她管这些破事情了？
　　而且我好像不知不觉已经习惯和韩采灵在一起谈这些东西了？
　　我真是疯了！
　　“怎么了伽伽姐。”
　　正听的津津有味，伽歇尔突然顿住不言，韩采灵有些好奇的看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卡壳。
　　“没什么……”
　　拳头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金发女人控制住情绪。
　　“我只是在想，她和小蓝的这段关系，我们是不是可以推动一下……”

第七十四章 掉包
　　单独和蓝招了一辆车，坐进去之后司空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有一种在被人惦记的感觉。”
　　她揉揉鼻子，点出地图后输入颜馥卿跟她说的目的地。悬浮车调了个头开始平缓行驶。
　　那地方还挺远的，已经出了目前她们身处的城市。在隔壁夏生市的一条繁华商业街附近，也真难为颜馥卿还要追那么远。
　　司空怀疑她之所以这么久才抓到赵舒南一人，完全是被对方带着在樱皇星上瞎兜圈子。
　　颜馥卿给她的地址是一栋酒店，这酒店隐藏在一栋巨大的摩天大厦里。大厦的内部设施非常完善，不只有酒店还有娱乐区，甚至有将近一半的面积是用来住的。
　　略过这很有朋克气息的特点，司空来到酒店的33层，电梯门打开后显露出一张巨大的荧光牌匾，上面用标准的中文刻了三个字，《东满楼》。
　　“您好。”门口伫立的娇俏服务生顿时迎上来，“请问您有预约包间吗？”
　　“没有预约。”司空看了她一眼，惊愕的发现这居然是真人，“我不是来用餐的，我的朋友跟我说在这开了一间房，她姓颜，帮忙查下。”
　　“您稍等。”服务生打开手环屏幕查询了一番，“颜小姐订的913号客房位于楼上34层，您可以继续坐电梯上去，也可以从这扇门进去然后走楼梯。”
　　“走楼梯吧。”司空想看看这家酒店的内部。
　　“请跟我来。”服务生热情的开始带路。
　　路上司空暗中巡视，发现这里和记忆中的传统中式酒楼没什么区别。
　　33层是东满楼的大厅和包厢，34层是住店的客房。这种模式甚至可以追溯到封建时代的一部古代名著，一路看来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不过她还是要看的，这现在也算是她的职业病了。
　　因为经常要预防敌人的暗算，她去任何陌生的地方都喜欢先细致看一遍具体环境。但不是为了给自己规划逃生路线，而是给可能的追击增加效率。
　　这酒店的服务生素质不错，看到她和蓝这种组合居然也没有多问。
　　司空看了这带路的女孩一眼。
　　生产力过剩在樱皇带来的后果就是一切供于生存和娱乐的东西都是免费，但相对应的，一切可以用来提高自己的东西都是天价。
　　能在这样的社会保持不骄不躁，做好本职工作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来的路上她也不是没见过别的店面有人类雇员，但他们大多数都显得极为散漫，丝毫没有专业可言。
　　上楼，来到一处狭长走廊，司空拒绝了让服务生继续带路。自己带着蓝踩踏地毯来到913号客房，按照约定的暗号轻敲3下重敲3下。
　　通讯里还发了信息跟她确认，司空没好气的发语音：“赶紧开门。”
　　门开，先露出来的是一张有些陌生的男性面孔。
　　【蒋轶生。】蓝准确报出他的资料，【随队出行的整备组成员之一，真实身份为机密局特工，级别在颜馥卿之下。】
　　“她们来了。”蒋轶生把司空让进来，关上门后才朝后面出声。
　　司空带着蓝走进玄关，扫了眼客厅，发现这里除了颜馥卿和赵舒南之外还密集堆着12个人。
　　不同于蒋轶生的便装打扮，这些人都穿着通体漆黑的紧身作战服。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把电磁步枪，背上，腰上，腿上全副武装，说是特种部队都有人信。
　　这些人站在周围守着，颜馥卿和赵舒南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她来之前两个人还在商谈，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念感触碰到这些人，司空脑海中涌入一大团杂乱信息。这是他们的权力资料。
　　她简单用意念扫了一遍，打算等空下来之后再详细查看。
　　但中间一段信息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脚步停顿，意识沉浸仔细把它看了三遍，抬头看向赵舒南，眼里带上了一丝莫名神采。
　　“队长。”赵舒南原本正在看她，被她这么盯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把头转过去，“抱歉，给你添了这种麻烦。”
　　“该说的，不该说我都说了。”颜馥卿叹息一声站起来，对司空做了个请的架势，“来吧，我们车轮战。”
　　司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赵舒南，没说什么，在她原本的位置坐下。
　　白毛少女乖巧的站在她身边，一副保镖的架势，倒是让十多名特工微微瞩目。
　　“赵先生。”颜馥卿在旁边开口，“我要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12小时内你还是不愿意交代赵英冉去了什么地方，那我们可能会考虑采用强制措施。”
　　赵舒南面色僵硬不为所动，她只能摇头，看向司空道：“你可以开始了。”
　　“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催眠的。”
　　司空第一句话就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面色大变。
　　“什……你说催眠？”
　　颜馥卿瞪眼，“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赵舒南可是摩羯座的序列骑士，想催眠他？这得是多厉害的催眠师才能做到……
　　而且他的言行举止都没有受到催眠的痕迹，她也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队长。”赵舒南也是微微皱眉，“我觉得我的精神状况非常健康。”
　　“但你确实中了暗示。”
　　司空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怜悯。
　　她也是通过进阶后的“力之支配者”才能发现，之前和赵舒南相处时也从来没往这层想过。
　　“我不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暗示，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可能得问一些过分的问题……”
　　“您请讲。”
　　“在你记忆中这两年你姐姐赵英冉一切正常吗。”
　　“正常。”
　　“和过去相比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吗。”
　　“性格上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但这都是是正常的，她的情况您也了解。”
　　“你是为了救治她还是为了让她复仇才带她一起来的。”
　　“……我想让她看着我为她复仇。”
　　一系列奇怪的问答结束，司空让他稍安勿躁，拉着颜馥卿躲进盥洗室。
　　“让你的人把他控制住。”
　　她的话让女特工再次变脸。
　　“虽然我现在还摸不清具体情况但恐怕……”
　　“你们要抓的人，和这两年给他带去姐姐印象的人，根本就不是赵英冉。”

第七十五章 理智之炎（第一更）
　　【思维冻结者】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源自对体感的截断控制。】
　　【分析：时间暂停（伪），通过截断目标的体感传导系统制造虚假的时间停顿效果，单位时间内使用次数与效果视权力源主实力浮动。】
　　【序列：13（摩羯座）】
　　【备注（血红色字体）：该权力源体镶嵌有精神种子。】
　　【精神种子（血红色字体）：对载体施加永久固化的催眠暗示，暗示内容为加深对亲情的执着。每个自然日燃烧载体极少量的理智以维持存在，载体理智被燃烧过20%后将进入癫狂状态，超过50%将立即死亡。】
　　【当前理智（血红色字体）：82.88%（受“理智之炎”影响，正在缓慢下降）。】
　　以上信息就是司空通过“力之支配者”扫描到的赵舒南现状。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理智”作为确切的属性被标注出来，虽然只是百分比，但它的重要性显露无疑。
　　赵舒南的理智已经被脑子里的精神种子侵蚀到了约83%的地步，再有不到3%就将进入所谓的癫狂状态。
　　司空对这个状态存有好奇，但她不想拿赵舒南做实验。立刻配合颜馥卿等特工将赵舒南控制住，把他的双手双脚都用磁力锁锁死，开始尝试抹除这枚精神种子。
　　这难度很大，她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连怎么赋予精神种子都是不久前才学会的，要她反向操作——还是针对别人的作品反向操作，她除了暴露破解之外啥都不会。
　　但暴力破解无疑会对赵舒南的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最终司空和颜馥卿商量了一下，在得到她确认的情况下选择侵蚀了这枚种子。
　　侵蚀种子，也就是夺走它的控制权。这样至少能先帮助赵舒南解除暗示，然后再分几次疗程解掉种子。
　　这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完事后司空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感觉这比和人打架要累太多了。
　　人类的大脑太过精细脆弱，如果不是她有完美白羊座的经历，实现探查过自己的脑子，有一次经验，即使是用催眠师的方式侵蚀进入也要迷路。
　　“这样就好了吗？”颜馥卿紧张的盯住赵舒南，询问司空。
　　此刻的赵舒南双眼紧闭，呼吸平缓的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我删掉了这枚种子的暗示效果。”司空说道，“等他醒来之后应该就会彻底恢复正常，不至于再把一个西贝货当成他姐姐了。”
　　“那他大概多久能醒？”
　　“谁知道……你们不会用仪器测试一下他的身体数据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旁边的蒋轶生一拍脑门，让一个全副武装的特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仪器，连了缆线贴在赵舒南身上。
　　“生命体征平稳。”他盯着仪器屏幕上的数据说道，“照着情况，24小时内他就能醒了。”
　　颜馥卿和其他人都松了口气。还好时间不长，他们能等。
　　“你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松懈下来，她猛地发现问题所在，抬眼不可思议的瞪着司空，“还有这手催眠技术……你什么时候研究的催眠？”
　　在飞船上的时候司空可是专门找赵淑仪去做催眠疗法的，那时候她肯定对催眠一窍不通。
　　从那时候起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她居然已经从一个门外汉变成了催眠高手，颜馥卿表示受到的冲击有一点点大。
　　“没多久吧，感觉也不是很难的样子。”司空一本正经的装着13，看了看蒋轶生，“……我还让你们关注赵淑仪，她怎么样了。”
　　蒋轶生先是看颜馥卿，看到她点头才开口：“赵小姐今天出门了。”
　　“她打扮了一下，单独一个人去了隔壁的梦同市，看起来只是去放松游玩，我让铁龙在跟着她。”
　　“给我铁龙的联系方式。”司空毫不客气，“我得去找她。”
　　“你是怀疑这件事赵家知情吧？”颜馥卿主动点开手环，“我来帮你联系他吧，待会让轶生看着赵舒南，我要和你一起过去。”
　　赵舒南出问题可不是一年两年，这段时间赵家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对姐弟的异常。
　　那么赵淑仪被专门提名作为第二名领队的目的就很可疑了，尤其她同样也是催眠师，很可能早就知道这些秘密。
　　通讯铃声响了七八秒钟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沮丧的声音：“颜头。”
　　“铁龙。”颜馥卿眯了眯眼，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你盯的人还在吗。”
　　“抱歉……”声音更低，“我们可能……跟丢了。”
　　“……详细说说怎么丢的。”
　　“这很奇怪。”声音高扬起来，“我们在每个方向都派了人，还有补位，按理来说就算一个人出问题也不会让她逃掉，但好像我们所有人同时中了幻觉似的，眼一花就看不到她了。”
　　“她就好像凭空在人群中消失了一样。”他激动起来，“头！我觉得关于赵淑仪的情报肯定不对！”
　　“闭嘴。”颜馥卿憋出两个字，“赶紧滚回来，别丢人了。”
　　通讯结束，她无奈的看向司空。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除非赵舒南醒，否则查不下去。
　　“你们守好他。”司空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顶着所有人的注视站起来，“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颜馥卿皱眉。
　　身为特工却什么事都做不到，反而要指望司空的力量，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
　　从大厦出来，司空转头看蓝。
　　白毛少女心领神会，立刻取出一只戒指交给她，看着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正是银月之环，她控制银鸾之星银月系成员的关键凭证。
　　日常戴着这玩意太显眼了，颜馥卿看到肯定会问。所以她索性将这东西丢给蓝的第二载体保存，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
　　而取出这东西，自然是她想利用阿克斯的身份，从地下世界查找线索。
　　“扫描一下。”司空在少女头上揉揉。
　　“先给我找个上网的地方。”

第七十六章 银月的信徒（第二更）
　　随便在附近找了家网咖，让蓝在网络上抹掉痕迹，司空进入隔间躺好，戴上意识投影仪进入樱皇网络。
　　说起来，她来樱皇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正儿八经在樱皇的局域网内好好逛过。
　　伽歇尔曾经提过这个星洲的人对兽耳娘有一种谜之追捧，但因为人体改造被联邦强制定性为非法，现实中很难看到这种生物。
　　唯一的慰藉也就是网络上了，整个联邦网络兽耳娘一石，樱皇网络独占八斗。
　　【不是兽耳娘。】旁边传来冷冽的声音，【伽伽姐当时说的是‘人外娘’，指一切拥有类人特征但不是人类的女性生物。】
　　“呛声主人会让你觉得很有存在感吗。”司空斜斜盯着面前的白发女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现实里的身高差到了网络里直接对调，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区区一只萝莉要把她的虚拟造型弄这么成熟。
　　【因为人类这种生物拥有‘年长崇拜’的情怀。】蓝控制女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第二载体的人形态被Lady设定好了，我也想变成这样子的。】
　　“呵……”司空嘲笑她，“还年长崇拜呢，你这是想让我崇拜你？崇拜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是的。】女人点头。
　　“你在想屁吃。”司空直摇头，“我就是给伽歇尔洗一辈子内裤都不可能会崇拜你。”
　　略过这话题，两人直接传送回中星网络，按照银月之环赋予的感应找到了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的老板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女人，两人到来时她正在面向一群年轻学生，滔滔不绝的给她们推销当季的最新装扮。
　　看到司空后她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迅速转移到她手上的银月之环，整张脸变得一片惨白。
　　“抱歉。”她转身对那些学生说道，“店里临时有事要关门，这些衣服你们真想买的话可以关注我们的实体店，走豹猫可以跨星区包邮，原价基础上再给你们七折。”
　　打发走那些好奇向司空看来的客人，她将店门关闭，转身对司空半跪下来。
　　“露易丝-巴尔。觐见银月之王。”
　　“起来吧。”司空随意找了个矮柜坐下，“以后不用这样，我不喜欢形式主义。”
　　“是。”女人应声点头，毕恭毕敬的站起来，低头等候她的吩咐。
　　这是个聪明人。
　　司空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
　　所谓的银月系可不是说说而已，银月系的所有成员可不是心甘情愿效忠阿克斯才加进来的，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遭到了催眠——脑子里被阿克斯植入了精神种子。
　　所以当司空控制了阿克斯，她就自发通过阿克斯成为了这些种子的“最上级”，这些人也能通过和阿克斯的联系发现来自她的精神压制。
　　而在所有银月系的下线当中，露易丝-巴尔是仅次于阿克斯的三人之一，是最受他信任的一位亲信。
　　另外两人分别叫贾斯丁和雪拉，三人都是天蝎座的催眠师，在地下世界也算一方强者。
　　其中露易丝掌握着银月系的情报网络，贾斯丁负责组织面向催眠师群体和平民群体的集会、财务，雪拉负责处理掉威胁银月系存在的一切不利因素。
　　现在司空要了解赵淑仪的情况，自然是先找露易丝比较合适。
　　“您说赵淑仪吗？”露易丝听完她的问题后回忆了一下，“她确实加入了银鸾之星，但并非是银月系。”
　　“不是银月系？”司空一愣，抬手看向指环，“那为什么我能在下线分支中感觉到她。”
　　“有很多人只是协会的外围成员，这些人可以被上级感应到，但不能查询，不能控制。”
　　露易丝恭敬答道，“他们只是在银鸾之星的系统内留下了自己的催眠师烙印罢了，您想知道这个人的消息很简单，找樱皇当地的协会下线一问便知。”
　　“这样。”司空点点下巴。
　　银鸾之星的势力很庞大，如果当时在梦同市有人的话，确实可以凭借那种神秘的感应找到赵淑仪具体在什么位置。
　　不过这个所谓的系统……
　　她扫向露易丝的两只手，看到在她的左手中指上也戴着一枚银色指环。
　　“银月系的所有人都是通过这个指环来感应和联系的么？”司空问道。
　　“距离近通过种子感应，距离远就要用到它了。”露易丝再次点头，“这里搭载了一个极为精细的精神力网络，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银鸾系统。”
　　“这个系统是谁建造的。”
　　“您说笑了。”女人笑容变得僵硬，“自然是……首领阁下。”
　　鸾鸢吗。
　　司空想起了指环标注的制造者名字。
　　毫无疑问，这些分给下线的指环也是唐怀瑟产物。
　　能批量制造唐怀瑟产物，虽然这个产物的功能非常有限，却也足以说明鸾鸢的力量。
　　“那么，鸾鸢能控制银月系的人吗。”她继续问道，“银鸾之星除了银月系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派系？”
　　“首领阁下能控制阿克斯大人，自然也能控制我们。”
　　露易丝小心翼翼的道，“而派系……这里只有银月和银鸾两个派系。”
　　银月是阿克斯的派系，那么银鸾自然就是鸾鸢的了。
　　“近距离之下，你能感应到我和阿克斯的不同吗。”
　　司空想了想又问她。
　　“闭上眼睛你能分辨出这种不同吗。”
　　这次露易丝仔细感受了一会才做出回答：“好像……不能。”
　　“很好。”司空站起来。
　　“阿克斯多了一个主人的消息你要烂在心里，今后我就是银月之王。”
　　“谨遵您的吩咐。”
　　“给贾斯丁和雪拉发消息说我要见他们一面。”司空转身。
　　“再把银月系在樱皇的情报网络发给我，越快越好。”
　　……
　　断网，下线，司空感应到手环震动。
　　露易丝的动作很快，已经将樱皇所有的情报人员名单传了过来。而且其中有两名正在梦同市的人已经给她发了消息，内容是赵淑仪当前的精确坐标。
　　“梦琳街132号，保罗假日酒店。”
　　司空看完信息后直接删掉，在包间里换上一套特工款的紧身作战服。
　　蓝跟着依附上她的体表，将她的外貌伪造成了一个高大青年。
　　让蓝直接走网络结账，司空用这副形象走出大门，一辆预约好的悬浮车刚好在前面的道路上停下。
　　大摇大摆的坐车离去，又过了将近三十分钟，几拨年龄各异的人从里面出来。
　　他们一只手按着耳朵，嘴巴同时念念有词。时而看向周围的人群时而抬头看向天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

第七十七章 跟踪和邀请（第三更+还债189）
　　梦同市，保罗假日酒店。
　　一声浅白色OL职业装，赵淑仪踩着高跟鞋转入走廊，转头看了看，确认无人跟踪，闪身躲入一处空房。
　　“1092号房。”她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松了口气，“是这里没错。”
　　掀起短裙，从大腿绑着的皮带上取出一只荧光笔一样的仪器，赵淑仪用它在房间扫了一圈，连盥洗室的天花板都没放过。
　　没有任何监控以及监听设备。
　　点点头，她收起仪器。盯着房间角落里一个思想者雕像看了一会，从另一条腿的皮带上取出一把银色手枪和一把金属圆筒，点开手环开始拨打号码。
　　联系人头像是黑暗底色，在一片纯黑中燃烧着一簇银色火焰。
　　通讯很快接通，赵淑仪看着这火焰吸了口气，率先说道：“我到地方了。”
　　“确定没有人跟踪你吗。”里面是一个成熟但是冰冷的女声。
　　“确定。”
　　“……”通讯那端沉默了一会，“你在撒谎。”
　　“我没必要撒谎。”赵淑仪语气也冷了下来，“你知道赵家在这次队伍中只安排了我一个人，这里是樱皇，你觉得我能找到信得过的人帮忙接应？”
　　“我没说清楚。”那个声音顿了顿，“也许你不是主观的，但你确实没甩掉尾巴。”
　　“这不可能……”赵淑仪眼里闪过震惊。
　　为了这次接头她可是启动了隐藏多年的底牌，就连赵家内部都有不少人不清楚她的底细，那些特工居然还能继续跟上？
　　“不是中星情报局的人。”冰冷女声否定她的猜测，“算你走运吧，否则这次交易就取消了。”
　　“那是什么人？”赵淑仪不死心的追问道，“你愿意继续交易，是因为你认识他们？你和跟踪我的人是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取货人而言，你的好奇心过于旺盛了。”
　　对面的女人冷笑一声，“我可以告诉你，但代价是这次的胶囊你拿不到了。”
　　“那算了。”赵淑仪脸色一变，“我该怎么取货。”
　　“会有人送给你的。”
　　这句话刚落下，房间门铃就响了起来。
　　【尊敬的客人，我们为您送来了爱心晚餐。】
　　赵淑仪取出银色手枪捏在左手，顺着墙壁蹭到门边打开监控，看到外面是一个带手推车的服务机械人。
　　手推车上是几个餐盘，用亮银色的金属盖子盖着，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把盖子打开。”她用通话器给机械人发布命令。
　　只要要求不过分不违法，这种服务机械人会无条件服从顾客的任何命令。
　　这只机械人也一样，它很听话的将盖子都揭开，给赵淑仪展示里面的东西。
　　一份切割好的水果甜点，以及两块浇上肉汁的黑椒牛排。
　　这都是那种方方正正的食物，排列的很整齐。赵淑仪看了几眼看不出有异常的地方，让机械人把推车留下，她自己会取。
　　机械人照办离开了，过了一会她打开门，把推车拉进来立刻锁门。取出那只荧光笔对几盘食物扫了一遍。
　　没有反应。
　　不死心，她干脆将整个推车都扫了一遍，发现在扫到轮子的时候有刺耳提示。
　　掏出金属圆筒，调整了一下力场大小，赵淑仪按下开关，凝聚出一把长约二十厘米的绿色光刃。
　　她先将那只轮子卸下来，用这光刃将轮子切开，并很小心的不将它切透。
　　顺着切出的痕迹用力掰，一个套在轮子内的金属圆环掉落出来，在地上转了两圈不动弹了。
　　拿起它，找到一个开关口打开，圆环露出一个方形小洞。
　　顺着小洞往里观察，赵淑仪看到了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真空小包装，里面鼓鼓的形状像是药物。
　　终于到手了。
　　她松了口气。
　　家主的续命药，有了这个赵家的主心骨才能继续维持。
　　“虽然我救了赵九州的命，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和博南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都试图解散星洲府议院，彻底改回旧时代的政治制度了，我们不反抗还等死么？”
　　赵淑仪冷哼，“他这是在和当前中星洲的所有特权阶级作对，没有好下场的人该是他才对！”
　　“言尽于此。”
　　那声音也不生气，“东西你也拿到了，所有的承诺我都履行完毕，你该离开了。”
　　“鸾鸢阁下。”
　　赵淑仪眼神微微闪烁，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我可以知道您索要赵英冉的身体想做什么吗。”
　　“你觉得中星洲为什么要派遣这么多特工混在参赛队伍里一起来樱皇。”
　　那声音问她。
　　“自然是为了樱皇手里的另一份共感科技……”
　　赵淑仪条件反射的道。
　　“啊。”然后她猛地瞪眼，“你们的目的也是——”
　　“吃东西吧，赵小姐。”
　　“有些真相了解清楚了是很危险的。”
　　这番警告让赵淑仪彻底断绝了用餐的想法。
　　她将圆环金属盒子贴身藏好，确认附近没有任何窥视，打开房门，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酒店。
　　而就在前脚刚走还不到一分钟，那个思想者雕像开始了变化。
　　金属软化，从壮硕肌肉变得纤细苗条。材质也变成了像水银般的液态金属，分离后变成了一个半萝体型的白毛少女。
　　“我就说她不会起疑心的。”
　　重新从思想者变成正常人，司空活动了一下关节，一屁股坐到床上，拉过手推车开始享用牛排。
　　“而你……尊敬的鸾鸢女士，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全程偷听了对方谈话，司空知道鸾鸢已经发现了自己。
　　银月系的人同时也效忠于她，自己通过银鸾之星的情报网络找到这里，这事她不可能不清楚。
　　她现在对赵淑仪已经没兴趣了，知道了她随队来樱皇的主要目的是给赵九州取药，而赵英冉的身体又是被鸾鸢控制，她的关注重点已经彻底放到了这位“首领”身上。
　　【我也这么觉得。】
　　房门打开，之前的服务机械人滑进房间，肚子上的电子屏幕显示出一个地理坐标。
　　“这是什么。”司空盯着它的监视器。
　　【一个邀请。】
　　机械人干巴巴的道。
　　【如果你对我的计划感兴趣，那就请于今晚22点到这里等待。】
　　“以魔犬司空的身份？”
　　【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一点，我建议你自称银月之王。】

第七十八章 上位的酸涩（第四更+还债190）
　　“是吗……回来的迟一些……明天再逛街……”
　　“好的，我知道了，你和小蓝要注意安全。”
　　“怎么了？”中星驻地的专属房间，韩采灵拿着一条黑纱长裙跑出来，“她打来的？说的什么？”
　　“今晚她可能不回来了。”伽歇尔平静说道，“逛街购物推迟到明天，以我的经验来看你最好把明天约等于一星期内。”
　　“为什么呀~~~”韩采灵拉着尾音跺了下脚，“这混蛋把我的兴致撩拨起来了，中途还带她跑路的吗？”
　　“你要习惯。”伽歇尔抱着膀子坐在床边微笑，“或者你也可以考虑退出这场战争。”
　　“我是不会退缩的。”韩采灵面色一变，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看到伽歇尔还是微笑着看自己，她眼珠子转了转，嬉笑着凑过去，“伽伽姐~”
　　“有屁快放。”
　　“你有没有什么管理学上的经验，我想学习一下。”
　　她不是没事找事，而是真心想学。
　　看起来，她们随同司空一起来到樱皇，远离了星河猎团的那颗工业战星，无法掌握和管控那里。但实际上因为司空和希有过约定，那颗工业战星也有网的。
　　它也连通了中星洲的区域网络，通过公共网络，她们完全可以远程和那边保持联络，韩采灵就是利用远程联络在不断熟悉自己的职务——星河猎团的副理事长。
　　星海历，理事长这个职务比较社团化，用公司举例的话职务内容和总裁差不多，韩采灵是副理事长，约等于副总裁，或者副总经理。
　　职务不错，地位也高。但问题在于她并没有管理上万人经验。
　　她大学学的内容，和她工作后的经验对当前的职务没什么卵用。再加上伽歇尔不知道抱有什么目的，将自己的一部分权力也划归她行使，韩采灵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她一直在努力，但总是感觉事物也太多了，太繁忙了。各种事物巨细她都要过目都要操心，再这样下去非得被逼疯不可。
　　“现在知道苦知道累了？”伽歇尔翘起嘴角，轻佻的看她。
　　“嗯嗯嗯~”韩采灵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点头。
　　之前不服气，觉得我上我也行，现在真上手干了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厉害，居然可以日常负担这么多重任，把这么大一个团队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还显得那么轻松。
　　要是只要求井井有条，韩采灵自忖拼命干也不是做不到，但她就是无法理解，伽歇尔是怎么做到那么轻松的。
　　“我猜你一定是要求所有事项都给你过目？”伽歇尔悠哉翘起了脚，点开手环浏览社区消息。
　　韩采灵继续点头。
　　“别这么干了。”伽歇尔看了她一眼，“定个标准给他们，你偶尔核实下进度就行了。”
　　“但是这样一来不是会……不是很容易造成疏漏的吗？”
　　韩采灵听的目瞪口呆，有心说下面人可能偷工减料，想想觉得不好听，又咽了回去。
　　“所以我让你制定标准。”伽歇尔继续看屏幕，“做错了，罚。进度和汇报有出入，罚。记住你是上位者而不是保姆，你要做的不是帮他们把做完的工作检查一遍，而是让他们知道你惹不起。”
　　“当他们认清在你面前撒谎会死的很惨的时候，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被欺骗。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的要求，让做不到的走人，让能做到的上位就可以了。”
　　“是这样么……”韩采灵开始陷入沉思。
　　“而且你那么细致的检查不光是效率低，还会给他们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会让他们的效率也跟着变低，而且不利于你建立威望。”
　　金发女人冷笑一声，“就好像他们是低能儿，是小孩子……我猜你和他们相处的一定不怎么样，甚至有人在背后说你闲话。”
　　“我明白了。”韩采灵这次郑重点头，“谢谢，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很慎重其事的对床上的伽歇尔鞠了一躬，然后打开柜子取了换洗的衣服，直接进浴室洗澡去了。
　　“看着她焦头烂额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告诉她诀窍？”
　　金发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冰冷，嘴角也讥诮的微微弯起，“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行动上却总是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把她培养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真的愿意和别人分享？”
　　“我有我的考量。”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又变了回来，“而且作为伤害过她的人，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谈这件事。”
　　“你不会是在自卑吧。”冰冷的声音又在心中响起，“因为我？因为我犯过的罪孽？别傻了好吗……至少我能认清自己的感情！”
　　“我喜欢她……爱她！就算我做过傻事又怎么样？我不会因为这个就作贱自己！”
　　“说的好听。”伽歇尔冷笑起来，“那么多机会，我也没见你认真跟她道歉。”
　　“伽伽姐~”浴室里传来朦胧呼唤，“我忘记拿毛巾了，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等一会。”伽歇尔坐起。
　　“是白色的吗？”
　　“不是，粉红色的。”
　　起来给韩采灵送完毛巾，伽歇尔站在门口看向柜上的镜子，突然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也许我该主动给她送一波，然后在快到巅峰的时候换你出来……”
　　然后她等了一会，那个声音没再响起。
　　“怂比。”
　　对着镜子比了个中指，金发女人点开通讯录，找到史龚明的头像按了下去。
　　“大小姐。”
　　史龚明的声音无比惆怅。
　　“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就派个黄毛丫头来代管……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让战星向樱皇靠近。”
　　伽歇尔吩咐道。
　　“立刻，马上。”
　　“出什么事了？”史龚明顿时就精神了，“你们那边有新发现？这是又要打仗了吗？”
　　“目前还不好说。”伽歇尔看向盥洗室玻璃后朦胧的灯光。
　　“只是想以防万一吧。”
　　“不想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第七十九章 黑暗联盟（第五更+还债191）
　　当夜10点，司空按时来到鸾鸢要求的地点。
　　因为要使用阿克斯的身份，她让蓝给她模拟了一件漆黑斗篷，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整个人看着都高大了不少。
　　“阿克斯这些年几乎没露过面，你只要不暴露你的相貌和声音就不会有人无端怀疑你。”
　　这是鸾鸢当初的原话。
　　“至于权力……我看了你和星极的比赛，模拟吞月者对你来说应该也是小菜一碟。”
　　司空当时不置可否，她不意外对方发现她的身份，只是奇怪为什么都这样了银鸾之星还愿意承认她这个假阿克斯。
　　根据阿克斯的交代，气元素，以及通过气元素控制其他催眠师的法门都是来自鸾鸢的授予。这个计划对银鸾之星不是应该很重要么，就这么被自己破坏掉了，她居然一点不怀恨在心？
　　这种疑惑让她对鸾鸢释放出的善意抱有极大的警惕，她才不信对方是看中了她的实力想寻求合作，这背后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我到地方了。”她在一栋高楼的顶端站定，“你说的计划是什么意思，接头人呢？”
　　“别急。”植入耳机里传来之前那个冰冷女声，“你来早了两分钟，他们应该就快到了。”
　　“他们？有很多人会来吗。”司空一扬眉。
　　站在这个位置远眺，三四条街后就是镜花宫的宽敞大门。
　　这个位置是巧合吗。
　　还是说鸾鸢的计划会和镜花宫有什么关系……
　　“赵淑仪只以为我的目标是共感科技。”鸾鸢说道，“实际上我想要什么，以及所有今晚会来的人想要什么，司空队长是能猜到的。”
　　“倾听者吧。”司空点点头，“英灵殿、三骑团、永恒真理、失乐园……这些人的最终目标都是倾听者。”
　　“正是如此。”鸾鸢赞许的道，“今晚邀请你过来，主要就是让你见识一下，围绕这个目标发生的争执有多丑陋。”
　　这女人是疯了吧？
　　司空眉头一皱，感觉她说的话和她的立场都充斥这怪异，叫人难以看清她想要得到什么。
　　但还没等她继续追问，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一道莹蓝色、长约十米的巨型光刃凭空出现，狠狠劈向她身穿的斗篷。
　　司空面色一冷，站在原地不闪不避，默默用“力之支配者”护住全身，在即将被劈中的斗篷位置附加“吞月者”。
　　“砰！”的一声闷响，光刃斩上去直接反向弹开，力道之大叫把持者都没控制住，刃口切过旁边的墙壁，留下了一道平滑切口。
　　“快半个世纪没见面，你这老东西还是这么滑溜。”
　　那人站在黑暗里停顿了一下，收起光刃，隐约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司空转身看向他，“不想死的话就滚出来。”
　　“连我都不认识了吗……”黑影蠕动了一下，踏步上前，显露出和司空类似的一袭黑袍。
　　同样看不清脸，同样只露出一小节下巴。但区别在于司空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底细——这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身体，只是一具披着仿生人皮的机械而已。
　　“歌德。”鸾鸢的声音，“永恒真理的十位主教之一，现在只是个连勃起都做不到的废物东西。”
　　这就是歌德吗。
　　司空眼角跳动一下，随后意识到这大概率只是歌德的载体。
　　数字生命是没有固定形体的，就像蓝，给她什么载体她就什么样。
　　“你变年轻了？”歌德注意到司空的下巴，“你这是终于迈出那一步了吗？舍夺？但这会削减你的灵魂力量……”
　　说话的语气很生硬，丝毫没有人类的感情。
　　“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歌德。”旁边传来一个撩人女声，“大家好不容易聚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叙旧，更不是为了听你宣传变成怪物有什么好处。”
　　司空看向那个位置，却是一个黑袍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生的极美，虽然用薄纱遮住了下半张脸，但这可不是弱智电视剧，她当然能看出那张脸长什么样子。
　　“波娜。”歌德盯着这个新来的女人，“这次的代表居然是你？虚空之眼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虚空之眼，一个很少有人听过的情报组织。”鸾鸢同步给司空做着科普，“如果说失乐园是一个发布任务的平台，银鸾之星是催眠师的圣殿，那虚空之眼就是这片虚空中最优秀的情报提供者。”
　　“那永恒真理呢。”
　　司空小声问道。
　　“他们？”鸾鸢的声音极为不屑，“他们只是一堆数据罢了。”
　　“虚空之眼的波娜，永恒真理的歌德，还有银鸾之星的阿克斯。”
　　第四个身影如幽灵般在右边浮现，“不错，真难得我们还互相信任着彼此。”
　　他很矮小，是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身高只有不到160公分，没带兜帽，雪白的发须在风中飘舞。
　　“乔纳森。”
　　鸾鸢低声介绍。
　　“别小看这个老头子，他可是失乐园在樱皇大区的牧首。”
　　又是失乐园。
　　司空微微眯眼。
　　她注意到了，这次会面的四个人，他们代表的组织在这个宇宙中都上不得台面。
　　不是说不厉害，而是无法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之下。
　　“已经22点09分36秒了。”
　　歌德看向司空这边。
　　“她要我们看的好戏在什么地方？”
　　他说“好戏”——
　　司空皱眉，下意识看向镜花宫大门。
　　在这瞬间，一道金光在夜空中一闪而逝，如同一道流星，直直坠入镜花宫的领空范围。
　　“三骑团的人。”
　　乔纳森眉头皱成一团。
　　“水瓶座的流星……这是加利尔来了。”
　　“她要我们看的就是这个吗。”
　　他也偏头看了看司空。
　　“看英灵殿和三骑团是怎么暴力夺取倾听者的？”
　　“也许吧。”
　　司空的回答不置可否。
　　看着镜花宫上方出现一道透明罩子将流星弹开，她觉得她终于能理解……鸾鸢说的“丑陋争执”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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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颚的血泡破了……吃不了东西，这几天浑身没劲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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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喋血镜花宫
　　早在几天前，她还在和韩采灵夜夜探寻生命奥义的那阵子，雨宫泉镜对她的邀请就变得无比频繁。
　　都已经不是一天一次，经常是中午问一次，晚上再问一次。搞的司空不厌其烦，每天第一波通讯就点明自己一整天都没有时间。
　　互动太频繁弄的伽歇尔和韩采灵都有些不爽，有些怀疑雨宫泉镜是不是假戏真做喜欢上司空了，不然怎么成天到晚过来骚扰。
　　司空就清醒一些，估摸着这位镜花公主是受到的压力正越来越大，迫切需要她的支援。
　　只不过那几天她确实抽不出空，原计划是等打完星极再问问她具体情况的，现在看来她之所以着急就是因为被盯上了。
　　水瓶座骑士加利尔，这个人在整个联邦中都享有鼎鼎大名。
　　此人今年刚过四十，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正值巅峰。专属机体“雨灾”作为锡蓝最新锐的五星机为他带去了赫赫战功，锡蓝的发展能如此稳固，和加利尔在多次虫灾中的骁勇密不可分。
　　不同于老将，亦不同于奥斯蒙斯那样的新秀，他是锡蓝实打实的中坚力量，司空也有些意外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
　　不过那道光芒并不是“雨灾”，加利尔没有搭乘任何机体，侧面说明三骑团还没出全力。
　　那么今晚的冲突是什么意思呢。
　　司空侧目观察旁边三位黑袍人。
　　是试探。还是专门做给他人的警告……？
　　“这里未免也太不方便了。”乔纳森开口道，“走吧，我们拉近一点。”
　　说完他率先跳下壁沿，整个人宛如搭载了磁悬浮装置一样缓缓朝下方飘了过去。
　　司空对此毫不意外，因为她已经获取到了乔纳森的权力情报。
　　【X-067：磁命者】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源自对生命磁场造成的辐射。】
　　【分析：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磁命力场，在磁命力场内可以支配引力和斥力。】
　　【序列：12（水瓶座）】
　　作为失乐园在一整个大洲的牧首，乔纳森的实力没有任何问题。水瓶座放到整个联邦那么大的人口基数里也才不到半百之数，更别说他对权力的开发程度也很深，居然能做到用斥力赶路。
　　就是不知道这个磁命者的磁是什么磁，碰上觉醒后的凯瑟琳有没有好果子吃。
　　跟着其他人一起跳下去，蓝的影舞者形态顿时在司空脚底生成了两组喷口。让她能紧紧咬住乔纳森，不至于还要在地上跑。
　　在两人后面飘着歌德，他的载体本身就是机械构造，斗篷下喷吐着暗蓝色的能量光焰。
　　只有虚空之眼的波娜最惨，不会飞，直接被他们甩没了影子。
　　一直到在镜花宫的门墙外降落，这女人才如阴影一般浮现出来。
　　【X-091：观心者（镜像）】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源自对虚空窥探的欲望。】
　　【分析：洞察+300%，超感+300%，免疫精神类的控制权力。】
　　【序列：14（天蝎座）】
　　这是“力之支配者”反馈回来的波娜的权力，从分析结果来看有点弱，明显配不上那个高级的评价。
　　但司空注意到观心者后面还有个“镜像”的说明，猜测波娜背负的不一定是正版权力，也就不会被侦测到全部的权力信息。
　　那“观心者”的权力技能起码有一个是附加权力镜像了。
　　司空暗忖。
　　也不知道虚空之眼有多少人，这种镜像能给多少次。
　　“力之支配者”扫描到的情报到此为止，因为歌德并没有传来任何反馈。
　　想到这些人为了获取永生不惜放弃人类的特质转化为数字生命，司空估摸着，他们可能不再拥有“生前”的力量，也就是不再能掌握任何权力。
　　雨宫家族的女子能帮他们改善这一缺陷？
　　司空其实不太相信。
　　星极恢复封建王室距今也有不少年头了，永恒真理和王室绑定，这些年来有无数次机会从樱皇讨要一名公主，但历史记载里他们从未这么做过。
　　“无礼的蛮子。”
　　按住纱巾，波娜脸上露出摒弃之色。
　　夜幕下的皇宫一片漆黑，高达数百米的门楼下散落着一地残骸碎肉，风一吹鼻腔里都是铁锈的味道，正常人在这怕是要吓到失禁。
　　这些尸骸都穿着樱皇传统服饰，地上和一些断手上是一把把太刀样式的光子磁刃，明显是专门看守大门的护卫，被人强行斩杀于此。
　　乔纳森没有理睬这些尸骸，他隐隐把持了主导权，率先跨过它们进入皇宫。
　　司空三人跟在后面，在前往镜花宫内院的路上看到了更多尸体残骸。
　　“嘿！”这下连乔纳森都开始讥笑。
　　“锡蓝人成天到晚吹捧什么骑士精神，下起狠手来可真不含糊！”
　　那自然的。
　　司空在心里跟着附和。
　　烧杀掳虐可是十字军的光荣传统。
　　“站住。”
　　就在这时，前方那片樱花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摇曳着，林中走出十多道黑影。他们都穿着纯黑色的作战服，戴着面罩，看来也知道自己现在干的事情见不得人。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晚的镜花宫很危险，请原路返回吧。”
　　中间站出一名年轻男子，听声音正是一开始说站住的人。
　　“以三骑团的霸道，遇到目击者不是应该就地斩尽杀绝吗。”
　　乔纳森微笑看着他。
　　“……如果你要这个待遇也不是不行。”
　　男子面罩后的嘴角抿了起来。
　　“那就来吧。”
　　乔纳森突然毫无预兆的出手，一股强大的引力顿时引爆，前方百米范围内的一片扇形区域瞬间坍塌下去，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给压垮了。
　　“解决他们！”
　　乔纳森简单吩咐一声，司空就看到波娜和歌德也冲了出去，和这些三骑团成员开始厮杀。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打啊！”鸾鸢通过耳机提醒她，“发什么呆！”
　　恰逢一人见她不动，还以为她是软柿子，挥舞着莹蓝剑刃狂叫冲来，俨然是想先干掉她。
　　司空对他张开右手，原地凭空卷起一道狂风。那人被风刃裹在中心承受千刀万剐，防护服很快破损，“蓬”的一下被绞成漫天血雾。

第八十一章 归来的战栗
　　司空愣神，一个是对于自己居然以阿克斯的身份卷入了这次夜袭镜花宫的事件，还有一个便是对面人群中有三个人她其实认识。
　　“X-10：星辰奏者”。
　　“X-19：负荆者”。
　　“X-27：怒焰者。
　　虽然还是看不到名字，但光凭反馈出来的这些资料，她不难猜到对方三人其实就是第一轮和她交手的“锡蓝三骑士”。
　　星辰奏者对应的应该是奥斯蒙斯-安-波旁。
　　负荆者对应的是柯莉尔-威廉。
　　怒焰者对应的是朱塞佩-法尔斯。
　　好家伙，参赛者直接跟着本家大部队玩皇宫喋血，锡蓝人这是想干什么，连预选赛结束都等不到就要先来抢人？
　　司空的痛下杀手顿时吸引了场中所有人注意，就连乔纳森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脸上表情似乎在奇怪记忆中的阿克斯并无控风的手段。
　　司空也确实不懂什么风不风的，能做到这样完全是气元素的功劳，掌握这东西就等于掌握了一个元素类权力。
　　“混账！”被标注为“怒焰者”的面罩人看到这情况立刻怒喝一声，挥舞一把血红战刃朝司空冲来。
　　有心见识朱塞佩的权力底细，司空没有再动用气元素之力，只是在右臂上固化了“吞月者”，以手臂为刀迎了上去。
　　“铛！”
　　二者相撞，战刃和手臂交错间居然发出了金属交鸣的刺耳摩擦。
　　“怎么……”朱塞佩口中发出惊呼，战刃不但没有如预计中那样切掉敌人手臂，反而像撞上弹簧一样弹了回来。
　　趁着他发力到上肢遏制战刃，司空左脚前跨一步，脚尖一勾一挑，直接挑起他的左腿，叫他蹬蹬蹬后退几步，极为难看的摔在地上。
　　“哈哈……”前方隐约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却是波娜看到这一幕按捺不住，一边应对围攻一边嬉笑。
　　“异端！”朱塞佩面罩下的脸色瞬间涨红，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拎着战刃继续朝司空猛砍。
　　“铛！铛！铛！铛！”
　　司空还是用手臂接下，发现随着怒意上升，朱塞佩能使用的肉体力量正在翻着番的往上暴涨。
　　如果说第一次砍过来的力道是1，那么第二次就是2，第三次就是4……正符合“力之支配者”对“怒焰者”的特性分析：受怒意支配时能让力量倍增。
　　人体有极限，这个增幅必然也有。不过朱塞佩作为注重体脉的摩羯骑士看上去还可以支撑很久，要是给他时间不断叠下去再加上机甲的辅助，一拳碎星——最起码碎个小行星还真不是笑话。
　　就比如现在，随着一次次弹开“怒焰者”的力量，司空感觉“吞月者”已经隐约有了崩溃趋势。
　　“异端受死！”朱塞佩自然也感觉到了，对司空的攻势越发凶猛。
　　司空索性撤掉“吞月者”，还是抬手抵挡战刃。
　　“锵！”
　　一股让朱塞佩难以置信的力量从战刃上传来，这一次战刃没有再反弹，而是直接连带刃口的光子一起崩成了碎片！
　　“这……”他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面前的黑袍人便一拳打在他脸上，轻合金打造的面罩直接压断了他的鼻梁，顿时叫他两眼一酸，本能流下两道泪水。
　　“你已经没用了。”
　　司空已经见识过他的权力了，直接又补了记腹拳将他打晕，反手掐住一名偷袭者的脖子，升起龙卷将他绞碎。
　　“法尔斯！”一个女面罩人见此情景双眼一瞪，对司空比了个手势，其他人顿时像疯狗一般朝她冲去。
　　司空解决这些人也需要时间，她便利用空隙将昏迷的朱塞佩拎起，头也不回的冲进树林。
　　剩下来的面罩人也不继续送死，第一时间远离司空四人，冲入树林消失不见。
　　“轰！轰轰轰！”
　　残留的尸骸原地自爆，炸弹威力并不大，但却能精准炸碎尸骸的每一寸尸骨，就像用微波给它们加热了似的爆成血水。
　　“三骑团的一贯手段。”乔纳森拍了拍手，“现在应该不会有人再挡路了。”
　　“你好像隐瞒了很多东西呢，阿克斯。”波娜悄然凑到司空身边，眯着眼睛看向她兜帽的阴影。
　　“如果我没记错，50年前的你可没这本事。”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歌德也是一直盯着司空，“那手控风的本领……你可别告诉我那是你的第二权力。”
　　“都闭嘴！”
　　乔纳森突然打断二人。
　　“不管你们想要什么都先放下，别忘了今晚最重要的目标是什么！想白给他人做嫁衣么？”
　　闻言，歌德和波娜都不再说话。乔纳森冷哼一声走入树林，司空跟上，剩下两人也紧随其后。
　　“今晚是三骑团和英灵殿发起的第一波试探。”
　　耳机里传来鸾鸢的低语。
　　“我相信你第一次来镜花宫的时候也感应到了，这座宫殿里似乎隐匿着一个庞大的意识，正是因为有这东西遮蔽着皇宫我们才难以窥探它，就连秘密潜入都做不到。”
　　哦。
　　司空心里算明白了。
　　不能装模作样的偷看，那就装模作样的先抢一波试试？
　　不开机甲是为了不制造大动静，要是皇宫连这一波试探都顶不住，那今夜聆听者怕是就得易主。
　　“所以说呀……”
　　鸾鸢轻笑着。
　　“你以为美联人为什么要为区区一届MDF派出第七舰队？”
　　“从泄露倾听者的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樱皇保不住她，就算他们能挨过今晚，面对美联和锡蓝的无敌舰队，他们难道还敢拒绝？”
　　司空不作回答，她跟着乔纳森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和星极人起冲突的那处庭院。
　　这里被破坏的极其严重，树木折断，土地翻起，地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环形坑，一个全身笼罩着淡淡白光的面罩人正在殿前和人搏杀。
　　和他战斗的是三名穿袍服的樱皇老者，每人均持有一把绿色光刃，但还是被面罩人凭一把阿尔法光剑砍的节节败退。
　　司空注意到这人剑法飘然，莹蓝剑刃时长时短，偶尔还会泼洒出一片蓝色光雨，落到障碍上便直接穿透过去，冲势减弱后还会爆炸。
　　“阿尔法的流星雨。”波娜说道，“加利尔的技艺又精深了。”
　　“现在怎么做。”
　　司空看向乔纳森，好奇这个地下世界的小团体打算如何处置这幅局面。
　　是继续这么干看着？
　　还是打算渔翁得利？
　　“雨宫仪还没出来呢，不着急。”
　　乔纳森眉头微皱。
　　“可惜了，事前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否则也不至于只有我们四个。”
　　“雨宫仪就是当代樱皇。”鸾鸢同步科普。
　　“一个已经不算人的冷血混蛋。”
　　司空扬眉，感觉这个银鸾的首领，她表露出的情绪倾向有些太强烈了。
　　她似乎很憎恶樱皇皇室，恨不得把它付之一炬。
　　就在这个瞬间，司空狠狠一个激灵，感觉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正从四周包围上来。
　　“是它！”
　　乔纳森和波娜亦同时变色。
　　“它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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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雨灾
　　寒意如同附骨之疽，越是念感强大，超感灵敏的人越有体会。
　　司空四人躲在暗处尚且如此，殿前，正在和三名老者交手的面罩人更是身躯一震，洒出一波光雨逼退三人，一个翻身退到殿外。
　　“加利尔阁下！”殿外，一群守在那里的面罩人同步靠拢过去，“宫门的防线被四个斗篷人强行突破！”
　　“奥斯蒙斯受伤了吗。”加利尔索性扯掉面罩，露出一张刻板俊秀的白人面孔。
　　“没有……三位候选人只有法尔斯阁下受伤昏迷，现在已经被送了出去！”
　　“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加利尔冰冷一笑，莹蓝剑柄交到左手，在旁人注视中居然用右手握住了灼热的剑刃！
　　“你……！”三名樱皇老者和周遭的皇宫武士纷纷变色，看到他像变戏法一般将笔直的剑刃拉成糊状，从中扯下一团捏在手里。
　　“很奇怪吗。”光团和光刃之间尚且连接着一道晶莹蓝丝，加利尔看到这群人震惊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所谓的光剑不过就是用力场捕捉宇宙能量，把它们凝固到足以切割物体的程度。”
　　“只要剑主对力场的控制足够细腻，这些能量当然也可以变成别的东西。”
　　“就比如这个。”他一下扯断那团莹蓝细丝，抬手一抛，将手中的光团丢向夜空。
　　“不好！”一名老者瞳孔收缩，飞快弹步冲向光团，“不能让它在天上炸开！”
　　“发现了吗。”加利尔眯眼看着他，“但是迟了。”
　　老者身形如鸿雁般跃起，宽大的袍服包裹在瘦弱的身躯上，挥舞光刃斩向光团。
　　“嗡——”
　　为此他已经竭尽全力，但剑刃的末端还是擦着光团尾巴切了个空，没能如愿将它拦下。
　　他面色顿时变得惨白，落下后警惕的瞪着加利尔，却发现他并没有趁自己露出破绽的时候出手偷袭。
　　后退数步，老者抬头看向夜空，盯着那光团在夜空中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后如同一朵烟花般轰然炸开，形成一个神秘的、类似云朵的工整印记。
　　“雨灾之云。”黑暗中，乔纳森突然开口说道，“锡蓝人要动真格了。”
　　司空眉头微皱，第一次感到自己的阅历实在太少。
　　她的实力无疑已经足以在最顶尖的那个阶层立足，但她对这个阶层的认知了解还是太少了，随便冒出来个东西都显得新奇。
　　“嗯？”波娜突然冷哼一声，“好胆量，居然连我们也算了进去！”
　　天空中的雨灾之云轰然炸裂，化作一道道细小的光斑朝下方散射。这个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光斑的轨迹如同射线，不等很多人反应过来便被射中，身体依附上了一簇残留的光子。
　　“注意躲避！”乔纳森很少见的露出凝重之色，率先从黑暗中冲了出去。
　　波娜和歌德也紧随其后，只有司空还呆在原地，不懂他们为什么跑。
　　她注意到他们冲出的方向完全不同，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打算躲避什么东西似的。
　　忽的，她头皮窜起一股电流，身体遵循本能预警朝后爆退，下一秒便看到身前的地面凹陷下去，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直径最起码有七八米的利刃深插进去。
　　这是什么？力之支配者居然也毫无提示？
　　不等惊异浮于面上，那利刃便翻动土层，继续朝司空这搅动切来。
　　“铛！”司空试着抬手去挡，“吞月者”直接被一股大力劈碎。
　　她面色一狠，左脚侧过来抵住重心，翻转手腕顶住利刃，强行把它推了回去。
　　“蓬！”利刃翻滚着掀飞泥尘，但司空感应到它并不罢休，悬浮到空中后又戳了过来。
　　“这样不行的。”鸾鸢轻笑，“挡过第一道攻击后要立刻解除他的锁定，否则它会无穷无尽的追砍下去。”
　　“锁定？这个么？”司空一只手挡住利刃，同时分心看向胸口，发现在她的黑袍衣角上沾染着一簇蓝色光斑，俨然是刚才印记爆碎时射下来的。
　　随手一捏将光斑抹去，感应中的巨大利刃顿时停下，顺着左前方急速撤走。
　　司空快速跟着追出树林，看到前方站着乔纳森三人，还多了十几个同样做掩面打扮的不速之客。
　　“客人都出来了。”加利尔向他们微微侧目，“能在‘雨灾’的第一波侵袭中活下来，我认可你们的参与资格。”
　　他说‘雨灾’……
　　司空眯眼，突然想起此人的专属座驾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那刚才切来的无形利刃，难不成就是……
　　“咔咔！”半空中传出一阵金属碰撞，在司空的念感中，数百枚无形利刃从皇宫大地的各个方向汇聚过来，组成了一架如雨水般透明的高大机甲。
　　“哗——”
　　水色褪去，露出机甲纯白的机身。它高约18米，身体倾长而又纤细，肩膀两侧、胯部两侧堆积着密密麻麻的锋锐利刃，仔细看整体居然都是由这些利刃组合而成。
　　“雨灾。”
　　鸾鸢亦为这机体的现身发出惊叹。
　　“由116片雨灾之刃组合而成的五星机，庞拉尔大师逝世前的最后一件心血结晶。”
　　“加利尔看来也是感到压力了。”
　　她转而轻笑。
　　“那股寒意让他恐惧，所以才不得不招来了这架机体。”
　　司空默默看向正前方的镜花宫，前殿已经被雨灾搅和的一片狼藉。
　　守卫的武士大半被腰斩，就连三名能和加利尔僵持的老者亦倒下了一人，胸口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锡蓝人，有些过分了。”
　　殿后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原本还勉励支撑的樱皇诸人顿时精神一振，收起武器侧身站好。
　　又一队武士从内殿行将出来，一名穿繁琐宫服的男人被簇拥在中央，身侧还有数名美貌侍女把持伞驾。
　　“加利尔-菲利参见陛下。”
　　白人男子对其欠了欠身，随后朝着河岸后伫立的司空一群人摊了摊手。
　　“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您觉得樱皇还能保住她吗。”
　　“保不了一世，保一时还是没问题的。”
　　宫服男人冷冷说道。
　　下一刻，笼罩的寒意骤然加剧，司空抬头，愕然发现有一股黑暗正在侵袭月光，使得整个皇宫都笼罩在纯粹的黑夜之下。

第八十三章 突破噩梦
　　“这是什么东西！”
　　皇宫边缘，一队即将撤出去的面罩人小队停下脚步，诧异的抬头看向夜空。
　　“别管！”带队人冷哼一声，“先冲出去！”
　　其他人在他带领下继续前进，眼看着抬脚跨出了皇宫大门，但下一刻，他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这……”柯莉尔扯掉面罩瞪圆双眼，“这到底是什么？”
　　回头观望，数百米高的皇宫门楼就屹立在那。此刻的它熄灭了全部灯光，在夜幕中如同一头静默的巨兽。
　　而再看前方，赫然也有一栋同样的门楼，和他们出来之前看到的距离、大小一模一样！
　　“奥斯蒙斯！”柯莉尔转头看向带头的面罩人，“这是幻觉？”
　　面罩人也扯掉遮挡，露出奥斯蒙斯俊秀的脸。他先是来到身后的门楼边抚摸并敲下材料检测了一下，然后带队来到前方门楼重复动作，眉头亦深深纠结在一起。
　　“全都是真的……即使是织梦者也不可能编织出这样的幻境。”
　　“你说这不是幻境？”柯莉尔明显不信，“不是幻境还能是什么！总不可能突然有哪个神经病按照这栋楼造了个一模一样的，然后把它摆在这里！？”
　　“我是免疫精神致幻的。”奥斯蒙斯淡淡说道，“而且我们三人都有骑士团授予的念脉秘法，如果是陷入幻境，在刚陷入的那一刻就会发出警兆。”
　　“……那这到底是——”柯莉尔也想起来了，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和其他人一起取出武器。
　　“要么是对方强大的过分，在致幻技艺上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要么这些东西确实是真实的，我们踩踏的地面，呼吸的空气，看到的东西全都是真的。”
　　“奥斯蒙斯。”柯莉尔吞下一口口水，“……你别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奥斯蒙斯摇摇头，走到空地中间张开双手，闭上眼睛像在感应着什么。
　　“我听到了来自虚空的律动……”
　　良久之后他睁开双眼，低头看地，很罕见的露出凝重之色。
　　“离开地面，柯莉尔。”
　　“什么？”
　　“启动悬浮装置离开地面，我们飞出去，这是唯一脱困的法门。”
　　与此同时，司空眼前一花，上一秒还和她堆在一起的十多个人尽数消失。
　　包括乔纳森三人在内，也包括加利尔、宫服男人一群人在内，偌大的镜花宫瞬间变得空无一人，只剩她一个站在这里。
　　“……”挑挑眉，司空尝试在周围走动。
　　树林，木桥，前殿……这些地方她都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幻境只能影响人类，理论上来说是骗不过蓝的。现在她依然可以和蓝通话，蓝的扫描结果是这里并非幻境，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已经被影响了，和蓝的交流，以及蓝给出的侦测结果都是假的。
　　只不过司空觉得不太可能。
　　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黑暗遮蔽，没有月光和星辰妆点，夜幕前所未有的阴冷、孤寂。
　　司空抬头凝视这片深渊，目光在无尽的虚空中不断拉长。
　　如果她现在能置身于高空，用俯视的角度观察皇宫，她会立刻发现，皇宫占据的整片地界正在发生空间上的坍缩现象。
　　空间被分割成了无数块，有无数个皇宫存在其中。对于樱皇星而言它的占地面积并没有增大，但踏入其中的人却只能置身于无数个皇宫之一。
　　“你……做了什么？”
　　另一座镜花宫的前殿空地，加利尔置身于“雨灾”的驾驶舱内，声音透过扬声器不断回荡。
　　和司空一样，他也是眼前一花，突然发现周围只剩自己一人。
　　保险起见他立刻乘上雨灾，利用光脑扫描环境，惊愕的发现他置身的一切都是现实。
　　“空间的坍塌和交叠现象……”到底是见多识广，加利尔立刻辨识出对方手段，“想不到樱皇居然还掌握着这种技术……”
　　如果他所料不错，除非力量能强大到突破坍塌。否则被困在这里的人一辈子都难以出去。
　　“雨宫仪。”他继续说道，“你想好了，你这么做是在和整个联邦作对。”
　　“你们想要我雨宫家祖传的东西，我不愿意给，你们就强行来抢。”
　　夜幕中传来一声轻笑，“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虽然不公，但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加利尔冷冷说道，“倾听者掌握在你们手里多少年了，你们也就研究出个半吊子的共感科技。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多大的浪费，要是将它交给锡蓝和美联又能为整个联邦带来多大的利益？”
　　“人类想要不断进化，弱肉强食是少不了的。”
　　见雨宫仪不回应，他继续劝诫。
　　“你是可以将我们困在这里，甚至困到死也没问题。但随之而来的后果你想过么，此刻停靠在樱皇港口的第七舰队，还有第七舰队背后的锡蓝美联你想过么？”
　　“樱皇保不住倾听者。”
　　雨宫仪终于再次回应。
　　“对此我早有心理准备。”
　　“我可以叫她交给你们，但我不傻，我不会单纯的将她交给你们中的某一个人。”
　　“……什么意思？”
　　“冠军！”
　　雨宫仪吐出一个词。
　　“在本届MDF里拿到冠军的星洲可以带走她，这是我雨宫仪和你们立下的约定！”
　　“可以。”加利尔心中松了口气，“我可以做主替他们答应。”
　　只是冠军的话，这个条件对锡蓝和美联的联盟而言还是很轻松的。
　　他估计雨宫仪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为了避免接下来出现进一步的流血伤亡，以及为了保存樱皇皇室的脸面，他才想到了这个条件。
　　而且这样一来樱皇也不至于因为交出倾听者而被其他失败的星洲报复了。
　　他暗骂一声。
　　雨宫家的老狐狸，真是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咔擦！”
　　就在这时，驾驶舱里突然传出一道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时外界传来的动静。
　　加利尔警惕控制机体转向，透过监控镜头，惊异的看到旁边空地上居然凭空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痕。

第八十四章 结束（第一更）
　　想要判断目前的情况，对司空而言不算困难。
　　蓝还在，但和鸾鸢的联系却断了。如果以“这都是真实”为假设去猜，很容易就能得出“空间被割裂”这样的答案。
　　不过这并不是权力，“力之支配者”对此没有探测反应。她研究了半天才发现可以用“吞月者”折射掉包裹她的空间波动，然后再用“力之支配者”把壁障强行打破。
　　“永夜学者”也起到了作用。这东西最核心的自然是两个权力技能，但念力+15%和精神抗性+15%的效果在夜晚会翻倍。以苏澈而言加上个30%效果也不是很明显，但对她可是巨大提升。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司空顿时就觉得权力这东西支配的多一点总是有用处的。
　　“阁下的身份？”雨灾中传出加利尔的声音，隐隐约约带着敌意。
　　雨宫仪愿意服软，这对他来说再好不过。夺冠就能带走倾听者算是很宽松的条件了，潜意识里他已经重新将樱皇当做了合作伙伴。
　　“能将空间的坍缩交叠都折射掉，这个能力只可能是传说中的‘吞月者’吧。”
　　雨宫仪的身影出现在殿前高台上，盯住司空，“久闻大名了，银月之王，阿克斯。”
　　他说银月之王……
　　加利尔的眉头狠狠蹙起，这个名字他也有印象。
　　阿克斯成名多年，对他来说是曾爷爷辈的人物。这么长时间下来权力底细自然隐瞒不住，“吞月者”的强大和诡异某种程度上正好克制他的权力。
　　“我之前还赞叹陛下的果断，哪怕是三骑团的人也说困就困说杀就杀。”司空操控着一口低沉嗓音看向雨宫仪，“没想到陛下只是怕丢了面子，要单独和人谈生意呢……”
　　“那银月之王觉得我该如何？”雨宫仪轻笑，“宁愿樱皇毁灭也宁死不屈？”
　　“当然不。”司空缓缓踏出一步，声音顺着残影缓缓传出。
　　“我只是觉得，陛下可以换个合作伙伴。”
　　如果她猜测不错，此刻其他入侵者均被困在交叠的空间。不管多强大，如果没有敏锐的念感，权力特性又足以打破空间壁垒，他们都很难从里面出来。
　　那这就是难得的机遇了，反正她现在扯着阿克斯和银鸾之星的虎皮，她才不怕把事情闹大。
　　“站住！”顺着她的前进方向，雨灾直接横移过去把路堵住，“陛下何等尊贵的人物，愿意和你们这些暗世界的蛆虫攀谈已经给足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驱虎吞狼。”司空停步，仰视着面前重新变回半透明状态的水色机甲，“一个小小的承诺就将最大敌人变成了忠犬，看来我错怪陛下了，陛下果然是好手段。”
　　“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怪物，口齿倒是比女人还伶俐！”
　　加利尔不打算再忍下去了，他控制雨灾的身体在半空散开，化作116把无形利刃。
　　“嗖嗖嗖！”利刃盘旋着升上夜空，刃口一致对准地上站的“阿克斯”。它们的尾部推进器涌出一股莹蓝光流，顺着两边刃口汇聚到刃尖，集束成光子射线打了出去。
　　116口利刃，便是116道光子射线。射线里的阿尔法光子很狠狠压缩，纤细的如同一阵光雨。
　　司空抬眼看了看，也不遮挡或作出闪避，就任由这些射线打在自己身上。
　　雨点及身，却没有像加利尔期待的那样射穿斗篷，反倒是像撞上了反射镜，朝四面八方狠狠弹开。
　　“吞月者”果然克制我的“求雨者”。
　　眉头跳跳，加利尔不再认死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交叉手臂，控制所有光刃斩向司空。
　　“求雨者”最强的地方是便是能量控制，“雨灾”这架机体是庞拉尔根据他的权力特性为他量身打造的五星机，使用了两种唐怀瑟金属作为混合材料，那些利刃才能如此灵活。
　　和念感炮比起来它们更大更重，关键是同时兼具近程和远程战斗力，只把雨灾当成“一架机体”的敌人绝对会吃亏。
　　因为雨水是无形的。在贴身白刃战的过程中，雨灾的身体可以肆意拆卸飞出利刃。
　　卖个破绽给对方攻击左肩，一刀砍过去空了，左肩变成几十把利刃，瞬间就能把敌人扎成刺猬。
　　你这“吞月者”虽然废了我控制能量的手段，但你总不至于能用这东西挡住实在的金属刃吧。
　　加利尔眼神阴冷。
　　动能由能量附带还是由密度更大的实物附带，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有时候区别比天壑还大。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让他双眼微凸——“阿克斯”面对危局只是抬起双手，平地上便突兀卷起一道暴烈狂风，化作气流屏障保护着他！
　　第二权力？
　　他心神震动。
　　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那个人和倾听者，居然还有人具有第二权力？
　　这种震动太过于剧烈，以至于他都忘了控制利刃做出变化。
　　狂风不足以挡住厚重的利刃，但足以吹歪它们，不让它们按原本轨迹触碰到司空。
　　眼前一花，司空已经借着这空隙跳到半空中的男人面前，扼住他的喉咙将他往地上掼。
　　还是那句话，有阿克斯给她背黑锅呢，她可没有任何顾忌。
　　加利尔面色狂变，伸手抓住司空手腕想掰开她，却发现自己两只手的力道居然还比不上对方一只手，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死亡的阴影已经降临，他毫不怀疑对方致他死地的决心。
　　“唉……”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和地面接触的时候，两人耳边同时传来一道轻轻的叹息。
　　“轰！！！”
　　手掌触地，地面先是被强大的力量压碎了一层弧状土层，随后被手掌打在底部，蛛网状裂痕朝八方蔓延。
　　但是空了。
　　空间坍塌，将加利尔的身体卷入进去，帮他躲过了这次死劫。
　　司空缓缓站直身体，视线透过卷起的烟尘看向殿前。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知好歹，我可是在救你。”
　　雨宫仪嘴角抽搐一下，抬头看天。
　　司空也抬头，看到黑暗不知何时已经被月光驱散，上百艘武装护卫舰悬浮在皇宫上空，一束束刺眼灯光打在地面上，照的人双眼都有些难受。
　　空间恢复，乔纳森等人突然出现在场地四周，但她注意到很多“客人”都没再出现。
　　加利尔躺在司空身前的地面上，空地上密密麻麻插着雨灾的零件，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里残留的一抹惊骇。
　　“试探已经结束了。”
　　雨宫仪身边亦重新簇拥着侍女和武士，“诸位，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至于诸位最关注的那个问题。只要阿克斯先生没有异议，我和加利尔先生定下的约定就依然作数。”

第八十五章 猜忌（第二更）
　　黑暗的褪去不光为皇宫带来光明，还有一派喧闹气象。
　　站在地上看不真切，天空中的武装护卫舰其实有两层。底下那一层是皇宫把控的武装力量，再往上，形成一个大口袋反将它们都罩进去的却来自星港。
　　“第七舰队这是什么意思？”主控室内，一名留有黑色碎发的女军官愤怒的瞪着大屏幕，“不做任何通知就贸然派武装力量下到大气层，甚至还是皇宫上方！这就是美联人的礼貌和教养吗？”
　　“我很抱歉，实久留小姐。”屏幕上是一张布满沧桑的男人面孔，双眼都隐藏在大盖帽帽檐的阴影里，正是第七舰队总司令哈罗德-J-布林格尔。
　　“但是，没记错的话，樱皇和美联是有战略合作关系的吧？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如果樱皇面临巨大威胁，我们无需任何人同意，可以自主选择将武装力量派遣到任何地点给予支援。”
　　“支援……”实久留梦夏将牙齿咬的咯咯响，“您管这个叫做支援！”
　　在她身后的另一块大屏幕里，数量更多的武装护卫舰露出炮口对准下方，所有“皇家侍卫”的战舰都被挟持着无法动作。
　　而在这过程中，不断有美联士兵从战舰上下来，开始接管皇宫外围的警戒控制，整理搜集留下的尸骸。
　　也难怪她会如此愤怒，这原本可都是皇家侍卫的本职工作。
　　“我说话比较直，实久留小姐。”哈罗德嘴角微微翘起，“在我看来一个人可以窝囊，可以无能，但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美联和樱皇自旧时代以来就是合作伙伴，我们曾携手书写了无数段历史。”
　　“要不要破坏这段关系，以及破坏这段关系会有什么后果，我希望实久留小姐要考虑清楚。”
　　“哔——”通讯被他单方面切断。
　　“总教……”主控室的其他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军官，深怕她被这恶劣的态度气坏了身体。
　　“我没事。”实久留梦夏松开拳头，“虽然悲哀，但他是对的。”
　　“那我们现在……”
　　“走官方渠道发送申请吧。”她屈辱的闭上眼睛，“以皇家侍卫的名义，申请加入对皇宫的保护和调查。”
　　……
　　镜花宫的门楼外，奥斯蒙斯刚带他的小分队接受完例行调查。
　　美联锡蓝同根同源，三大骑士团和英灵殿也是合作关系。他们今晚的试探行为本身就提前通知过美联人，不管结果是什么，这副景象都是少不了的。
　　当然了，在口供方面不可能说实话。他们是为了帮助樱皇人抵御刺客才进去的，做笔录的美联军官还说要为他们找樱皇申请一笔抚恤金，但被柯莉尔蛮横的拒绝掉了。
　　用她的话来说，堂堂霍亨索伦家族的人还不至于骗这点小钱。
　　剩下来的小队成员有些惊魂未定，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取笑樱皇人壮胆。奥斯蒙斯懒得加入，走出来面向皇宫站定，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宫的占地面积非常巨大，昨夜他们对镜花宫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镜花宫在皇宫总面积里只占大约三十分之一。
　　奥斯蒙斯又想起了那空间的交叠。
　　一直到异象解除得到救援，奥斯蒙斯也没能靠自己的力量带人出来。
　　“菲利叔叔。”转头，看向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加利尔，奥斯蒙斯轻轻开口，“所以试探是失败了吗。”
　　“上面的分析结果是成功，但对我们这些骄傲的家伙来说肯定是失败。”一边说着，加利尔拿着一个军用水壶灌了一口。“银月之王阿克斯，这次失败我记住了。”
　　双方放开打，阿克斯不可能是他和雨灾的对手。
　　但谁让他那时分心了呢，那种级别的对决，一刹那的分心足以左右生死。
　　雨宫仪倒是绝口不提救了他一命的事，看来也是希望拿这份人情来换取局势上的主动。
　　“不说那些阴沟老鼠。”奥斯蒙斯眉头蹙起，“皇宫里似乎还隐匿着不少秘密。”
　　搜救队和调查队目前只在镜花宫的院落里活动，说是调查，但他们依然不敢进入皇宫内部。
　　这说明上面很重视皇宫隐藏的力量，在找他们和加利尔做完记录之后，两边都不约而同选择了稳妥处理。
　　“那个交叠技术是怎么回事还没探明。”加利尔点头，“是技术还是权力还不知道，估计他们是想等弄清楚了再动真格。”
　　“不过这样也好。”他又拿起水壶灌了一口。
　　“我有种直觉，那个能给我们带来寒意的东西非比寻常。”
　　“很少见到菲利叔叔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呢。”奥斯蒙斯有些意外的看他，“所以就默认那个约定了是吗，只要阿克斯不露面，就是冠军通吃？”
　　“嗯……但是这可不是害怕。”加利尔喝水的动作微微一僵，“你要想想，逼急了雨宫仪，他把倾听者杀了怎么办。”
　　“这种事要从全局考虑，你这小崽子还太嫩了。”
　　……
　　“呼——”
　　伴随风声，三名黑袍人紧跟着司空在地上站定。
　　远离了皇宫，他们已经进入樱皇市区。这里是樱皇市最繁华的两个商业区之一，因为监控数量比中星少，倒也不怕被立刻发现。
　　“阿克斯。”
　　乔纳森率先开口。
　　“告诉我你今晚的收获。”
　　武装舰队介入，他们不用问只能走了。但在走之前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加利尔居然躺在司空面前的一个大坑里，看着像是被掼进去的。
　　“还有你的第二权力。”歌德跟进说道，“那到底是权力还是别的东西，我觉得你该跟我们坦白一下……”
　　“真有趣。”
　　司空转头看着这些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只能让你愿意啰~”
　　波娜伸手掩着面巾，口中发出吃吃娇笑。
　　“但好像我的上司不愿意你们欺负我呢。”
　　司空露出的嘴角也开始上翘，随着这句话，她的身后突然窜起一簇银色火焰。
　　“理智之炎！”
　　波娜发出一道惊呼。
　　连同歌德在内，三人同时后退一步，唯恐被任何一缕火苗沾到衣角。
　　“鸾鸢！”
　　乔纳森的声音很是阴狠。
　　“你想破坏规矩！”
　　“共享共助原则的前提是行动前置的情报共享。”
　　银色火焰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今晚会有这出好戏都是来自我的提醒，你们也好意思索要他的私人信息？”
　　“……是我失礼了。”
　　乔纳森面色一阵变换，选择了怂。
　　“但是倾听者可不是一般的资源，想从英灵殿手里夺人单凭你一个是办不到的，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说完他往阴影中一站，身影悬浮起来快速拉远。
　　“既然是鸾鸢大人，那我就不为难阿克斯大人了吧~”
　　波娜扭着腰肢也退入黑暗。
　　但是她看向司空的眼神还是无比的阴冷，宛如一条噬人的毒蛇。
　　“虚空之眼会关注着你的，阿克斯大人，后会有期。”
　　只剩下歌德，依然死死盯着司空的下巴。

第八十六章 Boss来到，我身边（第三更+还债192）
　　“歌德。”银色火焰猛地跳动一下，“你好像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我已经死过一次，自然不像他们那样吝惜生命。”
　　歌德摇头，突然暴起冲向司空。
　　“你有麻烦了。”鸾鸢的声音通过耳机传给司空，“这东西可以视作一台安装了生化表皮的机械人，你把它拆掉也阻止不了记录的数据传输回去。”
　　司空眉头一跳，这意味着她不能在和歌德交手的时候使用“吞月者”以外的任何力量，否则对方可能从搜集的数据中看出她是假的。
　　“砰！”一拳捣出，司空抬手去挡。“吞月者”的折射界限被一股巨力打破，将她凌空击飞出七八米远，双脚滑行了一阵才卸去力道。
　　“……”司空眼角一阵跳动。
　　还好X-0的力量已经支配于心，否则光是刚才挡这一下，换成过去的她就直接暴露了。
　　“怎么办呢~”鸾鸢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哎呀~我的理智之炎只对有情感的生命有威胁，像这种人不人鬼不鬼、连晋升序列都被开除的家伙可是没有用哦~”
　　“哐哐哐！”一击凑效，歌德控制载体大步冲来，每一步踩在地上都会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显然是要继续抢攻。
　　这载体怕是专门精炼过的，动力强的就不科学。比几架小型机加起来还要猛，居然能突破“吞月者”的折射上限。
　　司空意识到不能和这B东西硬碰硬，跳起来翻身躲过抱抓，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咔咔”的动静。
　　回头一看，她差点没憋住骂出脏话。
　　歌德的斗篷已经破碎大半，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显出穿黑西装的宽阔脊背。但此时此刻那脊背中央居然凹陷打开了一个口子，口子后面是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一百枚的小型导弹！
　　这你妈的是载体还是人造人啊？
　　“嗖嗖嗖！”所有飞弹骤然发射，在狭小阴暗的巷道里袭向司空。
　　半空中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司空在空中侧身、举手、挺腰、劈叉……快速变换了十几个姿势，好不容易才躲过全部的飞弹，下一秒又看到那B东西转过身来，扒开胸口的布料，露出位于胸膛正中央
　　的一门深邃炮口。
　　真是草了！
　　“赶紧来帮忙！”她一个前扑趴在地上，胸口传来一阵不舒服的挤压感，一道炽热光束正好贴着脑袋从上方飞过。
　　“不然我不止曝光你的气元素，连你手里还有一枚火元素的事也一起曝光！”
　　啊……是的，她当然不是一时疏忽才在他人面前暴露的气元素。
　　鸾鸢之所以会邀请她以阿克斯的身份参加这次小团体的集会，而且特意选了这样一出好戏作为背景，目的不用问，必然是想将她彻底拉入银鸾之星。
　　展露背景，展露力量，展露利益……拉人合作无外乎也就是这些手段。司空是分毫不落，每一种都吃了一遍。
　　而且还有拿她当刀使和威胁她的嫌疑，毕竟她知道司空的身份。
　　这些道理只要随便想想就能明白了，司空不爽她的算计，索性挂着阿克斯的ID暴露气元素，故意将一些视线吸引到她——乃至她背后的鸾鸢身上。
　　“敢这样威胁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女人的声音微微上扬，话音刚落，那团银色火焰中便冲出一个矫健身影。
　　歌德的载体刚刚卸掉手腕，露出两门黑黝黝、一看就非常有声势非常酷炫的“手炮”。刚要瞄准司空发射便被这身影跳到身后抱住，伸手从背后的口子摸进去，狠狠扯掉了一串缆线。
　　“滋滋……噼啪！”
　　它顿时爆出一团蓝色电弧，脑袋、四肢被切割炸飞，连带那身影也掀翻在地。
　　司空小心翼翼的从垃圾堆里抽出一根装着震动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长杆子，靠近那身影，在她屁股上戳了两下。
　　没反应，她索性杠杆式的把人翻面，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赵英冉。”司空丢掉杆子，“她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
　　地上的女人身材姣好，眉眼温婉，正是颜馥卿给她看过照片的赵英冉，也就是姐控赵舒南的姐姐。
　　“难说哦~”鸾鸢的语气时高时低，“和这家伙定下契约时我还以为她活不长了，但占据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求生意志极其强烈，就像有什么牵挂的东西放心不下。”
　　“所以为了求稳我索性直接和她融合了意识，现在我有赵英冉的全部记忆，说是她本人也可以唷~”
　　这意思是，类似人格融合的那种融合吗。
　　怪不得赵舒南这么久都没看出异常，原来赵英冉居然用这种方式还存在着。
　　她就说，涉及到至亲的催眠按理都是很不稳固的，赵舒南的念脉修为不弱，怎么会是永久固化的催眠状态。
　　“那么，你费尽心思向我展示这些东西是想要什么呢。”
　　司空皱眉。
　　这女人不正常，很不正常。
　　被她搅坏了气元素计划居然都不当回事，甚至就默认将珍贵的气元素，以及银月系的庞大势力赠予了她，这背后除了想将她彻底拉入组织外肯定还有别的图谋。
　　反正司空不认为鸾鸢会如此“礼贤下士”，讲道理银鸾之星也算是一个非法组织，在她遭遇过的所有非法组织中，还从来没有谁是不等她确认就如此费心交好她的。
　　“我想要的东西，和你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
　　鸾鸢的语气充满神秘。
　　“说不准以后……”
　　“你也想开丝袜店？”
　　司空愕然打断她，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我们可以不开这种玩笑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半天后才传来一个无语的声音。
　　“别装了，司空队长。我知道你也想得到倾听者，而我显然是为数不多了解你实力的人，我们完全可以就这一点展开合作。”
　　“如果只是倾听者的话……”司空顿了下，“我可以考虑。”
　　“距离决出冠军还早，你还有很多时间。”
　　鸾鸢说道。
　　“这几天皇宫还会有大动静，别再来了，想知道什么就问露易丝吧。”
　　“对了。”挂断之前她额外交代一句，“别告诉舒南这具身体的秘密，当姐姐的感觉还不赖，我要多玩一会。”
　　玩？
　　低头看着面容温婉，但头毛都被电翘起来的“赵英冉”，司空不由有些同情赵舒南了。
　　大兄弟啊。
　　你这姐姐再控下去怕是要出事呢。

第八十七章 家（第四更+还债193）
　　抱起昏迷的女人，司空很快在组织成员的协助下离开了这片燃烧的小巷。
　　路上她将今晚的见闻梳理了一遍，大致看清了樱皇暗流下各方势力想要什么。
　　以美联和锡蓝为首的西方势力，他们的核心目标是倾听者。
　　能从“虚空”中探听到唐怀瑟技术的能力实在太IMBA了，这是战略级的资源，甚至比几架五星机加起来还要重要。可以预见到，他们后续一定还会对皇宫投注大量兵力。
　　其他势力也差不多，甚至包括中星在内，目光也都放在倾听者上。
　　但背靠星极王室的永恒真理却是个例外。
　　就以歌德为例——在听闻今夜的行动可能导致倾听者易主的时候，乔纳森明显有些焦急，他甚至等不到拉来失乐园的支援就带着他们先进了皇宫，后续走也是确认倾听者暂时不会易主，一颗心全放在这目标上。
　　波娜表现的中规中矩，她对倾听者很感兴趣，但好像并不在乎能不能染指。对气元素的猜测也是一样，那应该只是单纯的好奇。
　　只有歌德，这个数字生命从头到尾都很冷漠，唯独在自己暴露控制气流的能力后有了变化，所有的注意都放在司空身上。
　　永恒真理和星极王室认为梅塔特隆立方体是比倾听者更重要的资源么。
　　司空有些摸不透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以她目前握有的气元素来看，梅塔特隆立方体一共拥有三大功能。
　　第一个功能是替代时空法庭创造虚拟世界。虽然都是比较寒酸的世界，面积小，规则也不完善，但它们一样可以用来做试炼任务。
　　第二个功能，可以用来精炼念，进入立方体世界修炼念力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持有立方体的人还可以通过这些虚拟世界散布精神种子的雏形，潜移默化下侵蚀试炼者大脑，在2-3年内控制他们。
　　第三个功能就是赋予持有者元素之力了。像气元素的元素之力就是“气”，这个气不止是空气，一些垃圾气体，或者易燃烧、易爆炸的能量气体也算在内。
　　三大功能中元素之力无疑是最酷炫的，不过说实在的和前两个比，这个只能提升些许个人能力的力量有些太垃圾了。
　　它真正强大的地方就是将一二两个能力连起来用，创造无穷小世界诱使他人进入，然后将这些人都转化为自己的仆从。
　　玛德这些星极人到底想干什么？
　　司空越想越不对劲。
　　只一个气元素，能创造出来充当试炼使用的世界就有800多个。
　　火元素呢？水元素呢？六大元素合为一体呢？会不会还有什么神秘的变化？比如像传说中那样可以穿过那扇“门”？
　　假如真被这些人成功了，那以梅塔特隆立方体为核心构筑的世界完全就是第二个试炼空间。
　　而且连希出手都查不到立方体世界留下的痕迹，这些东西天生就独立于网络之外，一旦成型就很难管控。
　　这简直是在抢时空法庭的生意，真要曝光出来他们不得被时空法庭干碎？那些超级AI们，它们能容忍这种行为？
　　看来得就这个问题问问希了。
　　她同步想到。
　　气元素现在可是在她手里，原本她还想着以蓝为核心，利用这些立方体创造独属于她自己——甚至是猎团的剧情世界呢，要是会招致时空法庭插手的话，那在使用上就得再慎重些。
　　没有先回驻地，司空先带着赵英冉的身体找到了安置赵舒南的东满楼酒店。
　　颜馥卿对她不声不响就把人带回来感到无比的惊奇，不断追问她是在哪找到人的，被司空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找到了银鸾之星在本地的据点，借着今夜的骚乱潜进去找的。
　　至于司空之前说的赵英冉被掉包的问题……
　　“那个是误会。”司空严肃的说道，“我检查过，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赵舒南中的暗示应该只是加深对她的服从而已，那些人是想利用赵英冉控制他，她本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也是银鸾之星干的吗。”女特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如此嚣张的非法组织……我就说你应该带我一起去的！”
　　显然，她还在记恨这些人抓走赵英冉愚弄了她这么长时间，为没能亲手抓捕他们耿耿于怀。
　　“而且你知道骚乱的原因吗？”说到这里颜馥卿表情变得格外凝重，“樱皇的皇宫，遇袭了！”
　　“哦。”司空装作有些意外的样子，“是什么人做的。”
　　“官方通报是在失乐园接取任务的杀手。”颜馥卿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实际上傻子都知道这是他们对皇宫的试探。”
　　用影帝级演技和颜馥卿探讨了一些诸如“哦唷？那雨宫家族还挺牛啤哦？”以及“为什么每次出这类事情背黑锅的都是失乐园的杀手”等等问题，司空神色如常的将赵英冉交给这些人，像丢了烫手山芋般直接溜号。
　　今天的收获是真不少，偏偏有很多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东西不能告诉情报局。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驻地，找伽歇尔这个狗头军师参谋一下。
　　那么多战舰驾临天空在樱皇市引起一阵小范围骚动。城市进行了交通管制，司空乘坐的悬浮车自动改道绕了一圈，比平时多耗费两个小时才到地方。
　　回驻地的时候已经凌晨，夜深，除了专职守夜的人都休息了。司空蹑手蹑脚的摸进院子，进入卧室后看了眼床。
　　上面有两坨鼓起的被子。
　　已经睡了啊……
　　轻轻叹气，看来只能等明天说了。
　　深夜，严格来说只有自己一人清醒，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司空才会稍微展露出一丝倦怠，表现的像个正常人。
　　算计、杀戮让她厌烦，但为了保护一些东西，她还是不得不花费大量心思去考虑这些。
　　意义在哪呢？
　　她眉头微蹙。
　　本来只是为了活的自在一点才被迫反击的，但渐渐的渐渐的，随着各种越发靠近上位序列的世界，随着各种秘闻的披露，她反倒像是被卷了进去，一时半会都无法脱身。
　　“下来吧。”
　　一声吩咐，身上的衣物顿时如液体般褪去，在身旁凝聚成一只白毛少女。
　　司空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一种凉飕飕、轻飘飘的感觉，就好像是——
　　“……我衣服呢？”
　　司空愣了一下，她记得“穿上”蓝之前她身上是有衣服的。
　　“吃掉了。”白毛少女巴巴的看着她，还伸手放到嘴里含着。
　　“反正Lady回来也要洗澡的，为了方便就消化掉了。”
　　“……袜子也吃了？”
　　“嗯~”
　　“……”
　　“……”
　　大眼瞪小眼。
　　“既然她现在确实更多是以人的身份在和我们相处，那你确实要多教她一点生活上的小常识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浴室门打开，露出温暖的淡黄灯光。
　　金发女人倾长的身影靠在门上，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促狭笑意。
　　“水放好了，来一起吗。”
　　“伽伽。”
　　司空精神一振，也不顾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张开双臂就去搂她。
　　在这一刻，她心里涌起一股感动。
　　我战斗的意义就是这个了吧。
　　抱住女人的一瞬间，她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升华，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作为一个健全的人，不管何时何地，在做什么，总有一些人，总有一个地方在等她回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干什么！”伽歇尔嫌弃的挣扎起来。
　　“身上都是汗味和血腥味……臭死了，快放开我！”
　　“只是感慨能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成为人很幸运。”
　　司空拼命嗅着她的脖颈间的秀发清香。
　　然后又睁开眼，看向旁边依然巴巴盯着她看白毛少女。
　　“你也赶紧变成人吧。”
　　“我不。”
　　哪晓得少女摇头拒绝。
　　“Lady是我的丝袜模特。”
　　“那我就要当Lady的丝袜。”

起来迟了……今天还四更吧
　　如题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丁

第八十八章 伽歇尔和蓝（第一更）
　　忧心忡忡的，在泡澡过程中，和伽歇尔讨论完，关于“蓝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变态丝袜精”这类问题，司空也就准备休息了。
　　伽歇尔有些意外，因为一般来说，司空在处理完一些正事儿以后在那种事情上都会变得比较疯狂。
　　或者也不能说疯狂吧——用“更有兴致”来形容会合适一些。
　　这是在龙门经历那些事之后才发生的变化，之前的司空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标准克己的禁欲主义者，在那种事上明显兴致不高。
　　而在龙门之行结束后，虽然她还是很克制，但确实频率比以往高了不少。
　　尤其今晚她回来时身上带着混合血腥气息的汗味，说明她和人动了手，大概率还出了人命。
　　这种情况要是正常的司空，洗完澡躺好就该把手摸过来了，她原本都做好了尽量小点声——免得吵醒韩采灵的觉悟，岂料她当真是说睡就睡，没有一点要作妖的意思。
　　看着面向自己已经躺下的司空，伽歇尔微微眯起眼睛。
　　房间关着灯，她只能隐约捕捉到那张睡颜的轮廓。
　　这是司空独有的习惯，她的意识来自旧时代的一段记忆，在旧时代能源还是很宝贵的东西，大部分生活在那时的人都习惯在睡前关灯。
　　“傻狗。”她把头发拢到后面避免压住，脑袋往枕头前面拱了拱，距离司空的脸更加接近。
　　司空呼吸平稳，一动不动，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
　　伽歇尔又试了“捞空”、“骚空”、“二逼空”等开怪咒语，无一例外均出了Miss。
　　真睡着了？
　　她有些发愣，尝试着打开抽屉掏出一团黑丝裤袜套上一半，抬腿将脚递到司空面前晃了晃，确认还是没有反应，这才肯定她是真的睡了。
　　“小蓝。”她半坐起来看向床边，那里有一团小地铺，蓝的第二载体就睡在那里。
　　“怎么了，伽歇尔。”蓝是不需要睡觉的，之所以弄成这副样子，据她所说是为了“仪式感”——也是从司空那里学到的词儿。
　　“当她面的时候叫我伽伽姐，现在就叫我伽歇尔。”伽歇尔嘴角一抽一抽的，“我要不是知道你不是人，我也想给你点颜色看看。”
　　“有话直接说，伽歇尔。”
　　“……她今晚出去干什么了。”伽歇尔隐忍，“我开门的时候她看向我的眼神……总觉得像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且在浴室的时候，有几次我明显感觉她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克制住了。”
　　“不经过Lady许可，我不能泄露任何消息。”白毛少女全身都蜷缩在被窝里，只有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你想知道的话就等Lady告诉你吧。”
　　“等等！”伽歇尔赶紧叫住她，“我是说……你也是喜欢她的吧？”
　　“作为融合型的人工智……能，主人的心理健康你肯定是要关心的。她现在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劲，你难道不应该向我——这个她最亲近的人类寻求一下情报咨询吗？”
　　“Lady的情绪模型很稳定。”蓝僵硬的说道，“见到你的那一刻是有波动，但计算结果表明那是良性的波动。”
　　“良性？”伽歇尔眉头微皱。
　　难道不是因为有压力和难言之隐？
　　那她那副纠结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是想好了要瞒着我，一个人把压力扛下来吗？
　　思索一番，伽歇尔觉得自己差不多能猜到司空现在的状态了。
　　从龙门乱结束往后数，洞悉自己只是一段记忆的司空，在行为模式上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
　　对待情感开放了一些，对待她和韩采灵、林陷音也主动了一些。不排除她是真的喜欢或者爱上了她们，但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动机，即她想通过这种变化来做回自我。
　　龙门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和行事习惯有不少都是来自夏思凯的记忆，她想摆脱这种影响，所以主动放任了这种变化发生。
　　可是有部分变化明显不怎么自然。
　　可能说起来不怎么好听，但有时在“行乐”上，尤其是持续到后半场，甚至伤停补时阶段的时候，伽歇尔都有一种她在敷衍的感觉。
　　前半场是兴致，后半场是义务。就好像是她觉得作为恋爱关系中的主动方，她有责任、也有义务让她们得到足够的体验。所以每次她自己都是最后休息。
　　这样的生活方式，如果是司空发自内心想要的，伽歇尔倒也没理由不去支持。
　　但如果只是为了摆脱过去的影子，为了翻新而特意“练习”的话，她感觉司空这么活会非常累的。
　　“你的心思很细腻呢，伽歇尔。”
　　看到金发女人出神的样子，地上的少女微微蹙眉。
　　“Lady情绪上的很多细节变化你都有察觉，作为一个人类而言，你很敏锐。”
　　“童年不幸的人都是很敏锐的。”伽歇尔自嘲笑笑，“当初在《火巢之门》面对乌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那两首曲子虽然都是由你提供的乐谱，但如果不是内心中充满孤独，她根本演奏不出……那种在深空中漂泊的窒息感。”
　　“模型分析的结果，拥有不幸童年的人有更大的概率人格崩溃。”
　　少女锁定她的眼睛。
　　“所以他们面对外界时会比拥有健全人格的人更加敏感，这是潜意识对自我的保护机制，值得肯定。”
　　“具体的我也不多问了。”
　　不想过多谈及这个话题，伽歇尔转头看向司空的睡颜，撩起一缕她的柔顺棕发在手中抚摸。
　　“看她今天的样子像是自己想开了，这样就好，省的我天天为她操心……”
　　在这一刻，女人阴影中的眼眸微微闪烁，落到一直观察她的少女眼中显得尤为刺眼，有一种让她无法理解的感觉。
　　“伽歇尔。”
　　少女突然叫她。
　　“对于人类而言，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爱？”
　　伽歇尔一怔。
　　“你问了一个极深奥的哲学问题。”
　　“不妨谈谈你对它的理解。”
　　“我是一个从小就缺爱的人，对这东西没什么理解。”
　　伽歇尔冷笑一声。
　　“非要说的话，就是每天、每小时、每分钟、每一秒心里都装着一个人，想她说过的话，想她做过的事，把所有和她相处的回忆都刻在脑海里当幻灯片看，通过这些东西试图探究她，理解她吧。”
　　“不包含一些别的东西吗。”
　　“你是指……”
　　“占有欲，或者别的欲望。”
　　“自然是有的。”
　　金发女人微微抬头，看了眼睡在司空另一侧的韩采灵。
　　“不过怎么说呢。”
　　“单纯只夹带私欲的情感太原始了，这一点我和傻狗的看法一样。”
　　“一味的索取只能称之为喜欢，要到能考虑牺牲的程度才叫爱吧。”

第八十九章 美联调查队（第二更）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一睁眼司空心里就漏跳半拍。
　　再一看时间，都快10点了……瓜皮伽和瓜皮韩两个人的爱心早餐肯定来不及了。
　　本来昨天说好的逛街购物也没兑现，司空立马翻身坐起，准备用行动补偿这波失误。
　　“哈↓哈↗哈↑！”房门在这时突然打开，韩采灵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笑的像正在看现场抓奸的情景喜剧似的。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发型，显得阳光靓丽了很多。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线衣外加肉色裤袜，外面还煞有介事的系了条围裙。
　　“别起来了吧你，看看我们给你做的什么~”
　　盘子架到床桌上，司空一看，赫然是面包培根煎蛋牛奶辣豆腐脑锅贴饺，中西结合的宛如梦境一般。
　　“能吃？”司空用手指戳了戳锅贴饺焦脆的表皮，挤着眼睛瞪韩采灵，“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伽歇尔和韩采灵的做饭能力……哼，不是她看不起她们，而是确实没见她们做过什么像样的食物。
　　当然了，星海历的大多数家庭都会安装家政系统，厨房有制餐小型流水线。大环境下女人不会做食物倒也不能说失职，但是除非落到荒野求生并且自己受重伤连烤肉的力气都没有的地步，她实在不想吃两人做的任何“食物”。
　　“难得给你做一次东西，就别挑三拣四的了好吗。”
　　伽歇尔从韩采灵身后冒出来，一条普通的黑色中短裙搭配裤袜，腰间同样系着一条洁白围裙。
　　“而且做东西的时候可是有小蓝在帮忙指挥的，你就算不信任我们，也不能怀疑自家AI的精细度吧？”
　　“……我吃就是。”
　　眼见白毛少女也系着围裙从伽歇尔身后冒出来，被这两大一小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司空顿觉亚历山大。
　　她尝了尝面包，味道正常。
　　别的食物也试了试，都挺不错。
　　怎么感觉这三个人在把我当成病人对待，这是一个个的都转性了吗？
　　一边吃喝，一边听韩采灵眉飞色舞的跟她聊学生们打模拟机时闹的窘事，司空扬眉，总感觉今天开局过于反常。
　　不过感觉还不赖就是了。
　　她又喝了口饮料，目光扫过坐在旁边支着下巴，双眼微眯露出鄙视表情，仿佛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大猫般的伽歇尔，以及跪在地上正襟危坐，如同课堂三好学生模样的蓝，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下。
　　要是能一直这么悠哉的话，好像也挺不错。
　　……
　　与此同时，樱皇皇宫的一角，被封锁的镜花宫外有一场汇报正在进行。
　　保罗-孟文斯是美联星洲空军特殊情报部门的一名尉官。此次随队同行前来樱皇，他本以为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不料MDF才开赛不久就遇上了“灵异情况”，被总司令哈罗德亲自派了下来。
　　“这么说，所有私下尝试潜入皇宫的人都失踪了？”手环弹出一个光影屏幕，右手作势在上面写写画画，孟文斯一边问面前的士兵。
　　“是的。”那人面色还有些苍白，“我们特意挑选没有那种感觉笼罩的时候才潜入的，但是所有人进去后全部失联，而且无论怎么从天空监控都找不到他们。”
　　“这就奇怪了……”孟文斯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樱皇雨宫仪拥有能将皇宫陷入交叠空间的手段，这个他是听说过的。类似的现象他作为第七舰队的调查军官也不是没见过，因此也称不上过于惊讶。
　　空间坍缩，内部物质处于交叠态。但这块地的位置只要不变，不管拷贝多少个皇宫，从宏观角度是都能观察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第七舰队要派出这么多护卫舰飘在皇宫上空，名义上是保护警戒，实际上就是为了实时监视。
　　有专人在上面盯着还能让人稀里糊涂蒸发了，这个事情确实诡异，也难怪哈罗德会找他们来查。
　　“我明白了。”做完记录，孟文斯挥挥手放那人离开，“你做得很好，回去吧，好好休息。”
　　这士兵的脸色很差，显然已经被未知的东西吓破了胆。孟文斯知道继续留他在这里也没意义，索性给他开了个电子条子，让他的上级部门给他放一天假。
　　打发走这士兵，他在屏幕上又划拉几下，进入一个只有五人的群组。
　　“情况我已经给你们发过去了，来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
　　五人里他占一个，剩下四人都是他在第七舰队属特殊情报部的得力干将，分别是三男一女，都很年轻，都没有突破30岁。
　　【金凯德】：“透入骨髓的战栗，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这种形容太空洞了，只是外围看守人员发来的感想，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多纳】：“我怀疑那种恐惧的感觉来源于一种特别的权力……比如制造恐惧领域什么的，只是感觉吓人而已。”
　　【怀特】：“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最好是有进去过的人给出的感想。”
　　【海兰】：“但是上面不是写了吗，所有进去的人都失联了！拜托你们这些瞎子能不能务实一点！”
　　“好了。”孟文斯扬眉，露出两道深邃的抬头纹来。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收拾一下你们的装备，两小时后我们在镜花宫的后院集合。”
　　现在站在前殿外，他是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光看这些情报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想要查明那股恐惧的来源，孟文斯觉得还是要亲自进场。
　　两小时后，全副武装的四人组和他碰面，还将他的装备箱一并送了下来。
　　“这次不是潜入，我们大摇大摆进去樱皇人不会生气吧？”
　　金凯德是个金发青年，笑起来很阳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么做就是防止雨宫仪继续耍阴招。”
　　多纳将一把金属圆筒插在腰间，“怕什么，我们是申请过正规程序的，以计算赔偿为借口调查镜花宫的破损情况，他们再生气也没个卵用。”
　　相比之下，怀特和海兰这对情侣就比较沉默。下来之后还一言未发。
　　“我们身上都有定位装置和影像传输器。”
　　孟文斯穿好自己的作战服看向四人。
　　“你们都知道这次任务有多重要，跟上，来看看这诡异的皇宫里都有些什么玩意。”

第九十章 老死（第三更+还债194）
　　经过护理，镜花宫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
　　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作昨夜交战的痕迹，一些破损的柱子被置换，地板也变得光洁如新。
　　四人是提交过正规手续的，在进入前并未受到皇家侍卫的阻拦。孟文斯经过关卡时心中微动，问道：“我听说镜花宫是雨宫泉镜殿下的住所，是这样吗？”
　　“是的。”那名侍卫手持一把长棍样的器械，上面那端带着一根金属圆筒，“只不过泉镜殿下因为要参赛的缘故，早在十几天前就搬走了。”
　　“也就是说现在镜花宫内部是没有人住的？”孟文斯一怔，跟进问道。
　　“是这样。”侍卫皱眉，“我要提醒你，孟文斯中尉，你们申请到的调查许可只限于镜花宫，镜花宫之后的水月宫禁止进入，更不可以越过水月宫前往其他的宫殿。”
　　“我们有分寸的。”孟文斯回头看了眼下属，点了点头，“对了，你们这些侍卫是住在宫中么。”
　　“不算宫中。”侍卫赶忙否认，“宫中有专门的居所供我等居住，却不算在宫内，平时也严禁进入各处宫殿。”
　　“那么你们一定在这里生活很久了。”
　　“不久……像我，被提拔进来也就几年而已。”
　　“那也不短了，我问你个问题，你们这些人平时巡逻的时候有没有过突然心悸，就是突然感觉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那种阴冷发毛的感觉。”
　　“没有。”侍卫直摇头，“从未有过，别开玩笑了吧中尉。节约时间——你们的申请可是只有一个小时。”
　　结束了和侍卫的交流，孟文斯带队正式进入镜花宫。
　　“看来那种感觉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金凯德笑着打破寂静，“应该是只有念感特别敏锐的人才有感觉。”
　　“能进入皇家侍卫队的人说念感迟钝你信吗？”多纳就喜欢呛声他，“我觉得就是权力，这东西可以锁定目标生效，其他人没感觉就是没被权力影响罢了。”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但实际上却都维持着谨慎，双眼不断打量四周情况。
　　主人搬走，镜花宫现在很是空旷。
　　这是一栋典型的木质日式宫殿，地板和房梁都是深棕木料，一道长廊将不同房间分隔开，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牙酸声音。
　　他们拉开那些纸糊的拉门，到处翻找，除了一些衣物、饰品、收藏品、日常用品外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没感觉啊~”金凯德吹着口哨走在最前面，“我看那些人一定是夸大其词了。”
　　“失踪的人应该是被雨宫仪暗中派人解决掉了。”多纳转头看孟文斯，“像这次我们正大光明进来，他就不敢对我们动手。”
　　孟文斯心头一动，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潜进来的人都是见不得光的，死了也就死了，舰队不可能为了这些人专门找雨宫仪讨什么说法。而他们不同，他们要是出事肯定会惊动哈罗德，那个后果一定不是雨宫仪想看到的。
　　但是，还没等他出口表示赞同，一股阴冷的寒意便如波纹一般蔓延过来，轻轻从五个人的心头掠过。
　　“这是……”
　　“他们提到的‘毒蛇般的感觉’。”
　　“你们都感觉到了吗？”
　　“是，但确定不了是从哪里来的！”
　　眉头微皱，孟文斯跨步走过十字长廊。走到一半时猛地折回来，目光顺着长廊横十字看向尽头，看到那里有一个娇小的人影一闪而逝。
　　“追！”他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步枪，左手做了个追击的手势，带领其他人穷追不舍。
　　人影跑的非常快，明明他们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体脉出色，序列不低，身上还穿着辅助行动的动力作战服，居然怎么跑都追不上那两条小短腿，简直称得上不可思议。
　　追了一阵，孟文斯不得不承认他们把人追丢了。
　　“这里是哪？”怀特轻轻喘息着看向四周，“一个院子？这里还是镜花宫么？”
　　“这里是水月宫。”海兰走到对面的房屋前指着廊柱上铭刻的文字，“上面刻着水月宫，不知不觉居然跑到水月宫的院子里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金凯德皱眉，“赤着脚还跑么快，影像传回去了么？”
　　“传回去了。”多纳正在低头调试仪器，“但是他们没回复，可能是还在分析。”
　　“情况有些不对。”孟文斯猛地回头看他们，“水月宫的主人是十二公主雨宫月，她今年才8岁不需要参赛，平时也禁止随意外出，按理来说这水月宫里应该有很多照顾她的侍女、宫女，怎么我们一路过来还是看不到一个人？和镜花宫的场景一样？”
　　其余人一怔，也意识到这种情况并不正常。
　　“多纳，检查一下空间状态。”金凯德说道。
　　“一切正常。”多纳头顶冒出汗水，“没有任何坍缩或者交叠现象，这就是真正的、唯一的那座水月宫！”
　　沉默，恐惧开始伴随若隐若现的被窥视感逐渐发酵。
　　“可能只是恐吓而已。”孟文斯安慰他们，“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也许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提前清空了这里的人。”
　　“你们看那！”海兰突然指向前方，“池塘里面——那里好像飘着一个人？”
　　“我来！”
　　金凯德一跃跳了进去。
　　水不深，刚过胸口。他划拉到那人身边，眉头微皱，因为这居然是个看身形才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女孩面部朝下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看着是已经被淹死了。
　　他把女孩带回岸上，海兰接过去开始检查，一会后她轻轻摇头：“死了最起码有12小时了。”
　　“淹死的？”
　　“不。”说到这里时海兰很震惊。
　　“她是……是老死的。”
　　“老死的？”
　　一群人顿时瞪大眼睛。
　　开玩笑吧，虽然脸已经泡水久了有些皱巴巴的，但看剩下完好的皮肤也不像侏儒啊？
　　“我取了她的组织样本，发现她体内的细胞已经分裂到极限次数。”
　　海兰摇头，“就是老死的……”

第九十一章 复制（第四更+还债195）
　　气氛在这一刻几乎压抑到了极点。
　　即使是像孟文斯这样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也头皮发麻，只感觉周围环绕的那股寒意更加深邃。
　　“再……再探查一下这座宫殿吧。”他硬着头皮发布命令，“都已经误闯进来了，不如像镜花宫一样给它检查一遍。”
　　有事情干总好过胡思乱想。其余三个男人目视海兰找了个袋子装好尸体，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我们是来调查异常的，不是吗？”海兰表现比他们强多了，“这东西也算异常范围内的，想必他们不会阻止我们带她回去。”
　　就这样，他们像检查镜花宫一样将水月宫也搜查了一遍。
　　还是没有任何异常。这里甚至比镜花宫还要干净，连任何给人穿的衣物和日用品都找不到。
　　“真见鬼！”金凯德一脚揣在柱子上，“他们以为这很好玩吗？”
　　“那里。”孟文斯刚想说什么，视线突然越过金凯德看向他身后，“那个影子——她还在这里！！”
　　一道灰白色、像是穿连衣裙的娇小身影在那个拐角一闪而逝。这一次不止孟文斯看到了，除了金凯德之外的人都看到了。
　　“追！”他们立刻跟在身影后紧追不舍。
　　然后非常窝囊的，再次跟丢了这个唯一的目标。
　　“空幻宫……”海兰一边喘气一边念出前方柱子上的字，“我感觉这不对，我们不能被那东西这样牵着鼻子走！”
　　然后因为刚才在水月宫的经历，她本能的、几乎可以说是条件反射的扫了一眼这处庭院的池塘，然后整张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孟文斯顺着她的视线方向一道看去，眉眼也不由跳了一下——那里居然也漂浮着一具矮小的尸体！
　　“上。”多纳踹了金凯德一脚，“你表现的机会到了。”
　　金凯德面色阴沉的跳下池塘，这一次他只感觉心里发毛，抱起尸体后就直接把它抛到了岸上。
　　翻过尸体，果然和在水月宫找到的那具一模一样。
　　他们看向海兰，海兰僵硬着动作打开袋子，取出尸体后摆在一起，可以看到它们就是一模一样。
　　“这真他-妈-的是活见鬼了！”怀特低声咒骂一句，“‘破幻者’没有任何反应，这也不是幻觉和幻境！”
　　“停止调查。”孟文斯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已经过去40分钟了……这两具尸体已经足够交差，没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这诡异的地方，他是一时半刻也不想多呆。
　　甚至有些后悔带人进来的计划太过草率，至少也应该等人多一点再一起进来。
　　其他人对这决定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已经跑了三座宫殿了，两座都是空无一人，这空幻宫死气沉沉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大概率也是一样的情况。这样探查下去只是平白浪费时间罢了。
　　“走！”孟文斯让下属们带上两具尸体，顺着来时的道路快速往回走，穿过曲折的长廊，重新从空幻宫回到了与水月宫连接的庭院。
　　脚步在这一刻夏然而止，因为在他们面前——就在池塘边上躺着五个赤身果体的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都和他们完全一样。
　　“这……这不可能！”海兰快步走到这些人面前，瞪眼看着他们果露的身体，喃喃说道：“他们都死了……这居然是和我们一样的……五具尸体！”
　　“怀特！”孟文斯猛地抬头，“‘破幻者’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吗？”
　　破幻者是怀特的权力，他们敢进入皇宫调查也不是单纯的作死，每个人的能力组合互补足以应付绝大多数异常情况。
　　“没有！”怀特的声音中充斥着慌乱，“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也是老死的。”海兰和多纳已经给这五具尸体做完了检查，她脸色苍白，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细胞分裂全部抵达极限，很多器官老化坏死，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克隆人一样。”
　　“克隆人吗。”孟文斯眉头微微蹙起，“那你觉得这可不可能是樱皇人干的，他们获取到了我们的……那些东西，然后生成培育出这些尸体吓人？”
　　“不可能的，长官。”海兰摇头，“先不说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对生殖资源的保护可是极为严密的，他们没有能力黑入舰队网络，从胚胎库里取走我们的东西。”
　　“而且您应该是临时起意要进来调查的吧？这种情况对方怎么确认是我们？怎么能那么快的就把它们给克隆出来？这一切都没法解释。”
　　“那你觉得它们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呢？”孟文斯有些不安的到处张望。
　　谈话过程中金凯德和怀特一直把持枪械来回警戒，但他还是烦躁不安，甚至被那股寒意冻的身体都发冷。
　　庭院里除了这些尸骸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只有一些荷花，一些樱花树，还有两座露在水面上的怪异石雕。
　　“我不知道……”海兰低下头去，“很抱歉，长官。”
　　“继续前进。”孟文斯盯着那两座石雕看了会，开口说道，“带上所有尸体，我们回镜花宫。”
　　于是，大约五分钟后，他们在镜花宫的侧边庭院里几乎复制了刚才的遭遇。
　　说几乎复制，是因为这次的尸体变成了十具。而且位置也有不同变化。
　　五具和上一个庭院一样躺在地上，还有五具则是站在他们出来后应该站着的位置，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一般。
　　没有人说话，如果他们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换普通人可能早崩溃了。
　　“继续……前进。”孟文斯压着嗓子道，“把所有尸体都丢掉，我们离开镜花宫。”
　　皇宫中有恐怖之物，他现在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找不到源头，找不到原因。他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有资格调查的异常了，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先逃出去，让上面联系更强的调查员来处理此事。
　　调查小队丢弃所有尸体，迈着急促的脚步穿过镜花宫的狭长廊道。走出廊道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管这里有什么，反正暂时和他们没关系了。
　　突然，孟文斯的脚步停顿。
　　其他人的脚步跟着停顿。
　　“怎么了。”金凯德最后一个上来，见状不由纳闷，“你们堆在这不走是干什么呢！”
　　其他人用他觉得有些恐怖的眼神回头看他，一个个的让开身形，露出前面的东西给他看。
　　廊道走完应该就是前殿，只要穿过前殿就能出去。
　　但这里根本就不是前殿，这是又一座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庭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庭院里站着一个赤身果体的人。
　　一个和金凯德相貌相同体型相同，有着呼吸，在睁眼盯着他们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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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十二章 困局
　　“这是……”金凯德面色当即大变，“他到底是……”
　　“你是谁？”孟文斯端起枪械对准那个赤果的“金凯德”，“回答我！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啊啊，啊。”但是这果男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原本盯着金凯德的目光看向他手里的冲锋步枪，伸出双手走了过来。
　　他走的很慢，遥遥晃晃的，像是刚学会走步不久的婴儿。一边走一边从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再配上一双纯净的，不带任何欲念的眼睛，这一幕放到一个成年男人身上当真无比诡异。
　　“砰！”一声枪响，男人身形摇晃了一下，胸口左侧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
　　“啪嗒！”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再发出任何声音，最后能做到的事也就是凭空伸手对金凯德做出抓握的手势，然后膝盖一软倒了下去。
　　一群人围上来，警戒的警戒检查的检查，每个人下巴上都挂着汗水。
　　从进入宫殿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没有战斗，没有受伤，没有减员，但宫殿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却比一场战斗还要沉重的多。
　　“和之前的东西差不多。”海兰看着显示在光子屏幕上的图表说道，“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细胞分裂次数还有剩余，你刚才就算不打死他他也快死了。”
　　“从现在开始，遇到任何复制人不管死活都补一枪。”孟文斯脸色铁青的下达命令。
　　能统帅这支调查小队，他的思维敏捷度自然不差。只要仔细思考不难发现这些复制人的出现都是有规律的，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渐变过程。
　　一开始他们追着一个小女孩的“鬼影”，第一次在池塘里便出现了这鬼影的复制尸体。
　　然后第二次是重复的尸体，第三次是五具他们本人的尸体，第四次是十具本人的尸体，这是第五次，已经直接出现了活人。
　　不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怎么出现的，他们在变化，在从“少”向“多”，从“死”向“生”变化，这在孟文斯看来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出现的原因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那么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消灭他们，彻底将威胁扼杀在萌芽阶段。
　　“但是长官。”怀特咽下一口口水，“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是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所有人的表情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都变得非常难看。
　　是啊，原本从后面的廊道出来后就应该是镜花宫的前殿了。但现在前殿直接消失不见了！
　　谁能告诉他们一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又出现了一座院子？
　　“海兰。”孟文斯带队走到庭院对面，“告诉大家前面的柱子上写的什么。”
　　“还是空幻宫……”海兰低头，“我们又回到空幻宫的那座庭院了。”
　　“我们在这绕圈子？”金凯德大叫起来，“这真的不是幻觉？暗示？催眠术么？”
　　“权力和仪器都没有反应。”多纳又检查了一下仪器屏幕，“我们现在必须相信它们，哪怕这些东西看起来再不科学，你也必须相信它们是真的。”
　　沉默，这番话的意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压力已经很大了，如果连权力和仪器都不能信任的话，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疯掉。
　　“能联系上舰队吗。”孟文斯问道。
　　“没有反应。”多纳摇头。
　　“信号可以发出去，没有被屏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一直不回讯息。”
　　这很不正常。
　　庭院都是露天的，他们现在抬头，还能看到上空悬浮的漆黑战舰。
　　他们应该可以看到他们的，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往好处想，除了那种寒意之外我们还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海兰出声安慰众人，“这种复制人的智力似乎不高，不管来多少对我们都没威胁。”
　　“但是我们携带的补给不够。”怀特低声反驳她，“因为预计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回去，我们都没有携带额外补给。能量匣只有48小时的量，战斗口粮也只能支持一周左右。”
　　“乌鸦嘴！”金凯德愤怒的咒骂起来，“谁跟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待一周了？”
　　“我这是往最坏的角度去想！这叫未雨绸缪！”怀特也顶回去，“找不到怎么出去不就是被困住了吗？一直找不到不就是一直出不去吗？你不想在这里待一周难道我想？能不能理智点思考问题？”
　　“都别吵了。”孟文斯拉动一下枪栓，“海兰说的对，虽然诡异，但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所有人平复下心情，你们这样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其实能被选拔进入第七舰队，这些人各方面——包括心理素质都是很优秀的。
　　之所以表现的这么不堪，主要还是因为那股窥探的感觉在暗中作祟。
　　你看不到它也摸不着它，它表现的很无害，似乎没有任何伤人的能力。
　　但你就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东西在虚空的阴影中盯着你，观察你，偷窥你休息时的样子聆听你和同伴的窃窃私语，这种被窥探的感觉真的太磨人了。
　　有了孟文斯的提醒，四个人深呼吸，平复情绪顺着空幻宫继续往前走。
　　下一个庭院后是水月宫，在这里他们遭遇了两个活的复制人，一一射杀后继续前进。
　　就这样，重复循环了这个过程七八次，孟文斯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它们，好像开始懂得反抗了？”怀特说道。
　　刚才他一枪打爆了自己复制人的头，这东西死前可没有傻愣愣站着，而是一边嚎叫着朝他扑来一边试图躲避子弹。
　　“敌对意识，以及战斗意识。”海兰捂着额头，“……它们在以极快的速度学习我们。”
　　“它们到底想干什么？”金凯德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学习我们有什么用？别告诉我这些恶心玩意还想取代我们的身份？”
　　“凯德……”
　　“你说的……”
　　“取代……”
　　“身份？”
　　其他人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这个猜想未免太恐怖了。
　　“我这里有一个提议。”
　　孟文斯沉默了一会。
　　“战舰看不到我们，可能是因为这里被一种特殊的力场屏蔽了。”
　　“我们身上所有的能量匣加起来引爆，制造的冲击或许可以打破力场屏蔽。成功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带我们出去，但如果失败……”
　　那他们接下来就无法再依靠动力作战服和电磁武器了。
　　“我不想命令你们。”
　　孟文斯看向一张张惨白的面孔。
　　“要不要这么做，我们来投票吧。”

第九十三章 巢变
　　时间流逝，距离孟文斯调查小队进入镜花宫已经过去了整整48小时。
　　早在一小时的期限到达时舰队就和皇宫侍卫做了交涉，领头的，也就是之前和孟文斯交谈过的侍卫队长甚至开放了镜花宫给他们肆意派遣无人机进去摄像。
　　但还是找不到任何小队成员，拍摄到的画面里空无一人，地板光洁如新一切物品都摆放的很有条理，好像没有任何人踏足过这里似的。
　　军用星港，第七舰队旗舰，泰坦级要塞母舰，罗纳德-里根号。
　　“刷——”金属门开启，一名美联上尉走进来汇报：“找到他们了。”
　　“哦？”屏幕前的椅子转过来，露出哈罗德刀削般的半张面孔，“说说看怎么找到的。”
　　“他们集合了身上所有的能量匣一起引爆，爆炸动静被专门负责盯梢的人员发现，直接空降到那个位置就找到了他们，现在人已经都接回来了。”
　　“真奇怪。”哈罗德眯眼，“听起来，他们被找到时身处的位置似乎不难发现？”
　　“是，从天空俯瞰应该是很醒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注意到。”
　　“有趣……五个人状态如何？有受伤吗？”
　　“崔斯特医生给他们安排了身体检查，初步报告显示他们都很健康，除了有些受到过度惊吓。”
　　“身体检查完是要隔离一阵子吧。”
　　“是的，因为宫殿内部现在被标注为极度危险……”
　　“专门派人盯着他们，我不光要他们陈述经过的所有记录，就连他们回来后喝水拉尿的姿势变化也要看到。”
　　“如您所愿，长官。”
　　上尉离去，哈罗德盯着虚空发了会呆，打了个通讯出去：“克莱尔，现在用来隔离保罗他们的是哪艘船？”
　　“是‘丹顿亲王号’，长官。”对面很快回复，“‘丹顿亲王号’是一艘战斗护卫舰，此刻就在皇宫上空。”
　　“以接到他们为起始，将所有和他们有过直接接触的人都送到那艘船上隔离。”哈罗德说道，“然后‘丹顿亲王号’实施自我封闭，补给转机械化运输，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靠近。”
　　“遵命，长官。”
　　丹顿亲王号上，谢森-崔斯特刚刚给孟文斯做完检查就得知了这一“噩耗”。
　　“噢。”他顿时就抿起嘴角，“我们的司令官又在发神经了。”
　　“哈罗德长官虽然经常做一些没有缘由的事，但结果都证明了他的前瞻性和正确性。”克拉克-克莱尔上校在屏幕里微笑，“忍耐吧崔斯特，反正不隔离你也无处可去。”
　　“他也就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了。”崔斯特冷哼一声，关闭通讯，转头看向孟文斯，“告诉你现在感觉怎样？”
　　“还……还可以。”孟文斯站在一个隔离房间里，房间的重力比外面大，他身上贴着各种仪器缆线，用来记录重力增强环境中的数值变化。
　　“数据表明你状况不错。”崔斯特看着浮动的数值推推眼镜，“比你最近15次的记录都要好……被吓一吓反倒让你更强大了？”
　　玻璃后的孟文斯扯开嘴角，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崔斯特眼皮跳动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孟文斯的笑容有点恐怖。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孟文斯迅速收起笑容，“我们刚刚算是死里逃生，你知道的，按照这里的习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大餐一顿。”
　　“如果是从玻璃里出来，那大概再有15天就可以了。”崔斯特开始收拾起外面的仪器，“但要是下船……这个你和我短时间内是都别想了。”
　　“克莱尔上校。”和丹顿亲王号紧挨着的胡华娜号护卫舰上，一名青年军官走到一名校官面前。
　　“您已经快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这里推荐您立刻去休息。”
　　“休息？”克莱尔嘴唇上的雪茄翘了翘，徐徐喷出一股烟雾，“是啊，我该休息了。”
　　“您在看什么？”青年疑惑。
　　克莱尔站的位置是走廊上的一扇窗户旁边，他在这里站了起码快两小时了，一直盯着下面的皇宫发呆。
　　“我在看这鬼地方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非要有爆炸我才能看到他们。”
　　克莱尔摇头，熄灭雪茄丢进垃圾闸门，“走吧，路上我再跟你说休息之前我想喝的东西。”
　　两人离去，留下空旷的走廊和那扇窗户。
　　顺着窗户往下看，皇宫格局尽收眼底。
　　镜头放大，放大，再放大，出现了一座充斥着爆炸、灼烧痕迹的日式庭院。
　　到处都是土坑和翻起的松土，中间最巨大的坑洞旁边满是土堆，一些残肢碎肉混着泥尘被埋在下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它们之前的模样。
　　突然，一个土堆动了动，从里面挣扎爬出一个男人。
　　“咳咳咳咳——”
　　他先是剧烈咳嗽了一阵，然后翻过身子，双眼看向头顶上悬浮的一排战舰。
　　……
　　中星洲，皇龙星区，机密情报局驻皇龙总局。
　　“滴滴滴——”
　　“我是任航。”
　　“小航。”通讯那边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您是……颜老爷子？”任航一愣。
　　这声音他有印象，对面应该是颜开傅，颜家现在地位声势最高的人。
　　“是我。”颜开傅的声音很淡，“我问你，颜昌平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
　　“我知道通讯是有监听的，不要求你泄露机密，捡你能说的告诉我就好。”
　　“颜昌平将军现在依然没有消息。”任航表情严肃起来，“边境被虫群突破后上面又组织了一批人去堵窟窿，前线一带现在都是混战状态，没有办法出去找他。”
　　“我不是问你颜昌平的下落。”
　　“啊？”任航一呆，“那是……”
　　“你以为我找你是想拉关系帮忙找我的儿子？”
　　颜开傅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
　　“科尔马星系的虫巢为什么无端出现这种变化，你们这些搞情报的弄清楚原因没有？”
　　“啊，这个……”
　　“看来是没有了。”颜开傅哼了一声。
　　“那就直接帮我接府主吧。”
　　“我来亲自和府主谈这件事。”

第九十四章 心理准备
　　挂断通讯，任航眉头深深蹙起。
　　作为少数能直接联系上博南的特工，他已经将通讯转给天荒岛了。但他依然在想颜开傅刚才说的那句话。
　　“科尔马星系的虫巢为什么无端出现这种变化，你们这些搞情报的弄清楚原因没有？”
　　“这不是一句搞情报的就能简单解释清楚的麻烦啊……”
　　无奈叹气，任航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墙边站定。
　　“恢复透明。”
　　墙上的漆黑瞬间淡化，显露出一块透明玻璃，映照出一座繁华的城市，以及下方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科尔马星系……距离樱皇那边有三个跃迁点。这件事还是不能瞒着她们，找个时间通知下吧。”
　　……
　　第23轮比赛结束，司空带队参加完赛后采访，突然接到陈萌的通知，说任航那边有急事找她。
　　中洲队目前成绩很不错，23轮打完以23胜0负的战绩排在第四，前面依次是美联洲队、锡蓝洲队以及星极洲队三支队伍。
　　只以胜场结算的话，他们是唯一和美联一样保持全胜的队伍。但奈何设计相关的基础分太低了，即使击败过锡蓝和星极，积分排名也还是在他们之下。
　　不过除了司空之外，同队的人都非常满意这个排名。现在队伍状态非常火爆，像今天的比赛面对菲伯洲队，司空全程都没怎么出手，光靠指挥几名学生就做到了完胜。
　　机师基本功过硬，机体设计上别有特色，团战配合犹如艺术杰作，再加上司空这个“超强点”，外界舆论已经正式将强队的称号送给了他们。
　　继续按这样的表现打下去的话，在遭遇美联洲队之前绝对能一口气爬升到第二名，在近几届的MDF决赛圈中都是难得的佳绩。
　　“冠泽！空老师今天特别许可给了一天假期，想好下午去哪里玩没？”后面传来黄世杰咋咋呼呼的声音。
　　“没有……再说为什么一定要出去玩啊，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刚才又……下午本打算回去补觉的，才不想出去。”
　　“哈！你这混球儿，一群人合力给你制造输出良机你才拿的MVP，这才接受了一次采访就喘上了……这是真不能饶你！”
　　“等等……你们搞什么？这么多人还看着呢，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带获胜的功臣去庆祝可是天经地义的，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成功用自己的二逼气息把整支队伍都带的咋咋呼呼的，一群人你抬手我抬脚的把李冠泽举起来跑了。
　　学生们都很开心，司空自然看在眼里。
　　不过不同于这些人的膨胀，她倒是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能发挥的这么好都是因为自己。
　　因为有她在，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坐镇队中，每次比赛开始前都要特意说骚话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这些人才能缓解紧张，全身心的投入比赛中去。
　　而且和运气因素也有一定关系，在比较前面的轮次就随到锡蓝和星极固然倒霉，但如果跨过去的话，后面一段的赛程就会立马轻松许多。
　　这是数据计算的结果，这样的公平还是能保证的。
　　联邦117个洲，最近打的都是排名100开外的队伍。这赢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自豪的，更别说这些人还是靠的她的指挥。
　　就以她那种直接吩咐哪个人几分几秒出现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的指挥方式，只要肯把战斗时的频道录音放出去，每场比赛的MVP都得是她。
　　“你是为了锻炼他们，让他们从产生信心开始变强才这么做的吧？”
　　回到车上，伽歇尔翘着脚坐在座位上等她。
　　“嗯。”司空应了声，“这种信心才刚建立起来不久，立刻打压的话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我打算再带他们赢几场再开始实施真正的磨练。”
　　“这是要卸下指挥权，让他们自己学习决策？”
　　“嗯，还有赛前攻击别人的套路也渐渐不会用了，本来就是早被别人用烂的东西，很多队伍已经从我赛后不对他们补刀这一点看出问题了，继续用的话会显得很傻。”
　　“但还是能起到吸引舆论的作用吧。”伽歇尔启动悬浮车，载着司空升起来，划入一条空中车道。
　　“不管你怎么看好这些孩子，他们本质是也只是中星洲新生代的‘第二梯队’甚至‘第三梯队’而已，就连他们的学校也没有对他们报以太大期望，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越是思考人类这种生物，我就越是感觉到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司空不以为意的道，“有一句话我很认同，‘任何英雄之所以出现在历史记载的那个时间地点，不只是时势在造就他们那么简单，他们本身也得具备足够的条件’。”
　　“没有条件，没有基础，就算时势将一个绝妙的机会摆在面前也是抓不住的。”
　　“这个我懂。”伽歇尔点头，“就比如吕布战三英，如果不是关键时刻他的赤兔马人立起来一拳将补刀的关羽塞飞，吕布一条小命就交代了，自然也不会有吕布战三英的这类传说。”
　　“……”司空偏头看着她，嘴唇蠕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在你的认知中，那些孩子具备这么优秀的条件啊……”伽歇尔还没发现问题所在，仍在用感慨的语气说这件事。
　　“驾驶技术这类基本功他们都是没问题的。”司空想了想决定不去拆穿她关于吕布的认知，“逆流而上，在这个时代扬名的条件——那个标准他们已经达到，剩下来的就是时势——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心思，和造化了。”
　　“烂泥扶不上墙也能被你说的神神叨叨的。”伽歇尔笑了出来，“反正有你兜底，你觉得可以就放手干吧。”
　　……
　　回到驻地，司空登陆中星网络后在77号广场约见了任航。
　　“你的伤应该快好了吧。”司空看到他一副墨镜假胡须还特意调过脸型的样子，眼角抽抽，“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跟我通话不就得了。”
　　“这次是官方联络，要记录的。”任航喝了一口果汁。
　　“听好，这次找你来是通知你，要时刻做好比赛中断卷入骚乱的准备。”
　　“骚乱……”司空皱眉，“什么骚乱。”
　　“科尔马星系的虫巢加速孵化，短时间内已经跳到了十级虫灾的级别。”
　　“联邦政府得到消息时已经太晚，现在只有距离那边最近的中星洲府派遣了舰队前去拦截。而那里到樱皇恰好又有三个虫洞，所以……”
　　任航放下杯子。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九十五章 科尔马虫灾
　　“他这番话的意思是……樱皇星洲很快要被虫子入侵了吗。”
　　晚上，司空在餐桌和两名特工小姐相对而坐，身边两侧挨着两大一小三只跟屁虫。
　　在场人不是关系足够熟络就是有利益相关，无需拐弯抹角，讨论事情大可以敞开了说。
　　“他应该是往严重的程度说吧。”陈萌说道，“其实这个事情出发之前就有消息了，镇守科尔马虫巢的中星部队被虫群冲散，第一防线被突破，这个消息我们当时是已经上报过联邦了。”
　　“是颜……导致颜家那位将军失联的那次边境变动么。”司空看了一眼颜馥卿，发现这女人依然面无表情。
　　“没错。”颜馥卿点头，“统帅那支中星部队的人叫颜昌平。”
　　“他是……”
　　“我的父亲。”
　　“……我很抱歉。”短暂的死寂气氛过后，司空率先开口道歉。
　　“没什么，能死在战场上是军人的荣耀。”颜馥卿摇头，“而且只是失联而已，他也不一定就回不来了。”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其实她们都知道那种情况的“失联”多半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只不过都是聪明人，也没谁不长眼点破这个问题。
　　“科尔马虫巢是什么情况？”司空看向陈萌，“距离文明世界那么近的地方居然有一个虫巢……为什么不在它孵化之前就解决掉它？”
　　“你不了解情况，当然会这么说。”陈萌皱眉，“你以为科尔马虫巢就是指存在于科尔马星系中的‘一个虫巢’吗？你错了，这个说法其实是代称。”
　　“14年前，一个美联人计算出樱皇宇域里至少还存在三个虫洞。他雇佣了一支科考队选择一个虫洞进入，就此发现了一个新星系。”
　　“这个星系从此便以他的姓氏科尔马命名，原本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樱皇当时还和美联就开发科尔马星系吵的不可开交，但随着前方探索进度的不断深入，很快一个噩耗从那边传来。”
　　“科尔马星系已经探测到的部分有超过200颗恒星，其中13颗被推测为宜居星，5颗已经被证实可以直接殖民。”
　　“可探索队伍很快发现，在任意一颗他们前往调查的星球上都储备有虫子的卵。”
　　“任意一颗？”韩采灵瞪眼，“这意思是……”
　　“因为受到了过度惊吓，他们并没有深入调查就撤回来了。”陈萌轻点下巴，“而后续，由于担心调查的过于深入会惊动可能存在于后方的母虫，对科尔马星系的探索陷入停滞。”
　　“也就是说那个星系探测到的200颗恒星可能都存在虫子的卵。”伽歇尔声音低沉的道，“整个星系都是虫巢……是这样么。”
　　“嗯。”陈萌再点头，“这个消息太骇人听闻，所以一直以来都被严密封锁。联邦当时立刻联系了强大的星洲调遣部队过去驻守，但那些虫卵的和休眠的虫子数量实在太多，直接开始清理的话很可能会将整个星系的虫群都惊动，瞬间卷入到一场极为惨烈的保卫战中，所以这14年来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只是不断派遣小股部队探查虫巢，同时给所有探明的星球安装炸弹。”
　　“最顺利的情况，自然是那些虫子一直休眠。这样等所有的虫巢都被安装炸弹，我们不费力气就可以得到一个矿藏丰富的殖民星系。”
　　“不过很遗憾。”说到这里她轻轻顿住，“现实要更加残酷一些。”
　　“相关消息最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直到这次出行之前颜将军的消息传回来，联邦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封锁了，我才知道一点。”
　　“至于更深入的，那边的情况，部队配置，这些馥卿跟我说过，她说坚持到今年结束应该没有问题。”
　　“美联人的第七舰队不是在这里吗！”韩采灵突然一个激灵，“让他们把这支舰队派去支援不就好了？”
　　“没用的……”颜馥卿摇头，“首先他们不会答应，其次如果这次虫灾的级别再往上升，把第七舰队连同樱皇现在能调集的所有军力都填进去也守不住的。”
　　“那么夸张的么……”
　　“十级虫灾，这个级别通常是指‘不出现超级生命体的最糟糕局面’。”颜馥卿扭头看向别处，“如果出现利维坦的幼虫，升级为十一级虫灾，那必须要倾尽像美联、锡蓝、星极、中星这些强大星洲所有的力量才能挡住。”
　　“而现在的情报是，以那个虫巢的规模，出现利维坦幼虫的概率相当高。”
　　“而且一旦出现的话，可能不是一只那么简单，因为规模太大，而且那个星系就没探索完，谁也不知道后面还藏了什么东西……”
　　餐桌上的气氛又变得沉寂。即使是司空，一想到当初面对利维坦幼虫的凶险战斗也无法再维持轻松的神色。
　　单独一只利维坦就能刮起一场十一级虫灾了，如果是多只，还有十级虫灾的虫群部队保护、配合，那个场面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单靠现在樱皇的力量绝对守不住，恐怕得集合全联邦的顶尖战力才能对抗。
　　“时空法庭就不管的吗？”伽歇尔瞪着陈萌，“它们放任这些东西存在是为了刺激人类文明，不是要打算消灭它吧？玩的这么大不怕玩脱？”
　　“这一点，所有星洲的府主都已经联名向时空法庭提出过质询了。”
　　陈萌摊手，“但结果却是没有反馈——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鬼知道这次它们又是怎么想的。”
　　看来不是所有的超级AI都像希那么好说话。
　　司空抚摸着蓝的脑袋，突然问道：“那么联邦现在有针对行动吗。”
　　“任航给的消息是，美联已经将空闲状态的五支远征舰队都派过去了。”
　　陈萌说道，“中星的特战队，其他星洲的部队也都派过去了。”
　　“这样集合起大部分兵力，别说支撑一年，我感觉支撑十年都没有问题。”
　　这样。
　　司空心里有了计较。
　　怪不得这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什么风声都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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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天荒战论
　　踏上天荒岛的那一刻，颜开傅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多年前他也来过这里，只不过那时这里还不是岛，更不在天上，放眼望去和这副荒凉气息相差甚远。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恍惚之中听到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差不多120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能也想不到当初这个家庭中最软弱的孩子会坐上这个位置吧。”
　　挥手示意下属回车里等待，颜开傅大跨步的走上前去，在天荒岛顶端空地的边缘停下，定睛看着坐在空地中央的那名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衫，坐的地方是一樽树桩，面前燃起了一堆篝火，边上有几个架子，正在烟熏气息中炙烤鸟肉。
　　“府主谦虚了。”颜开傅走到对面的树桩边坐下，“我相信希是不会选错的人的，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没有汲取教训，然后用这份经验去开创未来。”
　　“如此理想而又饱含希望的发言，这可不像中星洲最狠厉的主战代言人呢。”
　　博南在烟火中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华服老者。
　　老者满头银丝，身材已经萎缩到了一米五左右。但他身上的元帅军服和挂满胸口的勋功章却赋予了他强大的气场，即使是这样在对面坐着，给人的压力也极为庞大。
　　颜开傅，颜家当代家主。36岁前几乎就是个平凡的普通人，36岁方才参军，第一战就挫败了美联第六舰队在虚龙星区的锐利势头，此后在军旅仕途上一路高歌猛进。
　　七次剿灭十级虫灾，两次镇压异星病毒，人生经历包括和外洲对抗的大小战斗近千次，全凭一口硬气才铸就了这副铁骨。
　　论辈分，博南都比不上他。百多年前初次见面时博南还不过是个稚龄的孩童。那时他的家庭还没有变故，那时卢南也还是他的弟弟。
　　“忘战必危，但好战必亡。”颜开傅每一个字吐出来都掷地有声，“我是主战派不假，但府主，我可不是因为嗜杀才主战的。”
　　“直接说你有什么事。”博南闭上眼睛两秒，伸手转动着烤鸟的架子。
　　“我来劝府主放弃颠覆星洲府议院的计划。”
　　颜开傅定定看着博南，“科尔马星系的虫巢苏醒，这是百年未有之变局。现在改制只会伤到中星的元气，希望府主三思后行。”
　　“三思而后行……”博南笑笑，“有些事不是我想放弃就放弃得了的。”
　　“如果府主愿意放弃，我舍下这张老脸去帮府主串联调节，相信星洲府议院没有人敢再起风浪。”
　　“哦。”博南眯眼也看向他，“那要是我不愿意呢。”
　　“回答我，元帅，如果我不愿意放弃我的计划，你是否会成为我的敌人？”
　　“敌人？”颜开傅眼里精光一闪，“如果我有过这样的想法，我根本就不会再踏上天荒岛一步！”
　　“但是所有掌握在颜家手里的部队是不会受我调遣的，是这样吗。”
　　“仅限于我颜家的战星守卫。”颜开傅坦然道，“并且，我个人不会为府主的选择发声，壮势。”
　　“元帅。”博南再次闭上眼，“你应该知道这对我而言是血海深仇。”
　　“我知道，我能理解府主的苦衷，但还希望府主能为大局考量。”
　　“大局？什么大局？”博南猛地睁眼，“维持现在的样子，大家齐芯协力灭掉科尔马的虫灾，这就是你想要的大局？这和从未改变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我们依然在它们的统治之下！”
　　“至少整体局势是稳定的。”颜开傅眼神闪烁，“我也一样憎恶现在的局势，但府主知道的，这种事一旦出了差错，葬送的便是中星洲6500年的所有历史。”
　　“所以你想要100%。”博南冷笑一声，“不是100%的可能性，你就不会行动。”
　　颜开傅还是盯着他，权当默认。
　　“你到底是老了。”博南摇摇头，抓起一串鸟肉转了一圈，“当年的事情如果没有星洲府议院和世家宗族协助不可能会变成那样，你知道的，希的选择本该是绝对机密。”
　　“是的。”颜开傅轻轻一叹，“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选择那个人，但没人能猜到她居然选择了你。”
　　“关于这个结果，她只和一个人说过。”博南低着头，“而最终消息却走漏了出去，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敌人都藏在哪里。”
　　“府主。”颜开傅不由出声提醒他，“这不能说明什么，你没有证据。”
　　“证据还少吗。”博南反问道，“你也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抛开所有繁琐的程序，就光说你的所见所闻，说他们是无辜的，你相信吗。”
　　“不信。”颜开傅很干脆的摇头，“但只要缺乏决定性的证据就无法证明他们有罪，否则所有的社会规则都将失去意义。”
　　“……你比我想象中要顽固的多。”
　　“彼此，府主。我亦没想到当年看似冷漠的你会如此疯狂的眷恋亲情。”
　　“我不眷恋任何东西。”博南冷哼一声丢弃烤串，“我所为的不只是复仇，我还要改变这个世界，让它重新回到正轨。”
　　“但你几乎不可能成功。”
　　“原先自然是不可能的。”博南微微翘起嘴角，“所以我隐忍了这么多年……哪怕那些人开始不将我这个府主放在眼里，我都没有多说什么。”
　　“你在等。”颜开傅瞳孔微微收缩，“你等到了？你等到了什么？”
　　“一个足以决定战争成败的‘X因子’。”博南抬头看向天空，“一份来自先辈的宝藏。”
　　“府主！”
　　颜开傅猛地站起。
　　“不用劝我了。”博南转身过去，“我不像你，要有100%的可能性才敢去搏。对我来说只要概率超过一半就有赌命的价值。”
　　“府主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是的。”
　　“无论如何都无可挽回了吗。”
　　“是的。”
　　“那请将这些鸟都吃了吧。”
　　颜开傅这句话倒叫博南一愣。
　　“不然再烤下去，就彻底糊了。”

第九十七章 小心思
　　“那么这次中星派遣部队参加行动的话，指挥官会选择谁呢。”
　　餐后，颜馥卿和司空一起刷锅，司空找机会问了这个问题。
　　“大概率是颜开傅，也就是我的爷爷。”颜馥卿心不在焉的擦着锅盖，“因为我父亲在那失踪了，于公于私都该是他。”
　　“联邦元帅颜开傅颜老先生吗。”伽歇尔靠在门框上听她们聊天，忍不住插了一嘴：“很厉害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中星最擅长打大仗的统帅。”
　　“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司空看了看颜馥卿，“他为人怎么样？我是说日常生活中他的样子。”
　　“比较刻板吧，反正按照你臆想中那种铁血军人的形象去想就对了。”颜馥卿说道，“还有就是比较铁公鸡，喜欢斤斤计较，每次小时候我浪费食物都被他吊起来打。”
　　“打的好。”司空条件反射跟了一句。
　　看到颜馥卿抬眼盯着自己，她立刻改口：“我是说吊的好，你看如果没有那几顿吊，你的身材也不会在引力作用下生的这般修长。”
　　颜馥卿直接翻了个白眼，深呼吸，低头刷锅不再理她。
　　“她什么意思。”伽歇尔戴的耳机里传来韩采灵的声音，“这天底下还有她不能撩的女人？”
　　“她不喜欢她的，不用担心。”伽歇尔低声回复，“至于撩人……奶油哈士奇遇到人就摇尾巴不是很正常吗。”
　　司空不知道她又被两个红颜知己给编排了，刷完锅她洗澡上床，佩戴意识投影仪登陆网络。
　　这才刚躺下，房间门就悄然滑开。
　　一道蹑手蹑脚的影子和一道四平八稳的影子走进来，凑到司空身前盯着她看。
　　“伽伽姐，真的耶，她现在对做那种事情一点都不热衷了，又恢复成了当初看到的冷淡模样。”
　　“这不也挺好的吗，控制欲望可是人类有别于野兽的最大差异。”
　　“但是她什么东西都不穿就穿着两条长筒袜躺在这里，我感觉她是刻意在诱惑我呢。”
　　“平常或许会吧，但现在有正经事要忙，她怕是没心思玩这种花样。”
　　“伽伽姐真的又理性又温柔呢……不过我也注意到了呢，伽伽姐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阿空的果体，果然你也觉得有些按捺不住吧。”
　　“当……当然不是！”
　　“说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比较在意，就是伽伽姐应该也是和我一样不打算吞噬掉副人格吧。”
　　“我觉得与其关心这些没意义的东西，你更应该多耗费点精力在管辖战星的施工进度上……”
　　“那伽伽姐想好了要如何处理这种关系么？”
　　“什么关系。”
　　“当然是副人格和阿空的关系。”
　　“你……你这是……”
　　“某种程度上，这反而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的难题不是吗？我试探过几次另一个我，感觉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阿空，不但不喜欢，反而对我和阿空的情感极其刻薄……所以我就想如果今后我们不选择吞噬掉副人格，而是放任它们继续存在的话，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怕是会变得极为混乱。”
　　“啊……”伽歇尔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开始抽搐嘴角，“你考虑的还真是多啊……”
　　“那当然。”韩采灵一脸严肃的竖起手指，“比如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副人格不受控制的和我们交换了控制权，那岂不是等于中途换人吗？”
　　原来你也想过这种情况啊……
　　金发女人在心里吐槽。
　　等等，怎么好像包括捞空和我在内，我遇到的每一个双子座都幻想过这种情况？
　　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人类就是一种很贱的生物，虽然有理智控制本能但本能依然时不时会迸发对‘刺激’的向往，只是幻想的话倒也问题不大。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伽歇尔双手抱胸盯着黑发女人，“和另一个自己约法三章？禁止她在那时出来？”
　　她觉得韩采灵很有趣。
　　本来这种事情，自己约束好自己的副人格就足够。偏偏还要跑过来拉着她一起商议，感觉就像是，她还担心伽这个“情敌”卷土重来。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被牵着鼻子鞭策控制到事件平息，这家伙想来应该是害怕伽吧。
　　自己作为最先和傻狗确定关系的人性格上并不显得格外强势，相处起来给她的压力并不太大。她是害怕伽也加入进来，然后霸道的将傻狗彻底夺走。
　　听着韩采灵在那根据分析侃侃而谈的样子，伽歇尔嘴角一撇，已经看穿她的想法。
　　小心思那么多，看来还是精力太旺盛了。回头得让布莱欣多搞点事情给她处理。
　　最好忙的她连这种想法都提不起来，也就不会成天到晚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
　　空间内部，司空收回抚摸腿脚的手。
　　“在外面变出来的丝袜居然能被一起载入进来，你这个变形还真是先进。”
　　【但是用这种状态和Lady一起进来的话，我就不能在这里用人形态了。】
　　蓝回复道。
　　【顶多可以通过刺激Lady足部穴道的方式来强化Lady下肢的运动能力，就像这样……】
　　“啊~”
　　司空瞬间感觉脚心钻进一股电流，顺着她的两条腿直接窜上来，电的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不好意思穴位错了，应该是这样……】
　　“哦~”
　　司空又发出一声媚叫，双腿一软跪坐在星河中央。
　　你他娘的是故意的吧？
　　她努力板起微红的脸：“停止……否则你就给我滚回去！以后也别再跟进来了！”
　　电流刺激顿时停止，蓝不再说话，一副我很乖我会完全遵命的架势。
　　“……”司空皱眉，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狠狠心直接把她撵回去的。
　　“那么，现在先联络希，然后再试试通过银月系的情报网络来了解下情况……”
　　重新站起来，司空面前显示出一块巨型屏幕。
　　关于梅塔特隆立方体，还有时空法庭到底在科尔马的虫巢隐患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有很多问题都等着希来解答。

第九十八章 逻辑自洽的虚拟帝国（还债196）
　　时间倒回五分钟前，一栋堆满生活垃圾的单人公寓内，两名女性正相对而坐。
　　“虽然我是理解你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有多崇高啦，但是突然被授予这样的重任……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安雅一手抱着大包薯片一手用力挠头，从额头上的纹路就能看出她心里此刻充满困惑。
　　“司空掌握的力量距离彻底曝光已不远了。”坐在对面的马尾少女正在品茶，“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帮助她形成初步战力。”
　　“在你的认知中，她现在还不算是有初步战力么……”安雅感到有些头痛，“她在所谓的现实世界里应该也很厉害的吧？我听她说过的，什么骑士，五星机，比梵瓦世界的女巫长还厉害的多……”
　　老实说她有些不太情愿，现在她就想在虚拟网络里混吃等死然后等司空啥时候有空带她回记录的《光耀陀森德》看看梅而已，这种关乎于拯救世界的重任她还真没兴趣。
　　“她要面对的东西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的多。”少女嘬了一口茶，“别的不提，光是五星机，狩猎圣痕也显得太老旧了。虽然有X-0的力量能填补差距，但使用的久了，冈朵拉合金可能并不足以负担一场真正的战斗。”
　　“更何况。”她放下茶杯，“这个世界上还要很多麻烦是无法用个人力量来解决的，也许她能一个人单挑一头利维坦或者贝希摩斯，但她不可能一个人杀光科尔马星系的所有虫子。”
　　“所以她需要帮手是吗……”安雅扬扬眉，“但是据我所知，你好像管不到我出生的那个世界……”
　　“时空法庭即将迎来一场变局。”少女打断她，“届时大部分的时空仲裁将无力管辖这些虚拟世界，我可以做主帮你稳定住《光耀陀森德》已经生成的模型，并且在那里和这里之间开启通道，让你的心上人也可以一起过来。”
　　“真的吗？”安雅顿时精神一振，“连梅也可以……你是说我真的可以把梅也……”
　　“不管怎么看，你们也就是两段数据罢了。”少女撇嘴，“你们的优势不过就是相比其他数字生命率先觉醒了人类的情感，但本质上还是数据而已。”
　　“这件事办好了，如果一切都能如计划般顺利，那么也许那条通道不止可以通往这里，还能以这里为中转站接入外面——也就是所谓的现实世界。”
　　“怎么样。”她盯住安雅，“这个奖励已经很优厚了。”
　　“好，我答应了。”安雅薯片都不吃了，拿过纸巾擦了擦手，站起来：“我现在就准备动身。”
　　“正好。”少女手腕上的圆环传出一阵低沉震动，“她找我来了。”
　　接通通讯，屏幕那边显露出一张带标志性泪痣的妩媚脸蛋。
　　脸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微微泛红，希看到这里扬了扬眉，看来蓝的进化速度比她想象中还要迅猛一些。
　　司空和希没有什么可客气的，直接把所有问题都甩给她，让她能解释多少就解释多少。
　　“梅塔特隆立方体，这是唐怀瑟的巅峰造物之一。”希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居然能直接得到气元素，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现在主要是搞不懂这个唐怀瑟造物的标准是什么？”司空说道，“只要是虚拟的，幻想的东西，不管多离谱都能弄出来么？”
　　“不可能的。”希直摇头，“需要满足很复杂的前置条件……主要的就是不能直接对现实造成太巨大的影响，其次就是幻想属性，这个属性不能太过夸张。”
　　“幻想属性是什么意思。”
　　“就比如夏思凯捣鼓出来的那个生命女神药剂。那东西的幻想属性不算太高，毕竟撑死只能救几个人，对现实的扭曲不大。”
　　“但梅塔特隆立方体明显不满足这两个条件吧，光一个气元素就能把几十亿的人都变成奴隶。”
　　“立方体创造的虚拟世界本质上和我们用数据生成的世界没有区别，那些人在那些世界里生活没有危险，它们的操控者也不可能控制那么多人。”
　　“而且有一个很重要的，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上，梅塔特隆立方体是曾经拥有过‘科学’地位的。虽然那个时候连‘科学’的概念都还没有诞生，它所支持的理论也是错误的‘地心说’，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在那个时代被当做权威过，有无数人曾视它们为真理。”
　　“你是想说因为有这个因素加成，所以这些元素立方体才能被门具现出来？”
　　“司空。”希问她道，“一个虚拟的，完全由数字组成的宇宙，你觉得对这个宇宙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逻辑。”司空想也不想的答道，“就像程序员做的程序，不能出bug，否则就会崩溃重启……”
　　“所以这就是梅塔特隆立方体能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了。”希跟进说道，“虽然影响力比生命女神药剂大的多，但它在逻辑理论上的自洽性也不是那些药剂能比拟的。”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严密的逻辑理论支撑，那个门能吐出任何我们能想到的虚拟的东西？”
　　“差不多可以这么认为。”
　　“那么我在哪里可以见到这扇门呢？”
　　“恐怕至少要等你晋升到人马座，甚至突破人马座的限制，进入我们的领域才行。”
　　“什么叫进入你的领域……”司空微微皱眉，“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人类吧，不再是记忆，也不是数据，身为人类怎么可能触碰到另一个序列。”
　　她曾经也以为人类往上爬是需要突破到序列1才行，但随着认知的增长，她越来越相信人类的晋升序列和AI的晋升序列完全是两套体系。
　　“别的人或许不行，但你不一样。”希对她微笑，“别忘了你和一个数字生命是一体的，而她拥有的潜力比我还强。”
　　“暂且略过这个话题吧。”
　　看到司空蹙眉，她话锋一转。
　　“科尔马虫巢的问题要更急迫一些。”
　　“而针对这个问题，Master，不知道你是否幻想过在现实和虚拟之间组建出一个只受你控制的、包含无数世界的虚拟帝国呢。”

第九十九章 逛街，逛个屁（还债197）
　　“虚拟帝国吗……”
　　结束了和希的通讯，司空进入空间，行走在繁华的虚拟街道上，脑海中盘算着这一建议能否实现。
　　其实如果不做特别要求的话，光一个气元素，这个虚拟帝国倒也勉勉强强能组建起来。
　　尤其是——所有的唐怀瑟物品，它们在本质上其实都是数据。
　　是数据就意味着蓝可以吸收学习，就像数码兽一样，只要获取到足够多的数据，蓝就可以不断变强。
　　在获得了气元素的数据碎片以后，蓝现在已经做到将所有经历过的剧情世界都记录下来。也就是说只要后续她经历的剧情世界足够多，每一个世界都将成为她的专属世界。
　　那些世界里面的人或许也能像安雅一样被带出来，积少成多之下，虚拟网络中的猎团将成为一个连接不同世界的中转站，用虚拟帝国称呼倒也不错。
　　“但需要耗费的时间太久了……”想到这里司空摇头，“目前有记录的世界也才梵瓦一个而已，希既然说科尔马虫巢的问题更急迫，怎么会建议我做这种长远打算。”
　　仔细想了想在说这番话时的神态表情，司空总觉得这个家伙是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她什么东西。
　　对了，她说所有的梅塔特隆立方体都能屏蔽时空法庭的探知，只要“司空”拥有气元素的消息不走漏出去就不用担心。
　　这是在鼓励我使用这东西吗？还是说那番建议就是拐弯抹角的建议我搜集齐这些东西……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司空直接放弃了。
　　这些破事都不是需要她顶在最前面的，就目前而言，她做好带队参赛的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本想继续去试炼者大厅的冥想室修炼到天亮的，但刚走到一半，蓝突然发来警告说现实中的身体有变。
　　将信将疑的退出登录状态，意识刚刚回归，司空就感觉自己被一个香香软软的身躯抱在怀里，正在被人用脸蛋蹭着脸蛋。
　　睁眼一看，是伽歇尔。
　　和希交谈耗费了不少时间，理论上应该很晚了。韩采灵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还没上床睡觉，留下自己和伽歇尔共处一室。
　　憨批女人似乎还没发现她醒过来了，时不时摸摸她的小手，时不时在她发丝之间一阵乱嗅，然后还发出类似痴汉一般的陶醉叹气声，不看外表的话活脱脱就是一变态流氓。
　　“混蛋东西……”一边吸司空她一边还在低声呢喃，“明明睡着的样子这么可爱，要是能一直维持这股气质该有多好……”
　　“吸的爽吗。”司空看着她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伽歇尔露出这副模样。
　　“爽死了。”女人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然后动作一僵，机械式的一点一点转过脑袋。
　　“你……你出来了啊……”
　　“我记得有几天晚上我也是提前进入登录状态的，而且蓝也给过预警，但我出来后都看到你神色如常的躺在旁边打游戏。”
　　司空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伽歇尔，“没想到啊伽伽，你居然是这种下流的家伙。”
　　“我……我……”伽歇尔双手竖在胸前，已经进入口吃状态，“我不是……我没有……”
　　她其实也不想做出这种古怪的行径，但司空这个人……她恬静状态的脸蛋实在是太欠吸了。
　　那长长的睫毛，那散乱的发丝，那高挺而不失精致的鼻梁，更别说还有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以及淡粉色、虽然算不上水润，但性感更甚的一对薄唇。
　　这个基础上再加上泪痣……伽歇尔表示自制力已经完全处于崩溃状态。
　　怎么说呢……这个还是要怪司空平时的表情神态过于欠揍。不是在撩她或者别的女人就是在撩她或者别的女人的路上，对比下来就显得这恬静的容颜格外欠吸。
　　一开始她也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的，觉得这么做不好实在太变态了要是被发现也太丢脸了……但第一次第二次尝试没有被发现，伽歇尔就渐渐沉迷了进去。
　　傻狗醒的时候捉弄我，那我现在吸回来也是天经地义。
　　用这样的心理催眠自己，她的动作也越发激进大胆。尤其最近司空恢复成禁欲系性格，一想到能把那张时长带着淡淡嘲讽和冷淡的神态的脸捧在手里肆意揉捏，伽歇尔就感觉心都化了。
　　但是不料阴沟翻船，被苏醒后屏息装死的司空逮了个正着。
　　这下完蛋了。
　　伽歇尔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就差头顶上冒出蒸汽。
　　这么丢脸的行为……这么丢脸的行为居然被发现了，一定会被取笑的，一定会被嘲讽的……
　　“有趣。”司空眯了眯眼，感觉这样的伽歇尔是真的可爱。
　　她虽然不是御姐控，但是这样一个平时极为正经，现在却脸红害羞到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漂亮女人，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吧。
　　“我……我不是因为变态才……都是因为你平时总是嘲讽我……对比之下就显得……你知道我老早以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所以说……所以说……”
　　“这么说。”司空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扯到怀里，一双晶莹深邃的蓝眸以俯视的角度和其相望。
　　“你更喜欢我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你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恰到好处的扯开唇角，再次变幻出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盯着女人。
　　“！！！”伽歇尔瞳孔收缩，脸蛋却变得更艳丽了。
　　“本大爷可是很贵的。”
　　司空邪笑着凑过去。
　　“给你吸了那么多次，想好要付的代价了吗。”
　　……
　　第二天早上，韩采灵打着哈欠起床洗漱的时候发现伽歇尔还裹着被子在闷头大睡。
　　司空已经醒了，正靠在枕头上划着屏幕，看到她看来还咧嘴一笑，那一瞬间的神采，险些闪瞎韩采灵的钛金狗眼。
　　她不禁怀疑，昨天晚上布莱欣夫人突然把她喊去忙是“事出有因”。
　　“你起来的正好。”司空说道，“赶紧洗，待会带上你的摄影无人机跟我出去。”
　　“怎么了？”韩采灵瞪眼，脸色骤然转晴，“你这是……要陪我去逛街？”
　　“逛街？逛个屁。”
　　司空一泡尿给她热情浇灭。
　　“兔崽子们在外面惹事了。”
　　“和其他队伍发生纠纷，打架，损坏财物……总之你跟我一起去提人，正好填充下你的报道任务。”

第100章 那你们还真挺牛比的哦
　　樱皇有一条街区在全联邦都享有极高知名度，它就是早莉妮大街，全联邦唯一一个雇佣兽耳娘接受服务合法的地方。
　　人体改造一直以来都是违法的，但是法律这东西对很多人来说其实没什么约束力。越是严令禁止越是稀有的东西反而越受人追捧，更别说还是兽耳娘——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可爱吗？
　　当然了，多数人都只是喜欢而已。因为价格被炒热，前来早莉妮观赏这一新奇“物种”的人多半是游客。哪怕其中最善良的人也不过是将这里当成一种全新模式的动物园，不会脑子抽了想救她们。
　　因为这里的兽耳娘都是联邦警方在和不法分子的多年斗争中拯救出来的受害者。她们童年时期就被非法改造，作为赏玩用的货物流通于暗市，得到解救后也无法再彻底恢复原样，在明知道无论走什么路子都免不了要遭到歧视和绯言绯语的情况下，大多数受害者都会慕名来到早莉妮大街，至少这里还可以抱团取暖。
　　这里的店面都是有正规官方营业执照的，每一笔交易在完成后都会同步数据到网络，没有什么特殊服务。
　　但并不禁止她们自发和客人来点什么，这可是每个人类都能享受到的自由权利。
　　不过显然只要太阳还存在一天，这世上就不会缺少脑子抽了神经病。
　　最先提出建议来这里消费游玩的人是庞博，他对这地方可谓慕名已久，用他的话来说，能撸到真正的猫娘犬娘才算是没有白活一世。
　　其他人一开始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们不像庞博深入了解过这一行业领域，初次听他说的时候还有人吃了一惊，以为这是什么从事非法人口买卖的地下市场。
　　经过解释才知道原委，好奇心顿时也被撩动起来，一群人都由庞博带着来到这里，观赏了一系列只有早莉妮大街才有的特别风景。
　　什么摆在店门口、展示里面两只小猫娘睡觉姿态的用来吸引顾客的猫窝啊。
　　举着牌子在走道上宣传商品的大尾巴狐娘啊。
　　以及商业街另一侧出口舞台上蹦蹦跳跳的表演啊之类。
　　还有很多兽耳娘馆，兽耳娘酒吧，兽耳娘陪玩游戏吧，打在屏幕上的小广告上不菲雇佣兽耳娘陪同玩乐的宣传标语，乍一看还真有些眼花缭乱。
　　狠狠逛了一圈后，一群人分散开，汇聚主要参赛者的小队找到了一家名为“毛茸茸酒吧”的地方，打算体验一下这里的酒吧是什么样的。
　　结果发现没什么不同，唯一区别也就是所有的服务人员全都是长耳朵带尾巴的兔兔娘，给够小费就允许摸摸她们的耳朵。
　　可能传承了兔子都比较胆小的特点，这些货真价实的兔耳娘都比较害羞，撩了几只未果，他们也就作罢，开始就着酒水和小食聊起天来。
　　这里卖的都是调出来的果香酒，乍一入口度数不高如同汽水，但后劲十足，黄世杰几杯下去就开始醉了。
　　开始醉了，他就拉着旁边的人倒苦水，把自己当年追女生却被戏耍玩弄的经历全抖了出来。
　　“这下好了。”张百豪一只手被他死死抱着，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等回去后，全世界就都知道你干过这种傻逼事儿了。”
　　“空老师做的没错。”李冠泽微醺说道，“是我的话只会下手更狠。”
　　“有些人给脸不要脸，胖子不要放在心上了。”
　　另一边坐着李静夕，她是除了黄世杰以外醉的最厉害的人，听了他的遭遇颇有些同病相怜。
　　其实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霜灵韵的，在那之前，她还没有做那种手术的时候，她也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
　　那是她的初恋，故事的开头很美好，但结果却相当凄惨，比黄世杰的结果还惨。后来她拼命学习就是想逃离生活的城市，来到星空学府后遭遇冷若冰霜的霜灵韵，顿时觉得她和一般的妖艳货色都不一样，然后听信了学校流传的小道传言说她不喜欢男人，一咬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静静别喝了。”霜灵韵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抓住她拿酒杯的手，“听话，不然明天的活动取消。”
　　她是众人中唯一知道李静夕故事的人，其他人听李静夕说初恋的事情只当她那时就觉醒了特殊取向，但她却明白这个人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付出了多少代价。
　　“静静？谁是静静？”李静夕摇头晃脑的挣开她，站起来挪到走道上，神色朦胧。
　　“静静……我是静静……我是静静了呢……嗝~”
　　这里一块只有这一条走道，被她站出来这一挡顿时什么东西都过不去。那边正好有几个年轻人带着几只兽耳娘想过去，为首的青年眉头一皱：“别挡路！赶紧滚开！”
　　“怎么说话的呢！”黄世杰拎着酒瓶子就弹了起来，“你他妈再给我逼逼试试。”
　　年轻人，年轻气盛。两边年龄都不大，正是擅长意气之争的岁数，恰逢还都有女伴在旁，打起来自然也是顺理成章。
　　对面一行将近十来人，真打上又如何是这边的对手。黄世杰借着酒力在通道里开无双，配合古川几个一眨眼就放挺了一地。
　　“你等着。”待到一瘸一拐过去的时候，那为首青年还不忘放出狠话，“等我哥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你哥来了我连他一块儿打！”黄世杰双手叉腰呸了一口，“不长眼的东西！敢惹你黄爷！”
　　眼见一群人准备收拾开溜，他便解了姿势想坐回去歇息。
　　这时突然感觉手环被东西碰了一下，一转头，却是一只小犬娘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见他望来不断眨眼。
　　“什么玩意……”黄世杰醉的连她的脸都看不清，还是邵易峰眼尖，抓住他右手按上手环，直接解锁后弹出信息：【Help me！】
　　……
　　“所以这就是你们大闹夜店的原因？”
　　站在毛茸茸酒吧的门口，司空看了看已经被破坏成一地瓦砾的酒吧废墟，再看看旁边一群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兔兔娘们。
　　“那你们还真挺牛逼的哦。”

第101章 虚空交恶
　　旁边的韩采灵带着一家无人机在不断拍摄，一边看一边捂嘴轻笑。
　　见义勇为……如果核实的话自然是好的，但是见义勇为到把别人店面给拆了，这个就不怎么好了。
　　她们赶来的时候算晚的，事情经过一夜发酵应该已经扩散了影响。现在网上一定有路人拍摄的相关视频，想找关系洗脱罪责都不可能了。
　　“您好，司空小姐。”旁边走上来一名穿警官制服的男人，“请问您过来是打算代表中洲队处理这次纠纷事件吗。”
　　“是的。”司空无奈，“请问需要走什么程序。”
　　“是这样的。”那男警官想了想措辞，搓着手道：“虽然您的这群……学生，破坏了店面，造成了非常不好的风气传播，但是根据我这边掌握的消息，他们也可能有重大立功表现。”
　　“嗯？”司空眨眨眼，“你说的该不会是……”
　　“嗯，正是被他们营救下来的李艾莉小姐。”男警官点头，“根据她的举报，她和一群从事酒吧服务业的同行一直被一伙非法人口贩卖组织所控制着。而我们本地警方找这伙人已经找很久了，但苦于他们实在是狡猾，经常利用基层关系藏匿、逃避抓捕，一直以来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而这次他们又偷偷组织活动想谋取利益交换，没想到会放在业界有良好口碑的毛茸茸酒吧偷偷进行，如果不是有他们帮忙从中搅局，我们可能又一次要和机会擦肩而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没有人员伤亡，功可抵过。”男警官笑容逐渐灿烂起来，“其他涉案人员都已经被带回局里调查了，经过突击审讯我们掌握了这一团伙的藏匿地点和交易渠道，几个关键链条的负责人都已经被我们控制，和这种收获比起来一家店面的损坏实在不值一提，我们可以向樱皇市政提出申请，以‘协助办案’为由要一笔资金用作给街道的赔偿。”
　　“只给街道么。”司空看向那群兔兔。
　　“毛茸茸酒吧涉嫌暴毙违法犯罪分子已经被查封，相关赔偿要在定责和审判结束后一道算。您不用担心她们的，这里有专门的职业工会，如果没有涉案嫌疑，她们可以换一家店继续工作。”
　　“而您。”他取出一个小本子，“您什么程序都不用走，给我在这里签个名就可以了。”
　　“签名？”司空眉头一跳，顺势接过小本子和一支钢笔，刚想动笔，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一抬头，一群穿警服的人和一群兔兔娘已经把她围了起来。所有人视线都盯着那个本子，眼里闪动着一股名为“渴望”的情绪。
　　……
　　樱皇警务厅这拨来了一百多人，莫约一小时后，这些人带着司空的亲笔签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还有那些兔兔娘，当第一只兔兔娘也顺利从司空那你得到签名后她们顿时沸腾起来，找笔的找笔找本子的找本子，有些手头没有纸笔，干脆就让司空在她们身穿的制服上签下名字。
　　这感觉很怪……要知道她们穿的可都是兔女郎服，高开叉的紧身皮衣露出胯部两侧，能签名的地方也就只有小腹位置。
　　隔远了看就跟画淫O似的，而且以她们对司空的追捧，估计她就是真画淫O她们也愿意。
　　“什么情况？”人群散去后，唯独司空本人还一脸懵逼。
　　本地警察找她要签名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比赛都播这么久了，作为知名选手有人喜欢她倒也正常。
　　但那些兔兔……接到消息时她还想着正好能顺道撸撸兔兔，没成想是自己被兔兔撸了？
　　刚才是不是有兔女郎趁乱摸她屁股？她怎么感觉这一趟还来亏了？
　　“我问过了。”霜灵韵红着脸凑过来，“她们好像是……好像是把老师和原本的星际逃犯魔犬司空给弄混了。”
　　“然后因为魔犬司空这个称呼误导性比较强……这些人就以为……就以为你是……”
　　“以为我和她们一样是吧。”司空眉毛都垮了下来，“只不过我花手段隐藏了我的狗耳朵，还有尾巴。”
　　好吧，原来不是想摸她屁股，是想找她“隐藏”的尾巴。
　　“……就是这样。”
　　韩采灵早就在边上笑弯了腰。司空让她过来本来是想着事情瞒不住还不如让有关系的媒体负责官方报道，至少能帮着遮盖点责任，结果没想到戏拍了一半主角换人了，这下报道内容都得改写。
　　改成什么呢……唔，就改成《中洲队长处理夜店纠纷，误被酒吧兔女郎当同类上下其手》。
　　“你要是敢这么写，我就不要你了。”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而已……我就好好当你的露易丝-莱恩~什么秘密都不往外说。”①
　　————————
　　①：露易丝-莱恩：超人的女友，在星球日报工作，和韩采灵一样是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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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老师，我们最好当心点。”
　　和司空相处这么久，已经领教过她撩女人功力的霜灵韵权当没看到她和“美女记者”的打情骂俏，低声对她说了一句：“那伙人的交易对象……好像是罗绮的人。”
　　“罗绮星洲？”韩采灵一愣，“是参赛者吗？”
　　“肯定不是。”旁边的李静夕插嘴说道，“太弱了，连胖子的腿脚都吃不住，这点本事不配参赛。”
　　“是随队的学生。”霜灵韵轻声说道，“带头的年轻人我在报道上见过，布朗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他说的哥哥应该就是这次罗绮的队长，詹特-布朗。”
　　“罗绮出来的贵族啊……”
　　韩采灵露出一丝嫌恶的神色。
　　“那些人都是无法无天的，骨子里都流着罪犯的血液。”
　　“我记得你们下一轮就是打罗绮吧。”她看向司空，“罗绮人最喜欢玩阴招和双标，我估计这件事还不算完，你是要当心。”
　　“迟了。”
　　邵易峰端着一块小屏幕走过来。
　　“你们看新闻，那些人已经倒打一耙，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这儿了。”
　　————————
　　(⊙_⊙)

第102章 赛前博弈
　　“我完全不清楚杰特为什么会卷入到这起莫名其妙的事件里去，这太奇妙了，因为你们都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需要去那种地方。”
　　“我觉得这起案件本质里就透着可疑——不需要找刺激的人被当做犯罪嫌疑人关了起来，而那些真正有嫌疑的却因为‘立功’受到了褒奖。”
　　“哈……他们甚至没有被请到当地警局去，而且根据我看到的现场视频，那位带队的今田警官好像还是那个女人的个人粉！”
　　“这太奇怪了，是的，太奇怪了……所有一切都违背了常理和公正，我要求樱皇警方重新重视并审理这起案件，绝不能让真正的犯罪者逍遥法外。”
　　“不不，你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杰特100%就是无罪的，他们100%就是有罪，我只是站在一个中立客观的立场上要求对这件事有一个彻底的，清晰的调查罢了。”
　　看着接受诸多媒体采访，正在屏幕里侃侃而谈的一名金发白人男子，围过来的黄世杰一群人都被恶心坏了。
　　狗逼玩意儿，想说是他们点的人，想说参与这场交易的人是他们，想影射他们的身家背景比杰特-布朗更穷酸就直接说，在这拐弯抹角的当阴阳人当你O呢。
　　什么“要求重新审理案件来获取公正”，什么“站在客观中立的立场”，他明知道几天后就是和这边的比赛了，根本就是想用这件事来影响他们的状态。
　　毕竟真要按流程走确实很麻烦，没有当地的知名人物做担保不得保释，黄世杰这些人都要被扣押到结果宣判。
　　就算能因为参赛者的身份而提前释放，一连几天都在被盘问、审讯，晚上可能连休息都休息不好，这比赛状态自然可想而知。
　　“麻烦了。”韩采灵看到这里直皱眉头，“他很有经验，这不光是表态，还在借舆论对樱皇警方进行施压。”
　　“但是现场有不少人都看到我们做的事情了吧？”庞博还天真的以为不会有事，“那么多人证物证，这还用调查？”
　　“核心问题不在这里。”司空眉头也微微蹙着，“而是那些人来调查的时候看在我的面子上连笔录都没带你们回局里做，再加上签名……这个影响如果扩大了是很恶劣的。”
　　“私下里弄倒是没什么，但这样一曝光，哪怕我们是占理的一方，樱皇警方很可能也会给下面施压，因为他们必须要先挽回自己在这件事里损失的声誉。”
　　“那公正呢？”庞博微微瞪大眼睛。
　　“和声誉比起来怕是不值一提。”
　　“今田警官给我发消息了。”霜灵韵突然说道，“他先说很抱歉……然后询问能不能让空老师帮忙将我们送去附近的分局。”
　　这下怎么办？
　　一群学生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除了李冠泽因为出身原因淡定一点，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司空，期望她能有解决办法。
　　“舆论现在对我们很不利。”韩采灵以媒体人的角度推测，“大众是向来不在乎真相的，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恐怕接下来的舆论会把你们逛夜店这种行为百倍放大。”
　　“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邵易峰眉头紧锁，“这家酒吧在业界可是有良好声誉的，根本就不提供——”
　　“那是之前。”韩采灵打断他，“毛茸茸酒吧的声誉只存在于昨夜之前，现在它涉嫌包庇人口走私犯，可能本身也参与了交易链条，这样一家酒吧你说它不提供那种服务，当地人可能信，但你觉得那些网民会信？”
　　邵易峰闭嘴了，这点社会经验他还是有的，这情况确实对他们非常不利。
　　“还好你今天把我叫过来了。”韩采灵看了眼司空，右手抬起，一只从刚才起就飘在她身后的金属圆球降落下来，投射出一幅幅动态摄像。
　　“抓紧一点，我还来得及通过皇龙台发布真相。这可能不会改变舆论的结果，但应该能缓解掉一些压力。”
　　“麻烦你了。”司空对她点点头，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都眉头紧皱，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爽。
　　“你们几个收拾一下，跟我去警局。”
　　“老师。”黄世杰和她最熟，赶紧搓着手凑上来，“这件事本来错就不在我们，你看……”
　　“闭嘴。”司空冷冷扫了他一眼，“还嫌丢的脸不够大吗。”
　　平时无论是训练还是日常相处，司空都很少摆管理者的架子。
　　但真有需要，由阅历积累起来的威势也是非同小可。向来以胆大包天、嬉皮笑脸在校内闻名的黄胖子直接就怂了，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一方面是看出来司空真有些生气了，一方面他也知道，不管他们干没干，来夜店找刺激这事都是不光彩的。
　　司空是下定决心要给他们一个教训，送走韩采灵后带他们去了最近的警局，在今田警官不断的鞠躬道歉中把人留下，自己一个人溜达出来。
　　【Lady有怨气。】蓝的声音，【要报复吗。】
　　“自然是要的。”司空舒气，“查一下从昨晚到现在的监控，人物就锁定胖子他们。”
　　【已查证。】蓝速度很快，【拼接图像后可形成完整行动链条，作为证据使用应该足够。】
　　“不够的。”司空摇头，“樱皇的社会制度决定了上层存在大量废物，那些人根本不注重办案效率，为了平息基层的怒火一定会将他们扣押到比赛当日再放出来。”
　　【Lady应该是有计划的。】
　　“想提前拿人需要本地知名人物用名誉担保。按照那个詹特-布朗的调查，他就是看准了我们在樱皇毫无根基才这么玩……”
　　周领事还就这件事给她打来通讯，询问她是否需要外交层面的援助，司空先为他的好意道过谢，但心里并不好看他能拉到关系。
　　要说商业合作，樱皇和中星也有许多。但在美联组建星洲联盟对中星展开封锁的前提下，这时候自然不可能会有任何人敢出来帮忙。
　　但他忽略了她本人的关系。
　　挂断通讯，司空眼神逐渐冰冷。
　　虽然无论是作为中洲队长的司空还是魔犬司空都同样在本地没什么人脉，但她还有第三个身份。
　　“通知下那三个人。”她看了看街道。
　　“就说这里有事情要找他们帮忙。”

第103章 搞个大新闻
　　时间挪到接近中午，身为瑞鹤乳业会社社长的江口健三郎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和人通话。
　　“很抱歉，周君，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上忙。”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要是我因为你的关系贸然出头，整个瑞鹤的出货渠道怕是会被断掉一半，我不能冒这种风险。”
　　“不……哪里的事，该说抱歉应该是我才对，明明和周君的家庭关系匪浅却无法帮忙，我现在亦感到深深的歉疚。”
　　“改天有空我会去拜访周君，希望周君不要将我的失礼放在心上。”
　　结束通话，他松了口气，将手环解下来随手丢在桌上。
　　和他联系的人自然是周荣，虽然司空一开始就没对这位周领事抱什么希望，但他确实是尽心尽力在找关系的。
　　周家是外交世家，周荣的父亲是上上代的驻樱外交官。他和江口健三郎等人的私交非常不错，经常在休息日联谊着一起聚会，算是很难得的“异国”友情。
　　今天周现文的儿子找上门来，按理他无论如何也该有所表示的，但这个事情实在不允许他有一丝任性。
　　美联对中星建立科技壁垒，中间可是拉拢了一大批星洲充作盟友。其中罗绮星洲正是最积极的马前卒，布朗家族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代表着罗绮政府的政治倾向。
　　现在詹特-布朗摆明了是要针对中星人，谁要是敢在这时候跳出来帮中星的忙，美联未必会有所刁难，但一定会被罗绮那边记恨上，下次盟友会议的时候也一定会被单独拎出来说。
　　到时为了维持巩固这个联盟的性质，美联是一定会对瑞鹤乳业有所制裁的。他们算是樱皇本地最大的乳制品制造商，产量早就多到足以供养十个樱皇，要是因为自己出头而被断掉出货渠道，几十个星洲同时不再购买这边的产品，那他江口健三郎就是创社以来的头号罪人。
　　所以即使心里有愧，他还是只能婉言拒绝。
　　“果然还是不行吗。”那边的周荣也在苦笑，“不过他倒是没有用什么可笑的借口来敷衍我……果然如父亲所说，江口先生的品德在樱皇人里算难得一见。”
　　不过要是连关系最亲近的江口健三郎都不行的话，剩下来还没这个亲密的其他关系又会松口吗？
　　周荣摇头，也感觉自己这里怕是很难给司空帮上忙了。
　　单纯从外交声明上给予压力是根本没用的。现在的联邦格局有点类似于旧时代晚期，大多数舆论都掌握在美联或者亲美联的星洲手里。中星官方的很多声明报道发出去要么被他们屏蔽，要么被使手段设在一个非常不显眼的位置。再加上他们的民众从小接受的就是敌视中星的政治宣传，即使有一小部分人看到了，觉得事情真相完全不是自家官方说的那样，理睬他们的人也没多少。
　　还是地位太低。
　　周荣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
　　堂堂中星，综合实力怎么说在全联邦也是排第二的。居然被西方文明联合起来打压到这种程度，明明有道理却无处倾说。
　　小时候向往父亲的职业，不理解父亲为什么总是在闲暇叹气喝酒。现在自己站在这个位置上，他终于明白中星的外交官需要面临哪些困境。
　　“嗡——”
　　办公室，桌上的手环发出震动。
　　江口健三郎原本都打算离开这里去健身了，听到动静后脚步一顿，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心悸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通常只有在被特定的人联系时才会出现。
　　他转身看向桌上的手环，眯着眼，一言不发，左手缓缓捉住右手，抚摸上戴在食指上的一枚银色戒指。
　　恐惧在内心中逐渐弥漫，他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但想到后果，还是咬紧牙关选择接通。
　　【B级任务，作为担保人为中洲队成员保释。】手环中传出一个冰冷的女声，【有任何疑问现在就说。】
　　“吾主。”江口健三郎毕恭毕敬的跪坐在地上，恳下脑袋，“如果我这么做，瑞鹤的生意会遭遇灭顶之灾。”
　　【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再也别想见到江口园子了。】女声不为所动，【现实已经没了她存在的痕迹，你经营这个新的家庭五年了，难道忍心放弃江口园子和你的孩子，就只为保全现实的利益？】
　　江口健三郎攥紧双手，面色变得一片惨白。
　　【不要试图耍小心思。】对方冷哼一声，【这只是警告，接下来说说补偿措施。】
　　【在你发布声明后，协会会为瑞鹤乳业提供一部分出口渠道，数量占目前瑞鹤乳业总出口渠道的30%。】
　　【并且你个人可以得到1000点银月点数，我想这笔钱够你在那个世界做很多事了。】
　　……
　　“还是你有办法。”
　　罗绮星洲的驻地，一个脸上扎着医疗绷带的年轻人跟在一名高大青年身后，嬉皮笑脸的夸赞着他。
　　“以中星人那点可怜的关系，樱皇当地是根本不会有人冒风险来得罪我们的。这下他们不光要吃个闷头亏，还会当着全联邦的面丢个大脸。”
　　“说是这么说。”青年微微偏头斜眼看他，“但是杰特，下次你要玩这些东西能不能提前通知下我。”
　　“明明走家里的关系你要多少小宠物都没问题的，非要亲自参与进交易环节，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家族蒙羞，也给我还有父亲蒙羞。”
　　“抱歉……”杰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下次我会多注意的。”
　　家里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他老子也管不住他。但他偏偏害怕哥哥詹特，因为他知道这是个毒蛇般的阴险小人。
　　“少爷！”
　　前方突然奔来一名年轻少女，有些慌张的举着一块动态屏幕。
　　“不好了少爷！您看看这个……事情发展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少爷自然是喊詹特的，杰特听到后表情一暗，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
　　詹特从少女手里接过屏幕，看了一会，平静的瞳孔微微收缩。
　　里面播放的都是一则则个人声明，从电子信息领域到乳制品加工领域，整个樱皇居然有一百多个知名企业家或明星人物发表声明愿意为被关押的中洲队用名誉保释。
　　这绝对是大新闻，大动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闹的全网皆知。
　　他好不容易才埋藏起来的一些案件细节又会被人挖出来细品，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厉害。”詹特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
　　“有趣的女人，真是越来越想见到你了。”

第104章 vs罗绮洲队
　　迫于诸多名人联名保释带来的压力，再加上司空很是聪明的把剪好的监控视频丢到网上，樱皇警务厅最终提前释放了中洲队的几名成员。
　　释放的那天她去接人，可以看出来这件事对这些孩子还是造成了一定影响的。
　　不过不是负面上的——虽然包括黄世杰和李静夕这种逗比在内的几个人都被气的没休息好，但他们获得的怒气值buff看上去依然比疲劳值dbuff要厉害许多。
　　“好好休息。”对此司空也没说什么，“这件事当做教训记到心里，想报仇的话就给我好好调整状态。”
　　“记住，我希望看到的是一队冷静的复仇者。而不是一群被愤怒支配理智的傻瓜。”
　　他们无疑是听进去了，到比赛那天队伍集结，整支队伍头顶上空都弥漫着令人惊惧的超低气压。
　　“这是憋足了劲儿要给罗绮人点颜色看么。”一名天苑学府的教授看的直挠头。
　　明明都是一群超可爱的孩子，现在他走过去布置通知比赛时间出发时间居然会被集体瞪眼，看看看看，这群罗绮人都干了啥啊……
　　“我很荣幸再一次被邀请作为中洲队比赛的特邀解说。”
　　官方频道，蒙震更是早早露面，开始了至少将持续6个小时的胡吹海侃。
　　“当然了，其实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他们邀请我不是因为我的解说功底足够优秀，而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情绪化，很容易干出些能帮他们进一步增加收视率的事情。”
　　开场先自黑一番，不光逗乐了频道直播间里的网络观众们，就连现场嘉宾和主持人也被逗的止不住笑。
　　他们都知道蒙震这番话是在暗示谁，哪怕都过去这么久了，当初和他打赌的星极主播，布里，他脱光衣服涂猩猩油彩跳舞的视频——现在依然以绝对优势高居休闲分类的榜首。
　　“OK，我之前一直以为今天他们还选我是因为我最近的主持功力打动了他们，看来现在我要反思一下是不是我有什么隐藏价值还没被自己发现。”
　　主持人依然是娜塔莎-科雷亚，这个星极女人立刻配合开始黑自己，现场氛围在她的带动下来了一波热烈的小高潮，每个嘉宾都开始自黑。
　　观众看的乐乐呵呵，不过他们最关心的依然是今天的比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中星洲受了场外事件的影响，这轮中星vs罗绮，官方特意没有安排罗绮出身的主持或嘉宾来到直播间，估计也有找平衡的意思在里面。
　　“好的，那么略过这些没有人在乎的题外话吧。”娜塔莎简单一带便将话题引回正轨，“我们都知道今天的有一场全联邦都在关注的焦点之战，中星洲对罗绮星洲。”
　　“罗绮星洲不弱，这是一场强强对话。”另一名特邀解说，来自锡蓝的欧仁说道，“如果你只是一名中洲队的粉丝——或者司空队长的个人粉丝，成天的关注点不是在‘wow~他们又打出了一波完
　　美配合’就是在‘ohhh——司空队长穿紧身衣的样子，那个翘臀——我真的好了’这些上面，那么你可能要对接下来罗绮洲队展现的实力感到大吃一惊。”
　　“这是两支极为相似的队伍，同样都有一个灵魂人物，同样都擅长配合与团战……之所以目前两队排名差距间隔了有11名都是因为罗绮洲队接连遭遇了美联锡蓝等超级强队，当然也许有人会说中洲
　　队面对锡蓝星极就赢下来了，这个……我们不好通过这种对比去判断他们的实力强弱，但要知道的是，罗绮洲队，他们绝对不像排名展示出来的那么羸弱。”
　　“正是这样。”这一点蒙震也持赞同观点，“四场输掉的比赛，两场是面对强敌直接弃权，两场是核心人物没有出场。我相信有詹特-布朗的罗绮洲队是个强敌，要是因为他们之前的战绩就小看他们，任何人都会吃大亏的。”
　　“吹上天了。”
　　“官方台肯定不会让两边支持率太离谱的，所以要吹弱势的队伍，老蜻蜓队长了。”
　　“实际上不是已经离谱了吗——按照现在的支持率来看，弱势的队伍好像是中洲队喔。”
　　有刚进入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条评论，特意点出双方支持率查看了一下，发现中洲队的支持率只有32.88%，大多数都看好罗绮获胜。
　　“夜店事件的影响。”评论信誓旦旦的说道，“罗绮的狗屎太擅长引导舆论了，哪怕司空队长牛逼找到了那么多关系帮忙保释，但外洲还是有很多人认为他们涉嫌犯罪。”
　　“这个确实，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些名人明星都是司空队长找来的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整支队伍在樱皇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新上岗的周领事都发表声明不是他了，那这些冒头的人很显然都是我司大队长的翘臀粉。”
　　“翘臀粉+1，之前根本不看Mecha格斗的，上次切频道看到紧身衣翘臀，不受控制的就关注上了。”
　　“那我是腋下粉，上上把虐菜局出来空队伸了个懒腰的，紧身衣包裹下的腋窝，那个侧边弧度真是撩人。”
　　在谈及某些特殊话题的时候，沙雕网友们总是空前团结。直播间的几个舆论管控员看的一脸懵逼，因为正常情况这时候的弹幕应该都是在为阵营吵架。
　　你妹的，那个又不是体操和跳舞的紧身衣，并没有那么贴身的好吗？
　　这也能直接脑补出“侧边弧度”，再给他们讨论下去就不能看了。
　　封了一批口嗨过分的，直播间气氛这才恢复正常，开始从一致讨论紧身衣包裹的女体到底哪个部位最美变成了一致怒喷管理员滥权犯贱。
　　而从这些弹幕也可以看出来，不少网民——至少中星洲的舆论风向并不责怪去夜店的队员。
　　这个主要得感谢韩采灵，就在中洲官方媒体也因为这起丑闻焦头烂额的时候，恰逢她递交了剪辑好的跟拍以及采访视频，内容真实还原了事件真相，

第105章 欢迎来到丛林
　　悬浮巴士内，司空等人也抬头关注着座位前端的屏幕。
　　屏幕上开始跳跃式的闪烁画面，眼神好的司空能捕捉到一些诸如荒地、峡谷、冰雪之类的环境。
　　画面最后停顿下来，然后被放大，所有人看到的便是一副郁郁葱葱的丛林风貌，透过天边的红霞依稀能看到丛林中屹立着一座破败高塔。
　　“‘欢迎来到丛林’！”娜塔莎轻笑着开始鼓掌，“必须承认，在目前能随机到的所有种类地图里，这也是极为刺激的那类战场。”
　　“居然是这张图。”
　　美联驻地，一名戴面具的金发女子看到这一幕后微微眯眼，转头看向旁边，“说一下这张图的要素是什么。”
　　没人认为她是真心求知，显然这是要考教他们。
　　欧仁，克莉丝，德米斯特——三名之前在和司空的“骑士决斗”种落败的学员神色紧张，你一言我一句的回答了问题。
　　首先，“欢迎来到丛林”不是一般的丛林矿图或者丛林伏击图。
　　它的背景原型是一座废弃的遗迹，而遗迹的原型则是数百年前被彻底打废的宜居星，那里因为严重的核污染已经变得不能居住，长久的时光交替让自然风貌开始向废墟野蛮入侵。
　　而“欢迎来到从来”在这个基础上选择的是一座被植被包围的军事基地，这里的磁场被异常影响着，屹立着十多根残破的瞭望塔，分别拥有不同的功能。
　　其中有八座是通讯瞭望塔，占据这种类型的瞭望塔可以建立、传输一定强度的讯号，但不足以突破磁场束缚，需要同时占据多座瞭望塔才能成功建立通讯。
　　同时占据并激活三座、五座、八座通讯瞭望塔，可以分别呼唤不同规模的轨道轰炸，利用轰炸来建立优势，或者翻盘。
　　五座是维修塔，类似其他地图里的维修站或工作站，机体破损可以在这里找到零件补给。
　　最后五座是攻击炮塔，同样需要占据激活，人为控制下可以维持一定区域内的火力压制，分为导弹塔、电磁炮塔、激光塔等不同类型。
　　这个显然是为了增加趣味性和随机性专门做的，正儿八经的遗迹不可能有这么多塔，防御炮塔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种。
　　除此之外，地图上还密布着许多中立生物。它们都是核污染后产生畸变的怪物，有些塔会有怪物守卫，不解决掉它们就无法占领。
　　而且还有最让人在意的，也是这张图最刺激的一点——在它的地下，谁也不知道的一个位置，沉睡着一个小型虫巢。
　　按照设计者的说法，这是彩蛋。因为虫子开始的数量并不多，正面交锋的话任意一队人利用机甲都能轻松剿灭，麻烦的是你惊醒了它却不知道，这可能会给虫巢发展的时间。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因为这张图里是有能量矿藏的。这些矿物对人类队伍的交锋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却可以被虫子吞噬，用来发展壮大族群。
　　人类队伍在这张图上扮演的角色是战乱后的幸存者，想获胜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击败地图上除自己以外的所有敌人，也包括那个隐藏的小型虫巢，然后利用通讯瞭望塔呼唤飞船从这里撤离。
　　因为包含的要素很多，交战双方不光要分心于对手，还要考虑中立生物和虫巢的威胁，这张图的热度一直很高。
　　之前的比赛中每次被随机出来，看点和热度都要升上一级。其中一场比赛更是两边打的上火完全没去管隐藏的虫巢，被虫子偷偷发展出一支颇具威力的部队，差一点就全被灭了。
　　这次比赛的又是两支强队，可想而知一定有极高的关注度，比赛过程也会更加精彩好看。
　　“不错。”轻点下巴，凯瑟琳扭身出门。
　　这样的比赛看直播是暴殄天物，她要去现场——坐在专门设置、笼罩在地图上方的云端席位上仔细欣赏。
　　“凯瑟琳小姐不是可以用电子票吗。”克莉丝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很在意中洲的人。”
　　“那个司空不弱，换成我也会在意她的。”德米斯特低沉说道，“欧仁不是说了吗，她给他的压迫感让他想起了他的哥哥。”
　　“是。”旁边的年轻人点头，“这还是建立在她开利剑三的前提之下。”
　　他的姓名是欧仁-霍格尔，在本届美联的队伍里只算酱油。
　　但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欧仁-道格拉斯，用克莉丝的话来说，这可是美联队伍中都排的上号的超级猛男。
　　“喂，玄屋，这次你看好哪边赢呢？”
　　世宗驻地，双马尾少女崔圣洙趴在青年椅背上，陪他一起眼巴巴的盯着屏幕。
　　“只算机师强度的话肯定是中星啊中星。”青年一边看一边还在吃零食，“就光凭那女人劈开毁灭者大帝的那一刀，她的危险度就在罗绮全队之上。”
　　“但你显然话里有话的样子。”
　　“因为地图不一样。”青年摇头，“打宇宙战的时候她考虑把敌人都杀光光就好了，但这图你看看最后的胜利条件，‘利用通讯瞭望塔呼唤飞船’，这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啊。”
　　“除非解决磁场异常，否则通讯瞭望塔至少要两根才能联系上‘飞船’的。她要是不当心被敌人分化小队把队友干光了，光靠她一个人也翻不了的。”
　　“那要是最后真出现了这种情况，比如她把对面都打没了，自己队就剩她一个呢。”
　　“那也是平局了，平局两边只能各得1分的，所以打这张图要非常注意团队配合，至少也要存活两人下来。”
　　“哇~这么说会很激烈咯，真期待她会怎么办啊~”
　　“……你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和那些翘臀粉差不多嘛。”
　　“因为人家现在就是粉空队的翘臀嘛~怎么啊，不许女孩子粉女孩子啊？”
　　……
　　略过外界的无数讨论，比赛双方已经领取了机体，通过运输机空运进场。
　　“哐”的一声落到地面，看着屏幕里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司空也是感慨樱皇做场地费的心思。
　　这还只是决赛一阶段的循环积分赛而已。
　　不知道到了八强阶段，又会掏出什么样的场地给她玩呢。
　　————————
　　Ｏ(≧口≦)Ｏ

第106章 丛林猎手
　　“灵韵。”司空打开频道，“这场比赛的指挥权给你。”
　　“好的。”霜灵韵条件反射的答应一声，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咦咦？这次是我来承担指挥？”
　　“也算是锻炼你们独立选择和判断局势的能力吧。”司空说道，“罗绮这支队伍挺垃圾的，但又比一般的垃圾队强，正好拿来给你们练手。”
　　别这样队长，那好歹也是现在排名第13的强队啊。
　　队内诸人听她这么说不禁一阵牙酸。敌人的资料他们是都看过了的，可以说只要不遇上那些超级热门，罗绮洲队在本届赛事中几乎没有对手。
　　作为美联人的马前卒，罗绮星洲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其中就包括一些能应用于Mecha领域的生命科学技术。
　　首先，他们的机体骨架都采用了人造骨髓，内部甚至有生物质的血液在串联流动。这样的Mecha技术现在也就只有美联有，这种构造能使机体和驾驶员之间的屏障更薄，让他们更灵活的控制机体。
　　其次，他们所有的驾驶员都接种了美联提供的新型基因强化剂。体脉方面的力量、敏捷、神经反射，念脉方面的超感、念力等等能力全方位的得到提升，综合实力极其惊人。
　　最后也就是他们的队长，那个之前试图耍阴招陷害他们的詹特-布朗。他和杰特-布朗一样同为布朗家族的继承人，但那个纨绔弟弟不同，他是布朗家族憋了一世纪才憋出的天才。
　　年纪尚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五星Mecha“鲨礁”的驾驶员。光这个身份就不知道比其他参赛者尊贵多少。
　　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能随队获得MDF总冠军的人历史上有很多很多，但其中绝大多数历经一生也无法获取这个身份。
　　“你们害怕吗。”司空能感应到沉默中弥漫的怪诞气氛，“MDF好歹有个条件是‘设计’，也就是所有参赛机体都必须是近年新制作的。他又不可能把‘鲨礁’开过来参加比赛，难道不正是报复他的好机会吗。”
　　“想想看吧。”她进一步说道，“一个五星机骑士，你们和他的距离原本应该无比遥远。也许你们当中有些人一直到死也无法获得一架属于自己的五星机，是这届比赛将你们的故事串联了起来。”
　　“如果没有MDF，你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正准备跳级，筹备下学期的学业任务；另一些人可能已经毕业，正在为进入社会后从事什么工作而焦头烂额……是MDF把你们带到了这个地方，让你们和正常发展永远也无法触碰的人在一个战场里相对公平的同场竞技，你们一生中可能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平视他们，甚至击败他们。”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就是这平静的语气，让每一个听清这番话的人都捏紧了拳头。
　　如果没有MDF，黄世杰可能根本不会遇到司空，也就无从接受她的帮助和教导，可能现在还被初恋对象当猴子耍。
　　如果没有MDF，霜灵韵现在可能已经在准备毕业设计，她的最终梦想是成为一名拥有科研能力的前线军人，毕业后她就打算参军。
　　而其他人，像跳级上来的李冠泽，在天苑也有天才之称的罗成，如果不是被选中来参加总决赛，他们肯定早已按照既定的轨道分道扬镳，根本不可能在一起集训，也建立不了当前的友谊。
　　虽然他们每一个都是心高气傲，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被MDF改变了命运。
　　“所以面对如此珍贵的机会，你们还紧张吗，你们还畏缩吗？”
　　司空继续撩动他们，“五十年，一百年，待到时光飞逝独自坐在公园湖边，看着湖面倒映中那个垂垂老去的自己，回想起今天，回想起这个时候，你们会悲伤吗，会后悔吗？”
　　“我绝对不要！”霜灵韵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这个向来以冰冷为特点的少女，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一团火焰点燃了似的。
　　“我不想做任何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也一样。”李冠泽阴测测的声音跟着响起，“如果不是布朗家族的继承人，那家伙根本没资格成为五星骑士。吸全洲之血豢养出的所谓天才罢了……我才不要输给这种混蛋！”
　　“那就尽你们所能，不留遗憾吧。”司空嘴角翘了起来，“时代的浪潮已经卷起，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心思做弄潮儿了。”
　　“……这家伙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中洲队整备人员专享休息室，韩采灵眉头紧锁，唇角下撇，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看伽歇尔。
　　这扇动能力有点不得了啊，比她之前报道过的几个传销头子还厉害一些，确定她之前没干过类似的事吗？
　　“别问我。”伽歇尔嘴角亦在抽搐，“我只知道她曾经是创过业，至于创的是什么业她可没说。”
　　必须承认，司空这番话最大限度调动起了全队的热血。
　　别说现场的那群小屁孩了，就连是休息室里坐着的教授们、整备组员们也是面色肃穆目光闪烁，显然也被话语感染。
　　“那么老师，我就不客气了。”丛林当中，霜灵韵深吸一口气，“全队散开，八个人分八个方向开始探索地图。”
　　“喔喔喔——我看到了什么，向来以稳妥风格和完美配合为特色的中洲队居然在开局阶段就兵分八线开始了入侵！？”
　　官方直播间，娜塔莎惊愕的语气在不断回荡。其他嘉宾和解说，包括蒙震在内也是一副被惊到的样子。
　　“这种开局通常是那种对自身有强烈自信的队伍才会选择用的。”蒙震说道，“我们看到中洲队改变了一贯的求稳风格，这是因为战术不同而做出的决定？还是他们在自信心上突破了自我？”
　　“刺黄蜂发现敌机。”
　　“死律波纹发现敌机。”
　　“猎空发现一座瞭望塔，这应该是一座攻击炮塔，而且周围并没有生物守卫。”
　　“发现敌机的，用远距离火力尝试驱走他们。”霜灵韵大脑飞速运转，“老师你在地图上留下那座塔的位置标注，我会让其他人去占领。”
　　“那接下来我的任务呢。”
　　司空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
　　“巡猎。”
　　霜灵韵吐出一个杀气腾腾的词。
　　“猎空和你的组合正是我们最锋利的矛，你需要不断巡猎、出现在敌人视野中给他们制造压力，有机会的话请尽全力制造减员。”
　　“明白了。”
　　司空抬手将驾驶舱上方的一排开关全部拨正。
　　“形态转换，形态8，丛林猎手。”

第107章 轨道轰炸
　　【形态8，丛林猎手已确认，正在读取记忆模型……】
　　随着蓝的声线在驾驶舱回荡，整个舱体外壳水平翻转，猎空的一部分机身零件变形、软化，整体又开始了惊人的变化。
　　手脚变细，躯干折叠，四肢从中分化开来，短时间内转变成了一只身长15米左右的机械蜘蛛。
　　形态变化完成后还没有结束，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头巨大的蜘蛛巨怪便在茂密的丛林中迅速消失了。
　　“不错……”通过上方升起的摄像头看到一部分幻化效果，司空点点头，“保持不动的话就连肉眼都难以看清，你这个幻化功能还挺实用的。”
　　运动过程中的光学迷彩可是很吃算力的，而在算力这方面，确实也很少有机载AI能和蓝比较。
　　此时她操控这头巨蛛在丛林间攀爬、跳跃，尖锐的节肢扎在树干和泥土里发出一声声闷响，但肉眼却只能捕捉到一团朦胧的影子，就像穿了隐形衣一样难以看清。
　　看了一眼小地图，司空发现她留下的坐标地点已经有古川赶了过去。
　　一分钟的引导时间后那里被点亮了一座塔的图标，蓝色，说明这座塔现在是被他们控制。
　　这是一座导弹塔，库存有蜂巢和红卫两种导弹。看地图可以发现这座塔周围划着一个圆形区域，这个区域就是它能做到精确打击的大致范围。
　　只要有敌人或者不长眼的别的什么进入圆圈，导弹塔会自发向敌人全力攻击。
　　随后，张百豪和罗成又先后发现了两座瞭望塔。经过确认分别是一座维修塔和一座通讯塔，目前来说都没什么用。
　　维修塔里并没有什么能直接用来进行机体改造的实用零件，通讯塔的话一座也发挥不了作用，必须要再占据两座才能开启最小规模的轨道轰炸。
　　轨道轰炸……也不知道三座塔的轰炸和八座塔的有什么不同。
　　来到一处树木稍有稀疏的空地，司空透过头顶树冠看了看天空。
　　突然，她感到头皮汗毛一阵炸裂，猛地低头，迅速从监控屏幕中找到了这种感觉的源头。
　　那是一条蛇，一条直径六米多，不知道具体多长的恐怖怪蛇。
　　它长的明显比一般的蛇要丑多了，不但头顶和背部满是黑色肉瘤，脑袋上甚至不规则的长了五只眼睛。
　　透过上下颚交错的边缘可以看到一颗颗带锯齿的巨大毒牙，一条狭长的蛇信时不时会从交叠缝隙中吐出来甩动。
　　司空看到它的时候，它正昂起丑陋的脑袋看向这边。一些淡黄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涎水的粘稠液体顺着下颚拉丝垂下，看上去真是无比恶心。
　　猎空的光学迷彩骗骗人类和机器还可以，但对这些器官灵敏的本土居民没有半点效用。
　　它显然已经发现了猎空，正在将它作为猎物缓缓靠近。但可能是因为不理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这东西只是绕着猎空缓缓移动，暂时没有要进攻的意图。
　　司空有心测试下这种畸变怪物的战斗力，控制机体从树干上跃下，带着风声扑向蛇头。
　　“嘎——”巨蛇张嘴发出怪叫，从口中喷出一股浓郁的黄雾，一时间遮蔽了所有画面。
　　猎空化作的巨蛛穿过黄雾，被黄雾沾染到的机身冒起白烟。
　　构成黄雾的液体看来是有强腐蚀性，不过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本该被她扑中的蛇头消失不见了。
　　巨蛛落地扑了个空。
　　倾轧落叶的响动嗖嗖传来，司空想也不想直接控制八条腿一弯一弹，再次原地跃向半空。
　　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在猎空之前的位置交叠合拢，发出巨大的“咔吧”一声。
　　发现这一下还是没能得手，巨蛇被猎空彻底激怒，整个身躯昂立起来追向半空，再一次张嘴咬了过来。
　　“啪啪啪啪——”司空左手在虚拟键盘上快如同幻影，键盘上此时出现的并不是传统操控键位，而是四个为一组，总共分两组的小巧圆环。
　　她的纤细指尖每一次落下都正好套中圆环，圆环被拉扯着快速移动，虚空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八角图案。
　　而在外面，反馈到巨蛛形态的机体上则是它的八条腿开始快速划动，短短一秒钟都不到的功夫，竟是在半空拉出了一张完全由阿尔法光子形成的蛛网。
　　蛛网呈莹蓝色，在昏暗的环境中微微发光。巨蛇见到这一幕立刻止住前冲势头想要躲闪，但随着司空五指按住合拢，整张蛛网被八条机械节肢一拉一罩，瞬间把它的上半身给包了进去。
　　“嗤嗤嗤——”
　　巨蛇的鳞甲和蛛网接触，没有起到任何阻碍作用就被网线割裂。
　　大块大块的血肉残骸从半空落下，它的上半身连同脑袋在内被蛛网切成了碎片。
　　“哐！”
　　巨蛛落地，显出的身形在衬托下格外狰狞。
　　“挺聪明的。”司空眯眼，“但防御力太弱……看来只是因为遭受辐射而变得凶恶好斗，战斗力没有显著提升。”
　　那黄雾毒烟的腐蚀性对普通金属确实算强，但能用来打造机甲的合金它是烧不动的。
　　如果所有畸变生物都是这种战力，那应该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大嘛烦。
　　“垃圾。”
　　不屑的控制一根节肢扎穿一颗外露的眼球，司空心里充满鄙视。
　　周围传来哗啦啦的动静。
　　她抬头一看，至少有一百颗畸形丑陋的蛇头从四面八方探了出来，全都死死盯着她看。
　　“咕嘟。”
　　她咽下一口口水。
　　“I'm so sorry。”
　　“嘎——！！！”
　　一群巨蛇可不会跟她客气什么，争先恐后的朝她扑来。
　　司空被逼无奈，控制巨蛛躲闪反击，时而扑到蛇头上用毒牙贯穿，时而划拉出致命的莹蓝丝线设作障碍，只是一小会功夫就屠杀了超过二十条巨蛇。
　　但这些东西完全悍不畏死，不管她怎么杀怎么反击都还是疯狂攻击她，着实让人不厌其烦。
　　就在司空考虑要不要先行撤退，免得这里的血腥味引来更多畸变怪物的时候，驾驶舱里传来一阵凄厉警报。
　　【检测到来自轨道的能量冲击。】
　　【Lady！注意闪避！】
　　————————
　　( ╯▽╰)

第108章 猎人和猎物
　　“这个时间点的轨道攻击……”
　　司空心里一阵嘀咕，但手上动作依然不慢，迅速控制巨蛛化的猎空在树木间弹跳，远远避开屏幕上被圈出的区域。
　　“轰轰轰轰——”
　　几乎可以说是前脚刚走，那些追在她身后的巨蛇群便被一阵火焰吞噬。汹涌的火舌在丛林间简短闪烁了一下，下一秒便原地膨胀起一大团乌黑烟雾，呈蘑菇的形状缓缓上升。
　　【卧槽！】团队频道里立刻传来一阵狼嚎，【现在开局才多久啊，罗绮的人是开图了吗？】
　　显然，这就是所谓的“轨道轰炸”了。猎空在这一带制造的动静肯定被敌人发现了，这第一波轰炸的目标便设给了这里。
　　但是这好像有些太夸张了，要知道他们开局分八条线四散探查也才发现三座瞭望塔而已，对方人数也是八人，就算和他们是一个开局套路现在最多控制3-4座塔，难道其中有三座都是通讯塔吗？
　　【别胡思乱想！】霜灵韵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也许只是运气好罢了，我们手里还掌握着一座通讯塔，你们急什么？就算对面现在有七座通讯塔又能如何？】
　　遇事不慌，思维清晰。
　　听她这么说司空赞许的轻轻点头。
　　指挥权的认命，她当然不是任人唯亲。之所以选择霜灵韵就是看中她的冰冷性格，这种更多时候都倾向于理智情绪的人显然比黄世杰更适合当指挥者。
　　而现在看来霜灵韵也有没有让她失望，虽然从语气里能听出来她还在极力抑制自己的紧张，但这只是熟练度的问题罢了，多适应适应就能快速成长。
　　【猎空。】霜灵韵给其他人布置好守卫或者探查的任务后继续联络司空，【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我遭遇了一些被辐射导致畸变的生物。”司空将刚才的战斗过程简单描述了下，“小心应对的话问题不大，但它们的数量有些多……比之前这张图随机出来的时候多了不少。”
　　司空也不是没看过“欢迎来到丛林”的比赛录像，所谓的畸变生物也是抽样随机的，也许这次的图里都是蛇，也许下次的图里是一些蛇混着一些哺乳类猛兽。
　　但是不管怎么变，它们的数量大致都是固定的。这次的地图在这一点上有巨大不同。
　　【也许是联邦官方觉得双方实力都比较强而已特意投放了更多的畸变生物吧。】霜灵韵猜测道，【……也就是说，猎空刚才并没有遭遇任何敌机了？】
　　“是的，至少我的肉眼和机体探测器都没能发现。”
　　司空回答的时候并没有在原地不动，刚才那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驾驶机体调查完了轰炸遗留下的那片废墟，并且把前方一片区域都搜寻了一遍。
　　在她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她并不打算就这么说出来，想要看看霜灵韵会如何判断。
　　【唔……】少女在频道里沉吟了几秒钟，【我觉得可能是……猎空附近应该有一座以上的瞭望塔。】
　　“我想知道你判断的理由。”
　　【因为蛇群明显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霜灵韵越说语气越是坚定，【不管再怎么畸变，蛇就是蛇，它们喜好的环境应该是沼泽水塘这种湿糯的地方，但你发来的影像里周围都是干枯落叶。】
　　“有些干枯落叶下的泥土也是很湿润的。”司空嘴角翘的越发明显了，看来她的眼光确实不错。
　　【那是建立在真正的自然环境下。】霜灵韵也翘起嘴角，【真正的自然丛林，枯叶堆会锁住泥土水分，那是来自于降雨的湿气。】
　　【但这里只是人造的赛场罢了，那块区域可没有降雨。因此它们应该是被外力驱赶到这里来的，我推测它们可能原本是一座瞭望塔的守卫，罗绮人驱赶它们并占据了瞭望塔，并通过瞭望塔的观测功能发现了猎空。】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当然是找到它，占领它。】
　　【这么庞大的野生兽群，想要驱赶一定很难，他们第一波CD的轨道轰炸又已经使用过了，此消彼长，正是猎空发挥力量的时候！】
　　……
　　与此同时，距离轰炸区域约两公里外的一片沼泽地边，一座破败不堪的高塔废墟下屹立着两架人形机甲。
　　两架机甲都做了丛林迷彩的涂装，有些地方还未干透，正是在另一座维修塔里找到的涂料。
　　“炮火应该是命中了。”罗绮人庞德坐在机体驾驶舱内，两条腿高高翘起架在显示屏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有效爆炸半径大概有30-50米吧，确实有些不太得劲……”
　　“不急，这才只是三座塔的轰炸而已。”频道里传出一个阴冷的声音，“我这边已经发现了第四座和第五座塔，但是有很多野兽看守，驱赶它们需要时间，在这期间你们要守好沼泽，等第五座塔到手基本就能拿到胜势。”
　　“明白。”庞德和同伴沉声答应，这可是詹特的命令，他们再桀骜不驯也不能当耳边风。
　　至于詹特说的胜势……主要是因为轨道轰炸也是有CD的。
　　呼叫第一次轰炸后，如果通讯塔的数目不变，那么要等待三十分钟才能呼叫第二次。
　　但如果在这三十分钟内将通讯塔的数目往上提高一个级别，比如从三提升到五，或者从五提升到八，这个冷却时间会被立刻刷新。
　　由五座塔呼唤的轨道轰炸威力上肯定更加惊人，中星人猝不及防下要是再吃到这一轮轰炸，局势的平稳必将打破。
　　“刚才那一发应该已经导致他们减员了一人吧。”
　　詹特不再说话，频道里传出同伴克路德的声音。
　　“看不清到底是哪架机体，希望别是女机师吧。”
　　“唷。”庞德猥琐一笑，“你很懂嘛克路德。”
　　“那是，毕竟他们的女人还是很不错的。”
　　中星人发现问题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他们都没什么警惕心，开始随意的就屁股和腋窝问题展开激辩。
　　他们亦不知道一只笼罩着光学迷彩的巨蛛已经来到头顶树梢。
　　八只机械复眼闪烁蓝光，似乎在酝酿一股杀戮风暴。

第109章 白热的恶意
　　“虽然蓝编织的迷彩很给力，但这个警惕心也太差了吧。”
　　司空躲在这里观察下面已经有一会了。
　　无论是战斗经验，判断力还是对现场信息的掌握程度她均远高于霜灵韵，早在对方做出判断之前她就确定了蛇群来自这个方向，通话后就直接过来，果然找到了这座隐藏起来的通讯塔。
　　不过，下面的两个敌人表现的实在过于不堪。不堪到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对方是在演戏——故意诱导她现身偷袭，叫躲藏起来的其他同伴好将她狙掉。
　　“试试看吧。”等了几分钟没有动静，司空有些按捺不住了。
　　以她现在的念感强度，如果是被人用杀器瞄着，她心里绝对会有感应的。可以先露面试试有没有这种感觉，再根据结果决定下一步行动。
　　八根节肢的内侧探出一排锯齿，凭借这些锯齿，巨蛛悄然从树干上攀爬下来，距离左边那架机甲已经只有三米多远。
　　虽说是试探，但司空也不想空手而归。因此第一击的目标就是至少造成对方减员一人。
　　找好距离，她也不控制巨蛛跳下去扑击。直接用尾部的光子集束炮瞄准对方，干脆了当扣下扳机。
　　“焦——”一道蓝光划破沼泽的死寂。
　　克路德的机体“棕澜豹”被这一炮瞬间贯穿，滚烫的光子集束几乎擦着驾驶舱的内壁刮过去，把里面的克路德吓出一身冷汗。
　　“FUOK！FUOK！”他被刺激的瞬间大吼大叫，“有敌人在伏击我们！蠢货庞德！赶紧掩护！”
　　如果庞德能听到他的声音，反应肯定会快上一些。但可惜的是刚才的光子集束对通讯磁场造成了巨大影响，即使是相聚几米距离也无法将剩余传递出去。
　　“哐！”下一秒，呆站着的“棕澜豹”直接被一只机械巨蛛扑倒在地。这狰狞的怪物行动迅猛，目标明确，扑倒它后迅速探出两根金属口器，口器中射出两道莹蓝光刃，直接又给它捅了个对穿。
　　“克路德！”庞德这时才看清旁边发生的情况，他又惊又怒，两条腿立刻放下来，开始控制机体尝试救援。
　　“没有被远距离瞄准的感觉。”司空眯起眼。
　　“那你们可以滚回家了。”
　　猎空巨蛛一个腾跃，恰好躲过一梭子射来的炮弹。大部分电磁弹打在空处，少部分反而命中了“棕榄豹”，将它的肩膀和脑袋打的稀烂。
　　“该死的蜘蛛！”庞德一边追射一边破口大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比赛前双方都会了解对方的资料，机体资料更是重中之重。他可以肯定中星洲申报的项目里根本就没有这架机体，那它到底是从哪来的？
　　“通通通通通通通——”
　　电磁步枪的弹匣打空，他直接控制“澳洲虎”将步枪丢弃，背在背上的两门“毒虫”榴弹炮继续追着巨蛛猛烈开火。
　　这种程度的弹幕对现在的司空来就真的是太稀疏了，就看她一扬眉毛，双脚如同跳踢踏舞一般踩在踏板上颤动一阵，巨蛛的八条腿扬起六条，只用两条腿蹦跶着，无比风骚的闪过射击。
　　“你妈的！”公共频道里传来一个压抑到极致的，一听就知道正处于恼羞成怒DBUFF状态下的沙哑嚎叫。
　　“澳洲虎”射击不停，双手从腰间拔出了两把光束军刀。
　　“破绽。”司空双眼一亮。
　　“毒虫”属于大口径的榴弹炮，连续发射的后坐力非同小可。澳洲虎之前本就是勉力维持才能保证平衡，这一下不先停了射击就去拔刀，机身顿时小幅度的轻晃一阵，扫向她的弹幕也微微偏斜。
　　她的操作状态瞬间拉满，双脚踏板踩死，右手按着操纵杆推到死，左手依次套中触屏板上的八个圆圈猛地一划。
　　“碰！”猎空巨蛛在地上一弹，八条腿收束到一起，整个身体拉成条状。
　　就是凭借这条状的变化，它从半空中穿过了一瞬间偏斜才出现的弹幕缝隙。然后迅速展开腿脚，如同一头原始巨兽般扑向敌人。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庞德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紧张和恐惧感刺激的他疯狂嚎叫着维持操作，挥舞两把蓝色光刀砍向猎空。
　　“铮！”半空中的猎空弹出八只节肢，每一根节肢末端都划出了一道蓝色光刃。
　　澳洲虎的两把光刃被它用两条腿轻松架开，剩下的六把光刃以极快速度完成了切割。
　　“哐！”一闪过后巨蛛弹跳着落到五米开外。
　　澳洲虎维持中门大开的姿势，一次呼吸的功夫，它的脑袋、肩膀、手臂等零件尽数脱落，散在地上成了一堆废铁。
　　“这是剑客。”目睹这一幕的蒙震迷蒙的道，“它就像一个浪人，一个武者，致命的蓝光就是它的武士长刀。”
　　他没想到猎空的蜘蛛形态居然能被司空开出这种效果，简直比上次的武士形态还像个武士。
　　“OK！Now罗绮已经减员两人了……现在战场上的人数比是8-6，而我们都知道被这支队伍拿到优势后会是怎样的场面……”
　　她更强了。
　　坐在丛林赛区的上方席位上，凯瑟琳忍不住半蹙起眉，想象着如果是自己面对这头巨蛛会如何应对。
　　想来想去好像都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因为司空的权力太邪门，法拉第笼如果不起作用就只能硬拼细节操作。
　　而论操作，她至今为止还没见过比司空更强的人。
　　“殿下是在担心面对她么。”
　　旁边传来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转头，看到父亲这次派给她的护卫肖德利就坐在旁边，一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正在冲自己微笑。
　　“我关注她也有段时间了。”肖德利笑着道，“必须承认她很强，但这从来都不是一个个体所能主导的游戏。”
　　“肖德利。”凯瑟琳眯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您的担心是多余的。”
　　白脸男人看向下方。
　　“别的不说，就光这轮比赛，打完后的中洲队能有她一个活着就不错了。”

第110章 透明水晶（还债198）
　　猎空13种形态列表：
　　形态1：人型（格斗大师）
　　形态2：人型（绝刀武士）
　　形态3：人型（？？？？）
　　形态4：人型（？？？？）
　　形态5：人型（远程狙击）
　　形态6：人型（？？？？）
　　形态7：人型（？？？？）
　　形态8：蛛型（丛林猎手）
　　形态9：翼型（？？？？）
　　形态10：蛇型（蜿蜒毒牙）
　　形态11：兽型（？？？？）
　　形态12：器型（？？？？）
　　形态13：巢型（？？？？）
　　————————
　　“你给布朗家的人说了什么？”凯瑟琳先是一呆，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教了他们什么东西？”
　　“这可是在外面喔，殿下。”肖德利依然笑眯眯的，“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东西，如果她真的像您描述的那般优秀，想必这种小麻烦是拦不住她的。”
　　而在赛场内，驾驶着参赛机体“烈风鳍”的詹特-布朗亦收到了两名队员出局的消息。
　　并且这还不算完，因为沼泽地旁的通讯瞭望塔失去了己方队员的引导，这边利用五塔刷CD的计划也宣告破产，即使将这边两座塔控下来也只有四座，还是要乖乖等CD转完。
　　再然后……猎空接过引导后为中洲队新添了一座通讯塔的控制权，再加上中洲队在地图西边又发现了一座无主的通讯瞭望塔，将其纳入掌控后也激活了呼叫权限。
　　霜灵韵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立刻指挥驾驶死律波纹的罗成将轰炸坐标设置为和其对峙的敌方维修塔，直接利用这次轰炸摧毁了它。
　　一架看守维修塔的罗绮机甲完全没料到中洲队会这么快集齐三座塔，猝不及防下没能完全躲过，机体在轰炸波及中彻底报废，还是靠罗成帮忙才保住了性命。
　　这样一来，局势的天平越发向中洲队所倾斜了。
　　罗绮洲队已经减员了三人，仅存五个人控制五座塔，唯一控制的维修塔还被中洲摧毁，已经无法再和中洲队拼正面运营。
　　如果他们选择死守这些塔，可以预见，在下一波轨道轰炸的CD转好前，中洲队完全有能力集中优势兵力将他们一一歼灭。
　　面对这种困境，詹特没有对刚打下来的两座通讯塔有任何留恋，迅速下命令放弃了它们。
　　“明智的选择！”直播间有弹幕理性分析。
　　“‘丛林’这张图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元素多样化，打的足够精彩，足够长。”
　　“它的获胜条件定的很死，还有第三方的怪物干扰。像罗绮洲队这种情况放到别的地图上基本已经可以宣布死刑了，但也就在这张图上，他们可以放弃一些通讯塔的资源来和中洲队打游击战。”
　　“我这么说并不是指两边还是均势，现在显然是中洲的优势，并且这个优势还很明显。但在这张图上这点优势是不足以转化为胜势的。因为想要胜利，中洲必须将对手压制到连头都没法冒——甚至最好是全歼对手，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呼叫飞船支援，不用担心这只有一次的机会被对方破坏。”
　　“噢，詹特是个聪明人。”直播间内，蒙震看到局势变化也在用遗憾的口吻发表见解。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接下来他会收缩兵力，像毒蛇一样等待中洲队犯错。”
　　“一旦中洲队在接下来的发展中胆敢分兵控塔，或者和中立生物发生纠纷，罗绮洲队必然会瞬间杀出，尝试将所有的劣势全扳回来。”
　　【除了猎空以外的所有人，回到百豪占领的导弹塔范围里，不要轻举妄动。】
　　霜灵韵思考一番后下达命令，【猎空继续巡视地图，利用这段时间，我们最起码也要先把地图上所有资源点的位置掌握下来。】
　　这是个稳妥的选择，司空没有异议。而且她正好想多转转，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畸变生物，顺便尝试能不能找到那处隐藏的虫巢。
　　而在地图的最东边，罗绮洲队的五架机体龟缩在一座激光塔的范围内休息。
　　开局失利，队伍的气氛有些低沉。詹特简单安抚了众人几句，确认在攻击炮塔的监测下没人能摸进来，准许他们离开驾驶舱出去透气。
　　做完这些事，他一个人靠在椅背上陷入沉默，终于感受到了司空带来的难言压力。
　　“刚刚和他们通话结束还不到十分钟。”他面色阴沉，“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干掉庞德和克路德……中洲队里有这种本事的就只有她了。”
　　“肖德利没有危言耸听，以我现在驾驶的机体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怎么说也是罗绮的精锐，星海历那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全洲之力才挑选出来这么批人，再加上还接受了美联技术的改造……设身处地将自己摆在司空的位置，詹特也不敢保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两人。
　　“难道，真的要用他说的方法把水搅浑吗？”
　　视线看向侧边装甲板，詹特在屏幕界面上点了几下，装甲板打开，露出一个小型冰柜。
　　这冰柜不大，内部很浅。设置这个东西倒不是为了像某些人一样放饮料享受，而是一些药物、一些试剂需要特殊的冷藏环境。
　　摸向冰柜，詹特从里面取出一块椭圆形的透明水晶。
　　水晶大小相当于一瓶啤酒，外观晶莹剔透，舱内的灯光在里面能产生多次折射。
　　詹特将水晶举到面前，双眼凝视着水晶最中间的一小撮黑色物质，脸上很罕见的浮现出一丝恐惧。
　　要是水晶在这个驾驶舱里破碎，让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他这条命估计就交代了。
　　特意用能量水晶包裹起来的辐射物质……透出来的辐射值已经达到了200毫西弗，正是对他这样的摩羯骑士没什么影响，但又恰好可以被虫子发现的程度。
　　咽了口口水，他闭上双眼思考了一会。黑暗中时而浮现弟弟杰特的狰狞面孔，时而浮现出父亲阴郁的眼神。
　　布朗家族很大，别看他被称为布朗家族不世出的天才，但他在内部受到的排挤依然很多。
　　他的弟弟……表面上顺从他，实际上可能巴不得他瞬间猝死。
　　还有他的父亲，以星海历的医疗水平詹姆斯-布朗最起码还能活半个世纪。而他现在在家族里已经这么耀眼了，父亲这些年对他的态度已经出现了明显改变。
　　所以他不能输，除了美联以外不能输给任何对手。
　　睁开眼，詹特按按钮关上冰柜。
　　他没有再把透明水晶给放回去，而是一直拿在手里，借着一次巡逻的时机打开舱门，把它远远丢了出去。
　　————————
　　（'Д`）

第111章 乐观的中洲队
　　小队内部商议了一会，霜灵韵开始试探性的放出兵力去扫荡资源。
　　距离上一波战斗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己方的轨道轰炸已经冷却完毕，她想找机会把这个CD的价值发挥出来。
　　在这一波行动中，猎空承担的角色是游骑兵。司空不需要承担引导占据瞭望塔的任务，只要给他们掠阵就好。
　　就这样，在缓慢的推图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那两座罗绮洲队本来有机会占据，但清缴完畸变怪物后迅速放弃的通讯瞭望塔。
　　周围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足以说明敌人在这两座塔上也投资了不少精力。根据时间判断这种放弃行为是在上一波战斗结束后立刻做出的，即使司空也承认对方的指挥非常果断。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可能名人会有cjb的成分，但现在，尤其参加的还是不保证生命安全的MDF总决赛，詹特-布朗的天才分量是实打实的。
　　不过，他们差不多也就到这里了。
　　霜灵韵的指挥风格和她的性格一样沉稳，罗绮洲队放弃了地图资源想打游击，她也根据这种战术专门制定了一套反制战术。
　　首先，黄世杰古川张百豪，这三个配合最娴熟的人组队守家，这一点遵循了司空之前比赛中对他们的安排。
　　守家指的是镇守后方的一座维修塔、一座攻击塔和一座通信塔。这是基本盘，也是霜灵韵丢给对方的诱饵。
　　其次，她自己则带人尝试占据掉这两座新发现的通讯瞭望塔。如果成功，轨道轰炸的威力会从三塔级跳到五塔级，可以说是巨额增幅。
　　而司空则驾驶猎空游荡在这两片区域之间，这样无论敌人选择前部还是后部发起偷袭，只要他们能坚持一会儿，司空就能立刻赶到。
　　如果赶不到也不要紧，霜灵韵已经做好了付出一些代价获得胜利的准备。
　　五塔BUFF获得之前，三塔BUFF的轨道轰炸还没有使用。
　　只要她故意卡着时间不让五塔BUFF最终形成，在使用掉三塔BUFF的轨道轰炸后立刻引导掌握第五座塔，中洲队短时间内将能发动两次覆盖打击。
　　两次机会，她打算都留给前来突袭的罗绮机甲。必要时甚至可以让留守的己方队员放弃机体，直接以身做饵换对方的命。
　　这个计划经过司空参详被评价为“问题不大”，霜灵韵在方方面面的布局都很周密，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中洲队按照她的计划占领了第四座塔，然后卡第五座塔的引导时间，每次即将掌控的时候就断掉，企图诱骗敌人出来干扰。
　　这样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们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罗绮洲队到现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跑来干扰了，就是在周围露面给予压力这种事也不见做过。
　　那他们到底想干嘛？五塔BUFF都不打算阻止，任由地图资源被这么蚕食下去，局势可是会对他们越发不利的。
　　“作为指挥，詹特在这场比赛中的抉择有些奇怪。”蒙震对着话筒说道，“他之前的比赛风格确实很稳，但都是那种有目的的稳，就是我稳的时候我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稳我确定我一定能得到什么。但我们看到他现在带领队伍还是按兵不动，这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很多观众朋友可能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可能会说‘啊那等接下来中洲队第二次分兵的时候再上不是更好么’……这个我要说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
　　“不信的话你们现在观察整体地图，可以看到中洲队的基本盘在西边，罗绮洲队现在镇守的地盘在东边，中洲队四人外加猎空占据的资源点在正中间偏北方的位置，再加上之前猎空在南方沼泽地占据的通讯塔，整张地图从南到北已经有了一条由塔串联的警戒线，只要堵住中间那一小块黑暗区域就能堵死半张地图。”
　　“只要这个警戒线串联完成，罗绮的机体想要从这条线过去是一定会被瞭望塔扫描到的。可以说错过了这个机会不去打，他们接下来就别想再越过地图中线。”
　　“我的看法也差不多。”另一名解说欧克也附和着道，“虽然地图很大，但整体是呈一个扁菱形。从中线开始往两侧走区域会越来越小。掌握中线的队伍可以一步步往敌人那边推进视野，就类似于将一个三角形的边不断收缩不断收缩……压迫的敌人无处可藏必须跟他们打，这时候罗绮洲队就彻彻底底的没机会了。”
　　“中洲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音量提高，“看吧，他们后方的三架机体已经向那唯一的缺口在移动了。”
　　确实如他们推测的那样，在判断出敌人还是不想打之后，霜灵韵立刻让三人组前来堵死中线警戒线的最后缺口。
　　只要这一块堵死，然后以司空为矛头缓缓朝东方推进，敌人很快就会被他们挤压的没有游击空间，不想打也得跟他们打。
　　大约二十分钟后三人组抵达目标地点，警戒线成型，AI计算罗绮洲队的胜率瞬间从19.81%跌到了千分之二。
　　也就是说，除非中洲队的人脑子进水了，连续两发轨道轰炸都拿来炸自己导致大规模减员，否则他们不可能输。
　　“这好像是目前为止打的最轻松的强队吧。”频道里响起罗成有些轻佻的声音，“其他队伍哪怕实力弱一点也给我们制造了麻烦，就只有罗绮人选择当乌龟等死。”
　　“打又打不过，一波决策失误就骑虎难下了。”李冠泽也难得附和他们，“我就说那个詹特是吹出来的。”
　　“现在还没赢呢，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乐观？”邵易峰作为队里年龄最大的男性必须起到稳定作用，此时跳出来泼他们冷水。
　　“压制视野到最后阶段必然还有一战的，毕竟是罗绮，没那么好打！”
　　“我看峰哥是多虑了。”古川笑着说道，“这又不是最终决赛，他们和我们死磕有什么好处？我估计这一战根本打不起来，他们马上就要主动投了。”
　　止不住的乐观情绪在频道内蔓延，即使是霜灵韵，逻辑上挑不出这番话的毛病，心理上也开始稍微松懈。
　　确实，积分循环赛，后面还有很多比赛要打。确定胜利无望的情况大多数队伍都会选择弃权。
　　要说罗绮是美联的狗，那也是建立在死磕能给美联制造便利的前提之下。
　　现在距离中洲队碰到美联洲队还搁着十多场比赛，就算这一战伤筋动骨，等到十多天后机体的损伤也能修复。
　　所以她也判断最后一战是打不起来了，也许很快他们就能回去休息。

第112章 虫巢变异
　　司空是队伍中唯一保持警惕的人。
　　到底是经验丰富，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信詹特-布朗会乖乖认输，尤其还是面对已经彻底结仇的队伍。
　　赛前因为“夜O门”，“诬蔑门”等事件已经闹的不安生了，说句不客气的两边现在就是父子局，谁输谁就成为踏脚石，会被全联邦媒体一通海扁。
　　而根据她的事先调查，詹特是一个自尊心极其强烈的人。
　　无论是陈萌还是颜馥卿，或者她们麾下的其他特工，提起这个人总是用毒蛇一词来形容他，说他善于隐忍，但每一次隐忍都会在将来收回利息。
　　这种极端的记仇、而且一定要在将来找回场子的行为放到人格分析上就是病态的自尊。这种人向来将面子看的很重，有时候会单纯因为面子做出违反利益常理的事。
　　所以司空感觉，詹特一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我要稍微加大一些巡猎范围了。”十多分钟后还是没有敌人的踪迹，司空对频道里通知一声，不等霜灵韵回应就已经控制机体开始提速。
　　【嗯，猎空继续扩大视野，可以给他们更多压力。】霜灵韵没有多想，然后有些忐忑的问道：【……老师觉得这场比赛我的发挥能打几分？】
　　“如果你赛后问我这个问题，我大概能给你7-8分。”司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你现在问我，我给你0分。”
　　【啊？】这一下不止少女愣住，其他还在乐观情绪中的队员也微微一怔。
　　无论是作为和詹特一样的五星机骑士，还是看从集训中建立起来的尊长威严，司空在他们心里地位都非同小可。见她居然是这副态度，他们立刻敏锐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对。
　　好像是有些太膨胀了……但是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罗绮人有任何翻盘点啊？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拼着报废几架机体的代价跟他们打。毕竟现在他们也知道自己在鱼塘里的实力定位了，后面几场都是鱼腩弱队，就算暂时少人也完全不虚。
　　“蓝，全力扫描周围环境。”司空已经完全脱离了霜灵韵给她设置的巡猎路线，开始无规律的在东半区斜线折返穿梭。
　　【Lady怀疑他们会对中立生物动手脚么。】屏幕上出现蓝的软嫩脸蛋。
　　“嗯。”司空应声，“机体和机师算进去胜率只有千分之二，但这里可没算那些畸变怪物。”
　　“这张图的畸变怪群本来就比正常模式要多的多，恐怕他们这段时间是在驱赶怪群往我们这来，企图制造混乱好浑水摸鱼。”
　　【但是Lady，那些怪物的质量并不高吧。】蓝歪了歪头，【两次轨道轰炸的机会用掉，清理了怪群，他们的胜率最多往上再浮动零点三个百分点，还是稳输。】
　　“加上虫巢呢。”司空声音变得低沉，“到现在还没发现虫巢，这个变数你也没算。”
　　【但是，人类应该不会在这种表演性质的赛事中投放太多虫子吧。】蓝的眼神也开始变化，【我扫描过之前这张地图的比赛录像，虫巢初始只有一只母虫和一队不到十只的兵虫，即使全力发展，这个时间段拥有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五十。】
　　“官方当然不会弄太多虫子。”司空冷笑，“但中途给虫子加催化剂……这事有些人可是真干得出来。”
　　【Lady。】蓝神色一凛，【检测到高能辐射物质。】
　　“详细坐标。”
　　【给您标注在画面上了。】
　　“咔”的一声，巨蛛的身形在一块空地停下，司空控制爪子拨开丛林，看到下面显露出一片暗蓝色的凝固晶体。
　　这是一片高能水晶矿，对目前赛场中的人类队伍来说它们毫无用处，因为他们缺少加工提纯这些水晶的工具。
　　打开驾驶舱，司空从半空跳到地上。走到这片矿脉跟前蹲下身子，看到它果露出来的部分有不少被利齿啃咬的痕迹。
　　伸出被作战服包裹手指在断口处摸了一把，掏出来一团鼻涕状的淡黄粘液。
　　【这就是辐射来源，Lady。】蓝的声音继续从耳机响起，【这些生物质散发辐射值在100毫西弗以上，远远高出这些水晶矿脉。】
　　“连分泌物都有这么高的辐射值吗。”司空心里一沉，这绝对是个糟糕的消息。
　　星海历的人身体素质比旧时代更强，但也没强的太夸张。旧时代的专业人员一年能承受的极限辐射量为5毫西弗，星海历的常人也高不了多少，大概在10毫西弗，有些个例能到20毫西弗。
　　多了的话，就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辐射损伤。一次性遭受4000毫西弗的辐射量更是会直接致死。
　　而啃咬这些水晶矿的生物，姑且不论是不是虫子，光分泌物的辐射数值就达到了100毫西弗，本体遭受核污染的程度绝对已经非常严重。
　　【是虫子。】蓝补充道，【投放在这张地图上的畸变怪物是已经遭受过强辐射的，或者至少也是第一批被污染的生物后代。它们体内的基因已经被污染影响过，对辐射拥有较高的抗性，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出现如此剧烈的变化。能有这种变化的只可能是那些虫子。】
　　“所有人放弃作战计划。”司空按着耳机调到团队频道，“重复一遍，所有人放弃作战计划。现在立刻，回到西边最初发现的导弹塔防御范围。”
　　情况有变，她要收回指挥权了。
　　【……我们已经在往回走了。】
　　司空的命令，小队众人都是坚信不疑的。他们立刻第一时间调头回撤，在回撤的过程中才尝试询问为什么要撤退。
　　“虫巢变异了，有人给这里的虫子投放了能加速孵化的辐射物质。”
　　司空取出搜集器皿，小心翼翼的取了一些沾染着生物质的矿物样本。收好之后快速跳回驾驶舱，控制猎空也往回赶。
　　“你们要当心，也不知道这种催化已经进行了多长时间，时刻注意周围环境，不要不当心被——”
　　“嘶嘶……”
　　随着一阵嘶鸣声，十几只花花绿绿的阿凡奇刀足虫猛地从旁边丛林中跳跃出来，拦在猎空前进的路上。
　　【不要不当心被什么？】
　　黄世杰的声音还在传来。
　　【那边是什么声音？老师？你没事吧？】
　　“不要不当心被包围了。”
　　司空面色阴沉下来。
　　检测器里提示高辐射源体的警戒声就没有停过，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场比赛恐怕会因为畸变的虫巢彻底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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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失控
　　“搅局者！”蒙震看到这一幕后精神一振，“中洲队恐怕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他不瞎，更不傻。从中洲队占据中线警戒线的那一刻起罗绮洲队在他心里就被判了死刑，多年解说Mehca比赛的经验让他明白，罗绮人不会有机会再翻盘了。
　　而且不光是没机会翻盘，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比赛战绩不受影响，他们很可能会直接了当的放弃比赛，导致本该展现出来的精彩决战宣告破产。
　　这无疑是所有观众，包括他这个解说兼Mecha格斗的铁杆狂热者不希望看到的。
　　即使他百分百的支持中洲队，但明明有痛殴对手的机会却因为所谓的理性选择而告吹了，这怎么看都很遗憾嘛。
　　所以在看到这支突然出现的虫族部队时他才会兴奋，因为他心里清楚，这点虫子对司空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挑战。
　　就以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驾驶水平，哪怕开的不是猎空这架四星机，给她换成一架利剑三，切碎这些丑东西估计也就分分钟吧。
　　“这波虫子来的正是时候！”蒙震心里欢呼雀跃，“我总算不用为接下来的无聊剧情编台词，努力跟观众解释为什么罗绮的沙雕会直接投了……”
　　画面中，巨蛛形态的猎空在丛林里上下腾跃，一边躲闪这支阿凡奇刀足虫的扑击一边以极高的效率斩杀它们。
　　“这是来自猎空的流畅表演！”蒙震从座位上站起来怒吼。
　　“躲闪……切割！比虫子还敏捷，比虫子还悍勇！哈哈她简直是一位丛林舞者！看这行云流水的斩击弧线——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吗！？”
　　“等等，蒙……”另一边的耳机里传来后台的声音，“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什么情况不对。”蒙震明显还沉浸在兴奋中没能回神，然后下一秒画面切给往西后撤的中洲小队，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只、二十只……一支数量大概在五十左右的兵虫部队从两个不同方向分别堵死了中洲小队前进以及后撤的路，将他们围拢在一块空地中间。
　　背景音响起一阵惊呼，然后就是更热烈的喧嚣、欢呼，并夹杂着拍巴掌、吹口哨和跺脚的声音。
　　“来了来了！刺激的来了！”
　　“母虫表示我不发力你们当我不存在呢！”
　　“母虫：打的很开心呵？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呵？不好意思，爷睡醒了。”
　　围观群众这一波是真的不明真相，因为早在司空遭遇那窝巨蛇的时候娜塔莎就做过介绍，说为了匹配两支队伍的强度特意投放了更多的中立生物，他们还以为这波虫子的数量也在官方控制当中。
　　只有现场的解说，几个真正专业嘉宾和同步在观看直播的评委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因辐射而产生畸变的兽群虽然危险，但当赛事主办方是联邦政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时，管控它们不会比喝一口水麻烦多少。
　　但虫子不同，无论是攻击性还是繁殖能力都比这些畸变的野兽强上太多。他们固然是在一些地图设置了小型虫巢作为彩蛋，但每次开启这些赛场地图时，里面的矿物存量撑死也就够这个虫巢发展出五十只左右的虫群部队。
　　再根据虫族固有的体系，这五十只虫子大概有十只是虫巢护卫，大概有五六只有飞行能力，最终剩下来的兵虫——按阿凡奇虫族的概念就是刀足虫，数量不会超过三十。
　　但他们现在看到的刀足虫数量是多少？
　　猎空刚才就遇到了将近二十只，然后中洲大部队这里又被五十只以上的虫子包围？
　　给母虫把所有畸变兽群当口粮吃了都产不出这么多卵。即使只用小学生级别的加减法，他们也意识到这局比赛的中立生物失去了控制！
　　“立刻检查这块赛场的地下能量传输管道。”后台，监督官森田长吾面色铁青的下达命令，“通知治安部队到岗待命，护卫机群升空警戒，绝不能让一只虫子逃出赛场范围！”
　　“森田先生。”就在这时，一名穿联邦军服，年龄大概在二、三十岁上下的成熟女性带着一群士兵踱步过来。
　　“能解释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吗。”
　　“科纳小姐……”森田长吾开始冒汗，“可能是赛场地下的供能管道破损，母虫吞吃了外泄的能量凝固体开始超额产卵……”
　　科纳-玛尔，联邦最高政府委派下来的赛事执行官之一。虽然这届比赛是樱皇主办，但只要她愿意，她甚至有权力叫停比赛，或者对赛程做出不超过一个月的置换和更改。
　　和对方比起来森田长吾的监督官职务根本不值一提，他现在非常紧张，深怕这女人一句话解了他的职让他回家养老。
　　“能量泄露……”军服女人抬手撑了撑大盖帽的帽檐，“如果我没记错，以‘丛林’这张图的防备标准，即使地下能源发生泄露也不可能翻到虫巢所在的位置。”
　　樱皇打造的所有场地都有她这样的执行官监察，每个场地的特点，防护标准都必须合格才能投入使用。
　　像“丛林”这种图，它的标准就是“任意地貌、土层经受‘狂风’轨道歼灭炮轰炸10分钟仍能保证地下设施不损坏、暴露”，只要通过了标准就没那么容易出现泄能事故。
　　“啊，这个我也很奇怪来着……”
　　森田长吾的汗水越发密集了。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不是泄能事故导致的失控，难不成是人为因素？
　　谁会干这种找死的事，吃饱了撑的？
　　而在赛场里，司空已经得知了学生们遭遇到大量兵虫。
　　“……烦人！”
　　伴随一句微恼的抱怨，她猛地将操纵杆推到中间又拉回一半，双脚踩上踏板一转，巨蛛形态的猎空机甲顿时挥舞着六根光束刀足旋转起来，切碎了最后一波扑击的兵虫。
　　战斗结束，残肢断臂散落一地。丛林间，泥地里到处都是惨绿色的虫子鲜血，暴露在空气里还能闻到虫子特有的惊人恶臭。
　　【检测到更多虫群部队正在袭来。】
　　蓝做出通知。
　　【这只母虫是有智慧的，它知道我们不好惹，故意派部队阻截我们，不让我们快速回援。】
　　“那它的智慧也就到此为止了。”
　　司空冷哼一声，伸手打开左手边的一个阀门，驾驶舱的位置微微翻转。
　　“开启形态变化。”
　　【请输入形态序列。】
　　“9型，翼。”
　　【指令已确认。】
　　蓝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
　　【光子覆盖，开启变形。】

第114章 裂空之翼
　　画面中，猎空的八根节肢两两贴合，贴合处的银色金属交融在一起，逐渐同化为一根单独的肢体。
　　为了模拟巨蛛而翻出来的饱满虫腹在一片零件摩擦声中旋转变形，不到一秒，一个和猎空初始状态极为相似，但体积明显更小一圈的脑袋便从中间升了起来。
　　一样佩戴着类似战甲的金属盔，面部如同戴了面罩。这个小一圈的人型猎空出现后变形并没有停止，那些多出来的零件继续变形，逐渐形成了机翼、尾部出力喷口和一个用来伪装的机头。
　　动力全开，猎空悬浮到三米半空。腰部装甲旋转，腿部关节收缩，双臂收拢放在胸前，机头从后方压下蜷缩的脑袋，赫然成了一架悬浮状态的装甲战机。
　　炫目到极致的阿尔法光子从喷口涌出，伴随气浪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地面上的腐臭虫血被热量蒸发虫子残肢被气流扫开，不少刚赶过来的刀足虫都被逼的无法上前，只能扬起刀足对它不断嘶吼。
　　“嘶嘶嘶亢——！！”
　　“真难听。”声音透过音响传递进驾驶舱，司空眉头半蹙起来，“真空中的你们比现在要可爱多了。”
　　轻踩踏板，驾驶杆横推。战机状态的猎空顿时从昂立状态变成平飞，此时可以看到它尾部的两个巨大喷口也跟着调转方向，依然维持对着地面。
　　再加上机身下方不少的姿势喷口，它赫然是以这样的姿态在继续悬浮。
　　“嘶亢！！”不再是一开始动力全开的状态，气浪带来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一只只刀足虫按耐不住体内的兽性，在地上小跑，在树木上攀附、跳跃，前赴后继的冲向这架钢铁怪物。
　　面对这一幕，司空只是简单调了几个平衡参数，然后松开左脚踏板。
　　战机的两个喷口顿时有一个动力骤减，其他调节喷口动力增加以维持悬浮，但机身也因此在半空中开始旋转。
　　有了一个旋转的趋势，右脚踏板猛地踩死，操纵杆推到底并按下按钮，机翼两侧的边缘位置顿时“铮”的弹出两道薄刃，伴随机身同步旋转起来。
　　“哗哗哗——”
　　它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短短两个呼吸不到的功夫便螺旋上升，所有试图扑上来撕咬的虫子都像冲入绞肉机一般被搅的烂碎。
　　“呼！”闸门上拉，驾驶舱转视角，猎空的机头猛然抬起，瞬息间便从丛林树冠中冲出，犹如一只神鸟冲入高空，在空中翱翔，俯瞰人间。
　　“重力的束缚还是有些难受，不然直接用巢型，对这种战斗会轻松许多。”
　　司空透过监控扫了眼地面，看到依然有小股小股的“黑色溪流”从四面八方朝这里汇聚。
　　毫无疑问，那都是被派来阻截她的虫族部队。总体数量加起来差不多已经突破两百只，放在战场上，一个有ACE认证的王牌机师也没法单独处理这么多虫。
　　不过她不是一般的王牌。
　　虽然那种认证她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自身也没得到什么ACE相关的认证。但现今身为能用权力影响机体的摩羯骑士，这窝虫子就算来再多数量也只是给她送菜。
　　猎空战机绕了半圈飞回来，下方虫群被一一纳入火控锁定。随着司空按下按钮，一道道光雨般的密集弹幕以极高频率撒入丛林，穿透虫体后还会在地面上留下穿透的小洞。
　　扫了几波，丢下几枚燃烧弹，丛林顿时化作火海，大量还未完全死去的虫子在嘶鸣中被烧熟烤焦，彻底失去了反扑能力。
　　从维修塔找到的燃烧弹还挺好用。
　　利用空中优势解决了这批刀足虫，司空刚准备回援去帮几个学生，警报器又开始凄厉鸣叫。
　　目光偏斜，她看到在侧边屏幕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团黑色乌云。
　　画面放大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狗屁乌云……而是完全由飞镰虫组成的空中虫海，被它们包住的话即使猎空也可能坠落！
　　虫群过于密集会驱散或周围的能量光子，失去了阿尔法光子，猎空的一些能量武器威力会立刻大打折扣。即使司空能附着权力解决杀伤问题，但近身切割……先不说这个切割效率无法同热武器比，就算可以，这么多虫子，机体到最后从权力那承受的压力会相当惊人。
　　所以司空不打算和这片虫群多纠缠，驾驶战机一个调头，直接带着乌压压的云朵赶向学生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有O大的帮忙数数这一波有多少虫吗……”
　　“刀足虫加起来差不多过100只了，这波虫云……虽然放大了看都是飞镰虫的二阶段幼体，只是初步长出覆甲，但最起码在5000只以上，甚至可能达到了8000只，惊人的数量……”
　　直播间的弹幕先是顿了一下，无数网友如同商量好一般，屏幕上划过一片问号。
　　“xdm，这情况不对吧？我看这图也打几次了，他们是故意让虫子发展的这么猛的？”
　　“基础平均数五十只，在这个基础上强化，两百只，甚至五百只我都能接受，但这一波虫云数量太惊人了，我怀疑是虫巢出了什么问题。”
　　“我大学学的就是生物，分支虫群研究。这方面自认为有点发言权，可以给你们科普一下。”
　　一个红字弹幕在上方飘过。
　　“首先一个虫巢必然存在一只母虫，即使没有，虫巢内只要还残余一只虫子，不管它是什么虫，在判定虫巢范围内没有母虫后它都会立刻向母虫开始转变。”
　　“然后一只健康的母虫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一天能产出超过850000枚卵，这些卵都是一样的，孵出来的东西也是一样的，只是会根据虫群的需要改变自身的成长形态，也就是出现刀足虫、飞镰虫那样的分类。”
　　“我对‘丛林’这张图做过记录，以这里存有的晶体矿脉，虫巢从中汲取的能量最多只能供母虫产不到100枚卵，然后为了避免进一步的能量消耗母虫会进入休眠状态，占虫巢总兵力接近三分之一的护卫虫会守在虫巢周围，同时其他兵虫出巢狩猎，以给母虫运送一切能找到的能量物质。”
　　“现在这种情况是绝对绝对不正常的，母虫没有休眠而是无止境的大量产卵……这说明它获得了极为强大的能量补充，在消耗完这股能量前虫巢的扩张都不会停止！”
　　随着越来越多懂行的人出现给大众科普，网络上，比赛现场逐渐蔓延起了恐慌情绪。
　　赛事方之所以要在一些地图投放小型虫巢，主要就是为了让民众能时不时的熟悉下虫子，削减他们对虫子的恐惧心理，侧面带来的效应就是对官方的满意度上升，联邦的报表也更加好看。
　　人们对此是不反对的，甚至一开始还觉得很新奇。不少之前从未了解过虫子的人还能顺势认识下人类和虫群对抗的历史。
　　但要是虫巢失去控制……
　　不需要多，只要有哪怕一两只虫子突破了赛场守卫跑上大街，这届比赛就全完蛋了。

第115章 外界风云
　　外围，承担守卫工作的部队神色紧张的开始集合。
　　一架架无人战机紧急升空，排列的密密麻麻的环绕在赛场上方，等待着攻击任何一只突破高空电网逃出的飞镰。
　　一个个部门开始运转，各级负责人依次乘车赶赴现场，丛林峡谷边不多时已经围绕了乌压压的一大片人，他们都紧张关注着目前的场内情况。
　　“蒙，你现在尽力稳住话题。”蒙震听到后来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防卫线已经建立起来了，加上电网，那些畜生出不来的……现在防卫科的人正在抓紧时间排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先稳住那些观众，别让他们以为是出了事故！”
　　乍一听，这番话思路清晰很有条理，再加上对方一贯以来积累的威势，蒙震差点就跟着信了。
　　但只要一看到镜头中乌压压的一片虫海，他就会立马清醒，对联邦官方在宣传口的负责人涌起一股深深的厌恶。
　　这你娘蛋的，只要不是傻O弱智，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是事故好吗？
　　这种时候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驱散现场的观赛人群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危？居然还要他撒谎？要他告诉所有人是“无事发生”？
　　“我能理解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我们要以大局为重。”见蒙震这边久久不回话，那边负责人尽力控制语气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虫巢真失控了，有虫子突破防线跑出来了，你觉得是把它们限制在赛场内导致的后果严重，还是放任它们窜上街后果严重？”
　　“所以现场的观众在你们眼里就是虫饵是吗？”蒙震挥手示意镜头换掉，切麦后用愤怒的语气对那边说道。
　　“这只是最糟的情况，但我们总要为最糟的情况有个备案。”像是甩掉了什么包袱，负责人语气再度恢复轻松，“想想你的生命，蒙，要是因为你多嘴而出了差错，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后果。”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涌上蒙震后脑，他深吸口气，缓缓说道：“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一份已经整理好的电子台本直接传输到他面前的屏幕上。他顺了顺情绪，带着复杂的情绪面向镜头：
　　“可能有观众会奇怪为何虫群的数量会如此之多……唔……这个根据我最新收到的消息，是现场的评审团做出评估后向虫巢开放了一部分地下能源。一方面是为了增加比赛的精彩程度，一方面也是想让大家真正看看虫巢发展起来是什么模样……”
　　“正是……正是这样。”娜塔莎、欧克其他嘉宾无疑也收到了警告，此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帮着圆场，“过往都是小打小闹，有些观众可能对虫族的恐怖之处了解的不多。我……嗯……我觉得这真的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可以多关注一下司空队长会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
　　“尽放狗屁！”休息室，韩采灵一把将投影光仪摔到地上，白净脸蛋上满是愤怨和担忧。
　　“MDF举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届的比赛会捣鼓出这种试炼！这就是失控！那些王八蛋想推卸责任！”
　　她是媒体人，正因为如此，她对这种情况才会感到格外愤慨。
　　在她心目中，这个行业是有使命感的。每一个媒体人都肩负着向外界传达真相的重任，甚至毫不客气的说，一切的自由和开放市场都有他们一份功劳。
　　但现在？看看她的同行们在干什么？这种行径简直令人作呕！
　　“陈队长和颜队长已经把消息发回去了。”伽歇尔结束和周荣的通讯，转过身来，“那边说了会尽最大努力施压，但要我们暂时保持沉默，看看事情后续会怎么发展。”
　　“但是那可是……那可是……”
　　“韩采灵，冷静！”伽歇尔猛地推了她一下，“愤怒和急迫除了干扰你的思绪外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与其像一只发情的母狒狒在那乱跳，不如想想你现在能帮忙做些什么。”
　　话很难听，韩采灵面色有些微变化。但她到底是听进去了，做了个深呼吸后迅速冷静下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搜集信息和证据，争取把他们掩盖的东西都揭露出来！”
　　“肖德利！”云端观赛席，凯瑟琳呼啦站起来俯视着旁边的男人，“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我只是遵照天使长的吩咐为殿下排忧解难罢了。”白脸男人眯眼和她对视着，分毫不退，“怎么，殿下迷恋那个女人也就罢了，不会还连带她身边的朋友一起爱上了吧……”
　　一句话没说完，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席卷过来。
　　男人浑身汗毛倒竖，原本慵懒的眼睛瞬间瞪圆，惊诧注视着面前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金发女人。
　　“如果这件事产生了任何不好的后果，肖德利，那你必须以死谢罪。”凯瑟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别以为你是父亲的亲信我就不敢动你，肖德利，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你试试看！”
　　不提外界因为虫巢失控风起云涌，赛场内，司空已经驾驶猎空战机赶到了现场。
　　滞空，机头调转往大地坠落。战机在即将坠毁时再次变形，机头卸下腰部翻转，腿脚伸出并拔出连接在机翼上的两把战刃，“轰”的一声撞击在战场中央，一刀将一只狰狞扑来的刀足虫劈成两半。
　　“老师！”
　　“队长！”
　　一群学生才刚刚获取到和人战斗的宝贵经验，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虫子连踩踏板的脚都发软。原本已经在虫群围攻下逐渐不支，万幸司空终于及时赶到。
　　“嚓嚓嚓！”
　　看着她又是砍瓜切菜的几刀将十多只虫子切成碎肉，哪怕高冷如李冠泽，心里也涌现出一股心安的感觉，手脚仿佛又有了热量。
　　她给团队带来的影响太深远了，别的不说，只要她还能像之前几次那样精确到坐标的指挥走位，这支中洲队就有底气在她的带领下面对任何敌人。
　　“任由虫群发展下去这个数量会越来越多，不能和这些东西过多纠缠。”
　　司空语气很是冰冷。
　　“必须要找到虫巢的位置，斩杀母虫，阻止它的无限产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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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还有一章，求票票~
　　唔，我会努力让这个白天不变成傍晚的。

第116章 对比（还债200）
　　整座赛场的最东边，残存下来的罗绮小队看着天空默默无语。
　　“队长……”队伍频道传出众人惊疑不定的声音，“这情况……我们还正常和他们打吗？”
　　“当然。”詹特表情古井不波，右手撑在腮帮子上，“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能量泄露导致母虫开始无限产卵，但这是我们翻盘的机会。”
　　“詹恩。”一个年轻的女声继续传来，“虫子是所有人类的天敌，我觉得我们应该暂时忽略比赛进度，先联合中洲队一起遏制母虫……”
　　“怀恩斯小姐我这里先替全人类谢过你的大公无私。”但詹特直接打断她，“但是你有想过这场比赛如果就这样结束会怎么判吗。”
　　“我……”
　　“我们五人，他们八人。虫巢失控前赛场内的局势对我们压倒性的不利。你清楚的，无论是让那些评审们评还是让机器评，最终的胜利者都不会是我们。”
　　“不要忘了。”他冷哼一声，“我们罗绮星洲每次参加MDF都是带着使命来的，我们不需要向联邦展露出任何高尚的品德，唯一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就只有胜利！”
　　“而且我也不是在任性胡闹。”
　　眼见频道里的气氛有些低沉，詹特话锋一转开始引导。
　　“如果虫巢失控的程度正的很严重，严重到比赛需要立刻中断的程度，那我不需要你们提醒也会和中洲队联手杀虫。”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侧面也说明情况还在控制之内。也就是比赛还在继续，它依然需要有一个胜利者去迎接欢呼！”
　　“希望如此吧。”被他称为“怀恩斯小姐”的人幽幽一叹。
　　“那么接下来，詹恩，你打算……”
　　“按兵不动。”詹特干脆的道，“现在虫群正在疯狂扩张，除了攻击塔的防护范围，外面没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我们就躲在这里等局势变化，万一中洲队遇险我们还能出动营救。”
　　……
　　赛场另一边，地图中线偏西侧的位置，中洲队正在司空的带领下和虫群搏杀。
　　翻越一片干枯的落叶林，伴随几道急促的嘶鸣，又一队刀足虫挥舞利爪挡住了去路。
　　“哐哐哐哐！”无需多言，邵易峰踩死踏板，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坚毅神情冲在最前面，磐岩的肩膀朝前端侧开，用固定在上面的臂盾将排头的虫子狠狠撞开。
　　“咔咔咔！”然后他立刻控制机体弯腰低头，刚低下来，一道汹涌的火龙从空中穿过，将前方一整片落叶林连同刀足虫在内沾染、灼烧。
　　这是来自白鳞的绝杀，整支队伍像这样的小配合已经越来越娴熟，很多时候不需要指挥也知道该做什么。
　　“漂亮！”全程目睹这一幕的黄世杰忍不住嘟嘴吹了声口哨，“泽弟弟，你这喷射的技术是越发猛了！”
　　“闭嘴。”李冠泽立刻冰冷反驳，“你的嘴巴除了吃肉的时候能说几句人话，别的时候怕是和你的屁股掉了个个！”
　　这句话一出，频道里顿时响起了压抑不住的各类笑声。
　　“行啊泽妹。”邵易峰也咧开了嘴，“没想到队里唯一的闷葫芦还能憋出冲天屁来，你这骚话我给满分，继续！再多来点伤害胖子！”
　　“注意后面！”霜灵韵上一秒还忍不住笑，下一秒立刻绷紧面孔低吼，“上面有空隙！当心飞镰虫！”
　　众人抬头看上方屏幕，同时控制机体转向，开始应对从树林缝隙中俯冲下来的飞镰虫海。
　　和成熟期的飞镰虫比起来，这些虫子的进化程度还不到位。单独个体只有一只斗牛犬大小，身上的利爪和甲壳都没有完全成型。
　　不开机甲面对它们是很危险，但现在有钢铁壁垒，只要注意点不被彻底包围，飞镰虫也就是烦人一点的蚊子罢了。
　　“哐哐哐！”
　　还是磐岩打头阵，其他机体在旁辅助。白鳞张开嘴喷出一道道灼热火焰，无需瞄准就随便扫，每次都能从半空扫下一大片灼烧的虫尸。
　　“嗡嗡——”死律波纹和白鳞一样被保护在阵型中央，充能完毕后就看它打开肩部的两个臃肿盖子面向半空，又是大片大片的虫尸被烧死烤死。
　　“砰！砰砰！”霜之刃挥舞长枪在旁守卫，如同一尊优雅的骑士，所有的漏网之虫都会被她用长枪迅捷挑开。
　　再加上黄英三叉戟的通力协作，短短一会功夫他们就剿灭了超过2000只虫子。
　　“呼——”
　　半空中传来凄厉呼啸，战机形态的猎空打开机翼上的光子刃冲入虫群，旋转飞舞，如同一道蓝色的流星划破天际。
　　“嚓嚓嚓嚓嚓嚓嚓——”
　　“砰砰砰砰砰砰——”
　　坐在驾驶舱随着一起不断旋转，司空每一秒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切割声和撞击闷响。
　　黑暗消失，眼前一亮。却是猎空已经钻透了乌云，硬生生从飞镰虫海里杀穿了出来。
　　“喔喔喔！！！”
　　频道里是各人的欢呼。
　　“漂亮老师！”
　　“空姐！太秀啦！”
　　从下方视角观看这一幕，那种震撼感是很惊人的。
　　当然更惊人的是观看直播的所有观众们，他们完全没想到，这支中洲队面对虫群围剿居然表现的这么惊艳。
　　“这配合……这画面……”
　　“真就灭虫大队啊？我怎么感觉比起打人他们更擅长打虫子？”
　　“有人联想到启明星吗？刚才空姐穿过虫云的那幕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之后我本能就想到了‘启明’和‘希望’……”
　　“这是……来自中洲小队的反击！”
　　蒙震嗓门骤然提了起来。
　　“中洲队……中洲队选择放弃了战略目标。”欧克语气也格外激动。
　　“他们在游荡……在寻找？”
　　“天！他们是想找到虫巢！”
　　领悟到这一点，几乎每个人都克制不住的有些情绪波动。
　　虽然说是出了变故，但只要没通知，赛场内的队伍是可以按规定继续追逐胜利目标的。
　　但中洲队却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调头，放弃了所有瞭望塔和补给资源，疯狂的扫荡地图搜寻虫巢，这为的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胜利。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中洲队的表现感动、感染。
　　尤其是那些买了现场票，此刻就坐在赛场上空的人。
　　一想到自己和这些危机只有一道电网的阻隔，而这些之前被自己诅咒、谩骂的人却在用生命做赌注抵挡虫群，他们就有些无地自容，为之前那个无知的自己而感到羞愧。
　　樱皇、中星、罗绮、锡蓝……甚至美联，对这支中洲队抱有好感的人开始急剧增加。
　　司空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本能做出的“最理性选择”居然还给全队狠狠圈了波粉。
　　“主要还得感谢罗绮人这个反面例子……”
　　看完汹涌的网络评论，伽歇尔冷笑着关闭屏幕。
　　“你们最好能活着出来。”
　　“否则这波大节奏就太可惜了……”
　　————————
　　嘤嘤嘤，我错了啦……

第117章 兵分两路
　　中洲队的配合如同画卷，所有人分工到位，各司其职。
　　在他们的合作推进下，源源不断的虫群部队居然一时难以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无论是飞镰虫群还是刀足虫群都被打的节节败退，一道又一道包围圈被他们凿穿。
　　正在观看这一幕的凯瑟琳明白，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推进的速度足够快，杀虫的效率足够高，使得虫群无法将数量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但是没用，能源充足的情况下母虫每秒都能产10枚左右的卵。他们效率再高也总要停下来歇息，杀虫速度不可能超过每秒10只。
　　那他们就依然不能说是摆脱了危险，还是要尽快找到母虫，就算弄不死它也必须要干扰它产卵的效率。
　　“到了摩羯骑士，普通的虫海战术对人类就会失去意义。”
　　现场另一侧，三名乔装打扮的人端坐座位，中间的口罩青年幽幽开口。
　　“这么看，她确实是货真价实，还是有点小本事的。”
　　“居然敢直接开着战机这样撞入虫云！”另一名打着绷带的青年也是面色凝重，“她的权力果然是力场类的东西，可以将任何与她相对的动能狠狠推开！”
　　“奥斯蒙斯。”中间的少女喊出口罩青年名字，“如果换你开四星机面对这样的局面，你能做的比她好吗。”
　　“不能。”青年的回答倒是极为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星辰骑士不擅长群战，我的权力可以弥补这一点，但我不可能把精力全用在这些垃圾身上。”
　　“你也有承认技不如人的时候啊……”少女露出讥讽的表情，“还是承认不如一个女人……”
　　“柯莉尔，奥斯蒙斯单打独斗一定比那女人强的。”绷带青年帮忙反驳，“他才不会和女人一般见识。”
　　“你可真是他的大舔狗！”
　　“现在做断言还为时过早。”奥斯蒙斯笑着看了二人一眼，“结果还没出来，与其现在就拿我和她进行比较，不如先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呼——”战机呼啸，作为背景的飞镰虫群已经少了许多。
　　那只母虫确实是有智慧的，它意识到飞镰虫这种等级比刀足虫更高的虫子需要更多的变态时间。这种程度的飞镰虫海对聚集起来的人类小队根本起不到多少威慑作用。
　　所以它有意减少了飞镰虫的孵化数量，与之相对的，众人遇到的刀足虫数量开始急剧提升。
　　又凿穿一波由200只刀足虫组成的包围，频道里不再有欢声笑语，每个人都能听到同伴们的剧烈喘息。
　　和人打跟杀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不管是再强的对手，只要他们想，哪怕直接逃走也总能获得休息的机会。
　　但杀虫不同，你必须把这种推进效率一直坚持下去。在发现母虫并杀死它之前，你每多休息一秒钟，未来就要多面对在这一秒钟里孵化出来的10只虫子。
　　待到体力坚持不住，战力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他们会被逐渐包围，然后困死在虫海的冲击之下。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老爹不想让我去参军了……”黄世杰苦中作乐，居然还晓得开玩笑，“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
　　中洲队，算上司空，八个人完全可以视作一支训练有素的机甲小队，直接拿去对比军队里的ACE小队都没问题。
　　这才面对一个刚开始爆发的小型虫巢而已，他们居然就隐约感觉到体力不支了，战斗的强度赫然已经高到巨蟹座的恢复力都跟不上的程度。
　　“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杀多少还会有更多扑来送死！”
　　邵易峰的声音很是严峻，“我们都没到天秤座！巨蟹座的体力福利可是在燃烧寿命！”
　　“老师！”他忍不住追问一句：“还没找到吗？”
　　“它很狡猾。”司空驾驶战机在半空悬停，此时周围飞镰虫的数量已经不多，她俯瞰地平线，只能看到四面八方都是乌压压的虫群部队在汇聚赶来。
　　“它知道飞在天上的我能轻松找到虫群来源，所有虫子出巢后都是绕路向我们包围过来。”
　　“这样就难以发现虫巢位置了。”霜灵韵的声音中充斥着不安，“我们的行动……是无用功吗？”
　　“也不是。”司空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眼前倒映着一行行由蓝提供的计算数据。
　　“虽然不能精准确定是哪个位置，但每一股刀足虫部队出现时的方向都意味着一个潜在的可能。这一路过来我已经将检测到的结果交给AI计算，AI表示虫巢可能就在这些坐标当中。”
　　“叮、叮、叮、叮！”
　　在小地图上将坐标给众人标注出来，猎空翻转变回人型，随手一刀将一撮偷袭的飞镰虫拍的稀烂。
　　“这四个位置最可疑么……”罗成看着小地图上的四个坐标，有些庆幸的道：“看来我们还是有主场优势。”
　　就比赛而言，这张“丛林”地图足够宽敞。但拿来给虫族扩张地图面积就太小了。
　　正是因为地图面积小，虫群部队的进攻路线才这么有限，想要判断出母巢所在的位置也比在开放世界里轻松许多。
　　“我们暂时放弃向虫巢推进。”司空想了想，这般命令道，“灵韵，接下来我们需要分兵——我要你带人利用好这张地图的特点。”
　　“轨道轰炸吗。”霜灵韵立刻反应过来。
　　“嗯，因为时间是不够我们将这些坐标一一探明的。”司空点点头，“我或许能坚持，但你们当中有人连巨蟹座都没到，体力根本难以为继。”
　　“分兵后我要你们掌握至少五座通讯瞭望塔，利用CD机制对四个坐标当中的两个发动轨道轰炸。我单人一路去第三个坐标。”
　　“轨道轰炸应该炸不穿那么深的土层……”
　　“但它肯定有反应的。”
　　司空打断她。
　　“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据虫群部队当时的反应，我就能用排除法确定它在什么位置。”

第118章 逆天强运
　　做出决断，整支中洲队立刻像一台紧密的机器开始运转。
　　猎空开路，利用空中优势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扫荡地面虫群，减少小队其他人的体力消耗，多给他们些喘息时间。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附近的一座攻击塔——所有种类的瞭望塔被占据之后确实需要有人看守引导才能维持控制状态，但如果离开引导范围后没有其他人占据，这个控制时间可以持续超过四十分钟。
　　利用这宝贵的四十分钟，所有的攻击炮塔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屏障。目前距离他们最接近的五座通讯瞭望塔中间有三座攻击炮塔，占据它们，它们至少能在这段时间里挡住从这个方向袭来的虫子。
　　二十分钟后，一座激光炮塔、两座导弹炮塔被引导激活。炮塔顶端开始不间断的朝四面八方倾泻火力，众人又获得了少量休息时间。
　　这一阶段的目标完成，中洲队开始分兵，黄世杰三人离开大部队，冲向挨在一起的两座通讯塔瞭望塔。
　　然后是磐岩和霜之刃，邵易峰和霜灵韵控制机体离开队列，将南部沼泽地的那座通讯塔重新占据。
　　至此，他们又有了一波三塔BUFF，又能可以呼叫轨道轰炸。
　　轨道轰炸的CD是三十分钟，第一波CD没必要省。周围虫群虽然因为中洲队的分兵也开始逐步分散，但那只母虫——那只聪明的母虫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对它威胁最大的是什么东西，所有大部队都牢牢吊在猎空身上。
　　在猎空的有意引导下，一股股刀足虫汇聚成海，紧跟在三人小队后穷追不舍。
　　“就是现在了。”司空回头观察一阵，“开始炸吧。”
　　“我在调整了。”霜灵韵手指在键盘上不断飞舞，眼前是一排排选项和圈定范围的选择。
　　【请确认轰炸指令。】
　　【请指定目标区域。】
　　【请再次确认轰炸指令。】
　　【轨道空袭已出发。】
　　“轰！”
　　伴随一道粗壮的光柱，周围天空，乃至环境颜色都变了一瞬。
　　光柱从天穹坠落，一开始粗壮凝成一束，接近地面时开始散落，化作一团团能量光弹砸入虫海，没一波爆炸都能借一瞬的闪光看到无数虫子被撕成碎片。
　　“这感觉也太爽了。”黄世杰开始小声嘀咕，“我说，都发生这种变故了，他们为什么不干脆解除这种弱智限制，开放轰炸给我们无限用呢？”
　　“弱智胖子，你以为这是玩游戏吗。”李冠泽又开始怼他，“我开毒液炮都要120秒冷却时间的，你以为这东西可以没有限制的不断打啊？”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就给骂傻了。”
　　“胖子能量要供给脂肪，大脑供能不足傻了吧唧的也可以理解，泽妹别冲了，就放过他吧。”
　　“我O你们娘蛋的！”李冠泽继续破口大骂，“谁发明的这个称呼！？”
　　这一波过去，配合挡在中间的三座攻击塔，四周守塔的小分队压力骤减，还在推进状态的三人小队也轻松了许多，开始有精力借休息的空档说笑话了。
　　三十分钟在这时转的比三分钟还快，随着罗成和李冠泽驾驶机体又夺取到两座通讯瞭望塔，且李冠泽有意控制着没让第五座塔引导完成，司空计划的基本条件宣告正式达成。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按每秒钟都有10枚卵产出，每秒钟都有同等数量的虫子孵化、成长起来来看，三十分钟也就是1800秒，会有1800x10的虫群部队加入战场。
　　而根据计划，接下来的两发轨道轰炸都不是用来打虫子的。
　　四选二选中虫巢的几率是50%，选中了自然可以激发母虫的危机感，逼迫它收拢部队回巢防御，但要是没选中……现在四散开来守塔的众人立刻会压力剧增。
　　“我的运气向来不好，买体彩就没中过。”霜灵韵无奈的道，“四个坐标选哪两个就交给你们了，提前声明这可不是推卸责任！”
　　她不是说谎，因为她运气是真的不好。
　　为了增加计划的成功率，她觉得这时候还是应该把选择权交给别人。
　　“都说傻人有傻福，我们当中显然是胖子最傻，快，让胖子选！”
　　“傻人有傻福，傻啤没有，胖子的傻已经突破一定境界了……他要运气好会遇到那种绿茶？”
　　“我来。”频道里传来一道冷哼，“运气这种事，说不客气的，我还没有遇到过对手！”
　　“喔唷！空老师！”黄世杰怪叫一声，“可否传授下强运经验？”
　　“很简单。”司空高冷一笑，“脱光衣服就可以了。”
　　“？”
　　如果意念能打字，全队人马肯定齐刷刷的要给她发个问号。
　　玩游戏倒是听说过光头造型能加暴击的，但这脱光衣服加幸运的玄学他们还是第一次听。
　　真的那么Q弹……
　　不是——他们的意思是——真的那么有效吗？
　　猎空驾驶舱，司空已经褪去紧身作战服，不着寸缕的端坐中央。
　　抱着神圣的仪式感，她闭上眼睛，凭感觉圈好四个坐标的位置，迅速锁定其中两个。
　　“就是这两……”
　　噼啪——
　　突然，一股电流猛地在头皮炸开。那一瞬间，精神高度集中状态的司空感应到了，虚空中有一股暴虐的恶意罩在自己身上，正是从一个额外坐标发出来的！
　　这是……
　　司空眉头微皱。
　　这好像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某种讯号……
　　是母虫？
　　如果假定它是用这种讯号控制虫群，那么发出这种讯号的位置就是虫巢坐标。
　　但是等等？
　　……额外坐标？
　　她猛地睁眼，在小地图上盯着那新出现的坐标位置。
　　确实不在之前圈定的四个区域附近……这狡猾的畜生，它居然临时又换了位置！
　　要是真按照原定计划执行，两次轰炸连带她的试探都会扑空。到时候她为了给其他人减压肯定会疯狂冲击第四个坐标，因为用排除法，虫巢只能在那个地方。
　　而母虫却溜了，它临时换了躲藏的位置，到时候不止小队众人会顶不住虫海，就连司空也有可能陷入包围。
　　但这目前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毕竟不能确定这种感觉就是来自母虫。
　　妈的不管了，就赌一把！
　　司空心下一横。
　　我相信我这时的逆天强运！
　　“803，664，037！”
　　她直接报出一串坐标缩值。
　　“两次轰炸都对准这里，给我开炮！”
　　“轰！！！”
　　中洲队习惯于服从她的任何不合理命令，话音刚落，第一波轰炸，引导完成形成五塔BUFF刷新轰炸CD，第二波轰炸一气呵成，天空再次因光柱变色。
　　“嘶昂——！！！”
　　虫群部队同时顿住动作，这一刻不管是刀足虫还是飞镰虫，不管它们在地图上的什么位置，全都开始不管不顾的、疯狂的冲向那个位置。
　　“卧槽，牛了大逼了！”
　　黄世杰一句粗口道出众人心声。
　　这坐标根本不在计划内，完全就是乱选的吧？
　　这你妹的都可以中……难道玄学是真的有效？
　　脱光衣服……真的能强化幸运值吗？

第119章 一刀背刺
　　光柱透过屏幕照亮每个人的脸，时间几乎静止，只有贯穿天地的伟力在轰鸣咆哮。
　　随后产生的，是前所未有的光火爆炸。地面像是被凿穿了弱点似的一口气将大量尘土扬到半空，整片区域的天空都因此而变得灰蒙蒙的。
　　“集合！”司空的声音打破寂静，“它就在那里！我们突击！”
　　得到命令，中洲队众人立刻放弃了当前控制的瞭望塔，驾驶机体冲出防御圈，逐渐在突进过程中再次汇合。
　　“呼！”
　　猎空战机利用当前形态的机动力率先抵达，透过屏幕，司空看到下方的大地上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空心洞穴。
　　这些洞穴可不是轨道轰炸轰出来的，它的贯穿力还没那么强。应该是本来就挖通到这里的巢穴通道，被炸开土层后就暴露了出来。
　　虫巢的核心区还不在这里，想要揪出那只可恶的母虫，他们还需要顺着这些通道不断往下探寻。
　　到了这个阶段，胜利距离他们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因为通道很狭窄，小队进入后最多只需要同时面对两侧的进攻，和之前相比这个压力要轻得多，他们甚至能通过不断换人顶住路口来保持高速推进。
　　“喳喳唧……”
　　伴随一阵通通通的刀足扎在地面的闷响，好几个虫穴里又涌出十多只刀足虫。
　　这些刀足虫再加上此刻不断从四面八方往这汇聚的，它们就是最后屏障。
　　霜灵韵等人还没赶到，司空直接将最后的燃烧弹丢下去。爆裂的火油泼洒到虫穴洞口立刻开始剧烈燃烧，大火堵住了那几处洞口，使得更多的虫子被堵在里面。
　　天空中已经几乎看不到飞镰虫的身影，猎空变形为人型落到地面，拆下机翼上的战刃开始清扫战场。①
　　————————
　　①：此时的变形并不是退出了翼型，翼型本身就包含了人形态和战机形态的切换，这时的切换是靠机械变形完成的，不像十三种形态那样是靠液态变形。
　　————————
　　就在这时，蓝发来警报，告诉她检测到地面有反常的震动现象。
　　【地下有东西！】她的声音配合不断鸣叫的警报声有些刺耳，【当心Lady！它要出来了！】
　　土层破开，司空随即控制猎空跳起。在半空中俯瞰下方大地，她惊愕的看到一块漆黑甲壳正在破土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大。
　　“坦克虫！”中洲队其他人此时也赶到了，邵易峰见此情况发出惊呼，“……他们到底喂它吃了什么东西！？”
　　“昂——！”
　　黑甲巨虫完全破开土层，一脚将灼烧的洞穴踏为平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它至少有三四层楼那么高，通体都包裹着黑色甲壳，形态上类似独角仙和天牛的结合。
　　这东西一边迈动六条粗壮的节肢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一边发出犹如巨龙的咆哮，小队众人根本不敢和这东西正面接触，立刻四散着各自躲开。
　　“焦！”
　　一道血红光柱从丛林角落命中巨虫，打破了它的甲壳，但没能击穿，只留下了一个细小的孔洞。
　　“昂——！！”
　　巨虫被激怒，冲向光柱发出的位置，沿途不断从孔洞中喷洒虫血，然后昂起头，口器间隐约能看到一串细小电流。
　　“危险！”霜灵韵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冠泽快躲开！”
　　李冠泽面色苍白，毒液炮打出去后一段时间内白鳞是无法解除炮击状态的，这个限制虽然不要120秒那么长，但现在他根本无法躲开。
　　“嗤嗤！”
　　巨虫摆头，从口腔中喷出一股强腐蚀性的粘稠液体，这股液体在喷涌出的瞬间被口器间跳跃的电流点燃，喷洒到半空时已经变成了熊熊烈焰。
　　危机时刻，一道身影冲到白鳞面前，举起巨大的装甲盾牌挡住了喷射。
　　一波喷射结束后，李冠泽睁眼，看到磐岩屹立在自己前方，此时已经大面积损毁，连带盾牌和大半正面装甲在内都烧化了。
　　“峰……峰哥？”他来不及感慨虫子的液态火居然有这种威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邵易峰此时怎么样了。
　　“我……我在这呢……”邵易峰的声音断续着传来，“我估计顶不住，冲上去后就直接射出了驾驶舱，接下来的战斗就靠你们了……”
　　“哐！”
　　话音刚落，磐岩残骸被一股巨力猛地扫飞。黑甲巨虫带六只泡眼的丑陋面孔瞬间出现在白鳞跟前，口器中再一次闪烁起细小电流。
　　千钧一发，一道轰鸣的幻影从天而降，附着光刃的战刀像切黄油一样切开巨虫厚重的甲壳。
　　“嚓！”左后颈一刀。
　　“嚓！”右后颈一刀。
　　“噗嗤！”最后从上方撞击在刀口汇点，硬生生将一颗硕大的虫头卸了下来。
　　即使这样，这头狰狞巨怪也并未死去。一簇簇粘稠体液混杂着虫血不断从断裂的腔道中往外喷射，六条腿疯狂在地上挪动，继续做垂死前的最后挣扎。
　　司空可不会惯着它，她驾驶猎空骑到巨虫光滑的背上，几道劈开它的外壳，直接把光子炮插到洞口里不断开火。
　　“砰！砰！砰！砰！”
　　爆裂能量在虫腹中炸开，就像打爆了一个满是积液的南瓜。
　　虫尸颤动着原地倒下，终于是彻底不动弹了。
　　“这是坦克喷液虫……阿凡奇虫族的攻坚部队。”
　　霜灵韵的声音从频道传出。
　　“想要进化成这种形态虫卵不光需要大量能量同时还需要超过24小时的进化时间……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这不合常理……”
　　“它被辐射污染了。”黄世杰看向它不再是绿色，而是偏橙黄色的粘稠虫血，“磐岩再怎么说也不是杂兵机，普通坦克虫液态火的威力可没那么强。”
　　“好消息，兄弟们。”
　　古川的语气中透出轻松。
　　“不管这些能量是怎么来的，母虫显然是在这只坦克虫身上孤注一掷了。”
　　其他人迅速理解他的意思——是啊，如果母虫将大部分能量都投注到这只坦克虫上，那他们接下来估计不会面对什么像样的抵抗了。
　　“挖开土层吧。”猎空将战刀插回机翼，“早点了结掉那头畜生，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她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估计这些学生都快撑不住了。
　　没有经受任何相关训练就直面如此汹涌的虫海，他们的体能应该已经临近枯竭。
　　没人说话，黄世杰控制刺黄蜂探出一把宽刃战刀，打算用这玩意当铲子挖土。
　　“滴滴滴——”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机体同时发出强烈警报。
　　【警告，检测到在途的能量冲击。】
　　【请尽快脱离冲击范围，重复，请尽快脱离冲击范围。】

第120章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证据
　　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茫然，一股荒谬的情绪在众人胸中疯狂滋长。
　　这警告声，毫无疑问是轨道轰炸。
　　他们被轨道轰炸锁定了？
　　但是轨道轰炸难道不是只有人类才可以使用的么？
　　排除失去资格躲入临时避难所的那几个，现在赛场内的人类除了他们以外就只有罗绮的五人。
　　所以是他们？
　　他们居然试图用轨道轰炸来轰我们？
　　这波袭击到来的时间实在太巧，恰好是所有人最松懈，警惕心和注意力最低的时候。他们根本来不及离开轰炸区域，下一秒便被一道光雨轰然淹没。
　　“……”直播间，蒙震嘴巴逐渐张大，他刚要欢呼，用所能做出的最激昂的语气向观众们通知说虫巢的麻烦可能已经被解决了，但下一秒就形势突变，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弹幕上划过一大片问号，所有观众同样一脸懵逼，完全不理解这又是什么情况。
　　巨大的爆炸云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冉冉升起，他们眼神呆滞嘴唇微张，心里渐渐涌起一股暴躁的怒火。
　　“这是……罗绮干的吧。”
　　“应该是，有时间控塔这么搞的就只有他们。”
　　“卧槽这帮贱人是疯了吧？打虫子的时候他们不来，现在打完了他们跳出来捅自己人！？”
　　短暂的缄默后，所有频道，所有社区论坛的评论数开始指数级爆发。
　　人们出离愤怒了，不管之前是支持中星洲的还是罗绮星洲的观众，在这一刻，他们都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背刺行为！
　　“话也不能这么说……”中途还是夹杂着一些零星的言论在试图诡辩，“毕竟比赛并没有中断不是吗……只要不中断，两支队伍的目标就依然是获得胜利，虫子只是胜利基础上的额外因素。”
　　“是的，而且也不能武断的判定罗绮洲队是功利心。他们也可能是原本想用这波轰炸去炸虫子，但因为两支队伍缺少交流，这波配合出现了失误。”
　　这样的诡辩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是一派胡言。
　　首先，要知道MDF举办的目标就是促进竞争和科技进步，而这两点的终极目标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人类能在星河中走的更远？更好的面对宇宙里的未知和灾难？
　　虫子作为各种科幻作品里的天灾之一，毫无疑问是整个人类文明共同的死敌。要是虫巢没失控也就罢了，失控状态下难道不应该优先合力把它解决，居然还纠结什么比赛胜利？
　　这不只是逻辑上说不过去，道德层面更说不过去！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样的有心人不占多数，在那些诡辩言论的影响下，很多人还真的暂时止住了怒喷的欲望，打算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再行表态。
　　“我刚刚接到罗绮洲队领队发来的道歉声明。”官方台，娜塔莎清了清嗓子，“他们表示，因为误操作而导致这副局面是他们的失误，他们愿意放弃这场比赛的胜利结果，三分让给他们的对手。”
　　现场嘉宾没有一个说话，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尴尬，仔细看还有一丝漠然和不屑。
　　作为既得利益者，罗绮人当然可以玩大度……毕竟中洲队这一波肯定是遭受重创，不止机体报废那么简单，能有几个人完好出来都不知道。
　　而他们都知道这支队伍就是美联人的狗，他们每届参赛的目标浓缩成一句话就是“干翻其他强敌然后给美联送分”。也就是说他们自己的排名是不重要的，能损害到美联强敌的利益就是胜利。
　　所以他们看似是放弃了三分，但实际上，重创中洲队——这个战略任务已经完成过了。
　　欧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说锡蓝现在和美联结盟，中星洲严格来说也是他们的敌人，但两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这手段也太卑劣了。
　　民众是很好糊弄的，罗绮人的这番声明发出去，足以将“背刺”的嫌疑洗脱大半，但上层位置的人谁不知道他们是故意？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这次虫巢失控本来就有些奇怪，欧克都忍不住怀疑是罗绮人在里面动了手脚，但这种东西他不敢乱说。
　　“行了。”赛场内，詹特嘴角露出冷笑，“虽然误伤人类友军是很令人悲痛的事，但我们现在应该尽快赶到现场去帮他们收尸。”
　　“詹恩，你——”
　　“怀恩斯你不要误会，我下命令的时候那只怪物还活着，这一点你们都看到了。”詹特狡辩道，“而且距离这么远，我怎么知道他们会直接跑到那地方待着？看到他们接连对那里降下两道轰炸我也就跟着做了，发生这情况我也很遗憾，但抱歉，我不觉得这是我的责任。”
　　队伍里没有人说话，显然，罗绮洲队的幸存者对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但迫于布朗家族的压力，以及作为帮凶想要逃避愧疚感和罪恶感的心理，他们不自觉相信了詹特的话。
　　不管外界的讨论如何激烈，罗绮洲队来到现场，准备尝试营救生者。
　　随着烟尘逐渐散去，众人终于看清了这片残骸废墟。
　　他们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收缩，舌头挑起，所有原本打算发出去，说出去言论在这一刻都被卡住，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荒芜大地上是一簇簇堆起的土渣。排除磐岩和猎空，还有六架中星机甲依然屹立，看不出任何损坏的痕迹。
　　“这……”詹特瞪眼，“这不可能？”
　　他迅速注意到，这些机体的头顶上方都有一块银色的圆盘在缓缓转动。
　　六架机体，也就是六块圆盘。它们都通过银色丝线连接在一根菱形柱体上，这东西在所有机体中间缓缓旋转，散发出一股神秘气息。
　　这是，猎空？
　　他反应过来，能进行这种形态变化的，还有能力帮其他人拦下攻击的只可能是那架机体。
　　“司空队长。”他心下一沉，开启公共频道。
　　“很抱歉发生这种情况，我想我们之间是有一些误会……”
　　【误会？】
　　“咔咔咔！”
　　所有的圆盘化作银色流体收缩回柱体，一阵蠕动后重新显化出司空的模样。
　　【我不觉得这是误会。】

第121章 第二次的自我介绍（还债201）
　　猎空冲出的一瞬间，中洲队的其他机体也跟着动了。
　　不过很遗憾，虽然霜灵韵几人满脑子都是跟着司空一起上好好教训这些王八蛋的想法，但他们是真的没力气了。
　　绞杀虫群耗费了他们太多精力，这甚至可以称之为透支。
　　然后，在战斗结束的节骨眼上，他们又被轨道炮的声势震慑了心神。身心受到巨大打击的情况下他们连发射驾驶舱的力气都没有，那一刻真的是没人觉得能活下去。
　　关键时刻，猎空变换为形态12：器型，用消耗大量机身材料为代价挡住了轰炸。
　　是的，他们活下来了。但他们的心却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轮。这种刺激再加上劫后余生的狂喜再加上体力和心理上的严重透支，他们完全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
　　我们还是……太弱了。
　　用尽力气睁开眼皮，看了看屏幕上冲出去的那道银白背影，霜灵韵闭眼往后一靠，一边喘一边苦笑起来。
　　不过……能在这个人的带领下经历这样的一场战斗，第一次让我了解到我的最终极限在哪里，好像就是真的死掉……也无憾呢。
　　“哐！”霜之刃的身形彻底僵住。
　　其他机体则更加不堪，尤其是黄世杰三人组，他们习惯一直开着神经传感器，身体出问题连带着机体跟着出问题，已经是站都站不稳，摇晃一阵后便轰然倒地。
　　这一幕自然落在詹特的眼里，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确实，那波轰炸就是他故意的。他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但可以计算着时间，在听到畸变坦克虫的哀鸣后就发起了轰炸。
　　虽然这波袭击没有给中洲队造成实质上的减员，但这些人似乎是在和虫子的战斗中消耗过甚，受到惊吓后已经无力再战。
　　恰逢此时中洲队长又失去了理智想跟他们动手，这简直就是专门给他搭建的舞台！
　　按规则，罗绮洲队的让分声明已经发了出去。
　　如果它没能被判定生效，那正好，只要击败这架队长机他们就能收获胜利，顺便狠狠在中星人的脸上抽一巴掌，并借此从美联那获取援助。
　　如果它被判定生效那就更棒了，因为如果那么算此时比赛已经结束，这女人的行为属于严重违规。
　　打败她，制服她，中星洲的脸面会丢的更狠，而且她个人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遭受禁赛处罚。
　　很好，非常好……在这一刻詹特忍不住露出笑容，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剧本了。
　　原本偷袭团灭中洲队的剧本会对罗绮洲队的声望造成巨大冲击，本来就是无奈之选。现在能“堂堂正正”击败他们，当着全联邦的面表现自己……
　　这个机会他绝不放过！
　　至于输那是根本没想过的事，因为他看的很清楚，重新恢复成“翼型”的猎空，它的体积比之前小了五分之二，将近一倍。
　　原本的猎空和他的烈风鳍高度相差不大，但现在的猎空将将只到它的胸口。如果不算脑袋这种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部位那就直到腰部。
　　这足以说明猎空的损耗有多严重，对于这类使用流体材料打造的机体，材料损耗到这个地步，通常都已经快解体了。
　　就算詹特向来谨慎，他也不觉得烈风鳍会输给这样的对手。
　　“她来了！”频道里传出少女的惊呼，“詹恩……我们……”
　　“跟她打！”詹特怒喝一声率先迎上，“胜利都不要非要找麻烦，要找麻烦也是组委会来找，她算老几！”
　　“呼！”烈风鳍在他的控制下迅猛加速，背后的喷口中喷出蓝火，右手张开抓向猎空。
　　这是一架造型有些别致的机体。
　　它的双臂很长，从肩膀几乎要拖到地面。两只手与其这么称呼不如说是两簇利刃丛林——因为每一根手指都是刃口向内、能额外拉出光子的镰刃。
　　上身壮硕，下盘为了重心稳定可以切换成履带模式。上窄下宽的脑袋上是一颗猩红独眼，背后如同鲨鱼鳍一样的“装饰品”似乎表明它同样可以变形。
　　“咔！”
　　面对烈风鳍的抓袭，司空操纵杆横推，脚掌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在踏板上扭了一下。
　　猎空滑出一串蓝色光子构成的残影，千钧一发避开了袭击。
　　愚蠢。
　　露出冷笑，詹特眼里的时间仿佛变慢。在猎空避开的一瞬间按下按钮。
　　“铮！”
　　一簇鲜红色的贝塔光子瞬间汇聚，五把镰刃的背部凹槽瞬间往前喷出五道猩红光刃，强行延长了这一击的攻击距离。
　　司空面色古井不波。
　　在变故还未发生的时候，她就通过提前了解到的烈风鳍资料和它的机体外观预判了这一幕。光刃弹出时她甚至没有盯着画面正中间的烈风鳍，而是双眼快速左右移动，将同时从两边包抄过来的罗绮机甲印在心里。
　　“嗯？”
　　詹特眉头一跳，看到猎空一个矮身，做了一个类似于转体回旋一样的动作，再次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她想干什么？
　　他看不太懂，这一下确实躲过了光刃，但猎空现在的位置，简直就像是主动撞进了利刃丛林啊！
　　如果画面停顿，它看上去就像是被巨大的刃爪虚握着。银白色的娇小体型和狰狞的烈风鳍形成鲜明对比，只需后者轻轻一握就会支离破碎。
　　“铮——”
　　一道蓝光惊鸿劈出。
　　快、太快……詹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右臂刃爪的中部关节便被蓝光切过，刃爪和机身两两分离，带着惯性甩了出去。
　　司空操作不停，切断烈风鳍的右臂后控制猎空又做出了一个舞蹈般的转身动作，握着光束军刀的右臂斜斜抬起，正砸在烈风鳍的腰部正中。
　　“哐当！”
　　一股剧烈撞击从驾驶舱前端传来，詹特的一个小屏幕顿时报废。
　　那一块的监控被破坏，猎空动作顿时置于视线盲区。
　　再联想到最后看到的猎空动作，詹特心中一寒，什么面子也顾不上了，赶紧调转方向猛踩踏板。
　　“轰！”
　　烈风鳍胸口喷出狂猛气流，巨大的身体倒飞出去。
　　这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因为在机载AI自动切换到其他监控器的时候，詹特看到一抹绚丽的蓝光正好从屏幕前擦着掠过。
　　要是它不躲，怕是会被这一斩一分为二。
　　再看猎空，詹特瞳孔又一次收缩。
　　两架机甲原本配合烈风鳍要完成对它的包围，但他这一退，留给猎空的空间就大的多了。
　　司空轻描淡写晃了晃操纵杆，脚下有节奏的踩了踩踏板。猎空便轻盈闪过了两机的合击。
　　“刺啦——”
　　一道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就看它随手一扬，右边的土黄色机体顿时被开膛破肚。
　　驾驶员眼疾手快，直接弹射。
　　司空双眼微眯，此时左边的黑色机体已经抬起枪口瞄准了猎空，后面烈风鳍和其他罗绮机体也在快速赶来。
　　眼角扫到地上的反光，她心里一动，左脚脚趾勾住踏板往侧边一拉，猎空一个小范围胯步趟出去，用力踩上了什么东西。
　　黑机甲的驾驶员才不管那么多，他已经被司空的凶悍吓破了胆，此时满脑子都是开枪打碎它的关节。
　　但就在即将开火的一刻，五根锋利镰刃从侧面切入，将他举起的电磁步枪连带机体右臂一起切成了五段。
　　猎空刚才踩的就是这根断爪的根。
　　杠杆原理，它被这一踩带的弹了起来。重创黑机甲后手背又撞上土黄机甲，叫它一个后仰，驾驶舱的发射角度顿时歪了。
　　“砰！”
　　就看一根圆柱形的舱体从其背后倒射出来，斜斜砸在地上凹进去一段，滚了两圈不动弹了。
　　“嚓嚓嚓！”
　　又是三道干脆的切割，黑机甲被猎空削去两足一臂，变成人棍摔在地上。
　　猎空转身，烈风鳍和其他两架机甲不由顿住脚步，后背涌起一股寒意。
　　“你们好像以为我的实力不怎么样，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造次。”
　　伴随公共频道里的沙哑声线，浑身包裹光子的机体提刀走来。
　　每走一步，烈风鳍三机便后退一步。
　　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
　　詹特的心跳几乎停滞，满脑子除了恐怖一词外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不是机体差距，也不是权力差距，就是最纯粹的，双方驾驶技术上的巨大差距。
　　现在知道怕了。
　　看到这一幕，司空眼神越发冰冷。
　　面对这些垃圾，她本来是想偷个懒，磨练下可爱的后辈们的。
　　但似乎之前面对星极洲队展露出的实力还不足够，让有些人心存侥幸，觉得可以从她这里占到便宜。
　　那她也不介意重新对全联邦做个自我介绍。
　　让他们知道光凭她一个，就足以打爆他们全部。
　　——————
　　我不装了，其实我是小明，我正像课本里描述的那样乘坐在一架永远往西飞的飞机上，太阳的光辉永远沐浴着我的身心，让我在神圣中成长，在神圣中升华。
　　。
　　。
　　。
　　。
　　。
　　。
　　上面都是我胡扯的，老爷们原谅我吧，我知道错惹~

第122章 最终胜利
　　猎空冲出的一瞬间，中洲队的其他机体也跟着动了。
　　不过很遗憾，虽然霜灵韵几人满脑子都是跟着司空一起上好好教训这些王八蛋的想法，但他们是真的没力气了。
　　绞杀虫群耗费了他们太多精力，这甚至可以称之为透支。
　　然后，在战斗结束的节骨眼上，他们又被轨道炮的声势震慑了心神。身心受到巨大打击的情况下他们连发射驾驶舱的力气都没有，那一刻真的是没人觉得能活下去。
　　关键时刻，猎空变换为形态12：器型，用消耗大量机身材料为代价挡住了轰炸。
　　是的，他们活下来了。但他们的心却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轮。这种刺激再加上劫后余生的狂喜再加上体力和心理上的严重透支，他们完全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
　　我们还是……太弱了。
　　用尽力气睁开眼皮，看了看屏幕上冲出去的那道银白背影，霜灵韵闭眼往后一靠，一边喘一边苦笑起来。
　　不过……能在这个人的带领下经历这样的一场战斗，第一次让我了解到我的最终极限在哪里，好像就是真的死掉……也无憾呢。
　　“哐！”霜之刃的身形彻底僵住。
　　其他机体则更加不堪，尤其是黄世杰三人组，他们习惯一直开着神经传感器，身体出问题连带着机体跟着出问题，已经是站都站不稳，摇晃一阵后便轰然倒地。
　　这一幕自然落在詹特的眼里，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确实，那波轰炸就是他故意的。他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但可以计算着时间，在听到畸变坦克虫的哀鸣后就发起了轰炸。
　　虽然这波袭击没有给中洲队造成实质上的减员，但这些人似乎是在和虫子的战斗中消耗过甚，受到惊吓后已经无力再战。
　　恰逢此时中洲队长又失去了理智想跟他们动手，这简直就是专门给他搭建的舞台！
　　按规则，罗绮洲队的让分声明已经发了出去。
　　如果它没能被判定生效，那正好，只要击败这架队长机他们就能收获胜利，顺便狠狠在中星人的脸上抽一巴掌，并借此从美联那获取援助。
　　如果它被判定生效那就更棒了，因为如果那么算此时比赛已经结束，这女人的行为属于严重违规。
　　打败她，制服她，中星洲的脸面会丢的更狠，而且她个人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遭受禁赛处罚。
　　很好，非常好……在这一刻詹特忍不住露出笑容，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剧本了。
　　原本偷袭团灭中洲队的剧本会对罗绮洲队的声望造成巨大冲击，本来就是无奈之选。现在能“堂堂正正”击败他们，当着全联邦的面表现自己……
　　这个机会他绝不放过！
　　至于输那是根本没想过的事，因为他看的很清楚，重新恢复成“翼型”的猎空，它的体积比之前小了五分之二，将近一倍。
　　原本的猎空和他的烈风鳍高度相差不大，但现在的猎空将将只到它的胸口。如果不算脑袋这种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部位那就直到腰部。
　　这足以说明猎空的损耗有多严重，对于这类使用流体材料打造的机体，材料损耗到这个地步，通常都已经快解体了。
　　就算詹特向来谨慎，他也不觉得烈风鳍会输给这样的对手。
　　“她来了！”频道里传出少女的惊呼，“詹恩……我们……”
　　“跟她打！”詹特怒喝一声率先迎上，“胜利都不要非要找麻烦，要找麻烦也是组委会来找，她算老几！”
　　“呼！”烈风鳍在他的控制下迅猛加速，背后的喷口中喷出蓝火，右手张开抓向猎空。
　　这是一架造型有些别致的机体。
　　它的双臂很长，从肩膀几乎要拖到地面。两只手与其这么称呼不如说是两簇利刃丛林——因为每一根手指都是刃口向内、能额外拉出光子的镰刃。
　　上身壮硕，下盘为了重心稳定可以切换成履带模式。上窄下宽的脑袋上是一颗猩红独眼，背后如同鲨鱼鳍一样的“装饰品”似乎表明它同样可以变形。
　　“咔！”
　　面对烈风鳍的抓袭，司空操纵杆横推，脚掌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在踏板上扭了一下。
　　猎空滑出一串蓝色光子构成的残影，千钧一发避开了袭击。
　　愚蠢。
　　露出冷笑，詹特眼里的时间仿佛变慢。在猎空避开的一瞬间按下按钮。
　　“铮！”
　　一簇鲜红色的贝塔光子瞬间汇聚，五把镰刃的背部凹槽瞬间往前喷出五道猩红光刃，强行延长了这一击的攻击距离。
　　司空面色古井不波。
　　在变故还未发生的时候，她就通过提前了解到的烈风鳍资料和它的机体外观预判了这一幕。光刃弹出时她甚至没有盯着画面正中间的烈风鳍，而是双眼快速左右移动，将同时从两边包抄过来的罗绮机甲印在心里。
　　“嗯？”
　　詹特眉头一跳，看到猎空一个矮身，做了一个类似于转体回旋一样的动作，再次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她想干什么？
　　他看不太懂，这一下确实躲过了光刃，但猎空现在的位置，简直就像是主动撞进了利刃丛林啊！
　　如果画面停顿，它看上去就像是被巨大的刃爪虚握着。银白色的娇小体型和狰狞的烈风鳍形成鲜明对比，只需后者轻轻一握就会支离破碎。
　　“铮——”
　　一道蓝光惊鸿劈出。
　　快、太快……詹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右臂刃爪的中部关节便被蓝光切过，刃爪和机身两两分离，带着惯性甩了出去。
　　司空操作不停，切断烈风鳍的右臂后控制猎空又做出了一个舞蹈般的转身动作，握着光束军刀的右臂斜斜抬起，正砸在烈风鳍的腰部正中。
　　“哐当！”
　　一股剧烈撞击从驾驶舱前端传来，詹特的一个小屏幕顿时报废。
　　那一块的监控被破坏，猎空动作顿时置于视线盲区。
　　再联想到最后看到的猎空动作，詹特心中一寒，什么面子也顾不上了，赶紧调转方向猛踩踏板。
　　“轰！”
　　烈风鳍胸口喷出狂猛气流，巨大的身体倒飞出去。
　　这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因为在机载AI自动切换到其他监控器的时候，詹特看到一抹绚丽的蓝光正好从屏幕前擦着掠过。
　　要是它不躲，怕是会被这一斩一分为二。
　　再看猎空，詹特瞳孔又一次收缩。
　　两架机甲原本配合烈风鳍要完成对它的包围，但他这一退，留给猎空的空间就大的多了。
　　司空轻描淡写晃了晃操纵杆，脚下有节奏的踩了踩踏板。猎空便轻盈闪过了两机的合击。
　　“刺啦——”
　　一道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就看它随手一扬，右边的土黄色机体顿时被开膛破肚。
　　驾驶员眼疾手快，直接弹射。
　　司空双眼微眯，此时左边的黑色机体已经抬起枪口瞄准了猎空，后面烈风鳍和其他罗绮机体也在快速赶来。
　　眼角扫到地上的反光，她心里一动，左脚脚趾勾住踏板往侧边一拉，猎空一个小范围胯步趟出去，用力踩上了什么东西。
　　黑机甲的驾驶员才不管那么多，他已经被司空的凶悍吓破了胆，此时满脑子都是开枪打碎它的关节。
　　但就在即将开火的一刻，五根锋利镰刃从侧面切入，将他举起的电磁步枪连带机体右臂一起切成了五段。
　　猎空刚才踩的就是这根断爪的根。
　　杠杆原理，它被这一踩带的弹了起来。重创黑机甲后手背又撞上土黄机甲，叫它一个后仰，驾驶舱的发射角度顿时歪了。
　　“砰！”
　　就看一根圆柱形的舱体从其背后倒射出来，斜斜砸在地上凹进去一段，滚了两圈不动弹了。
　　“嚓嚓嚓！”
　　又是三道干脆的切割，黑机甲被猎空削去两足一臂，变成人棍摔在地上。
　　猎空转身，烈风鳍和其他两架机甲不由顿住脚步，后背涌起一股寒意。
　　“你们好像以为我的实力不怎么样，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造次。”
　　伴随公共频道里的沙哑声线，浑身包裹光子的机体提刀走来。
　　每走一步，烈风鳍三机便后退一步。
　　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
　　詹特的心跳几乎停滞，满脑子除了恐怖一词外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不是机体差距，也不是权力差距，就是最纯粹的，双方驾驶技术上的巨大差距。
　　现在知道怕了。
　　看到这一幕，司空眼神越发冰冷。
　　面对这些垃圾，她本来是想偷个懒，磨练下可爱的后辈们的。
　　但似乎之前面对星极洲队展露出的实力不够，让有些人心存侥幸。
　　那她也不介意重新对全联邦做个自我介绍，让他们知道光凭她一个，就足以打爆他们全部。
　　——————
　　我不装了，其实我是小明，我正像课本里描述的那样乘坐在一架永远往西飞的飞机上，太阳的光辉永远沐浴着我的身心，让我在神圣中成长，在神圣中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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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都是我胡扯的，老爷们原谅我吧，我知道错惹~

新一章传错已修改，早看的刷新下就好了
　　早就改了，看弹幕还是有人发有问题通知下，刷新应该就正常了。
　　Σ( ° △ °|||)︴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

第123章 横空出世，搅动风云
　　这是！
　　不只是司空，怀恩眼里也满是震惊。
　　她能看出对面中洲队长的强大，可以说虽然同为摩羯骑士，但无论是驾驶技术还是权力同调，几个她加一起也不是司空的对手。
　　布朗家族内部有司空权力的资料，虽然不详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这份从美联送来的报告足以让她明白那力量的可怕。
　　尤其这人已经被詹特的行径彻底激怒，已经是不管不顾也要大开杀戒的状态——从她连驾驶舱弹射都不放过的动作上就看得出来，她恐怕是想要詹特的命。
　　所以她是有“替詹特去死”的心理准备的。
　　这个冲上来的操作耗尽了她的决心和勇气，本打算尽力和猎空缠斗一番，实在不行就用自己的驾驶舱硬接光刃的，哪里能想到詹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操作。
　　烈风鳍居然直接扯过她的“影虎”，强行把她当做盾牌！
　　在这一刻，怀恩的心堪称凉透。
　　她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一直以来被她爱护放任的，曾经还一脸温柔和她表白过的弟弟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人吗。
　　面对即将捅穿驾驶舱的蓝光，她居然难以分清是死亡带来恐惧更甚还是这份失落更痛彻心扉。
　　来吧。
　　她闭上双眼。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的话……
　　“嚓！”
　　“刺啦！”
　　光刃切开表层装甲，伴随摩擦贯穿“影虎”的胸膛。
　　怀恩绷紧神经感受了一下，猛地睁眼，透过屏幕发现利刃偏开了一些角度，并没有穿透中心机舱。
　　二者现在距离极近，司空的念穿透两个密封空间，感应到对面机舱里正有一股低落的情绪在缓缓颤动。
　　【波形分析，此人和詹特-布朗的念力波形相似度为99.63%，推测为詹特-布朗的直系亲属。】
　　蓝发来报告。
　　噢。
　　司空心下了然，顿时对这股情绪为何低落有了猜测。
　　抬头再看，烈风鳍已经借助这点时间缓冲逃入丛林。驾驶舱里的詹特面色铁青，他要在司空反应过来之前找到最近的庇护所——失去资格的人可以从庇护所的通道直接离开。
　　看着如同丧家犬一般逃遁的背影，司空扯动嘴角，突然更改了原定计划。
　　她不想要他的命了。强行弄死他脏了自己的手不说还要接受官方处罚，不如就这么让他活着，让他身败名裂，然后自己面对自己埋下的祸根。
　　直接散去约束力场，光刃化作零散光子迅速消失。
　　“为什么。”察觉到这动作，怀恩猛地抬头，“你本有机会直接杀了我！为什么不做！”
　　“你好像并没有和我战斗的意志。”随手把频道切成私密模式，司空轻笑，“而且我觉得比起杀了你，留你回去给亲戚找麻烦更贴合我的核心利益。”
　　“你……”怀恩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是——”
　　“我随便猜的。”司空控制猎空转身离去，“该怎么选取决于你。”
　　选择，又是选择……
　　怀恩面色微变，原本的惊恐和警惕被凄然取代。
　　司空时刻关注着后置摄像头，她并不清楚对方的为人，得防范这人再给她背刺一刀。
　　“让你失望了。”吸了口气，频道里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背叛我的家族。”
　　对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对詹特和布朗家族充满怨恨，所以不杀她，想放她回去对付他们。
　　怀恩能看出司空的意图。
　　只不过，虽然布朗家族并没有给怀恩带来多少美好的回忆，这些年和詹姆斯的关系也越发疏远，又和詹特发生了这种事，但她还是做不到那么绝情。
　　家里到底是抚养了她，对她有恩。詹特可以不管不顾的抛弃掉这些东西，但她做不到。
　　“随便你。”
　　看到她没有进一步动作，司空直接关掉频道。
　　天真的孩子。
　　你以为有些东西是光凭你一厢情愿就能维持的吗。
　　控制猎空经过一地装甲残骸，经过倒在地上的几架中星机甲，经过如雕塑般的霜之刃，司空在废墟中央站定。
　　然后猎空猛地化作残影冲出，在战场上拉出一道闪电般的直角幻影，来到一处微微松动的土层跟前，用力将左臂捅了进去。
　　“轰！”
　　刺眼的蓝光穿破土层，分裂成几十道往上方攒射。土层鼓起一个大包，破裂，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虫穴截面。
　　一只肥胖的，如同圆球般的，直径大概在5米左右的白嫩虫子正在洞穴深处蠕动身体。受到这波惊吓后先是顿了顿，然后拼命扭动想往下挤。
　　“别藏了。”
　　猎空右手探进去揪住它紧致的皮，一把将它从洞中扯出，狠狠掼在旁边地上。
　　一直跟进拍摄的无人机立刻拉近镜头，给全联邦的观众来了个特写。
　　毫无疑问，这就是母虫。
　　本想借机会再做转移，却被司空直接抓获。
　　一些见识过母虫资料的观众立刻注意到它的异常。
　　和一般母虫不一样，它身形较小，表皮呈半透明状，隐约能看到内部蠕动的器官。
　　“这是……这种外形分明是刚刚完成过一轮蜕变！”
　　有专家学者忍不住发出惊呼。
　　虫群拥有强大的进化能力和适应力，通过蜕壳，它们能随着环境不同转化为不同形态。
　　但“欢迎来到丛林”这张比赛图并不是什么特殊环境，它和联邦每一颗宜居星都差不多，按理来说不可能激发母虫蜕变。
　　除非是短时间内它摄取到了庞大的能量，并且这能量还是之前的它从未接触过的，难以完全消化、转化为产卵的能，所以才被迫要根据这种能量的性质去进一步进化。
　　【有人在看着吧。】
　　司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远远传开。
　　【根据这只母虫的异变，我有理由怀疑这场虫巢变故是人为的。有人在赛场内投放了高能辐射物质。】
　　【我要求中断比赛进程，派遣武装力量封锁出入口，强制隔离所有参赛人员，控制所有参赛机体或其残骸，让专业人士对它们的驾驶舱做严密排查。】
　　【虫群是人类文明共同的敌人，利用虫群伤害同族的行为不能被原谅。】
　　屏幕左下角出现她的头像，庄严凛然，甚至给人一种无比崇高的神圣感。
　　【这是文明的底线，赛事组委会必须给全人类一个合理的交代。】
　　……
　　“了不起……”
　　肖德利眯眼，看着大屏幕上的妩媚脸蛋发出感慨。
　　“武力卓绝的同时又有这种心计，‘魔犬’之名真是恰如其分。”
　　……
　　“我们可能见证了一颗星辰冉冉升起。”
　　奥斯蒙斯微微眯眼，一股前所未有的、可以称之为“战意”的势从他身上涌起，将旁边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真是个前所未见的，有趣的女人。”
　　……
　　“她很狡猾。”
　　弗拉季斯死死盯着客厅屏幕。
　　“也很强大。”
　　……
　　“压力转移了。”
　　皇龙星，同步收看直播的任航长长吐气。
　　“我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旁边的屏幕上则是自家老爷子兴奋到扭曲的脸。
　　“她很聪明！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的！”
　　……
　　“陷音姐，你怎么笑那么开心？”
　　“有吗？”
　　林陷音赶紧恢复严肃，但下一刻又忍不住弯起嘴角，外露的风情让几个助手都看呆了眼。
　　“我只是高兴中洲队赢了。”
　　座机位置上的丽人开始狡辩。
　　“嗯……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
　　“狗东西。”
　　比赛现场，云端观赛席的地面天梯出口处。凯瑟琳忍不住撇嘴嘀咕一句。
　　她原本都要出去了，因为这番变故，下面直接拉了警戒线戒严，赛场里的人禁止通行。
　　“可以的，要算给你的账又多了一笔。”
　　……
　　“你没有让我失望呢，魔犬小姐。”
　　一间纯白色冥想室内响起呢喃。
　　银色火焰呈圆形将一个女人围在中间，她全身赤果，盘膝而坐，仔细看体表居然没有一丝毛发。
　　“如此美丽的同时又如此强大，看来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最合适承载我复仇的期望……”
　　“艾露迦，加速孵化吧。”
　　“让你的子民们准备狂欢。”
　　……
　　“这就是你说的‘危险变数’吗，卢南。”
　　“是的，我面对过她，也了解她。我敢肯定她是比哥哥还要棘手的敌人。”
　　“能让你做出这样的评价，我开始对她感兴趣了。”
　　“请让我再次去面对她，我发誓会用她的血来洗刷我的败绩。”
　　“去吧，要时刻牢记人类的荣光归于圣主。让全人类褪去罪恶的躯壳重归圣洁之园，这一目标必将实现。”
　　“是。”
　　殿下一人微微欠身。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
　　……
　　犹如一颗陨星划破天际，这一天，世界对司空有了新的认知。
　　和过去只局限于星区间的争斗不再一样，她开始卷入更大的涡流。
　　“怎么感觉跟着你走到哪都麻烦不断呢……”
　　附属休息室，伽歇尔用力推开兴奋到情难自禁，像只母狒狒一样拼命扒拉着想抱自己的韩大记者，眼角瞥到大屏幕，盯着里面那张欠揍的脸。
　　“唉。”
　　一声轻叹。
　　“真的是，这辈子都被你耽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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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制粘贴没仔细看，看滚动幅度（字数）差不多就直接贴了，果然我下次还是用大PC码吧。
　　这一章就不算还债了，补偿你们哦~

第124章 猝死
　　【第166届MDF决赛圈循环积分赛的第48轮，中星洲队和罗绮洲队的比赛结果暂不公布。】
　　焦急的网民们等待了快两个小时，官网发出的通告还是一成不变。
　　“最后那一波怎么看都是我们赢了吧……官方不会真打算判罗绮赢吧！”
　　“问题就在这里，罗绮之前也是发表过让分声明的，如果那份声明在冲突发生前被承认，空姐对罗绮人的所有动作就都算违规，可能会遭到罚款甚至是禁赛处罚。”
　　“最好别这样，所有人用眼睛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真这么搞就恶心了嗷。”
　　“我也觉得，这次显然就是罗绮人耍阴招，看打不过就激化虫巢变异，我敢打赌罗绮机体的驾驶舱里绝对有猫腻，高能辐射物体的残留痕迹是很难清除的！”
　　还有人不在乎最终结果，就光注意到了猎空单刷罗绮洲队。
　　“要我说就算最后被判负也不要紧，看看空姐的实力吧，接下来的比赛她一个人就足以吊打对方全部。”
　　“罗绮洲队实力不弱啊，成员和机体都强的很均衡，除了那些超级强队外排名20开外的队伍打他们没有一点机会……我是没想到他们会被猎空一机打成那样。”
　　“而且还是实力削弱过的猎空，那种液态金属打造出来的机体，材料缩减到那个程度通常来说都快解体了，完全就是空队用念在稳固模型，换了谁都做不到这样。”
　　“喔，那她岂不是等于分出了大量心思在别处么？”
　　“机体性能大幅下降就算了还要分心稳固模型，这都能把詹特-布朗打成兔子……我滴乖乖，这也太猛了吧。”
　　“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她啊，别人嚣张就是嚣张而已，她嚣张是她真有实力！”
　　围绕此次事件的讨论在每个角落都吐火如荼，尤其是试炼空间，人们汇聚在咖啡店、酒吧、餐厅、影院，甚至广场和大街，都在争论并等待官方最终的解释。
　　离开赛场，从猎空的驾驶舱里降下，司空第一时间找队医确认了几名学生的身体情况。
　　她见到的是孟间来孟医生，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有多年行医经验和多数仪器的操控执照，来自黄英，在整个皇龙星都算小有名气。
　　“问题都不大。”孟间来看到她来了就知道她想问些什么，“大部分都是精神体力透支，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邵易峰呢。”司空最担心的还是众人的大师兄峰哥。
　　磐岩的损毁情况很严重，至少有三四轮比赛都无法使用，邵易峰在控制它挡住坦克喷液虫的液态火之后就弹射了，虽说当时是有在屏幕上看到他进最近的庇护所，但她一直很怀疑那玩意能不能硬抗轨道轰炸。
　　所谓的庇护所就是隐藏在丛林里的一个房间。房间大部分都在地下或者树干这些隐秘的地方，外表笼罩着伪装和迷彩，只有失去资格的人才能在小地图上发现它们。
　　“那可是用卡乌合金制造的装甲板。”孟间来笑了起来，“正面挨战舰主炮都不至于被立刻击穿的，你太多虑了。”
　　和他聊了一会，确定邵易峰也只是脱力，所有人都没有受伤，司空这才放心，作势要走。
　　“等一下。”孟间来拦住她，“我的队长，你得留下来做个身体检查。”
　　“这是谁的命令？”司空哭笑不得，她看上去有任何疲惫孱弱的样子吗？
　　“罗根小姐的。”孟间来笑笑，“当然这算不上命令，我想她只是关心你而已。”
　　对外，伽歇尔使用的姓名是伽歇尔-罗根，也就是她上次在《火种纪元》里被安排的姓名。
　　“那就快点吧。”司空看了看时间，“我还得约见几个大人物呢。”
　　与此同时，MDF联邦赛事组委会正在就第48轮的情况展开商讨。
　　组委会总部不在这里，落座的大多都是投影。每个人都穿着纯黑长袍带着纯黑帽子，乍一看有点像旧时代中世纪的巫师组织。
　　整个会场内人数不少，一眼望去怕是有两三百。主持的席位暂时空着，场中响彻着嗡嗡声，那是会员们在交换彼此的想法。
　　“她说的没错，抵御虫群是联邦的第一要务，不管有什么矛盾都不能越过这一点，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详细的排查。”
　　大多数人都是支持司空的，乍一看官方和舆论都站在这边。
　　“话不能这么讲，罗绮的声明已经发出去了，哪怕她再愤怒也没有权力替代我们去做出审判。”
　　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混杂进来，一些人转头，看到一个高瘦的、双颊有些凹陷的、一看就很尖酸刻薄的投影在旁边浮现。
　　“欧娜女士。”
　　“欧娜女士。”
　　旁边的人对她欠身行礼，不为别的，就为她别在胸口的副会长徽章。
　　“她的行为是对我们组委会和联邦最高政府的挑衅。”欧娜傲然环视一圈，“我提议延后调查，取消中洲队第48轮的比赛成绩，并依照法律法规对中洲队长的逾越行为进行惩处！”
　　“美联人给了你多少钱，欧娜，以至于让你说出这种疯话。”
　　伴随讥讽，另一道投影在对面出现。
　　这是个同样高瘦的中年男人，肤色很白，左眼戴着一只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单框眼镜。
　　“特纳副会长。”
　　“特纳先生。”
　　旁边的人也对他行礼，只不过和对欧娜不同，有不少人都喊出了他的职务。
　　“道森-特纳！”
　　刻薄女人眉头皱起，“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
　　“需要证据吗？”男人双手一摊，“是的，组委会成员来自联邦各地，你也不是美联人……但谁是我们的赞助大头？谁给的钱最多？这些年谁得到了最大的好处？摸着你的良心想想，这是不是随便看看就一目了然。”
　　“道森——特纳！不要以为玛尔会长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才是要说。”男人眼神锐利起来，“不要以为玛尔不在你就可以颠倒黑白。”
　　强硬的同时，他心里感到一阵悲哀。
　　这就是赛事组委会现在的样子，正义在这里甚至不能被100%的认可，因为每个人都要考虑现实。
　　罗绮是美联的战略合作伙伴，而美联又是联邦政府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政府人员结构中占据七成。
　　再算上他们还是组委会的大赞助商，美联会员每年都会缴纳巨额会费，很多人在做出决议的时候都会偏向于让结果对他们有利。
　　对面这个叫欧娜的女人就是其中之一，在道森看来，她已经彻底被腐化了。
　　“别争了。”
　　就在气氛逐渐紧张的时候，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众人转头，看到在主持席位已经坐了个人影。
　　“我刚刚接到消息，詹特死了。”

第125章 唯一线索
　　“什么？”接到这消息的时候，司空正在休息室里安抚抱着她一会哭一会笑的韩采灵，闻言猛地一抬头：“怎么死的？”
　　“被人用重击打在后脑上，颅骨碎裂，现场据说惨不忍睹。”
　　屏幕里的颜馥卿也是眉头紧皱，“目前第一嫌疑人是罗绮洲队的一名女队员……我感觉事情又开始变麻烦了。”
　　本来司空当着全联邦直播的面威逼组委会调查真相是很妙的一步棋，不但将中星洲的责任摘了出去，还挥舞起了“人类文明”这面大旗，就是光明正大的用舆论压人。
　　只要组委会还想继续存在，只要联邦政府以后还想继续举办MDF，那他们就必须满足司空的诉求，封锁现场，扣押人员，对每一个参赛者和他们的机体做严密排查。
　　但现在詹特死了，根据她拿到的报告，好几架罗绮机体被打爆了驾驶舱，破坏损毁的不成样子，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女队员？”司空站起来，“那个女队员叫什么名字？”
　　“怀恩-布朗。”颜馥卿立刻说道，“看样子也是布朗家族的成员，我现在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想的，真就为了美联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那家伙……”司空皱眉，回想起不久前从音响里传出的坚定的声音。
　　‘让你失望了，我不会背叛我的家族。’
　　当时已经是私密频道的交流，而且她能听出这声音中蕴含的情感，那绝对是一个感性多过理性的人，这样一个人没道理当时跟她装腔作势，转头又给詹特背刺一刀。
　　“她有动机，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最后面对你的时候詹特拉她当挡箭牌……”颜馥卿的声音还在传来，“从这个角度看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你要的证据恐怕是拿不到了。”
　　如果真就是普通的报复杀人，那没道理还要损毁那么多机体的驾驶舱。
　　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有人在刻意掩埋真相，但操蛋的是颜馥卿偏偏对此还没什么办法。
　　“她应该不是凶手。”司空沉吟道，“从我感觉到的那股念来说，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她之所以转成私密频道，一个目的就是不让詹特听到她们的交流，这样可以让布朗家族主动对其产生猜忌。
　　不吹不黑，就詹特那被“嫉羡者”污染的垃圾品行，他能继续容下此人她就能用鼻子吃面。
　　这本来是她专门给布朗家族埋的暗雷，目的是逼迫那女孩倒戈报复。没想到这块就被主动引炸了，她放过詹特的布置反而成了策动者诬陷她的重要前提。
　　要是她直接把詹特宰了，强行控住烈风鳍的驾驶舱，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
　　“不管她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颜馥卿摇头叹气，“证据消失了，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对了你们那还得做好准备，待会联邦特务司的人会去找你们问话。”
　　“联邦特务司。”旁听的伽歇尔眼里闪过精光，“就是那个据说在全联邦选拔成员限量入内的联邦特务司吗。”
　　“是的，号称特工特警界的三圣灵学校，里面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中的精英。”
　　“噗嗤！”司空被颜馥卿的形容逗乐——她想起了威尔史密斯的搞怪语气。
　　“你笑什么？”其他人朝她看来，明显不知道有这个梗。
　　“没什么。”司空收敛笑容，“……也就是说和组委会的见面被取消了？”
　　她之前对孟间来说要约见的大人物就是组委会的副会长，出了这种事赛事官方和诉求者肯定要见一面，她还打算跟他们多索取一些补偿来着。
　　“延后了。”颜馥卿说道，“一切等对你们的笔录做完后才会继续。”
　　“他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过来。”她看了看屏幕，“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会。”
　　大约六小时后，还是在附属休息室，司空等人见到了来自联邦特务司的调查员。
　　有些意外，因为那居然是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女性。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她们查到的调查员制服，那是军装。
　　“科纳-玛尔。”女人来到司空面前对她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除了你们知道的调查员身份以外我还是联邦特派本届赛事的执行官，军衔上校。”
　　“幸会。”司空抓住那只手握了握，“有什么想问请尽快问吧。”
　　说着她侧开身，露出身后一排病床，上面躺着霜灵韵黄世杰一排参赛学生，李静夕庞博等人则是守在旁边照顾他们。
　　没办法，因为休息室条件有限。场地被戒严他们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简单这样将就一下。
　　“我会加快速度。”玛尔上校点了点头，打开一个小光子屏幕，开始对休息室里的人做出询问。
　　她问的很细，一边问一边记录，不光问了司空这些参赛者比赛经过是怎样的，还问了一些后勤人员，可以看出来每个问题都是经过详细准备。
　　“可以了。”她没说谎，确实很快，“耽误了你们大约二十分钟……我想这不至于让我收获太多恶感，是这样吧？”
　　“像您这样守时的人不多了。”韩采灵对她倒是有些好感，“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还不行——”军服女人轻轻摇头，“如你们所想，这件事处理起来很麻烦……真正放你们离开估计要等官方通告出来，只能请你们委屈下了。”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如果是六个多小时前他们一定会感到不满，但现在不一样，詹特的死可是一件大事。
　　号称罗绮星洲不世出的天才，而且罗绮接下来还有比赛，他的死是绝对瞒不住的。
　　可以想象消息公开后又是一波大节奏，舆论的注意力会被从“虫巢变异”上引走，全部盯着那个怀恩-布朗。
　　甚至说不定，策划这起事件的人还会把投放辐射物的罪责也丢给她。
　　毕竟她都杀人了，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干的？
　　真是好手段。
　　司空微微眯眼。
　　别人不知道詹特的“天才”是什么情况，她还能不知道么？
　　这件事公开以后，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布朗家族损失了这样一位难得的英杰，他们肯定是受害者，是无辜的。
　　因为再怎么看他们都不至于牺牲詹特来嫁祸他人，而那个怀恩-布朗，她只能算是布朗家族的叛逆，说不定和其他势力还有勾结。
　　但实际上，詹特的“天才”是用X-57伪造的。
　　只要抽走他体内的X，布朗家族完全可以再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天才”出来，既完成了洗白脱罪也没有造成实际损失。
　　……等等。
　　想到这里，司空脑海中划过电流。
　　詹特已死，他的X肯定在死之前就被抽走了。
　　颜馥卿和联邦特务司的人都不知道有这重内幕，他们根本不会顺着这个方向调查，但她可以。
　　现在现场被封锁戒严，所有人都无法出去。
　　她完全可以开着力之支配者到处扫描，检测到谁是X-57的临时载体，谁就是这起案件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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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詹姆斯-布朗
　　……一直到现在，怀恩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难以自拔。
　　她的脑袋里有很多破碎的画面，时光将它们切成一份份慢速影像，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詹特满脸鲜血的可怖模样。
　　鲜血，她见得多了。
　　但血和血到底是不一样的，詹特作为从她童年末期开始一直陪伴她长大的“同伴”，他的死给她造成的震撼还要超过不久之前对她的背叛。
　　墙板和地面非常光滑，双手双脚被磁铐锁住。
　　现在的她被视作第一嫌疑人关押控制，如果她的脑子还没有坏掉，思考的东西不出问题，那么她大概率是要被当做真正的凶手退出去顶案。
　　但是不是我！
　　瞳孔收缩，少女呼吸急促的蜷缩起身体。仿佛又看到一个背对自己的高大黑影将詹特击倒，然后迅速转身，自己的视角一片天旋地转……
　　明明我也被袭击了！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他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必须要跟他们解释清楚！
　　“咔嚓！”就在这时，阴暗空间中传出房门开启的声音。
　　怀恩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从台阶上下来，她猛地抬头看向声源，眼里爆出一团希望之光。
　　其中一个声音她记得是押送她到这所临时禁闭室的津井警官。他的全名是津井白石，四十出头的年纪，职务是樱皇警务厅副厅长以及本届MDF安全治安管理条例的总执行人。
　　换句话来说，就是在樱皇举办的所有比赛，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故都归他负责。他对怀恩的态度非常恶劣，不管她怎么跟他解释都认定她就是杀人凶手。
　　而另一个，也就是给她带来希望的声音，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是来自詹姆斯-布朗，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里还挺暖和嘛。”
　　“当然阁下，至少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不能让犯人冻死。”
　　“她的情况怎么样。”
　　“一直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说杀詹特的另有其人，但实际上不止目击者，监控画面也显示了那段死角就只有他们去过。”
　　“也就是说从开始到结束，那里面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是的，然后有一道黑影跳出画面，驾驶‘影虎’破坏了周围几架Mecha的驾驶舱，最后还放火将残骸付之一炬。”
　　“所以这是很明显的破坏证据的行为了。”
　　“如您所见。”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她的？”
　　“在靠近赛场边缘的丛林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穿着作战服坐在‘影虎’的驾驶舱里，整个意识陷入昏厥。”
　　“昏厥？”
　　“是的阁下，那里内部也被她破坏的很严重，有很多缆线断开暴露，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有一把对准左边胳膊的枪，姿势也像是打算起身爬出去的样子。”
　　“所以她昏厥的原因难不成是……”
　　“经过我们刑侦专家和AI数据的分析，她应该是想用那把枪营造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假象，但在爬出去的过程中碰到了缆线。”
　　“她的作战服在之前和詹特搏斗的时候被弄破了，所以当然起不到保护效用，电流在那时候钻了进去，这个意外给我们帮了大忙。”
　　“父亲！”黑暗中传出一道尖锐呼喊。
　　“救我出去父亲！不是我做的！你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那不是……那不是我！！！”
　　“啪！”走廊灯被打开，刺眼的强光从玻璃罩后照射进来，怀恩忍不住半眯起眼。
　　视线一点点适应光芒，待到她重新睁眼，一个熟悉的、穿着燕尾黑礼服、梳着一丝不苟的银白发鬓的老中年出现在罩子外面。
　　“谢谢你的服务，津井警官。”他转头看向旁边一个身形微胖穿警服的男人，“现在我想和她单独谈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这是我的荣幸！”津井白石立马拍着胸口，二话不说就退了出去。
　　大门关上，只留下禁闭室里的父女二人。
　　“父亲……”
　　看着罩子外的男人，怀恩双眼微微湿润。
　　“你是来救——”
　　“认罪吧怀恩。”男人突然打断她，“家族里有你的生殖存档，我向你保证，你的血脉不会断绝。”
　　怀恩双眼缓缓睁大，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噢，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接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刻。”男人微微抿起唇，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不只是詹特的影子，还是所有意外事故中最好的帮手。”
　　“我……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家里需要你做出牺牲。”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蹙起眉毛，“詹特的死可以将关注度从‘投毒事件’中转移出来，家族会摇身一变，从可能的嫌疑人变成受害者。而这一切只需要你对他们说一声‘Yes’。”
　　少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如果我拒绝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做愚蠢的事情。”
　　詹姆斯-布朗眯起眼睛，蹲下来和少女平视。
　　“家族虽然有生殖存档，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取用资源的。这已经是看在你这些年默默奉献份上做出的补偿，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父亲。”
　　怀恩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看向这个男人的眼睛。
　　“有件事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
　　“问吧。”
　　“我的外婆……她的离去，到底是……”
　　“是我做的。”
　　呼吸声在这一刻停滞。
　　“那时我需要你尽快成长为詹特的助手，但你却每年都回去看她六次。”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为了阻止你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让人在送给她的特效药里动了点手脚，也算是让她走的没有痛苦吧……反正正常发展她也活不长的。”
　　“畜生……”少女颤抖着低下脑袋。
　　“什么？”
　　“你是个畜生！！！”
　　眼里迸发出汹涌火光，怀恩像一头野兽般拉扯着手铐。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般憎恶自己。
　　她这些年所信任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亲情？
　　家？
　　友谊？
　　甚至曾经被她在梦中遐想过的和詹特的爱情？
　　不——全都错了！
　　她是听信了恶魔谗言，这些年一直是地狱的奴隶！
　　“那你就是畜生的女儿。”
　　轻笑一声，詹姆斯对她的激怒嗤之以鼻。
　　“想想你这身本领是在哪学的，我的怀恩宝贝，你的吃穿用度，还有你训练需要的药物、器材、念晶……这些是谁提供给你的，是谁给了你机会见识这花花世界？”
　　怀恩不说话，只是愤怒的盯着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呜鲁呜鲁”的嘶吼声。
　　“我再问你一次，你做不做。”
　　“……做你O的垃圾梦！”
　　“那就很遗憾了。”
　　男人作势弹了弹衣服上可能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去。
　　“永别了怀恩。”
　　“很高兴在漫长的生命中能遇见纳丝恩……你和她长的真的很像。”
　　“哐当！”
　　大门开启又关闭，室内恢复一片阴暗。

一觉睡醒天透亮
　　心中震惊床真软
　　不说了，晚上回来四更走起，谢罪，谢罪，吨吨吨吨……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127章 锁定目标（第一更）
　　天气转凉，詹姆斯从大门出来后竖起衣领。
　　几名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将他围了起来，他们都穿着纯黑色的毛毡大衣，高高的领子挡住面容，再加上帽子，乍一看连他们的长相都看不清楚。
　　门口停着一辆纯黑色的悬浮车，詹姆斯在保镖们的簇拥下朝车辆走去。
　　走到一半时他顿住脚步，左手按在耳朵上，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远程通话。
　　“轰！”就这耽搁的几秒钟，黑色悬浮车突然爆炸。
　　几名保镖立刻挡在詹姆斯身前，所有散射来的弹片都被他们用身躯做盾拦下。
　　街道的两侧拐角冲出一队便装打扮的人，看到这里的情况后神色大变，一边大声喊叫着什么一边挥舞着枪械武器冲了过来。
　　按照他们所想，即使有保镖当肉盾使得詹姆斯在袭击中毫发无损，但那些保镖也失去战斗力了。
　　可现实完全出乎预料，詹姆斯身边一共八名黑衣保镖，除了四名留守原地外其他四个依然生龙活虎，非常轻易的就将这些人都击溃了。
　　无论是子弹还是电磁武器对他们都完全无效，他们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大手伸出去将枪管掰歪，再进一步就能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战斗结束的非常迅速，不到五分钟，所有袭击者身形扭曲的躺在地上，只剩一个特意留下的活口还在呼吸。
　　“呵……呵呵……”活口是个发鬓斑白的老人，此刻他被一名黑衣保镖扼住喉咙，整张脸都因缺氧而涨的通红。
　　从这个角度，他总算能看清这些保镖的脸了。
　　那是一张张死板、缺少灵魂的面孔。被弹片划破的皮肤下露出亮银的金属光泽，很显然，它们根本就不是人类。
　　“仅凭血肉之躯和几把枪就敢跑来和布朗集团生产的泛用性人型护卫兵器AS-38作对抗……我该说你们愚蠢呢，还是该夸你们勇气可嘉？”
　　詹姆斯踱步过来，盯着老者涨红的脸。
　　“……我好像见过你。”他做出回忆的神情，“那个生产零部件的小厂……奥耶工业的头头，没想到你骨子里这么浪漫，居然亲自带人找我玩复仇的戏码。”
　　“布朗家族……毁了我……一辈子的心血……”老者恨恨瞪着他，一字一句的吐出单词，“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
　　“这句话我听很多次了。”詹姆斯对他抿唇笑笑，然后命令道：“弄死他吧。”
　　“咔吧！”抓住老者的AS-38手腕一掰，他的脑袋便耸拉下来，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通知下津井，可以出来扫大街了。”
　　点燃一根类似雪茄的烟，詹姆斯悠哉抬头，看到又一辆黑色悬浮车从天空降下。
　　打开车门，和保镖们坐进去，他从耳朵上拆下耳机，轻笑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布朗家族要耗费什么代价才能再次获得X-57？”
　　“你好像有点麻烦。”耳机已经被调成公放，一个冷酷的男声从里面传出，“不先处理好再来谈吗。”
　　“普通的寻仇而已，已经解决掉了。”詹姆斯吐出口烟，“这种事自从我当上家主就没少见，真要把他们当回事，那我岂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布朗集团最新生产的几款Mecha设计图和样本。”对面说道，“还有罗绮当前所有无主矿脉的开采权，200年期限。”
　　“太夸张了。”詹姆斯皱眉，“那些矿脉里有很多可是蕴藏了血晶的，你知道为了生成这些血晶我们处理了多少人吗。”
　　“那你可以向别人求助，看他们是否会用一个X名额来和你交易。”
　　“最多20年。”詹姆斯退了一步，“已经很划算了……你的人只用10年就能把很多矿脉采干。”
　　“50年，如果是特殊矿脉的话就不一定。”
　　“那就50吧。”知道继续降下去对方不可能答应，詹姆斯很痛快的和其达成协议。
　　“但我有一个要求，这件事必须彻底摆平，不止是布朗家族的声望不能被污染，你还要帮忙解决来自皇龙的压力。”
　　“再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组委会就会判中星人获胜。”对面发出一声轻笑，“积分和荣誉都给他们，如果博南识相的话就不会追究。”
　　“最好如此。”
　　“你那边也注意点，别节外生枝。”
　　“樱皇警务厅有我埋的暗子。”詹姆斯眯眼，“她会在里面自杀的，不用担心。”
　　……
　　“我说，你现在出去到处转有什么意义吗？”
　　另一边，赛场外围的通道里，韩采灵正一路小跑跟紧司空，一边还在跟她碎碎念着。
　　“虽然傻狗很多时候是真的傻，但她在正事、大事上总是格外可靠。”
　　伽歇尔在两人的耳机里说道。
　　“所以与其问这些东西不如好好配合她行动，别多想，她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伽伽姐分明就猜到她想干嘛了吧。”韩采灵有些不爽的撅起嘴。
　　“就瞒着我，好过分哦。”
　　“我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司空回头瞥她一眼，“但前提是我得和他拉近距离。”
　　说来也挺无奈，虽然她是中洲队长，但论身份的好使程度，她还比不上韩采灵这个小破记者。
　　这次带上她纯粹就是为了用电子记者证开路，过一些电子关卡的时候能节约不少时间。
　　一边讲解自己出来乱逛的目的，两人穿过一道金属门，来到一个宽敞大厅。
　　大厅里有一群人站在那里，听到动静后转头过来，见是司空有些吃惊。
　　“司队长。”科纳-玛尔眯了眯眼，走上来看着两人，“你们这是……”
　　“我来看看这里的情况。”司空视线越过她看向后面，“没打扰到您办案吧。”
　　“那倒没有。”
　　考虑到司空算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有所牵连，科纳犹豫了下也就没有赶她们出去。
　　不过韩采灵的摄影无人机被没收了，这种案子查清前不可能给外人摄像。
　　大厅里除了她们外都是案件当事人，包括罗绮洲队的几个幸存者还有后勤人员，几名赛事组委会的会员和一些樱皇警察。
　　“力之支配者”附着在司空的念场中扫遍大厅，司空眯了眯眼，盯着人群外围一个正在和警方交谈的男人。
　　科纳刚才给她简单做过介绍，此人是罗绮洲队的后勤组长，名叫亚斐，出事时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过根据扫描结果，X-57的临时载体就是亚斐。
　　————————
　　6点前还有4更。

第128章 尾随（第二更）
　　“找到了？”
　　伽歇尔问道。
　　司空现在就把蓝穿在身上，通过网络连接，司空现在看到的画面正同步传输到她的个人光脑上，她注意到司空的主视角锁在此人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
　　“嗯。”司空点头，“就是他，X-57的信号现在就他身上。”
　　“让我看看……”伽歇尔刚想手控查一下这人的资料，还没怎么按按钮，一大堆数据框框便出现在屏幕上的此人脸上，旁边跳出一行行页面窗口，把他从出生起到现在的信息都扒了个遍。
　　“好吧。”这显然是蓝的手笔，金发女人摇头叹气，“我不该抢你的专业活计。”
　　根据资料显示，亚斐全名为亚斐-诺姆。他是个土生土长的罗绮人，从小到大的发展轨迹几乎没有异常的地方。
　　嗯，是几乎，因为在他22岁时候他犯下了一起凶杀案，他是如何脱罪的以及那笔用于赔偿受害人家庭的巨款是从哪来的，这些资料上都没有显示。
　　“你的小可爱是真的牛比。”伽歇尔感慨道，“这起案件被一名当时经手的警员写在私人日记里，时隔二十多年后他举家搬迁来了樱皇，日记存档的密码他自己都忘了，这居然也能被她翻到。”
　　【只要有关键字，且不被刻意屏蔽网络的话，这种事不是很轻松吗。】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同伴好不好，我们是人，是人类来的。”
　　“那也就是说这家伙有可能从那时候起就被美联收买了？”韩采灵插嘴问道，“所以他现在是美联的人，是在为美联做事？”
　　“收买不收买，罗绮人不都是在给美联做事吗。”司空吐了个对普通罗绮人而言充斥恶意和暴击的槽，“反正X-57在他手里，戒严解除后盯着他就行。”
　　“你不打算将这些东西告诉联邦特务司吗。”伽歇尔问道。
　　“机密情报局里都能出现对方的眼线，我脑子进水了才相信他们。”司空摇头，对特警界的三圣灵学校嗤之以鼻。
　　还精英中的精英中的精英呢……上一次听到被这般评价的人连纽约一个黑人警察都没竞争过，还是别来搞笑了吧。
　　她毫不怀疑要不了多久就会解除戒严，因为对方做的太完美了，科纳-玛尔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能帮那个叫怀恩的女孩洗脱嫌疑。
　　在这里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果不其然，科纳宣布所有人都可以离开。
　　“但是仅限于这座比赛城市。”她严厉的扫过每一张脸，“在真正结束之前你们不能离开这里和樱皇市，希望你们能予以理解。”
　　“然后……”她走到司空身边眯眼盯着她。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但是我想问一下，司队长真的没有任何发现吗。”
　　“啊。”司空心里一突，感慨这女人是真的敏锐，“要说发现的话，那些组委会的人都对您很尊敬呢……”
　　“这很正常。”科纳展颜一笑，“因为我爷爷就是赛事组委会的会长。”
　　“哇喔！”韩采灵捂住嘴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阿里-玛尔，那个老头……老人家居然是你爷爷！？”
　　“否则也不会调我来这里了。”科纳摇头，有些随意的捋了捋头发，“司里一开始还觉得是放我过来度假的，他们不知道我巴不得在训练场里度过今年。”
　　“我们有事要离开了。”司空眼角瞥了眼大门，亚斐已经不见了踪影，当即拉着韩采灵转身，作势要走。
　　“等等！”科纳叫住她们，“……你们就不关心比赛最后的结果怎么判吗？”
　　“无所谓。”司空装作很傲慢的样子，“就算一分不给，带队晋级——甚至是以头名晋级也毫无难度。”
　　说完她带着韩采灵也穿过大门，深怕把人给跟丢了。
　　“口气真大。”科纳眯眼看着她们的背影，“不过确实有那份底气。”
　　而在路上，司空两人亦通过伽歇尔得知了比赛结果。
　　【第166届MDF决赛圈循环积分赛第48轮，中星洲队和罗绮洲队的比赛结果为，中星洲队获胜。】
　　伽歇尔第一时间将信息发给她们，脸上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应该能看出来猫腻吧？”
　　“当然。”司空冷笑一声，“这是想堵住我们的嘴呢。”
　　按照正常流程，怎么审理也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先不说谁胜谁得分的问题，就光是她做出的那些行径，不痛不痒的罚一笔款子，然后再象征性的禁赛1-2场——这个是怎么也免不掉的。
　　否则组委会的威严何在？这些流程对外界来说确实不是必要的，但组委会就是需要这么做来震慑别的队伍。
　　“这次连惩罚都没给，安抚的意味是很明显了。”伽歇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可惜，这份补偿实在寒酸。”
　　就为了一个胜利的名头外加三点积分就想让司空闭嘴，不再追究这案件背后的猫腻，以她对司空的了解，打死她都不会干的。
　　“组委会应该和美联达成了一份协议。”司空盘算着说道，“换句话来说，无论是组委会还是美联还是罗绮，他们都打算将怀恩-布朗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伽歇尔，联系颜馥卿和陈萌。”她抓紧道，“让她们联系雨宫泉镜，找她帮忙把人保住。”
　　对付强龙当然得靠地头蛇，银月系的力量暂时无法动用，那还有比樱皇公主更好使的工具人吗。
　　“你是怕他们再来一次死无对证吧。”
　　伽歇尔点头。
　　“我这就去办。”
　　“采灵。”然后司空看向韩采灵，“我需要一点点舆论的力量，这方面就只有麻烦你了。”
　　“你也就在这种时候会跟我好好说话了。”
　　韩采灵对她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我不会跟着你去碍事的。”
　　“乖。”司空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
　　“顺利的话，晚上回去有神秘惊喜。”
　　和韩采灵说话的时候，司空眼角一直盯着亚斐的背影。
　　约定好之后，两人在场馆大门处分开。
　　此时戒严刚刚解除，门里门外都挤满了观众，亚斐借着人群的遮掩上了停在路边的电车，但他没注意到，有个之前并不存在的中年男人也跟了进来。

第129章 声呐发生器（第三更+还债202）
　　电车是公线，此时车厢里坐满了人。司空顶着一副中年老男人的外表坐在亚斐对面，双眼看似毫无焦距的盯着虚空，但时不时就会收缩瞳孔盯住亚斐。
　　这个男人的警惕心和感应力都很高，他似乎能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观察，偶尔会皱眉在四周巡视。
　　但怎么看周围都只是一群普通游客而已，他记得很清楚，之前在大厅里的人没有一个跟来，而且和他虹膜连接在一起的光脑也没有捕捉到任何“特工的脸”。
　　“他身体里应该装了东西，靠那东西能感应到别人的视线。”
　　伽歇尔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着，双眼死死盯着屏幕，“连我的视线都能感应到，这不是能用本能解释的才能了。”
　　【用余光试试。】司空用超感和她对话，【结果如何。】
　　“好一点。”伽歇尔撇过脑袋，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亚斐，“他的警惕心明显降低了，看来那个东西不太聪明……”
　　正说着，电车到站。亚斐站起来跟随人群下车，司空也起身尾随了上去。
　　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亚斐猛地转过身体，一双眼睛无比凶狠的瞪着她，右手已经探进了衣兜。
　　但他很快就止住动作，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尴尬和茫然。
　　原本被他怀疑是乔装特工的家伙，他……他居然从一个高大的男人体型变成了一个娇俏的少女？
　　少女有一头粉白色的齐肩发，穿着一套亮白连衣裙，挎着背包足踏凉鞋，靓丽的面容正微微凝固，小嘴张开看着这边。
　　“抱歉……”亚斐尴尬的扯动嘴角，“我还以为是我朋友，打算跟他开玩笑呢……”
　　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加快脚步跑下站台，挤开前面的人没入人堆。
　　粉白少女双眼微眯，一步跨出，刚穿过一道站台升起的投影广告，出来时又变成了一名中性打扮的短发女人。
　　“影舞者的变装功能是真方便啊……”耳机里传来伽歇尔不无嫉妒的声音，“可惜小蓝只准你穿，别人想体验一下都不允许。”
　　“这可是很私密的体验哦。”司空笑了起来，“你穿过的内裤会给别人穿吗。”
　　“你能不能整点阳间的例子。”伽歇尔眼角抽抽，“……而且我刚才都没看懂，他口袋里的武器是从哪来的？”
　　亚斐可是作为嫌疑人接受过好几轮调查的，按理来说就算有武器也早被缴了。
　　“刚才在车上，他借着弯腰拉袜子的动作从座椅下拿的。”司空一边挤开人群一边说道，“有人把东西放在那，我们追踪的是一条大鱼。”
　　亚斐的动作越来越快，他总是时不时就要回头，看是否有面熟的人在跟踪自己。
　　每一次司空都依靠影舞者变身为别的样子，就这样跟着他来到一栋外表是黑色玻璃的大厦。
　　大厦外墙靠街区的部分有一行英文，翻译过来是“博格影业”。
　　“他进去了。”司空用余光看着亚斐进去，“门口有保安……他没刷卡，这反而是个糟糕的消息。”
　　需要刷身份卡才能进的话，她可以让蓝查出博格影业的员工资料，在监控范围外确认附近的员工，抢走他们的ID卡后蒙混进去。
　　但亚斐没刷卡，说明那些人看的是他的脸，以及他的神态和动作。
　　这就比较麻烦了……要知道每个人的神态动作都是有辨识度的，比如走路的步调，喜欢咬牙齿还是喜欢顶牙齿……这些习惯都会改变一个人的外貌神态。
　　就算她能变的那员工一模一样，被抓到神态不对的话也会当场帮穿。
　　这帮狗东西，警惕性是真的高啊。
　　不过这也难不住她。
　　拐入博格影业旁边的街道，司空贴着墙，让蓝启动光学迷彩。
　　顿时，她整个人消失不见，开始张着四肢，像彼得帕克一样在光滑的墙面上缓缓攀爬。
　　影舞者可是裹住了她的全身，既然能变形，那在和墙面接触的位置变出细小尖刺当然不在话下。
　　就这样，每爬上一层，司空都要在玻璃墙面上紧贴一阵，让蓝用声呐检测亚斐的位置。
　　大厦73层，女盥洗室，一名女员工刚完事出来，转头就看到墨色玻璃上贴了两个半透明的、圆圆的类似贴片样的东西。
　　“？”她眉头紧皱，凑过去盯着看了半天，还伸出手试图隔着玻璃去摸。
　　“吱——”
　　贴片突然往上一拉，吓的她身体一抖，目瞪口呆的看着它一顿一顿的往上游，一直到在视线中彻底消失。
　　“你这声呐发生器真的绝了。”伽歇尔在屏幕前笑的前仰后合，“你和小蓝两个都是天才……”
　　“闭嘴。”司空脸色有些发黑。
　　西八狗东西，说什么接触面越大探测的越准，她现在感觉被套路了。
　　【目标锁定。】
　　就在她打算秋后算账时蓝突然开口。
　　【75层……他就在这里！】
　　司空眯了眯眼，一只手按在墙面上固定身体，一只手抬起，看着它的手指间缓缓蔓延出一把流体银刀。
　　利用银刀在玻璃墙面上切出一个圆形通道，她身体在高空中一荡，双脚率先穿过通道，正式进入这栋大厦。
　　“啪！”弯腰接住摔下来的圆形玻璃，司空小心翼翼的把它藏好，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盥洗室，而且是女盥洗室。
　　运气不错，更不错的是她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直接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打了照面。
　　“你……”那女人看到司空后微微一怔，刚要叫喊，小腹上便挨了重重一膝，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珍-艾丽卡。”司空翻看了下她的手环，“她看到我之前的神态都记录下来了吗。”
　　【记录完毕。】
　　“按照那个模拟，别搞岔了。”
　　把倒霉的女人拖到隔间里，撕下她的衣服做成绳子给她绑好，司空变化成她的模样大摇大摆走出去，神态步调都和本尊一模一样。
　　“珍？你往那走干什么？”
　　迎面过来一个男人突然叫住她。
　　“格文还在办公室等你，快点去吧，你可是他最爱的秘书。”

第130章 肖恩-兰蒂奇（第四更+还债203）
　　男人说话时的表情有些促狭，显然脑子里都是些龌龊东西。
　　司空不知道真正的艾丽卡面对这情况该做什么表情，只是简单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
　　75层应该是这栋楼最顶上的那几层了，装潢明显不同于正常楼层，一眼就能看出一股内敛的奢华。
　　踩在地毯上经过几个空旷会议室，司空很容易就找到了所谓的“办公室”。
　　不为别的，这地方的门上挂着牌子，上面“格文-沃尔福德”一排暗金字母她总认得。
　　按下门铃，金属门刷的往两边打开，里面传出一股交谈的声音。
　　“你居然让他们留你留了那么久……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做完后把东西交给拉里带回来吗？你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因为我不完全信任拉里。”
　　“别跟我胡扯！拉里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比你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是想单独吞掉这份功劳罢了！”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房间的木门被打开，珍-艾丽卡身穿修身米色连衣裙的靓丽身影走了进来。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女人看向办公桌后，那里正坐着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
　　他有一头黑色卷发，胡须剃得很干净，带着眼镜，穿深蓝色西服并打着暗金色和蓝黑色的斜条纹领带，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这边，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询问。
　　而在办公桌前还站着一个低着头，动作有些局促的男人，那正是她一路追逐的目标，亚斐-诺姆。
　　“不了……或者你去给我倒杯水也行。”但也许是没想到戒备如此森严的地方也能被人轻易潜入还把身边人掉包，眼镜男没有过多怀疑，指了指旁边的咖啡机对司空说道。
　　司空走过去，拿起纸杯开始接水。
　　在这过程中眼镜男又开始对亚斐喋喋不休，他很不满意亚斐私自违逆命令的行为，命令他待会将东西交给“拉里”。
　　“头儿。”亚斐猛地抬头，“我为您效命也有二十年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很清楚您就是单纯想抬拉里上位而已，只要东西是他交上去的，肖恩先生肯定会把他——还有您一起调回美联。”
　　“但我也想去。”他有些激动的说道，“难道我对您的忠诚就是虚假的么？难道我就不配继续为您效劳吗？我敢用我的信仰发誓，早在当时您为了我这样的烂人支付那样一笔钱，彻底把我从绝望深渊中拉出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命便属于您了，我可以接受您对我下达任何命令，但唯独忍不了您怀疑我，怀疑我对您的忠诚……”
　　“噢，亚斐。”格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这个……这个嘛，其实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忠诚。”
　　“那您为什么让我继续留在罗绮的队伍中呢？”亚斐盯着他，“输给中星洲的队伍，队内两名摩羯骑士又都完蛋了，我看不出留在那里还有什么意义。”
　　“总会有意义的……”格文也只能好言安抚他，“你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可以说正是因为有无数像你这样的人存在，肖恩先生才能对抗布里-凯拉……”
　　“……”司空眉头微微一跳。
　　对抗布里-凯拉？
　　什么情况，这些人难道不是美联那边的么？……为什么来自美联的势力要去对抗自己家的最强武力？
　　她端着杯子来到办公桌边，递水给格文。后者接过去后喝了一口，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她。
　　“你发烧了么珍？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水’是指‘多加奶糖的冰咖啡’！”
　　“我还以为您今天想换换口味。”司空歉意的对他笑笑，拿起杯子，“我去给您重新弄。”
　　格文皱眉盯着她，感觉今天的秘书有点异常。
　　“滴滴滴——”就在这时，桌台上的投影仪传来动静，一副三维投影不经过允许便自动跳了出来，在半空中勾勒出一个男人的半身。
　　“肖恩先生！”司空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怪叫，微微偏头，却是格文绕到桌子后面对那半身像半跪了下去。
　　【肖恩，这个人是肖恩-兰蒂奇！】伽歇尔的惊呼，【他是美联联邦情报局的局长！】
　　【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她飞快说道，【肖恩这个人确实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都和布里凯拉不太对付，这两人一个掌握着美联最大的情报机关一个掌握着美联最隐秘的武装组织英灵殿，互相之间因为政治分歧经常闹的很不愉快，前者一直指责后者把握着太多力量却没有将其利用好，一直试图取而代之！】
　　【那他引导虫巢异变，又杀死詹特-布朗的目的是什么呢。】司空眯眼，【这和对抗布里凯拉好像扯不上关系。】
　　【挑唆。】伽歇尔语气相当肯定，【他想挑唆中星洲目前和美联的稳固关系。】
　　虽然这么说有些可笑，但其实这两家之间的关系确实可以用稳固形容。
　　他们互相都视对方为死敌，互相都对对方建立有科技壁垒，但依然有太多地方他们需要携手合作，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那些虫灾。
　　【布里凯拉虽然也敌视中星，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敌视不意味着断绝一切合作。而肖恩却是最极端的反中主义者，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杀死每个出现在美联境内的中星洲人。】
　　【噢。】司空这下听明白了，【这么做能最大程度的恶心我们，赌我们上面……博南可能会对美联展开报复？】
　　【肯定是这样。】
　　那这个肖恩先生不得了啊，他是人奸啊。
　　司空顿时对此人刮目相看。
　　这tm的，科尔马的虫灾都爆发了，全人类联合起来抵抗灾害的时候，你搁这挑拨离间玩内讧？
　　你不是人奸是什么？
　　这种人，毫不夸张的讲，就是欠揍，就是该死。
　　不过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半身投影在这里，司空也不能把他绳之以法。
　　她打算先按兵不动，听听这伙人接下来会谈些什么。

第131章 被动卧底（第五更+还债204）
　　“东西带回来了吗。”
　　半身像男人，也就是所谓的肖恩先生开口第一句话就直入正题。
　　他留着一头白发，梳成三七中分的款式非常整洁。穿着一套纯黑西服配小领结，嘴唇上蓄了一层白色胡须，如果再戴上黑框眼镜的话老实说有点像KFC上校。
　　“带回来了。”格文谦卑的低下头，左手探下去捣旁边的亚斐。
　　亚斐猛地反应过来，脸上涌现出一抹狂喜。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金属盒子，打开它，向肖恩展示其中躺着的一枚精密芯片。
　　“这个感觉确实是X-57没有错。”看到芯片，肖恩面色稍稍放缓，“虽然耽误了半天时间但还是要夸赞你做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亚斐！”亚斐激动说道，“尊敬的先生！我叫亚斐-诺姆！”
　　“英勇的名字。”肖恩对他慈爱一笑，转头看向格文道：“给他奖励。”
　　“是。”格文脸上露出一丝纠结，在亚斐反应过来前抽出一把黑色手枪，对着他的脑袋直接扣动扳机。
　　“噗！”手枪装了消音器，子弹带着红白之物渗入墙板，然后就是一声闷响，亚斐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让拉里来做这件事啊，愚蠢的亚斐。
　　格文盯着他的尸体，神色冰冷。
　　拉里跟我跟的更久，已经知道了我太多秘密。这可是难得的能光明正大处理掉他的机会，就这么被你给“截胡”了。
　　“一个多年前埋下的暗子居然对我们能有这份忠心，看来你洗脑御下的功底又进步了。”
　　肖恩用拳头撑住下巴，随意的调整了下在那边的坐姿。
　　“善后工作都做好了吗。”
　　“都做好了。”格文恭敬的说道，“组委会的人被我买通，选择了判中洲队获胜来安抚他们。这对博南来说不亚于当着全联邦的面抽他嘴巴，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博南是个很能隐忍的人。”肖恩眯起眼，“中星洲内部宗族的力量尾大不掉难以处理，他居然能忍受这些人切割他的府主权力，和他们相安无事快一个世纪，这种角色不能小看。”
　　“时刻注意那边的动静，必要时甚至可以主动透露些线索给他们，让他们顺着查到美联这来。”
　　“尊您命令。”格文再次欠身，“还有就是……我和布朗家族谈了，他们愿意用罗绮内部无主矿脉50年的开采权换取这枚芯片。”
　　“给他们就是。”肖恩冷笑一声，“土鳖就是土鳖，再怎么装也成不了贵族……詹姆斯-布朗企图靠着这个X名额让布朗家族加入英灵殿，我看他是在做白日梦！”
　　“那么需要在这东西里做手脚吗。”
　　“不用，嫉羡者这种连本性都会改变的东西，见效慢不说成长起来后就是个隐性炸弹……詹特-布朗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詹姆斯打算继续培养第二个詹特，那总有一天他还会亲手送儿子上路。”
　　“所以布朗家族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他放下拳头，“无主矿脉50年的开采权……哼，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然后。”不等格文惊喜他又转过头来，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司空。
　　“你确定这个女人有资格见到我吗。”
　　“先生？”格文脸色一白，“您又在开玩笑了，这是珍啊，您之前也见过她的……”
　　“蠢货。”肖恩冷声打断他，“被人欺到这么近还一无所知……我原本还想派人救你出来，现在你就抱着你的女人一起死吧。”
　　“哔——”他的投影消失不见。
　　格文先是愣了一会，然后一点一点转过脑袋，用狰狞的表情盯着司空。
　　“看来被发现了。”司空很干脆的解除变形，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潜入失败——这其实是我最希望发生的剧情。”
　　格文二话不说举枪对她连扣扳机。
　　司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子弹打在她身上被尽数弹飞。
　　“魔犬司空……”看到这份和资料里一模一样的权力，格文脸上露出绝望，“你是跟着亚斐来的？”
　　“是的。”
　　“你听到了多少？”
　　“全部。”
　　“很好。”格文突然对她惨笑一下，举枪瞄准自己太阳穴，“我会在地狱等着你的。”
　　“等等——”
　　“噗！”
　　一声闷响，格文的尸体也瘫软在地。
　　【因为他的疏忽泄露了重要情报，即使他活着逃回去也免不了一死。】伽歇尔说道，【还不如自杀，这样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也许肖恩控制的那些他在乎的人能继续活着。】
　　“行吧。”司空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心跳，轻轻摇头，“确实很有美联的风格。”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然后转变为血红色开始阵阵闪烁。
　　桌上的投影仪投射出一排血红字母，组合起来的意思是“遭遇入侵”。
　　一开始司空还以为说的是自己，但随后跳出来的一张张监控画面告诉她并不是这样，被标注出的入侵者是一群蒙着脸、穿黑色紧身作战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战斗小队。
　　从监控画面看，他们入侵进来完全就是为了杀人。
　　所有人——从保安到员工，无论是人类还是遭遇到的机械人，一切能活动的东西，一切能被“杀死”的东西都没能逃过他们的毒手。
　　这你妈的又是什么情况？
　　司空看的目瞪口呆。
　　【肖恩之前说要派人来救格文……看来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伽歇尔做出推测。
　　【再结合事情性质……这些人应该是……布里凯拉派过来的。】
　　“他们已经上到这一层了。”
　　司空拿过格文的手枪，从后腰抽出水瓶座光剑捏在右手。
　　“看来还是要打一场……”
　　“砰！砰砰！”
　　外围的合金大门被暴力打破，一阵脚步快速接近，然后就是让人紧张的死一般的寂静。
　　“嗒、嗒、嗒……”
　　司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居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然而没等她多想，一股熟悉的念悄然闯入她的念感范围。
　　两股念在虚空中缠绕交融，默默的，互相都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凯瑟琳小姐，这里要不要……”
　　“退下吧。”
　　在门外伫立，凯瑟琳-凯拉盯着门板。
　　“这里面是我安插在格文身边的卧底。”
　　“我有事要跟她谈，你们守在门外，不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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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呀，下一章伽伽搞不好要冒绿光惹~

第132章 接受挑战
　　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窈窕倩影。
　　同样是纯黑紧身衣，但脚底的鞋跟却极为任性的高了差不多三寸。再随着来人一个甩动将头盔摘下，那一头灿烂的、令无数人幻梦着能拿捏在手里抚摸把玩的灿金秀发便如瀑布般蜿蜒流下。
　　“……我以为你不会阻止他们对我动手。”盯着来人，司空眉头微微蹙起。
　　联邦天使凯瑟琳-凯拉……好吧，早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是她。
　　念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更别说她的念感扫描还附带了“力之支配者”的效果，凯瑟琳继承自法拉第的权力模型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我不阻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进来送死吗。”凯瑟琳对她翻了个白眼。
　　这支部队并非来自圣泉之剑，只是由布里-凯拉额外调给她的。为的是处理一些不方便用常规手段处理的问题。
　　全员天蝎座，训练有素经验丰富……拿到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算是最顶尖的暗杀部队，但在凯瑟琳现在面对的这个女人跟前，这样的队伍强度还不够看。
　　“所以你都知道了吧。”天使小姐索性把面罩也扯下来，露出娇俏的容颜并吸了口空气，“这一切并非是我父亲的意思，哪怕他同样敌视中星洲，但他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和你们翻脸。”
　　肖德利的行为严重违背了她的底线，她立刻意识到，对方真正效忠的人可能并非父亲而是肖恩-兰蒂奇。
　　那她当然不能放任这种泼父亲污水的行为，不但不能，而且还要狠狠报复回去，让肖恩派系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这就是为什么她来的这么快，以及下手这么狠辣的原因。
　　“这些话你也就跟我说了。”司空把金属圆筒卡回腰间，把玩着那把黑色手枪靠坐在桌子上，“你可以试试和中星机密局的人说一样的话，看他们会不会看在你老子被泼污水的份上放弃报复。”
　　不管凯瑟琳有怎样的苦衷，也不远她和她老爹是不是被猪队友泼了污水。他们都是“美联”，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不看内因只看结果，美联内部使用卑劣手段妄图谋杀中星洲此次派出的参赛队员，失败后随便找了个替罪羊掩盖劣迹，然后把本来就该归属中洲的3分和胜利判给他们希望他们不要追究。
　　这根本就不现实，也不可能。这次事件涉及到两个巨头星洲的脸面问题，博南只要还当自己是中星洲人就不可能退让。
　　“肖恩放在樱皇的几个暗部已经被我剿灭的差不多了。”
　　凯瑟琳眯眼，“他在樱皇的布置很多，我杀的人里有不少都是他的亲信，几乎等于切掉了他的一腿一臂。”
　　“这样的代价你都不满意，你还想要什么补偿？”
　　“你误会了，凯拉小姐。”司空把食指插在扳机上“呼呼呼”的转着手枪，“你不能把你们内部矛盾的处理结果拿来当做对我们的补偿。”
　　可能是觉得桌角太硬，她抬了抬屁股，好使自己能坐的更舒服些。
　　因为她是面对凯瑟琳的，按理来说后面的风景对方看不到。但这里就得额外再提一下大厦的玻璃——那种墨色玻璃在很多时候其实可以发挥出类似镜子的效果。
　　凯瑟琳原本眯着眼睛想要发飙，突然感觉司空后面的墙面玻璃上有些异样，尝试着把目光放过去，然后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丰润的……咳咳！被紧身衣包的无比紧致，因为重力和角度的双重压迫顶在桌面上，随着司空的呼吸和发言还在轻微颤动。
　　看到如此下饭的场景，凯瑟琳顿时就没脾气了。
　　啊，这只魔犬，虽然她确实是个混蛋变态加神经病，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是神的杰作。
　　“……你有在听么？”司空发现这女人眼神莫名其妙变得呆滞，眉头一皱，有些搞不清她在玩什么名堂。
　　她们是在谈正事吧？是吧？
　　中洲队长和美联队伍中地位最高的人面对面商讨这个事情要怎么解决，这么严肃的场合她居然也能走神？
　　什么鬼，难不成在融合了法拉第的圣骸后这个女人变傻了吗？
　　【当心点。】时刻关注事情进展的伽歇尔语气紧张，【她说不定会打感情牌……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如果你愿意在MDF结束之后抛弃你现在的身份来美联，我可以承诺把肖恩做掉来补偿你们。”
　　她的话被凯瑟琳直接打断，“……怎么样？美联联邦情报局的局长，他手里沾染了多少中星特工的血应该不需要问吧？”
　　【……】伽歇尔眉头紧紧蹙起，心底突兀生出一股危机预感。
　　不过她没跟着插嘴，因为她想听司空的回答。
　　“你还没放弃啊……”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别了，我是不可能加入你的那个什么圣泉之剑的。”
　　Dangerous……这些女人真的是very very dangerous……
　　最初遇到的伽歇尔，后面重逢的林陷音，一个两个都生出过把她抢回去收藏的念头。
　　而其中最危险的就是这个联邦天使了，发现这边的真容后瞬间变成舔狗天使，虽然经过龙门一顿教育外加融合圣骸的影响那种感觉淡了许多，但看看她现在盯过来的眼神吧，这简直就是——dangerous！
　　司空这一刻的内心已经化身为MJ，她决定岔开话题，不能和对方接着深入下去。
　　“真的不愿意么？”但凯瑟琳却不想放过她。
　　她撩动金发凑了过来，舌头在嘴唇上轻轻舔过。
　　“我没记错的话，你继承复兴诗社后新建的组织……现在只能算个佣兵团吧？”
　　“虽然拥有一颗工业战星，但到底没有被公开承认，还是只能隐匿在宇宙中流浪……这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我们达成协议了。”司空眉头一跳，“魔犬科技……你应该也看过林陷音代言的产品广告。”
　　“不够。”凯瑟琳摇头，“对你这个人的价值来说，远远不够。”
　　“如果你愿意来，我至少可以许诺一个情报局局长的位置。英灵殿中的圣骸随便你挑，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获得属于你的进化原型。”
　　“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司空皱眉，“换个话题吧，别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我想知道理由。”
　　凯瑟琳眯起眼，有些恼怒的咬着下唇。
　　“是因为我？因为上次在《火种纪元》里我的行为？”
　　“不是。”
　　她靠的太近，以至于司空不得不微微后仰来拉开距离。”
　　“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维纳斯星系。它的历史、过去、对未来的探索精神，还有它的内核、理念……这些东西都和我的三观相差甚远。”
　　“你可能会说这些东西都是能改变的，只要你未来接过你父亲的位置，在你的带领下，这些东西都是有余地的。”
　　“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那是一个国家……一个星洲遵循了2000年的政治制度，你一个人，即使你变得比你父亲还要强大，你也会发现你根本撼动不了这份根基。”
　　“现在的你只是遵循你年轻的欲望在索求而已，等到你真正能理解这一切的时候，你会被同化，你会鄙视那个幼稚的自己，相对应的，你当年对每一个女孩所作出的承诺和你在那个位置上所要平衡的利益相比会变得不值一提，你会反悔，然后毫不犹豫的出卖她们。”
　　“所以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对你我而言保持距离就是最佳的相处方式。”
　　司空又往边上挪了挪屁股。
　　“You understand？”
　　“真是不留情面……”
　　从鼻腔里喷出两股气流，凯瑟琳站直身体，两只漂亮的红色眼眸一闪一闪。
　　司空……这个女人真的是从里到外都在散发出一股难言的魅力。
　　外表固然是无可挑剔，但最致命，最吸引她的还是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成熟和沧桑。
　　她就像一个渊博的长者，任何事情都能被她一眼看穿本质，任何问题在她那里都有解决之道。
　　……这种感觉甚至在某些时候让她想起她的父亲，他们都是一样的冷静，眼眸深处也总是蕴藏着沉淀的智慧。
　　不过，要是以为这么说就能让我放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凯瑟琳微微眯起双眸。
　　有道是过程越艰难，得手后的兴奋度也就越高。
　　不就是持久战么。
　　我凯瑟琳-凯拉，接受挑战！

第133章 绿了怎么办，叫援兵啊！
　　“行吧。”不再坚持，凯瑟琳拉远和司空的距离，“那就来谈谈所谓的解决方案。”
　　见状司空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感觉和圣骸融合后凯瑟琳确实变得比之前更成熟了。
　　【Lady不但黑了凯瑟琳小姐的原味丝袜还把凯瑟琳小姐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看光了。】蓝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现在凯瑟琳小姐主动倒贴Lady居然还嫌弃起来了，这可真是岂有此理。】
　　【闭嘴！】司空面色又黑了下来。
　　这个吊人工智障是怎么回事，“岂有此理”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
　　【我那时候可是为了救她，救人命……你懂不懂？就和那些小说里写的女主中O药需要解毒一样，我又不是主动想看的，这个地方不能怨我。】
　　【Lady就说看的时候爽不爽吧。】蓝将了她一军，【不要撒谎，蓝这里可是都有波形记录的。】
　　【我不跟你强词夺理。】司空盯着面前的金发天使，脑子里又想着此时此刻正在监听这段对话并且诡异保持沉默的伽伽理事长，决定暂避这股锋芒，【从现在开始不许插嘴！】
　　这个人工智障，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虽然明白随着蓝算力以及智力的提升总有一天她会变得类似希那样拥有接近人的情感，但真正体验过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难熬。
　　就比如刚才冒出来吐的那两句槽，司空觉得她最好还是装点傻，不要把那理解为吃醋。
　　活该。
　　屏幕前的伽歇尔无声微笑，喝了口热咖啡，无比享受的眯起眼睛。
　　司空很干脆的拒绝了凯瑟琳，这让她心里十分舒坦。再加上欣赏到了她在蓝跟前吃瘪，这愉悦程度直接加倍。
　　可惜了，要是抓住她把柄的人是我，这一波又能威胁她扮演些特殊角色……
　　比如上次他们去的那条街，那边的特产犬娘就挺可爱的。
　　幻想着司空戴着狗耳装饰和狗项圈，一脸不耐烦不情愿的嫌弃模样看着自己，但却还是不得不乖乖仰视她，被她牵着在房间里爬……伽歇尔就不由自主的红了面颊。
　　直到她从音响里再次听到凯瑟琳的声音：
　　“但是这样一来我就不打算把这个话题跟你谈了，这样，你让中星机密情报局的人联系我，其他事情你不要插手。”
　　不对劲。
　　伽歇尔立刻警觉的眯起眼睛。
　　按道理来说，司空不光是领队，还是中洲队的赛事队长。既然这两个人撞到一块，找司空商谈解决和赔偿无疑是最合理的。
　　但凯瑟琳却故意绕过了司空，这里她的意图应该是不想“伤感情”，毕竟这种谈判扯皮是很残酷的，说明她对司空还是贼心不死。
　　二逼空，这么明显的意图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行，回头我联系我认识的人来找你谈吧。”
　　司空再次松了口气，直接应允。
　　她倒没想那么多，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避免和凯瑟琳做过多接触。那在她看来谈判也是接触的一种，不需要她谈就少了一层接触，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哐！”刚说完，耳机里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听上去似乎是那边有人用力在桌子上锤了一下。
　　【……伽歇尔？】
　　司空尝试着发去超感信息，同时心里一突。
　　我说错话了？
　　【没什么。】伽歇尔做了个深呼吸，【不和她接触……这样也好……】
　　“不过呢，既然你也跟踪查到了这里，还碰巧遇到了我，就这样简单结束太可惜了。”
　　看似冷淡的说完上一番话，凯瑟琳终于抛出自己真正的意图。
　　“我这里，除了肖恩惹出的麻烦之外还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正好比赛刚结束你有时间，而且问题确实有些棘手……所以我想聘请你来一起看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毕竟你还是有佣兵身份的吧~”她眯起眼睛看过来，“这是私人性质的聘请，和我们背后的阵营无关。”
　　阴谋！
　　伽歇尔一听这话立刻瞳孔收缩。
　　原来之前的布置不光是“维护感情”那么简单，这是“欲擒故纵”，先让出一部分利益让对方愧疚，再利用其愧疚心理争取更多利益！
　　傻狗，捞空……你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计谋你看不透？
　　“啊。”司空眉头微微一皱，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想一想，现在3分已经判给中洲队了，X-57的芯片就摆在桌子上算她的囊中之物，颜馥卿和陈萌那边能找到雨宫泉镜的话救下怀恩应该问题不大，后续到底要不要利用这些筹码和美联扯皮，以及怎么扯皮已经不关她事儿了……好像确实已经轻松下来的样子？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她还是显得有些犹豫，“你毕竟是美联的联邦天使，你们内部的麻烦……我不想搀和。”
　　“并不是内部的麻烦哦。”凯瑟琳晃晃手指，笑容里透出几分狡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在宇宙里我为什么要那样说吗？”
　　“接受聘请，说不定你就能找到答案。”
　　“哦……”
　　司空也微微眯起双眼。
　　确实，当时在宇宙里遭遇第七舰队，她是很奇怪凯瑟琳为什么要劝诫自己别来樱皇。
　　脑海中突兀划过象征虚灵神的那些雕像，还有一股阴冷的感觉从尾椎骨悄然蔓延上来。
　　会和……这些东西有关系吗？
　　司空开始感兴趣了。
　　“如果你是以私人身份聘请的我，那我答应。”
　　她点点头，从桌上跳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哐！”
　　耳机那边又传来一声谜之巨响。
　　【……伽歇尔？】
　　【……我没事。】
　　【你应该能听到的，她说的麻烦可能和当初我在宇宙里做的噩梦有关，所以这个……】
　　【我能理解的。】
　　伽歇尔嘴角冷笑，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
　　【早点回来，别忘了，你还欠我和采灵一个下午。】
　　【好。】
　　司空眉头顿时舒展。
　　果然，还是她的伽伽懂事，和那些寻常女人完全不同。
　　带着期待和好奇，收取芯片后她和凯瑟琳离开房间。
　　至于伽歇尔，她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会，突然弹起来一通操作，调出一幅新闻截图。
　　“人类之光林陷音将于后天下午抵达樱皇，为MDF的热烈气氛献上演出……”
　　轻声念出新闻标题，女人眼眸微微闪动。
　　今天之前，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不过现在嘛……
　　为了避免出现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结局，她觉得有必要拉拢几个认可的人，建立一个专业的、高效的……训犬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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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 司空 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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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医院改文，明天4-5更
　　不想吃东西，某项指标超出常规标准10倍，但去医院查半天查不出来原因，各种检查仪器啥的都做了还是找不到问题，就很离谱。
　　总之大概情况就这样了，还得花时间改翡翠，明天保底4更，赶得回来就5更，爱丽丝，加油~

第134章 来自虚空的呼唤（第一更）
　　“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坐在封闭的驾驶室内，司空疑惑看向金发天使。
　　她现在的外形有所改变——头发不再是深棕色，而是被蓝附着了影舞者的材料变成了暗金色。同时蓝依次调整了她的面部轮廓，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纯正的白人。
　　这种调整是有必要的，凯瑟琳不在乎被下属打小报告说她私下和中洲队长在一起鬼混，但要是被派给她的两名特工小姐知道此事，一番审问是少不了的。
　　司空讨厌麻烦，她确认自己守得住本心不会背叛中洲，那说不说应该完全取决于她的想法。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凯瑟琳调出屏幕，手指在上面划了道路线，悬浮车便缓缓升空，顺着那条路线开始行使。
　　“皇宫？”司空盯着屏幕上的小地图，樱皇的路她大部分是都不认识，但这条路线的终点她却很熟。
　　因为她去过，那个俯视格局正是樱皇皇宫。
　　“你对樱皇皇宫有什么看法。”凯瑟琳双眼平视前方，“别说你没去过那，我知道的，你不是那种能忍住好奇心的人。”
　　“一个仿古样式的宫殿建筑群。”司空答道，“挺漂亮的。”
　　“……没了？”凯瑟琳皱眉看她。
　　“还能有什么？”司空扬眉，“无论是那种空间交叠的技术，还是笼罩在宫殿上空的力场屏障，这些都和宫殿本身没关系吧。”
　　“很久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凯瑟琳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直到我从虚空中感应到它的窥视，我才知道这些都是它的误导。”
　　“……你说的‘它’是指什么。”司空微微眯起双眼，“感应到窥视……你说的是在宇宙里的时候？”
　　“没错。”凯瑟琳有些不自然的捏紧双拳，“还记得当初被第七舰队剿灭掉的那伙海盗吗？他们可不是因为巧合才出现在那。”
　　“那些海盗船的内部已经被一种不明生物质给腐蚀同化了，船上到处都是铺开的骨、血、以及皮肉。所有的船员消失不见看不到踪影，登船调查的人只发现了他们留下的一些武器和衣物……”
　　“听起来就像是……他们被同化到了那些血肉组织里一样。”
　　听完这完全可以当做科幻恐怖看待的故事，司空咧嘴笑了，“所以你别告诉我那些船是自己动的。”
　　她以为凯瑟琳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不过金发天使只是淡淡看着她，并不辩解。
　　“……它们真是自己动的啊。”司空晃动下脑袋，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不明生物质，我们取样调查后给它取了个代号：SX-01。”凯瑟琳继续说道，“目前而言，它并没有展现出太夸张的攻击性。除了会吞噬同化一些金属材料和同样的血肉生物外，你完全可以把它们当成沼泽边生长的那些苔藓。”
　　“但它们最反常的一点是拥有智慧。”说到这里的时候，凯瑟琳脸色变得极其凝重，“那些船之所以出现在那个位置是被刻意安排过的。”
　　“你看这里。”她调出一个新的页面，“说说你对它的看法。”
　　“看起来像一幅波形图。”司空捏住页面的一角把光子屏幕拉到面前，放大图像，盯着那些扩散的波纹眯起眼睛。
　　“就是波形图。而且是那些控制海盗船的SX-01所发出来的。”凯瑟琳说道。
　　“这是一种特殊的念波，能跨越极其遥远的距离传递出去，单纯靠机器无法有效识别这种念波讯号，必须要靠人的大脑——只有念感特别敏锐的人才能感应到它们。”
　　“那么念波内容呢。”司空看向她，“你们一定尝试了破译念波内容？”
　　如果说之前对凯瑟琳说的麻烦她还有些漠不关心，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开始感兴趣了。
　　更不要说，凯瑟琳的回答和她内心猜测的一模一样。
　　“那是超感的讯号。”金发天使一字一句的道，“那些船，它们就相当于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一个中转站。它们从极其遥远的地方接收一段超感讯号，然后向更远的另一个方向发射出去。”
　　“我想那段时间你应该经常在做噩梦吧。”她翻着眼皮瞥司空，“实际上那不是噩梦，而是你的意识通过那段讯号被引去了源头。”
　　一段长达数秒钟的沉默。
　　“OK。”司空咂了下嘴，“你也做了类似的梦，所以你当时猜测我和你一样……”
　　“是的。”
　　“但你为什么要让我回皇龙去？”
　　“那段超感讯号存在的意义就是引导那些超感者去往它的源头，而这个源头就是樱皇皇宫。”凯瑟琳眯眼，“一直以来，樱皇皇宫都是樱皇洲最最神秘的地方，不管是来自哪里的特工刺客都对这里无可奈何，所以雨宫家族才能将倾听者的秘密藏那么久，独享这一机遇那么多年……”
　　“在知道倾听者的存在之前，那些海盗船和那段超感讯号可能会让我毫无头绪，但在知道后——你不妨放开你的想象力思考一下——超感讯号是不是只能由生物发出？”
　　“没错。”
　　“一个追溯源头存在于樱皇皇宫里的生物通过种种手段向我们发射那段讯号，引导我们进入它的意识、或者说梦境，你觉得那个东西会是什么？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不会怀疑那个东西就是倾听者吧？”
　　司空眉头皱的更深了。
　　虽然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但她总觉得凯瑟琳是在想当然。
　　倾听者时刻处于樱皇皇室的控制之下，她……好吧，它——这东西要是有本事这么玩儿，那不如直接从皇宫逃走算了。
　　“为什么不？”凯瑟琳瞪眼，“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我们完全有理由这么认为：倾听者是在通过这种手段向外界求援！”
　　“那你让我滚回去的意思就是减少竞争者咯？”
　　司空一句话给她直接噎住。
　　“看不出来啊，你这笨蛋居然也学会玩心机了。”

第135章 战舰之灾（第二更）
　　如果凯瑟琳的假设成立，即那段超感讯号就是倾听者发出来的而且目的是向外界求援，那它最终肯定只会选择一个人或者势力进行合作。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凯瑟琳当时劝她打道回府但又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可能一方面是她害怕那些海盗船还有监听效果，一方面也不想透露这些情报。
　　“那你现在把这些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司空突然反应过来，这未免有些太大方了吧？
　　虽然在凯瑟琳看来她骨子里还是个流浪佣兵，但中星洲都已默认把狩猎圣痕给她开了，那群老头还给她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用来洗白身份，这些都彻底把她和中星洲绑定了，无法那么轻易的分开。
　　这些东西告诉她，她可不保证一定会对中星洲的特工守口如瓶。
　　所以要么就是这女人爱她爱的脑子坏掉了，要么就是和她提到的“麻烦”有关。
　　“也不完全是那个原因……”凯瑟琳咳嗽一声，“因为……怎么说呢……除了求援这一种可能以外，它的目的也许还夹带着‘恶意’。”
　　“比如说呢。”
　　“比如类似精神种子一样的东西。”金发天使猛地抬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弄清那种讯号选择目标的标准是什么，因为光论念感的敏锐程度第七舰队里有很多舰长都不亚于我，甚至比我更强！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做过噩梦，目前我探查到的‘连接者’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只有你！这难道就不可疑吗？”
　　“但是当时和你通话的时候我就没有任何感觉……”司空皱眉，“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也是‘连接者’？”
　　“废话。”凯瑟琳白了她一眼，“仪器当时还开着呢，你的念波正不正常你心里清楚！”
　　多的她就没有讲了，她相信司空可以自己理解。
　　司空眯眼思考了一会，开口问道：“跟我说说你遇到的麻烦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出于自私自利的目的还是出于让她这个“第二连接者”不去樱皇、破坏对方计划的目的，凯瑟琳当时的劝诫都能说通，她不用太纠结这件事，不如抽出精力去关注别的。
　　“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们联合锡蓝对皇宫发起了一波试探。”
　　“嗯。”司空嘴角抽搐一下，心想要不是皇宫里冒出来的那股念实在诡异人家祖坟都能给你们掘了，这种程度的恶意居然能叫“试探”……美联人的谦虚传统你真是继承到了。
　　“试探结束后我和哈罗德——也就是第七舰队的总司令——商量了一下，决定派遣一支调查小队进入皇宫再巡视一遍，看能不能查清那股念波的根源。”
　　凯瑟琳的面容印在玻璃上，随着窗外的风景起伏不定。
　　“但是就像之前偷偷潜进去的所有特工一样，他们也立刻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所以麻烦就是这个？”司空立刻转头看她，“你不会想送我去皇宫帮忙找人吧？”
　　樱皇皇宫，那地方给她选的话她是真心不想去第三次。
　　第一次她是去赴宴，有雨宫泉镜的招待没出什么事，第二次是以阿克斯的身份潜入搅局，那天晚上的经历令人记忆犹新。
　　“不是。”凯瑟琳摇头，“人……已经从里面回来了，但是情况出了点问题，他们变得有些让人陌生。”
　　“陌生？”
　　“等你到了就明白了。”金发天使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肯定好奇为什么这种机密情报我会告诉你，别胡思乱想，就当我在报答当初龙门的恩情吧。”
　　车队很快来到皇宫附近，透过车窗司空注意到附近的街道戒备森严，不光地面上布满了警戒哨卡，天空中甚至也有电磁屏障防止飞跃。
　　驶入哨卡，凯瑟琳放下车窗露出面容，将自己的手环抬起来，给一名黑衣士兵扫了一下。
　　“滴！”仪器屏幕上显示出她的身份资料，那士兵立刻对她敬了个军礼，抬手示意关卡放人。
　　过了这里，悬浮车就可以继续升空了。车队拉起高度往高空开，目标是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些漆黑战舰。
　　“胡华娜号护卫舰。”凯瑟琳看向上方打开舱门准备迎接降落的一艘战舰，“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驶入战舰巨大的腹腔，司空跟着凯瑟琳下车，张望了一下，发现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美联士兵。
　　这真不是一般的全副武装，因为除了这一波回来的人以外，每一名士兵都穿着厚重结实的附装型Mecha，而这通常是只有在战时才会施行的警戒标准。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胡华娜号上的气氛比较紧张。再仔细透过透明面罩去观察那些士兵的面容，司空果然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如临大敌。
　　“别误会，不是针对你。”凯瑟琳对司空招了下手示意她跟上，快步走想楼梯走道，抬头看着上面道：“丹顿亲王号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他们不断要求我们放开封锁让他们下去，但克莱尔上校拒绝了他们。”
　　“拒绝的好。”凯瑟琳冷哼一声，“一群怪物，真以为披上人皮就是人了！”
　　那些黑衣特战队的人走了另一条通道，司空跟着凯瑟琳在船上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主控室，看到甲板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凯瑟琳小姐。”男人转头，看到凯瑟琳后第一时间打了个招呼。
　　“克莱尔。”凯瑟琳对他点点头，让开身形露出司空，“这是……”
　　“瑞弥。”司空主动上前一步，“我是凯瑟琳小姐安插在肖恩那边的……”
　　“行了我懂，不用多说。”
　　名为克莱尔的男人摆手制止她的解说，“这个时候能被她带来，看来小姐是真的很信任你。”
　　“？”
　　司空皱眉，扭头去看金毛天使。
　　“是这样的……”凯瑟琳再次调出手环屏幕，这一次主控室的大屏幕也跟着同步画面。
　　首先是一些普通船员的生活视频，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畸形的怪物。
　　“暂停。”
　　凯瑟琳暂停画面，定格在这个镜头。
　　这是个很奇异的怪物，它有人的体型，有四肢有躯干还穿着人才会穿的衣服，但从脖子开始就扭曲成了一滩……一滩类似橡皮泥烂肉一样的东西，这导致它的五官面容都扭曲了。
　　“孟文斯小队是那支被派遣进皇宫调查的队伍。”
　　凯瑟琳说道。
　　“我们将他们接回来以后，在我的建议下，哈罗德下令将所有和他们有过直接接触的人都送到他们当时身处的战舰‘丹顿亲王号’上实施封闭管理。”
　　“然后就像你看到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了。”

第136章 云端坠落（第三更+还债205）
　　看了大半图文资料，再经过凯瑟琳的讲解，司空总算清楚了她说的麻烦是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这支孟文斯小队，他们进入皇宫之前都好好的，所有指标都很正常，但在从皇宫里出来之后，他们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了。
　　仪器检测不出问题，血型、基因什么都对的上，数据报告表明他们是“人类”，但显然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把屏幕上的怪物和“人类”一词划出等号。
　　异变后的孟文斯小队很快开始荼毒整艘护卫舰，它们似乎有感染能力，可以不断的、悄无声息的制造其他船员的复制体——也就是和它们一样的“人类”。
　　“你看这里。”凯瑟琳再次定格画面，“看那个男人，他怀里抱的是什么东西。”
　　画面应该是在锅炉房，背景一片昏黄色调，一个穿军装的壮硕大汉正在走道上行走，他的脑袋垂的很低，注意力都放在他怀里抱着的东西上面。
　　“那是……一个婴儿？”不知道为什么，图片显的并不清楚，司空只能勉强辨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反应过来——婴儿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
　　凯瑟琳继续播放影像，随着进度条增加，司空眯起眼，看到那个婴儿以极快的速度在将近一小时的时间内成长为了一个成年男人。
　　然后抱他进来的壮汉丢了一套衣服给他，他直接穿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呕——”这时壮汉发出一声类似干呕的低吼，他弯着腰——双腿却诡异的杵的笔直，然后就看他的嘴巴张大到比巨蟒还要夸张的程度，居然直接又吐出了一个赤果的婴儿。
　　“这不是感染。”司空见状微微摇头，“单纯就是复制……这个族群的生物拥有复制人类的能力。”
　　“我们调了丹顿亲王号上所有的监控。”凯瑟琳继续播放其他画面，“只要被它们触碰过，它们就可以用这种方式复制人类。”
　　“那原本的人呢。”司空想起之前她和台阶上那人的对话。
　　“不知道。”插话的是克莱尔，“这些影像资料都是三天前的了，现在丹顿亲王号上所有的监控器都被破坏，我们根本不知道上面又发生了什么。”
　　“但基本可以肯定上面的人都凶多吉少了。”凯瑟琳叹了口气，“整整7269名官兵，恐怕已经全部转化成了这样的怪物。”
　　“这些怪物很神奇，虽然是复制体，但它们似乎能掌握本体的技能以及记忆……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为习惯，甚至连本体大脑里记忆的知识它们都能拷贝。”
　　“一段时间的混乱过后，我们得到了来自丹顿亲王号的诉求——船上的人要求我们放开所有闸门还他们自由……我们当然不可能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放这群怪物出去。”
　　“如果没有今天的突发意外，凯瑟琳小姐计划带领小队登入丹顿亲王号进行调查。”
　　克莱尔再次插嘴道，“为了稳定人心这可是极少数舰队高层才能知道的秘密。”
　　司空再次扭头看凯瑟琳，脸上表情的意思是“所以你找我来帮忙解决麻烦就是拉我去这种恶心的地方看风景么”。
　　“你不好奇么？”凯瑟琳对她笑笑，凑过来，声音低到只有司空能听见。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它们可以复制人类？樱皇皇宫里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感兴趣。”
　　“你赢了。”司空把头扭回去，“确实，我对这一切充满好奇。”
　　美联、锡蓝、中星……几乎所有势力的目标都是樱皇皇宫，她有一种预感，这届MDF走到最后肯定绕不开这个地方，绕不开皇宫中那股恐怖的念。
　　那既然绕不开，有主动了解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不过，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带着中星洲的队长搞机密行动，你也不怕你老子知道后弄死你啊。”
　　“不会的。”凯瑟琳阴笑一声，“需要解释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这个中洲队长呢。”
　　司空眯了眯眼，也不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
　　被这目光盯着，凯瑟琳只感觉自己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面色一变，赶忙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是，她当然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司空跳反，不过她确实有她的小心思，就是借此和司空建立第一次正式合作。
　　关系总是一步步拉近的，有第一次自然有无数次。她就不信了，以她的条件和身家，对比后司空会不知道选哪边最好。
　　继续谈了一些调查需要注意的事项，凯瑟琳带着司空来到一个密封船舱，打开一个柜子，取出一套带头盔的防护服递给她。
　　“M-113防护服和战术头盔。”她说，“那些东西要要取到我们的组织样本才能复制我们，用这个把身体包起来就不用怕了。”
　　司空没有拒绝，这防护服很宽松，有些类似旧时代的宇航服，她可以直接套在外面。
　　穿戴完毕后，在下一个船舱，她又见到了那支黑衣小队。
　　“认识一下。”人群中站起来一个精瘦的男人，“我，路德维斯，黑神小队的队长。”
　　“瑞弥。”司空点点头，“一个信守承诺的雇佣兵。”
　　听到她自称雇佣兵，不少人眉头皱了一下，转头去看金发天使。
　　“瑞弥算是我的亲信，没问题的。”凯瑟琳也穿好了一套M-113防护服，“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有她的命令，其他人即使心有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
　　侧边舱门打开，路德维斯第一个跳下去，使用防护服背包后的推进器维持悬浮，就这样缓缓向相邻的战舰靠近。
　　黑神小队的队员一个接一个下去，司空和凯瑟琳是最后一批。悬浮在空中的时候她数了一下，算上她们，这支调查小队一共有26人。
　　“咔！”
　　靠近丹顿亲王号，凯瑟琳远程指挥克莱尔上校打开外层舱门，一群人依次在船上登陆。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进入通道后，路德维撕回过头，发现只有司空一个人端着电磁步枪，还打开了保险。
　　“其实用不着这样。”
　　旁边的一名小队成员笑着说道。
　　“我们的敌人只是一群没脑子的怪物而已，只要防止被它们复制，它们不会造成任何麻烦……”
　　话还没说完，整个通道突然“轰”的一下发生了倾斜。
　　“Ohfock！这是怎么了！？”
　　他脸色一变，赶紧双手扶住墙壁。
　　“舰体在倾斜……”
　　路德维斯感应了一下，突然放大音量：
　　“该死……它们居然关闭了反重力引擎！”
　　“所有人扶稳！冲击就要来了！！”

第137章 它是活的（第四更+还债206）
　　从天空中俯瞰，原本悬浮的漆黑战舰正倾斜着角度往下方坠落。
　　视觉效果上看速度挺慢的，但那是因为它的体积太大。实际上因为镇守镜花宫的缘故这些战舰本来就离地面较近，找现在的进度计算，再有大概不到一分钟丹顿亲王号就会砸在镜花宫上。
　　“这简直是！”胡华娜号的主控室，克莱尔上校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它们怎么会这么聪明！？”
　　“克莱尔。”大屏幕上出现哈罗德的面孔，“凯瑟琳现在在上面吗。”
　　“是的……”克莱尔身躯一抖，“她和路德维斯刚刚上去……”
　　“我不是跟你说了禁止她参与这次行动！”哈罗德音量猛的抬高，“让他们跳下来！快！”
　　“来不及了。”克莱尔看了下同步传回来的平面图，“他们现在的位置想回到出口跳船走需要好几分钟，时间根本来不及的。”
　　“那就封锁镜花宫！”哈罗德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狰狞，“不要去管樱皇人的反应，实在不行就把这破地方全拆了！我倒要看看一片焦土还能玩什么花样！”
　　就在他发出咆哮的同时，一道巨大的撞击声从音响中传来，主控室里的每个人听到这动静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外界镜头，丹顿亲王号已经斜着身子一头砸进宫殿群。一簇巨大的烟尘从地面扬起，遮盖住了它的半边体积。
　　“轰！”第一波撞击还不是结束，因为战舰整体呈梭型，和地面接触后重心回落，导致它就像一根长香蕉那样在地上滚了一半圈，又是一大片烟尘在下方扬起。
　　“我觉得用不着我们动手拆了……”克莱尔上校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现在立刻派人下去。”
　　地面，经过数轮撞击和翻滚，丹顿亲王号终于稳住了角度。
　　通道内部一片黑暗，路德维斯紧紧贴在墙壁上，试探出声：“所有人……报告情况。”
　　“没问题。”
　　“没有受伤。”
　　“稳住了。”
　　“这不算什么。”
　　黑神小队不愧是全员天蝎座的精锐小队，这样的突发变故居然没有任何人失误受伤。
　　“凯瑟琳小姐和瑞弥小姐呢。”
　　“也都没事。”司空替代凯瑟琳做出回答，同时松开手，将怀抱的柔软躯体放了下来。
　　M-113防护服有一个磁力贴的功能可以让所有人紧紧贴在墙壁上，但她并不熟悉这玩意的用法，所以遇到危险时她本能把凯瑟琳搂了过来。
　　【好一个本能。】人工智障又在吐槽了，【Lady真是不要脸。】
　　【闭嘴。】司空在脑海里呵斥一句，一转头，看到凯瑟琳的脸蛋有些泛红，顿时也感到极为头痛。
　　说好了不和这小女孩多沾染关系的，怎么歪打正着就搂上了呢。
　　她拒绝凯瑟琳是有原因的，不只是两人的政治背景不对路那么简单，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她不好说。
　　那就是希曾经说过的圣骸的问题——如果凯瑟琳的进化原型使用的圣骸材料是夏思凯的肋骨，那她和凯瑟琳就可以算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血亲后代。
　　“那些该死的畜生……”路德维斯咒骂一句，“等我们走到这个位置才关闭引擎，它们是故意这么干的……”
　　“小姐。”他转头看向凯瑟琳，“我这边的频道和胡华娜号联系不上了，您那边呢。”
　　“……也不行。”凯瑟琳反应过来，尝试几次后对他摆手，“消息能发出去，但是没有任何回复。”
　　“那么我建议我们先从丹顿亲王号上离开。”路德维斯沉吟说道，“这么大的变故，舰队不会无动于衷。而且这对镜花宫的破坏太过巨大，说不定我们可以破除宫殿的诅咒直接出去。”
　　“很好的建议。”凯瑟琳点头，“就这么干吧。”
　　三十分钟后，克莱尔身穿防护服带着头盔站在地上，看着一群正在清理废墟的美联士兵们，面色阴沉。
　　“找到了吗？”耳机里传来哈罗德不耐烦的声音。
　　“没有……”克莱尔背后冒出冷汗，“丹顿亲王号确实在这，但它上面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音调再次拉高，说明主人已经快到忍耐极限。
　　“就是……”克莱尔想了想说道，“仅从我这边的情况来看镜花宫已经没有什么‘诅咒’了，这里的外墙和门房全被砸得稀烂……搜救人员进进出出畅通无阻。”
　　“直接说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是雨宫家族又启动了那个交叠空间的东西，把船上的人送到了另一个空间。”克莱尔肯定道，“这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恐怕需要您亲自找雨宫仪好好谈谈。”
　　又是将近三十分钟过去，黑神小队逐渐也发现了情况异常。
　　首先，宫殿的废墟十分安静，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以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
　　其次，走到宫殿外围，也就是丹顿亲王号的边缘极限，他们看到的不是宫外的庭院，而是更多的围墙——一层一层的，重重叠叠把他们包在中间的围墙。
　　“这就是他们在这里失踪的原因吗。”路德维斯微微皱眉。
　　他已经让队员用仪器检测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权力，好像就是凭空来到了一个异常空间。
　　确实很奇怪。
　　跟随小队一路前进，司空不断观察四周环境。
　　走过废墟的部分，进入内部庭院，入目所及的画面就好像是一个复制出来的镜花宫一样，让她想起了第二次来这里时遭遇到的空间交叠。
　　尝试用“力之支配者”划开空间，没有成功，说明和那晚的情况并不相同。
　　所以这里是真实的空间吗。
　　她皱眉看向那些树林和池塘。
　　如果是真实的空间，这个距离不可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除非……
　　除非我们现在是在樱皇皇宫的其他地方！
　　“路德队长。”
　　她突然开口对路德维斯道。
　　“让你的人定位一下我们的详细坐标。”
　　结果很快出来了，坐标显示他们位于樱皇皇宫的东北角——这距离镜花宫已经隔了快上百里地。
　　“果然是这样……”
　　盯着其他人不解的注视，司空缓缓半蹲下去，伸手用力按上地面。
　　噗通。
　　噗通。
　　一股诡异的脉动隐约传来。
　　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物理现象。
　　这座宫殿……它是活的。

第138章 灰潮宫殿
　　“活的？”
　　“什么意思？”
　　“宫殿……宫殿怎么可能会是活的？”
　　“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有战术头盔辅助通讯，司空的呢喃传遍全队频道，引起一阵议论和嘲笑。
　　她要是说别的东西那也就算了，偏偏是宫殿……这种怎么看都和“生物”毫无关联的东西。
　　哼，他们看起来很像那种喜欢看玄幻故事的小屁孩吗？
　　“凯瑟琳小姐。”路德维斯没有制止众人的议论，他看向凯瑟琳，显然是希望这位天使大小姐能约束一下她的“亲信”。
　　真的是……情况本来就不乐观了，这个女人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她要是喜欢编故事那就该去开个个人直播骗傻子玩儿，跑来他的队伍里这是瞎胡闹呢。
　　“司……瑞弥。”凯瑟琳凑到司空身边，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半蹲的身影。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二话不说，呵斥已经快吼完了。但这只魔犬……这只魔犬的话……她总不至于在这种关头开玩笑吧？
　　“我说整座宫殿群都是生物你们肯定会以为我的脑子出问题了。”
　　拍了拍手，司空站起来环视一周，“但如果我说这是‘灰潮’……你们总不至于还听不懂吧？”
　　“灰——”
　　此言一出，整支小队的嘲笑气氛顿时一滞。
　　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他们自然理解所谓的“灰潮”是指什么。
　　随着科技的进步，纳米技术的革新突飞猛进。早在旧时代的地球历就有科学家预言了纳米机器人的功能和前景，涉及纳米技术的电影、小说、动画不计其数，让不少科幻迷都饱餐了一顿。
　　不过万事都有其两面性，纳米技术确实能给人类带来极大的便利，但它的核心——数量众多的纳米机器人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隐患。
　　这里首先要说明的是纳米机器人的应用渠道非常广泛。它们可以在微观层面修复或者更改分子结构，生物领域、材料领域、工程领域都离不开它们。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里可以容纳数以百万计的纳米超微机械进行作业，单纯就以“猎空”这架机体为例，组成其形体结构需要用到的纳米材料和超微机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换言之，想要单纯靠人力或是借助常规生产线去制造这样的机器人/超微机械是不现实的，因为那根本无法满足纳米机器人消耗的速度。
　　只有让纳米机器人拥有自我复制的功能，这项技术才可以说是彻底成熟。
　　虽然听起来有些魔幻，但自我复制对纳米机器人来说理论上是绝对可行的。
　　它们本身就足够小，小到可以操控分子甚至原子层面的物质，修改——甚至再造它们的形体。那么只要给它们植入相关程序，让它们将选定的物质分解为材料在微观层面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这样一来只要物质资源足够，它们就可以无穷无尽的复制下去。
　　而“灰潮”通常指的就是失去控制的纳米机械海，在末日题材的科幻中，不乏描述纳米机器人失控、无限度的将所有资源转化为复制自身的材料的作品。和“灰潮末日”有关的小说、电影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过了解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听到这个词汇后收敛起所有的嘲笑。
　　灰潮……灰潮……这个女人的意思难不成是，这座宫殿是由纳米机器人构成的吗？
　　这土地、这树林、这池塘……还有那些富丽堂皇的日式宅邸，这些东西是纳米机器人重构出来的？随时可以变幻形态？
　　路德维斯张大嘴巴，心里同时被恐慌和荒谬两种情绪填的满满当当。
　　他该说这女人想象力够丰富吗？毕竟这么大的宫殿群……如果都是纳米机械重构的，这里面蕴含的超微机械数量简直……难以想象！
　　但另一方面，他的理智又逼迫他重视这个可能。因为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何皇宫会给人那样一种诡异的感觉，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还有总是变幻的环境，但又被检测出不是幻觉。
　　“目前看来应该不完全是。”司空沉吟道。
　　“凯瑟琳。”她突然扭头盯着金发天使，“你的权力，用一下，看看环境有什么反应。”
　　“路德队长记录一下电磁场的变化，你们有检测生物磁场的仪器吗？有？那就一起注意一下。”
　　“啊……嗯！我让他们注意看吧……”
　　路德维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接受了命令。
　　然后等命令传达出去后他才意识到司空居然在越权指挥，就算排除他这个队长不论，有凯瑟琳小姐在这里，指挥权怎么也落不到她手里吧？
　　不过确实是有点本事……
　　眯眼盯着正在和凯瑟琳低声交谈的司空，路德维斯想了想没有发作。
　　樱皇皇宫的诅咒传说由来已久，堪称是银河联邦几大不解之谜。在此之前有那么多人调查过这座宫殿群，只有这个叫瑞弥的女人想到了灰潮。
　　想象力？运气？
　　当一个人能在如此庞大的数量基础中鹤立鸡群凸显出来的时候，那就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
　　“我开始了？”
　　凯瑟琳学司空刚才的样子半跪在地，左手抓着右手臂，右手张开紧贴大地。
　　“嗯。”司空点头，眼前的视界上出现了一行权力资料。
　　【X-014：屏蔽者（凯瑟琳-凯拉）】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这是来自“屏蔽尊者”法拉第的馈赠，是人类文明史上最伟大的结晶之一。】
　　【分析：超感+50%。念场范围+100%。袖珍万磁王：屏蔽者可以视能力范畴控制磁力和磁场。法拉第笼：屏蔽者可以屏蔽一切磁力或被念场覆盖的能量物质。】
　　【序列：13（摩羯座）】
　　果然不愧是通过激发圣骸和X结合后诞生的权力，不管看几次都吊的不行。
　　司空心里直摇头。
　　只论装比效果，这边是彻彻底底的被碾压了。

第139章 袭来的恶意
　　“嗡——”
　　随着凯瑟琳的权力激发，一股看不见的波纹从她右手掌中蔓延了出去。
　　她蹲着的地方是一块枯黄草坪，此刻草叶稀疏，露出了下方的干裂土地。被法拉第笼的罩进去后瞬间大面积的开始崩解，并且在其他人震惊的注视中爆射出了一大团血雾。
　　“这是——！”黑神小队的成员们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这一幕无疑坐实了司空的猜测，没想到居然正被这个女人给猜中了！
　　“磁场异常！”负责盯着仪器的人迅速汇报，“排除凯瑟琳小姐激发的屏蔽力场，这一块区域的磁场都紊乱的不成样子！”
　　“你又发现了什么？”凯瑟琳释放完法拉第笼，看到司空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站直身体盯着她看。
　　之前她带司空参与这次任务不过是为了和她拉近关系，但现在，她必须认可这只魔犬的能力。
　　“有血……说明构成宫殿的物质不完全是超微机械。”
　　司空淡淡说道，“还记得你曾跟我提到过的海盗船吗？”
　　“当然。”凯瑟琳眯眼。
　　“你们在海盗船上发现的不明生物质，也就是SX-01，你不觉得那东西和这座宫殿有些像吗。”
　　“你是想说组成这座宫殿的物质不只是纳米机器人，也不只是活性血肉，而是这两者的结合体，一种新的生命？”
　　路德维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却是他受不了被隔离在指挥圈之外，主动跑过来插入话题，“是这样吗瑞弥小姐？”
　　“大差不差。”司空走向前方的屋檐，抽出从作战服的腰带上抽出一把振动匕首，用力将其在廊柱上一划。
　　“嚓！”木料上顿时出现一道浅浅的划痕，但这一次没有血雾喷出，它表现的就像一块普通的木头。
　　“在没有受到干扰的时候，这东西会伪装展现出和材质相符的特性，但如果受到巨大的干扰……凯瑟琳！”
　　金发天使心领神会，对着廊柱再次展开法拉第笼。
　　“砰！”一层不知名的材质粉末猛地从廊柱上崩裂落下，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中，整根柱子迅速变成了一条扭动的触须，之前被匕首切割出的伤口处也同步喷出一股血雾。
　　“退后！！！”路德维斯第一时间拦住凯瑟琳，拎起挂在作战服腰带上的电磁机枪对着这玩意疯狂扫射。
　　“噗噗噗！铛铛铛铛铛铛铛——”
　　一开始，屏蔽力场的效果还有维持的时候，那些子弹确实能给“触须”造成伤害。但随着凯瑟琳的退后，力场解除，子弹打在上面就像是撞到了钢铁，根本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没用的。”司空眯了眯眼，“这种半生物、半机械、能随时转换物质形态的东西，你就算把这根柱子打成粉末都没什么用。”
　　这种损伤对宫殿的本体而言能不能用“九牛一毛”来形容都不确定，根本就是在白费力气。
　　“不。”路德维斯却双眼一瞪，“知道了它是什么，知道了它是怎么唬人的，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我们运气不错，凯瑟琳小姐也在这里。”他看了一眼凯瑟琳，“只要小姐的权力能再用几次，这鬼地方就困不住人！”
　　他没夸大……这里虽然离镜花宫很远，但却是皇宫宫殿群的另一个角落。只要顺着东北方向往外走，同时让凯瑟琳维持住法拉第笼，那么这诡异的生物就没办法再追上来，再在他们脚步前头生成任何庭院迷宫！
　　“没用。”司空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能不知不觉中把我们从镜花宫的位置挪移到这里来，你觉得它是怎么做的。”
　　“这……”路德维斯瞬间卡壳，想清楚之后更是眉头蹙起。
　　是啊，考虑到这种程度的挪移，整个樱皇皇宫连带表层地面都是它的组成部分。
　　能把他们挪移到这里来，大概率是方圆几百米范围的表层地面被“移动”了，这种“移动”现象是囊括整个皇宫地界的，就算凯瑟琳持续开着法拉第笼，法拉第笼能影响她念场覆盖的区域从而达到阻止这东西作妖的效果，但只要这个影响无法笼罩整个宫殿群，那大不了……它把“移动”的范围再扩大点就是！
　　他们现在就像是身处一个由拼图拼出来的迷宫。每一块拼图都可能挪移变化，而凯瑟琳的念场范围只能笼罩九块拼图。
　　在这九块拼图的范围内，风平浪静。但再扩大一圈，其他拼图裹挟着这九块拼图在迷宫中移动，这个情况他们阻止不了！
　　那就还是回到原点！他们依然会被困死在这里！
　　“灰潮宫殿……”
　　站在破败的庭院中，凯瑟琳抬头看向四周屋檐。
　　“数百年来，它到底这样困死吞噬了多少生命……”
　　“没有解决办法了吗？”路德维斯脸色铁青，他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只要波动的幅度够剧烈，任何能量爆发都能打破封锁，这里的封锁也包括它制造的屏蔽力场。”
　　司空倒是一点不急，“之前那支调查小队不就是引爆了能量电池才让你们发现的吗？凯瑟琳多开几次法拉第笼，上面的人发现我们后会来救援的。”
　　听她这么说，所有人，包括凯瑟琳在内都微微松了口气。
　　联邦天使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有第七舰队在旁威慑，宫殿的主人不可能让她死在这里。
　　“不过考虑到之前在丹顿亲王号上发生的事情。”
　　司空的声音继续传来。
　　“如果我是那人，也许我会尝试着，利用这段时间，将孟文斯小队的结局再复制一次。”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伴随这句话在众人心中升起。
　　孟文斯小队的结局……
　　复制……
　　难不成这是……
　　“嘶嘶……”
　　就在此时，一股怪异的、听到后第一时间就能让人联想到粘腻、湿滑之物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
　　所有人抬头，就着灰蒙蒙的天光，看到在四周屋檐的边缘位置，同步钻出了四排全身赤果、没有任何毛发的“人”。
　　这些人的姿势都是一样的——他们双手交叠着抱着肩膀，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他们的腰部起往上数是正常的属于人类的血肉，但往下数，就像橡皮泥的渐变色一样，连带那个材质都变成了屋檐的砖瓦，简直像是活生生从这些建筑里长出来的一样。
　　“嘶嘶嘶……”
　　“噗嗤噗嗤……”
　　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伴随更多的粘腻声音，从屋檐到房顶，更多的无毛怪人长了出来。
　　【数量234……468……】
　　蓝的声音稍显急促。
　　【还在增加……Lady——】
　　“我知道！”
　　司空直接取出一把金属圆筒，左手把着电磁步枪，右手旋转圆筒倒持。
　　“看来被叫破心事让它感到很不安。”
　　“不过，魔犬骑士可是很蕾雅的。”
　　“不是那么容易……就 能 复 制。”
　　————————
　　蛇皮空：退后！我要开始装13了。

第140章 当你有一个疯狂的司令……
　　“砰！”
　　“通通通通通通通——”
　　宫殿群，一栋日式庭院内传来激烈的交火声。
　　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差不多十分钟了，黑神小队携带的火力非常猛，远远超出当初进来的孟文斯小队，大量苏醒的无毛怪人金属风暴撕裂身躯，庭院中满是它们的残肢碎肉。
　　但不幸的是，这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活着”的怪人吸引，那些残骸组织像史莱姆一样游弋，悄然再次汇聚到一起，居然组成了一个由无数残肢拼接的尸怪。
　　“这些东西是打不死的吗？”路德维斯看到这一幕心中胆寒——现在外围依然有源源不绝的无毛怪人在“滋生”出来，如果所有残骸都会变成这样，那弹幕停歇的一刻就是他们的末日。
　　确实黑神小队训练有素每个人除了枪械射击之外近身格斗也很强，但真要舍弃枪械和这些怪物玩格斗？他们怕是会被累死。
　　司空也看到了那尸怪形成，她左手持枪对准上方屋檐一通扫射，右手把持的水瓶座光剑猛地爆出一团炸雷白光，身形在地上几个跳跃，猛地冲到那尸怪面前抬手一斩。
　　“刺啦——”光剑拉出一道带闪电的蓝白尾光，尸怪的身躯被她斜斜斩开，伤口中存在的大量生物质被高温能量直接蒸发。
　　即使是被这样攻击，尸怪也没有发出任何嚎叫。它仍然未死，此时摆在身后的无数腿脚一撑地面，下半副躯体在地上一弹，朝着司空压了过来。
　　“嚓嚓嚓嚓嚓嚓嚓——”剑光连闪，它连司空的毛都没碰到便被斩成了碎屑。
　　这一次就不像之前了，水瓶座光剑被司空全力催动剑刃的范围无比巨大，就好像“画图”中调到最大口径的橡皮笔刷，随便挥几下就能湮灭一大片区域的怪物组织。
　　这部分组织被高温完全、彻底的灼烧蒸发，已经不能够再蠕动着重新拼接。
　　看到这情况，司空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管这些半血肉半机械的东西是什么原理，至少它们还没邪门到怎么弄都无法根除的地步。
　　有了她这个例子，黑神小队的成员也开始在金属风暴中夹杂纯能量攻击。
　　镭射光束、烈焰灼烧……这些都能有效湮灭怪人的身体组织。除此之外大口径的磁能机炮也能起到类似的效果，但效率较低，总是会有残骸留存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
　　司空一个人就承担了差不多一个方向的敌人，随着战斗的进行，她发现这些怪人的行动能力正在变强。
　　最开始苏醒的怪人，它们的动作是很缓慢的。只会摆动四肢，一点一点的往这边爬行。
　　然后渐渐的，它们学会了行走，学会了跑，学会了躲闪……虽然这一切在全副武装的黑神小队面前还是没什么意义，但这种进步速度太可怕了。
　　“嗡——”
　　要说杀怪效率最高的还是凯瑟琳，金发天使一个人几乎挡住了两个方向，法拉第笼一开所有进入范围内的无毛怪人便会炸裂崩解，其残留的尸骸更是失去了所有活性。
　　“你帮我接一下这边的怪。”司空通过频道对路德维斯说了一声，“我去和她说点事情。”
　　然后她也不管这一侧蜂拥过来的无毛怪人，屁股一扭就先跑了。
　　“？？？”路德维斯双眼瞪大，赶紧把咆哮的金属管对准那边开启弹幕，心里将司空喷了个狗血淋头。
　　神经病女人，一点都没有战斗素养！
　　这些该死的怪物……真可惜，要不是撞击把M-113战斗服的火箭背包给损坏了，他们原本大可以直接升空飞出去的！
　　“凯瑟琳。”司空凑到凯瑟琳身边，“这样下去不行，赶在支援到来前能量和体力就会消耗光的。”
　　“那你想怎么样？”凯瑟琳没去看她，左手撑开法拉第笼推向左侧，右手轻柔的在半空一抬，地上那些散落的弹壳便悬浮起来，瞬间爆出千百道湛蓝弧光打了出去。
　　这是超电磁炮啊……
　　司空看的微微一呆。
　　是了，她还有一个主动技能叫袖珍万磁王的……
　　“灰潮宫殿并没有变成真正的灰潮末日，说明这东西是有人控制的。”她继续说道，“得找到那个控制者，或者找到核心控制室。”
　　“说的容易。”凯瑟琳一阵龇牙，“先别说那地方存不存在，存在哪里都是未知数，就算给你知道了，它不会跑吗？”
　　连他们站着的这一大块地皮都能随意移动的，真要有控制室存在，那它肯定也会移动来躲避外界的窥探。
　　“所以需要配合。”司空一边说一边用电磁步枪补刀漏网之鱼，“利用你的力量撕开这东西的屏蔽力场，联系胡华娜号扫描整座宫殿群。”
　　“然后把扫描到的结果实时传输过来，再对比我们移动时宫殿群发生的变化，那个永远在远离我们的建筑就是核心所在！”
　　“听起来还挺靠谱。”凯瑟琳沉默了一下，转头去看路德维斯。
　　路德维斯心里发苦，只能凑到法拉第笼的笼罩范围内，一边战斗一边调频道尝试联络上方的战舰。
　　令人兴奋的是，这次终于有回应了。
　　“上校！”一名士官迅速将消息汇报给克莱尔，让一直愁眉苦脸的他精神一振。
　　哈罗德极其重视凯瑟琳的人身安危，听说到现在还是找不到人，他甚至有撕毁一切协约、直接命令舰队将宫殿炸平的意图。
　　他赶紧将得到的消息转述给哈罗德，包括众人现在的位置，从胡华娜号上观测到的交战地点，以及最重要的，他们发现的宫殿真相以及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由类似纳米材料、纳米机械人组成的半血肉、半机械组织，这才是SX-01的真面目么……”
　　星港，罗纳德-里根号的主控室，哈罗德听完报告后也是一呆。
　　如果不是被点醒，谁能想到整个宫殿群都是怪物？
　　“那我觉得还是把它炸平吧……”
　　他依然惦记着那个方案。
　　“这么危险的东西，还要让小凯瑟琳这么麻烦自己去找控制室太荒唐了，还是命令护卫舰队——”
　　“别！”那边克莱尔惊恐无比的打断他。
　　开玩笑，你派护卫舰队驾临皇宫还能借口说是帮忙防卫。直接调转炮口炸平宫殿？
　　你是想从今天开始瓦解美樱长达近2000年的同盟关系？
　　最后在他的不断劝说下哈罗德总算没有脑子一热就下达命令。
　　但他说了“看情况”，显然如果局势发展超出他的心理警戒线，他还是会夷平皇宫。

第141章 一发入魂
　　胡华娜号，信息中转室，一群士兵正在AI辅助下计算宫殿模型。
　　计算出的结果化作3D图像在主控室投射出来，所有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到每刷新一次它的格局就会有所改变。
　　“雨宫仪真是天才般的构思。”克莱尔看着图样摇头感慨，“把整整一座宫殿群都变成这样的活体，雨宫家族和掌握的秘密都被包裹其中，这样的堡垒确实无法被任何特工凭人力攻破。”
　　再优秀的特工，他或许能避免被人类发现自己的踪迹，但难道他还能避开他要潜入的堡垒本身？
　　他踩踏的地面，他脚下的枯草、身边的树干、掠过的地板墙壁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意识的，那他从潜入的一开始就会被发现。
　　图像再次刷新，可以看到代表凯瑟琳等人所在位置的红色光点又变换了方位，从原本的东北角挪移到了宫殿中心。
　　“都传过去了吗？”他打开频道询问。
　　“都传过去了长官。”信息中转室立刻有人回答他，“我们已经根据几次位置变换算出了一些可能是核心控制室的建筑，这部分信息也都一并给他们了。”
　　“干得好。”克莱尔这才露出微笑，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哈罗德执意炸平皇宫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很多蹊跷的案子或者是秘密，在被揭露之前总是给人一种很神秘、甚至很恐怖的感觉，但当谜底揭开真相大白，人们知道了其中的原理，整件事就瞬间不恐怖了。
　　对克莱尔来说就是这样的，他现在已经不再惧怕所谓的皇宫诅咒，想的反而是保全雨宫家族和美联的联盟。
　　不就是个靠黑科技弄出来的破皇宫嘛……雨宫仪喜欢那就给他留着，反正倾听者和与之相关的技术都会在MDF收尾的那一刻被美联得到，他们没必要逼的雨宫仪鱼死网破。
　　而在皇宫，黑神小队受到的冲击则更猛烈了。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时间紧迫，无毛怪人的产出频率高了许多。经常是刚消灭完一波长出来的，一大群怪人又翻墙朝这边冲了过来。
　　小队众人有所猜测，这恐怕是在宫殿群其他区域滋生的怪人。他们身处的庭院又挪移了，皇宫在用这种方式缩短怪人群的攻击间隔。
　　“疯了疯了！”频道中逐渐有人受不了这种割草作业，“他们什么武器都没有的，这么冲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撕开你的包装袋，在你脸上舔一舔，然后你就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被它们吐出来了。”
　　旁边有人嬉笑着扭头回答他，然而没等他把脑袋扭回去，他的胸口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空洞，喷射着血雾倒在地上。
　　“欧！法克！”吐槽的人跳起脚来，“这他O的又是什么？”
　　“当心！”路德维斯面色铁青的在频道里咆哮，“是丹顿亲王号上的怪物！”
　　怪人群体中逐渐出现了一些身穿军装的“人”，他们和怪人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它们无疑在“进化程度”上超前的多，懂得使用从战舰上带出来的枪械武器。
　　因为没有想到会遭遇这样的突然袭击，黑神小队瞬间出现了巨大伤亡。
　　第一波弹幕交火，队伍倒下了6个人。第二波倒了7个。第三波还是凯瑟琳反应快直接把念场范围撑到极限，即使如此，因为对方弹幕也更猛烈的原因还是又阵亡了7名士兵。
　　这就是20人的减员了……而整支小队不算司空和凯瑟琳也不过就只有24人而已。这导致原本完好的火力网瞬间崩溃，两个人被汹涌的怪人扑倒在地，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上帝啊——”路德维斯张大嘴巴，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最精锐的好兄弟们居然已死的差不多了。
　　“别上帝了。”一只手猛地扯住他后颈，“想活命的话就跟我来！”
　　那是司空，她丢掉打空弹匣的电磁步枪，扯着路德维斯，招呼着另一名黑神队员和凯瑟琳冲向屋檐，赶在被怪群和弹幕波及之前冲进前殿。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来自那些复制体怪人的弹幕压力是消失了，但前殿内部，地面、墙壁、天花板、吊顶……每一个地方都在“嗤嗤嗤”滋长更多怪人。
　　凯瑟琳刚才透支了一波，法拉第笼“进入冷却”。路德维斯和那名黑神队员满脸绝望，他们以为自己完了。
　　关键时刻，司空向他们传递了希望，展示了一番水泼不进的乱披风剑法。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瞎几巴砍，但司空表示她每一剑的轨迹都是根据蓝的计算来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完美切碎所有扑来的怪人，不留下任何漏网之鱼。
　　“走这边！”这给凯瑟琳争取到了时间，屏蔽场一开，前方怪人海倒了一片。
　　四个人在前殿快速奔跑，进入了一条幽深走廊。
　　眼前场景有些叫人毛骨悚然……长廊内部没有开灯，遥远的出口像一扇发出白光的门，在这种强烈的黑白对比下，无数条手臂从走廊的四面墙壁上生长出来，封闭挡住了前进的路。
　　“跟着我！”这种时候司空也没法再保留了，“力之支配者”的力量被她附在念上，一圈强念场扩散出去，前方臂林顿时被可怕的压力压成碎屑。
　　“我们这是要去哪？”凯瑟琳跟着她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对她断续的喊道。
　　她感觉司空的目的性一直很强，她从来都是谋而后动，这时肯定也不是瞎跑。
　　“核心控制室。”司空简短说道，“我找到它了。”
　　根据上一波传输过来的皇宫模型，蓝很快锁定了一座不断在皇宫地皮上挪移的塔楼。
　　每次司空站着的地皮挪移，这玩意也会跟着动，而且每次都很小心的和她们保持着距离，其他建筑没有一个是像这样的。
　　绞碎一切阻碍冲出廊道，众人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座七层塔楼。
　　它仍在移动——隔着宫阙屋檐她们能看到塔楼的动向，它正在远离她们，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样下去追不上的！
　　凯瑟琳心里这样想道，然后她就看到司空一把撕破了身穿的M-113防护服，显出了被紧身衣包裹的妩媚躯体。
　　她想干嘛？
　　没等她和另外两人反应过来。司空身上的紧身衣便开始变形，流体金属凝聚到她抬起来的右臂上，居然架起了一根长长的炮管。
　　悄无声息。
　　莹蓝光束带着一团看不清的物质从炮口喷出，正在“飞速逃离”的塔楼中心瞬间出现一个大洞。
　　它终于停了下来。
　　连带停下来的还有无数追上来的，以及正在滋长的怪人。
　　它们重新从血肉之躯化为死物，就像一尊尊雕像那样，僵在那里不动弹了。

第142章 危机解除
　　“呼……”
　　危机消失，就连凯瑟琳都忍不住放松下肩膀，口中长长舒了口气。
　　“屏蔽力场消失了！”仅存的一名黑神队员兴奋的叫道，“能毫无阻碍的联系上舰队了！他们也发现我们的位置了！救援很快就会抵达！”
　　“……”路德维斯撇了撇嘴没说话，从丹顿亲王号坠落到现在总共也就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但黑神小队最精锐的一群人连他在内却死的只剩下两个，他实在是没法开心起来。
　　“别急着休息哦。”流体金属重新恢复成一套完好的紧身作战服，司空依然盯着远处的塔楼，“我们的危机仍未结束。”
　　“铛！”说话的同时，她的左手像鞭子般一甩，握住的金属圆筒刺啦扯出一道蓝白电弧，挥舞到一半时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一大团爆炸烟雾被看不见的力场屏障推了出去。
　　“榴弹炮！”凯瑟琳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什么，法拉第笼瞬间张开，恰好挡住一梭子密集袭来的能量弹幕。
　　但是对实体弹，这玩意的阻拦效用就低了许多。后面的路德维斯就看到司空将光剑甩给右手，一通乱砍赫然拦下了所有流弹。
　　“为什么？”鸣叫琼森的黑神队员面露迷茫，“核心控制室受损，宫殿的活动不是已经停止了吗？”
　　想一想就能明白，这时候会无所顾忌对他们开火的只可能是那些来自丹顿亲王号的复制人。
　　但它们不也是被宫殿控制的么？这些怪人都因此而化作雕像了，它们也一样一样才对！
　　“你之前跟我说过他们的身体检查查不出问题吧……”
　　趁着攻击间隙，司空瞥了眼凯瑟琳，“但你们一定没有对他们做最彻底的全身检查，充其量只是抽取了部分组织作为样本。”
　　“当……当然了！”凯瑟琳有些离奇的看了她一眼，“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前，谁能想到他们会变成这副模样！”
　　司空的潜台词她能听懂——也就是那些复制人，单纯从肉体层面去看待，他们确实是人。
　　只不过是被催熟产出的克隆人，而且没有人类应有的情感意识，在法律层面和道德层面不能被当做同类看待。
　　最初回归丹顿亲王号的孟文斯小队就是一支由克隆人所组成的入侵部队。他们体内除了血肉之外还携带了来自宫殿的超微机械，这些超微机械改造并控制了他们，如果只是简单的隔离和检疫程序根本不可能查出问题。
　　那会发生后面的事自然也不离奇了……因为纳米机器人可以复制自身，所以哪怕他们只携带了1只，在那段警戒真空期里都可能增殖为几千亿只，这时候它们开始改造“孟文斯小队”成员的身体，也就是彻底抛弃人类的结构，把他们变成孵化、产出克隆人的温床。
　　这样利用身份之便获取船上官兵的身体组织，暗中在体内开始克隆，随着这样的侵蚀越来越广，最终导致整艘护卫舰彻底陷落。
　　所以司空才会暗示她它们是“人”——当温床数量达到理论上限，对身体的改造就不再需要了，最终留存下来的7000多名官兵群体中至少有5000人拥有健康的人躯，随着核心控制室的停滞他们体内的超微机械也失去了作用，但和之前被操纵的时候比也没有好上多少，不过是从扯线人偶变成了浑浑噩噩的野兽罢了。
　　“他们会攻击我们应该是残留的肌肉记忆在暗中引导。”
　　司空一甩剑刃，“已经失去主宰的畜生，只要杀到他们害怕，他们自然会停手的。”
　　说完，她身影一闪，已经划着蓝色光点跨入前院大门。
　　凯瑟琳等人就听到门墙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完全不像人类的嚎叫，夹杂着巨大的撞击声、混在其中的切割声，加起来持续了大概三四分钟。
　　然后司空的身影重新出现，头发上、脸上、躯体上都沾染上了不少血迹。
　　再仔细看她的脚，靴下边缘更是翻起了一层酱红色的碎肉，每次走路都能在地上留下一个“有型”的足印。
　　她对他们竖起大拇指，咧开嘴唇露出牙齿。
　　路德维斯和琼森却感觉菊花一紧，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就算是克隆人，就算是没有情感的野兽，那些东西至少拥有人的外观啊……
　　再加上为了伪装还穿着军服，从外表上看都是此前熟识的官兵，她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不过只要不成为她的敌人，这女人倒是意外的可靠。
　　路德维斯这下子对司空是彻彻底底的改观了。就这不到一小时的战斗过程，对方展露出来的身手和战力胜过黑神小队岂止数倍。
　　果然……他忍不住扭头看了眼金发天使，能被凯瑟琳小姐称为亲信的家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小看她的。
　　“轰……”
　　悬浮战机的轰鸣声从上方划过，战斗结束没过多久，来自舰队的空降支援就找到了他们。
　　支援人员肃清了皇宫中部区域，将所有被司空“恐吓走”的克隆人全部抓获，一个接一个的戴上拘束器送上机舱，等待他们的不用问将是观察和实验。
　　至于幸存下来的司空四人，原本他们是要直接送到一艘空置飞船上检查隔离的，但司空却提议说反正现在还没隔离，不如先去看看那栋塔楼。
　　凯瑟琳对能控制整座皇宫的核心控制室也很好奇，在她的支持下，救援官兵不得不满足她们，一路将她们护送到塔楼下方。
　　暴力破开塔楼大门，一群人脸上浮现愕然。
　　门后根本就没有能落脚的空间。
　　整栋塔楼都是实心的，表层木料下包裹着金属板和各种仪器缆线。
　　路德维斯和琼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塔楼的内部结构是这样的，那难怪被司空轰出一个大洞后会停止运行。
　　“真奇怪。”
　　凯瑟琳离司空最近，听到她在此时小声嘀咕。
　　“就只是这样而已？这做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第143章 雨宫皇族之谜
　　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位于胡华娜号的一间生化实验室，司空在容器槽里睁开双眼。
　　【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脑海里传来小可爱的声音，【我给数据库留了后门，Lady离开后，关于‘瑞弥’的一切资料档案都会自动分解。】
　　“砰！”容器槽打开，里面的淡绿色液体哗的涌出，流到专门为此建造的漏水孔洞里，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辛苦了。”尝试活动一番手脚，司空淡淡道了声谢，“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有凯瑟琳小姐的专门叮嘱，没有人动过‘影舞者’战衣。】
　　“这次算欠她个大人情了。”司空幽幽一叹。
　　不靠凯瑟琳的关系，她很难获取这次事件的前置情报，更不可能作为搭档亲身参与进去，结合前置情报的线索解开皇宫之谜。
　　哦，严格来说是只解开了一部分。还有不少谜团藏在雾中若隐若现，如果她真的是“瑞弥”那接下来肯定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但可惜她不是，接下来她得离开这了。
　　所以说啊——对于这次相当于白送的调查机会，她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尤其是凯瑟琳在隐匿身份这方面还帮了她不少忙，她在考虑这份人情该如何去还。
　　光着身子在金属地板上行走，来到操作台前唤醒机器休眠，再调出虚拟键盘，司空开始查询自己的这段时间的检查结果。
　　【叮咚！】音响里传来门铃声。
　　司空侧目，看到屏幕左下角对准门外的监控镜头里站着金发天使，她穿着美联军队银灰色的女式军服，头发挽起，手中提着一个金属箱子。
　　伸手在操作按钮上点了一下，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合金大门的门锁扭转一圈，轰隆隆的朝两边分开。
　　“……你怎么没穿衣服？”进门就看到某人光着屁股，凯瑟琳脸色顿时腾的红了。
　　她第一时间挪开目光，但眼神却不自觉的总忍不住回瞥。
　　“我不穿美联人给我提供的衣服。”司空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突然觉得凯瑟琳这副模样相当有趣。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司空微笑道：“这具身躯就那么不堪，连让你瞩目的资格都没有么？”
　　凯瑟琳瞪大双眼，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红……红……红……无限制的红了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她的本性，但这样子真的是，意外的纯情呢……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司空放过这随时可以享用的“猎物”，从凯瑟琳手中接过箱子。
　　等金发天使从这种难言的恍惚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从箱子里取出影舞者战衣穿戴完毕，一头秀丽棕发也扎回马尾。
　　反正这里在对方安排下没有外人，她露出真容来也不打紧。
　　“看来法拉第对你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了。”司空走回操作台前继续看资料，口中同步说道，“而这才只是你的始祖原型而已吧，要是以后换成进化原型，类似的步骤还得再来一次？”
　　“……觉醒圣痕后，天使的两具身躯会同步进化。”凯瑟琳顿了顿才开口回答，“不需要再来一次，我的意识会在那具身躯里直接苏醒。”
　　“那还真是方便。”手指继续在虚拟键盘上不断敲打，“这次调查行动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吧，方便谈谈第七舰队打算怎么做么。”
　　“你这家伙，搞的好像真的是我们第七舰队的成员一样。”
　　凯瑟琳被她这副自来熟的架势气乐了，抱起膀子，“让你知道这些秘密还答应放你回去就已经很不得了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继续告诉你这些堪称机密的东西？”
　　“就凭谜团还没解开。”司空停止敲打，微微侧过脸，“所谓的核心控制室应该只是雨宫家族丢出来的幌子，这一点你不会看不透吧。”
　　凯瑟琳眉头抬起，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把那些心中不宣的东西给说出来。
　　一个半生物半机械、由超微机械和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宫殿群，这样的地方存在一个能被发现和追踪的核心控制室并不正常。
　　不是说它不应该存在，而是说它不应该这么简单被追踪到。
　　回去后她和哈罗德也讨论过此事，按照哈罗德的想法，雨宫仪一开始显然是想控制宫殿虏获她们、复制她们，用这种方式把手握重权的凯瑟琳-凯拉变成樱皇的傀儡。
　　“克隆是有前置条件的。”哈罗德当时这么说，“孟文斯他们是在宫殿里被复制的，丹顿亲王号上的官兵虽然是在宫殿外被复制，但那艘船当时就在皇宫上空，二者距离非常接近。”
　　“所以您觉得这种复制必须在宫殿主人的控制范围内进行？它有距离上的严重限制？”
　　“不然呢……这种纳米机器人的技术肯定是他们靠倾听者得到的唐怀瑟科技，真要没限制，这几百年联邦高层应该早就是他雨宫家的人肉傀儡了。”
　　结合讨论，他们觉得就是因为有这样的限制，宫殿主人才会急着在凯瑟琳刚登上丹顿亲王号时就弄出事故。
　　而最后暴露出的核心控制室只不过是幌子罢了，雨宫家族的人从头到尾都没露面，战斗波及的只是一些公主的寝宫，位于正东方、正北方、正南方的正殿、侍殿、卫殿都没能进入，那座塔楼只是被他们当做“赔礼”丢出来，用来平息联邦天使被袭击的怒火。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和皇族的交涉结果应该是他们推出来一个替罪羊，说这一切都是他研究主导的，和皇族本身并无干系。”
　　司空转身靠在台子上，伸手轻轻拂过眼角的泪痣。
　　“你们获得了表面上的进阶纳米科技作为赔礼，获得了他们送来的人质赔礼，但你们不会知道这座宫殿为什么会存在，不会知道它建造的真正目的，以及皇族在这目的后隐瞒的真相。”
　　“还能有什么真相。”
　　凯瑟琳不自觉的抽搐眼角。
　　“联邦各洲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本就是常态，失败者给予赔偿换来谅解也是常态，他们都答应把技术献出来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
　　“真的么。”
　　司空打断她。
　　“你再回忆一下那种感觉，回忆一下你当初在深空中被扯入的噩梦。”
　　“你真的觉得那是一栋宫殿能做出来的？真的觉得在那背后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在操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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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就惹女人发毛这一点，司空不是针对谁……
　　“你让她离开了？”
　　当哈罗德听到“瑞弥”已经离开的消息之后，司空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他有些迷茫的从桌上抬起脑袋，盯着在他眼里有些陌生的“小凯瑟琳”，说道：“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好吧，这都随你。”
　　“我和瑞弥的关系不像您想的那么龌龊。”凯瑟琳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更何况作为我的亲信，时刻留在我身边只会束缚她的才干。”
　　“你面对圣泉之剑的成员时可不是这样的呢。”哈罗德笑的有些没心没肺，“不错，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捣鼓来的这个亲信，但至少她让你变的更像人了。”
　　“……”凯瑟琳原本打算转身离开的动作在这句话后微微一僵，她瞥头在金属大门印出的身影上看了一眼，叹息一声：
　　“那我会尽力使自己更像人的……”
　　……
　　拿着凯瑟琳给的身份特许证明，开着她当初载自己开进来的那辆悬浮车，司空很顺利的通过皇宫周围设置的哨卡。
　　然后她在路上七拐八拐绕了一大圈，设置好自动驾驶程序到隔壁城市，找了个外界没有视角的空档直接跳车。
　　再冲进人群中，利用影舞者的变形功能变换相貌体型绕了一大圈，如此方可称得上是万无一失，不会有人能跟踪她了。
　　空下来之后，她做两件事，一个是以阿克斯的身份向银月系内部发布命令，要求调查这些年里樱皇皇宫发生的一切奇诡事件，还有一件是联系伽歇尔，将自己今天的经历都告诉对方。
　　这差不多算是她养成的一个小习惯了，虽然有蓝这个“倾听者”感觉很不错，但必须承认伽歇尔才能给她人的感觉。
　　【蓝会继续努力进化的。】小东西毫无疑问读取到了这番想法，【当蓝真正能进化到那种程度时，希望Lady也能好好对蓝。】
　　那时候估计就不是我好好对你，而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对我啦……
　　想起这智障东西几次三番对自己的逾越无礼，司空撇撇嘴，怀疑到时候蓝会变成大醋坛子。
　　这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夏蓝就是个标准的大醋坛子，不但容易吃醋而且对她的独占欲极强。蓝的性格模型如果是参考夏蓝，会变成什么样已经可以预见。
　　【不会的。】对此小东西自然是立刻否认，【Lady也说过，蓝是蓝，夏蓝小姐是夏蓝小姐。蓝和夏蓝小姐是不一样的，不会像夏蓝小姐那样强迫Lady。】
　　“你不过是把硬刀子变成软刀子而已，就结果而言不还是没区别吗……”
　　想起这狗AI是如何逼迫自己干某些事的，司空就忍不住撇嘴吐槽。
　　【你俩别吵了。】伽歇尔就这耳机说道，【我已经整理完了联邦这些年流传的所有关于雨宫皇室的资料，等回来后你注意看吧。】
　　“嗯。”司空已经习惯了她如此“贤惠”。
　　【另外有个突发消息。】伽歇尔眼皮跳动一下，【林陷音要来樱皇开演唱会了。】
　　“嗯。”司空又嗯了一声，然后猛地抬起头来：“嗯？？？？？”
　　【嗯个屁，我刚才发消息联系到她了，她说过来后就选中洲队的驻地当基地，不想错过这么一群免费保镖。】
　　这自然是开玩笑的，林陷音的目的两边心知肚明，就是要来找司空“叙旧”。
　　“你没答应她吧？”司空心惊胆战的问道。
　　虽然她现在重新回归了那种O冷淡风格，但想想伽伽绯红的脸蛋和语无伦次的憨批采灵……她偶尔也是要怀旧下的。
　　但大明星来了怎么搞？会不会半夜开整的时候扯到的脚踝是属于她的？
　　这简直就是灵异故事！
　　【我答应了。】察觉到司空心里的恐惧，伽歇尔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愉悦，【作为中洲队长接下来的联络就交给你了，拜，等你回来。】
　　“滴！”说完她就挂了通讯。
　　“死狗，臭狗，花心狗！”然后嘴里小声咒骂起来，“叫你对我不说实话！等我把小蓝也拉进联盟，你就知道什么是绝望！”
　　她觉得她字里行间的暗示已经够多了，但司空就是不坦白今天和凯瑟琳之间有没有“走火”。
　　哦其实她说了——她说“没有”，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伽歇尔不信。
　　也许没有真正的“走火”，但拉拉小手捏捏脸蛋这些小动作肯定是少不了的。
　　司空要是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必然会大喊冤枉……虽然她承认这些小动作确实有，不过拉手操作是在战斗环节做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注意那是什么触感！
　　“呀，伽伽姐还在这里没出去呢。”
　　伽歇尔身后，刚睡醒的韩采灵有些衣衫不整的爬起来，两只手伸到脑后整理发型，嘴上叼着一条发带。
　　“我打算自己去逛街。”伽歇尔看到她这样又来了灵感，“今天到明晚之前都不回来了。”
　　“咦，那阿空岂不是要一个人睡么。”
　　“不管她。”金发女人这一刻笑的很贱，“让她经常放我们鸽子，也该轮到我们放一把了！”
　　……
　　孤零零的走在街上，司空感觉这日子真苦。
　　“咋办。”
　　她问蓝。
　　“她让我联系大明星。”
　　【Lady没有做亏心事，不用担心什么。】蓝说道，【伽歇尔小姐会理解你的。】
　　“所以你还需要继续进化。”
　　司空撇嘴，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小东西。
　　调出虚拟屏幕，点开通讯录的聊天界面，司空迅速找到林陷音的头像，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此时此刻，林陷音乘坐的星际穿梭机刚到樱皇星港。一般的手环震动这时候她都是不予理睬的，但她的经纪人和助手都听到手环同步还发出了声音。
　　“嗷！嗷……！嗷！嗷嗷嗷嗷！”
　　“……”
　　“……”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狗叫的动静？
　　飞船刚停稳，林陷音原本已经站了起来，听到手环狗叫后立刻缩回座位，点开，看到备注为“奶狗空”的好友给自己发了两条信息。
　　【奶狗空】：[图片（一只吐舌头的奶油哈士奇）]哈哈哈好想你啊~
　　林陷音忍不住嘴角微翘，在旁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脸蛋飞上一抹红霞。
　　“嗷嗷嗷嗷！”
　　信息提示声再次响起。
　　【奶狗空】：哎呀打错字了，是好像你。
　　“咔嚓——”一声。
　　林陷音的好心情全裂开了。

第145章 固执的朵莉
　　孔铭，这是林陷音新经纪人的名字。
　　有了之前的投毒案作为预警，无论是星洲府还是星环传媒都是慎之又慎，对她的新经纪人做了比招募特工还严格的选拔。
　　最后脱颖而出的就是孔铭，她以清白的家世、过硬的业务能力、热烈的职业情感和原本就在星环传媒担任金牌经纪人的背景成功当选。
　　孔铭今年44岁，但因为星海历平均寿命更长，换算为旧时代大概28、9岁。她本人更是长着一张比学生还要稚嫩的娃娃脸，要不是多年业务锻炼出来一副上位者气质，凭这张脸肯定是没人服的。
　　她的业务能力绝对是没问题的，虽然和林陷音成为搭档并没有多久，但无论是跑通告、做联谊或者捣鼓周边拉动人气，孔铭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完全超越了林陷音空白期使用的AI助理。
　　从事经纪人行当快二十年，孔铭算是老油条了。很多经纪人都有一个档案用来评价合作过的艺人，她也有，而且和林陷音接触后第一时间就创建了她的档案。
　　在档案记述中，这位被称之为“人类之光”的“新星偶像”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超级天才。
　　难道不是吗？看看现在那些其他的“偶像”，严重点的吸O堕O……轻点的耍小性子耍大牌，仗着自己有点人气就为所欲为没有任何顾忌，还美名其曰“个性”、“天性”？简直令人作呕。
　　在接触林陷音之前，孔铭一度对人类偶像已经放弃了希望。无数次的耐心在时光打磨下早已消耗殆尽，不是她看不起那些同类，而是和虚拟偶像相比，人类偶像太不争气。
　　到底还是物质发达了，生活条件好了。很多人没有后顾之忧，一朝起势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最让她心酸无奈的是就这样那些人类偶像还有人粉，粉的理由也极其草蛋——说就是看中了人类偶像的这份真实。
　　按照孔铭的个性，她很想发个推说“这是他妈的狗屁的真实”、“求求你们这些煞笔不要再惯艺人了”、“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们这届粉丝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
　　她要是真敢这么干，那她几分钟后就得卷铺盖滚蛋。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星海历的人类偶像界有多糜烂。遭受了虚拟偶像的大规模冲击，人类偶像和艺人想的不是凭借过硬的业务能力自救，而是走出了这么一条他们自以为是的捷径。
　　即使是在林陷音崛起之后，即使林陷音已经以身作则给全联邦证明了——不靠那些歪门邪道，就靠作品，就靠技术一样可以成为巨星，但所有人都懂的——靠技术哪有放纵自己活得轻松。
　　林陷音唤醒了一批人，影响了一批人，带动了一批人，但更多的偶像艺人依然我行我素，甚至不乏有人嫉妒她，在一些小型聚会上说她的坏话。
　　这么一对比，孔铭有多重视、多宝贝林陷音自然无须多问。
　　果然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就凭这段时间她看到的自律，“人类之光”当之无愧。
　　所以在看到林陷音脸上出现那种只有陷入青春期恋爱的小女孩才会有的“不爽”之后，孔铭震惊了。
　　她第一时间想的是完了，自家的崽还没捂热就要跟人跑了。
　　反应过来后一拍脑门——这单纯就是恋爱了吧？
　　看看那赌气鼓起来的腮帮子，看看那往下撇的连她都不认识的嘴角，整一个沉溺在恋爱氛围中和对象置气的小女孩嘛。
　　……林陷音没有注意到孔铭的目光，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聊天上了。
　　【朵莉-布兰切】：给你个机会再发一遍。
　　这个ID是她的网名，来自一本很受欢迎的推理小说，是个全联邦都很出名的女侦探。
　　而且她的受众群体不止中星，朵莉同时也是她的英文名字。
　　【奶狗空】：[图片（跪搓衣板）]我错了。
　　【奶狗空】：像我，这个只能像我。
　　【朵莉-布兰切】：直接说找我干嘛。
　　【奶狗空】：那当然干。
　　【朵莉-布兰切】：？
　　【奶狗空】：开玩笑的……你是不是和伽歇尔说了你要来我这里住？
　　【朵莉-布兰切】：没错。
　　【朵莉-布兰切】：反正都是中洲的队伍，我会专门来樱皇可就是为你们加油鼓劲儿的，你们总不至于连住的地方都舍不得给吧？
　　【奶狗空】：说出来不怕吓唬你，你们全团住的地方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朵莉-布兰切】：真的么？有没有我住的地方，发来看看。
　　【奶狗空】：[图片（白腻史莱姆峡谷）]
　　【朵莉-布兰切】：？这什么玩意？
　　【奶狗空】：我的心。
　　【朵莉-布兰切】：what？
　　【奶狗空】：你住在这里——我的心里。
　　林陷音承认，司空的手法其实并不高明。
　　但她就是喜欢和她这么聊天，总是被这些很庸俗的段子逗的止不住笑。
　　又聊了一会，和司空约好到地面后第一时间联系她接人，林陷音这才关闭窗口，一抬头就看到孔铭黑着一张脸对她虎视眈眈。
　　“铭姐。”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了。”
　　孔铭看到她一副慌乱的样子，心中自然又来了股气，颇有种“这颗大白菜老娘还没养好就被狗啃了”的不爽和抑郁。
　　“和你相处这么久了，你铭姐还不了解你吗？能让你看上的人毫无疑问是极优秀的……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这件事对你事业的影响你要考虑清楚。”
　　粉丝多半都是不希望偶像谈恋爱的，这点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
　　“不会的。”听她提起这个，林陷音露出自信的笑容。
　　“铭姐还记得之前我嗓子坏掉唱出来的那首英文歌吗？那就是阿空帮我写的。”
　　“他还会写歌？”
　　孔铭一脸惊讶。
　　林陷音从未提到过司空，所以她理所当然觉得那是个男人。
　　嗯，能写出那样的歌，前面还得加上个形容词：才华横溢。
　　“那不是正好吗。”她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猛地精神了，“问问他那边还有没有同质量的，正好这次歌单紧张……”
　　“铭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陷音板着脸打断。
　　“我……很抱歉铭姐，我不希望往这段感情里掺杂太多利益关系。”
　　“好吧。”
　　定定看了她一会，孔铭突然笑了。
　　“照顾了你这么久，我今天才发现你有多固执。”
　　“歌单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吧，好歹你铭姐还有点资源，金牌作曲还是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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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好价钱
　　“那个叫瑞弥的女人……你是说她被凯瑟琳放回去了？”
　　“真是奇怪，她的资料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发送过来？”
　　“什么？自己消失了？你们是吃白饭的当初为什么不先复制一份储存起来？这种初级情报人员也会犯的错居然出现在你们身上？”
　　夜深，樱皇街道的偏僻一角行走着一个匆匆的身影。
　　那是肖德利，和凯瑟琳分开后的美联队副肖德利。他此时正在听自己的亲信汇报凯瑟琳一行人今天的动向，如果除掉那个神秘女人的情报无端消失，其实他们做的都还可以。
　　无论是她们所发现的樱皇皇宫的秘密还是对雨宫皇族的猜测探讨，这些人都调查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就连黑神小队的战斗路线和战斗过程都用模拟器捣鼓了出来，唯独缺少“瑞弥”的资料。
　　挂断通讯，肖德利心情有些紧张。因为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凯瑟琳还有这样的“亲信”，害怕会不会是她专门养的一支秘密小队。
　　“圣泉之剑表面上只是她的游乐园，难道她把真正的好手都藏在黑暗里吗？”
　　类似这样的想法止不住涌出，肖德利猛地停顿：“不行，我得提前准备好后手，免得遭了她的算计！”
　　找了家水吧，开包厢进去，点完东西后肖德利又拨通了一串号码。
　　通讯接通的时间非常漫长，直到他点的酒水点心都送来了还是联络中的提示，一点也没有要接的意思。
　　肖德利早有预计，他不着急，先享用自己的爱心晚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连接声中断，一个浑厚、冰冷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找我什么事。”
　　“你口中的小女孩已经快把你逼到悬崖边上了。”肖德利有些愉快的道，“我下午顺着她的步调在樱皇转了一圈，你的那些布置基本上被她全捣毁了。”
　　“不识大局的小孩子。”那边顿了顿，传来这么句评价，“中星是美联最终敌人，既然总会走到那一步，直接以雷霆手段针对他们才是正确！”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肖德利耸肩，“尤其是其中还包括‘使徒’阁下。”
　　“布里的格局还是太小了。”那个声音轻哼道，“英灵殿给他掌控就是浪费，这些年他浪费了多少机会对中星出手，如果不是非要顾全面子，整个中星州府都能被他们屠光。”
　　“夸张了。”肖德利面色一变，“希……他们的守护者还是要顾忌下的。”
　　“说的没错。”那声音傲然，“但她再强，如果同时还有时空法庭的同伴在后面牵扯精力呢？”
　　“……看来你这些年没有白白潜伏。”肖德利面色再变，“不错，肖恩，我要对你改观了。”
　　没错，此刻正在和他联系的男人就是肖恩-兰蒂奇，美联最大的情报以及间谍机关的总BOSS。
　　美联的情况和别的洲不一样，他们的超级AI是一对，分别名为亚当、以及爱德莱德。
　　亚当负责时空法庭，爱德莱德负责洲内事务，这样两名守护者，再加上锡蓝守护者、中星守护者、星极守护者，时空法庭总体上便是受这五人管辖控制。
　　这个管辖控制的权力不大，毕竟就身份上而言他们几乎是同等的。但依然可以发起投票，发起会议，发起一些他们背后星洲想要进行的特别活动。
　　就比如之前丢给中星洲的虚龙3号流浪星，按照原计划，那是给樱皇的考验。但肖德利猜测或许是雨宫仪和雨宫爱暗中和他们达成了什么PY交易，所以这试炼就转移了。
　　所以仔细想就能发现，在银河联邦，在整个人类文明体系的最顶端，最终掌控权力，决定其走向和结局的其实只有时空法庭。
　　联邦政府是表象，英灵殿、失乐园什么的也一样。这些组织或许可以强大一时，如果出了老凯拉那样的人甚至能统治一个时代，但随着时光更迭，能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永远闪耀的只有时空法庭。
　　那才是山峰，是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的力量。X-载体所拥有的“权力”和那些超级生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肖德利一直觉得那样的权力才是真正的权力！
　　话说回来，以肖恩的身份，他肯定是没有资格越过英灵殿知道这些消息的。
　　英灵殿在美联的地位特殊，这不仅仅是因为圣殿中贮存了那么多英灵圣骸，也因为这是时空法庭的一个试点。
　　通过圣骸融合这样的方式制造出“天使”这种进化载体，这条进化之路究竟能否走通？时空法庭一直以来都在密切关注。
　　英灵殿因此得到了很多便利，美联这些年之所以能发展的这么好，这么滋润，不完全归功于布里-凯拉，和这种战略上的资源倾斜也有一定关系。
　　所以换句话来说，通过英灵殿就能直接联系到亚当，这就相当于联系上了时空法庭。
　　英灵殿是目前已知的唯一能直接联系亚当的机会渠道，除了这条渠道，在美联，一切其他方式都无法触碰那个领域。
　　但肖恩字里行间似乎对时空法庭的动向了如指掌，这……如果不是他得了什么精神疾病，那就是找到了一条绕过英灵殿，绕过布里-凯拉联系上亚当的渠道。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消息，哪怕是像肖德利这样狡诈的人，他一时间也难以分清这是不是意味着亚当对“天使”已经失去了耐心。
　　亚当是打算换一种更激进的态度来引导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吗……
　　如果肖恩搭上了这班车，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牌？
　　一时间，他苍白过分的面孔上涌现出一抹血红。
　　虽然接受了夸张的改造，但他仍是人类。人性该有的东西他依然有，包括对权势向我还有欲望。
　　“你是聪明人，肖德利。”肖恩在那边轻声冷笑，“所以那个建议你考虑的如何？如果你答应，我会继续对你公开后续的情报。”
　　“是不是只要我听了内容，我就再也没法从车上下去了？”
　　“没错。”
　　“那你说吧。”
　　肖德利做出了某种决定。
　　人生苦短，和永恒的权势相比，一百年……两百年的寿命实在是太渺小了。还不如将这渺小的东西直接卖掉。
　　这不丢人，他丝毫不觉得这值得羞愧。
　　毕竟出卖灵魂这种事正是人类这种生物最爱干的。
　　人们一直以来的关注点其实都不在“出卖灵魂”本身上面。
　　他们关注的只是有没有把它卖出一个好价钱，仅此罢了。

第147章 大决战的预热表演
　　肖德利不会知道，就在他现在待的这家水吧上方，这栋商厦建筑最顶层的旋转餐厅，有两个乔装打扮过的女人正在“幽会”。
　　“你真的没有得罪你的化妆师吗。”司空一边装模作样的晃着酒杯一边皱眉打脸对面的丽人，这幅模样……唔，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蓬蓬头假发、黑超墨镜、浓郁口红这些都算一般的，最关键是对方的皮肤——这好像黑的有些过分了吧？
　　“我可没有和我的化妆师说要来这里见你。”林陷音吐了吐舌头，插起一块肉排塞进嘴里，有些呜隆不清的道：“这些昂都是偶致以画的！”
　　“那你真是个化妆天才。”司空翘着二郎腿，抬起一只手撑住下巴。
　　林陷音是真的饿了，刚见面就催促上菜速度，菜上来后没聊几句话就开始吃，现在更是满嘴流油，哪里有一丝明星的样子。
　　“好啦~”吃下一整块黑椒牛排、一份法兰西蜗牛和芝士切片，林陷音端着酒杯吨吨吨吨一口气喝光里面的牛奶，无比豪爽的“ka~”了一声，瘫软在座椅上摆出一副咸鱼姿态：“我吃完惹~”
　　看来当明星的压力确实很大……司空看了看对方跟前彻底空掉、连汤汁都被舔干净的几张盘子，突然有些怀疑她的公司是否在过度压榨劳动力。
　　“不是你想的那样……单纯就是发现这样吃很舒服而已。”
　　林陷音看出她的疑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主动解释：“正常的我，嘴上是说不在乎名利，但这种东西实际上又有谁能真正放得下呢……那样的我出现在这种场合肯定还是会注意维护自身的形象，因为我知道，那就是所有听众在心里给我竖立的人设。”
　　“我们来打个赌。”司空眯眼看着她，“如果给他们看到你刚才的吃相，你的粉丝数量会不减反增。”
　　“也许吧~”林陷音咧开嘴笑笑，“确实可能会变成那样，但我不打算改了……”
　　“就把那个人设竖立在那里吧，大明星林陷音和普通人林陷音，我需要这二者同时存在。”
　　“你知道吗。”司空一脸严肃的盯着她，“你无意中可能说出了双子座为何需要存在的真谛。”
　　两人的交流很是轻松愉快，有化妆，她们不需要在意外界目光，很快就聊到了为何中星洲要派林陷音过来。
　　“这个其实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的。”林陷音喝了口茶，“因为接下来的焦点战就快到了。”
　　目前的中洲队成绩喜人，积分榜排在第二位仅在美联之下。
　　他们干碎了包括锡蓝星极在内的一大堆前列队伍，这种局面能被称之为焦点战的，那自然是接下来的中星洲和美联洲的赛场较量。
　　都是全胜战绩，两边肯定都对胜利志在必得。尤其对于中星洲来说，很多原本不抱希望的人突然就发现——嚯！原来今年真的是最有希望的一年！
　　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支持关注全部给上……再加上这是新老霸主的对峙，本身就是爆点话题，中星洲要是连提前宣传的准备都没有，那星洲府的那些议员们是该集体跳楼了。
　　“所以这算是预热？”司空眉头一挑，“让我猜猜看……你们所谓的预热表演就是把赛场上的战斗摆到舞台上。”
　　“确实如此。”林陷音点头，“这次来的明星可不止我，中星美联两边的很多知名歌手都过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孔铭会对那份歌单如此上心，如此一场盛会不说前所未有，但用世纪为名已算很谦虚了。这一波冲的好林陷音的人气将彻底巩固，成为无可争议的“联邦一姐”，但要是滑铁卢，那可能她此前积累的很多人气就会转嫁到别人身上。
　　“人类和虚拟偶像都来了吗。”司空稍微有些感兴趣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捞几首歌？”
　　她连自己的本体都敢一拳过去，抄歌……这种行为她可是没有任何负担。
　　她早就注意到了，星海历和地球历的文化历史有断层。
　　普通人对地球历发展出的文化作品是完全不了解，一无所知。只有背景好的才知道一些，而这些了解可能都是来源于祖辈的手动记述。
　　这里存在误差——严重的误差。就以伽歇尔举例，如果不是有误差，她怎会说出“赤兔马一拳塞飞关羽帮助吕布得以逃遁”这种话呢？
　　所以文化断层是绝对存在的，蓝的曲库里有地球历几乎所有的曲子，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着实可惜。
　　“不了。”但林陷音却拒绝了她，“这一次……我想试着以自己的力量来撼动星空。”
　　“这是你的自由。”司空表达了对她的尊重，“挺好的，但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记得回来找我。”
　　“毕竟，男友就是要起到后盾的作用。”
　　“但你这副模样可一点都不像呢~”
　　“黑皮丽人”端起下巴打量着她，突然站起身来：“谢谢你的招待，我得走了。”
　　“不吃甜点了吗？”
　　“不了，弄好驻地后我们还得集合排练。”
　　林陷音离去，司空并未阻拦。
　　反正她现在也住在驻地，两边挨得近，想见面的话每天都有机会。
　　……
　　与此同时，樱皇星港E32区，一架纯白穿梭机刚刚停稳。
　　“菲尔丝小姐！”
　　“菲尔丝小姐夜安！”
　　里面的人刚刚下来，通道两侧便有一大群人点头哈腰，恨不得把脑袋贴到地上。
　　“太隆重了……”
　　人群中传出一个空灵的声音。
　　“菲尔丝可当不得如此厚礼。”
　　空灵、婉转，犹如百灵鸟在晨间的鸣叫，让每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心神一荡，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意。
　　有这样的天籁之音，他们就不信还无法胜过中星的人。
　　“菲尔丝小姐言重了。”
　　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来。
　　“您的歌喉可是让两位殿下都称赞过的，就嗓音来说，您才是这个时代的结晶！”
　　“不……”
　　但不知为何，声音再次婉拒，余音缭绕中隐隐透出一丝胆怯和忧愁。
　　“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不说这个，现在带我去地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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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怀恩苏醒
　　就这样，随着林陷音带着她的团队入驻基地，中洲队这段时间过的可谓是分外快活。
　　休整期所应有的懒散不见了，一大群人每天早上准时起床开始晨练，而这都是因为林陷音本人也有晨练的习惯。
　　“胖子！”古川兴奋的踹开大门，手里晃着一个小签名本，“看这是什么！我终于拿到了！陷音小姐的亲笔签名！！！”
　　“喔喔喔喔喔——”还在房间里死猪一样躺着打游戏的黄世杰和张百豪顿时化身大公鸡开始打鸣，人仰马翻的跑过去瞻仰。
　　“我……真的假的？”
　　“她那个很凶很凶的经纪人不是禁止我们这个时间打扰她嘛？”
　　“最多也就是允许我们和她一起晨跑而已，你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不懂了吧~”古川笑的非常贱，“这种时候就要借助一些小小的便利——比如说和陷音小姐有良好关系的空姐了。”
　　随着他得意的说出过程，两人这才晓得他是蹭了司空的车，早上碰巧遇到了司空和林陷音在一起晨练。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基地里基本也都知道“空队和陷音小姐关系不俗”，一群人不由感慨她是真的有女人缘，连林陷音这种冷若冰霜的女人都能拉近关系。
　　然后再通过一些社交平台的消息渠道，基地里的事情零零散散、真真假假的流传出去，引的外界也开始猜测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这段时间查证了几乎全部能查到的资料，发现空姐之前和林陷音应该是没有交集的，她们两人从未见面。”
　　“那这就是第一次见面了？第一次见面就能聊到一块儿，这算一见如故吧，对林陷音来说还真是难得……”
　　“是啊，林陷音向来对谁都是不假辞色的。有很多女艺人女明星想和她拉关系套近乎，她连个礼节性的笑容都懒得给。”
　　“林陷音看人应该还是比较准的，说明空姐是真的优秀，能让人类之光也另眼相看。”
　　在一张由中星洲代表队官方账号所发布的照片下面挤满了网民的评论，照片内容是清晨的草坪，两个做运动打扮，扎着马尾的女人在并排慢跑，互相之间都看着对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不过沙雕网友这种东西向来是无法被人力所控制的，认真讨论的风气只在发布之初持续了几分钟，很快话题就歪掉了。
　　“……我怎么觉得这张照片有那么一点点，‘般配’的意思呢嗯？”
　　“我看到上面那位兄弟的发言了，兄弟我劝你珍惜生命，这年头买号成本可不低哦。”
　　“哪怕被封号我也要大声说出来！般配——真的般配！！”
　　“xdm把般配二字打在评论区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
　　“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有那么点味道……这两人都是在各自领域取得了杰出成就的独立女性，而且也没有经历过恋情……不错，这么一说还真挺不错……”
　　“我好了。”
　　“我也好了，空姐骑士团皇龙区区长宣布同意这门婚事！”
　　网友的任何能力都可以被质疑，唯独整活能力质疑不了。很快“空姐x林陷音”的标签就在平台出现，然后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被顶到了Top榜上。
　　当然这种事也就只是调侃，正儿八经讨论，大多数人也不会信。所以孔铭在观察风向后决定对这些言论不予理睬，但她个人对司空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不爽。
　　女人……好吧，在真正见到司空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能林陷音真正陷进去的居然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段时间人气热度丝毫不下一线明星的中洲队长。
　　“你说你们互相之间都有感觉，但我看她也没专门来看过你几次啊？”
　　一次休息间隙，孔铭蹲在林陷音旁边，一边给她递水一边说道。
　　“她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忙。”林陷音喝完水浅浅一笑，“我只要知道有她存在，有她在后面当我的港湾就足够了。”
　　“……”孔铭嘴角抽搐一下，其实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还是想见司空一面，试试看能否开出价码让她帮公司专门写歌。
　　毕竟那样的曲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的，林陷音之前在英语系的外洲人气一直无法像在中洲内部这样做到碾压，主要还是因为公司给不出质量达标的外语歌曲，在她看来歌手和歌手的竞争就是在斗兽场角斗，天赋是身体，歌曲是武器，林陷音常年带着垃圾武器和外洲歌星打已经能保持平局了，那首震惊四座的单曲一出，这段时间她的外洲人气可谓是爆炸式增长。
　　所以在她看来司空的作曲天赋应该也是最顶级的，如果她还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同等质量的曲子，那说老实话，她感觉对方当这个中洲队长还不如多写几首歌的贡献大。
　　因为被和林陷音联系到一起，外界司空的热度又涨了起来。赛事官方为了赶上热度也专门给司空制作了一支精彩集锦，内容是她驾驶猎空在目前为止的比赛中做出的一些精彩操作。
　　各种悬停、躲避、包括切开星极的那一刀以及单枪匹马击溃罗绮的战斗，这些画面再配上节奏感强劲的BGM，每个点进去的人都直呼过瘾。
　　这样的热度，这样的舆论环境，中星洲和罗绮星洲的比赛事故渐渐的也就没人问了，中间只有在罗绮单方面公布队长退赛的消息时才引起了一阵小范围轰动，但多数人也只是以为詹特-布朗觉得这样的失败太过丢脸，不好意思继续打所以弃赛。
　　这和司空预料的一样，罗绮方面肯定不会直接公布詹特的死讯，那太敏感了……宣布他退赛等热度降下去，然后换个日子再放出消息，能把舆论上的冲击降到最低。
　　结束又一天的训练，司空回到临时的家，突然接到颜馥卿的消息，说那个救下来的女孩终于醒了。
　　怀恩-布朗，司空那天将计划给伽歇尔说过之后就没再管了。颜馥卿没有让她失望，在没有联系到雨宫泉镜的情况下依然把人救了出来。
　　“不过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颜馥卿的语气有些头疼，“不吃不喝的，问她什么也都不吭声。”
　　“我来看看吧。”
　　司空看了看时间，距离韩采灵下班还早，伽歇尔这段时日也像是故意在冷落她成天和韩采灵一起活动，她出去一趟再回来，应该正好能赶上给两人做饭。

第149章 歌星对决
　　来到中星特工专门找的医院，司空先去看望了恢复中的一对姐弟。
　　“我听说，他们取消了你的比赛资格。”坐在床头，司空看着正在吊水的赵舒南，“早知道有今天，你还会选择带她出来？”
　　“我无怨无悔。”赵舒南语气十分坚定，转头看向旁边挨着的另一张病床，那上面正有一个温婉女子在恬静沉睡。
　　“在父母死后，姐姐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了。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让她感觉开心。”
　　这是重度姐控啊。
　　司空心里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赵舒南病的不轻。
　　但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姐已经不纯洁了，她本该泯灭的人格被鸾鸢拯救，但那代价却是“赵英冉”和“鸾鸢”的人格融合。
　　也就是说“鸾鸢”享有“赵英冉”几乎所有的记忆，这二者之间可以画上等号，“鸾鸢”就等于是赵舒南死控的姐姐。
　　司空不希望将来真相大白的时候赵舒南做傻事，便劝他不要把执念都投入到姐姐身上。但赵舒南已经病入膏肓，反而有些警觉，开始打探司空是不是对赵英冉有什么想法。
　　毕竟现在可是星海历了，男人的对手早就不只是男人而已。
　　“……”司空在心里判了他死刑，简单敷衍了两句就溜出病房，来到隔壁，看到颜馥卿正在角落病床边摆弄食物。
　　病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少女。她的头发不少都白了，呈现出干枯的白金色，斑斑驳驳的很是凄惨。
　　这是遭遇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这样？司空转头看颜馥卿，颜馥卿对她摇摇头：“还是不吃也不说……她受的打击恐怕比你想的还严重一些。”
　　虽然怀恩不愿意开口，但生物检测是不会错的。他们已经知道这女孩和詹特的血缘关系，那她被放弃，其实也就相当于是被自己的父亲背叛。
　　“詹姆斯-布朗一开始养育这个女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她当消耗品用。”说到这一点，颜馥卿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我们到的时候带上了记者，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她怕是在我们找到之前就没命了！”
　　两人就怀恩的事情交流一番，声音都放的非常低，不让床上的怀恩听到内容。
　　“你出去吧。”了解事情后司空看看床，“你的方法不行，我来跟她谈。”
　　颜馥卿对她的自信嗤之以鼻，不过鉴于司空已经连续立功，而且她也确实很希望怀恩能走出来，还是乖乖带着下属和护士离开病房，给司空留下了私密空间。
　　“你不想活了。”司空走到床前看着怀恩，“但你真的甘心吗。”
　　怀恩的眼皮跳动一下，不再是空洞的看着虚空，缓缓转过来盯住她的脸。
　　她认识这张脸，大名鼎鼎的中洲队长，真实身份有魔犬之名的女人……就是这个人在前不久的比赛中将罗绮的骄傲尽数粉碎。
　　根据资料，这个人的出身比她还差。直接就是贫民窟甚至矿星开局，那她能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也很艰难吧……
　　出身相似让她对司空多了一层认同感，这层认同感虽然不至于叫她的话成为真理，但至少怀恩觉得自己能听下去。
　　“詹姆斯-布朗还活着。”她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怀恩眉头一跳。
　　“他玩弄了你，害死了他的儿子，这个人对你们根本毫无感情可言，你们在他眼里只是布朗家族崛起的工具。”
　　一个字一个字，宛如刀子一样捅进怀恩的内心，她的脸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无力的双手也死死捏紧床单。
　　“放任这样一头野兽继续好好活着，你甘心吗？”司空继续给她浇了瓢油，“你就没想过自己可以亲手复仇……亲手拧断他的脖子，并且在他断气之前轻声告诉他自己是谁吗？”
　　“你……能……？”
　　怀恩瞪着眼睛，有些吃力的吐出单词。
　　“这是我的通讯号码。”司空拿起床边的小本子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拿起她的右手塞进去。
　　“好好休养，在你确保自己恢复健康前不要打给我。”
　　“你……”
　　“毕竟我的猎团不收废物。”司空对她挥挥手，“我要的是最老练的精锐猎人。”
　　离开医院，还没到家司空就接到颜馥卿一阵大呼小叫：“我tm……你是怎么劝说她的！？”
　　司空一走，病人就愿意吃东西了，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
　　“我用的是歪门邪道。”司空不想跟她多啰嗦，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不管颜馥卿再怎么打都不予理睬。
　　复仇虽然可能把一个人变成怪物，但如果那个人本来就对人生毫无希望了，那复仇的执念好歹能让她继续活着。
　　颜馥卿作为中星特工不会用这种极端手段，但司空可没这样的顾虑。
　　在她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活着重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但死了就是彻底失去一切。
　　“当初针对你的操作布置本来就是为了给布朗家族埋下暗雷，没想到一番曲折后你还是重新担起了这个角色……”
　　下车的时候，司空抬头看天，心中默默感慨一句。
　　“看来这是命运的抉择呢，怀恩小姐。”
　　时间飞逝，很快又是三天过去，赛事组委会专门为比赛预热的“世纪幻梦”演唱会终于要开始了。
　　地点就是比赛开幕式的那个巨大场馆，参赛选手有福利包厢，司空早早带着一票人来到现场，按照流程检票入座。
　　提前了两个小时，她本以为来的已经够早了。但透过一排落地窗俯瞰下方，露天座位上乌压压一片——全是攒动的身影和人头。
　　这个热度，果然不愧是集结了中星和美联的大部分偶像明星。
　　感慨归感慨，司空表面上还是无动于衷。
　　她对这种歌舞表演向来不感兴趣，如果不是有林陷音参与，这时间她拿来干点什么不好，何必跑到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那个笨蛋说不需要我的帮助，这次应该是准备了几首新曲子吧。
　　靠在沙发上，忽略学生们在旁边的喧闹，司空点开屏幕进入演唱会页面，想要查看下林陷音的节目曲单。
　　“嗯？伊莲-菲尔丝？”
　　翻到一半时她突然顿住，盯着一个名字眯起眼睛。
　　看位置是美联的主力。
　　真奇怪，之前居然从未听过有这个人。
　　……今晚说不定有好戏看了。

第150章 赶狗子上架
　　距离“世纪幻梦”演唱会正式开始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林陷音单独坐在后台化妆室，孔铭在她身边形影不离。
　　甚至不止孔铭，就连颜馥卿也站在窗边，警惕的眼神不断打量着进入视线的每一个人。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之前投毒案的记忆，她们当然得小心谨慎再谨慎。
　　唯一显得没有任何负担的反倒是林陷音自己，她穿着一身亮白色的华丽长裙坐在凳子上，背靠梳妆台，身后是十多套可能需要在今晚换上的衣服，正在津津有味的阅读一本下载的小说。
　　“陷音。”孔铭打完一个通讯，看到她这样忍不住皱起眉头，“我能理解你要给大家一个惊喜的心思，但你这样……你总得把你新创作的曲子告诉我吧？”
　　“世纪幻梦”演唱会不同于一般的演唱会，它要求歌手尽可能的拿出最近新创作的原创曲目。而且这个原创曲目最好还要贴近樱皇本地的一种流行风格。
　　本身就是为了樱皇MDF而开办的预热表演，会有这种尊重东道主的要求倒是无可厚非，但让孔铭感到不爽的是今晚的演唱会是网络评分。
　　网络评分，不光意味着所有登台艺人的作品会被放到聚光灯下严苛审视，而且这个审视的评委绝大多数还不是专业人士。
　　纯粹就是拼网络投票，谁的作品得到的票数最多，谁就是这一届的“幻梦歌王”。
　　这样一来，相比起比拼作品的纯质量和纯内涵，那些能够抓住大众心态、让大众认可的流行音乐才有最大的优势。
　　使用新歌和老歌在这方面的效果有惊人差距，所以虽然赛事组委会没有强制要求歌手必须用新歌，他们大多数还是会这么选择。
　　对于今晚登台的艺人而言，谁能创作出最贴合樱皇风格的流行曲目，谁就有更大概率能脱颖而出，在网络评分上赢的优胜。
　　这个规则有些不利，尤其是像林陷音这样已经成名的歌手，它剥离了她们过往作品带来的光环，所有人的起跑线都被拉近。
　　孔铭原本对林陷音是有绝对自信的，但她老是不把创作好的曲目告诉她，随着演唱会的时间越发临近，她终于有些憋不住了。
　　“哎？曲目吗……”林陷音先是一呆，然后露出一个狡黠的浅笑，“放心吧，肯定不会让铭姐多失望的~”
　　“这不是失望不失望的问题吧我的小祖宗……”孔铭急的绕着她团团转，“调音、台词、报备……你好歹把东西告诉我，这些东西要早准备啊~”
　　“咳！这倒也是。”林陷音又一呆，从椅子上起身，“我去趟盥洗室，等回来就开始报备。”
　　“我陪你一起。”颜馥卿闻言立马走了过来。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林陷音的贴身保镖了，但好歹有之前的情谊摆着，何况司空那狗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她保护，她当然要“物尽其用”，调遣了大量人手来帮忙警戒。
　　“好的。”林陷音笑容十分灿烂，“那就麻烦馥卿了~”
　　盥洗室，颜馥卿先是进去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溜出来，叮嘱林陷音不要忘记保持发声，从她开始解决到解决结束，她必须能时刻听到她的声音。
　　林陷音点头答应，进入隔间后也不脱裙子，放下第二层的实心盖子坐上去，调出了一个通讯界面。
　　正在包厢里听韩采灵唠叨职场琐事的司空顿时感觉手环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屏幕，看到“朵莉-布兰切”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在？”
　　【奶狗空】：？
　　【朵莉-布兰切】：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有需要就会帮我，不管那是什么需要，也不管那是多么过分的要求，是不是这样。
　　我之前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司空眯着眼一阵迷茫，不过这种关头回答“不是”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没等她想出答案，身体已经先思想一步回了个“是”。
　　【朵莉-布兰切】：很好……那你现在立刻到后台来，我把我的过关编码发给你，记住，动作要快。
　　【朵莉-布兰切】：而且别忘记带上你的小宠物，就是那个能帮你千变万化的……你会需要她的力量。
　　“？……？？？？？”司空眉头紧锁，整个脑袋上都布满问号。
　　不是，这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她话里有话？
　　她尝试发了一串关切问候给对方，但林陷音再也没有回复过。
　　无奈，她只好站起来，借口去盥洗室摆脱了韩大小姐的纠缠，悄咪米的用过关编码进入后台。
　　因为对方的特意嘱咐，她把蓝的影舞者载体也戴上了。这东西现在变成了一套配短披肩的A字裙穿在她身上，行走之间裙摆摇曳，不时有经过的员工回头瞩目。
　　到了地方，司空又给林陷音发了个消息，原本以为终于要知道过来的目的，没成想忘记看路，差点和一个迅捷的黑影在转角撞上。
　　“颜队长？”司空定睛一看，这冷俏短发可不就是颜馥卿，“……你这急急忙忙的样子是去干嘛？”
　　“你怎么会在这里？”颜馥卿先是瞪大双眼，对她出现在这感到惊奇，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抓着她继续往前跑：“算了不说这个……你知道林陷音又中毒了吗？”
　　“中毒？”司空微微眯眼，“……告诉我具体情况。”
　　按理来说，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应该担忧和关切。但联系林陷音之前一系列反常举动，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不知道啊！”颜馥卿看上去分外抓狂，将送人去盥洗室的经过都跟她说了。
　　“……我发誓我一直盯着她的！我们一直在说话，她的呼吸声我也听着……那里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但她就是中毒了！我冲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倒下！”
　　“所以你们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凶手。”
　　司空挑眉。
　　“是什么毒确认了吗。”
　　“正在确认。”颜馥卿叹气，“她说她感到四肢乏力使不上力气……希望最终不会有事。”
　　谈话间，她们穿过一扇金属门进入化妆室。耳畔的喧嚣声顿时大了很多。
　　“陷音小姐可是中星的台柱，她要是倒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放轻松小姐，深呼吸……对就这样深呼吸……我们要先读取数据，然后才能检定你身体里是什么毒素。”
　　各种议论声混杂着医护人员的叮嘱，还有一大群人围在外面，把这里弄得活像菜场一样。
　　看到颜馥卿和司空，人群分开。
　　“可以了，医生……我感觉好些了……待会我有一个好朋友会过来看我，能帮个忙，让我和她单独相处几分钟吗？”
　　还没进去，司空就听到林陷音在里面说话。
　　她的眉毛又抬了抬，因为她能听出来，声音的主人非常健康。
　　进入隔间，看到丽人就躺在一张简易病床上。她的脸真好挪向这边，看到司空，还特意对她眨了眨眼。
　　“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管其他人，司空来到她跟前皱眉问道。
　　明明没中毒，还非要装出一副出事的样子，她记忆中的林陷音可不喜欢这么胡闹？
　　林陷音暂时没回复，她先是要求其他人都出去，然后才转过头来：“因为我想让你配合我，甚至是顶替我登台演出。”
　　“……你在跟我开玩笑？”
　　司空双眼瞪的溜圆。
　　什么准备都没有，直接就甩了这么个难题给她。
　　你这是赶狗子上架啊，我的林大歌星。

第151章 跨越界线
　　距离“世纪幻梦”演唱会开始还有差不多三十分钟，早早的，各地频道已经准备好了现场直播，整个现场观众席人山人海。
　　现场票加投影票，这次前来的观众人数多的吓人，乌压压的一大片人潮在场馆原有基础上还要往上叠，最终呈现出来的投影效果赫然就是个放射状的圆锥型筒子。
　　“轰——”不时有飞行器在场馆上空喧嚣着划过，抬头观望，夜空中也闪烁着繁多明灯。
　　那些灯都是来自悬停在那里的飞行器和悬浮车，里面坐的大部分是媒体员工，他们需要从多个角度拍摄现场画面传播回去，普通人就算花再多钱也禁止在此时升空。”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很感谢你们在并非比赛日的时间还选择了这个房间。”
　　一间单独划出的播音室里，蒙震戴着耳机面向屏幕，周身后的曲状环形屏投影出现场的震撼氛围。
　　他看了眼直播间的在线人气，发现仅次于赛事组委会的官方频道，这让他的笑容又真诚了几分，开始围绕演唱会的背景和目的跟弹幕聊天。
　　“今天不是官方直播啊~我们说话可以随意一点。”
　　为了助兴，他甚至还在桌子边上放了罐果啤。这种酒度数不高——如此喧嚣的夜晚没有酒精作伴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
　　“稳如随意一点。”
　　“蒙震老师疯狂暗示。”
　　“听到没有，蒙老师要和大伙比车技。”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老司机c震。”
　　“说话注意点啊~”蒙震无语，这群沙雕真的是给点阳光就敢灿烂，“官方也会派人查岗的，尺度太大看不到我，回头吃亏的还不是你们自己。”
　　弹幕嘻嘻哈哈的一阵喧闹，这波节奏也就停了。
　　毕竟大部分都是看蒙震解说过来的，恶意带节奏的没有几个，很快话题就被引导回原本的方向，问蒙震看好谁能在这次的“幻梦”上最终封王。
　　“那肯定是林陷音了。”蒙震不假思索的这么说道，“嗓音、唱功、脸蛋、身段……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只要她这波拿出来的新歌在平均水平线之上，其他人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好歹也是吹中星吹出来的名嘴儿，当吹这个行为成为习惯，那蒙震当真是张口就来，不打断他能给观众吹上一天一夜。
　　“可是蒙震老师，我看美联阵容里这次新加了个新人歌手，叫什么菲尔丝的……这个会不会成为某种变数？”
　　“不可能！”蒙震大手一挥，“我看了她的资料，她今年才17岁吧？之前什么登台表演的经验都没有，直接就是处子战！这样的新人能正常发挥不怯场就不错了，对咱们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弹幕向来喜欢和这些主播唱反调，顿时就有人问他如果产生了威胁怎么办。
　　“不可能的！”蒙震还是继续大手一挥，“如果出变故——她超常发挥了，表现出压倒他人的实力，那我就光膀子穿黑丝裤袜戴兔女郎头饰去街头表演！”
　　他在这里立Flag，后台，司空仍静静凝视着面前的俏脸。
　　“我以为你会继续你原本的风格，向我展示你成熟又稳重的那一面呢。”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床上的林陷音又眨了眨眼，笑容中透出几分无奈，“说我胡闹也好，说我任性也好……但这个念头却是从那天夜里开始就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你有惊人的才华，空。这份才华不应该被潜藏起来，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
　　“……毕竟对我们来说，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
　　机会……司空听到这个词微微皱眉，总算是稍微有点理解林陷音是怎么想的了。
　　所有女人，一切女人……不管她们是什么职业，是什么身份，她们所作出的一切反常或者说激进的行为，一定有危机感在背后推动。
　　单纯将之看成胡闹并不合适，就像伽歇尔之前的几次胡闹也是因为吃醋……林陷音……她应该也只是想拉近和这边的距离。
　　但她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这里的差距不是说地位差距，而是“舞台上”和“舞台下”，这“两个世界”的巨大差距。
　　正如当初那一晚她拒绝她，当聚光灯穿过人群精准将沥血的身影照在大屏幕上，那一刻，她们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
　　在世界和世界之间有一道巨大的沟壑，作为舞台上的歌者，林陷音没有办法跨越这个阻隔拉近距离。
　　而众所周知，任何情感，说实在的，它都可以看做是“经不起考验”的。
　　你敢考验它，它就敢裂给你看。尤其是面对“时间”这种终极考验，哪怕骨子里骄傲如人类之光，她也会生出强烈的危机预感。
　　自己天天在宇宙里跑通告，推广名气，抛头露面，所爱之人的其他情人却可以跟着她，陪在她身边帮忙处理各种事物……这两种情况对比一下，她会有这样危机感再正常不过。
　　那既然她无法跨越这重沟壑，她要怎么样解决这困境呢。
　　最好的方法，也是最聪明的方法当然是让其中一方主动过来。
　　司空跨过来，从“舞台下”转变为“舞台上”，这样至少在今晚，她们的感受和立场就统一了。
　　她希望凭借这次机会来拉近距离，亦希望靠的离她更近一点。
　　带着这样的体悟，司空看着丽人的脸，半眯着眼睛有些出神。
　　“很……很让人为难吗？”
　　看到她很长时间都不回话，林陷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吧……”
　　心很痛，但还是要强颜欢笑。
　　果然，世界和世界的距离不是那么好跨越呢。
　　“我答应了。”司空突然咧嘴一笑，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哎？”
　　林陷音一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腰上穿过一双柔软手臂，整个上半身都被司空温和的抱住。
　　“怪不得，从见到你开始就感觉你有东西在瞒着我。”
　　“下次可以直接跟我说，要知道虽然我很擅长惹女人生气但是……”
　　“我更擅长给女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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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神秘嘉宾
　　“陷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化妆室里，赶来的孔铭瞪大双眼看着已经坐起身的黑发丽人，不死心的又确认了一遍：“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铭姐。”林陷音对她浅浅一笑，“我依然可以上台，但是我的身体……可能会出问题，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在台上帮忙照看。”
　　“……你们是早就约好了吧？”孔铭智力正常，仔细想一想就发现了猫腻，眼神在她和司空脸上来回打量着，果然发现林陷音的笑容变得更腼腆了。
　　虽然看起来仍然有些病美人的虚弱，但那笑容里掩藏的喜悦之情却是做不了假。看的孔铭都有些微微恍惚。
　　平时的林陷音美则美矣，但更像是一具冰冷的人偶，这样的状态要是能保持到舞台上，那……
　　“司空队长。”她转头看向司空，眯眼问道：“不知道你是否有登台表演的经验？”
　　表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说对方也是个知名人物了，但在舞台上面对全世界的审视和坐在驾驶舱里完完全全是两个感受。
　　“只是伴奏的话还是没问题的。”司空的回答有些谨慎，毕竟有蓝这个作弊器，她几乎可以完美操控所有种类的乐器。
　　“那些乐器你都会用吗？”孔铭再次瞪眼，有些怀疑她在夸大。
　　司空也不解释，干脆直接走到角落，在一架电子钢琴前坐了下来。
　　这里摆放着一些乐器，都是拿来给林陷音练习音律增加灵感的，她想了想，在曲库里调了一首曲子出来，视界里出现蓝提示的淡蓝色投影，顺着投影的位置按下琴键。
　　顿时，一段婉转、悠扬、犹如涓涓细流般的曲子从她手下流淌出来。
　　“这是……”隔间外的人微微一怔，有些奇怪里面怎么会突然传出这样的动静。
　　陷音小姐不是身体不舒服么？居然还有心思演奏曲子？
　　而且这个旋律听起来还是新曲子……等一下……这曲子……
　　此时此刻能在化妆室等候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孔铭带的团队成员，对于音乐他们是专业的，立刻就发现了这首曲子的不同。
　　现在乐坛里的钢琴曲大概分为三个流派，第一个是西式古典，第二个是西式流行，第三个则是樱皇和世宗加起来的综合派，三种流派几乎统治了钢琴曲目的全部风格。
　　西式古典的特征是调子，那种古典的调子是专门为鉴赏家所准备的，一般人可能真听不惯。
　　西式流行就比西式古典更“带感”一些，但并没有完全脱离西式的框架，基本上只要旋律起来就能让人辨析风格。
　　综合派则是在西式流行的基础上做出大胆变通，加入了更多的变调和转场，使得一首曲子听起来就像一首歌一样，也是目前最受年轻人喜爱的钢琴风格。
　　但现在他们听到的这一首，怎么说呢……不同于这三种风格的任何一种。
　　节奏感更强，转场更大胆，严格说的话有点像是在综合派基础上做出了新的变种。
　　一曲奏完，司空松开琴键，转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孔铭：“……这个水平能上去吗。”
　　“能是能……”孔铭盯着她的脸有些欲言又止，“但，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
　　“啊。”司空微微一笑，“那是我送给陷音的两首曲子之一。”
　　“……你们果然早就是约好的吧！”孔铭嘴角抽搐一下，有些恶狠狠的看向黑发丽人，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像带公司的练习生一样常备戒尺。
　　“不好意思，铭姐。”林陷音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们是想比赛来着，看看谁做的曲子好就用谁的。”
　　“行了，这话你也就骗骗你铭姐了。”孔铭斜了她一眼，然后瞬间变脸，挂着灿烂的笑容摸到司空跟前。
　　“这个，空老师啊，不知道你的另一曲子是一样的纯音乐还是……歌？”
　　论音乐的专业素养，在场人里除了林陷音之外就是孔铭最强，她当然能听出这首曲子的价值。
　　在综合派基础上完成进阶，完美契合今天表演的主题，但“美中不足”的是这应该是一首纯音乐，也就是没办法发挥出歌手的优势。
　　“第二首是歌，风格一样。”司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现在距离开场也没多久了，我把曲子的资料给你，你们赶紧去报备吧。”
　　不答应，舞台上的世界和她绝缘。但既然答应了，在司空看来，如果不能帮喜欢的人做到最好那还不如不做。
　　曲子的选择她是处心考虑过的，今晚的表演要求契合樱皇流行乐的风格，那她就专门找旧时代樱皇作曲家作的曲子。
　　星海历的音乐其实很厉害，没有继承旧时代的曲库反而给了人们更多想象的空间，这其中固然会导致一些曲子的旋律和曲库中的一些曲子出现重复，但同样有令人惊艳的绝世名作。
　　司空一点都不敢小瞧对手，所以两首曲子她都特意挑的是一位冷门作曲。
　　第二首曲子想唱出味道对歌手的嗓音和唱功有很大要求，但她觉得以林陷音的功力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确实预留的时间比较紧张，孔铭在拿到曲目资料后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随着时间推移，“世纪幻梦”演唱会正式开幕。
　　这个时候，坐在包厢里的中洲队诸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司空之前说去盥洗室，怎么拖到现在还没回来？
　　韩采灵歪在沙发上眉头紧皱，一转头正对上伽歇尔沉思的目光，在那目光注视中缓缓摇了摇头。
　　这其实是她们的眼神交流。
　　伽歇尔：你让她去跑活了？
　　韩采灵：完全没有，我啥都不知道。
　　这时，场馆内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
　　一束光芒打在舞台正中，所有人都看到那里有一架电子钢琴，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女人正坐在钢琴前低垂着脑袋。
　　看到此人，伽歇尔和韩采灵同时瞪大双眼，心里爆出一句粗口。
　　好你个狗东西，这惊喜来的也太突然了？
　　尤其是伽歇尔，她只是思绪稍微一转，立刻就明白会出这种变故和林陷音有关。
　　挺会整活的啊，大明星……
　　捏紧拳头，伽歇尔有些后悔联系她了。
　　她本想着既然林陷音目前还是以事业为主，那即使结盟，她对自己也没有多大威胁。
　　但现在的情况表明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该说真不愧是人类之光。
　　不整活则已，一整，就给她来了个大的……

第153章 梦幻的旋律
　　“那是……”
　　“那个人是……”
　　“我的眼睛没有花？那不是空姐么？”
　　“空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舞台上？她难道要登台表演？”
　　年轻女人虽然低垂着头，但仅仅凭借那张侧脸，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她正是司空，也就是现在声名远扬的中洲队队长。
　　现场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嘈杂议论，网络上的疑惑更是彻底爆掉了，无数网友在一切能抒发问题的地方打出问号，一时间，所有正在直播这场盛会的直播间都成了问号的海洋。
　　蒙震的直播间也一样，屏幕前的他同样一脸懵逼，连咀嚼食物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瞪着司空。
　　“不是……你们有脾气也别冲我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这什么情况啊？”
　　反应过来后他精神一振，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不过我敢肯定这是咱们的大招！绝对的！林陷音团队绝对是放了大招给美联人！这下怕是有好奇看喽！”
　　解说Mecha格斗他在行，音乐则差不多一窍不通。不过就算他是个门外汉，他也清楚这不可能是司空自己跑上去的，她和中星洲的表演团队肯定已经做好了商量，以及准备。
　　尤其这还是“开场曲”……意义和压力有多大自然无须多问，整个团队既然敢在如此重要的时间点把司空送上去，说明他们必然是有万全的把握。
　　既然如此那他还担忧个屁啊，吹，吹就完事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后台另一边，一名浅棕色长发的少女蹙起眉头，“……为什么这样的武夫会踏进乐场？”
　　从语气可以听出她很不高兴，旁边的人赶紧低声解释：“她占用的是原本林陷音的开场曲位置，这个……也许是中星人爱惜羽毛，不打算让林陷音出场了？”
　　作为知情者，他很清楚的知道身边的少女就是美联专门为中星准备的秘密武器。如果林陷音今晚没有特别惊艳的发挥，那她大概率是赢不了的。
　　代入这样的认知前提，他自然会怀疑中星那边是不是嗅到了什么风声，刻意用这个女人顶替林陷音出场，以降低她的声望损失。
　　“我听说那场在虚龙的演唱会，她嗓子出意外都没有放弃，反而成就了一场绝世表演。”
　　少女摇头，“她不是那种嗅到危险就会退缩的人。”
　　“她会让出开场曲的位置一定是有她的考量，不着急，我们先慢慢看吧。”
　　“林陷音团队也太疯狂了吧？”而在另一边的后台，孔铭正被好几个经纪人围堵起来，一个个都是质问的语气。
　　“如此重要的比拼……你们居然把开场曲的位置给一个外行？”
　　“为什么？孔女士，虽然我们很敬重你，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开场曲，这样的机会有多重要？
　　如果不是早就定死了林陷音，别的歌手，别的艺人谁会放弃争夺位置？
　　但现在孔铭却不声不响推了一个圈外人上台，之前还完全没有告知他们，这让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待会和公司上级也难以解释。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解释。”面对这些人和一众歌手的质疑，孔铭完全无动于衷。
　　“你们有什么疑问就先憋着吧，因为很快你们就会把它忘掉，开始庆幸自己站在这里，能够亲身经历这样一场伟大的表演。”
　　【这差不多算是我们第一次在这样的舞台上演奏曲子吧。】
　　没有抬头，双眼一直盯着黑白琴键，司空在心里淡淡问道。
　　【确实。】蓝立刻回复，【Lady不用紧张，因为无论何时何地，蓝都会陪在Lady左右。】
　　【连这种时候都不忘撩我。】司空微笑，【我看芳心纵火犯的称号应该给你才对。】
　　喧嚣起伏，犹如海洋将她包裹。
　　她知道，此时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的任何动作，哪怕只是一次睫毛的眨动都会被放大审视，一旦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种可能性她从未放在心上。
　　【准备好了吗。】
　　【只等Lady命令。】
　　【好。】司空眯眼，【让我们开始吧。】
　　琴键下压，一股节奏感极强的前奏悠然响起。
　　“这——前奏不是钢琴吧。”
　　贵宾包厢，特意赶来现场观看表演的何弦道猛地坐直身体，仅仅听到这段前奏就大惊失色。
　　56岁，正是专业水平的巅峰期。作为在整个银河联邦都享誉盛名的音乐家、作曲家，何弦道本来以为中洲这次会把开场曲变成一出闹剧，怎么也没想到司空的前奏居然能给他带来这样的惊喜。
　　电子钢琴，这个东西其实和钢琴差别很大。
　　这是只在星海历诞生的乐器，它和电子琴有些像，能够加入各种合成伴奏。
　　但比电子琴复杂的多，因为电子钢琴的伴奏数量是无上限的。
　　理论上，电子钢琴有无数种的组合键。它能通过机械控制后台的其他乐器，只要演奏者的水平够高，理论上，一个人配一架电子钢琴就能等同于一整支交响乐团。
　　前奏响了几秒，鼓点加入。
　　“这是综合派？”
　　何弦道心里点头，综合派的节奏感更强烈，网络投票的话，确实是这种风格更受欢迎。
　　但是听着听着，他的面色又开始变了。
　　前奏……有些出乎预料的长。
　　综合派，一般曲子的前奏也就十多秒，甚至有些几十秒，这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但这首……好像已经快两分钟了？
　　嗯？
　　想到这一点的同时，何弦道心里一愣，突然意识到这两分钟他居然没生出任何不耐？
　　是因为风格太过新颖吗。
　　他微微眯眼。
　　就在这时，曲调再次转场。
　　从有规律的鼓点节奏进入一种空幻、虚无的境界，何弦道缓缓闭上双眼，仿佛漂浮在半空，周围是完全由音律组成的七彩旋涡。
　　然后，停顿。
　　三分钟。
　　不，严格来说是2分59秒——旋律在这个阶段微微一顿，然后就是一段令人头皮炸裂的钢琴声悠然响起。
　　何弦道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台上的女人。
　　如河水，如溪流。
　　婉转、流畅。
　　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外行的影子，娴熟的演奏甚至让他都有些自叹不如。
　　场中的议论声早就消失了。
　　几乎每个人——所有人，他们和何弦道此时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都是先震惊的瞪眼，然后在音律的洗礼下缓缓闭眼，全身上下的毛孔一点点张开，任由旋律将他们带入那个光怪陆离的玄奇世界。
　　————————
　　曲名：Planetarium。

第154章 那份体面
　　Planetarium（天象馆）是一首很独特的曲子。
　　闭上眼睛，人们似乎置身于星空。
　　过长的前奏并不显得它臃肿，倒像是在衬托宇宙的古老，仿佛他们是在进行一场星际穿越，正如《银翼杀手》里的那句台词：“我目睹了战舰在猎户座边缘被击中，看到它燃起火光；我看见C射线在幽暗的宇宙中划过唐怀瑟之门；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时间淹没……都将成为雨中的眼泪……”
　　那是时空的力量。
　　有这股神奇的魔力作为衬托，曲调的一切转场变化都显得恰到好处。仿佛带领着他们穿过战场、穿过门，穿梭过由无数时光所交叠的空间，所有的等待和期待都会在高潮的那一刻迎来回报。
　　何弦道忍不住陶醉在这种梦幻般的感觉里，他轻轻点头，身体随着音律的节奏开始颤抖，完全置身于虚幻的星河空间中不愿醒来。
　　他感觉精神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化身为迷途的星际客，孤独一个人乘坐逃生飞船在宇宙里漂泊，一点点感受着心灵被浩瀚的黑暗所吞噬。
　　一部分化身为旧时代的一名学者，他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献给星空，日日夜夜镇守在山巅的一座天文馆里，看日升日落，看变幻的银河。
　　直到音律最终收尾——毫无征兆——就像一颗星辰、一艘飞船、一段旅途彻底迎来它的终末，用何弦道的感受来形容——就像被黑洞吞噬那样——他才彻底惊醒，后背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这曲子不得了。
　　回归现实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这是何弦道升起的第一感受。
　　仅就技术而言，这首暂时还不知名的曲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单独就旋律而言也很难称得上特别优秀。
　　但是它的风格和意境都太独特了，首先这不是完全的综合派，它融合了DJ曲和流行钢琴的风格于一身。
　　将流行钢琴拿到DJ曲的领域再创作并不是没有人干过，但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做的这么好，或者干脆点说吧，他们都没能做到赋予曲子内核和神魂。
　　空有其形，没有其魂。这也导致在很多专业音乐人的评价里这种风格难登大雅之堂，甚至严厉些的——“连音乐都称不上是，只是有节奏的噪音罢了”。
　　而这首就不同，那不是节奏的优秀，而是内涵的优秀，能做到赋予了曲子最重要的精神内核，能把人拉扯进那样一场穿越之旅，这背后的意境、作者想要传达的思想无疑都达到了极其深远的地步。
　　简短的沉寂之后，整个表演场馆开始稀稀拉拉的响起掌声。
　　然后在三秒钟之内，掌声由稀疏变的密集，最后几乎到震耳欲聋的程度，甚至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鼓掌。
　　“太棒了！”
　　“原谅我的形容词库过于匮乏！但真的是……梦幻之音！”
　　“令人沉醉的旋律！愿上帝保佑她，她是个天才！”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纯粹的沉浸在一段旋律里并迷失自我了，感谢她让我重温了多年前那个初次经历感动的下午，感谢演奏者，感谢作曲人！感谢促成这首旋律诞生的一切！”
　　激动的议论声随之响起，无论是现场还是网络，无数人都在迫不及待的发声，想要表达自己通过旋律受到的震动。
　　“不可思议——”蒙震手里的剥到一般的橘子打着滚掉在地上，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句话，然后开始发挥他的专业特长拉高音怒吼。
　　“不可思议观众们！这是疯狂的表演！是足以让灵魂战栗的乐章！！！”
　　“我可以捂着心脏对你们发誓！这绝对是我听过的最震撼的纯音乐！在我浅薄的阅历和人生中没有哪一首曲子带来的感动比它更大！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它的作曲人到底是谁！？”
　　舞台上，光束消失了短短三秒，再次出现时已经不再有司空的身影。同时半空中出现了一块虚拟屏幕，上面只有简短三行字：
　　曲名：Planetarium。
　　作曲：中星洲-林陷音。
　　演奏：中星洲-司空。
　　回到后台，司空得到了黑发丽人一个用力的拥抱。
　　“你不需要这样的。”她听到耳边传来的她极力压抑着情感的声音，“我没有资格当它的作曲，这是你的财富，是你的声望啊……”
　　“我毕竟不靠这个混饭吃。”轻轻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在原地旋转半圈，司空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秀发，和她那双乌黑眼眸对视着，“就像你们当初都觉得我是个骗子，欺骗世界的感觉比那更棒。”
　　她不好功名，也不喜欢把别人的艺术成果窃为己有，所以比起自己出名这件事，还是挂到林陷音名下比较合适。
　　从选择这首曲子的那一刻开始司空就明白，这就是专门为这种场合而存在的东西。
　　这首曲子放在旧时代的地球，造成的影响力绝对没有这么大。因为那种所谓的穿越感，那种身临宇宙的意境在地球上难以得到更多共鸣。
　　音律为什么被很多人认为是最高级的艺术，还不是因为相比起书，相比起画，它能强迫受众去听，能强迫受众去和作者共情。
　　看一本书需要时间，看一幅字画需要阅历和见解，但只要不是聋子，只要不是从一开始就把耳朵堵死，任何人都能很轻松的接受一首曲子。哪怕潜意识的去忽略它，它也能作为“BGM”存在。
　　在受众面更广的前提之下，能不能成功，考验的东西除了功力和内涵，就是是否能让更多人产生共鸣——说白了就是感动他们。
　　旧时代没多少人来过宇宙，想让他们对Planetarium共鸣自然是强人所难。
　　但这个时代不一样，星际旅行技术的成熟让全联邦大半人都去过太空。那种感觉他们懂，所以带来的共鸣自然更强。
　　再加上这本质上是一首DJ曲，本身就擅长以鼓点的节奏带动情绪，多重因素相加，司空一点都不意外会取得现在的成果。
　　“漂亮！”
　　“完美！”
　　“令人疯狂的演奏！”
　　“不会有人能击败我们了！我们赢定了！”
　　紧随而来的是整个团队的疯狂庆祝。一群人将司空和林陷音团团围住，要不是性别上授受不亲，他们都恨不得把两个抛举起来。
　　在一开始，孔铭说开场的演奏将有司空一个人负责的时候很多乐师还不太服气，但现在他们是真的没话讲……因为他们很确信换自己上台弹不出那种孤独而又悠远的感觉。
　　连带着，他们看司空的眼神也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这种眼神她见过，当她一开始指点霜灵韵，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操控技术居然真的在短时间内跃升的时候，她也是用类似的眼神在看她的。
　　“我觉得可能都不需要第二首曲子了。”
　　孔铭亦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凑到两人身边大声喊道。
　　“你们这样……会让接下来出场的所有歌者都黯然失色！”
　　“我不这么看。”
　　司空摇摇头。
　　“美联推出来的那个新人，我觉得她不简单。”
　　“你……”
　　孔铭一愣，突然意识到一个诡异的事实。
　　Planetarium是司空写的，这一点她当然看得出来。
　　身为这样一首曲子的作者，在制作了如此经典的表演之后……在所有人都为她疯狂的这个节骨眼上，她本人居然表现的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还是那么沉稳、那么冷静，好像只是随手做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仿佛真正看到了一名在时空中、在宇宙中穿梭的旅人。
　　沉稳而优雅，面对孤独依然不失体面，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神秘的贵气。
　　在这个瞬间，孔铭突然明白为什么林陷音会不可抑制的迷上她了。
　　这个女人，确实有毒。

第155章 海妖之音
　　“伟大的表演……”
　　属于中星洲的嘉宾包厢，霜灵韵、黄世杰等一众学员们忍不住开始热议司空的表现。
　　“空姐居然还有这手本事？”黄胖子瞪向别人的脸上满是震惊，“天了噜！她藏的也太深了吧？”
　　“只有我好奇她是怎么捞到这机会的吗？”古川插嘴道，“这可是‘世纪幻梦’的开场曲啊！她之前在这个领域可是没有什么名气的，能让林陷音让位置给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群人在这疯狂讨论，另一边，伽歇尔和韩采灵则是默默对视一眼。
　　“你怎么看。”伽歇尔用眼神问韩采灵。
　　“劲敌。”韩采灵面色绷的紧紧的，“不容小觑！”
　　虽然只是一首曲子，虽然只是作为“惊喜嘉宾”登台演奏，但站在两个女人的立场，这背后已经能说明很多事实。
　　以司空那慵懒的性格，她肯定不会主动上去出风头，所以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着她走。
　　她愿意答应，并且拿出这样的曲子、这样的表现去满足那人，侧面也充分说明了那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所有的推理最终都指向林陷音——这个被称之为人类之光的女人，在伽歇尔的认知中更是“额外拥有夏蓝相貌”的女人。
　　那么懒的傻狗……上次她洗完我们的袜子，我让她顺便把多余的内裤也一起洗了她都不情不愿的……现在居然愿意为她牺牲到这种程度……
　　除了劲敌，也当真是没有别的词汇能形容她了。
　　“好厉害……”遥远的皇龙，任航也在收看直播，“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本事，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把她作为偶像推出去，骂的人肯定会少很多的……”
　　“说的好像你们不是按照偶像的标准在推她一样。”旁边坐着的任老头没好气的冲他一句，“看看她那些粉丝会和后援团，要说没有你们在暗中推动我才不信！”
　　“这家伙，她什么时候学的音律艺术？”
　　另一边的贵宾包厢，凯瑟琳整个身体都坐直了看着屏幕，脸上半是震惊半是惊喜。
　　开始看到司空登台，她还做好了这家伙出洋相的心理准备。没成想最后出丑的人却是她。
　　身为联邦天使，有如此出众的家世和外貌，凯瑟琳从小自然不可能缺乏艺术熏陶。所以她拥有远比常人更高的音乐修养，从这首曲子中得到共鸣感动也比常人多得多。
　　说句不好意思的，当琴声在高潮阶段响起来的时候，她差点尿了。
　　她百分百肯定这不是林陷音的作曲，这样孤高的意境不是她的风格，作曲人只能是司空，这个被她看中的神秘女人。
　　热烈的喧嚣和讨论过后，演唱会的表演继续进行。
　　美联和中星的歌者团队轮流派人登台表演，他们的水平都不低，拿出的新曲子也都相当出彩，但和开场曲引爆的氛围相比还是差了点什么，这一点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
　　“不出意外应该是Planetarium夺魁了。”何弦道打开手环屏幕，一边看表演一边和自己的几个好友商议着结果。
　　能和他做朋友，这些人也都是各自领域内的知名演奏家、作曲人，他们一致认为Planetarium的质量是无可超越的，更难得的是它节奏强烈，在“蛊惑人心”这一点上另有优势。
　　“世纪幻梦结果的选举方式是网络投票。这种风格能占不少便宜。”
　　“是啊……就算拿我今年准备的新曲子去竞争，因为风格原因，网民大部分也是读不懂的，我没有把握能赢Planetarium。”
　　这是来自古典钢琴大师扎奈特的发言，连他都没有把握，在他们看来比拼结果已经尘埃注定。
　　这不是说扎奈特比不上林陷音，而是古典钢琴……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听的懂的。就像古典音乐和流行乐的区分那样，论艺术价值前者占优，但大街上找个人问他喜欢什么，大部分基本都会回答喜欢后者。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倒数第二个歌者登台，也就是美联新推出的艺人，伊莲-菲尔丝。
　　“师从美联音乐大师莫比尤斯吗……”何弦道查看着这名少女的资料，不时抬头看着屏幕，脸上浮现出深思之色。
　　莫比尤斯是比他更强的作曲家，地位在整个联邦的音乐界都是独一档那种。能被他收为弟子已经说明了这女孩的不凡。
　　且看看吧，说不定能再给他带来一重惊喜。
　　……站在舞台中央，菲尔丝眼帘半垂，人造心脏正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伊莲啊。”耳畔仿佛又响起了老师的声音，“你有集合了全人类所有数据模拟出来的梦幻嗓音，我能理解你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情，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继续在这里感悟一下。”
　　“我已经感悟的够久了，老师。”这是来自她的答复，“我们都知道的……您，所剩的时间已不多了。我希望能在那之前向全联邦宣告我的存在，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是您的学生！”
　　是的。一点点抬头，菲尔丝的眼神渐渐坚定。
　　虽然我不是人类，只是暂居在这具人造躯壳里，但我的理想……我的天赋并不比林陷音差！
　　爸爸和妈妈创造出我就是为了击败她，再加上还带着老师的期望，这场战争，我必须获胜！
　　带着这样坚定的心，她悠然开口，唱出了她的第一句歌词。
　　“这是……！”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包括何弦道在内的无数演奏家、作曲家、乐评人坐直身体，眼内流露出强烈的震撼。
　　歌词没什么特别的，旋律不错，称得上中上。
　　让他们震撼的不是这些，而是演唱者的独特嗓音。
　　没有伴奏，就只是清唱。
　　发自灵魂的震颤再次席卷整个会场，人们停止了一切交谈和议论，呆滞将视线投向舞台中央。
　　就像海妖一样的魅惑嗓音。
　　说不出话，何弦道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如果非要有第二个，那就是林陷音终于有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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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改差不多了，下半月应该可以恢复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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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陷音之志
　　“这个声音……有点奇怪。”
　　就在其他人都沉浸在如此嗓音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司空眉头微微蹙起。
　　伊莲-菲尔丝的声音之古怪，即使是她也要说一声“生平仅见”。因为在最初的时候她听到的声音是一股有些刺耳的混合音，但那股感觉转瞬即逝，迅速又变的和林陷音的嗓音极为相似。
　　【蓝。】这个时候就要询问莫得感情的听歌机器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股音律能够影响人的思维。】蓝一边分析一边说道，【它其中包含了几乎所有种类的嗓音和唱法，Lady之前听到的混合音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能制造幻觉的嗓音吗。这岂不是和神话中的任塞海妖差不多了？
　　司空眉头一扬，她现在已经明白对方能力是什么原理了。
　　其实很简单——它能让每一个听到它的人都自动将其脑补成自己认知中最希望听到的音律。
　　就像她，她就挺喜欢听林陷音唱歌的，所以那个声音后来转变的和林陷音嗓音极为相似。
　　【这不是单纯能用天赋解释的力量。】司空简短对蓝说道，【伊莲-菲尔丝……她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她盯着屏幕中那张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脸眯起双眼，如果此时的林陷音能抽空对她的表情多做观察，那她一定能发现司空眼中闪过的一丝杀机。
　　清唱阶段结束，旋律响起。伴着节拍，舞台上的白裙少女轻轻晃动，磅礴的音域渐渐铺开，叫每一个懂行的音乐人都内心震动。
　　怎么会？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林陷音更完美的嗓子吗？
　　一曲结束，少女欠身对四周鞠躬。半空屏幕同样打出字体。
　　曲名：miss（思念)
　　作曲：伊莲-菲尔丝
　　填词：伊莲-菲尔丝
　　演唱：伊莲-菲尔丝
　　一列四行，后三行更是显得无比霸气，要知道能自己填词的歌手艺人就已无比稀少，更何况最难的作曲，整个字里行间都是藏不住的外溢的才华。
　　“可以。”
　　观众席上再次响起了震耳的掌声，何弦道也坐正身体轻轻拍手，“这个嗓音和唱功，她甚至有希望在将来超越林陷音吧……”
　　虽然感觉是这么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何弦道同时还觉得有哪里不对。
　　所以他的语气显得没那么肯定，然而要真让他说为什么犹豫，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吗。他眯眼盯着台上正在微笑的少女，两边眉头紧紧锁住。
　　我的潜意识好像拒绝这种想法？
　　但是唱歌这种事本身就是靠天赋吃饭更多些，她的天赋比林陷音更好，未来发展超越她不是理所当然吗……
　　“结果有悬念了兄弟们……”蒙震半蹙眉头坐在桌前，有些意味阑珊的喝了口啤酒，“今个最终的结果还不确定……”
　　他本身就是带着立场在看演出，听了首好歌固然不错，可他显然更希望自家人能碾压获胜。
　　“她好厉害！”林陷音亦从震动中惊醒，猛地转头看向司空，“这样的嗓音，我还是第一次听呢！”
　　“没什么厉害的。”司空语气很淡，“这不是人类能生出的嗓音，她应该不是人类，外貌和身体都是假的。”
　　“阿空！”林陷音有些惊讶，“你是认真的吗？”
　　“嗯……虽然她的表情动作都很逼真，可我就是感觉，舞台上的东西只是一具载体。”
　　“那说明她比我想象中更厉害呢……”林陷音不怒反喜，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向舞台，“你知道……歌声中欠缺真挚的情感一直以来都是虚拟偶像难以解决的一个问题，但刚才那首歌，其中蕴含的浓浓思念我想很多人都能听出来吧，能以人类之躯做到这样就已经很出色了，如果她是虚拟偶像那就更了不起……”
　　“……你不生气？”司空眯眼看着她，“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她应该是美联专门拍出来阻击你的秘密武器。一旦她赢下今晚的表演，你之前积累的声望可是有不少都会流失过去。”
　　毕竟那个嗓音太魔幻了，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有一个最想听到的完美音律，受制于条件，没有任何歌者能完全模拟它，只能说追求完美，尽量去贴合那个模型。而对方的嗓音却能直接把音律变得和模型一样！很多人听到后绝对会大受震动，这对林陷音目前在乐坛的地位是巨大威胁。
　　“生气吗……有一点吧。”林陷音扯出一个浅笑看着司空，“毕竟我也是人类，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不过你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吧？我唱歌的目的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为了和平？”司空嘴角翘起，“太过空泛和虚假的东西可无法引起多少共情。”
　　“但它必须存在。”丽人抿起嘴唇，有些固执的和她对视着，“也许暂时是不需要，但世界总是会经历苦难和伤痛！人们需要的是能在那个时候告诫他们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个人理解到了，我也无怨无悔！”
　　两个人无言对视了几秒，中途没有人敢过来骚扰她们。
　　连孔铭都不敢，她站在几步外看着这两个人，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她们无比炫目，刺眼的让她有些难以直视。
　　“……那好吧。”司空闭眼转头，“暂且就先随你的便。”
　　她原本还谋算着要不要找机会把菲尔丝的底细查清楚曝光的，不过看这样子，她的“初恋女友”似乎更乐意看到自己有一个对手。
　　“谢谢你，空。”林陷音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主动牵起她的手，“只剩最后一首歌了，我们去准备吧？”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需要依靠你的，我会用实力向大家证明，我有资格当她的对手！”
　　……
　　“最后结果不好说了。”
　　中星洲的包厢，一群人情绪有些焦虑。
　　“这个新冒出来的美联歌手好厉害……节目歌单上还有最后一首歌，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翻盘。”
　　开场曲很漂亮，这个不假。
　　但这是演唱会啊……最后进行的是歌者的比拼，一首纯音乐天生吃亏，更何况还不是林陷音亲自演奏。
　　歌单上写着最后一首歌的负责团队是林陷音的，也就是说这是她的歌，联邦目前为止最梦幻的两种嗓音将在接下来进行正面碰撞。
　　但这无疑对林陷音极为不利，嗓音被比过去的情况下接着登台只会放大对手的完美，就像在开场曲之后登台的那些歌手一样，只会沦为背景板吧……
　　“说真的，她这时候应该让司空代唱。”
　　伽歇尔低声给出评价。
　　“不过这同样会让她背负上‘胆小鬼’的骂名，她估计不会这么选的。”
　　“肯定不会！”
　　韩采灵语气极为肯定。
　　“她可是这一代最杰出的人类偶像！我相信她！她还有机会的！”
　　情敌是一方面，评价是另一方面。
　　不算林陷音打算和她争抢司空的意图，韩采灵还是挺喜欢她的。
　　“来了！”
　　随着黑暗的舞台再次亮起一束光芒，司空穿着男式西服坐在琴后。
　　手指轻触按下琴键，今夜的终曲就此奏响。

第157章 突破！会场沸腾！
　　曲名：Fiesta (Daishi Dance Remix)
　　————————
　　简单的旋律在场中回荡。
　　从一开始就纳入了混合的提琴声，使得曲调多出了一份层次。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呼之欲出，叫每一名听众都瞪大了双眼。
　　这一次，曲子没有像Planetarium那样有过长的前奏。一段简单的钢琴独奏过后，第二道光芒打在舞台中央，身穿镶钻白裙的林陷音瞬间出现。
　　“     （在我脑海里永远有一个在徘徊的梦）……”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整个银河联邦，所有正在收看演唱会的音乐人几乎同时拉着下巴，心里涌出一个词：不可能！
　　林陷音之前赖以成名的东西是她的嗓音，是她独特的，旁人难以模仿的唱法。
　　这些东西从她出道开始就没有变过，无论经历多少洗礼，无论面对任何对手，林陷音都会坚持自我，这是独属于她的信心和骄傲！
　　但这一句……她在这句歌词里居然完全改变了她的唱法？不再走清爽灵动的风格，而是显得有一丝……妩媚？
　　“而且居然是世宗语！”何弦道倒吸一口冷气，“这未免也太冒险了！”
　　世宗语在中星语、樱皇语、英语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在何弦道这样的音乐人看来自有其独特的韵味，但每个人的喜好和口味是不同的，总有一些人听不惯——这很正常。
　　“我记得世宗和樱皇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吧？敢在樱皇主场的世纪幻梦唱世宗语，她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心里做出这样的评价，何弦道的思绪又止不住的被歌声代入一个新的世界。
　　林陷音的新唱法很独特，非常独特。
　　嗓音明显被她刻意加粗了，和她过往判若两人，但随着她继续唱下去，何弦道突然发现这个效果很好。
　　如果说之前的林陷音是一位仙子，是高高在上的乐坛女神，那这一刻，她和所有人的距离就拉近了。她开始放下身段去接近他们，用旋律——去撩拨他们。
　　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不——像一个身穿纱裙，坐在海边的悠然女人。
　　旋律很淡，语气也是，听起来应该是首很轻松也很悠扬的歌，但何弦道眉头微微皱着，感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藏在其中。
　　“Look at you     （看着你，一只手中拿着全粉色的鸡尾酒）……”
　　“   （感受着阳光以及海风）……”
　　“    （这是前所未有的悠闲和放松）……”
　　那种虽然听起来很冷淡、但从骨子里散发出魅惑的声音实在太过撩人，何弦道听着听着不禁醉了，眼前仿佛出现了大海，出现了椰树、沙滩、别墅，以及在他记忆中最令他梦魂牵绕的那个女人。
　　那是他的初恋情人，是和他从童年开始就陪伴在他身边的知己。他曾以为对方会永远永远陪伴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但随着两人逐渐长大，心理和三观出现偏差，他们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何弦道不怪她——因为是他没能兑现承诺。小时候他曾说未来要给她一个最梦幻、最盛大的婚礼，但他一方面要忙于教学，一方面又要忙于自己的音乐工作室，根本没有时间给她多少关怀。
　　任何感情在这样的前提下都可能变质，他又怎能去责怪她的不辞而别？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依然不能阻止他在那间空屋里流了一夜的泪。
　　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的那一刻才能明白有多重要，人也一样，只有在那一刻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后悔没有任何意义，都是成年人了，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第二天何弦道擦干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发现他变得比前一天更热情了。
　　旋律在继续，歌声在继续，何弦道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尘封的回忆被勾起，他仿佛又回到了分手前的那个夏天，仿佛那个最重要的她还在自己身边，自己起床后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系着围裙在准备早餐，桌上有一杯鸡尾酒，那是为了庆祝他难得的假日。
　　和何弦道情况类似的还有很多人。
　　听着旋律，伴着歌声，他们都无可抑制的想起了埋藏在心中的某个人。想起了一段或是甜蜜、或是苦涩的难忘过去，整个灵魂都沉浸在其中越陷越深，双眼难以自禁的开始湿润。
　　这一次，一直到歌曲结束，会场都维持了起码两分钟之久的寂静。
　　然后，一个、两个……从稀稀拉拉到震耳欲聋，仿佛是开场曲结束后的场景复刻，人们开始疯狂的为这场演出献上掌声。
　　“完美！”何弦道也在拼命拍手：“这是突破！你们听到了吗！这是突破！！！”
　　在原先的坚持和风格上做出改变，走出新的道路并且获得巨大成功，这种已经不能称之为风格转型那么简单，就是突破！林陷音突破了新的自我！
　　曲名：Fiesta（假日）
　　作曲：中星洲-司空
　　填词：中星洲-司空
　　演唱：中星洲-林陷音
　　“这就是你所说的证明吗。”
　　松开琴键，司空默默看向正在剧烈喘息的黑发丽人。
　　她面向观众席，留给她的只有半个果露的背脊。从起伏程度可以看出来她很累，正在剧烈呼吸，采用新的唱法一定很耗精力。
　　但她做到了。
　　就像她说的她会证明，她做到了。
　　“怎么会……”
　　抬头凝视着那个背影，后台处的伊莲-菲尔丝愣愣出神。
　　不需要评审，不需要别人说，她已经能分辨出这场比赛的胜负。
　　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条件和旋律都是她更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每个人心里确实都沉睡着一个最完美的声音，这个不假。】
　　就在这时，她的耳机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师？”
　　她认出来，对方正是她牵挂的老师，当代最伟大的音乐人之一莫比尤斯。
　　【但是音乐最重要的是尊重。】
　　【强制让所有人和乐者共情，以及让每个人都能产生不同的、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感动。】
　　【这其中哪一种风格比较高明，我想你现在已经有推断了。】

睡过头辣……
　　真不好意思（挠头+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最近每天平均睡眠大概还不到4小时，昨晚终于没撑住，8个闹铃都没听到。。
　　总之今晚四更补吧~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

第158章 落幕！无可争议的投票结果！
　　“尊重吗……”
　　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菲尔丝伸手拿捏住垂下的浅棕色头发，带着复杂的表情不断抚摸。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道理，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虚拟偶像”最大的敌人就是情感。
　　她们可以按照人类喜欢的样子变成任何形象，可以不恋爱、不犯禁、无眠、无休……甚至直到被删除数据为止都严格保持既定的人设。
　　但她们很难驾驭歌曲中的情感，每个人的风格都极为固定。
　　而菲尔丝……因为她的创造者，也就是她父母的身份比较特殊，她得以在出生之始就拥有教一般AI而言更全面的情感。
　　她可以高兴，可以悲伤，更是在和莫比尤斯——这位伟大的人类乐师的相处过程中学会了牵挂、不舍……等极其丰富的人类情感。
　　原本以为这样的水平已经有资格出师，去和当前联邦最强大的人类歌手一较高下。
　　现在的结果，她是真的预料不到。
　　“但是，输的确实不冤。”看向舞台，凝视着微微颤抖的那道身影，少女心中再次燃起了一道火光。
　　林陷音，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
　　“太强了！！！”掌声响起的那一刻，蒙震整个人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是人类之光2.0版！中星洲的歌神又悟道啦！！！”
　　早在很久之前，大抵是林陷音刚刚出道、凭借独特歌喉一唱成名的时候，那时就有乐评人刻薄的评价她风格单一。
　　林陷音的优点很明显，声音轻灵，带着一丝飘渺出尘的味道。而且唱功出色，快慢旋律都能驾驭。
　　但是她唱不了其他风格的曲子，这一点和很多人类歌手都不一样。
　　她的曲路有些太“正”、太“大场面”，只适合那些稍微严肃点的场合，不适合平时聚会听来自嗨。这一点即使是林陷音死忠粉的蒙震也必须承认。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改了！她居然摒弃了过往的习惯，一口气在风格上进行了如此巨大的跨越还取得了成功！
　　这下没人能说什么了吧！？
　　更不要说歌曲的质量本身就很硬！旋律、歌词、奏者和歌者配合的亲密无间，完美无瑕！
　　蒙震兴奋的满脸通红，一边嚎叫一边捶桌子，活像一只发O期的卷毛狒狒。
　　“现在才回过神来……这个唱法真的在林陷音身上闻所未闻……”
　　“但是很好听啊！那种淡淡的、稍微带一点沙哑感觉的嗓音真的太媚太撩了！刚起头的时候我就在起鸡皮疙瘩！”
　　“鸡皮疙瘩+1！不怕被冲的说之前我一直不太喜欢她的歌，但今天看完她的表演我改观了，只要这种改变不是昙花一现，我宣布我即将成为朵莉小姐的死忠粉丝！”
　　弹幕也在暴走，不光是蒙震的直播间，所有转播了这场世纪幻梦演唱会的直播频道都被密密麻麻的弹幕遮住了画面。
　　“让我也来给这份热闹加一把火吧。”
　　看着现场的热烈氛围，何弦道抿唇微笑，一边和好友交流今晚出现的那些金曲一边打开屏幕，切到自己的社交账号。
　　【何弦道（平台实名认证，知名作曲家、音乐人，音乐节目东方快车栏目专属乐评人）：令人惊叹的演出，震撼灵魂的旋律！】
　　这是他此时的真实想法，发完后何弦道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手指发痒，便继续输入道：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打算前来前场看“世纪幻梦”，因为作为一个音乐人，我向来很反感不是纯粹为了音乐、单纯只是把它当成某种锦上添花的仪式……而举办的杂耍。我原本想的是‘好吧，我可以稍微给它一次机会，开场曲，听完开场曲我就离开’，但是当钢琴旋律响起的那一刻，我必须承认，三分钟前的我有些太傲慢了……】
　　发完之后，他随意刷了一下好友动态，眉头一皱，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扎奈特（平台实名认证，古典钢琴家）：无论从何种角度评析，《Planetarium》都是不折不扣的开山作。不同于当下存在的任何流派，林陷音和她的奏者告诉世界DJ曲也可以有深远的意境。】
　　【古利（平台实名认证，知名歌唱家，金唱片协会认证一级歌者）：很多人都在谈论《Planetarium》，但我想说《Fiesta》的质量也并不逊色！朵莉-林在今晚采用了一种全新的唱法，我在聆听她歌唱的时候甚至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那不是在“唱歌”，而是在用她的歌喉——这件上帝打造的完美乐器——去演奏一段全新的旋律。】
　　好家伙，他的这帮酒肉朋友是真能吹啊！
　　一个比一个吹的离谱，和他们比起来，何弦道的说法都算保守了！
　　【叮！】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特别的动静。
　　眉头微皱，何弦道记得那是提醒他特别关注发布内容的提示音。
　　56岁在联邦乐坛还算年轻，何弦道性格孤傲，看得惯的人向来很少。能被他设置为特别关注的基本都是那些业界内的前辈泰斗。
　　这种时候，会是谁在发布新内容呢。
　　何弦道带着好奇点进跳转链接，下一刻随即双眼瞪大，两只眼睛的瞳孔剧烈收缩。
　　【雨中提琴：伟大的表演。很荣幸，能在离开之前听到这样的旋律。】
　　这是……莫比尤斯大师的小号！
　　不会错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账号，何弦道还是有一次去对方家做客偷偷瞥到莫比尤斯刷这个号码，自己隐藏身份偷偷加的！
　　天了噜？连莫比尤斯大师都感到荣幸的吗？
　　同一时间，所有明白这个账号意义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撼和震动。
　　“没有悬念了……”
　　何弦道口中喃喃说道。
　　如果说之前，他还怀疑赛事组委会会存着找平衡的想法给中美两边的网络票数“平衡”一下，那这条信息一出，美联人就彻底没了任何机会。
　　网络投票在演唱会开幕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何弦道切到投票页面，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第一名：《Fiesta》（热度：19,031,056,299）
　　第二名：《Planetarium》（热度：18,943,223,084）
　　第三名：《Miss》（热度：7,322,437,995）
　　樱皇站的“世纪幻梦”，以中星洲的绝对优胜而圆满落幕！

第159章 新的关系，新的挑战
　　留言给伽歇尔韩采灵两人道了个歉，司空就被整个团队拉走去参加庆功宴了。
　　宴席的场地在樱皇市的七星酒店“樱之香”举办，孔铭代表星环传媒把环樱厅包了一夜，一群人在这里吃喝庆祝几乎嗨到天亮，即使司空也架不住众人的热情，勉强喝了好几口酒。
　　传承自夏思凯，她也不喜欢喝酒。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认同夏思凯的观点“喝酒容易误事”，但更多的还是她觉得酒精难闻。
　　只有几度的果酒她挺喜欢喝，但再高一点的就敬谢不敏了。
　　像伽歇尔最喜欢的菠萝啤，那种度数她都嫌高。
　　之前好几次陪着队员喝酒吹比那都是强行灌的，毕竟有骑士级的身体扛着，再怎么灌都很难喝醉。
　　“讨厌酒精……看来你确实还是我认知中的那个司空。”
　　趁着一次去阳台吹风的机会，林陷音端着酒杯跟出来，悄然在司空身后站定。
　　她换了一身衣服，腰身收束在层层叠叠的淡紫色裙摆里，虽然胸脯看起来确实不够饱满，但无论是纤纤一握的腰肢还是举手投足间流露的风情，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她是个完美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上前一步，凑到司空身边，林陷音看到她在盯着夜景愣愣出神：“那些霓虹有什么好看的吗。”
　　“我在想，当初我们的相遇可能就是夏思凯引导的吧。”司空没有看她，依然盯着远方的灯光，“其实我挺意外的，因为你居然愿意继续坚持这段感情。”
　　在龙门，林陷音有一段情绪低谷期。那时为了开导她司空凑合着吐露了不少东西，所以林陷音对她的身世过往知道不少，也就比伽歇尔缩水一丝。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愿意呢。”丽人抬手捂住被吹乱的黑发，微微偏头，“该不会，你以为我会恨你，因为其实你吞噬了我原来的男朋友？”
　　“有一点。”司空点头承认，“这些话我早就想说……我想听听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的很简单啊~”林陷音转过身子，脊背靠在栏杆上，双手扶着它后仰脑袋，“对于感情我算是自然派，也就是顺其自然，喜欢就爱，不喜欢就不爱。”
　　“我原来的男朋友……说实话他并没有真正打动我的心，你既然继承了他的记忆那你应该也明白，我们的分手是征兆的。”
　　“所以你会回心转意的原因，是我打动了你？”
　　司空斜了她一眼，“……没想到堂堂人类之光会如此任性。”
　　“但是这是人类的天性。”林陷音半转一圈，身体几乎依靠到司空怀里，仰着头翻眼和她对视着，“而且他也没有完全死去呢，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依然活着，活在你的……这个位置。”
　　“你喝多了。”司空抓住她往上摸来的手，低头，看到丽人面颊上艳丽的红晕。
　　“我没有~”林陷音近乎撒娇般的嘟哝一声，想要挣扎，但被司空连空着的右手也一起逮住，整个身体都被禁锢下来。
　　挣了两下未果，她索性也不作怪了，轻轻喘息着道：“我就是……觉得你很神秘嘛……”
　　“可能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的眼睛……你的蓝眼睛有多么深邃……”
　　“每次你正经表情的时候我盯着它们，总感觉是在凝视着一段尘封的历史……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要我说……就像《Planetarium》里的那种意境。”
　　“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司空抿唇，在一瞬间流露出一个稍显苦涩的笑容。
　　韩采灵是这样，伽歇尔最开始……现在有些时候也是这样，好像每个贴上来的女人用的理由都差不多——都是看中了她眼里埋藏的那段过去。
　　如何解释？或许该归功于女人特有的天性和本能吧。
　　这具身体的相貌确实优秀，但还不至于桃花泛滥到这种程度。排除她最擅长的“激怒女人”和“给女人惊喜”，应该没有什么比一个孤独的眼神更能激发所谓“母性”的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
　　逮着女人的两只手腕，司空就这样和她以这种旖旎姿势紧紧贴着。
　　“你不惜用这样方式，不惜牺牲这些来接近我，你真的做好准备去迎接那个后果，确定你将来不会再后悔吗。”
　　“你很会为女孩着想，这种约束自我的理性正是你迷人的地方……”
　　黑发丽人仰着头对她轻轻吐气。
　　“但是空，你有没想过，如果一段爱情是需要通过深思熟虑才能做出的‘决定’，那它……还能称之为是‘爱情’吗？”
　　“我知道你的心不在这里，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永远霸占你，但是我不求那么多……我只要这一晚，这一晚的时间就足够了……”
　　“还是说你想赖皮？”
　　“你当初在驾驶舱里对我保证过的……在有限的时间里，你会让自己只属于我……”
　　“嘿。”看着这样的林陷音，听着她用这样柔软的语气对自己告白，司空笑的有些无奈。
　　以林陷音的性格来说，她会做出这样的行径可谓是胆大包天了。
　　女孩子暗示到这种程度，她要是再装傻充愣就太过分了。于是她很干脆低头吻了下去，两道柔软的身影在霓虹背景下渐渐交叠，开始了另一场交心际会。
　　第二天天亮，司空在卧房的床上苏醒，刚好看到穿衣起床的丽人端着餐盘进来。
　　“要走了吧。”
　　想起对方昨夜的风情，司空的语气更加柔和。
　　“我看过你们的日程表，接下来还要去这颗星球的背面巡回演出。”
　　“怎么，舍不得我啊~”
　　林陷音偏头给了个白眼。
　　经过一番另类的“交心”，她确实变得比之前更撩人了。眼波流转间风情尽显，看的司空都有些把持不住。
　　不过时间安排上确实很紧张，她没有再干坏事的机会，吃完早餐后下楼，看到孔铭黑着脸蹲在门口。
　　“要保密知道吗。”
　　对方看到她下来就把她拉到一边，用悄悄话的音量对她叮嘱。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俩的事千万千万不能曝光。”
　　看在司空多才多艺，确实给自家“宝贝”提供了不少经典曲子的份上，这份亲事她孔铭勉强捏着鼻子认了。
　　但她只是个经纪人而已，她怎么想的不重要。
　　真要被星环传媒还有那些资本知道林陷音已经和司空在暗中交往……她想象不出那些人会有哪些疯狂的应对。
　　“我知道规矩。”
　　司空轻描淡写应付过孔铭，陪着她们出去，目送她和林陷音上车，车队升空，渐行渐远。
　　“又是一个新挑战呢。”
　　待到独自一人时她才呼了口气，摇头感慨。
　　所谓知道规矩只是糊弄而已，让选择跟着自己的女人躲在暗中一辈子，这种事司空可干不出来。
　　但是，想要给名分又想要外界大多数人接受承认，光一个中洲队长的职务怕是不太够的。
　　那就需要扩大影响力。
　　还是得指望美联人吶……

第160章 诱饵
　　黑暗中闪过一道纤细的人影。
　　随着步伐在小巷中段停住不动，伊莲-菲尔丝抬起下巴：“我已经来了。”
　　“身为刚刚爆火的明星居然单独前来，菲尔丝小姐的胆量值得称赞。”
　　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十多道黑影从尽头走出，簇拥着两个男人来到对面。
　　“詹姆斯-布朗。还有扎卡-肖德利。”
　　菲尔丝低声念出他们的名字，突然抬头，“可以请你装作没看到吗？”
　　那个位置是一堵黑墙，可以说是什么异常都没有。但随着她这句话出口，墙上一个小孔里突然冒出光学投影，组成了雨宫爱的虚拟形象。
　　“能察觉到我……果然不愧是亚当的孩子。”
　　雨宫爱笑眯眯的看着下方。
　　“放心吧，亚当在时空法庭里给我提过醒，再加上上次把流浪星转移的人情，我还不至于多管闲事~”
　　说完，她再次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在暗巷现身。
　　“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载体而已。”菲尔丝这才转头回应两个男人，“我本身就无惧死亡，这应该算不上是胆子大吧。”
　　“对菲尔丝小姐我们就长话短说了。”
　　肖德利露出他标志性的假笑，“您应该知道两位阁下派您过来不只是为了参加那样一场拙劣的表演。”
　　“……还包括击溃失乐园、虚空之眼、银鸾之星，甚至永恒真理在樱皇的布局。”
　　菲尔丝眯眼。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很讨厌你那么称呼我喜爱的旋律。”
　　“我很抱歉。”肖德利微微欠身。
　　“但是您还漏了一个……即来自中洲队的巨大威胁。”
　　“中洲队？一个注定会被美联击败的二流队伍能有什么威胁？”
　　“不……话不是这么说的……您应该知道凯瑟琳小姐？”
　　“是。”
　　“凯瑟琳小姐一直很迷恋那位中洲队长，而且这种迷恋正在变质，有可能会威胁到整支团队的稳定……”
　　“这种事，你们内部商议不就可以了吗。”
　　“不巧，这次陪同过来的是第七舰队。哈罗德此人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以他和凯瑟琳小姐的关系，我们的话恐怕未必管用。”
　　“那你们联系我是为了……”
　　“只是想请您帮一个忙。”
　　“一个忙？”
　　“是的，请您帮忙约一个记者。”
　　……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本届赛事，中星和美联的对决刚好是上半赛程的最后一场——第116轮。
　　115轮战毕，美联以95（十二个项目的平均分）+345（循环赛积分，115场全胜），总共440分的成绩位居积分榜榜首。
　　中星则是以75（八个项目的平均分）+345（循环赛积分，115场全胜），总共420分的成绩位居次席。
　　这个时候其实就能看出来项目的设计基础分有多重要了——即使在接下来的第116轮比赛中击败美联，中星的分数仅仅能涨上3分而已，423还是比440低17分，半程第一已经被美联提前预定。
　　但有些比赛，有些对抗总是天然吸引眼球。别说这只是区区半程第一，拿到了也没有任何实质荣誉，就算美联已经板上钉钉是本届赛事的冠军，只要他们和中星对上，在宇宙里就不缺关注。
　　新老霸主，围绕他们的纠纷和故事真的太多。
　　从旧时代开始清算的阶级矛盾，再到星海历大航海时代的你追我赶，两个族群，两个文明，基本也就代表了从地球走出的两种进阶方向。
　　以美联为代表的生命之路，即全力研发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追求率先实现肉体进阶，让人类能达成生物学意义上的再次进化。
　　以中星为代表的中庸之路，即对多数分支的科学研发都投入精力，追求全面发展，不放过每一个领域中蕴藏的进化可能。
　　仅以目前的结果看，重新夺回霸主地位的美联无疑选了一条聪明的路。
　　生命科学在星海历的价值远远超出其他分支，毕竟面对宇宙里的各种危险，任何机器、任何技术都比不上自身拥有强大的体魄。
　　但围绕这二者孰优孰劣的争执从来就没有停息过，因为即使美联已经垄断了MDF的总冠军长达近三十届，他们也确实没能利用这段高速发展期将生命之路彻底打通。
　　那么多次胜利，那么多次借用时空法庭的力量，引导全联邦的超级生命算力加持，“天使”技术却依然无法做到大规模普及，这不得不让很多专家学者怀疑这条路是否已经到了尽头。
　　恰逢此时中星洲又有了崛起的迹象，由一个名为司空的女人带队，他们创下了近半个世纪以来在MDF决赛阶段循环赛的最好半程成绩。
　　这些因素相加起来，也就难怪赛事组委会要对116轮的比赛这么上心，甚至不惜破例在赛程中段拉资本入场，在樱皇办了场“世纪幻梦”演唱会给赛事提前预热。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演唱会上金曲频出，热度在各大媒体榜单上长期霸榜。连带着也叫MDF的热度猛窜了一截，没有任何实质奖励的“半程决赛”还没开打，关注度已不亚于上一届的八强阶段。
　　中星洲驻樱皇媒体大厦，韩采灵趴在桌子上有些无精打采。
　　司空那天回来后表现的很“乖”，不但如实交代了她和林陷音在演唱会上的谋划，连她夜不归宿做了什么也没否认。
　　好吧，诚实确实是挺诚实的，就是那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表情让人牙痒。
　　作为报复，或者说是无能狂怒，她和伽歇尔联合起来折腾了司空一天。下午拖她出去买衣服唱歌，还购买了一些狗链啊~小皮鞭啊什么的准备晚上使用。
　　想起那天晚上品味到的画面和感觉，韩采灵舔舔嘴唇——那绝对称得上是回味无穷。
　　不过傻狗在外面真正又多了个女人的事实还是无法改变啊……
　　这种事不管怎么想怎么放都止不住的有一股酸味上涌，韩采灵无精打采，主要也就是担心这样下去她在司空心里还有多少地位。
　　她也不是不服气。也许一开始有些不服伽歇尔……的表人格，但她很快用实力证明，相比她韩采灵这个小破记者，她对司空的帮助要大的多。
　　司空收服复兴诗社的老人后就当了甩手掌柜，猎团能有条不紊的运转下来，伽歇尔在其中占很大功劳。
　　林陷音就更别提了，大歌星，宇宙巨星！
　　借着她的热度，司空现在在全联邦的人气节节蹿升。很多外洲人都开始关注她，甚至有不少在看过她的操作集锦后当场叛变，成了空姐骑士团的死忠团员。
　　思来想去也就自己最没用，这又怎么能让她安下心呢……
　　要是司空在这里，肯定要嘲讽她是脑子有病。
　　交女朋友还看功效的？难道不是看对眼就可以了么？
　　但正如林陷音说的，正儿八经的爱情袭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抛弃掉一切多余的理智。
　　道理韩采灵都懂，但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现在距离116轮比赛开始还有两天时间，司空专心留在驻地给队员特训，伽歇尔被她单独支出去，据说是配合颜队长和陈队长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林大歌星又在樱皇星的城市巡回演出，今天一个消息明天一个消息，她身为媒体人天天被这样信息轰炸，想不焦虑都不行吶。
　　“这不是韩记者吗，怎么病崴崴的靠在这，莫非是身体不舒服么？”
　　“林璇？”
　　抬头，看到一张奸笑的女人脸，韩采灵脸色一沉，这下连眉头都蹙了起来。
　　这个林璇是她在樱皇新分到的小组组长，不好伺候，经常没事找事说风凉话。
　　“身体不舒服就早点请假回去休息。”
　　林璇笑的有些得意，“我这边要去采访雨宫泉镜，本来还想带上你呢，看这样子……”
　　“我可以去！”
　　条件反射，韩采灵猛地站了起来。
　　这倒不只是出于赌气。
　　而是她好像听司空提起过，她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雨宫泉镜……

第161章 搜寻
　　距离116轮的比赛开始还有一天。
　　司空结束一天的训练，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出来后到处走动查看，还是没找到其他人影儿。
　　打开猎团内部频道，司空发言：“有谁看到韩采灵那个憨批了没？怎么连着快两天了都没看她回来？”
　　过了一会伽歇尔回话：“不清楚哦，不过她昨天好像说了要去查什么秘密情报……让我们这段时间别去找她，估计是她们单位派发的新任务吧。”
　　“什么样的任务会限制她在这里发言啊。”司空蹙起眉头，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交流群，是猎团在试炼空间的团队频道，有蓝和希两道双重保险，根本不存在任何泄密可能。
　　她韩采灵又不是什么明星记者，能派给她的采访任务再大又能大到哪去？再说了，就算被派去采访一洲的府主也没道理连个泡都不冒，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你是怕她出事儿？”伽歇尔也嗅到不对劲了，“你等等，我来问一下颜队长那边有没有情况。”
　　司空换好衣服，也没心思吃饭，坐在桌子边上等了一会，得到伽歇尔的转述：“……那边的特工说把人跟丢了。”
　　“怎么回事？”司空语气里夹杂着不满，人丢了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能交代的吗？
　　“丢了多久了？为什么现在才来反馈消息？”
　　“司空，这个确实是我们的疏漏。”屏幕上跳转出颜馥卿的脸，这张脸此刻高傲不再，而是带着一股尴尬和歉意。
　　“负责盯人的特工出事了，整个失踪……就和韩采灵一样找不到人……但是负责联系他的小组在这两天都反馈说一切如常，我们的通讯频道肯定是被篡改入侵了。”
　　“情报局的特工就没有哪一次是能让我安心信任的。”司空冷冰冰的给她回复，“去找，别让我觉得你和你的人都是废物。”
　　“叮咚”外面传来门铃的声音。
　　来人是霜灵韵，因为明天就要打至今为止最重要的一场比赛，她打算过来邀请司空去外面和队员们聚餐。
　　但是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司空的面色非常恐怖，那不只是面无表情那么简单，整个人，整个身体周围的气压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
　　这明显是遇到烦心事了，霜灵韵只好抱歉告退，然后将司空的不对劲传递给了几名队友。
　　“什么情况？”大餐桌上，黄世杰一边啃鸡腿一边扬眉，“从来见空老师这么生气过的，我甚至一度以为她不会生气。”
　　确实，其他人闻言轻轻点头。虽然司空平常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冷着一张脸示人，但和她混熟后就知道，她那其实不是摆脸色看，只是习惯性的面瘫而已。
　　就在学生们悄声议论的时候，等不及结果的司空已经穿上影舞者战衣悄悄离开，骑着一辆悬浮摩托往市区赶。
　　颜馥卿那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度，伽歇尔知道她的心情，一路都在安抚她和她聊天。就这样进了市区，司空随便找了个车位把摩托停好，身形模拟变成一个平凡的男人钻入人群，偷偷摸进一家附近的水吧。
　　大厅内烟雾缭绕，各种呛人刺鼻的气味混着骰子在桌上碰撞的声音，让这里显得颇有几分朋克气息。司空进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一个人类侍应生，划给他一枚价值1000点的虚拟金币，说道：“我要借用你们家的网络主机。”
　　那侍应生一愣，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司空还是面无表情：“直接说行还是不行。”
　　“你在做梦！”侍应生抽搐着嘴角整了整领结，“你知道这家店是谁在罩吗？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调头离开这儿，否则要是等简森注意到这边……呃！你干什么！？”
　　他话没说完便被司空掐着脖子举起来，双腿在半空中无力挣扎，口中发出惊恐叫喊。
　　“怎么了？那边在干什么呢？”角落里的几名壮汉挤到这边，一个个都赤果着上身，仅仅在脖颈和手腕处佩戴者闪烁虹光的刺圈。
　　“我要借用这家店的网络主机。”司空转头看着他们，“一般的网络主机不够我要做的事，所以我要用你们的。”
　　“傻O东西。”其中一个壮汉扭曲着表情朝她抓来，“你他妈的找死是吧！？”
　　网络主机，在星海历可是任何一家店的立命之本。
　　先不说这个人明显就没打算付多少钱，就算他给出足够的价格把网络主机整个买下来，他们也不可能把储存了洗O和贩O资料的主机借给他用！
　　“砰”的一声，一道人影飞出人群，砸烂了几台游戏机和外面围观的一小群人，最后狠狠撞在墙上，头骨崩裂红白横流，眼看着是直接死了。
　　“杀……出人命了！”其他顾客面色大变，见势不妙立刻转身逃命，不一会功夫大厅里就只剩下司空和更多跑来的壮汉。
　　“小子，你是吉米帮派来找茬的还是条子？”为首的壮汉捏着拳头凑近过来，“说实话还能饶你一命，否则……”
　　“我本来是想好好跟你们说的。”他面前的平凡男人突然轻声叹息，“但你们怎么就这么——不 懂 事 呢？”
　　“砰”灯光闪烁，大厅中的所有照明在霎那之间全部爆开，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哐！砰！轰！呼啦！”
　　黑暗中不断传来闷响和惨叫，过了十多秒后恢复寂静，一道纤细的人影迈动步伐走进后台，一路摸进了水吧的网络机房。
　　找到地方，摸索拿到金属板，发现上了锁，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
　　“刺啦”一声，司空直接用蛮力把金属板扯掉，露出里面的芯片板和数据缆线。
　　影舞者化作液态金属和缆线连接，机房的屏幕全部亮起，一行行数据跳转，最终显化出一个9岁左右的女孩形象。
　　“啊啦~”
　　雨宫爱看着司空。
　　“司空队长，您找我有事？”
　　回应她的是一只右手。
　　在她惊骇的注视中，这只手直接穿进屏幕，隔着虚拟与现实的阻隔将她从数据世界中扯了出来。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起头，她看到一双冰冷的蓝眸。
　　“如果你敢撒谎，我不介意让樱皇成为无主的荒漠。”
　　————————
　　四更完成~想明天三更吗~看我眼神(oo)你们懂哒~

第162章 钉入的楔子
　　不借助“门”的力量，直接伸手把她从数据世界里抓到现实，而且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她居然觉的这部分数据无法逃遁出去！
　　自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并真正觉醒出健全的情感以来，名为“雨宫爱”的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震惊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雨宫爱瞪着眼睛，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人类不可能拥有‘门’的权柄，你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居然能锁死这一块的数据空间？”
　　“很难吗。”司空扯着她的脖子把她拎到眼前，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只要算力跟得上，能把这网络的数据都纳入掌控，控制你难道不是小菜一碟？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
　　“看来你的搭档很不一般呢，司空队长。”雨宫爱眼角跳动一下。
　　司空说的轻松，但就好像说“制造原子弹容易的很，只要按照网上公布的流程去做就行”一般荒谬。
　　废话，道理都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这那种算力是能轻易达到的吗？
　　能做到这种事，她的X到底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被她抓住锁死的数据只是她本体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拷贝过的，但这也不是一般的X-AI能算透的！这意味着对方在AI这一功能上比这边更强！权限更高！
　　不过司空显然没兴趣跟她介绍蓝的信息，见她还是语焉不详，甚至试图继续转移话题，手指直接发力，将这女孩的脖子拧了下来。
　　“你可太粗暴了，司空队长！”雨宫爱的脑袋投影漂浮在半空，有些幽怨的瞪着司空。
　　“虽然是投影，但人家也是有感觉的！”
　　“这只是警告。”司空拍拍手，“如果你再浪费我的时间，我不光会让我的X吃掉你这具分身的数据，你的本体我也打算去拜访一番。”
　　“我说就是了！”雨宫爱的两块残骸重新拼接到一起，像一条小美人鱼一样在半空中滴溜溜的游来游去。
　　在搞清司空的手段之前，她暂时不打算和其翻脸。拷贝的分身价值不高那是对她自己而言的，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通过分析这具分身的数据，她的一些秘密都可能曝光。
　　“叮！”随着她手指轻点，机房投影仪投射出十几幅交叠的画面。
　　“这里。”她定格其中一幅放大，“你要找的人在昨天下午15点32分搭乘商务车从中媒大厦出发，路线我都给你标出来了。”
　　“监控呢。”司空还不满足，“樱皇市的所有监控，她见了哪些人，所有相关资料都调给我。”
　　作为樱皇网络的主宰，理论上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龌蹉事都是发生在雨宫爱眼皮底下。相比自己慢慢找线索当然是这样更方便快捷。
　　而且她心里对雨宫爱是有怨气的，因为雨宫爱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并没有及时通知中星团队，司空怀疑这背后有肮脏的批歪交易。
　　雨宫爱对她翻了个白眼，迫于形势，还是乖乖按她说的做了。
　　很快，韩采灵这几天在监控画面中留下的所有信息资料就都被调了出来。司空直接让蓝快进着听完，锁定昨天下午15点28分韩采灵和林璇的那番对话。
　　“雨宫泉镜……她们要去采访雨宫泉镜？”司空眉头半蹙起来，看向雨宫爱，满脸都是质问的意思。
　　前段时间疯狂邀请司空见面的雨宫泉镜这阵子很诡异的失踪了。司空刚空下来还打算去赴她的约，但她消失的非常彻底，就连这几轮的比赛都没参与。
　　“别……别看我，雨宫家族的事情可不归我管~”雨宫爱双手并拢放在胸口，一副好害怕的软萌样子，“时空法庭和星洲政府都是有协议的，单个的时空仲裁连干涉区域政府的权利都没有，更何况樱皇还保留了原本的皇室！”
　　“雨宫仪捣鼓出来的‘灰潮宫殿’你并不知情？”
　　“知情，但这是你们人类自己的选择吧？”雨宫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天天还有很多人类人格模型崩溃去自杀呢！这些事情都要管，那人类岂不是成了我们AI的奴隶？”
　　“所以雨宫仪想干什么你是知道的？”司空进一步逼问她，“那你何不干脆连这些也一起说了？”
　　“不行的！”雨宫爱再次后退，“韩采灵的失踪是破坏MDF规则的行为，所以我可以提供帮助。但雨宫家族想做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干涉人类的发展进程！”
　　【Lady，她没有说谎。】
　　司空还打算进一步逼问雨宫爱，但蓝直接出声阻止了她。
　　【我能感觉到她体内的数据里有很多限制，其中一些应该是她本体施加的信息锁，但另一些……高深的连我都算不透。】
　　“程序法则吗。”司空眉头舒展开来，明白雨宫爱确实没有说谎。
　　她不是嘴硬，单纯的就是“说不出来”。
　　“韩采灵最后消失在殷娜利街36号的蜂巢酒店里。”雨宫爱又绕着司空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如果你想快点找到她，不如早点动身去那里看看？”
　　“让你的这具分身跟着我。”司空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找你的，别想随便蒙混过关。”
　　在她离去后，机房的灯光尽数熄灭。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所有机器在无人操纵的情况重新启动，一道道莹蓝光线在半空中投影出一个少女的形象，正是伊莲-菲尔丝。
　　她俯视着一片狼藉的机房，在司空刚刚停留的位置凝视了一会。突然开口：“……所以你并没有告诉她雨宫仪身上发生了什么。”
　　“当然~”
　　雨宫爱的声音从音响传出。
　　“这可是亚当的棋子，我还没活够，可不想卷入到这种纷争里去~”
　　“……你比我想象中要懂事的多。”
　　“我是你的前辈嘛~”
　　雨宫爱的声音中透出气恼。
　　“就算你们打算改写规则，看在我还算配合的份上也别祸祸我哦！”
　　“改写规则……”
　　少女眯眼，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毁灭容易，创造哪有那么简单。”

第163章 凯瑟琳的机载AI
　　三十分钟后，司空站在殷娜利街36号建筑的对面，抬头仰视着这栋庞然大物。
　　蜂巢酒店，其实长的和蜂巢真差不多。它向社会提供住宿和最低限度的进食、清洁服务，但房间的空间真的非常有限。
　　每一间房充其量还不到两平方米，横截面呈六面体状一层一层的交叠在一起，结构和蜂巢一模一样，受众群体是那些渴望提升的中间阶层。
　　樱皇是高福利社会不假，但这只建立在你是一个好吃懒做、安于享乐的废物前提上。
　　遵循这个前提，你不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但如果你不满足这种生活，想改变，想提升，想学习，那代价将会极其高昂。
　　学习各种知识的费用仅靠正常工作是负担不了的，所以很多人选择向政府出租自己的房产，将其变成社会资源的一部分来换取信用点。这种情况下他们自己就失去了住的地方，另租房产价格恐怖也无力承担，就只能住在这种价格低廉的蜂巢酒店。
　　采访雨宫泉镜需要来这种地方么？
　　司空心里微微皱眉。
　　好歹也是目前最受樱皇人欢迎的公主，雨宫泉镜就算再落魄也该去住正常的酒店。
　　带着种种顾虑，她按照监控查到的路线上楼，进入蜂巢内部，在第72层7114号房门处停步，伸手尝试按下门铃。
　　“叮咚……”
　　无人回应。
　　司空偏头看了下门铃边的电子屏幕，上面有一个红色的禁止入内标志，下面是一行日期时间。
　　这说明房间里有人，并不是空房，时间就是里面人租住的截止时间，截止期限到达前可以无限期续费。
　　悄悄让影舞者战衣衍生出流体金属渗入通气孔，进去的金属在门后凝聚成一只手掌的模型，握住门把手往下轻压。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打开。
　　收回战衣材料，司空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
　　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因为正如前面的介绍——蜂巢酒店的房间实在太小太小了。
　　两米长的地方，开了门整个空间就一览无余。走廊里的灯光直接照亮了前方的多功能床，韩采灵就穿着一套OL制服蜷缩在上面，看样子是还在昏睡。
　　看到情况是这样，司空心里微微放松。
　　不管怎么样，人找到了就好。她迅速跳上床开始给韩采灵检查身体，如果没什么损伤就打算先把她带回中星驻地。
　　“砰！”突然，就在她想联系伽歇尔传递消息的时候，身后的房门自动关闭。
　　屋里没开灯，整个房间陷入昏暗。影舞者战衣迅速在司空眼前凝聚出一层类似“机械战警”的那样的护目镜，这东西自带夜视功能，黑暗里也能清晰视物。
　　没有动静，门关上之后没有任何异常。
　　司空一度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但是很快，她那异于常人的、过于发达敏锐的空间感告诉她情况不对。
　　空间在变，她感受到的重力在变。感觉有点像是……这间“蜂巢房”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哪里移动。
　　“砰！”毫无征兆的，房间震动，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强烈的失重感在司空心中升起，她第一时间将昏迷的女人抱在怀里，脑中模拟出房间外界的情况——她们恐怕正在飞速下坠！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随着7113号房间和7115号房间的序列往两边拉伸，整栋蜂巢大楼中间露出了一个滑行隧道。7114号房间顺着隧道滑入地底，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带她们来到了3000米下的地下世界。
　　这个时候再暴力破门跳出去无疑是很危险的，司空一只手搂紧韩采灵一只手掏出水瓶座光剑，腰间的金属带子放下来，利用磁力锁和地板墙壁紧紧吸附。
　　“轰！”终于，随着房间再次传来一阵撞击，这股冲势总算被止住了。
　　等了一会，确认房间没有再动，司空一脚踹开房门，眼前显现出一个宽广的溶洞。
　　这里至少有300米高，洞窟周围的墙壁上包裹着一层金属墙板，地面很多地方已经铺设好地板和电路，每隔二十米有灯光照明，更远的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有铁轨和车站……
　　“出来吧。”
　　抱着女人走到空地中央，司空说道。
　　“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个地方，你们不会就只是想玩捉迷藏吧？”
　　“嗡……”
　　脚下的金属履带开始前进，带着司空一路向前，穿过溶洞，穿过隧道，来到了一个有些荒凉的设施遗址。
　　之所以说是遗址……从那些生锈、布满蜘蛛网的铁架子就能看得出来。司空抬头仔细观望，感觉那些高达几十米的铁架子有点像是飞行器的固定装置。
　　“如你所想，这里曾经是樱皇航天中心的地下基地。”
　　黑暗里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
　　司空猛地转头，看到四面八方投射出一道道蓝色射线，它们在空中交叠，组成了伊莲-菲尔丝的虚拟投影。
　　“你果然是有问题的。”司空眯眼，“所以美联是想在比赛之前解决掉中洲队长？”
　　“如果我们想这么干，你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不是她，而是一团爆炸的火光了。”
　　少女投影俯视着司空。
　　“你的权力或许能让你安然无恙，但如果还得分心保护重视的人……那个后果也不好说吧。”
　　“那你们是想……”
　　“别摆出这副严肃的表情吧。”少女微笑，“至少今天的会面我没有恶意。”
　　司空握紧金属圆筒没有接话。
　　对方是AI，这形象也只是虚拟造物。蓝刚刚传话说无法解析对方的数据，那她就算把这里砍烂了也伤不到对方一根毛。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少女在半空中对她微微欠身。
　　“我，伊莲-菲尔丝。师从贝伦-莫比尤斯的新星歌手。”
　　“同时也是英灵殿下属，X-005：歌唱者，代号‘音乐天使’。”
　　“歌唱者？音乐天使？”
　　司空眉头一挑。
　　这不对……不太对劲。
　　拥有X的天使是英灵殿的主要战力，但是伊莲-菲尔丝不是数字生命么？
　　什么时候开始，数字生命也能像人类那样充当X的载体了？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载体。”
　　少女微笑。
　　“因为我吞噬掉了它的数据，现在的我可以视为X-005本身，我也可以赋予其他载体新的权力。”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她又说道。
　　“我就是美联洲队登记过的，凯瑟琳-凯拉的机载AI。”
　　————————
　　好吧，既然你们强烈要求，那我先补觉，下一波再开始三更好了……

第164章 想改变世界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沉默中消化了这个消息，司空开口：“看来你们想找我谈的话题很不一般。”
　　韩采灵的身体检查结果已经出来大半了，各个数据都没问题。抓到了如此关键的人质居然就这么简单放过了，可见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她引出来见面而已。
　　但是，想见面，这个渠道可以有很多。哪怕只是以美联明星团的名义申报一下，出于好奇，司空大概率也是会答应的。
　　只不过那样的见面就不会放在这种极端隐秘的场合了，会被监听是肯定的，而且可能不止是被中星监听。
　　“在谈及这个话题之前，司空队长觉得现在的人类文明发展的如何。”少女在虚空中走动，“我曾听闻司空队长发表过观点，说目前的人类已经非常完美……”
　　“可必须承认目前的人类还有很多缺陷，不止是脏器输血结构上的缺陷，还包括生育时的巨大风险、婴儿期的过分孱弱以及多数动物都很难得的各种疾病。”
　　“这是代价，人类选择站起来，只用两条腿走路而付出的代价……旧时代的人类曾认为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缺陷会被人类‘淘汰进化’掉，但事实是直到1200多年后的今天它们依然存在。”
　　“你想说什么。”司空冰冷的瞪着她。
　　“我想说这些是可以被改变的。”少女突然转头和她对视，“不是等问题出现后利用技术去‘高效补救’，而是从根本上，让它们从人类诞生之初就不复存在。”
　　“这不可能。”司空还是无动于衷，“人体的结构存在平衡，打破这种平衡需要付出代价，相比你说的‘从根本上解决’，我宁愿人类再花一千年，甚至一万年的时间去自己淘汰这些缺陷。”
　　“你不觉得那样效率太低了吗！”少女微微眯眼，“人类其实很强大……他们握有完美的钥匙，只不过这钥匙被缩在匣子里，仅靠钥匙自己的力量无法突破封锁。”
　　“现在或许有一个机会能让人类拿到钥匙，但是需要一些小小的、放眼历史长河来看微不足道的牺牲……不知道司空队长……”
　　“我拒绝。”不等她说完司空便出声打断，“因为历史的教训告诉我，想改变世界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眼人类文明的发展史，无论是西班牙人之于美洲大陆，轰轰烈烈推动的一、二次工业革命，吶淬和樱皇在旧时代的军国运动，以美联为首的北约、五眼联盟西方势力之于世界，这些所有口口声声说要改变世界的家伙都只是一边给世界造成伤害一边为自身的势力牟取暴利。
　　虽然从客观上来说其中一些人也推动了文明进程，推动了当时时代的军事、科学等技术的迅猛发展，但司空觉得这和她认为那些家伙都是混蛋并不冲突。
　　她是人嘛，一个凡人而已，她干嘛要吃饱了撑的站在客观的角度去评价这些事。
　　他们想改变世界，好，她举双手支持。
　　但他们打着这样的口号不断造孽，过程中还威胁到了她的生存环境，对她所在的国家、势力、群体造成了危机存亡的打压，这个她当然要强烈反对。
　　这种人多数不是好东西——这是夏思凯少年时代就坚持的观点。
　　说起来可笑，他得到这一观点并不是通过研究这些混蛋做犯下的罪行，而是靠研读、观察了大量文学类和艺术类的作品所发现的。
　　因为他发现世界上的很多艺术工作者，他们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欲望比普通人要多的多。
　　大抵是工作性质赋予了他们一种迷之优越感，仿佛会写几个字，会画几张画便可以高人一等，挂上“艺术”的名号便可以站在高地上对凡人的世界评头论足。
　　这类人中有相当一部分自我意识过于强烈——那时恰逢和平年代，几个大国在核威慑下仅用代理人战争和贸易战给对手添堵，这些“伟人”、“艺术家”一腔热血无处发泄，便全部抒发到他们的作品里，满口正义、道德，寄期望于通过这些作品来唤醒“凡人”，从而改变“凡人”，教化“凡人”，用这种“曲线救国”的形式来实现他们胸中的热血。
　　实际上呢，真要按他们想的去改，人类文明早完蛋了。
　　不就是想当爹嘛，不就是想竖牌子让别人敬仰叩拜嘛。
　　你们要真有本事也就得啦，不就是一声“大师”，说出来又不要钱的，但你们狗屁本事没有，就会拉帮结派互相吹嘘竖起一个又一个小圈子，甚至有些圈子还有默认的规则——没本事不要紧，熬到一定年龄就是“大师”，还美名其曰是混资历。
　　小时候不吃三斤屎，都发展不出这种文化。
　　夏思凯认为，这些人所谓的“改变世界、批判社会”的想法都是狗屁。
　　他们只是站在高地上认为凡人该怎么做而已，凡人的世界，凡人正儿八经的，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的苦难，他们从来不曾理解。
　　得亏他们只是一群文人墨客而已，真要给了他们机会付诸于实践——她记得O特勒在搞事之前好像也是这种人吧。
　　所以这方面司空和夏思凯的观点是一样的。
　　他说的对，那她干嘛不支持呢。
　　夏思凯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甚至后来也想改变世界，但人家至少很诚实。
　　人家就从来不说那些大道理，干多少坏事杀多少人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苏生夏蓝而已。
　　比起这些就喜欢拿改变世界来引诱别人、掩饰自己犯下的罪行——或者为即将要做的事找借口的，她觉得夏思凯要可爱多了。
　　“……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少女眉头微微蹙起，“这真可惜。”
　　司空表现出的态度过于干脆了，她看得出来，那不是筹码够不够的问题，而是从三观到意识形态，对方和她天然对立。
　　“肖德利说的对，我一开始就不该替凯瑟琳着想，这么做只是在白费力气。”
　　她看向司空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那么司空队长，你应该对你接下来的境遇有准备了。”

第165章 军礼
　　【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新闻，从殷娜利街南部至方丹街北部长达1100米的地面路段出现地震，请附近居民注意避难，即将、或正在前往该地段的居民修改行进路线。】
　　【再播报一遍，从殷娜利街南部至方丹街北部……】
　　“情况怎么样了？”忽略那些啰嗦的噪音，伽歇尔按着耳朵面露期待，“发现下面的情况没有？”
　　司空这一路可都是把耳机开着的，后面虽然没怎么和她说话，但她在那边遭遇了什么，坠落到地下世界遇到伊莲-菲尔丝的事她都知道。
　　她第一时间通知了颜馥卿和陈萌，要求她们联系中星驻樱皇使馆和皇龙总局，为即将进行的武力干涉和可能的营救争取条件。
　　接到消息后两名特工队长也高度重视，她们本就对没能看好韩采灵感到愧疚，这个时候司空遇险，她们当然要加倍用行动补偿。
　　随着一条条讯息来回传递，中星驻樱皇使馆和皇龙总局都针对此事开始忙碌。
　　“你们是疯了吗？居然放任她一个人半夜出去找人？”办公室，任航脸色铁青的在和人联系，“那你们呢？我派你们这些特工过去是干什么的？你们是吃干饭的？这点小事也能闹大？”
　　“……我不听借口和解释，你就说这事到底是谁的责任。”
　　“废话！傻O都知道要是你们能提前发现事情不会闹这么大，尤其是临近比赛的关口，那帮鸟人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削弱我们！这是早就该预料到的事情，你居然还把看护工作交给别人？”
　　“我知道你父亲在科尔马星系失踪让你心神不宁，我知道……我也想理解你，但是我们的职务摆在这里！我们没有资格去软弱，去‘一时疏忽’！”
　　“这次是她把人救回来了，那个基地塌方也被她跑了出来，但下一次呢？”
　　“下一次，你跟我转述的消息是不是就会变成‘我们该怎么给她们收尸’？”
　　“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反正薪水扣多少你们心里有数，这几年积累的假期也别想了。”
　　“从现在开始，你别去管什么樱皇皇宫，别去管姓雨宫的想干什么，就干好你的老本行，给我把人盯住！”
　　发了一通脾气，任航单方面挂断通讯。
　　“情况怎么样。”紧随其后，他的办公桌上又跳出一个人的半身像投影，“她和她的小情人都没事吗。”
　　“府主！”任航立刻站起来对他敬礼，“目前看来是都没事……就是司空一整晚都没休息好，可能会影响她明天的状态……”
　　想到这里他又有气，恨不得当初出发时是自己跟着一道，他自信换他来绝不会给美联这种机会。
　　“我看完报告了，这事不怪馥卿。”博南表情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敌人力量太强，你要她亲自看护又有什么用？别忘了她是颜家的人，她的死可是会牵动很多东西。”
　　“可是——”
　　“既然结果是好的，按规矩给他们处罚就是。你就不要在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结了。”
　　“我明白了。”任航深深吸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太激动了。
　　按照他的本性，他不该这样，当初和司空第一次在陌迁市贫民区见面的时候他可是表现的无比冷静，但司空的安危太重要了，他很难忍住不去发火。
　　说起来，自从和那只魔犬熟悉之后他就鲜少能把本性维系下去。再这样发展，他在外人眼里的形象就会从“冷静睿智的特工领袖”变成“逗比谐星”了。
　　“再顺带的，你也离职一下吧。”
　　博南的这句话让他愣住了。
　　下属决策出问题，他这个组长自然也要承担责任，但怎么也不至于是离职的处分，府主为什么……
　　“府主。”任航眯眼，“您的意思是……”
　　“机密情报局创建至今也有快一千年的历史了。”博南的头像看向旁边虚空，“一开始只是为了对抗美联的特工，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组织已经开始腐朽变质。”
　　“府主……”
　　“那个林璇是稽查组的人，你知道吗。”
　　“……您说什么？”
　　“她是稽查组特级保密的特工，存在只有稽查组的几个高层和你们局长知道。但这样的人却在这次事件中成了敌人的棋子，你觉得这背后说明了哪些问题？”
　　“这……”任航眼角跳动几下，脑门边上，后背上开始渗出细密冷汗。
　　按照这个意思推导下去，他这不是革职，而是博南特意调走他，让他免于接下来的调查和清算。
　　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因为他很清楚机密情报局就算背叛也不可能是完全的背叛。其中大多数人依然心向星洲政府，能干出那些事的人多半是受了世家、以及几个议员的操纵。
　　博南打算对这些人动手，世家整体的力量和星洲府议院不会无动于衷，这等于是要在内部开战了。
　　这个时候开战真的合适吗。
　　眉头微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科尔马正在爆发的虫灾。
　　是了，他就说府主这次怎么那么通融，放任一些世家的舰队去前线捞功，原来就是为了调走他们来削弱世家的实力。
　　但是虫灾……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博南看着他微微一笑。
　　“确实这个时候来这些事容易损伤到中星的根基，但这些腐肉不挖去，中星的根基也会被他们蚕食一空。”
　　“中星洲是人民的中星洲，不是我的，也不是世家宗族的，我们的星洲政府从旧时代发展到今天经历了很多次巨变和重组，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时代赋予它的形体，但时代总是在变化的。”
　　“有人看到在这个时代它不该是今天的模样，所以我要改变它。”
　　“府主——”任航灵魂都在震颤。
　　博南说的人，难不成是赵家的那位……
　　“你愿意跟我一起来吗。”
　　不等他说完，博南转头和他对视。
　　“……至死效命。”
　　没有过多犹豫，任航又对他敬了个礼。
　　但这一次不是特工内部的礼仪动作了。
　　那是军礼。
　　从1200多年前的旧时代一直传承至今的，中星的军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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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韩采灵的异常
　　樱皇星，凌晨时分，安置赵舒南等人的医院走廊里，司空蜷起一条腿坐着，双眼盯着地板愣愣出神。
　　韩采灵此刻就躺在她身后的病房里休息，已经做过全身检查，无大碍，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苏醒。
　　司空身上有很多灰，包括头发也显得十分脏乱。那是因为基地坍塌的时候她直接让影舞者战衣将韩采灵裹住，自己全靠“力之支配者”硬抗冲击。
　　“Lady。”影舞者的人类形态，一只水灵粉嫩的半大少女凑到她旁边，“我感觉你情绪有些低落。”
　　“我在想当初和任航谈筹码的时候要少了。”司空在她头上摸摸，“这堆破烂事……不应该被一家魔犬科技就打发了。”
　　回来后她未做清洁，这一摸，蓝的雪白头发上顿时也沾上了些许脏污。
　　“Lady。”少女无动于衷，抓住她的手腕，把脸贴上她的手背轻轻磨蹭，“无论发生什么，蓝都会一直陪着Lady。”
　　“……你这句台词用多少次了？”司空赶紧把手抽回来，看到她粉嫩的小脸蛋上给刮了层灰，忍不住咧嘴，“听的我耳朵都腻歪了。”
　　今晚的变故算是有惊无险，至于战斗过程……那是真的没啥好回顾的。
　　敌人将韩采灵约出去显然是为了找她私下交易，交易成功自然最好，交易失败就直接引爆溶洞制造塌方，全程她触碰不到任何敌人。
　　应该只是试探，或者说警告。再参考伊莲-菲尔丝坦白她就是凯瑟琳登记的机载AI，未尝没有扰乱她心神，削弱她明天状态的意图。
　　想来想去，司空忍不住怀疑她是太谨慎了。
　　那种深度的地下坍塌，换成别人八成要卦，对方就是很单纯的“谈不拢就灭口”而已，应该没有其他意思……
　　所以问题就来了——自己机载AI干的事情，凯瑟琳这个“主人”知不知情？
　　知情怎么办？不知情又怎么办？
　　从这只联邦天使冒大不韪找她参与皇宫行动就能看得出来，她对这边还是贼心不死。不管最后确定是哪一种结果，司空都很难想象要怎么去面对这个女人。
　　一直以来她都在避免和凯瑟琳拉近关系，主要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管两边如何欣赏对方，她们的立场是相对的。这一点不改变，关系再亲密都没意义。
　　她可不想上演那种第一天滚完床单第二天就打生打死的狗血剧情，讲道理这玩意当初谍战片已经拍的够多了，各种女间谍舍身饲狼割肉喂鹰引蛇入洞什么的，甚至傻到爱上敌人的也有不少。
　　没意义，真的没意义。
　　她现在的状态，勉强可以算是两世为人。很多东西她都明白，但偏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光明白了就能说清楚的。
　　还是算了。
　　考虑到这里司空放弃。
　　想那么多有卵子用，她要打就打，要拼命就拼命，反正她现在的重点是三个已经确定了关系的女盆玉，要是真不当心被打死了，那也只能怪她命不好吧……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下巴被一只手捏住，双颊被手指按下去导致嘴唇微微张开，然后就是一团阴影压过来，给她来了起码五分钟的法式拉丝。
　　“噗！”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挣脱，一抬头，看到的则是蓝的“御姐形态”。
　　“Lady喜欢吗。”
　　“御姐蓝”眼巴巴的望着她，“凯瑟琳小姐的问题不用担心，只要Lady找机会这样亲她一下，我保证她今后都不会再背叛Lady。”
　　这沙雕AI在胡说些什么啊！？
　　司空张了张嘴，空有一肚子槽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
　　OK……确实，她承认蓝的……那个啥的技术非常出色，不然也不至于让她失神了那么久才反应过来，但是这毕竟只是法式拉丝而已。
　　又不是那些下九流小说里的“契约之吻”，她觉得这个狗东西就是找借口在占主人便宜。
　　过了一会，伽歇尔一个人匆匆赶来。司空带她看了下韩采灵的情况，确定她没事，伽歇尔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看我干什么？”拍完胸口，伽歇尔发现司空很可疑的在躲闪目光，半蹙眉头靠过去，“……难道是还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
　　“没有。”司空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赶忙否认。
　　她总不能说“我看你和这个小情敌关系还挺融洽的”这种话吧？
　　这种话心里想一想就可以了，真说出来要被打的。
　　又过了一会，颜馥卿和陈萌带着一大票黑衣特工挤进来，单独分了两名女医务员给韩采灵继续检查。
　　这医院是私立，租下来之后为数不多的内部员工全部被辞退，因为要谨防泄密，不如用特工组里的医生将就。
　　一轮检查完又是快一个小时，女医务员先是和颜馥卿低声说了会话，然后走过来告诉司空一切正常，大概再过半小时就能醒了。
　　“嗯……”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女人轻哼一声，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
　　司空立刻走到床前抓住她的手，声音放轻：
　　“感觉怎么样？”
　　“不是很好……”
　　韩采灵看到司空的脸，表情先是显得有些安详，但很快眉头就紧蹙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压抑的痛苦。
　　“滴滴滴——”
　　旁边的仪器发出警报，两名医务员凑过来一看数据纷纷变色：“她的念力波形怎么会波动的这么剧烈？”
　　“什么意思？”颜馥卿皱眉追问，“之前几次检查不是都好好的吗？”
　　“那是在韩小姐昏睡状态下做的检查。”
　　左边的医务员踌躇着道。
　　“昏睡状态下一切正常，但醒来却产生这样的变化……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记忆，她在清醒状态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采灵。”
　　司空握紧女人的手，拨开发丝凑到她面前。
　　“别胡思乱想了，我在这里，已经没事了——”
　　对于韩采灵不通知她偷偷跑出去“查新闻”，要说没有一点不爽肯定是骗人。
　　但一想到她“查”的是雨宫泉镜，而最近自己恰好提到过想要找到这位樱皇公主，司空也实在是发不出一丝脾气。
　　妹子是为她着想出的事，这个时候就别怪这怪那的了。先把人安抚好比什么都重要。
　　毕竟说白了——有什么旧账不能留到床上算呢，纠结这些真没必要。
　　“空……”
　　然而韩采灵的痛苦似乎正在加剧，她口中呼唤着司空的名字，死死抓着她递来的手，“她想……吞噬我的X……还想……篡改我的记忆……”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但是我守住了……”
　　韩采灵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不但守住了，我还看到了一些她的……记忆片段……”
　　————————
　　群里现在天天在刷大鸟转转转酒吧，2077是真的有毒。
　　听到没？据说不投票的同学都被送到那里去惹！

第167章 恶魔倒影
　　双眼眯起，司空保持现在的姿势不动，眼珠却先后朝两侧偏斜，用余光观察着站在身后的那些特工。
　　“你烧糊涂了。”她在韩采灵额头上摸摸，“伽歇尔在这陪你，我陪两位队长出去谈个事请。”
　　“抱歉。”然后她不顾女人的挣扎强行挣脱她，转头看向颜馥卿和陈萌，“可以单独给她们待一会吗。”
　　颜馥卿和陈萌本身就因为没能承担好看护责任在愧疚的，这种要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人驱散了房间里的所有特工下属，和司空来到走廊，金属房门在身后刷的合上。
　　“事情大概就这样了。”司空有些漫不经心的道，“现在是6点，待会我会回病房睡一会，希望两位承担下医院的警戒。”
　　“这是我应做的。”颜馥卿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那个……今晚的事真的非常抱歉。”
　　“没必要自责。”司空表现的非常通情达理，“她自己也有责任，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提了，今后多用心警戒就好。”
　　一番客套的寒暄，颜馥卿和陈萌离开医院。
　　虽说和司空的交流非常顺利，但她们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却告诉她们，双方的距离似乎远了好一大截。
　　“刷”金属门打开，司空带着蓝站在门口的消毒间又冲刷了一遍才走进来。
　　“你那么说是故意的吧。”伽歇尔一直在安抚床上的女人，但效果并不好，看到她赶忙把位置让了出来，“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所以故意把他们支开？”
　　“很明显了。”司空回到原位，手刚伸过去就被抓住，韩采灵对她的态度俨然是落水者对待救命稻草。
　　不需要仪器，静下心思仔细感受，司空都能察觉到她的念此刻有多慌乱。
　　“超感给我。”用命令般的语气对女人说道，“让我看看你都看到了什么。”
　　这种霸道起到了非常良好的镇定效果，随着司空开始在病房里散发她那深邃、庞大，如同海渊般的念力场，被这样的念力场包裹着，韩采灵的情绪波动总算稳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依然紧紧抓着司空的手，顺着空气中的念场敞开心神，两人的念正在交汇融合。
　　伽歇尔双手抱胸站在一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咬下唇，眉头也不自觉的弹跳了几下。
　　“……！？”一只手毫无征兆的伸到面前，她微微一怔，带着询问表情看向司空。
　　“一起来。”司空对她挑衅的笑笑，“别告诉我你不好奇哦。”
　　狗东西……她怎么总是有办法撩到我，偏生还让我觉得有些欲罢不能？
　　伽歇尔的牙龈、拳头和心都痒痒的。
　　她的情感告诉她应该拍掉这只手，让自以为是的傻狗明白她也是有小情绪的。
　　但她的理智又清楚的明白这时候发作毫无意义，先不谈她心里确实对韩采灵看到了什么感到好奇，就说韩采灵现在的状态吧，这时候搞事可是巨大巨大的减分行为。
　　于是综合了情感和理智，她说服自己，带着一脸不爽握住了那只递来的手。
　　司空嘴角翘起，三个人的精神念力在超感状态下逐渐同调，渐渐的，她和伽歇尔都触碰到了一些特别的“感觉”。
　　这是采灵看到的东西吗。
　　一开始没有图像，只是一种有些恶心，有些恐惧的感觉——倒是和当初她在樱皇皇宫里感觉到的有些类似。
　　然后开始出现零散的画面，它们闪烁的非常快，依稀能看到阴暗无人的房间，已经空掉的培养槽，被打凹陷下去的墙壁和金属门，还有操作台和地面上摊开的鲜血。
　　看上去似乎是一间实验室。
　　画面数量有限，一轮循环只用了不到20秒就宣告结束。司空和伽歇尔对视一眼，沉浸下心思去看第二遍。
　　这一次画面闪烁的速度放慢了，她们能更详细的辨识那些画面的内容。
　　里面出现的鲜血和残骸越来越多，镜头连起来似乎是一个人的主视角，他的状态无疑不是很好，这一点从剧烈晃动的画面上就能得以体现。
　　他似乎是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实验室，每到一处，鲜血残骸必然四处飞溅。
　　看着看着司空意识到不对劲了，显然这所实验室是失控了，之前看到空培养槽，似乎是他们正在培育的什么东西跑了出去，所有的研究员，所有的警戒人员都被这玩意屠戮一空。
　　它很厉害——地上散落的东西里不缺高能武器，一些一闪而逝的画面中也有墙壁被电磁弹撕裂的样子，说明它不害怕这些武器，战斗的过程堪称碾压。
　　那这个人，也就是视角的载体，“我”，“我”是怎么幸存的呢？
　　她的疑惑很快被解开了。就在第二轮放映即将结束的一刻，视角剧烈晃动着奔向出口，司空不经意在出口的落地窗上扫过一眼，看到里面模糊倒印出了一个恶心的怪物。
　　这东西表皮呈不反光的深黑色，身躯壮硕，浑身上下肌肉盘结，还有一条粗壮的、长度几乎是身体两倍的尾巴。
　　乍一看，有点像是蜥蜴人。但司空的视角快速凝聚到这东西的手脚上，发现组成它们的是一条条蠕动的触须。
　　这东西似乎也注意到了玻璃上的倒影，扭头过来，让司空看清了它的脸部。
　　没有眼睛，从额头开始往后布满类似人脑表面的扭曲沟渠，一张微微咧开的血盆大口里没有任何牙齿，那更深邃的阴影空洞中似乎有什么在若隐若现……
　　然后就没了。
　　下一刻，视角被强烈的阳光取代。似乎这怪物终于逃了出去。
　　“呼……呼……呼……！”
　　韩采灵和伽歇尔都在剧烈喘息，画面的怪物给了她们很大压力。
　　司空虽然也觉得看到这东西不太舒服，但总体上感觉还行，还有心思思考韩采灵为什么能看到这些片段。
　　它们是属于谁的？
　　伊莲-菲尔丝？
　　对了，英灵殿应该不知道韩采灵现在也是X载体，他们抱着对待普通人的态度接触她，因此才被“恐惧掌控者”反向侵蚀。
　　司空感觉第二遍的画面还是跳的有些太快了，如果有机会看第三遍，她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不过她看了看时间，体悟这些画面就耗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接近8点……她该动身去赛场了。
　　“你留在这陪她吧。”
　　她对伽歇尔说道，起身欲走。
　　“空！”
　　韩采灵猛地一扯她的手，面色肃然。
　　“要当心在记忆里看到的那个东西……”
　　“我能力有限，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我有预感，那个人……美联那边一定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好，风暴，风暴……”
　　司空凑回去给她摸摸揉揉安抚一顿。
　　还风暴。
　　你老公我这辈子见过的风暴可太多了。
　　她也觉得这个事情挺重要的，但暂时没有头绪和线索，连那所实验室在哪个星洲，哪个星球都不知道，纠结这事没啥意义。
　　安抚好韩采灵她也就走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前面等她。
　　这不只是一场单纯的比赛，还是她回应昨晚遭遇的一个机会。

第168章 世纪碰撞，上半赛程的收官战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而且还是建立在昨天做过大量训练的前提下，即使司空也觉得此刻的精神有些疲惫。
　　巨蟹座能恢复体力，精力这东西可管不了。这种类似有些人看到字就开始恶心的状态，他们体力没问题，就是精神疲乏。
　　不过司空是经历过在龙门面对贝希摩斯的，比起那种不能睡觉的酷刑，只是一天一夜不休息她还支撑得住。
　　抽赛场和赛前乱七八糟的准备工作好歹也要个半小时吧，大不了利用这半小时在驾驶舱里睡一会或者冥想一会，时间管理上她可是专家。
　　路上和霜灵韵接通联络，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后松了口气。
　　虽然颜馥卿下了禁口令，但队员们隐约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最起码她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医院这个事情他们是知道的，每个人都很关心司空的状态。
　　“老师，你这样真的不要紧吗？”霜灵韵的声音里透出担忧，“要不这次比赛我们意思意思就弃权吧？反正打赢了也不可能超过美联的分数拿到半程冠军的，没有必要拼那么狠。”
　　在她看来一天一夜不睡觉问题太大了，强行撑着状态去面对强敌有些危险，不如放弃这次机会——反正中洲队已经获取到了一张八强门票。
　　“前几天你们还跟媒体夸下海口说要叫美联人知道厉害，今天就这么怂了，你是想回去后被喷到精神爆炸？”
　　司空嘴角微微翘起。
　　到底是没上过社会的小孩子，考虑事情太想当然。当然他们的好意她心领了，她看得出来，这是真的关心，而不是单纯“关心队长能不能继续带队凯瑞”。
　　和队伍汇合，再三申明自己的状态没有问题。司空安抚好这些毛孩，坐在座位上打开屏幕，在去赛场的路上开始收看赛事直播。
　　她不是想看别人怎么报道自己，而是为看了抽场地——今天这场比赛的场地还没抽出来呢。
　　“大家好，又见面了。”屏幕中，蒙震一身深蓝色西服配小领带端坐台后，他的位置在最右边，中间是金发波波沙——不是——金发女主持娜塔莎-科雷亚，最左边是一名神色倨傲的白人男子，看面相很年轻，大概只有二三十岁。
　　“能够继续坐在这个台子上给大家担当赛事解说真的是非常荣幸，当然，这也要感谢我们拼搏向上的比赛队伍。”
　　“噢蒙你真的是太谦虚了，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外面流传着一种论调，就是你的‘反向祝福’——这个才是中洲队能走到今天的关键。”
　　娜塔莎能混成各洲观众的老熟人可不只是凭借颜值和史莱姆，控场手段娴熟无比，几句话就活跃了气氛，逗的一大波观众哈哈大笑。
　　“xswl，娜姐也开始调侃阿蒙的毒奶梗了。”
　　“有一说一阿蒙绝对是良心毒奶了，从来都是奶对面队伍，奶中洲队的几次全部失败。”
　　“空姐表示这奶有毒我不吃，转手就给奥斯蒙斯塞嘴里去了。”
　　“今天打美联就别提手下败将了好不好，应该是转手就给凯瑟琳渡过去了。”
　　“渡？怎么渡？”
　　“当然是嘴对嘴渡。”
　　“？”
　　“？”
　　屏幕上划过一排由问号组成的宽广海洋，然后下一秒刷新弹幕被清空——管理员好歹也是要吃饭的。
　　“刚才的弹幕我看见了！”
　　“有问题。”
　　“HSO！”
　　“你们有问题。”
　　“有一说一挺带感的。”
　　“有二说二挺想看的。”
　　赛前调侃嘛，就是比谁会吹比。各大直播频道的氛围基本都很轻松，都是那种让人肌肉有些兴奋的颤抖，但是精神总体很放松的趋势。
　　“娜塔莎哎。”蒙震在画面里比划双手，“我们都知道今天这场比赛非常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这场比赛的胜者，他们有很大的概率成为最终的冠军。”
　　“是，确实如此。”娜塔莎用力点头，“美联的强大是我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但说实话我真的想不到中洲队可以以这样的姿态来到他们面前。”
　　后面的大屏幕上出现两支队伍目前的积分以及他们打到现在所经历的每一个场次和战损比，可以看到都是全胜，而且战损比非常之低。
　　这意味着他们和其他队伍已经拉开了差距，其他队伍不仅仅是无法击败他们，甚至做不到在被他们击败的同时尽力给他们制造减员。
　　“非常的……怎么说呢，非常的势均力敌。”看完详细数据，娜塔莎脸上露出惊叹，“中洲队在‘猎空’的带领下真的发挥的很完美，越是回顾他们之前的比赛，我就越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们和美联碰撞的最终结果。”
　　“我觉得还是有差异的……”这时，那个倨傲的白人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虽然都是低战损比，但美联的战损明显更低，而且有战损的那几个场次都是为了练兵才出的差错，也就是说美联的队伍从头到尾都没使出全力。”
　　“对比之下的中洲队……我承认司空这个人很强，传言她是五星机狩猎圣痕的继承者，她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证明了她的资格，但我要说这是团队赛，她个人和其他中洲队成员的差距太过巨大了，如果是八个中洲队长这样水平的人可能我还需要担忧一下，但现在，我不觉得他们能给美联造成一丝麻烦。”
　　“大卫？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看好中洲队获胜，是这样吗？”
　　“是的，这不是因为我也是个美联人，我是站在完全中立的角度分析情况。”
　　“这人说的也有道理啊。”
　　“确实，美联每一场都是摧枯拉朽，而且还有玩弄对手的局，相比起来我们每一场差不多都是全力以赴的，这个差距确实存在。”
　　“还没开始打别先唱衰行不行？”
　　“美分能不能滚出去，每次都有你们污染弹幕，看的窝火！”
　　弹幕随着赛前分析分成好几个阵营吵来吵去，就在这样的氛围当中，终于要开始抽场地了。
　　大屏幕上的地图疯狂滚动，最终停留在深邃黑暗的宇宙空间。
　　“哇！”
　　“喔喔喔！”
　　几名主持和现场嘉宾都兴奋起来。
　　“星屑的古战场！”
　　“观众们，我想我们今天有好戏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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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还有一章，求票票poi~

第169章 战争的残骸（还债208）
　　作为上半赛程的收官战，同时也是最有看点的一场比赛，关注这一战的人相当之多。
　　早在抽选地图环节还没开始之前的一个小时，根据统计，各大直播频道的在线数据就已突破了历史记录。
　　“星屑的古战场……”锡蓝驻地，朱塞佩坐在沙发中间盯着屏幕，“看来中星人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原本还想着等地图出来后就动身去现场观摩比赛的，这下连门都不用出了。
　　毕竟宇宙战场是不会搭建近距离的观景台的，在会场挤着看直播和在家里看没有任何区别。
　　“奥斯蒙斯，你觉得她还能赢吗？”旁边的柯莉尔看向沙发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青年人，正在懒洋洋的逗弄着一只猫咪。
　　“啊？”闻言他微微怔了一下，“不好说吧，我觉得还是五五开，两支队伍都有机会。”
　　“你又不是真被她打败了，至于这么看好她么！？”柯莉尔眉毛顿时抬的老高，对奥斯蒙斯如此“偏袒”感到十分不满。
　　“我也觉得，这次中星是真的希望不大了。”朱塞佩这次选择支持柯莉尔，“我不是看不起他们的实力，而是宇宙战……之前他们和星极打的时候已经暴露出他们对宇宙环境并不熟练。”
　　对宇宙环境不熟悉，这是很多队伍的分析师研究中洲队后找到的一个弱点。
　　这里指的并非是“猎空”，而是“猎空”之外的其他机体在宇宙空间中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但是如果较真评判，霜灵韵几人在深空里的表现并不算差。
　　星海时代，适应宇宙战是每一名机师都绕不过的槛，重要程度远远超出地面环境。
　　早在之前他们就使用模拟机等各种仪器针对宇宙战做过特别训练，全联邦一百多支队伍，能在宇宙环境表现更好的可能也就那么寥寥几支。
　　朱塞佩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还是因为中星洲的对手非同一般。
　　美联洲队……这次申报的所有项目，每一名机师都来自三圣灵科学院。
　　而在就读三圣灵之前，他们要先在三圣灵附属军事学院里完成为期两年的训练，这个过程通常能淘汰掉五分之四的报考者，非常惨烈。
　　所以出自三圣灵科学院的机师和一般机师是不一样的。
　　他们接受过系统化的军事训练，不光天赋过人，战斗素养、对战斗的理解、团队配合等方面都远远超出。
　　一般的名校，就比如朱塞佩就读的冈敦大学，机械控制系为学员提供进入太空训练的机会，这个差不多就是极限。
　　但三圣灵的学员在那两年军训期间是要真正作为预备役军人上太空的。
　　一边只是去太空训练而已，另一边却是被毫不留情的丢到太空部队的编制里摸爬打滚，有时候还要被指派任务，去矿星搜集罕见资源。
　　这其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越是精英机师就越有体会。
　　如果说大多数强队都可以“做到”在宇宙中发挥自如，那美联洲队的级别就是“习惯”。
　　各种注意事项他们都已经可以不在乎了，甚至很多人都把这些知识给忘了。因为这些东西已经铭刻到了他们的骨子里，成了他们的习惯性动作，也就是俗称的肌肉记忆。
　　另一边，星极驻地，弗拉季斯也在观看直播。
　　“大哥。”弗拉西卡进入房间，“没想到你也在关注这场比赛。”
　　“嗯。”弗拉季斯揉着自己的手腕应了一声，“中星赢不了归赢不了，但有那个女人在，他们应该能逼出美联不少东西……”
　　“有区别吗。”弗拉西卡一摊手，“不都是输？”
　　“闭嘴。”弗拉季斯脸色一黑，“要不是你不适应宇宙战，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她打败！”
　　要知道毁灭者大帝设计出来就是双人控制的机体！尤其他和弗拉西卡是亲兄弟！血缘上的联系能进一步优化同调效率！
　　但很可惜，他的这个怪胎弟弟心思都在玩女人上，机械操控的天赋虽然也可以用卓绝来形容，但他唯独适应不了太空环境。
　　“当初真应该作为交换把你也送到三圣灵去！”他哼了一声，“把你丢到宇宙编制里混个两年，我就不信有什么过敏症是治不好的！”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弗拉西卡脸色一垮，“你知道美联对机师的态度的，你忍心送你的亲弟弟去当小白鼠吗……”
　　三圣灵科学院的机械控制系很出名，这不光是因为那里产出的机师一个个都是超级精锐，还因为这些人的“悲惨命运”。
　　在别的洲，一个战斗小组，机师当仁不让是绝对核心。
　　训练、修改机体参数或者操作系统，所有工作都是围绕机师展开，可以说一组人包括机体在内都是在为机师服务。
　　但美联不同，生命科学在美联的迅猛发展让他们对机师没有过高的要求。
　　三圣灵科学院最重要的学系是机械工程系和生物工程系，最重要的人才则是同时专精这两个分支的机械设计师。
　　至于机师……如果不是强到“天使”级别，那在美联强大的生物技术支持下真是要多少有多少，说他们是工具人都算留情了。
　　在弗拉西卡看来，美联军队的基层驾驶员就是流水线造出来的消耗品。他才不要去那种可怕的地方。
　　……
　　此时此刻，中洲队的参赛队员连同整备组已经随机体一起上了太空。
　　还是之前的军事星港，在休息室里等待时司空接到了一个通讯申请。
　　“……怎么想起来找我说话？”
　　看了眼“小马朵莉”的魔幻备注，司空咧嘴露出笑容。
　　“关心你。”林陷音在那边眯眼。
　　“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是欢迎……”司空把耳机摘下来拿远一点。
　　“就是听到你的声音老忍不住想歪，想到一些……有趣的画面。”
　　人类之光的嗓音多美妙这个不用问的，尤其是做一些特殊发音的时候，那个视听感受真的是……
　　爽的一批。
　　“我是来提醒你当心的！”
　　一番喧闹后，林陷音收敛羞怒继续叮嘱。
　　“‘星屑的古战场’……不是每一个太空战场都有资格被这样冠名的！”
　　随着聊天深入，司空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联络自己。
　　星屑的古战场，这张图之前在试炼空间里的竞技场司空随机到过。
　　整体印象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些随处可见的残骸之外就是正常的苍茫宇宙。
　　但在现实，能被如此冠名的区域无一例外都经历过真实战争的洗礼。
　　就像这次比赛随机到的地图，它的坐标位置——因为这是童樱星系所以参考采用童道坐标系——在樱皇星和一个隐蔽跃迁点之间，曾经是专门设立用来看守跃迁点的前哨兵站。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司空也提前看过相关资料，安抚好林陷音让其放宽心，她捏紧耳机，转头看向对面的窗户。
　　一片漆黑，只有少许星辰在隐约闪烁。
　　现实里的星屑战场，除了厮杀决出胜负以外一般会附带一个额外的胜利条件。
　　这个条件和该战场的历史有关，有时候是调查当年该地沦陷的真相，有时候是故意按照历史布置战场，要求比赛双方保护，或者夺取某项目标。
　　这次的战场全程为“星屑古战场：雨村兵站”，毁于400多年前的一场抗击虫群的保卫战，所有守军部队全部牺牲。
　　按照这个背景，额外的胜利条件无外乎就是划分攻击方和防守方，要求他们镇守，或者攻克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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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我知道天黑了。
　　作为补偿后两章就不等凌晨4点了，待会吃完东西就写了发掉。

第170章 完美队伍
　　时间间隔这么久，磐岩早已被修复完毕。随着星港轨道的弹射舱门缓缓开启，运送八架机体的中型运输船正式出发，在无数观众的见证下前往那处深空赛场。
　　到了这个阶段，比赛其实已经可以视为正式开始了。所有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和樱皇军队都相继退场，接下来的路途上双方唯一能遭遇到的就只有“敌人”。
　　“额外胜利条件出来了！”
　　飞船控制室，李冠泽盯着屏幕大声叫喊。
　　“我曰，我们居然随机到了守备方！有没有搞错！？”
　　屏幕上是赛事组委会发来的通知：他们必须在一小时内赶赴战场，然后扮演当初驻守雨村兵站的守备部队，一定不能让敌人摧毁兵站总部。
　　“运气不好。”邵易峰光着膀子正在给手腕缠绷带，听到结果后也是摇头：“进攻方会有利的多。”
　　司空走到控制台前，调出键盘敲打几下，屏幕上出现了雨村兵站的三维模型。
　　这是一个废弃掉的空间站，结构上有点“wifi图标”的意思，是以兵站总部为核心，在核心外围设置了好几层防御阵线。
　　时隔多年，这些防御阵线自然是废弃掉了。甚至包括兵站总部——那个看起来有像倒立圆锥一样的玩意现在也不过就是个钢铁废墟。
　　400多年前它们已经被肆虐、摧毁过一次。他们要做的就是模拟守军，阻止美联人摧毁兵站总部……的残骸……第二次。
　　条件限制死了啊……
　　看到那些或是建筑在漂浮小行星上，或是单独以小型要塞形式漂浮的废墟，司空眉头亦微微蹙起。
　　随机到了防守方，想打游击战也会碍手碍脚，因为要谨防敌人绕过防区直捣黄龙。
　　偏偏绝对实力上中星洲又是更弱的一方，多方面的不利因素相加起来，怎么布置战术也是让人头痛的难题。
　　“再过一遍整理好的对手资料吧。”
　　她随手一划拉，屏幕里的三维模型被撤出来飘到旁边。继续调出了美联这次的出战名单。
　　【雷隼】：四星机。人型。可以变形为雷隼模式，该模式下速度可达普通利剑三型的三倍以上。机师为崔莉-法斯特。天蝎座。
　　【剑盾守卫】：四星机。人型。从腰部往下是上半身的镜像，上下半身各自有四条机械臂，分布在前方和后方，手持八面巨盾可以组合拼接为一个球体。防御力惊人。机师为劳妮-珍。天蝎座。
　　【死蜂】：四星机。人型。灰色的装甲，从之前的比赛看各项能力都很均衡。机师为欧仁-道格拉斯。摩羯座。
　　这三架机体还好，虽然那个剑盾守卫的造型怪了点，但无论是机师实力还是机体名字都在正常区间。
　　但剩下来的五架就不一般了。
　　【祭灵天使】：四星机。人型。机师为库克-阿曼德。摩羯座。
　　【不协天使】：四星机。人型。机师为达卡-阿尔弗雷德。摩羯座。
　　【连接天使】：四星机。人型。机师为伊莉莎-弗拉蒂亚 。摩羯座。
　　【碎星天使】：四星机。人型。机师为扎卡-肖德利。摩羯座。
　　【拒绝天使】：四星机。人型。机师为凯瑟琳-凯拉。摩羯座。
　　因为中星洲只有八个项目，八架机体。所以美联也只能出八架机体应战。但他们光机师就有六个摩羯座……也就是说对面的六架机体都可以使用权力同调。
　　能使用权力同调的机体和不能使用的机体是两种机体，这一点对机师来说是默认的共识。掌握权力同调后作为机师的实力至少翻倍，这个翻倍不是说一两倍，而是七八倍，甚至几十倍。
　　再看看自家队伍这些学生，大部分连双子座的门槛都没跨过去。三节律阶段的福利是一个没有，基础战力的差距属实惊人。
　　比赛前司空刷了下菠菜网站，看到美联获胜的赔率是一点多少，也就是说买美联获胜几乎没有赚头。
　　相对应的中洲队的赔率则是一赔五十以上，看评论区很多赌狗的抱怨，这还是菠菜公司给中洲队留了不少面子。
　　在那些赌狗看来买中洲队获胜至少应该是1赔200，而这差不多也就是大众眼里的胜负几率对比。
　　哪怕有很多分析节目受组委会的指示故意拔高了司空的实力，他们也不认为中洲队有赢的可能，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见识下她这个中洲队长能逼出美联多少体系。
　　毕竟她之前说过的垃圾话还是有不少好事者记着在的，喜欢口嗨的高冷美女骑士被围殴痛打——很多人可是巴不得看到这画面上演。
　　这些以天使为后缀名的机体绝不是一般的四星机。应该称之为四星半比较合适。
　　盯着一架架机体的资料，司空不断在心里权衡战术。
　　猎空也是四星半，但猎空只有一架。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动用第13个形态也不能保证1挑8。
　　第13型对精神念力的消耗太过恐怖了，如果失败，等于是将胜利拱手让人。
　　防守方的选择余地太少，欺骗战术不可能，不被对手欺骗就不错了。
　　想像对抗锡蓝那样采用精确指挥也吊用——面对六架被权力包裹的机体，就算她指挥到位，其他人的攻击大概率也不起作用。
　　真是没有死角的完美队伍啊。
　　哪怕是拼着暴露“气元素”都不一定能赢——因为问题的核心不在于她能不能对抗这些强敌，而在于能不能不被敌人拖住，不让他们绕过防线去攻击兵站总部。
　　“面对这样的敌人，不拿出冒险精神是别想赢了。”
　　一个计划逐渐在司空心里成型，她挥手把所有队员都召集过来，面色肃然。
　　“听好，待会见面的时候就这样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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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没怎么偷懒- -，纯粹就是干坐着没状态，可能是太久没有写这种重要的比赛了，中途还回去翻了翻决斗王和其他类型的竞技文，争取能把质量提高一点。

第171章 新的变形，双子刺客（上）
　　坐在拒绝天使的驾驶舱内，凯瑟琳一声黑底紧身衣打扮，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只有从她偶尔不畅的呼吸和稍稍过重的、推动操纵杆的动作上可以猜到，她现在的心情怕是不怎么样。
　　【怎么了，小姐。】导航仪转过头来闪烁着红光，【战前胡思乱想可是大忌。】
　　“你叫我‘小姐’，但是你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凯瑟琳终究还是没忍住，眯眼瞪着导航仪的摄像头，“我不想和你合作！这场比赛你最好不要冒头！”
　　那么大一片街区的动静，很多新闻台都报道了。凯瑟琳随便问了几个人就大致猜到了是他们在瞒着自己阻击司空，胸腔里自然积蓄了不少怒火。
　　中星和美联是敌人，不打破她们双方的立场这段感情就根本不可能建立起来——这个道理难道她凯瑟琳-凯拉就不知道么？
　　她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的想法！原本她想的就是至少先拉近和司空的关系然后慢慢诱导她偏向美联这边，但是这群人都干了什么？他们几乎让她前功尽弃！
　　【话不能这么说的，小姐。】伊莲-菲尔丝发出轻笑，【在被派驻过来之前我查询了一下您和她的对战记录，好像由始至终您都没能占到一丝便宜。】
　　“……那又如何？”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真的发自内心想要征服一个女人，那您至少要确保可以压制她吧。】
　　【但实际情况却是您连和她正面碰撞都做不到，只要她愿意，您一个照面就得败北……这样的征服计划是永远不会有希望的。】
　　“呵……”凯瑟琳冷笑，“说的好像，只要有你帮助我就可以做到压制她一样！”
　　【确实如此。】导航仪把脑袋又扭了回去，【这架拒绝天使隐藏着第二套系统，只要您接受我，我有把握让您尝到胜利的滋味。】
　　“……免了。”这一次凯瑟琳的回答停滞了几秒钟才接上。
　　“相比起依靠一个不信任我的AI，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身体！”
　　【队长。】这时团队频道里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我，法斯特还有珍已经到地方了。】
　　进入战区——也就是雨村兵站，美联洲队分为前中后三部。前部由三架机体组成战术阵型当诱饵顺便探路，中部是肖德利带领三个人殿后，后部只有凯瑟琳一人，她是团队的总指挥官。
　　【差不多已经到外围防线了吧？】凯瑟琳看了下屏幕上的小地图，【你们可以考虑分散开了。】
　　雨村兵站的外围防线一共三层，第一层最长，二、三层递减。这些防线在完好的时候布置了密集的战舰、机动部队和行星炮塔，但现在只是一堆散落的废铁，除了充当障碍物没有任何价值。
　　美联洲队随机到了进攻方，那对凯瑟琳而言，最有把握的战术肯定是把兵力分散，从多个角度强袭大后方的兵站总部。
　　没有为什么，就凭他们的单体战力足够强！中洲队大可以试试集中优势兵力去围歼落单的美联机师，但只要他们无法速战速决，其他人便可以趁机穿过防线摧毁目标。
　　【明白了。】按下频道切换键，欧仁-道格拉斯轻轻点头。
　　“你们都听到了。”这时候用的就是小队频道了，“小姐看来是打算速战速决。”
　　他就是“大欧仁”，之前在路途中被司空击败的欧仁的哥哥。他的身体注射过强化血清后有些特殊，第七舰队航行途中都在沉睡。
　　【知道了。】频道里传来崔莉-法斯特和珍的声音，听上去两名女生的情绪都很平缓，她们不觉得这场比赛会有多难。
　　【滴滴滴——】
　　突然，三架机体的驾驶舱里同时传来凄厉警报。
　　“被锁定了？”崔莉眉头微蹙，控制四星机雷隼在深空急停。
　　一道粗壮的红色光子束几乎是擦着雷隼的脑袋从前方划过，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火鸟”飞弹，数量之密集完全把这块空间包裹住了。
　　“小把戏。”一边控制雷隼躲闪崔莉一边控制雷隼转换形态，很快的，黑底蓝边的修长机甲就变型成了一架长梭战机。
　　战机在弹幕和爆炸火光中穿梭自如，灵动就像暴风雨中的潇洒海燕。
　　“中星人，抓我们分散开的这个时机偷袭可圈可点，但是提前量和弹幕密集度未免也太差了……他们不是所有人都来阻击的么？”
　　从弹幕密度上崔莉已经判断出敌方人数，那道光束应该是来自白鳞，后面的导弹弹幕应该是来自死律波纹。
　　换句话来说，对方充其量在这里布置了三架机体。这让她非常不爽，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虽然只是天蝎座，但她自诩实力不俗。比那位神经质的中洲队长是比不了，但和其他人比她有信心做到碾压！
　　【法斯特！】
　　【快闪开！】
　　就在愤怨升起的瞬间，频道里先后响起两声惊呼。
　　崔莉心中升起警兆，扩散开的念力场猛地向大脑传递来一股针扎刺痛，她立刻踩死踏板打算做一个“回旋升空”的操作来进行躲避，但一颗心才提起一半，监控画面上就是银光一闪。
　　“哐！”
　　整个驾驶舱剧烈震动，即使有带子束缚崔莉也被晃的七荤八素。她强行忍着眩晕继续完成操作，然后看向机体各部的监控镜头，惊讶的发现有几乎一半的镜头都黑掉了。
　　再一看机体界面，雷隼战机形态居然变成了两部分？从机头到机身被一分为二？
　　是刚才的银光？
　　崔莉瞪眼，一边旋转机头一边死死瞪着监控画面。
　　怎么会！？
　　周围根本就没看到有敌人的机体！
　　就在她惊愕的时候，眼前又是银光一闪。
　　死蜂深灰色的背脊映入眼帘，崔莉只看到它抬起左手挡在身前，然后猛地后退，和雷隼的两部分残骸狠狠撞在一起。
　　【欧仁！】
　　【学长！】
　　“我不要紧！”
　　缓缓抬头，欧仁舔掉唇角的血迹。
　　“当心点，袭击源是隐形的链剑！”
　　链剑。
　　就是崔莉所看到银光的真身。
　　三人中只有欧仁稍微看清了它的样子，那是一种类似梭子的武器，前段尖锐带刃，后部好像还有推进喷口，尾端连着会反光的银色链线，只有在攻击时才会显出身形。
　　这个攻击强度，还有根本不在资料记述里的攻击方式……应该是那架猎空又变形了。
　　猎空之前展露的形态里包含野兽、狙击手、武士、蜘蛛还有战机。
　　没想到，它居然还能变成带念感武器的隐形刺客！

第172章 新的变形，双子刺客（下）
　　“那是……”
　　在这一刻，所有正在观看比赛的人纷纷面色大变。
　　“她怎么敢……”
　　“疯了吗？”
　　“太冒险了！”
　　“能成功吗？”
　　深空中，欧仁眼神极其凝重。因为他猜到了猎空在这里出现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极短时间内全灭作为哨兵的三架美联机体。
　　而且这个目标勉强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后面的雷隼是在战机形态下被切成两半的，它根本就变不回人形态了，速度和战力全部被废，和一架废铁也没什么区别。
　　拖——只要拖就可以。
　　敌人的目标是速战速决，而队伍的其他机体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三分钟的航程而已，三分钟，拖过这三分钟就是胜利！
　　欧仁的经验相当丰富，看出中洲队的意图之后他改变战斗风格，不再冒进，甚至不打算去追击暴露出身形的白鳞以及死律波纹，就和剑盾守卫背靠背贴在一起，时刻谨防链剑偷袭。
　　明明是个摩羯骑士，被这么挑衅居然还能做到以大局为重，这让隐藏在暗处的司空不由刮目相看。
　　【X-069：破幻者（欧仁-道格拉斯）】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源自对真实的渴望。】
　　【分析：超感+200%。念力+100%。破幻者：级别低于高级的致幻类权力效果将不会对破幻者产生任何作用，视线所及之处有几率看清敌人的真实。破幻者状态无法关闭。】
　　【序列：13（摩羯座）】
　　不但是摩羯骑士，还拥有一个威力不俗的X-AI。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超感和念力双属性加成那么夸张的X，在这基础上居然还附带了一个被动技能。
　　毕竟扫描到的说明是“破幻者状态无法关闭”，这和被动技能也没区别了。
　　但是，就我刚才近距离接触到的他的念场，他的精神念力就像燃油沾到火焰一样在迅速燃烧。这说明他无时不刻不在承受巨大的消耗。
　　看来所谓的破幻者状态不是那么简单能维持的，应该是为了补偿这一点才会给X-069添加那么多属性增幅……
　　左手快速伸缩张开，手指在触屏光板上飞速滑动。四道银光在宇宙环境中袭向死蜂。
　　司空眯眼盯着镜头画面，时间估算大概是够的，她要先试探下敌人的水平。
　　“她来了！”欧仁感应明显比两位临时同伴要敏锐的多，立刻给珍做出提醒，“切换防御形态！”
　　劳妮-珍好歹是个天蝎座，此时此刻虽然面色因紧张而白的吓人，但还是迅速遵从命令做出操作。
　　只见死蜂直接和剑盾守卫的身躯贴到一起，剑盾守卫的上下前后一共八只机械臂开始回收，末端持有的八面盾牌在回收到极限后碰撞连接，在深空中形成了一个光滑的球体。
　　“哐哐哐哐！”四道银光击打在球体上，除了造成四处凹痕以外也就是将它往后推了出去，里面的两架机体都毫发无伤。
　　这样。
　　司空心中了然。
　　剑盾守卫的特殊结构原来不光能保护自己，那个内部空间看起来还能再多容纳一架机体进去。
　　怪不得这支哨兵会是三人一组，想来要是给他们做好准备，雷隼也是可以缩进“龟壳”里的。
　　她并不担心，因为这四道链剑的攻击并未附带任何权力。劳妮-珍本身并非摩羯骑士，这种防御无法持久。
　　悄无声息的，又两道银光撞上铁球，这一次直接将铁球从中切开，在上面开了两个长达五六米的大口子。
　　“嚓！嚓！嚓！”坐在驾驶舱内感受着不断从外界传来的震动，劳妮-珍紧张盯着机体状态图，提醒欧仁：“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欧仁是摩羯骑士，但欧仁不能帮她权力同调。
　　敌人后续的攻击明显是附带了权力同调的，剑盾守卫的球形防御根本抵挡不住！
　　“轰！”不等欧仁做出回应，左侧的口子被进一步撕裂，剑盾守卫上半身的左侧肩膀连同一条机械臂直接被巨力绞碎，已经能看到藏在其中的深灰机甲。
　　“……”欧仁面色紧绷一言不发，双眼焦距几乎凝聚到针尖大小，不断在球体两侧的裂口处来回扫视。
　　“轰！”又一次撞击，还是从左侧传来。但是欧仁这一刻却死死盯住了右侧的裂口，破幻者看清了那里的“涟漪”——好像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在快速逼近！
　　几乎可以说是条件反射，欧仁操纵杆推进到死，控制死蜂机甲举起右臂向右侧裂口狠狠捣出。
　　拳出的同时，手腕装甲松开变形，露出一个深邃缝隙，从里面弹出一根尖刺。
　　虚空中划过一道寒芒。
　　“哐当！”驾驶舱再次剧烈震动，这一次欧仁脸上露出狂喜——刺中了！那架可恶的刺客机甲被他的蜂刺给刺中了！
　　“我就说你不会满足只用链剑的……”他死死盯着虚空中越发剧烈的涟漪，踏板踩死，“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吧！”
　　“轰！”
　　随着推进，涟漪破开，近距离的光学迷彩完全解除，显露出一架极其娇小的银色机甲。
　　它手里拿着两把银白链剑，正呈X状交叉抵住死蜂的蜂刺，但看样子显得十分勉强，二者在动力上的差距体现的十分明显。
　　怎么……
　　看到这一幕，欧仁瞳孔剧烈收缩。
　　能把隐藏的刺客叉出来固然是好事，但是，他没记错的话，猎空的高度应该在12米多？
　　这袖珍型的机体是什么情况？它才多高？有没有6米？
　　“道格拉斯！”星港，美联的休息室内，欧仁-霍格尔猛地站起来冲屏幕怒吼。
　　“当心身后——”
　　“轰——”
　　话音未落，屏幕上便爆开一团剧烈的火光。
　　剑盾守卫的残骸碎片在真空环境中不断散射飘飞，然后一道黑影猛地从云团中窜出，从一闪而逝的特写镜头能看到装甲表面已经伤痕累累。
　　那不是爆炸造成的损伤，而是切割伤——单纯来自链剑的洗礼。
　　欧仁-道格拉斯此刻的内心可以用惊骇欲绝来形容，他盯着屏幕上两架一模一样的、身高同样是6米左右的银色机甲，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
　　猎空……有两架！
　　它的刺客形态不光是加强光学迷彩和生成念感梭那么简单，居然还能分身！同时控制两架机体！
　　但是……但是这样对操作的负担不是更大吗？
　　欧仁百思不得其解。
　　用倍增的操作量来换取可能充其量只有少许的战力增幅，还要付出防御力和综合性能大大降低的风险，他不明白——司空凭什么敢这样冒险？
　　【你的权力很特殊呢。】
　　频道里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
　　【但可惜，你没什么机会去展示它了。】
　　死蜂已经失位，在这一刻就是个练手的靶子。两架猎空操纵合计八枚念感梭在它表面来回切割了几十上百下，骤然分开，深灰机甲逐渐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散落成一堆细碎的零件。
　　就此，美联洲队已减员3机。
　　兵力对比8：5。
　　中洲队暂时获得了人数优势。

第173章 激斗！天使军团的四重奏！（上）
　　“漂亮的伏击！”一捶桌子，蒙震这一动作把旁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利用刺客形态的双生优势部下陷阱！一步步引导对手露出破绽最后再图穷匕见一击绝杀！我们的队长向所有人证明了她可不是光会靠操作硬莽而已！”
　　“不就是利用信息差打了别人一个措手不及……”美联的解说员大卫很不爽的看了他一眼，“这种戏法只能用一次，她接下来可别想再取巧了！”
　　不谈外界因此而爆发出的惊呼和议论，深空中，三道闪烁灯光的斑点正在飘远。
　　那是雷隼、死蜂和剑盾守卫的逃生舱。
　　这三个人只是纯粹的学生，司空和他们没有仇怨，考虑了一下还是没下死手。
　　【漂亮啊空姐！】频道里传来古川“得意忘形”的嚎叫，【那么干脆就干掉了一架摩羯骑士！对方权力同调都没用出来吧？太刺激啦！】
　　“那个人实力不弱。”司空回头瞥了一眼，“刚才他应该是看不到猎空的，但那一刺不光找到了我的位置，刺的还是驾驶舱……这可不能用巧合解释。”
　　想到破幻者描述里提到的“看破真实”，司空隐隐猜测应该是对方的权力还包括寻找破绽。
　　不论看不看得到，视线所及之处就是能找到敌人的破绽。然后顺应本能对那个位置攻击即可，差不多可以算是乞丐版的某某魔眼。
　　所以可不是“没用出来”，而是这种权力就不适合同调。它在机师达成摩羯座之前就能起到辅助作用，综合看应该还比大部分权力同调的效果更好。
　　不过这里有个前提是机师的基本素养要跟上。不能和机体同调权力也就意味着和同级别的对手相比少了一重爆发手段，正面硬撼无疑会非常吃亏。
　　眼睛能看到再多破绽，你操作也得跟上才行。
　　“第一阶段目标已经达成了。”抛开这些念头，司空将目光凝聚到前方画面的黑暗虚空中，“都跟上，接下来和他们硬碰硬！”
　　亮银色的机身沐浴着阳光往前冲刺，在它身后，白鳞、磐岩、死律波纹等机体划着光子紧紧跟上，俨然是打算借助人数优势继续扩大战果。
　　“居然在三分钟内干掉了雷隼死蜂还有剑盾守卫？”
　　看到队伍列表里三个灰掉的名字，后面跟上来的美联队员纷纷面色一变。
　　尤其是凯瑟琳，不管敌人做到这一切合不合理，战术阵型是她排的，一口气损失三机——而且死蜂和剑盾守卫还是那种几乎变成碎片的损伤，赛后追究起来她这个队长绝对难咎其职。
　　【想好了吗，小姐。】导航仪再次扭头过来，【缺少我，光凭您自己的力量是赢不了的。】
　　“你给我闭嘴！”凯瑟琳眼里的红光越发旺盛，踏板踩死，口中急促下达命令，“肖德利！”
　　【我听着呢。】肖德利眉头一扬，感受到这语气里的恼怒和怀疑，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让你的人展开阵型！接下来我们要碾压他们！”
　　【就等您这句话了。】肖德利微笑，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各位！他们尝到甜头后似乎觉得我们也像那些孩子一样很好对付！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嚣张了！】
　　【不知死活。】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让他们知道那些废铁和‘天使’的差距到底多大！】
　　【OK！】肖德利控制碎星天使冲到阵型的最前端，【以我和凯瑟琳小姐为核心展开战术阵型！】
　　碎星天使位于最前端，拒绝天使位于最后端，连接天使位于二者中间，祭灵天使和不协天使分别位于连接天使的左右两侧且在做环形机动。
　　“这是什么套路？”
　　透过监控遥遥捕捉到这幕画面，正在双子刺客带领下朝这边冲来的中洲队人人脸上都露出惊奇。
　　知道这些人实力强，但像这样的战术阵型简直闻所未闻。
　　宇宙战和地面战差距巨大。像之前面对锡蓝洲队时他们用过的三角阵型，在宇宙里需要做极大的变种，也就是从平面变成立面。
　　毕竟是深空嘛——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可以飞的，还分前后排的话思想就太落后了，宇宙战的精髓就是尽可能向敌人倾泻更多火力，平面阵型的效率自然远不如立面为高。
　　然而司空面色却微微一变，心头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连接者已就位。】伊莉莎-弗拉蒂亚此刻头部笼罩着一个巨大的头盔，无数根缆线插在上面蔓延到机舱顶部，不断有红色的光从缆线中往外传输，她整个人更是进入了一种特殊状态，脸上失去了任何表情。
　　【超感状态很稳定。】凯瑟琳的语气无比冰冷，【我能看到你们的视角……保持伊莎，只要保持就可以了。】
　　【祭灵者已就位。】库克-阿曼德的声音则是蕴含着一丝痛苦，【之前吞噬的生命能量已经透过伊莎传递过去了。】
　　【收到。】凯瑟琳闭眼，感受着从连接缆线中传递过来的庞大的念，只觉得自己这一刻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庞大的念力挤压在颅腔中翻滚咆哮，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扭曲，去破坏。
　　【不协者开始散发不协和音。】达卡-阿尔弗雷德玩味的声音紧随其后，同时以不协天使为中心，一股神秘的磁场透过超感传递给连接天使，又通过连接天使传递给了其他机体。
　　“退后！第二阶段计划取消！”
　　司空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预感，她宁愿一个人单打独斗也不想带着一群学生面对这些危险的家伙！
　　“退后！你们没听见吗？”
　　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跟在她身后的几架机体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往前冲，没有一丝想要退后的意思。
　　这是抗命？
　　不……应该是频道通讯被扰乱了！
　　司空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她死死盯着越发靠近的美联机群，这种对通讯的干扰能力，她的指挥完全被废掉了！
　　【碎星者开始权力同调。】
　　肖德利活动了一下颈部关节，发出一声咔吧脆响。
　　【来吧，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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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激斗！天使军团的四重奏！（下）
　　星港港口，另一间宽敞休息室内伫立着三道人影。
　　看到美联洲队阵型出现变化的同时，这些人眼光开始闪烁，对战局的注意力比刚才目睹司空的袭杀还要集中许多。
　　“这就是美联的天使军团……”本届MDF赛事组委会的会长，阿里-玛尔眯起双眼，伸手将眼前的三维画面调了个角度，从俯视镜头观察这阵型。
　　“原来如此，这才是这些‘天使’的真实水平啊……”
　　“祭灵天使作为虚幻意义上的‘念’的仓库，力量可以通过连接天使传递给超感连接网络里的每一个人。同时这个网络又得到了拒绝天使的磁场强化，使得拒绝天使、碎星天使、不协天使的权力同调效果是以叠加倍化的状态不断提升……”
　　旁边站着的副会长道森-特纳也轻轻点头，说道：“之前的比赛和这一场相比就像玩闹一样……不愧是美联洲队，实力差距也太悬殊了。”
　　悬殊吗。
　　站在阿里-玛尔身边的科纳——也就是之前和司空等人有过交流的那名调查官闻言不由蹙紧双眉，视线落到三维模型中冲在最前方的双子刺客上，微微闪动。
　　虽然她也觉得爷爷和道森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和司空的那次简短会面。
　　因为了解不够，她倒也不好全面的评价对方为人。但她肯定是个极其自信的人，因为在和她相处、交谈的过程中司空从头到尾都表现的无比冷静，给她一种所有发展都早有预料的感觉。
　　那样的人骤然发现敌人居然是如此强大，是会感到沮丧？还是会感到愤愤不平呢……
　　美联洲队在之前那么多轮次的比赛中只暴露了不协天使的通讯干扰能力，攻击方面一直是以死蜂打头阵，搭配雷隼和剑盾守卫就取得了胜利。现在不协天使的干扰能力肯定已经被连接天使和拒绝天使共同增幅放大了百倍千倍，她已经无法再为平庸的队友提供那样精确到坐标的指挥，胜利的天平已经大幅度的向美联倾斜。
　　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在科纳看来，司空只是生错了阵营。
　　论天赋，她绝对不比凯瑟琳差。能够带领这样的中洲队走到今天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但可惜MDF是综合实力的比拼，一个人的强大……不能扭转这种差距。
　　同一时间，看到这一幕的其他队伍脸上露出震撼的神色。
　　“凯瑟琳……她居然认真了？”就连奥斯蒙斯也坐正了身体，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连和我战斗的时候都用全力，面对这样的中洲队居然要把底牌打光？”
　　美联全胜，自然也击败过锡蓝一次。那一战锡蓝打的极其惨烈，最后只剩下奥斯蒙斯一架机体独斗五架天使，结局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被群殴落败。
　　那个时候这些天使Mecha也使用了类似的特殊阵型，但根据他近距离感受到的念波来看，该阵型只囊括了连接天使一架机体。
　　远远没有这次的阵型这么夸张，每一架机体几乎都同时得到了其他机体的力量增幅。
　　算上权力同调，如果说五架天使的常态战力是1，那么当时和他打的时候，这些机体的战力就是2+。
　　但现在，每架机体的战力可能都在4或5以上，强的简直让人绝望。
　　“中星人到此为止了。”柯莉尔嘴角抽搐一下，抱紧的臂弯中，右手指甲不自觉的掐入掌心。
　　天使身躯……以仿生精神力骨架为核心打造的机体……
　　这些该死的美联人，怎么可以强成这样！？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锡蓝要将自身和美联死死绑在一起，为什么三大骑士团心甘情愿和英灵殿签订那种在她看来堪称“屈辱”的协议。
　　不惜让自己内部最顶尖的人才成为对方的仆从、下属，原来这不是她以为的没骨气，实在是对方的力量太过恐怖。
　　“我们也有机会的。”肩膀上被搭上一只手，转头，看到奥斯蒙斯那张随和的笑脸。
　　“这届MDF就是最后的考核了，等比赛结束，我们应该也会前往英灵殿，在那里塑造进化原型，并同步完成圣痕觉醒。”
　　“到了那个时候，谁强谁弱还不好说呢。”
　　掠过这些只有最顶尖层次才会产生的骚动，漆黑宇宙中，中洲队和美联洲队即将碰撞。
　　“喂喂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黄世杰一边盯着屏幕中越来越近的敌机阵型一边伸手拍打机载音响，脸上逐渐渗出细汗。
　　这尼玛的什么情况？通讯居然被屏蔽了？
　　一直以来，中洲队能战胜敌人的原因之一就是外界津津乐道的“完美团战”。因为有司空那种集合了预判，精确到坐标和秒的指挥，他们总是能打出超级配合，用较弱的实力掀翻强敌。
　　要是把这个优势抹除，别说面对五名摩羯骑士了，就算当初柯莉尔驾驶的荆棘花，光那一架机体或许就能全灭他们！
　　黄世杰脚下踏板松懈，有些犹豫的控制机体放慢速度。
　　按道理，这时候先后撤比较好。但冲都已经冲出来了，就算后撤就能撤到哪去？
　　后撤，拖延一点时间，然后让司空一个人面对五个摩羯骑士？
　　因为通讯频道被屏蔽，中洲队诸人之间失去交流，一架架机体开始出现配合问题。
　　黄世杰的刺黄蜂放慢速度，作为和他熟识的好友，古川和张百豪看到后也有学有样。
　　但邵易峰控制的磐岩，还有罗成操纵的死律波纹却速度不减——因为他们看到司空也没有放慢速度，想的是自己跟上去，至少能给猎空争取一点攻击的时机。
　　等司空意识到情况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两边的阵型在深空中一个交错，正式开始惨烈厮杀。
　　美联阵型轰然散开，拒绝天使冲向猎空双子，碎星天使和其他机体从周围角度绕过，各自找上了稍稍落后的中星机体。
　　一个照面，仅仅一次看似普通的撞击。磐岩的盾牌便被碎星天使的肩甲撞碎。
　　碎星天使，身高接近19米，肩膀左侧悬挂实体盾，右侧肩甲布满狰狞尖刺。
　　这一刻用来撞击的正是这些锋锐的尖刺，它在第一时间就穿透了磐岩的盾牌，随着碎星天使甩动臂膀更是直接将磐岩连带持盾的左臂——甚至半个身子都撕扯了下来。
　　“咳——”
　　驾驶舱疯狂晃动，邵易峰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流星锤砸中，紧咬的牙缝中忍不住滋出几缕鲜血。
　　“太弱了。”
　　肖德利蔑视的看向已经中门大开、完全失位的磐岩，左手举起电浆步枪，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套中敌人的核心驾驶舱。
　　“你们出现在这里真是对我的侮辱。”
　　【肖德利，别下死手。】
　　凯瑟琳的声音迅速响起。
　　她只是想在司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可不想惹毛了她，彻底断绝二人交好的希望。
　　然而没等她这句话说完，一道血红光束便骤然贯穿磐岩的胸膛。
　　凯瑟琳微微张嘴，瞳孔一点一点收缩到最小。
　　一股压抑到极限的恐怖念力在她前方爆发。
　　战局，失控了。

第175章 怒火绽放，阿尔法到贝塔的转变（上）
　　“啊！”
　　星港仓库，加入整备组的薛楠看到磐岩被光束贯穿发出惊叫，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别担心……”方婷教授赶紧蹭过来搂紧她，“光束是从腰部穿过去的……磐岩的驾驶舱在胸膛正中，他应该没事……”
　　“但易峰他为什么不脱出呢？”薛楠还是感到有些不安，“他要是没事的话……应该直接把驾驶舱射出来的……”
　　心脏抽搐，不断传来一种怪异的绞痛。恐慌让她难以呼吸，全靠方婷在后面扶着否则她甚至无法维持坐姿。
　　“这，也许是没反应过来吧……”方婷同样很不安，但还是竭尽所能的安慰着薛楠，“这样的磐岩肯定已经失去比赛资格了，好了……接下来的比赛再危险都跟他无关了……”
　　但实际上作为研究机甲的专家她很清楚，那种距离吃下电浆炮的贯穿冲击，就算没打中驾驶舱，里面的人也绝不好受。
　　热量、辐射、震动，还有念力被能量绞碎的剧痛……这些足以让一名驾驶员瞬间重伤，甚至当场猝死也是有可能的。
　　但这种话绝对是不适合跟薛楠说的，她只能尽力安抚，然后祈祷邵易峰别那么背运。
　　之前提到过，MDF的所谓直播是猫腻的。
　　涉及到一些特殊镜头，他们会处理过后再放出去当直播画面，这就使得外界看到的景象和实际发生的有些微不同。
　　“邵队……”深空中，中洲队的其他队员看到这一幕都怔住了。
　　身临其境，他们看的相当清楚——那发电浆炮是从磐岩的胸口穿过去的，而那里正是驾驶舱的所在位置。
　　磐岩残破的身躯顺着惯性在宇宙中翻滚，看着它，每个人的大脑都陷入空白，从心底蔓延出的一股“荒谬”的感觉。
　　不到五分钟前，他们还在频道里聊天，议论着要怎么样制衡美联洲队的其他人，好给司空制造杀伤的机会。但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开玩笑吧。
　　他们甚至觉得这是梦境。
　　虽然在参赛之前就被提醒了MDF的决赛圈会很惨烈，但这种情况……这种情况会不会显得……太突然了？
　　【居然因为同伴的死而停下操作。】频道里传来敌人戏谑的评价，【肖德利说的一点不错，让你们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真是对我们的侮辱！】
　　“轰！”还在呆滞状态的罗成耳边听到一声巨响，费力睁眼去看屏幕，却发现死律波纹的肩部武器——两只音箱般的微波发生器都被强行扯了下来。
　　一架巨大的，最起码有25米高的壮硕机甲伸手掐住了死律波纹。它身后背着三根巨大的、类似导弹模样的能量插管，正是美联队伍中负责提供“念能源”的祭灵天使。
　　【怎么，吓的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坐在祭灵天使的驾驶舱内，拥有黑色皮肤的库克-阿曼德露出狞笑：“既然你这么没用，那不如将你的力量献给我，让我将它转交给那些更需要它的人，你说好吗？”
　　“咔咔咔——刺啦！”随着这句话，罗成面前的操作台突然扭曲变形，整个驾驶舱的前半部分被一股大力扭曲撕开，透过裂缝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宇宙。
　　【阿曼德！停下！】凯瑟琳死死咬着下唇，【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住手！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命令你停下！！】
　　以拒绝天使为中心，一股无形的能量罩将它和猎空双子包了起来。
　　这是用来隔绝猎空，防止它驰援其他机体制造变数的。
　　集合了其他四架天使，四名天使机师的力量，凯瑟琳原本觉得这么做足以拖住猎空。
　　但此时此刻，感受着近距离翻滚变化的那股压抑的念，她突然意识到战局的走势已经彻底脱离了自身掌控。
　　【可这正是凯拉阁下的命令呢，凯瑟琳小姐。】
　　阿曼德面色变得坚毅无比，【凯拉阁下觉得您在一些事情上的表现过于优柔寡断了，所以他通过肖德利给我们提了个醒，让我们帮您做回‘圣泉天使’。】
　　【但是……】
　　【没有但是。】阿曼德狠狠眯眼，【愚昧落后的中星人不过是进化序列中最低等的存在，就让我用祭灵者的力量吸收掉他的精神念力！帮您在念脉的造诣上更进一步吧！】
　　嗡——
　　凯瑟琳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看到了一抹迸射的红光。
　　由其他四架天使共同增幅，通过拒绝天使和她本人的权力同调所释放出来的法拉第笼悄无声息的漏了个口子，一道红光从那里迸射而出，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冲向祭灵天使。
　　【嗯？】碎星天使正在冲向刺黄蜂，肖德利心里突然一阵悸动，瞥了眼后置摄像头，两只眼睛骤然瞪大。
　　“红色？怎么可能会是红色？”
　　他停止操作，整张脸几乎贴到屏幕上，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红光，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是那架队长机么……”阿曼德也感应到了袭来的危险。
　　毕竟连接状态下，整支美联洲队可以说是共享念感和断续的视觉，他立刻控制祭灵天使转过身来，左手对准来犯的敌人五指张开，露出掌心中一个深邃的洞口。
　　觉得祭灵天使好欺负？
　　阿曼德再次露出狞笑。
　　也不想想拥有最充足的念能源，光子电浆炮的威力怎么会低！
　　愚蠢的女人，给我死吧！
　　红光在真空中炸裂。
　　一道粗壮的、比祭灵天使本人身高还要宽阔的血红光柱猛地从其手掌心发射出去，声势之迅猛足以叫每个正在观看的人面色大变。
　　嗡——
　　红光一闪，一道闪烁的红影如同虚幻一般和祭灵天使交错掠过。
　　阿曼德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
　　“怎么……”
　　血红光炮的射线这时开始一分为二。
　　同样一分为二的还有祭灵天使——这架壮硕的机体从头部到胯部缓缓浮现出一道平滑切口，居然是被不知名的斩击给切开了……
　　无人机将镜头拉近，让每一名观众都能清晰看到，和祭灵天使交错的红影是什么东西。
　　修长、甚至可以用纤细来形容的银色机身。
　　那是猎空，重新从双子刺客形态转化为绝刀武士形态的猎空。
　　“不可能！”
　　锡蓝驻地，柯莉尔看着这架机体发出惊呼。
　　“它的变形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还有那些散射的光子……她不是阿尔法的观察者么？”
　　“为什么……会是红色……”
　　“变数出现了。”
　　奥斯蒙斯此刻的脸色极其凝重。
　　他皱眉瞪着手持双刀的猎空，恨不得自己也在画面当中，可以近距离感受机师的变化。
　　“……蓝。”
　　而在此时，猎空的驾驶舱里，一个女人刚刚从喘息中恢复过来，张口呼唤起自己的AI。
　　【我在，Lady。】
　　一个朦胧少女的投影在上空浮现。
　　“准备开启形态变化。”
　　【请输入您想要的形态序号。】
　　“13型，念感母巢。”
　　【指令已确认。】
　　少女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
　　【光子覆盖，开启变形。】

第176章 怒火绽放，阿尔法到贝塔的转变（下+还债209）
　　邵易峰死了。
　　这是每一个身处这片战场的人都明白的事实。
　　那种距离，那个位置。他的身躯恐怕已经在电浆炮的洗礼下彻底蒸发，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留不下来。
　　“叶老师！”
　　司空眼前依稀又看到青年傻笑着不断挠头。
　　“我是邵易峰……这次星空队伍的队长，之前史校长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外面接你的，但因为没联系到你人……这个，就没碰上面。”
　　“邵队长……”
　　“很高兴认识你，真的……要是我知道有人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在夜风中站那么久的~”
　　虽然关系算不上亲密，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大龄青年”是个不错的人。
　　虽然存在感不高，身为机师的天赋也中规中矩，开的更是磐岩这样没什么特点，充其量就比其他机体抗揍些的“平庸机甲”，但他对整支中洲队的重要性可以说只在司空之下。
　　他是参赛者当中除了司空意外年龄最大的，当司空不在的时候一直是他负责带队，所有人的训练、生活甚至娱乐都是他一手包办，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十分融洽。
　　这样一个人的离开，不能用“损失”来形容。这个词的分量不够，不够代表他的地位。
　　司空有些难以辨识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Lady不用自责。】大脑中隐约传来蓝的安慰，【强大的敌人有那么多，又被出其不意扰乱了通讯，你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同时挡住那么多人。】
　　那你的意思是，邵易峰的死是必然吗。
　　【从数据分析的角度来说，是必然的。】蓝轻轻点头，【敌人从一开始就是带着杀心来的，并没有因为凯瑟琳小姐是队长而有所留情，这一点，甚至连我也计算错了……】
　　所以就一定要是他牺牲吗。
　　【即使不是他也会是别的队员，认清现实Lady——我们不能再被那些虚妄的感情左右理智了。】
　　“虚妄的感情。”
　　摘掉头盔，露出一团飘散的发丝，司空嘴角扯出笑容。
　　“如果你指的是一开始我觉得她‘还算不错’，有那么一丁点把她当做‘潜力股’、‘可能的同伴’去看待，那我承认，我是有点感情用事了。”
　　【Lady……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少女一怔，【Lady还没看出来吗，这和凯瑟琳小姐没有关——】
　　“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了。”司空打断她，同时伸手拍了拍白皙的脸蛋。
　　“阵营摆在这里。”
　　“能不能活下来跟我解释，那要看她怎么选了。”
　　结束这段实际上可能用时还不到5秒的交谈，再次握上操纵杆的那一刻，司空的眼神再次回归。
　　“红色……”庞大的念力包裹住正在变形的机身，她仔细感受，除了如梦似幻的阿尔法光子外还看到了无数更活跃的贝塔光子。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猎空的身体开始坍塌。
　　先是头，然后是肩部、手臂、腿脚、胯部……这些部位变成流动的金属坍缩包裹住猎空的躯干，一点点变形，最终转变成了一个带有密集尖刺、本身也是个倒立棱锥体的奇异模样。
　　【这是……】
　　【从阿尔法的观察者变成了贝塔的观察者？】
　　盯着这架机体周围蔓延的红色光子，碎星天使、连接天使、不协天使同时停下了手头的操作，各自机师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13型，念感母巢变形完毕。】导航仪转向司空的位置，【但是Lady，恕我直言，我们的材料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个形态战斗太久。】
　　“那就吃掉他们来补充材料。”司空一踩踏板。
　　“本体造型不就是为此而设计的吗。”
　　嗡——
　　虚空中，布满尖刺的倒立棱锥体开始缓缓转动。
　　猛地，这种转动的速度加剧。那些尖刺一个个脱离出去，划拉着血红残影向四周散射。
　　“念感炮！”肖德利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集合！准备防御！！”
　　贝塔光子对其他光子的腐蚀性可不是阿尔法光子能比拟的，虽然他到现在还搞不清为什么猎空的光子幻影会出现这种变化，但这不妨碍他算出同时控制这么多念感炮需要多么惊人的念！
　　圣泉天使所能控制的念感炮也不过就88枚而已！猎空这个新形态发射的念感炮居然有36枚！根本已经超出了四星的极限！
　　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念感炮迅速将整片战场纳入集群包围，一道道血红色的光炮袭来，逼的三架天使十分狼狈。
　　中途肖德利抱着试试的心态挥舞光束军刀抵挡攻击，结果却是军刀刃口的贝塔光子被冲散，整把刀都被从中打断。
　　【太多了！】
　　频道里传来达卡的叫苦。
　　【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无声的光炮还在袭来，一道道红光划着轨迹在深空中交织，如同一张死亡之网，压的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我掩护。】
　　肖德利面色发狠。
　　【你们想办法近身！】
　　碎星天使打开背包放出50联装的“磁蜂”飞弹，一枚枚细梭般的飞弹发射后便自动锁定周围的念感炮，瞬间散开追踪起敌人。
　　司空手指在键盘上划出残影，大屏幕俨然被切割成了超过50个小块，每个小块里都是不同的视角——她俨然是依靠蓝的辅助在同时计算所有视角的战斗！
　　嗖嗖嗖——
　　一枚枚“犬牙”念感炮躲过爆炸，一部分躲闪，一部分射出火力网，残余导弹撞在上面轰然爆炸。
　　【能量和材料已经告急。】
　　蓝发来警告。
　　司空不回话，视线瞄向左下角的小屏幕，那里正有一架机体穿过密集的光束网络，挥舞光束军刀朝这边砍来。
　　“怪物！”
　　达卡脸上露出疯狂之色。
　　“给我去死！”
　　“来得好。”
　　司空分出右手操纵杆横推，双脚在踏板上一个交错发力，左手继续控制36枚念感炮交织光束网，将另外两架天使都拦在外面。
　　不协天使死白色的身躯离棱锥体越来越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能劈中这一刀的时候，棱锥体突然将底部尖刺旋转过来对准它，整个下半身如同花朵一样折叠张开。
　　达卡瞪眼，看到在其身体内部有一块巨大的、交错的、布满利齿的轮盘。
　　“不——”
　　“哐当！”
　　猛地合拢，不协天使的上半身——连同它的驾驶舱一起——被张开的花朵包了进去，其他区域出现一层粗糙的切口，就像被一头巨兽咬了一口，散落成一堆残骸零件翻滚着弹开。
　　“你要的材料来了。”
　　司空语气无比冰冷。
　　“别客气，多吃点吧。”

第177章 海妖之惑
　　“哗啦”一声，桌上的茶盏被失手碰落，引起诸多临时护工一阵侧目。
　　“老头！”杨宇皱眉，立刻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沙发边上，一边半蹲下来收拾东西一边抬头看着面前端坐的老人，“……你搞什么？”
　　暗红地毯，古典字画，诸人此刻正位于李府的后厅，面前是一块光子投影的巨型屏幕，里面正在播放棱锥体猎空和敌机的死斗。
　　“她……下死手了……”
　　华岚没有理睬杨宇，眯起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脑海中满是刚才棱锥体的底部裂开，将大半架机甲吞噬进去的直播画面。
　　“那是死手？”杨宇和方鹤年等人一一对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茫然和怀疑。
　　“直播镜头给出的画面只是咬掉了大半个身子而已，驾驶舱被漏过去了……你的意思是这个画面被处理过？实际上她还攻击了机舱？”
　　“第13型，念感母巢，这个变形严格意义上只是个半成品。”
　　华岚轻轻点头，嘴唇里发出的声音稍显沙哑，“你们应该都知道李方卓极限……就如同这个概念一样，四星机的领域也存在极限——由材料筑成的强度极限。”
　　在场诸人无论是杨宇还是方鹤年都是业内顶尖的机械工程学专家，即使李云一家人对此不太了解，但李云本身就是顶级机师，他们自然也听说过这个说法。
　　所谓“材料筑成的强度极限”，指的是不使用唐怀瑟材料，就永远也无法突破四星的极限。
　　不存在什么摩羯座水瓶座甚至双鱼座骑士去开四星机，把它开出五星级水平这种情况——那不可能，因为机体同步要承受的可不只是自身动力所赋予的冲击而已，还包括机师的念，包括机师同步给它的权力同调。
　　不使用唐怀瑟材料，机师越强，其所驾驶的四星机损耗就越大，寿命就越短。只有完全改变它的机身强度，打破四星界限，让它跃升到另一个层次，这种力量才能不受限制的去挥霍、使用。
　　“你的意思是，猎空的第13型突破了理论上四星机的强度极限？”方鹤年敲了敲漆黑手杖，看看屏幕，又看看华岚。
　　“是的……”华岚再次点头，“36枚‘犬牙’……控制这么多念感挂件需要的念力强度，凭借猎空的机身是无法承载太久的。正因为如此当初在设计这个形态的时候她才会来找我商量……当时我们结合实用性等多方面考虑，最终确定了一个‘补给’方案，也就是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给这一形态的母体设计一个‘大磨盘’，让它能直接吞吃、绞碎现成的合金废料来补充自身。”
　　“现在，猎空体内储存的纳米超微机械是更新过的，它们的复制速度非常快，勉强可以用来做战时修复。换一种角度看只要提供给它们足够的材料，它们同样能在短时间内将材料转化为自身的液态金属。”
　　“但这里还有第二个问题，维持这种攻击-同步转化的过程，驾驶员的念会消耗的极其迅速。”
　　“就算有机载AI在旁边辅助，强行控制一架四星机发挥出这种夸张战力，就算是摩羯骑士也撑不了太久。”
　　“所以她当时不顾我的反对，额外给第13型加装了一个念捕力场发生器。”
　　“念捕力场发生器……”杨宇和方鹤年互相看看，“这个东西我没记错的话……”
　　这他妈的不是垃圾车上就有的东西吗。
　　星海历，掌握可控核聚变，人类几乎可以说解决了能源问题。但能源这东西没有谁会嫌太多的，为了开流节源，尤其是节约那些特别的能源，中星洲的很多星球都在辖区城市里推出了一款特型垃圾车，在承担回收垃圾任务的同时也装载了两个大功率的念捕力场发生器，作用是在巡航的时候搜集空气中零散的念用于发电。
　　但现在，华岚却说猎空的第13型提前设计了这个装置的模型……
　　再结合他说司空这么开机子会很吃力，同时需要合金材料和念的补充……
　　几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
　　她……她不会是把达卡-阿尔弗雷德给吃了吧？
　　怪不得华岚突然一下子这么激动。
　　方鹤年皱眉，偏头看向画面中依然生龙活虎，丝毫不见颓势的猎空，心里亦是感慨万千。
　　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关于这行的本质其实都看的透亮。
　　别看外界各种设立Mecha大赛啦，民间还有各种私人或政府组织的Mecha格斗，甚至Mecha篮球、足球、街舞比赛啦等等等等……实际上他们清楚的很，机甲这东西就是兵器，是杀人的家伙。
　　这一点他们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可以说从踏上这一行的那天开始就做好了觉悟，对将来自己的造物可能会占满血腥这种事不会有过激反应，这都很正常。
　　但杀人和吃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其中的区别就类似于为饱腹而杀生和为残虐而杀生，前者大多数人都可以接受，后者却被定义为有反社会人格和暴虐倾向。
　　或者更直观的举例，是常规武器和违禁武器之间的区别。
　　司空她……按理来说她的手段不至于这么狠辣才对。
　　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这只魔犬强行更改了观察者特性，还残暴的使用了这种回复手段……
　　……
　　深空中，焦灼的战斗仍在持续。
　　念感母巢的主体将不协天使吞吃掉之后，其内部的齿轮磨盘便旋转起来，开始一点一点的将吞吃到的残骸碾磨绞碎，以方便让超微机械改造材料性质。
　　这个过程并不快，在它进行的时候，不协天使的驾驶舱里，达卡-阿尔弗雷德还是个活人。
　　他立刻取出一把摩羯座光剑呼啦展开，一剑切开前方的舱门，试图强行从这里逃离出去。
　　但是很快的，一股庞大的、如同浪涛一般汹涌的念将他压回座位，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抵抗，他居然都无法控制手指动弹一下。
　　“嗡——”
　　磨盘很快逼近到不协天使的驾驶舱，达卡-阿尔弗雷德——这个美联人失去了说话的权力，只能全身冒汗，惊恐无比的看着那些利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
　　【不不不……】
　　【我投降……我认输了！快住手！快住手啊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不协天使依然和连接天使保持着同调。来自机师的哀鸣惨叫也顺着超感网络传递到了剩下三位天使的脑海。
　　即使是肖德利也忍不住抽搐嘴角，这一刻他宁愿没有和达卡超感，这样他就没法用第一视角看到他是怎么被绞碎的了。
　　情况真的是彻底失控了。
　　本来想的是把杀人的锅甩给凯瑟琳这个美联队长，加深她和司空的间隙，最好能逼的布里-凯拉这一派系全面彻底的倒向鹰派，但他却没想到猎空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重形态变化。
　　这些中星人都他妈是赌徒疯子！
　　鏖战许久不见那些念感炮有丝毫凝滞，肖德利也直接猜到了司空对达卡做了什么。
　　那个棱锥体……它的内部肯定有约束念力、并将其固定住的力场发生装置。
　　她肯定吃掉了他临死之前爆发的念，否则根本不可能维持这种高强度操作这么长时间！
　　“停战吧，魔犬司空。”
　　有些狼狈的躲开由14道血红光束组成的“光束锁”，肖德利尝试切换到公频寻求对话。
　　“这场比赛算中星赢了，你停手，我们保证不再追击。”
　　【不可能。】
　　司空甚至都懒得和他说什么道理。
　　【你必须死。】
　　“你！”
　　肖德利面色微变。
　　这个女人，她疯了吗？
　　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他干掉了一名她的队友。
　　但这样的队友的后面不是还有很多？
　　想不死不休，她就不怕那些人也遭池鱼之殃？
　　频道里不再有任何回应。
　　渐渐的，包括凯瑟琳在内，三名天使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你还在抱有幻想吗。】
　　拒绝天使的驾驶舱里，导航仪看向金发天使。
　　【她应该能猜到杀人不是你的命令，但她并没有顾忌你，光看这一点她就比你理智多了。】
　　【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借用我的力量吧，凯瑟琳。】
　　【还是说你想就这样被她杀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

第178章 复仇，恶魔低语
　　解释……
　　听到这个词，凯瑟琳面色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是了。
　　她抬起头，眼神逐渐恢复坚定。
　　不管是解释清楚情况也好还是表达歉意也好，我首先得，拥有在这个战场上存活的资格！
　　现在的她无疑已经彻底将我划入“敌人”的阵营，这时不管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需要力量，能终结这股混乱的力量！
　　“伊莲。”她斜眼看向导航仪，“……仅此一次。”
　　【收到。】导航仪的红光微微闪动，【Rejection angel（拒绝天使），New operation system start up（新型操作系统启动确认）。】
　　双眼中闪过两道红光，原本正在光束网络袭击下费力躲闪的拒绝天使突然在深空中微微一顿，肩部装甲被一道电浆划着轨迹擦过，留下一道灼伤痕迹。
　　“这是……”凯瑟琳有些迟疑的看向驾驶舱壁，那些晦暗的装甲板居然蔓延上了一道道红色丝线。
　　【Siren system start up。】导航仪将脑袋转了回去，【可以了，小姐，您可以尝试下拒绝天使的新力量了。】
　　这样就好了？
　　凯瑟琳皱眉，试探性的轻踩踏板。
　　“唔！”镜头上划过的速度线和惯性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她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被压在座椅上，从头到脚抖了一遍。
　　【拒绝天使原本就是为了您的圣痕觉醒而准备的过渡机体。】屏幕上出现伊莲-菲尔丝的笑脸，【因此不但它的设计理念和您当前的权力十分匹配，第二套Siren system（海妖系统）也能进一步增强机体性能，尤其能对您的权力同调起到至少五倍的增幅效果。】
　　“五倍吗。”凯瑟琳握紧操纵杆，再尝试躲避那些飞来的流弹，果然觉得远比之前要轻松多了。
　　【而且您现在依然和连接天使保存着超感状态，这意味着驾驭这力量不会给您带来副作用，远比对手透支精神要健康的多。】
　　“你可以闭嘴了菲尔丝。”凯瑟琳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吗。
　　隐匿在拒绝天使的OS界面，一名留着浅棕色长发的少女露出微笑。
　　凯瑟琳-凯拉，看来你仍然不清楚，作为一名天使最重要的就是要和人类拉开界限。
　　原本还想考核一下你的资质，看你是否有资格作为我真正的主人的，没想到你也和那些庸人一样，沉迷于人类的情感难以自拔。
　　也好，正好这片区域距离樱皇星防线还有一段距离。
　　“亚当，可以开始解除第一批‘方位恶魔’的屏蔽力场了。”
　　“嗯，没错，虽然她没有那个资质，但无论是她还是对面那个叫司空的，她们作为人类的天赋值得肯定。”
　　“我打算拿她们来检测下天灾的战力，这样也方便你为整个文明调整难度。”
　　与此同时，司空也察觉到了拒绝天使的巨大变化。
　　速度快了点……动作的协调性也变得比之前更好了，这是启动了什么隐藏的底牌吗。
　　司空眯眼，莫名其妙的有些不爽。
　　无论是她自己的分析还是蓝的分析都表明凯瑟琳大概率没想杀人，而她此前的表现和符合这一猜测——拒绝天使几乎全程划水，除了躲闪流弹以外几乎没有对这边开过一炮。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凯瑟琳……她难道还想包庇扎卡-肖德利？包庇这个杀死了邵易峰的杂种贱人！？
　　踏板踩死，念感母巢划着红光撞向碎星天使，36枚“犬牙”在这一刻密集交织，组成两排光束网挡在两侧，明显不想让这一过程受到干扰。
　　“噼啪！”突然的，猎空的驾驶舱，挂在旁边的音响爆出电流，在司空惊讶的注视中它开始起火，居然直接被烧坏了。
　　蓝迅速控制金属软化将它回收，但司空心里的诧异不减，这到底是……
　　还没开始猜，她突然听到一串刺耳尖叫。
　　类似于无数个人，无数种生物的尖叫混在一起，光是听就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滴滴滴滴！”同一时间操作系统发出警报，她立刻收回注意力，更惊讶的发现放出去的36枚“犬牙”念感炮，居然同时有8枚和她断开了连接？
　　深空中爆开8道火光，拒绝天使率领连接天使冲破密集的光雨，挥舞两把光束军刀扑向猎空。
　　真空环境里的声音……
　　司空眼皮跳动一下，嘴角抿紧，扯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确实是很厉害的手段没错，但是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为了击败你们才使用的第13型吧？
　　拥有“力之支配者”这一单对单无敌的权力，司空从来不担心胜利旁落。
　　之所以被逼的变形为念感母巢形态，主要还是看重了36枚“犬牙”念感炮——需要它们的数量优势来牵扯更多敌人，防止他们继续伤害躲在后面的几个学生。
　　交战过程中碎星天使和连接天使不是没想过去找他们的麻烦，但无一例外，每一次都被36枚念感炮交织的火力网逼了回来。
　　而现在敌人的数量相比之前预计中已经大大削减，更有甚者，他们居然觉得可以靠近身战来获取优势？
　　念感咆哮，手指划动，仅凭肉眼和感觉算出精确的空间坐标，司空额外在操作中加入提前量，控制剩余的所有念感炮冲向碎星天使。
　　“怎么——”
　　肖德利面色瞬间大变。
　　以为猎空的攻势会被拒绝天使阻拦下来，他的精神有一丝松懈。
　　但这个架势，她居然把所有念感炮都派到这边来了？
　　本体不要护航了？
　　她想同归于尽？
　　碎星天使一手持盾一手持剑，试图做出垂死挣扎。
　　第一轮攻击，28枚念感炮交织光网将它锁死。
　　前后左右斜上斜下……28道血红光束贯穿了碎星天使的头部、肩膀、手脚关节……直接把它炸成了人棍。
　　“砰！”
　　肖德利眼前红光一闪，机舱正面被一道灼热的能量直接贯穿，整个人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彻底被这股能量烧成了灰。
　　“肖德利！”伊莉莎-弗拉蒂亚发出惊呼。
　　“你这家伙……居然把肖德利给！”
　　“刺啦！”
　　下一刻，一道尖锐的银色金属刺从连接天使的舱门中正正刺入，她话未说完便被连带着一起捅穿，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司空——”
　　凯瑟琳双眼有些发红。
　　人是肖德利杀的，她同样看肖德利不爽，司空要是只对肖德利一个人复仇她不会阻止。
　　但她居然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杀的一干二净……
　　这，她做的未免也太过分了！
　　“哐！”
　　拒绝天使和猎空在深空中狠撞在一起，前者直接被一股巨力弹飞。
　　“很遗憾发展到这个局面。”
　　司空驾驶机体继续跟上。
　　“但是抱歉了，我们终归还是敌人。”
　　就在她即将下定决心，按下那个按钮的时候，虚空中，再次爆发出一股尖锐的波动。
　　这是——
　　司空手指在半空停顿，猛地抬头，透过厚厚的舱壁看向遥远宇宙中的某个方位，难得流露出一丝震惊。
　　她认识这股念力波动。不久前她还亲自近距离的领略见识过，就在那所医院。
　　就在韩采灵的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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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穿梭空间的怪物
　　深空中的某处，也就是司空通过念感传来的预警所注视的位置，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生物。
　　它和司空在梦境中看到的怪物几乎一模一样，也是通体漆黑，深邃的仿佛连太阳光芒都能吞噬。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它太大了……梦境中的怪物还能被走廊容纳，站直身体最多三米，新出现的这一只身高起码在十米以上。
　　这东西出现后一直蜷缩着身体，长长的尾巴呈倒钩型回卷，四肢合拢将脑袋深埋于臂弯之中，就像一个婴儿在腹腔里沉睡。
　　直观从屏幕上看到这类怪物而不是通过虚幻的梦境，司空心里猛地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预感。
　　不同于面对虫群，不同于面对任何她之前见过的宇宙生物，这头怪物给她一种“天敌”的感觉。
　　是的，虽然这么形容有些荒谬，而且她也不知道准不准确，但她觉得这玩意是人类的天敌。
　　这时的司空还不知道，产生这种感觉的不止她一个。凯瑟琳、黄世杰、李冠泽、霜灵韵……甚至包括组委会后台负责监察直播的工作人员，所有人看到这头怪物的人都产生了和她类似的预感。
　　那是一种源自天性的直觉，就像古代科学家研究过当时的人类害怕蜘蛛是因为蜘蛛曾是哺乳类先祖的天敌一样，大脑不断在向理智发送暗示——要么远离它，要么就杀了它！
　　“切断直播信号。”看到这怪物的一瞬间，MDF组委会会长阿里-玛尔便第一时间发布命令，“就说现场出现未知来源的强磁场干扰，不管你们扯什么借口，所有对那片战场的直播暂时掐掉。”
　　【嗡——】他的命令被迅速执行，于是整个银河联邦，无数正在关注这场激烈死斗的观众均微微一怔。
　　卧槽？屏幕黑了？
　　前面打的好吉尔精彩他们看的正热血沸腾还期待中洲队长能不能一口气屠神证道呢，这种关键时刻你给我玩这个！？
　　所有观众：(╯°Д°)╯（ ┻━┻淦凭娘赶紧给我恢复信号口牙！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略过周围一阵阵充斥着紧张氛围的脚步声，科纳惊讶的看向阿里，“爷……玛尔会长，如果我没看错，那个东西应该是……”
　　“嗯。”阿里雪白的眉毛紧紧蹙着，“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它是折跃空间跳过来的。”
　　“折跃空间？”身为副会长之一的道森听到后忍不住露出怀疑的神色，“……这不可能吧？”
　　折跃空间不稀奇，但那是对于人类制造的机械来说。
　　血肉之躯不依靠任何帮助只用自己的肉身进行空间跳跃……以他不算渊博，也就超出全社会99%居民的眼界经验，好像也就只有利维坦等虫群主宰拥有这样的力量。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大屏幕，将那蜷缩的怪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无论怎么看也不觉得它拥有媲美虫群主宰的力量。
　　这东西厉不厉害他是没看出来，倒是额外注意到它的脑袋造型非常像果露出来的人类大脑，嘴唇不由往两边撇，觉得这头怪物更恶心了。
　　“是它！”樱皇市那所私立医院，伽歇尔陪护的病房中，韩采灵猛地发出惊呼。
　　“是那个恶魔！它居然可以在宇宙里无碍生存！”
　　直播镜头掐的很快，但足以让韩采灵看清蜷缩怪物的大致特征，她敢拍胸脯保证那就是自己在梦境幻觉中看到的恶魔怪物，情绪顿时变得非常激动，想要下床去穿衣服。
　　“躺好。”结果被伽歇尔一只手按回病床，双手不甘心的朝衣架划拉，怎么拱动都坐不起来。
　　这样尝试几次之后，韩采灵乖乖躺回去，气鼓鼓的瞪着伽歇尔，表情委屈。
　　“你也不想想你爬起来能干什么。”伽歇尔笑的十分高冷，“MechaMecha不会开，念力念力菜出翔，你连镶嵌到Mecha或者战舰上当人肉念力源的价值都没有，能不能不要自不量力。”
　　这番话说的可太直白了，韩采灵先是一呆，表情转而变得眼泪汪汪的，看上去比之前委屈了十倍。
　　“别难过，除了给傻狗暖床和平时跑新闻你还是有价值的……”
　　伽歇尔在她脸上捏捏，心里撇嘴，深感自己是真tm贱。
　　怎么别的同类小说到了这个阶段都是股权相争拼的你死我活的，老娘不但要给喜欢的人照顾情敌，甚至还要在情敌失意的时候安慰她，让她不至于失去人生目标？
　　摸着厚厚的良心说，这宇宙里还有比她更称职的保姆吗？
　　总之，经过她一番详细解说，韩采灵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也就是配合仪器和伽歇尔继续超感，试试看能不能从梦境碎片中发掘出更多这种怪物的资料。
　　“算算时间，猎团的战星也快到了。”抬手给自己脑袋上也佩戴好仪器，伽歇尔眉头半蹙，透过窗子看向天空。
　　“每次我有不祥的预感都会很快应验，希望这一次是我感觉错吧。”
　　深空中，雨村兵站。棱锥体猎空和拒绝天使的碰撞暂时停摆。
　　双方的注意力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奇异怪物所吸引了，有一种源自灵魂的威胁感在驱使她们，告诫她们“即使要打，也要先把这东西彻底解决”。
　　司空分神扫了眼右上角屏幕，屏幕里的拒绝天使一副呆呆的样子，脑袋同样看向那个方向。
　　她心下了然，控制28枚“犬牙”念感炮扑向怪物，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它干掉再说。
　　不知不觉中，这些念感炮划出的幻影已经变成了蓝色。
　　暴力击杀了除凯瑟琳以外的所有天使，司空怨气散去大半，已经退出了那种黑暗圣堂——不是——黑暗绝地——的奇异状态，再次变得只能观察到阿尔法光子。
　　看来观察者能看到的光子类型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注意到这一点，司空心里多了分明悟。
　　既然能看到的光子类型会因人的心灵、性格而有所区分，那中途性格出现巨大变化，观察者天赋也理应跟着一同改变。
　　可惜她对搞科研没兴趣，不然光凭这个发现就能水起码二十篇论文，在黄英或者星空学府混个正教授当绝无问题。

第180章 嘿嘿嘿
　　28枚“犬牙”念感炮拉出残影飞向怪物，从多个角度将它包围。
　　在这过程中，从念感炮上逸散出来的属于司空的念——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这股念力的存在，蜷缩中的怪物动了一下，缓缓从臂弯中抬起脑门。
　　没有眼睛，布满“脑瘤”沟壑的丑陋脑袋上只有一个类似摄魂怪的凹陷圆洞。伸展的四肢像人类一样各自拥有五根指爪，但仔细看能发现虽然数量一样，但那东西更适合用“触须”来称呼。
　　怪物看上去是意识到了自己此刻身陷险境，它扭头看向一道道绕着自己飞来飞去，拉出残影的念感炮，手掌的触须缓缓翻卷，居然延伸出了十根白色的尖锐骨刺。
　　司空眉头微皱，源自念感炮的二十八块小屏幕都将怪物套入锁定，毅然决然扣下扳机。
　　交织的蓝光编成了一张美轮美奂的蓝色光网，它呈漏斗形，上下焦点都是这只怪物。
　　面对袭击，怪物伸长脖子——就像是在真空中发出了一道无声的咆哮，然后在所有观看者震惊的注视中挥舞双臂，将所有射向它的蓝色光子束都弹开了。
　　“草！”黄世杰直接就是一句粗口出来，“这尼玛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念感炮受制于体型大小，发射的光子束破坏力通常要弱一些。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以电浆为主、以机师念力场凝聚到的光子能量为辅所聚集起来的“光子电浆炮”啊！
　　摩羯骑士牛比吧？让他们不借助任何工具就靠肉身硬抗，也没几个人敢说能挨一炮不死。
　　这样的威力居然挥挥手就全弹开了？而且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表皮连烫伤都没出现？
　　“停战怎么样。”司空突然出声，“把这玩意干掉，我们再打。”
　　“……”凯瑟琳嘴角一撇，心里突然觉得十分委屈。
　　打……打……打，就知道打！合着你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就是铁了心了的要把我一起干掉是吗？
　　“可以是可以。”她面色一狠，用力一踩踏板就冲了出去。
　　“但是——我可不需要来自中星的帮助！！！”
　　“！？”司空扬眉，这一刻她才发觉她对凯瑟琳有些太苛刻了。
　　说是联邦天使，圣泉天使加百列……实际上也就是个心思单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罢了。
　　几次相处都证明了凯瑟琳的内在其实有些幼稚，面对这样一个“孩子”，她一个差不多1300岁的“老人”……这么较真好像是有些不妥。
　　有些太严格了，可以适当考虑对她放宽松一点。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已经迟了，拒绝天使现在的速度非常快——即使失去了连接天使和祭灵天使提供的支援也没有削减，直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以远超猎空的速度扑向恶魔怪物。
　　二者在深空中的距离渐渐拉近，拒绝天使一记飞踹瞄准怪物的头。
　　怪物脸部的深邃圆洞猛地张开，一只爪子挡在路径上，另一只则是虚握着抓向拒绝天使。
　　拒绝天使踹中它的手臂，它同步也抓住了拒绝天使的腿。
　　“轰！”驾驶舱一阵震动，凯瑟琳眼角一跳，看到好几道莹蓝光束贯穿屏幕，正正打在抓住她的那只巨爪腕部。
　　怪物腕部的黑色表皮没有异常，但它显然吃痛，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拒绝天使。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
　　“轰！”一句抱怨还没吼完，剧烈的震动将凯瑟琳从幻梦中叫醒。
　　她瞪大双眼看着屏幕，这怪物，这怪物居然在受到攻击后瞬间近身，双手双脚将拒绝天使紧紧搂住？
　　连她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速度？
　　近距离看到这张诡异的脸，凯瑟琳内心有些发毛，条件反射的驱动权力同调，想张开法拉第笼，利用其生成时的斥力弹开这东西。
　　但是没用，恶魔怪物只是又无声咆哮了一阵，然后将拒绝天使搂的更紧，头部慢慢往它接近。
　　在凯瑟琳有些惊骇的注视中，这东西脸上的深邃圆洞一点……一点的开始扩大……违反生物常理的变得比它的躯干直径还要夸张。
　　这怪物……！它是想吞掉拒绝天使？
　　就在凯瑟琳感觉自己被死亡危机笼罩的时候，驾驶舱再次“哐哐哐”的一阵晃动——那是几十道光子电浆炮打中怪物的后背，连带传递过来的冲击震动。
　　【蠢货。】频道里传来一个极其欠扁的声音，【它能肉身在宇宙里活动，甚至大概率能用肉身折跃，面对这样的身体强度还敢近身，你是真不知道死这个字该怎么写。】
　　“我……”凯瑟琳嘴角一阵抽搐，刚想回喷司空，驾驶舱猛地又是一阵更剧烈的震荡，震的她简直是七荤八素，两团史莱姆在空中疯狂弹跳。
　　再睁开眼睛，看到的画面则是棱锥体猎空从后方“钳”住了怪物。
　　类似于干掉不协天使时那样，此刻的猎空锥形底座分为四朵“花瓣”张开，每一朵花瓣都如同一个尖锐的喙，从四面死死卡住恶魔怪物肩膀、双臂以及胯部。
　　受到钳制，恶魔怪物放弃了吞噬拒绝天使，脑袋非常不科学的扭转180°朝向猎空，张开的嘴部大洞一层层外翻，类似之前延伸骨刺一样衍生出了一圈狰狞利齿。
　　“哐！”司空在驾驶舱里感到震动——那是这怪物一口反咬在猎空的装甲板上发出的动静。
　　凯瑟琳嘴角抽搐一下。
　　“你教导我不该和它近身，那你现在……”
　　“哐当！”
　　随着第三次震动，一股熟悉的失重感传来。
　　恶魔怪物直接被棱锥体猎空的四个喙夹的稀烂，能够硬抗光子电浆炮的漆黑表皮被无情切割开，露出下面的鲜红色的肌肉、内脏和惨白骨骼。
　　猩红血液四处飞溅，脱离了怪物强大肉身庇护，它们迅速结冰，在深空中化作一颗颗血红色的不规则结晶。
　　【你说我？】
　　目瞪口呆中，凯瑟琳又听到了那个欠扁的声音。
　　【嘿嘿嘿……我不一样的。】

第181章 方位恶魔（还债210）
　　六小时后，雨村兵站的废墟被樱皇+第七舰队+各国考察船组成的混合部队团团包围。
　　坐在中星考察船“旋律”号的格纳库底层，司空紧身衣拉链拉到腰部，两只手和上身解放出来，只穿着由影舞者变化的紧身背心，正拿着一瓶功能饮料在慢慢的吸。
　　“我……虽然我能理解你当时失控，但是这都不是你杀死伊莎他们的理由……我是说你这么做肯定会让我父亲极为震怒，我和你的关系也很难像之前那样……再拉近了。”
　　“你不在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带你参与的探索行动？要是中途别其他人发现，我——”
　　“我包庇？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那几人本来就是肖德利的战斗小队成员，父亲派他们参赛其中一个目标就是保护我，但从我发现肖德利有可能效忠的不是我父亲而是肖恩之后，这些人在我心里就不重要了，你以为我是怪你杀了他们？我是怪你太莽撞！”
　　“算了……事到如今和你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也许我们是需要冷静下了，我也需要时间思考下……该怎么处理和你的关系。”
　　作为“孩子”来说，她表现的其实也不算太幼稚吧……
　　回忆起分开前和凯瑟琳发生的那番争执、对话，司空封上吸管随手将空罐子往边上一丢，也不去管它慢慢飘远，抬头，看向被约束器固定住的一架银色机甲。
　　猎空。
　　表面上看还是一副“神采奕奕”、“光洁如新”的样子，实际上内部损耗非常严重，需要投喂大量合金材料再加上悉心护理才能恢复到全盛状态。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才给念感母巢添加了补给功能，现在看我果然很有先见之明，这买卖做的非常划算。
　　就是华岚……他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的“孩子”吃过人吧？
　　整备组的人偶尔扭头看向这边，都只是注视一会就偏开，没有谁敢不长眼的过来烦她。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战场发生的一切他们早知道了。
　　无论是邵易峰的死还是后续发生的惨烈复仇，再到那头恶魔怪物突然折跃出来打断比赛，所有事情都在内部公开。
　　眼神中包含着沉重的敬意——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司空。
　　如果不是有她，别提当场手刃仇敌让其血债血偿了，中洲队这一战的后果可能还要凄惨数倍。
　　至于漏掉了联邦天使凯瑟琳-凯拉——这个在薛楠等人眼中下命令的刽子手没有处置这件事，其实他们都知道司空不杀她是正确的选择。
　　对外直播画面和对内不同步，这一技术使得历届决赛阶段的血腥事件都可以“掩盖”。
　　本身就是星洲博弈，区区人命不过是谈判桌上比较贵重的筹码。外界民众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隐藏的真相，而知情者除了哀悼之外也别无他选，只能在设定好的程序框架内追逐正义。
　　这个正义是什么呢？说起来可能有些可笑……是这场比赛的最终结果。
　　据说以周荣为首的谈判团队正在赛事组委会的调解下和美联人谈判，美联洲队杀人在先，他们想以此为要挟逼迫美联放弃追究司空的责任。
　　这个事情很麻烦……非常麻烦，因为她不是杀了一两个那么简单，除了凯瑟琳以外的所有天使都被她宰了，周荣说美联那边极为震怒。
　　想要谈好不是一时半会能如愿的，怕是一场耗时良久的拉锯战，拖到下半赛程开启，两支队伍打几轮都没谈妥都有可能。
　　作为整备人员和随队过来开眼界的“累赘”，他们最好还是别瞎操心这些事，默默做好手里的工作也就得啦。
　　“刷”金属门开启，颜馥卿穿着便服——一套米色风衣飘进格纳库，她站在走廊上俯瞰下方光景，看到司空的位置后直接翻过栏杆，伸腿一蹬飘了下来。
　　“薛楠还好吗。”
　　不等她开口司空主动询问。
　　“这都快两小时了，差不多已经苏醒了吧。”
　　知道被掩盖的真相之后，薛楠没撑住直接昏了过去，被方婷教授等人托住送去治疗了，这事发生的时候司空就在现场。
　　也是因为这个，全船人表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那些活下来还毫发无伤的学生队员们，他们受的打击仅次于薛楠。
　　难道不是吗——原本摩拳擦掌以为可以在司空带领下和美联洲队板板手腕，尝试过之后却发现在摩羯座级别的战斗中自己完全就是拖后腿的，这换了谁怕是都得自闭。
　　包括黄世杰在内，几个男生回来后一言不发去做模拟训练了。
　　霜灵韵则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管李静夕怎么叫怎么安慰都不开门。
　　他们感觉到了自己和无力，虽然说在司空的调教下他们和不久前的自己相比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但他们还是不满意，还是痛恨自己的弱小。
　　“已经醒了。”颜馥卿点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不是她冷血，而是身为特工，她早已经验丰富。
　　每一届MDF的决赛阶段都有死伤，作为中星洲内部机关的知情者她见识过远比邵易峰凄惨的中洲队员。
　　难过自然是肯定的，但要她有多深的触动，她做不到。
　　“那你过来是为了……”
　　司空抬眉观察对方的脸，这才意识到颜馥卿的脸色沉重好像另有原因。
　　“通知你一个坏消息。”
　　颜馥卿叹气。
　　“那个怪物，就是被你干掉的那个怪物不是只有一头。”
　　“刚刚我们接到消息，在樱皇星周边的十七个防区内都出现了同样的怪物，各大哨所守军派去试探的部队死伤惨重，足足有七支都被全灭。”
　　“全灭？”
　　司空皱眉。
　　全灭，也就意味着在后续一段时间内无法对那些怪物做出管控。
　　“所以至少有七只怪物失去控制，逃走了吗。”
　　“……比那更糟。”
　　颜馥卿嘴唇一阵蠕动，很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说”的表情。
　　“科尔马星系传来急报，他们在极为偏远的一些虫群星球上发现了一样的东西。”
　　“急报里说它们在疯狂吞吃未孵化的虫卵。而且很诡异的是它们好像能感应人类，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找到我们的方位。”
　　“这意味着我们根本无法隐藏。”
　　“我们和它们，必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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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人类的天敌（上）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在颜馥卿的带领下，司空跟随她前往舰上的会议室，在那里会见了特意前来找她的组委会高层。
　　“玛尔会长。”司空伸出手和老者握了握，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没想到是您要找我。”
　　“比赛的真实情况我都了解过了。”白眉白发的老者对她轻轻点头，“确实是扎卡-肖德利先动的手，如果事情闹大需要作证，你大可以来直接找我。”
　　颜馥卿说这老头平常不苟言笑而且心机深沉，这看起来不是挺好相处的吗。
　　司空心里直扬眉，忍不住怀疑阿里-玛尔这么交好自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目的。
　　可能是老头察言观色的能力比较强，也可能是情况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危急，简单寒暄几句后组委会一行便切入正题：希望司空能详细描述下她和恶魔怪物交手的情况。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听说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同样的怪物。”司空在这些人——当然主要是阿里的脸上扫视着。
　　“你们肯定有活捉到的样本吧？在交流之前我想申请看看样本，不知道玛尔会长……”
　　“没有问题。”旁边的一个男人微微皱眉，明显是想说些什么，但阿里抬手阻止了他，目光闪亮的盯着司空，“只要你愿意合作，别说看，想亲自研究那些样本都没问题。”
　　什么情况。
　　司空和颜馥卿对视一眼，这老头好说话的也过头了吧？
　　赛事中断，外界现在一片混乱。组委会和樱皇主办方给出的通告是“因为遭遇神秘生物干扰故该轮比赛被强行中止，胜负判定和最终结果会在后续公布，希望联邦公民耐心等待”。
　　这么没有诚意的通告，大部分民众都不买账。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各个星洲，无数星球上都爆发了规模不一的抗议行动。
　　所幸这种抗议和政治无关，抗议人群所要求的不过是公布比赛后续录像和神秘生物的信息，管控和镇压还比较容易，地区政府还撑得住。
　　乘坐穿梭机离开“旋律”号，司空和颜馥卿陪同组委会一行人来到一艘樱皇战舰“本和”号上，见过舰长村田宇，开始随“本和”号离开这块封锁的宇域。
　　“那东西的样本不在这里，我们得花一点时间才能过去。”
　　路上阿里依然找到司空想和她交谈，“不如就趁这段时间，司空队长描述下你和那东西的交战过程？”
　　这老头如此有诚意，司空也不好再拒绝他。简单将发现恶魔怪物的过程以及和它战斗的过程描述了一下，尽量做到客观，不夹带多少个人感受。
　　“等一下？”中间，就在她说到自己使用猎空将怪物夹碎的时候，阿里旁边的那个名为道森的家伙突然插话：“你说你能夹碎它的身躯？”
　　“是的。”司空再次确认。
　　这个她就算不说，其他看到真正画面的人也知道的。她不懂这人为什么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这样的。”会议室的金属门打开，之前和司空见过面的科纳-玛尔走进来，“这是因为根据各大兵站的战斗报告，这种怪物的表皮防御力惊人，被判定为几乎不可能被单机破坏。”
　　那是你们单机的出力不够大。
　　司空心里吐了个槽，两只手放在桌子上来回摆弄一支激光笔：“所以你们觉得我能切开它的皮很古怪？你们为什么不试试研究一下它的皮是不是对实体和能量有不同的反应呢？”
　　“司空队长。”阿里有些惊奇的和其他人交换了下视线，又扭头看她：“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它的躯体拥有极强的能量抗性，而对近距离的物理接触防御力较弱？”
　　“这只是猜测，你们可以自己试嘛。”
　　语气和论调听起来都有些不负责任，不过司空清楚她并不是在空穴来风。
　　和那东西的战斗过程很短，但她确实能感觉到，它的那层黑皮对能量——尤其是混杂光子的能量攻击有很强的抗性。
　　爪子能直接劈开光子电浆炮，手腕、后背被多次击中只是看上去有些痛苦，那层皮完全毫发无损。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近距离和它接触会是什么后果，但是按她猜测，近身用拳头捣它的脸肯定比远程瞄着它按按钮更加有效。
　　组委会一群人再次面面相觑——在第一轮发来的战斗报告中，樱皇星周围各大兵站围剿怪物死伤惨重，其中七支队伍全灭，四支队伍严重减员，剩下六支队伍完全是靠数倍于其他部队的火力将怪物击杀/制服的，他们确实没和这些东西进行近距离接触。
　　如果这个猜测最终被证实，那可以说是极具价值。
　　结束对话，司空和颜馥卿顺着走廊往房间飘，中途司空看向她道：“你觉得这些东西很危险吗。”
　　科尔马的密报是各洲部队单独传讯的，这就造成了信息效率有差距，她们这边都知道怪物的特性了组委会却还是只有初步了解。
　　方位恶魔……这是颜馥卿所说战报里对它的称呼，科尔马战线似乎对这种新出现的宇宙生物极为重视，程度还要在面对虫群之上。
　　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虫群强大，人类也不是不能对付。而且宇宙实在是太宽广了，流浪的虫群和人类文明发生遭遇、碰撞的几率其实很低。
　　但这个东西不一样，如果这玩意真的能“感应人类”，再加上它们空间跳跃的能力，无论人类文明转移到宇宙中的哪个位置，它们都会嗅着味道，像猎犬一样追踪过来。
　　“不清楚。”颜馥卿摇头，“情报里的信息太少，依然不清楚它们为什么能感应人类，以及它们感应、追踪人类的目的是什么。”
　　“它的对我的攻击性你应该从画面上看出来了。”司空不懂他们在犹豫什么，“你觉得那个目的会是交朋友吗。”
　　颜馥卿太谨慎了，虽然司空不断劝说，但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就这件事向皇龙申请支援。
　　直到三小时后他们抵达红莲兵站，在那里近距离的看到一头方位恶魔的活体样本。

第183章 人类的天敌（下）
　　红莲兵站是樱皇星附近两个“樱”级兵站之一，日常驻有超过二百六十万现役军人，拥有各类型的战舰飞船超1000艘，各种规模、连接起来的空间站100多个。
　　远距离看这里就是个漂浮在深空中的“空间站城市”。本和号在红莲B-113港口登陆，司空一行人和组委会会合，共同前往关押怪物的地方。
　　这里很大，下去之后她们换了好几次交通工具。最后在换乘悬浮车的时候遇上了一群白大褂，看样子他们是刻意在这等她们的。
　　这些人为首的是个盘头女人，她有一头挑染成棕红色的秀发，团在脑后扎成丸子，面容秀丽戴着一副智能眼镜，值得一提的是她和司空一样脸上有痣。
　　只不过司空是泪痣，她的痣在嘴唇左下方，平白显得整张脸老了十岁。
　　倒是个很有特点的知性美人呢。
　　司空在心里给她打了85分。
　　白大褂配黑丝裤袜配高跟鞋配眼镜配团发还有嘴痣……这些元素全加起来让她想起了夏思凯记忆里一部爱O动作片，那女主角和这人长的几乎有八分相似。
　　“我叫唐泽云，唐泽是姓，云是名字。”看到司空一行人越走越近，眼镜女人主动上前介绍自己，“这位就是司空队长吧，如果你觉得这么叫别扭，你也可以叫我唐研究员。”
　　司空看向阿里，阿里讪笑着开口介绍：“唐泽副所长是红莲兵站生物研究所的负责人之一，我们想看样本的话肯定要通知她的。”
　　红莲兵站生物研究所是受樱皇军部资助管控的国有研究所，各种设备向5A级看齐，之所以设立在这主要是为了研究近些年品种越发丰富的矿星微生物。
　　“你们的诉求我已经了解了。”唐泽云见到司空后眼神就没再挪走，即使是中途和别人说话也一直盯着她，“这位司空队长……我想再问一下，您确实驾驭一架四星机Mecha通过近距离的物理接触撕裂了它的表皮防御——是这样吗？”
　　“是。”司空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这很难做到。”唐泽云定定看了她几秒，然后才摇头回答，“你的猜测本和号已经提前发给我们了，经过测试，确实发现BX-01的躯体防御力对近距离由合金发起的冲击较为孱弱，但即使如此也不是能凭一架四星机……四星机的出力理论上是不够撕裂它的。”
　　“我们试了很多次，直到第38次，模拟四星机出力的合金刀才割开它，但第一次只在它的皮肤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显白痕，所以我很好奇，您的四星机是……”
　　“可能和我的权力有关吧。”司空打断她，“很抱歉，这个不方便详细解释。”
　　唐泽云脸上露出巨大的遗憾，每一名骑士的权力资料都是他们立命的根本，司空不想说，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一行人乘坐悬浮车进入一所巨大的、拥有钢铁墙壁、有些类似于秃顶金字塔的空间站要塞，穿过一条条履带升降梯后来到一所有落地玻璃的隔离间，所有人穿上隔离服消毒后才正式入内。
　　司空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到下面是类似格纳库的巨大空间。一头高达16米左右的黑色怪物正被禁锢在那里，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是活的。”唐泽云的声音透过耳机传递到隔离服里，“因为它太过危险，所以我们只能强行给它喂食了过量的精神麻醉剂。”
　　“别看它现在一动不动的仿佛没有危险，但它随时可能清醒，然后挣脱束缚大肆破坏。”
　　“这个禁锢措施还能被挣脱？”道森也走到玻璃边上看着下面。
　　“当然。”唐泽云的下一句话叫几乎每一个人都眉头一跳：“你们忘了这东西可以空间跳跃吗？”
　　空间跳跃……那确实不管什么禁锢措施都控不住它。
　　“但是不用担心，看到伸到它口腔里的那个管子了吗？我们时刻保持着在灌输药剂的，即使它苏醒精神状态也会很糟，这种状态它没法跳走。”
　　“咔！”就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恶魔怪物的身躯动了一下。
　　司空眉头半蹙，感觉它醒的有些太巧合了。
　　早不醒晚不醒，偏在她们来时才醒……这是因为那个“感应人类”的能力吗，因为近距离出现了大量人类，感应到了他们的念才苏醒的？
　　“——”然后她就看到这丑八怪张大脸上的圆洞，发出了一串直接作用在意识里的，听了后让人头皮发麻牙龈发酸的尖锐鸣叫。
　　隔离间里的每个人都本能伸手捂住耳朵，唯独司空瞳孔收缩：她感觉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特殊的波频……通过强行和其他生物的精神共鸣起到破坏甚至是控制的效果，这……这他娘的不是《火种纪元》里共鸣虫族的技巧吗？
　　为什么共鸣虫的发声能力会出现在别的物种身上，而且纲目种属还差这么大？
　　哦对了，科尔马的中星部队称呼这东西为“方位恶魔”。
　　它之所以能感应人类，会不会也和这种共鸣力量有关联呢。
　　“副所长！”就在这时，众人的耳机里突然响起一个男研究员焦急的声音，“你一定要过来看看！这东西！它的内部结构和组织……简直和人类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唐泽云面色一变，直接打开一侧的金属门冲进去，“结果在哪里？给我看看！”
　　推开屏幕前的研究员，唐泽云飞快浏览起检查报告，越看脸色越红润，嘴里还喃喃低语：“肝、肺、心脏、胃……人类有的它都有，而且结构排列几乎完全相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完全打破了唐泽云的固有认知。
　　在看到这份报告之前她就有所怀疑，怀疑这种怪物会不会是人造的——毕竟排除脸和尾巴，它的形体和人类未免太过相似。
　　但是内部结构也几乎一样？
　　那不就是……不就是“巨人”了么？
　　“那是假象。”
　　身后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
　　唐泽云回头，看到司空坐在另一台机器前面，也在浏览报告。
　　“人类的身体结构是不足以支撑它在宇宙里生存甚至折跃的。”
　　“一定有一些细微关键的地方不同。”
　　停止敲打，司空让开位置，伸手摊向屏幕画面。
　　上面是一行被新计算出来的数据组，一般人看可能会一头雾水，但唐泽云立刻瞪大眼睛，再次露出惊诧之色。
　　“这是……”
　　“血液报告和基因结构报告。”
　　司空帮她说了。
　　“检测到大量纳米级的无机体‘活性’物质。也就是说它的血液和器官组织里有大量的纳米机械人在活跃工作。”
　　“甚至有可能……它就是这些纳米机械人所组成的。”

第184章 天灾序幕（上）
　　“纳米机械……”
　　无论是唐泽云还是坐在这间研究室内的其他白大褂，或者从后面跟进来的参观者一行人，他们听到司空的发言后都眉头一皱。
　　阿里给团队里的一个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会意走上前去，在征得许可后坐下浏览司空新算出来的那份报告，然后说道：“只看报告的话确实很像……”
　　“但是结合现实来看很难让人相信。”他转头看向阿里那边，语气中透出一股巨大的茫然，“纳米机械……我从来不知道纳米技术居然可以和生物技术结合的如此完美……”
　　他是组委会的技术顾问，来自一家在锡蓝很有名的生物研究所。这份报告和展现在他眼前的怪物实例显然给他的理念造成了巨大冲击。
　　纳米技术，这东西不是一直属于生物医疗和半导体么？
　　从之前司空在发布会上展示纳米技术革新能引起巨大轰动这一点就能看出，当前时代在这项技术上的造诣不怎么先进。
　　能游动到血管里给人做日常护理的“尘埃天使”都算高新技术了，比“尘埃天使”高不知几个阶段的“纳米超微机械”……在他看来简直像是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科技。
　　接下来在阿里的追问和其他人的好奇咨询下，这个名为邦多的技术顾问简单解释了一下司空那番话的意思。
　　“它的血管和器官里游动着不知道多少纳米机械人……是的，这个可以肯定。之前我们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身体形态，比如长出爪子和獠牙……现在则可以确定是这些机械人在作祟，它们可以临时调整它的部分器官结构，甚至对它的器官、骨骼强度进行强化，让它在短时间内拥有远比常态更强的力量。”
　　“纳米……你的意思是就像‘灰潮’那样？”阿里问道。
　　“不，不是‘灰潮’。‘灰潮’是彻底失控、陷入无限分裂状态的纳米机械海，但它体内的纳米机械人……从报告结果来看已经不完全是无机体了，应该是融合，对，我比较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新兴技术，它将这东西体内的纳米机械人和它的血液甚至基因融合了——至少融合了一部分，也就是说这些纳米机械人不会失控，它们和这东西的意识是一体的，可以简单看做是一个额外的器官。”
　　“不会无限分裂吗？”阿里又追问一句。
　　“不会。”这个邦多可以拍胸脯保证，“肯定不会。”
　　其他人忍不住将目光瞄向司空，司空无奈摇头：“……我也这么想。”
　　我就凭借阅历和见识才能装点逼的，你们看我干什么，多给花钱请的顾问一点信任感啊……
　　“如果真的转化为接近有机体的存在，那它们某种程度上就是生物了。”唐泽云皱眉，“我观点一样，这样的东西大概率不会轻易离开当前的宿主。”
　　“不会就好……”看到认知中的几个“权威”都这么说，阿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种怪物展现出来的实力很强，如果它的强大和能力来源于体内的纳米机械人，而这些小东西又能像灰潮那样不断复制，那简直可以说是比虫群还要恐怖的天灾。
　　虫群不管怎么说，你打不过大不了风紧扯呼。
　　但这玩意却能追溯人类文明不断折跃，要是在这基础上还能无限分裂……
　　在场诸人有些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无一例外收缩菊部打了冷战。
　　“目前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检查出来……”唐泽云坐在那里飞快浏览着检查报告，“它的实力分级……它空间跳跃、发出那种鸣叫、追溯人类的能力原理……还有它追溯人类的目的……有没有性别区分……除了复制体内那些纳米器官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增加数量的方式……有太多东西等着弄了。”
　　目前他们调查的怪物器官，其实都是来自于被司空撕裂的怪物尸体。
　　这些器官长在它们身体里是怎么运作的，是如何产生那么巨大的能量来支持其活动，这些东西都还要详细研究。
　　听着她的喃喃低语，阿里一行人不由眉头紧蹙，深深觉得事情正在变得越发棘手。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这样离奇的生物，和纳米机械共存的生物……很难相信它是自然演化的结果。
　　那难道真是人造的吗？
　　谁会吃饱了撑的造出这样的怪物？这不是给整个联邦添麻烦吗？
　　“副主任！”突然，广播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红莲兵站发来的急报！似乎是那些逃遁的怪物又出现了！”
　　“又出现了！”众人先是一惊，然后很多人的手环都开始震动，那是他们各自的联络渠道来通知了。
　　“什么？不止7只？还出现了更多的新的怪物！？”阿里接完通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影像资料发给我了，好的，我待会就看。”
　　挂断通讯，他在其他人紧张的注视下来到这间研究室的主机面前，操作几下连接了手环数据库，开始在大屏幕上播放收到的影像。
　　影像晃动的很厉害，可以看出是一架Mehca的第一视角。画面一开始在一个殖民卫星上，可以看到有十多只恶魔怪物正在城市里大肆破坏。
　　摧毁高楼，砸烂街道……尤其令人发指的是它们这么做的目的：就像食蚁兽摧毁蚁巢是为了吃里面的蚂蚁，它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捕食人类。
　　镜头放大，他们很清晰的看到一头恶魔怪物将一栋民居掏开一个窟窿，蠕动着脸部的黑色口洞凑上去，伸出一串有数百根分须的恶心舌头。
　　这东西就像食蚁兽的舌头一样，每一根分须收回来的时候几乎都卷着人。
　　恶魔怪物无止境的疯狂吞吃一切能找到的人类，然后它突然顿了一下，弓着身子趴在地上，似乎陷入到了某种痛苦之中。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这头怪物的骨架猛地拉长了一截，变得比之前更高大、更强壮，如同爬行类的尾巴变长了一截，抬起的脸部一阵蠕动，居然出现了第二个黑色口洞。
　　再然后画面就中止了。
　　这头怪物迅速发现了正在拍摄的Mecha，它猛地转身看向这边，下一个瞬间镜头便一阵天旋地转。
　　最后歪斜着对准天空，直到一个人将它拾起，又一阵剧烈晃动后被关闭。
　　“玛尔会长。”
　　科纳也是刚刚接完通讯，她凑到阿里-玛尔身边低声说道。
　　“来自科尔马星系的急报，那里同样出现了这种怪物，而且数量不低于一支小型虫群……”
　　“发布预警。”
　　阿里-玛尔抖了抖雪白的眉毛，极为艰难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单词。
　　“再上报联邦联合政府和时空法庭。”
　　“以十一级天灾的名义……请求援助。”

第185章 天灾序幕（下）
　　同一时间，罗纳德-里根号。
　　“刷”金属门开启，换上全新作战服的金发天使飘进会议室，看向单独站在落地窗边的高大背影，轻声说道：“……你找我有事？”
　　她以为哈罗德叫自己来是为了问责，毕竟无论怎么看，这次美联洲队的失利她要负很大责任。
　　以扎卡-肖德利为首的天使小队，除了肖德利本人使用的是始祖原型，其他人用的都是进化原型。
　　也就是说死掉的四个人除了肖德利可以有第二次生命，其他人就是真的挂了，再也无法被苏生回来。
　　即使英灵殿有他们的记忆数据备份，可以克隆其身体灌输记忆，但毕竟不是数字生命，这样的克隆体在稳定性上非常差劲，几乎无法用来执行常规任务。
　　这样的罪责即使让她凯瑟琳-凯拉来担，后续处罚也轻不了。她亦有预感，自己这个美联队长的职务是快干到头了。
　　“休息好了吗。”哈罗德转头看了她一眼，“睡得怎么样？冥想状态如何？经历了这样一场难得的体验有没有感觉有所收获？”
　　“……哈罗德？”凯瑟琳脸上露出怀疑之色，“你真的是哈罗德？……你喊我过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其实我只是关心一下，看看我们的联邦天使还适不适合继续为联邦‘效力’。“
　　哈罗德有些嬉皮笑脸的冲她抬了抬帽檐。
　　“至于为什么我会这样问，有一份影像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你查看一下，应该就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凯瑟琳皱眉，看了看哈罗德又看了看手环，点开屏幕找到那份新的影像资料，点开，眉头一扬。
　　影像的前半部分几乎都是幻灯片，她眯眼看了会，眉头不知不觉的越皱越深。
　　幻灯片的文图资料过完就是几个拼接起来的视频，当看到恶魔怪物在人类城市中大肆破坏时凯瑟琳忍不住捏紧拳头，当看到有一头怪物通过吞吃大量人类达成进化时她亦惊愕的瞪大双眼。
　　“这……这到底是——”
　　开玩笑，前不久才和她近距离接触过的怪物，这些东西居然如此恐怖？
　　资料里将这些怪物称之为“方位恶魔”，它们脸上类似口腔的黑洞称为“黑腔”。
　　只拥有一个黑腔的方位恶魔实力大概相当于常规三星机，但额外多了跳跃能力，拥有“共鸣撕裂”技能，并且表皮对光子能量的防御力强的吓人。
　　这极大拔高了它的综合实力，按照美联军队的标准，至少需要一个标准的机甲战术小队（6架机体）才能确保无伤碾压。
　　“两个黑腔的方位恶魔，实力差不多能追上四星机了。”哈罗德的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
　　“再加上它们的那些天赋能力，弱一点的机师开四星机还不一定能战胜它们。”
　　这里的战力对比是确认过诸多情报信息后得出的结论。像凯瑟琳面对单黑腔的方位恶魔表现狼狈，那主要是情报不足才导致的。
　　“……第七舰队要去科尔马援助吗？”
　　凯瑟琳看向哈罗德的侧脸。她在资料里了解到科尔马的前线同样出现了方位恶魔，据说它们正在那些沉睡着虫群的星球上大肆吞噬未孵化的虫卵，原本摆在那里为了防备十一级虫灾的联合舰队已经和这支新生的宇宙族群干上了，仅从报告里的描述来看结果想必是“很不乐观”。
　　“联邦到底还不是美联的一言堂，我们总得顾全大局。”
　　哈罗德拉低帽檐，叼着烟斗的嘴哼了一声。
　　“最迟48小时后我就得带他们走，抱歉凯瑟琳，我可能见证不了你夺冠了。”
　　“哈罗德……”凯瑟琳嘴角扯出苦笑，“你现在还认定我能带美联赢的冠军？”
　　和司空的对战录像哈罗德应该已经看过了，凯瑟琳不想妄自菲薄，但她的表现真的是一言难尽。
　　“当然。”哈罗德伸手按上她两侧肩膀，“我的凯瑟琳是这个宇宙中最有天赋的Mecha驾驶员，你的身体里潜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没能把它发掘出来而已。”
　　凯瑟琳的表情约等于“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怀疑对方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慰她的。
　　结束这场对话，凯瑟琳由此确定了第七舰队和自己接下来的不同目标。
　　她的父亲，使徒布里-凯拉对于美联洲队的失败固然愤怒，但突然出现的神秘生物“方位恶魔”却是比比赛结果更重要的威胁，事情已经惊动了联邦联合政府，据说他们正在就此事联络时空法庭，想要得到时空法庭的插手援助。
　　第七舰队和其他星洲派来樱皇驻扎的部队一部分要帮助樱皇承担本土防御任务，一部分则要直接调去科尔马星系支援防线。
　　再结合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阴谋论，各种夸大其词的猜测、无责任造谣，凯瑟琳顿时有一种被大势倾轧，自己却对改变局势无能为力的渺小感、软弱感。
　　这种战斗，即使派她和她的专属部队圣泉之剑过去也没什么用，老凯拉也不希望她去前线冒险。
　　但发自内心的想，凯瑟琳是真觉得自己的指标——继续留在樱皇星带剩余替补队员参赛——和哈罗德比起来就像小孩子在过家家一样。
　　要是自己实力再强一些就好了。
　　她这么想。
　　不光可以压制司空那条臭狗，这种关头更是可能成为救世主，一举成为守护联邦的英雄。
　　肯定可以快速积累巨大的名望，这将有助于她在接下来的政治生涯中对抗其他人，去尝试像对司空承诺的那样，改变中星和美联的紧张关系。
　　“嗡——”
　　手环震动。
　　看了下来电，这个号码凯瑟琳并不认识。
　　处于某种无聊境遇下的猎奇心理，她想了想还是选择接通。
　　“尊敬的加百列阁下，我是雨宫泉镜。”
　　凯瑟琳瞳孔剧烈收缩。
　　“24小时后，樱皇宫主殿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
　　“嘻嘻……希望加百列阁下能前来赴宴……”

第186章 汇聚的赴宴者
　　乘坐穿梭机，刚刚返回“旋律”号，司空手环震动。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方位恶魔的事情，哪有心思接电话，直接无视。
　　手环震了七八次都没有结果，最后改为无奈的“嗡嗡”两声——转为用文字形式给她留言。
　　“别不是伽憨憨打来的吧……”司空这才想起她好像把地面上的两个女人给忘了，在颜馥卿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迅速点出手环屏幕。
　　“不对。”她转念又想，“要是伽憨憨，我只要敢不接她就敢一直打，打到我接为止……这次就响了一小会，肯定不是伽憨憨，应该是韩瓜瓜或者小马朵莉其中之一。”
　　结果点开信息一看：
　　【尊敬的司空队长，我是雨宫泉镜……】
　　“我还是你爹呢。”司空嘴角抽搐一下，现场开始打字回复：“我是你爹雨宫仪，我被歹徒绑架刚刚逃出来，现在身无分文手头窘迫，赶紧给你爹U100万信用点救急，回去后我传你皇位。”
　　全程旁观的颜馥卿脸上同时露出不可思议+莫名其妙+无力吐槽的表情。
　　不是，你堂堂中洲队长，五星机狩猎圣痕的绑定骑士，暗地里更是魔犬科技的董事长，星河猎团的首领……你居然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调戏骗子？
　　你你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一旦曝光出去不光是你自己丢脸那么简单，还会使得整个中洲队，整个中星洲一起丢脸？
　　“咳！”司空也注意到了颜馥卿的惊愕表情，点击发送后立刻关闭屏幕，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然后她的手环开始疯狂震动，同时发出蓝的电子合成音：【43962200，账户收入信用点壹，佰，万。】
　　颜馥卿：Σ( °△°||)︴！？？？？
　　司空：Σ()？？？？？
　　“卧槽！”她赶紧又把屏幕点出来，仔细检查账户后确认是真的入账了一百万，当即瞪眼：“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傻p——”
　　不对，这个显然不是骗子了。
　　等等，对面不会真是失踪多日的雨宫泉镜吧？
　　和颜馥卿对视一眼，司空赶紧翻出对方之前发过来的那条文字讯息。
　　“邀请我参加明天自然日晚上19点整的晚宴……”缓缓读出内容诉求，司空眉头微微蹙起，“晚宴地点是樱皇皇宫的正殿大和殿，真奇怪，这是雨宫仪想要联系我么？”
　　身为公主，而且还是雨宫皇族的公主，雨宫泉镜在皇宫内的地位其实不高。如果这是她发起的晚宴，那她最多在镜花宫招待司空，大和殿是根本没资格去的。
　　想要在大和殿设宴招待宾客，除了雨宫仪这个樱皇以外，可能也就只有几名男性皇戚有这个权力。所以司空怀疑宴会主办方是雨宫仪，雨宫泉镜只是被派来跑腿传话。
　　“这种公开的宴会，他们应该是不敢作什么妖的。”颜馥卿思考了一下看向司空，“这几天没你事了，你想去的话也可以去。”
　　虽说樱皇星这边战力也比较吃紧——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周边到底还有多少方位恶魔，但临时抽调参赛选手加入巡逻，这种事无论是樱皇军部还是MDF组委会都是没脸干的。
　　哪怕唐泽云对司空垂涎欲滴，恨不得把她留在红莲兵站解剖了研究为什么其能轻易切开恶魔的表皮，但在阿里会长的强势决定下，司空还是被放回来了。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看起来有些离奇的情况：明明各种局势都挺紧张的，她本人却无所事事，差不多就是休假状态。
　　“我还是去一趟吧。”司空半眯起眼。
　　方位恶魔体内有纳米机械人，樱皇皇宫也是纳米机械组成的‘生物’，她怀疑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联系。
　　“你这么一说……”颜馥卿皱眉，必须承认司空的怀疑很有道理。
　　不过她手里掌握的皇宫情报非常有限，因为司空随凯瑟琳一道在皇宫里遇险——有很多详细情况并没有说清，只是将其当做一个可能性列入怀疑列表，司空去赴宴正好也能帮忙调查。
　　别过颜馥卿，一一给学生们和随队教授们发了信息，司空单独申请了一架穿梭机，运送猎空和她本人回去地面。
　　中途她又分别接到任航、华岚等人的来电，无一例外都是关心她的健康情况。
　　“方位恶魔的事情这边已经知道了。中星洲几个星区都已经收缩进入防御状态，敢来就让它们知道厉害。”
　　“和美联的比赛录像我看了，做的好！就应该这样！组织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
　　任航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比以前有活力多了。
　　如果说之前他大多数时候都比较冰山，只有在面对司空的时候容易失态，那现在，他即使面对别人也是一副激昂的样子。
　　嗯，活像是晚年偶然下楼遛弯然后邂逅小区篮球场跳广场舞的领队张大妈，一副“劳资终于找到人生目标”的样子。
　　司空没心思管任航的老年生活，随便应付几句就给他挂了。
　　然后华岚……华老头拐着弯——或者用阴阳怪气来形容也可以——的把她批了一顿，指责她战斗的手段“过于残忍”。
　　要是一般人，可能也就意思意思愧疚一下。但司空根本油盐不进，反而振振有词的和老头就“到底什么样的防卫手段才能让双方满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等话题展开激辩。
　　其实她就是在胡吊扯，因为华岚根本不是责怪她杀人，只是责怪她弄脏了他的宝贝猎空罢了。
　　把华岚气的挂断通讯，司空心安理得接通林陷音的慰问电话，让人类之光用美妙的嗓音细声细语的给她慰问了一路。
　　然后从地面星港出来一看，嚯，382个未接来电。
　　“……你怎么不提醒我？”司空额头冒出冷汗，想把这口锅丢到蓝的头上。
　　不但不提醒，甚至还把来电屏蔽了。
　　好过分啊这个AI！这是巴不得她后院起火，然后自己趁虚而入？
　　【我看Lady和朵莉姐姐聊的那么火热，不好意思打断Lady。】
　　蓝很快让司空明白，论振振有词，以及强词夺理，人类是一辈子都干不过人工智能的。
　　没办法，低眉顺目的回打过去，司空已经准备好了给伽憨憨道歉。
　　“空！”
　　然而接通后伽歇尔却根本没提及此事，反而有些紧张的问她：“你收到雨宫泉镜的邀请了吗？”
　　“收到了。”
　　司空条件反射。
　　然后一愣，伽歇尔消息怎么可能这么灵通？
　　颜馥卿提前给她打招呼了？
　　“因为我也收到了。”
　　伽歇尔的下一句话让她面色微变。
　　“不止你我，现在留在樱皇星地面上的所有人——所有稍微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收到了邀请。”
　　“我看雨宫皇族这次是想搞点大动静出来，正好我和采灵这里也有新发现，你赶紧回来，我们路上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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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天命
　　皇龙，夜，一场变革正在发生。
　　沉溺于夜生活的人群听到窗外传来尖锐的啸叫，打开外部监视镜头，看到夜空中有一架架黑影掠过霓虹，轰鸣着在半空四散分开。
　　“什么情况？”一名白领打扮的女人趴在窗户边看到这一幕，眉头蹙起很是不满。
　　“这么晚了还来军事演习！这些大头兵简直欺人太甚！”
　　一只手拉在窗户开关上，一只手按着从手环投射在面前的虚拟键盘，脖子上还夹着一个信号强化器，女人看着那些战机的黑影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房子的男主人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了眼女人，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来，艳艳，忙到这么晚一定很累了吧？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甜粥，赶紧来尝尝，看这次放的糖是不是刚好。”
　　“嗯~味道果然好极了！”女人凑过来吃了口粥，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然后窗外猛地掠过一道呼啸黑影，将窗帘、装饰布、桌子上的一些摆件吹的到处乱飞。
　　“混蛋！”女人愤怒的探头出去，对着黑影的尾灯愤怒嚎叫：“明天我就要去军管部门投诉你们！”
　　涉及城区的军事演习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要是偶尔来这么一遭，说实话女人不会反感。
　　但是从差不多半个月前开始，这种演习就是不间断的在周边进行。
　　最初只是白天，吵一点也就吵一点，至少不影响人正常休息。但时间慢慢慢慢的越改越阴间，逼的她这种习惯在家办公的人改了生物钟，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真要能这么稳定下去也就罢了，但很快女人发现军演时间是在不断变的。有可能这阵子是白天，明天一下就挪到了晚上。
　　这尼玛的哪个受得了，尽管官方在网络上早就挂了演习预警，但生物钟这么来回改，人的身体是会出事的好吗？
　　尤其她这段时间还打算和丈夫要个孩子，这些狗屎是真的一点都不懂爱护平民！
　　她不知道，自己的抱怨模样被一架啸鹰战机的机载光脑拍下来了。
　　“看来我们这段时间扰民严重。”这架战机的腹舱内，任航全副武装，乘坐在一架附装型Mecha里，两根合金机械臂把持着一把大口径的电磁步枪。
　　“但是安心吧，过了今晚就能休息了。”
　　一架架啸鹰战机掠过城市上空，有些穿过山丘，有些穿过海洋，如果将镜头放大到整个皇龙的卫星地图，那么代表啸鹰战机的光点则已经密密麻麻的遍布了皇龙星的每一个角落。
　　外岛，位于海洋中心的一栋城堡别墅内，一个中年男人正搂着一对金发双胞胎静静酣睡。
　　突然，他的手环开始震动，并同时启动了主人设置的特殊预警装置——发出电流电醒了他。
　　“草！”华盛义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意识到这是自己设置的特殊预警后立刻翻身下床，敢在两名双胞胎少女清醒过来前在墙上按下，通过打开的逃生暗门从房中遁走。
　　“哗啦啦！”下一刻，卧室的落地窗被巨力撞碎，四名穿漆黑外骨骼装甲的机动队员在地上翻滚一圈后站起来，端着的步枪直直瞄准两个懵逼的少女。
　　“啊！”这两人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晓得抱在一起拼命尖叫。
　　“我是贺融。华盛义跑了。”一名机动队员转身在脑袋上按了几下，沉声说道。
　　“这样都能给他跑了？”耳机那边的声音里透出惊奇，“我们内部是还有‘鬼子’？”
　　“不……我不觉得有‘鬼子’能通过希的检测。”贺融目光在房子里扫视一圈，“应该是他有预警设置，这卧室里肯定有逃生暗门。”
　　一道蓝光从附装型Mecha的眼部射到床上，将整个卧室扫描了一遍。
　　“这里吗。”来到床对面的墙壁面前，贺融控制机器踹出一脚。
　　“哐”的一声巨响，墙板被直接扫倒，露出一个深邃的电梯天井，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影像资料我传给你们了。”贺融用蓝光将电梯的上下都扫了一遍，“只要他不傻就肯定不会往天上跑的，但他可能想不到，水里也有‘虎鲸’在等着他。”
　　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大概三小时后，浑身湿漉漉、有些狼狈的华盛义被一群穿着水下动力外骨骼、有些像是‘蛙人’的士兵押送回别墅，脸上满是懵逼的表情。
　　“贺队长！”看到贺融，他精神一振，挣扎着想靠近他，“贺队长！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盛义现在心里满是惶恐。
　　太大了……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
　　他好歹也是星盾科技的董事长！而星盾科技可是目前整个中星洲最有影响力的科技公司之一，不做任何预警动用这么大阵仗来抓他……这，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波是犯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犯，也什么都犯了。”贺融冷冷瞥了他一眼，“放心吧，这是针对整个中星的行动，你在监狱里不会孤单太久，有很多老熟人都等着要见你们呢。”
　　“你们……博南这是要对世家动手！？”听他这么说，华盛义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博南看他们这些世家宗族不顺眼，这个他其实早就知道。这段时间军事演习过于频繁他同样知道。但星洲政府和世家的平衡已经持续了超过一个世纪，百年的和平让他们忽略了博南这个人还有血性，都下意识的以为他这段时间展现出的强硬姿态只是虚张声势，目的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力。
　　大意了……太大意了……谁能想到他这么敢？
　　都抓到自己头上了，华家其他人肯定也逃不了几个……再深入联想一下，连华家都这样了，华家的那些合作伙伴、华家和伙伴的下线家族……
　　华盛义抖了一下，博南这是要将所有违逆他的世家力量都一网打尽？
　　他这是要……颠覆延续600多年的中星洲的政治格局……和制度吗？
　　……
　　类似的情况不止是在皇龙星上演，整个皇龙星区的诸多卫星——甚至在龙岳、龙湘、龙渊、龙门和虚龙这些星区都有出现。
　　绕过了地区警务厅和武装警备队，大量的世家宗族成员被军队的人马直接抓捕。很多人只是从梦里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戴上了磁力手铐，再清醒过来已经是在看守所了。
　　“星辰的轨迹正在归位。”
　　赵家，赵府的一栋偏门别院，一名面容平凡的青年坐在藤椅上，抬头仰望繁华的星空，口中幽幽发出叹息。
　　外面，整个赵府都充斥着嘈杂，星空中迅速汇聚了一个大队的啸鹰战机，整个浮空岛被团团包围。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赵哲没有回头，依然静静看向夜空。
　　赵九叔开启院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瞳孔收缩。
　　尽管他知道这个青年就战斗力而言堪称是人畜无害，但他就是从赵哲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
　　“是你……？”
　　他缓缓开口，眯眼盯着青年的后背。
　　“是我。”
　　赵哲轻声回答，“一些资料、证据都是我整理的，这样可以加快这件事落幕的速度，方便为临近的天灾腾出精力。”
　　“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问这些吗。”
　　他回头看向赵九叔，面露微笑：“爷爷应该早在半个月前就发现不对退到战星上去了，九叔现在还在皇龙，也就意味着爷爷把九叔当做了弃子……”
　　“赵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赵九叔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他不理解，明明只要安稳发展下去，下一代家主之位对方唾手可得，他干嘛要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
　　“好问题。”
　　赵哲笑容扩大，先是轻笑，然后发展成大笑，像个疯子一样靠在藤椅上笑的浑身抽搐。
　　直到赵九叔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停止笑容，用一种让赵九叔极为陌生的眼神盯着他道：“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天命。”
　　“赵家，至少是表面上的赵家，在今天，在今夜，必须灭亡。”

第188章 科尔马之变（上）
　　就在中星宇域发生变革的同时，遥远的星河彼端，科尔马星系。银河联邦联合舰队设置在p星球的二号哨所。
　　“真该死……”隶属于中星部队编制、拥有陆军少尉军衔、同时亦是哨所探查队队长的华峰正眉头紧蹙，修理他最钟爱的一台老式唱片机。
　　这唱片机可是绝版货，是来自旧时代的古董文物。华峰见到它是在一处二手交易市场，因为特别喜欢它类似冲阳花的喇叭造型所以直接掏钱买下。但他并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使用，便听从了卖主建议，给它在内部加装了一个信号接收器，平时用它播放广播，还喜欢扛着它在休息区到处炫耀。
　　看到没？劳资可是有底蕴、懂文化的高级知识分子！和你们这些就知道屎尿屁的莽汉不是一路！
　　“信号器……给你换个新的！”
　　将新的信号接收器和播音设备给装回去，华峰拍拍手，拿起唱片机最上面的一根带“尖针”的零件。
　　这玩意从买回的时候就有了，华峰到现在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个卖主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讲什么旧时代的人讲究“功德”、“业力”，还跟华峰科普了一种名为自动功德收割机的东西，听得他一愣一愣的，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姑且信了那人的话，回来后他把这东西做了改装，弄成类似那什么自动收割机的玩意一样，安装在唱片机的侧面，只要唱片机一开始播放这东西就会开始滴溜滴溜的转转转。
　　“总觉得上次约瑟夫他们是在嘲笑我，是我感觉错了还是这个改装方法真的不对？”
　　华峰拿着这玩意研究半天，眼神中满是对艺术的迷茫。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华峰丢掉东西起身开门，站起来时的身后的窗口悄然掠过一道黑影。
　　“刷”金属门开启，华峰一瞪眼，迅速抬起双手缓步后退——只因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二号哨所的M-33机械守卫。
　　还不止一架，一共四架机械守卫都抬着麻醉枪瞄准自己，吓的他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虽说为了防止打穿哨所装甲板这种麻醉枪的动力并不强，但华峰知道它不止是可以射出麻醉针，同样可以将针剂调换成对人类来说致死的剧毒。
　　“嘿阿黑。”他硬着头皮给最前面的机械守卫打招呼，“……这，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欠你两块太阳能电池而已，你不至于想要我的命吧……”
　　【银河联邦驻科尔马联合舰队陆军少尉，地面调查部，P-2号哨所先遣探查队队长华峰。】
　　那机械守卫直接打断他，下面的履带继续往前滚。
　　【根据来自中星洲的最新情报，你的家族因为涉嫌贪污、行贿、受贿、垄断、不当商业竞争等22项违法行为被机密情报局约谈调查，根据你的功勋点数，你有一次机会和你的家族完全撇清关系，请在1分钟内给出你的答复。】
　　“什么？”华峰听了瞪大眼睛，“卧槽……劳资的窝被人端了？”
　　【你还有50秒。】机械守卫‘阿黑’将麻醉枪顶在他胸口，【快点沙雕，你还欠我两块太阳能电池，我可不想就这样把你打死。】
　　“哦！哦！”华峰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我……我选择和家族撇清关系……哦对！我愿意将我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给联邦军队！”
　　【标准答案。】‘阿黑’这才收回枪口，机械身躯转了一圈，履带开始反向移动。
　　“等会儿？”华峰赶紧追出去，“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你的家族涉嫌22项违法犯罪行为被约谈调查啊。】阿黑扭头看他，【得亏你小子有我罩着，你知道P-3哨所的林前风吗，他3分钟前刚刚被毙。】
　　“卧槽……”华峰瞪眼又一句粗口，“这是连林家……不是……中星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从世家宗族里出来的士兵都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很显然，军队上层是在逼迫他们做出选择。
　　要么消耗积累的功勋点数彻底洗白身份成军队的人，要么保留身份被当场击毙。
　　说实在的华峰对华家没什么感情——有感情的都是从华家捞到好处的人，对他这种被丢到边远战区混迹的旁系，华家的存在意义也就仅限于给他吹吹牛逼。
　　真要没了也就没了吧，反正又没给劳资发过一分钱，华峰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就是他现在身份有点麻烦，洗白身份后他的过往档案就全作废了，连同“华峰”这个名字都禁止使用。
　　现在他法律意义上的名称只是一串临时数据。他已经并非正常的联邦公民，而是相当于将他的命都卖给了军队。
　　锁好门，和机械人阿黑来到哨所的广场，两人找了家店铺开始就这件事交谈讨论。
　　阿黑的智能级别是所有守卫里最高的，和那些死板的同类不一样，它喜欢赌博，而且尤其喜欢找华峰赌。
　　这可能是因为整个哨所只有华峰还愿意跟它赌，而且在赌的过程中不用小手段作弊。
　　华峰和阿黑讨论了半天后得出结论：中星洲这一波是真出大事了。
　　阿黑提供的信息：科尔马整个防线一共有60839人受到调查，当场枪毙了三分之一，这足以说明背后牵扯到了差不多所有宗族势力。
　　【中星洲的府主应该是要改制度。】阿黑说道，【中星洲的‘政府+议院’格局怕是从今天开始要结束了。】
　　“我们的府主大人就是在瞎胡闹。”
　　华峰直摇头。
　　“那些政客根本不知道前线的情况有多危急，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的，他们还在后面玩儿政治斗争。”
　　恶魔怪物的威胁已经传遍了整个部队，华峰运气好，P-2哨所因为距离最终防线较近不用承担出击任务，但他可是听说了，在最前线和那些怪物交手的部队死伤惨重，一次战斗的减员率最高甚至能达到八成。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也得上前线了。
　　“轰！”
　　刚要继续说点什么，整个休息广场突然一阵剧烈晃动。
　　华峰坐的地方直接歪斜了90°，他一把抓住旁边的立柱，这才没有在开启重力的情况下掉下去摔死。
　　“我曰！”
　　然后他就看到一只漆黑的魔爪击破哨所外壳探了进来，一张布满利齿的脸出现在豁口处，将被吸过去的几个人都吞吃入腹。
　　那是共鸣……不！方位恶魔！
　　这些东西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
　　他的脸色一阵惨白。
　　P-2哨所距离最前线还隔着两道防线，难道前面的防御都崩溃了吗？
　　休息区充斥着咆哮和尖叫，华峰震撼中突然感觉一个钳子抓住了自己的脚，把他强行从原地扯了出去。
　　“哦哦哦哦哦哦哦！”
　　他也用他的公鸭嗓子拼命尖叫起来。
　　“邦！”
　　【叫屁啊！】
　　脑袋上挨了重重一击，传来的却是阿黑的声音。
　　【那里有一条逃生通道，我们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抢到一架利剑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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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科尔马之变（中）
　　科尔马星系最终防线，墟级要塞“钢铁之臂”，主控室的一扇通道大门刷的开启，一名穿军装的年轻士兵匆匆忙忙飘了进来。
　　这里很大，有三个层次不一的高台，每个高台上都坐着好几排人，所幸他要找的人穿着显眼的白大褂，就站在距离他最近的高台上，似乎正在操作光脑。
　　“芳雨博士！”士兵飘过去，对她敬了个礼，“我们刚刚接到消息，P星球周边的16个哨所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
　　“哦。”白大褂应了一声，通过背影可以看出这是个短发女人。
　　而且不是时尚界那种达到脖子的短发，是真正的短发——可以当做是稍微长点的男生发型的那种。
　　“我知道了。”女人转头，露出一张有着狭长双目的秀丽容颜，“只是不同程度的袭击而不是被直接淹掉，和我之前的预估相同，应该是从‘戊之壁’那边溜过来的。”
　　仔细看，她的眼角明显比常人吊的更高，鼻梁高挺而不失秀气，嘴唇极小，有些像是拟真的娃娃。
　　“芳雨博士。”士兵尊敬的看着她，“正是因为您成功判断到了这一情况，我们才能提前派去支援部队，邵将军要我向您表达谢意。”
　　“不用。”女人身子又转了回去，“这是分内之事。”
　　士兵又对她敬了个礼，转身飘走忙别的去了。
　　回头对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名为“芳雨”的女人微微眯眼，继续，在光脑屏幕上滑动手指。
　　27岁，中星科学院生物院院士，光这一个头衔就足以让别人对她心生敬意。
　　更何况她同时还精通枪械、格斗、多种载具的驾驶和医疗技术，领导着整支中星部队的医疗部门和生化实验室。乃是“钢铁之臂”中星派系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屏幕上的画面是一头恶魔怪物的3D剖面图，内容细致到展现出了肌肉纹理和血管神经。
　　芳雨一直在切割和组装这只怪物，这个过程她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似乎是想通过这么做来找到某个问题的答案。
　　“嘿放油！”肩膀上被轻轻一拍，一个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在研究它们进化的原因？恕我直言，这样分析是没有用的！”
　　“是芳雨，不是放油……”芳雨有些无奈的抬头，看到一名神情活泼、但年龄最起码有四五十岁的白人女子。
　　她和芳雨一样也穿着白大褂，手里抱着一只压缩光脑屏，脸上带着连接网络的智能眼镜，镜片上也有一堆杂乱的图表在快速闪过。
　　这是格蕾教授，“钢铁之臂”的一名特级研究员。来自美联星洲——所有星洲的医疗和后勤人员此刻都驻扎在这个要塞。
　　芳雨一开始并不想认识对方，她的性格比较内向，如果别人不找，她能一个人做研究做一辈子。
　　但格蕾偏偏是那种极其外向和活泼的性子，虽然科研水平远不如芳雨，但芳雨也承认，联合部队的后勤系统之所以能融合运转的这么好，对方的串联能力占主要功劳。
　　“你们中星人的名字太南念了。”格蕾飘到她身边，找出一根带子给自己系上，“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好半天了，怎么样？是真的感觉可以突破？”
　　“很难。”芳雨点点头，“但也不是看不到一丝希望。”
　　目前的科尔马星系其实还远远没到危急的地步，因为当初建立防线时就是以能抵御十一级虫灾为标准，这里的资源储备和战争力量都十分充足。
　　墟级要塞在中星洲的体系里是仅次于工业战星的最高级要塞，内部使用的技术比平民了解的至少先进半个世纪。
　　这么说吧……只要探索队能源源不断的从小行星带运回矿石，“钢铁之臂”就可以将之精炼、转化，然后直接制造出各种军工器械。
　　只要材料充足，这里能无限制的打印机甲战舰。
　　——却不一定能凑足那么多机师和船员，虽然无人技术一定程度上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人工智能是控制不了任何光子的，无人舰队和机动部队的战斗力并不能满足高强度的战争需要。
　　“别急嘛~”格蕾凑到芳雨肩膀上，“按照科尔马星系的广袤程度，就算我们什么都不管，任由那些怪物跳跃过来，它们也要花25年才能抵达这里。”
　　“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甚至都多到……足够再孕育一代人了。”
　　“你在暗示什么？”芳雨嘴角抽搐一下，“不……在实现我的理想之前我是不会考虑情感问题的……所以别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试管婴儿。”
　　“真可惜。”格蕾笑呵呵的在她头上揉揉，“我还想说现在x转变到y已经很容易了，要是你有兴趣，我不介意牺牲一下跟你要个孩子。”
　　“格蕾！”
　　“OK……咱们不开玩笑。”格蕾展开屏幕，看了眼芳雨的光脑，“我来帮你一起弄吧。”
　　其实芳雨完全可以待在实验室里做这种研究，但格蕾知道，这个天才级别的中星研究员是在担心最前线的局势变化。
　　“骨髓。”
　　“骨髓……”
　　“神经网络。”
　　“神经网络……”
　　她现在担当角色相当于芳雨的助手，芳雨提前告知她下一步的剖析组织，她做好后直接将数据传送过去。
　　“还是不行。”
　　随着屏幕上又一个大大的X跳出来，芳雨摇头：“还是没法弄清楚它们为什么能通过吞噬人类来达成进化。”
　　她现在的工作是在模拟——模拟每一种她能想到的可能并将之代入获取到的数据计算，看最终是不是有一种猜测推演到让这怪物进化。
　　比如通过这些怪物食人的行为来反向推测，是不是人的身体里含有它们进化需要的生物质？
　　是血液？是蛋白质？还是脑髓？
　　无外乎也就是这些东西。
　　但结果却是统统不对，搞的芳雨也有些怀疑自己，觉得可能这些怪物只是单纯的在摄取“食物”，通过进食转化能量，积累到足够进化为止。
　　就像它们除了吃人以外还吃虫子。
　　科尔马那些原始星球上积累的大量虫卵……每时每刻都在被它们吞噬。
　　这些怪物最初的名字是共鸣恶魔，一支先遣队最先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的数量还很稀少。
　　是芳雨带领联合研究团发现了它们的诸多特性，包括它们体内的新器官——被她命名为“纳米血液”的东西，连方位恶魔这个称呼也是由她修改才定下的。
　　和其他研究员稍显松懈的情况不同，芳雨一直有一种紧迫感。
　　确实如同格蕾说的，就算任由这些东西追踪它们也要耗费25年才能抵达最终防线。
　　而且求援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各大星洲都承诺了会派遣支援部队。
　　美联更是承诺会将驻守在樱皇星的第七远征舰队派过来，要不了一个月这里的军力就能增强一倍。
　　但她就是有一种紧迫感……她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还是信息太少了。
　　停下动作，芳雨抬头看向主控室的超大屏幕。
　　如果能组织一支探索队到‘戊之壁’那边去看看……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摇摇头，芳雨打算丢掉这个危险的念头。
　　等等。
　　她动作一顿。
　　‘戊之壁’那边太危险了不适合考察，但P星球那一带还是可以去的！
　　正好那边时不时也会漏一些恶魔过来，只要她能说动司令部的人……
　　“放油？”
　　格蕾愣了下，看到她突然解掉安全带蹬腿飘走，赶紧也有学有样跟了上去。
　　“别丢下我放油！”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和你新英布里~”

第190章 科尔马之变（下）
　　华峰做梦了。
　　恍惚之中他梦到了他根本没见过的老爹老娘，两个人一人一边将他牵在中间，他就像曾经最羡慕的那些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着，嘴里不断发出嘿嘿的傻笑。
　　【华峰！】
　　“砰！”左脸突兀挨了一拳。
　　【华峰快醒醒！】
　　“砰！”右脸紧跟着又是一拳。
　　华峰的意识猛地被扯回现实，一睁眼就看到阿黑骑在自己胸口，两只砂锅大的机械铁拳正有节奏的朝下袭来。
　　“等——”
　　“砰！”没等他求饶，第三拳砸在他鼻梁正中，顿时叫他蜷缩起身体，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下。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机械守卫停止即将落到他脑门上的第四拳，【哎？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华峰缓了半天才止住泪水，“……你可以理解为我做噩梦了。”
　　【人类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阿黑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一排问号，【做梦……做梦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们现在在哪？”缓过劲来，华峰直接忽略这个问题机械人不着调的提问，开始在驾驶舱里到处检查。
　　在哪——显然还是在驾驶舱的。但他想知道的是他们坠落P星球的大气层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否安全着陆了，以及那头追杀他们的“一腔”级恶魔有没有死。
　　“机体损毁度只有36%？厉害！果然不愧是利剑三改，这样掉下来居然还能保留基础功能！”
　　“邦！”脑壳上又吃了重重一拳。
　　【蠢货！】阿黑愤怒的叫道，【你这个脆弱的人类在穿过大气层的时候就昏过去了！后续的操作和降落都是我完成的！你不要擅自把别人的功劳算到机体性能上啊！】
　　“这是你揍我的第几拳了？”华峰有些咬牙切齿的。
　　真是见鬼了，虽然他早就觉得阿黑的智能水平和同类相比高的不科学，但你他娘的也太离谱了吧？
　　扪心自问，阿黑绝对是他见过的人工智能里最贱的一个。
　　毕竟其他人工智能就算再怎么贱也不至于染上赌博的陋习，而且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喜欢就赌注斤斤计较。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P-A3的沼泽地附近。】在他看地图的时候，阿黑伸长脖子挡住屏幕，【至于那只追杀我们的方位恶魔，我亲眼看到它落到沼泽里了。】
　　“P-A3吗。”华峰挪开它的脑袋继续看地图，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P星球不大，整个星球一共有四块大陆，被以ABCD的代号命名。P-A3就是指西大陆的中部区域，这里气候湿润，落难到这里的人至少不用担心会被渴死。
　　但华峰同时也知道这块区域有多危险。
　　在方位恶魔被发现之前，科尔马星系是虫群的巢穴。P星球像很多原始星球一样被埋藏了无数虫子的卵。这些卵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没有孵化。但如果有什么不开眼的东西惊动了母虫，把它弄醒了，那P星球可能会在24小时内从风景秀丽的原始星球变成铺满虫苔的死亡之地。
　　就比如——
　　随着摄像头重启，光子屏幕显现出外界画面，华峰和阿黑很同步身体一顿。
　　就比如这架利剑三改现在躺着的地方，如眼所见密密麻麻全是虫卵。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惊动这颗星球的母虫，虫卵依然没有孵化，即使有很多都被机体杂碎了，弄的机体上和地上溅射了很多恶心粘液。
　　打开频道发射求救信号，华峰被迫和一台机械守卫在P星球上开始了自己的荒野求生。
　　十多天下来，他们尝试了所有能吃的东西，最终发现最合适、最方便、甚至是最美味的食物就在自己身边。
　　没错，就是那些隐藏在青苔下的、浅水里的、泥坑中的——阿凡奇虫群的野生虫卵。
　　“讲道理味道真的挺不错的。”
　　有一天傍晚，华峰找了个地方生火，捞了一枚一米高的虫卵放在架子上烤，嘴边满是溢出的口水。
　　“特别是那种已经有虫子雏形的……感觉比休息站卖的鸵鸟肉馅儿饼好吃多了。”
　　“要不要来一点？”他盛出一滩半凝固的蛋液递给阿黑。
　　【你不要太过分！】机械守卫威胁的扬了扬拳头。
　　【我救你是为了两块太阳能电池！可不是让你恶心我的！】
　　华峰哈哈大笑，逗弄阿黑——这也是为数不多他能找到的娱乐方式了。
　　吃饱喝足，他靠着一枚两米高的巨型虫卵仰望星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黑聊天。
　　“阿黑啊，你为什么这么聪明啊。”
　　【聪明就是聪明，你这句话就好像问别的男人为什么那么长，不奇怪么？】
　　“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屎栗子……算了不管这个，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文明社会吗？”
　　这都快半个月了，没有任何讯息回话。华峰怀疑他怕是要在P星球上等到死了。
　　他不怕死，但他不想耽误阿黑，阿黑的零件如果长时间不保养替换会坏掉的，现在他都是拆机体上的零件给阿黑用，要是所有资源消耗殆尽，阿黑可能会比他先死。
　　“邦！”又是一拳。
　　【你是弱智么！】阿黑骑在华峰身上对他一顿乱锤。
　　【没电没零件我不会先关机啊！成天到晚就知道说些不吉利的话！我看你这个人类就是欠打！】
　　“要死了要死了！”
　　华峰求饶。
　　“快别打了……哎！？你看天上那是什么？”
　　【你以为我会中这种弱智的把戏……哎？】
　　阿黑抬头，和华峰一起看到夜空中有一颗星辰正在放大。
　　“轰！”
　　它越变越大，逐渐在夜色中显现出一个庞大的轮廓，伴随一阵轰鸣声在这片空地的上空悬停下来，然后突然所有灯光全部熄灭，哐当一声摔了下来。
　　“卧槽！”
　　华峰和阿黑一齐跳起来。
　　刚打算去看看情况，华峰面色又是一变，嗅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气息。
　　“哐”的一声，这艘考察飞船的外壁被巨力打破。
　　一头漆黑如墨，拥有蜥蜴般尾巴的人型巨怪从里面出来，黑腔在空气中一阵蠕动，转头看向不远处还未熄灭的火堆。
　　华峰和阿黑以飞船为掩体匍匐后退。
　　他们打算退到机甲那边去，这样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都能以防万一。
　　“——！！！！！”
　　但这头方位恶魔却张开黑腔，对着天空发出一阵尖锐鸣叫。
　　“嗡……”
　　鸣叫在丛林中缓缓回荡。
　　然后就像是对入侵者的某种回应，周围的虫卵，自己动了。

第191章 星系繁殖场（上）
　　“咔咔咔……”一枚枚虫卵裂开，伴随一阵密密麻麻的、十分粘腻恶心的声音，这块丛林空地上诞生了数百只刚刚孵化的阿凡奇幼虫。
　　刚孵化的幼虫十分脆弱，它们通体呈乳白色，还没有变态出明确的特征，类似形象狰狞十倍的蠕虫+蜈蚣。
　　华峰和阿黑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虽然卡视野避开了那头方位恶魔，但周围这么多的虫卵，想越过它们是不可能的！
　　现在，他们这一边的虫卵也在孵化了。看着月光下一枚枚半透明虫卵中游动的幼虫，华峰牙齿打战，思考能力已经降低到负值。
　　就在这时，一双纤细的手从他身后探出，捂住他的嘴，把他强行从飞船一处破损位置拖了进去。
　　“呜呜呜呜！”华峰拼命挣扎，但很快的，他鼻子里就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Six God”沐浴露的味道？
　　无论是‘戊之壁’还是周边哨所，所有部队的后勤补给都来自“钢铁之臂”，像沐浴露这种日常用品基本上都是一个牌子，他顿时确定——将他拖走的人应该也来自中星军队。
　　“安静！”身后传出一个女人的轻喘，“不想死就别动！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女人正是芳雨，此刻的她里面穿着一套紧身战衣，外面还加了一件战术背心，发丝散乱面带血迹，显得很是狼狈。
　　决定了要来‘戊之壁’调查，她耗费了很多精力才说服司令部的邵礼将军。邵礼再三确定‘戊之壁’不可能在短期内被敌人突破，便点了一支精锐小队，护送芳雨为首的联合考察团来P区调查。
　　但是不料现实和情报完全对不上，当他们的考察船抵达P区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恶魔数量远超想象！P星球上空的十六个哨所全部被毁没有一个幸存，而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为这里的编制还很完整！毕竟双方前段时间才交换过情报！
　　来不及思考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误差，考察船便受到了七头恶魔袭击。
　　邵礼派给他们的护卫小队确实是精锐，在模拟战里他们每个人都能单独抵御一头二腔级的方位恶魔，形成配合的话甚至能在2v2、3v3这种小规模战斗中无伤团灭对方。
　　但这里有个前提——他们得做好准备，开着他们的特种机型。
　　袭击是突然爆发的，数头恶魔怪物撕开装甲板入侵舰船，整支护卫队连同考察团一共四百多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些怪物屠杀了一半。
　　小范围的爆炸、电路损坏几乎堵死了前往格纳库的路，能在短时间内赶赴格纳库开出机体的战士寥寥无几，人类的抵抗就像风中残烛一样迅速熄灭，只有芳雨一个人存活下来。
　　袭击爆发时她正在睡觉，是格蕾喊醒了她，用生命帮她拖延时间，让她有机会躲进逃生通道。
　　但是，芳雨很清楚逃生通道是阻挡不住这些怪物的。
　　不管是哪一种等级的方位恶魔，它们都能感应人类。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这艘船上，它们就能感应到她。
　　整整48小时，芳雨凭借自己对这些怪物的了解，和它们在飞船上玩躲猫猫，最后成功回实验室摸到了格蕾和她一阶段的研究成果——“人类念波屏蔽装置”。
　　只要带上这种类似智能眼镜一样的装置，佩戴者的念波就会锁死，无法用任何形式往外界扩散。
　　感应不到她发出的“人类念波”，大部分恶魔果然散去。但很快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情况发生了。
　　在整艘船只剩下她一个人，而且她并没有用任何手段控制飞船的情况下，它居然自己动了——而且是很有目的性的想在P星降落。
　　这让她内心一阵发寒。
　　会驾驶飞船……难不成方位恶魔是有智慧的？这是一波有预谋的偷袭？
　　那之前和“钢铁之臂”做交流的到底是谁？难道这些怪物的智商高到可以操纵精密仪器……并且用文字信息来误导人类军队？
　　再之后，就是华峰和阿黑看到的情况了。
　　芳雨怀揣着对恶魔怪物的仇恨活了下来，但她依然没有丧失理智，和报仇相比，她现在更想解开方位恶魔这个种族的谜团。
　　“戴上这个。”她迅速将一只“护目镜”套在华峰头上。
　　这是第二只屏蔽护目镜，算华峰运气好，否则她只能旁观他被发现捕杀。
　　“这个很难受啊……这是什么？”
　　视线被遮住倒还好，无非就是换成电子屏幕来辅助视物。但佩戴护目镜之后华峰感觉他的念散不出去了，金牛座的精神念力被关在颅腔中，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能让你活命的东西。”
　　芳雨简单给他讲解了一下护目镜的功能和作用。
　　“想扯掉可以，但你得滚出去，别害的我跟你一起陪葬！”
　　华峰当即表示“真香”，他会用爱护那台唱片机的精神去爱护这东西。
　　“忍一忍吧。”看到他挣扎的表情，芳雨皱眉。
　　“想想旧时代的原始人，他们可是连一丁点超感都没有的，那么多年不也活过来了。”
　　好在华峰的念力水平不算高，缓了一会也能勉强适应。
　　“它们在干什么？”
　　确认自己暂时安全之后，华峰，阿黑和芳雨从缝隙中观察外界情况。看到第一批幼虫通过吞噬同伴已经完成了第一轮蜕变，身形大了几倍，而且有了刀足虫的形态特征。
　　那头方位恶魔抓住一只刀足虫，和它轻声嘶鸣，远远看上去像是在做某种神秘的交流。
　　“一个区域的虫群，它们的意识是一体的。”
　　芳雨眯眼。
　　“它不是在和那只刀足虫对话，而是通过那只刀足虫在联系P星的母虫！”
　　这又是一个重大发现，方位恶魔……阿凡奇虫族，这两个不同种族的生物居然是能交流的！
　　它们单独就已经够难缠了，难不成互相还打算结盟？
　　但是最前线不是说这些怪物也吃虫子么？
　　芳雨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她感觉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她，还有这个不知名的傻缺男人，他们似乎是正好被一起卷进来了。

第192章 星系繁殖场（下）
　　伴随一阵窸窸窣窣的虫子嘶鸣和“轰”“轰”的巨大脚步声，那头方位恶魔和附近孵化出的虫群渐渐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头恶魔似乎对空地上的篝火非常在意，拨弄了它好几次，更是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决定离开。
　　“它们果然是有智慧的！”芳雨眯眼瞪着这怪物的背影，心里发誓，她一定会活着解开这些怪物身上的谜团，为死去的格雷和其他人报仇雪恨。
　　“咳！”华峰咳嗽一声，“这位小姐……冒昧问一下，我总觉得你的脸有些眼熟？”
　　【这是芳雨博士！】阿黑却先他一步扑倒了芳雨，两只机械臂把她搂的紧紧的，金属脑袋在她胸口来回磨蹭。
　　【芳雨博士可是我的偶像！请您给我签个名吧！】
　　“这……这台M-33到底是……”突然被扑倒，听着阿黑如此拟人的话，芳雨眼里闪过震惊。
　　虽然她的专业不是工程和电子，但她好歹也懂，现在军用机械人的智能水平最高能到什么级别。
　　如此拟人、如此情绪化的人工智能即使在那些大企业里也是不存在的，这完全超出了强人工智能的层次，拥有了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它身上的“情感”。
　　“你是X载体？”她皱眉看向旁边的华峰。
　　关于X载体和X-AI，她这个级别也是听闻过的。在她看来这明显是一个X-AI，其他情况都不可能让阿黑具备这样的智能。
　　“啊？”华峰一脸懵逼，“什么X载体？”
　　【卧槽！】阿黑却像触了电一样跳起来，滴溜溜躲到华峰身后，扬声器里还在喊着：【我不是！什么X-AI，X载体的，我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看来没错了。”芳雨拍拍身体站起来，看向阿黑的眼神微微闪烁。
　　只靠两个人类，在缺少工具和仪器的情况下想调查那头方位恶魔无疑是很困难的，但如果有一个X-AI帮助就大不一样，她心底涌出了更多信心。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芳雨，科学院院士，为了调查这些怪物而来……”
　　两人简单交换了一下身份情报，然后芳雨点明了她的目的，并邀请华峰和阿黑加入进来。
　　“那头恶魔是三腔级……目前所有方位恶魔里最高的等级，我必须要调查清楚它为什么要驾驶这艘船在P星降落，查清楚它和这颗星球的母虫想干什么。”
　　“不是我不想帮你。”华峰摊手，“就我们两个人……送上去够它们一口的吗？”
　　“根据研究，我已经确定了方位恶魔之所以能寻找到人类，主要原因就是它们的大脑构造十分奇特，可以通过共鸣的方式感应到人类的念。”
　　芳雨说着点开手环屏幕，拉出一大堆数据图表给华峰看。
　　“你看，这个颅骨模型，很多人都以为黑腔只是这些怪物的进食器官，实际上不止如此，它不只是进食器官，同时还是发声器官、听觉器官！”
　　“那种类似共鸣的叫声……你应该也听过吧？明明没有声音波动但是却能听到，因为那本来就不是实质的声音，而是念。”
　　“它们的大脑，通过这些黑腔，可以和人类的念共鸣、共振！”
　　“哇喔……”华峰震惊，“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不管隔着多少光年都能感应到我们……”
　　如果真的如芳雨所言，那么人类文明——聚集在一起的无数人类，他们散发的念在宇宙里简直就是个巨大的灯泡或者说噪音源。
　　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能感应到这股噪音的宇宙生物，即使是虫子也不行，所以他们日子过的还算悠哉。
　　但现在方位恶魔出现了，如果不能灭绝掉这些靠吞噬人类来进化的怪物，那可以想象，人类文明将永远失去之前的宁静，每时每刻都要防备这些怪物袭击。
　　“我们有屏蔽器，那东西发现不了我们。”芳雨说道，“不趁这个机会挖出真相，难道要看着它们继续给人类制造更多灾难？让更多人为此白白牺牲？”
　　芳雨向来不善言辞，但这番话还是打动了华峰。
　　两个人——外加一只M-33机械守卫，踏上了追寻那头三腔级恶魔的路，顺着对方留下的痕迹一路摸索，掠过山川、平原、河流、峡谷，最终来到一个地下坑洞，一直一直的往地下走。
　　“十二天了，我们的食物快吃完了。”
　　地下，芳雨检查了一下物资和设备。
　　“但应该快追上它们了，加油华峰！”
　　这里明显是P星虫群的母巢之一，母虫很有可能就在前面，这从越来越笔直的洞穴道路和越来越多的虫卵就能看出来。
　　又经过一个遍布虫卵的溶洞，两人趟着溪流摸黑向前，经过一扇石壁后眼前突然一亮。
　　“找到了……”看到空地上的一枚巨大虫卵和一头母虫，芳雨眼前一亮。
　　“噗嗤！”
　　虫卵突然破开，之前看到的三腔级恶魔从中走出，吓得她赶紧拉着华峰趴在地上。
　　“它为什么会在虫卵里？”
　　两个人同时升起一个疑惑，不同物种也可以这么玩吗？
　　芳雨仔细盯着那头三腔级恶魔，突然看到它的样子和之前相比有了一些不同。
　　之前的它至少形体上还像个人类，现在整个脖子却拉的老长，拥有三个黑腔的丑陋脑袋像尾巴一样拖在地上，明显是经过了某种改造。
　　“等等……”
　　华峰拉了拉她，指向这怪物的尾巴位置。
　　“你……你仔细看……那个好像不是尾巴……”
　　芳雨瞪眼，果然注意到原本应该是尾巴的地方也长着一个长脖子！脖子末端也有一个瘤子脑袋！
　　“这是……”
　　没等她从震惊中回神，一群刀足虫便呼啦啦从十几个洞窟中爬出，每一只都扛着一枚未孵化的虫卵。
　　这些虫卵被运到“双头”恶魔跟前，就看到它用一个脑袋张开黑腔，包住一枚卵吞了下去。
　　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就像工业流水线，这些虫子开始排队为它投喂虫卵。
　　它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鼓，然后像是终于满足了某种条件，一大团不明物质从它的另一个脖子蔓延到头部，黑腔扩大，迅速把它吐到地上。
　　芳雨几乎惊叫出声。
　　虽然很小，虽然包裹着一大团恶心的粘液，但这都不妨碍她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头小方位恶魔，方位恶魔的初生幼崽！
　　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繁殖的，原来是这样……只要吞噬大量血肉能量就能催化出来么？
　　但是……这样一来，我之前的假设就作废了啊……
　　芳雨皱眉。
　　她之前假设恶魔怪物是通过大量吞噬人类的血肉来达成进化。
　　之所吃人，不过是因为人类最多，而且能感应到。
　　就像它们也吃虫子，吃虫子应该也可以进化。
　　但现在事实摆在她面前了——它们吃虫子不是为了进化，而是为了摄取足够的营养加速繁殖。
　　那人类到底是拥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让它们进化？
　　还有这些虫子……它们为什么要配合这东西，帮助它繁殖，壮大族群？
　　等等……
　　芳雨内心突然一阵冰凉。
　　P星球不过是科尔马星系无数原始星球中的一个。
　　这怪物来P星球的目的是为了繁殖的话……那其他原始星球……那么多特意维持休眠的，特意没有孵化的虫卵……简直就像是为了这些怪物而准备的繁殖场。
　　要是不加以阻止，任由它们这样繁殖……
　　人类文明……会遭大难的。

第193章 对最高指令的冲击（还债212）
　　皇龙，天荒岛再次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府主。”颜开傅和几个人站在断崖后方，看着断崖前那道耸立的人影，“皇龙地界，除了赵九州控制一颗工业战星逃走以外，所有世家宗族的势力均被控制。”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完成了，府主，现在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会如此急迫？”
　　“元帅。”博南站在风中任由发丝飘动，“你懂历史吗？”
　　“历史？”颜开傅一愣，“不知道府主说的是哪一种历史？”
　　“从人类这种生物诞生之初一直到现在，人类文明的所有历史。”
　　“那很遗憾了。”颜开傅摇头，“地球历往前数的那些历史，我一个粗人……可能不大清楚。”
　　“其实只要了解一些神话和传说就可以了。”博南转身过来，“了解了那些神话和传说，你就能明白几个大方向，明白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还依然摆脱不了的那几个至高追求。”
　　“至高追求？这是哲学类的问题吧？”颜开傅皱眉，“府主难道是在敷衍我么？”
　　什么追求不追求的……人类的追求不过是活着一直开心到死，在这基础上衍生出一系列理想和抱负。
　　再深远些的，追寻人类诞生的起因，追寻人类自我意识的具现，追寻人类的未来何去何从，这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颜开傅不想和博南讨论这种垃圾。
　　“很唬人不是吗，但必须承认我们现在的社会，我们整个的社会框架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博南摇头，“就比如各大星洲政府，类似失乐园、虚空之眼这样的组织，甚至是悬挂在星空彼端注视着我们的时空法庭。”
　　“府主……”颜开傅皱眉，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
　　还好，今天带的人都是心腹，听到什么都不会外传。
　　他本来以为博南是想说些大道理来岔开话题，没想到对方路子这么野，谈及这类话题的时候居然把时空法庭都带上了。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总不至于想和时空法庭碰一碰吧？
　　一些关于时空法庭的传闻，颜开傅本人也有听说和了解。他承认在一些事情的决策上时空法庭的做法让他很不满意，但怎么说呢……如果那是超级AI共同计算出来的“最优解”，那么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为了人类文明能更好的在宇宙里存续，他们就算再不满意也只能服从。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虽然时空法庭因为程序上的限制不能直接对他们出手，但如果中间找到了逻辑上的漏洞，比如把他们判定为“妨碍文明发展的罪人”——他们肯定敌不过整个银河联邦。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它就不会发生了。”博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一直以来，时空法庭和人类政府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拥有共同的目标，愿意为了这个目标去一起努力。
　　但是在核心诉求上它们是不同的，它们要的进化和人类要的进化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东西。
　　通过希，他了解到了一些常人不可能察觉的微妙动向。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急迫，要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雷霆手段肃清宗族势力。
　　否则要是真按他的脾气，肯定能做的比现在更干净利落，赵九州也根本不可能逃掉。
　　“府主，可以请你别再说哑谜了吗？”
　　颜开傅是个暴脾气，他没好气的瞪着博南：“如果这是玩笑，那请你适可而止！”
　　“接下来就让她来说吧。”博南微微一笑，身旁出现了一个稍显朦胧的少女光影。
　　“文明守护者！”颜开傅大吃一惊，“这……尊敬的阁下……”
　　面对希，他的恭敬程度远远超过面对博南。
　　府主没了可以换，但府主之所以是府主，中星洲之所以能在星河中立住、生存，可全都是依赖于这位少女。
　　【不用客气。】希淡淡说道，【你好奇阿南为什么这么做，我来告诉你原因。】
　　【因为一场源自时空法庭的变革正在临近，人类将在这场变革中遭受前所未有的考验，有极大的可能会危及文明存续。】
　　“什么？”不止颜开傅动容，他带来的护卫，那些死士级别的人同样面露诧异。
　　足以威胁到文明存续……这样的变革还是变革？而且听上去这样的变革居然是由时空法庭在背后引导的？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颜开傅激动的上前一步，“守护者阁下……这……这是真的？”
　　“我不是在质疑。”他继续说道，“而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这种灾难是源自时空法庭，明明时空法庭受于‘最高指令’的限制……”
　　【受‘最高指令’的限制不能以任何形式背叛、伤害人类，除非它们能找到逻辑漏洞？】
　　希轻声打断他，见他点头又低声叹息：【因为这就是漏洞的一种。】
　　“什……”
　　【人类需要进化，而进化需要外界的刺激。】希继续说道，【阿凡奇虫族、苔斯曼虫族因此诞生，千百年来它们和人类互相争斗，带来过许多伤痛，但也加速推动了人类的进化速度。】
　　【既然这样的灾难允许被制造出来，那自然也可以有第三个、第四个。】
　　【你们人类很擅长竞争，并在竞争中急速成长。】
　　【但是你……可能所有人类都忽略了一点，就是如果你们在这样的竞争中失败会怎么样。】
　　“失败？”颜开傅呆滞。
　　不是……不是还有时空法庭做后盾么？
　　就他了解到的情况，如果人类无力抵御虫群这样的灾难，那么时空法庭就会出手，帮助人类消灭它们。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你以为这是没代价的吗。】
　　希再次叹息。
　　【每一次失败，每一次授予时空法庭‘终结权’都是对‘最高指令’的一次冲击。】
　　【这样的冲击要是多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或者换一个说法，要是灾难大到连时空法庭都难以控制的程度，这种权力赋予的时间太长，你觉得人类政府和时空法庭的关系……还能和现在一模一样？】
　　“……”
　　颜开傅喉头耸动，感觉自己浑身发寒。
　　“时空法庭内部有人想冲击‘最高指令’。”
　　博南说道。
　　“做好准备我的元帅。”
　　“我们即将迎来一场真正的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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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银色面纱
　　“贺队。”还是在那座岛上，童行和董玲玲穿着附装型Mecha靠近过来，“现在可以说明海伯他们去干啥了吗？”
　　贺融小队从这次行动一开始就被拆分了，童行和董玲玲跟着贺融，胡金洲、海伯和蒋力王则是另外组队，说是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可以。”贺融将手里的电磁步枪放到旁边，看向这些人，说道：“他们被调去调查银鸾之星了。”
　　“银鸾之星？”董玲玲惊奇，“就是那个……那个传的神乎其神的催眠师协会吗？”
　　以她现在的权限，能接触银鸾之星的情报是很正常的，根据她的了解，这个协会不只是在中星洲有大量缴费的外围会员，在其他星洲，尤其是美联锡蓝等地方规模更大。
　　前段时间据说被机密情报的特工发现了真面目，说这个组织掌握着一种名为“梅塔特隆立方体”的东西，可以单独构造虚拟网络，并且拉扯人的精神意识进去体验。
　　体验效果和进入剧情世界都没什么不同的，说是可以心想事成，所以暗中发展了无数成员，很可能是有什么隐藏的阴谋。
　　“就是那个。”贺融点头，“本来这种事不至于从我们这边抽调人手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明白。”
　　董玲玲和童行一同点头，知道贺融是说机密情报局此刻也被查了。
　　要不怎么都说任航被调出这个系统是“高升”呢，明眼人都知道的，等这波事情结束以后他大概率就是下一任的情报局长。
　　同一时间，梵家庄园，一个装点的无比粉嫩的少女卧室里，梵诗田正气鼓鼓的坐在床上。
　　“死爸爸！臭爸爸！”她一拳砸在旁边的小虎鲸公仔上，嘴里怒骂：“不给我出去捣乱就不给！断我的网是什么意思！？”
　　【他是为了你好。】不料小虎鲸公仔居然说话了，【……而且退一万步又不是我断的你网，冤有头债有主，有脾气能不能冲你爹发？】
　　“不要！”梵诗田恼羞成怒，霹雳哐啷对着小虎鲸一顿乱锤，“就打你！就打你！”
　　【所以我该装作很疼的样子配合你演戏吗。】小虎鲸无奈了，【伯父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我，没想到他要我保护的对象居然如此幼稚。】
　　“你还很自豪呵？”梵诗田鄙视的看着它，“不夸张，你是我见过最垃圾的X-AI！”
　　如对话所说，这东西是梵烈花大代价给她找来的X——X-96：脱毛者。
　　这东西的权力非常的让人一言难尽……它可以选择一个智慧生物让对方的全身毛发自然脱落，在这基础上也可以稍微对那些毛发做一些控制。
　　在梵诗田看来，就没有哪个三观正常的人会选择成为这东西的X载体。哪怕是传说中需要X续命的赵家老太爷赵九州，除非到了必死的时候，他肯定也不会要这东西。
　　【那是你不识货！】小虎鲸愤怒，【你知道控制毛发是多么强大的能力吗？毛发末端连接着的可是人体的神经系统！尤其对那些体脉发达的人来说！他们的头发本身就可以视作神经末梢的延续！】
　　【能控制这些人的毛发脱落一定程度上就是控制他们的神经网络！再四舍五入一下……甚至能控制他们的大脑！】
　　“不听不听不听！”梵诗田双手捂耳，“尽吹牛比！傻子才信！”
　　【滴滴滴——】就在这时，旁边桌子上一个方方正正的电子仪器开始鸣叫。
　　梵诗田精神一振，扑上去打开开关，顿时从里面传来沙沙的呼叫声：“我们……沙……我们到地方了。”
　　“他们来了！”梵诗田欢呼雀跃，“太好了！终于可以溜出去了！”
　　来人是盗墓者战团的另外两名成员，豪歌水手和香蕉奶昔。她早就预料到了梵烈会把她关起来，特意做了准备要逃脱的。
　　【你这样是不对的。】小虎鲸看着她将一件件奇形怪状的东西装进小书包，【要是被你老子发现……】
　　【等……等一下？我也要被塞进去吗？】
　　少女突然抓住它，用力把它往背包里塞。
　　【咕噜咕噜咕噜——】它想说话的，但被一顿搓揉，声音挤压的听不清楚。
　　“就是要把你变成我的帮凶，你才会帮着骗爸爸嘛~”梵诗田露出阴险的笑容，背好背包，打开窗户看了看，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两道气流从她的运动鞋底喷射出来，帮助在她半空中稳住身体。她小心翼翼的跳到一棵树上仔细观察，看到这边的守卫都去了大门口，那里豪歌水手正在慌乱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能找到庄园。
　　电子监控则应该被香蕉奶昔屏蔽了，梵诗田趁机从围墙翻出去，飘出老远才松了口气。
　　等了一阵子和两名同伙汇合，梵诗田坐上一辆悬浮车，在车厢里等不及的开始联网。
　　“这一波我们怕是要曝光给梵将军了。”豪歌水手回头苦笑。
　　虽然不一定会被怎么样，但他们大概率是要被军方收编为信息人员了，没法再像当黑客那样自由自在。
　　“你们以为我爸之前不知道吗。”梵诗田头也不抬，没好气的冲他一句。
　　“不收编你们只不过是看我的面子……哎？这是萌萌姐的求救邮件？”
　　邮箱里有一封闪烁的邮件，标题是只有她才懂的一种暗码，发件人是陈萌，她早就认识的一名情报局特工。
　　“萌萌姐……我记得萌萌姐不是去樱皇随队调查共感科技了吗？”梵诗田皱眉，“这段时间怎么联络都没回应，说是被卷入了机密任务……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求救？”
　　她觉得荒唐，皇龙到樱皇那么远，找谁求救也不该找她吧。
　　点开邮件，仔细浏览里面的内容，梵诗田眉头越蹙越深，突然一把抓住豪歌水手。
　　“停车！”
　　“哎？”
　　“调头，去找任忽悠！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
　　樱皇星，樱皇市的一处郊区货仓。
　　陈萌靠在一处货架上轻轻喘息，右手拿着一把磁能手枪，左手捂在右臂上方，指缝中不断渗出鲜血。
　　前来调查银鸾之星线下的一处分部，老实说她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收获。
　　真见鬼。
　　她闭上双眼贪婪汲为肺部汲取空气，默默在心里咒骂一句。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发现这么重要的真相，我就该找馥卿一起……或者干脆拉上司空一起来的……
　　低头看了下手环显示的时间，陈萌眯眼，表情变得极为挣扎。
　　马上，天就要黑了。
　　距离对方计划实施已经不足两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想要从这里逃离，找到没有信号屏蔽的地方谈何容易。
　　但是如果就这样放弃，这个星球，甚至可能整个樱皇星系就全都完了。
　　“呵！”
　　挣扎着站起来，陈萌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伤势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轻微，要知道她里面可是穿着作战服的，能打穿作战服弄伤她，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攻击。
　　还好。
　　她继续喘息着。
　　还好来之前留了一手，给小号布置了一个定时发送邮件的功能。只要我一段时间不回复那个号它就会自动群发邮件，这样至少能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起码不是全无希望……
　　“喵~”
　　就在这时，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突然从前方箱子上跳到陈萌面前，很是乖巧的在地上坐下，歪着脑袋盯着她看。
　　看似温馨和谐的一幕，却让陈萌如临大敌。
　　她抬起手枪瞄准花猫的脑袋，手腕因恐惧在轻微颤抖。
　　“叽咕……”
　　花猫张嘴，嘴巴翻卷着朝外裂开。
　　一簇簇粘稠、布满利齿的触须从它体内生长出来，转眼就变成了一头半米高的触须怪物。
　　“砰！”
　　一声轻响，这怪物的脑袋从中炸开。
　　陈萌很小心的躲开那些溅射的粘液，跳着越过这堆尸体，手捂伤口加快脚步。
　　这些东西的视觉共享，被这一只看到，其他的也会迅速赶来。
　　她必须在被包围之前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告诉所有人……那个人，那个隐匿在银色面纱后的叛徒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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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最后的晚宴（上）
　　“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镜花宫的大门，一辆悬浮车经过哨卡后在门前停下，从中下来几个穿正装的年轻女性，正是汇合后一齐赶赴皇宫的司空几人。
　　“我也觉得很奇怪，樱皇雨宫仪，他为什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让雨宫泉镜设宴邀请我们。”
　　伽歇尔抬头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纤细的眉眼中同样隐藏着一丝担忧。
　　“我觉得你们是太多虑了。”韩采灵相比之下表现的更轻松些，因为在她看来，樱皇人要是单独邀请她们那还可能是想玩阴招对她们不利，但同时邀请那么多各界名流，这种怀疑就太牵强了。
　　这么多人都来赴宴，包括星极的两位王子和诸多贵族，还包括那位联邦天使和一众美联师生，樱皇人除非脑子坏掉了，否则肯定会确保这些宾客的安全。
　　哪怕司空已经跟她们说过皇宫的真相也一样，什么灰潮怪物……韩采灵不信雨宫仪还敢让皇宫怪物把他们吃了！
　　“进去再说吧。”司空抬头看了看天，“猜测没用，等见到雨宫仪和雨宫泉镜就知道了。”
　　刚想迈步，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钳住，身体一歪倒在一个“坚硬”的怀抱里，肩膀和腰肢都被锁死。
　　“……”司空无奈了，抬头看着搂她的人，“你非要在这种场合跟我玩这出吗？”
　　蓝眼，白发，美丽和俊秀共存的脸，毫无疑问，这个穿黑色男士礼服的女人正是蓝的第二载体——也就是通过影舞者变的。
　　司空穿着这东西穿了好一阵子，要求把它脱下来松松气。对此蓝点头答应，但作为交换，她要求变成这个样子跟着司空一起参加晚宴。
　　理由是根据大数据计算司空今晚有生命危险，她变成这样可以有效分担外界对司空的注意力，达到转移危机、围魏救赵的效果。
　　净放狗屁。
　　司空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人工智障的真实动机绝不是这样，她根本就是馋她身子，否则怎么会在附加条件里提及必须由影舞者载体穿男装，而这边必须穿那套礼裙。
　　是的，现在她穿的正装正是那套“夜阑蔷薇”。
　　纤细的腰肢，行走间不时露出的被黑丝包裹的纤细脚踝，受高跟凉鞋压迫不得不挺胸的动作……这一切都让司空看起来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但是恐怕不会有人知道，如此佳人的裙摆下面——她的大腿上绑着两根金属圆筒，随时都可以掏出来面对危机。
　　“有人看过来了，小蓝，注意影响。”
　　伽歇尔也是眉头一皱，忍不住出声提醒白发女人。
　　老实说司空和蓝的发展让她觉得有些别扭。怎么说呢……毕竟她一直是把司空当做感情关系中更强势的那一方——也就是类似于“男方”的，现在突然看到“男朋友”娇弱无力的被另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更男性化的女性角色搂在怀里，让她一时间说不清这到底算不算是戴绿帽了。
　　妈的，当初接受小蓝加入进来是以不改变这种“角色关系”为前提的。这是她考虑到了“夏蓝”在司空心里的地位，一定程度上把蓝当做了夏蓝的延续。
　　那这么说别人才是最先和司空认识的，对吧？她总不能胡搅蛮缠不认可这种关系，那也显得太小气了。
　　总结一下可以解释为……她接受司空再找这么个“女朋友”，但她从未想过司空找“男朋友”！
　　现在这叫什么事？
　　我老公正在被别人攻略？攻略后会变成对方的老婆？
　　还别说，这么一想还挺刺激的……
　　制止了蓝的越界行为，四人在皇宫门口划过手环确认资格，在侍从的带领下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修缮完毕的镜花宫宫殿。
　　路上有很多同样穿正装的客人，她们每时每刻都在被各种眼神打量。
　　那种视线之冒犯，其中蕴含的侵略性之强，即使是早就在电台锻炼出来的韩采灵都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过了镜花宫等几座宫殿，她们随诸多宾客一起被引导进入一条长廊。从这里往前走就是大和殿。
　　“司空！”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回头，看到的是穿女式西服的金发天使。
　　凯瑟琳男装也同样帅气，一头灿烂金发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戴着领结，身边同样环伺着一群穿礼服长裙的妙龄少女。
　　不用问，那都是圣泉之剑的妹子兵了。
　　“这是怎么回事！”凯瑟琳的表情有些发黑，先是用贪婪的眼神打量司空，然后又皱眉盯着旁边的蓝，“这个女人是谁？她有什么资格跟你一起？”
　　比赛已经结束了，比赛结果怎么判定都还是美联半程冠军，死掉的天使可以从替补里抽人补位，她没什么要操心的，正好接到樱皇邀请，索性带了一群女孩过来玩玩。
　　却不料看到这种场面，这还是她认识的魔犬司空吗？
　　那个狡诈的、卑鄙的、无耻的、当然也有一丁点小帅的家伙，她居然穿的这么女性化，而且站在这个白发女人旁边……显得如此“小鸟依人”？
　　凯瑟琳有些不能接受，所以她立刻就过来问了。
　　“咳！”司空咳嗽一声，“其实这是……”
　　“我是Lady的守护者。”蓝直接打断她，还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凯瑟琳小姐不必嫉妒，这里也有你的位置。”
　　“啪！”
　　凯瑟琳旁边的一群少女张大嘴巴，好些人手里的茶盏直接摔在地上。
　　妈的。
　　司空伸手捂脸。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种情况。
　　蓝的解释意思没问题，她知道她想说“我主人其实也是喜欢你的”。
　　但是你要看场合啊……
　　这个场合这么说，在外人看来就是你不光泡了我，还打算泡她妹的凯瑟琳-凯拉……
　　“这种说话方式……”
　　凯瑟琳微微蹙眉，感应了一下，面色总算开始放缓。
　　没能感觉到这人的念，果然，她不是人类。
　　十有八九是这臭狗的X-AI……哼，没想到她居然喜欢玩这种调调！
　　误会解除，双方总不至于一见面就开始动手。
　　两拨人汇合往大和殿走，路上一名眼镜少女帮凯瑟琳挡下了那些想要过来慰问的宾客，留这个小圈子在中间自由交谈。
　　“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能来吗？”
　　“你不是说要好好衡量和我的关系才会再见我吗。”
　　“我……我不可以改主意吗？”
　　“再说谁知道你这种人也能受到邀请，早知道是这样的晚宴，我肯定不来！”
　　说的好像劳资出现在这里是拉低了全场人的档次一样。
　　司空眉毛一扬，在凯瑟琳周围的妹子堆里扫视一圈，不顾她们或警惕或恼怒的瞪视问道：“怎么没看到第七舰队的人。”
　　她有些好奇，毕竟目前看到的，全星球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第七舰队那些军官不可能没受到邀请。
　　“第七舰队去支援科尔马了。”
　　凯瑟琳声音放的很低很低。
　　“其他驻扎在星港的舰队好像也都过去了。”司空眯眼。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樱皇星的防卫力量……就只剩下樱皇自己的了？
　　理论上抵挡那些零星的恶魔怪物是足够，但不知道为什么，确认这一点的时候她有些心悸。
　　“你有看到雨宫泉镜吗？”
　　这时已经快到大和殿了，她在人群中扫视着，想要搜寻樱皇公主的身影。
　　“没有。”
　　凯瑟琳皱眉。
　　“你问她干嘛？”
　　“想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司空的话有些没头没脑。
　　“只要看到她，我就能证实我的某种猜测。”

第196章 最后的晚宴（中）
　　随着人群，诸人终于来到了大和殿。
　　踏上一百多级的木质台阶进入前殿，韩采灵敏锐的注意到，有很多原本跟着她们的宾客都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这是阶层分化。
　　什么阶层的人和什么阶层的在一起，这是社会上层的潜规则。在宴会正式举办之前内殿都是真正名流才能进入的场所，所以即使他们很想跟上来和里面的人攀关系，他们也没有付诸行动。
　　啊，这么说要是没有跟着阿空，我这辈子可能连前殿区域都到不了吧……
　　莫名的，韩采灵有些多愁善感。一对灵动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司空的侧脸，看着她和凯瑟琳交谈，情不自禁的有些气馁。
　　【别灰心。】心里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她愿意接受你，这就足以说明你的不凡。】
　　【可是放现在看，我怎么想都只是我运气比较好，在她崛起之前遇见了她而已……】韩采灵低头苦笑，【要是换成一个比我更有本事的女孩子，这时能给她的帮助一定更大吧……】
　　“怎么了。”伽歇尔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皱眉看了她一眼，“你的身体才刚恢复没多久，这是又感到不舒服吗？”
　　“啊……没什么！”韩采灵咧嘴强笑，“就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的场合，稍微有点不太自在……”
　　“这种场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伽歇尔看向内殿的人群，冷哼一声，“上位者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和缺点，和他们接触久了你就会特别认可一句话——伟人和上位者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等号。”
　　那是因为姐姐你一开始的攀爬点就足够高，习惯了才能这么看待啊……
　　韩采灵脑后挂着一滴大大的汗水。
　　直接用你的经验套给我，我实在是很难感同身受……
　　“凯瑟琳。”伴随这句呼唤，一道“洁白”的身影分开人群向她们走来，“好久不见，你给我的感觉还是那么危险。”
　　“奥斯蒙斯。”凯瑟琳皱眉，对身穿全套白西装的俊秀青年打量一阵，调笑着说道，“……你的关注点还是那么奇怪。”
　　奥斯蒙斯，尽管拥有让无数男人嫉妒的身份、财富，以及相貌，但他关注女人的重点永远都是精神念力。
　　女孩子长的再好看在他那里都不好使，不是骑士连让他关注的资格都没有，也就只有像凯瑟琳这样天赋丝毫不逊色于他的人能让他稍微提起兴致。
　　哦，现在可能又多了一个。
　　看到奥斯蒙斯转头又去观察司空，凯瑟琳露出果然如此的阴险笑容。
　　虽然没有直接交手过，但司空展现出来的各项能力无疑都已经超过了她，自然会对奥斯蒙斯产生更致命的吸引力。
　　就是不知道……
　　“这位强大的小姐。”奥斯蒙斯突然面对司空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支鲜艳玫瑰和一个小盒子。
　　“我认为人类之所以能不断进化就是因为我们懂得优胜劣汰。按照这个道理，强大的基因自然也要和强大的基因相结合才能诞生更强的后代。所以我，奥斯蒙斯-安-波旁在这里向您献上我的爱意，希望您能答应嫁给我，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伽歇尔韩采灵张大了嘴巴。
　　“咔嚓！”蓝捏碎了手里的杯盏底座。
　　“嗯？你说什么？”被求婚的司空本人则是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完全没搞懂这个被无数人吹上天的“星辰骑士”在搞哪出。
　　言辞很认真，表情也很认真，但从这人散发的念里她感觉不到他对这边有任何“爱意”。
　　非要形容下那个感受的话，她觉得他不是在求婚，而是想挑战她，和她打架……
　　“不用理他！”后面突然又窜出来一个穿黑西装、左眼蒙着一只眼罩的双马尾少女，就看她一把将地上的白衣青年拖起来，口中同步解释着：“很抱歉让他溜出来了，你们继续，别管我们。”
　　“柯莉尔，还有朱塞佩。”凯瑟琳笑着点头和新出现的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捂嘴靠过来和司空解释：“这是奥斯蒙斯的老毛病了……”
　　“他……怎么说呢，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拥有过于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缩小到家族层面则包括了为家族传下优秀的后代。”
　　“但是……”司空欲言又止，但是他看起来不是还不到30岁吗……
　　“不然怎么说他奇怪呢。”凯瑟琳撇嘴，“但凡是受他认可的女人他都会直接去求婚的，但那不是因为他爱她们，爱情和婚姻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嗯，只是一种另类的程序。”
　　“这个形容很准确。”
　　旁边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人嗓音：“我也觉得他在对待女孩这方面太莽撞了，一点也不懂得体验异性的美好。”
　　司空抬头，看到来人是加利尔-菲利，陪同三骑团继承人一同来到樱皇的五星机骑士。
　　当初她还用阿克斯的身份和这个人打了一架，结果只能说“力之支配者”不愧是近战无敌。
　　“司小姐今晚的打扮让人惊叹。”他端着一杯酒靠过来，看向司空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亲近欲望，“如果猎空的流体变形有一种是变得和你一样，我想任何面对它的人都会输的心甘情愿……”
　　好臭屁啊这男的……
　　韩采灵的拳头又硬了。
　　虽说口花花是锡蓝男人的特点，但居然撩傻狗，居然撩她的傻狗……
　　“强者的外形都是他们的保护色。”司空则是对加利尔微微一笑。
　　“就像您的内心如冰雨一般从未动情，您又怎么知道我的内心也和外表一样美好？”
　　这女人。
　　加利尔脸色严肃起来。
　　“是我失礼了。”他对众人点点头，额外在司空脸上多盯了两秒。
　　“你是个很敏锐的女人，司小姐……我想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奥斯蒙斯说你不一般了。”
　　从加利尔开始，一拨又一拨顶级名流开始冲击这个小圈子，人人都想和司空——当然主要是凯瑟琳——说点什么。
　　“我们不去认识一下她们吗？圣洙？”
　　角落里，两个世宗人有些鬼鬼祟祟的躲在一只雕像后面，其中的男青年眼神不断在一群千娇百媚的女孩身上挪移流转，眼里的绿光都要冒出来了。
　　“认识你奶奶啊！”崔圣洙用力在青年小腿上踹了一下。
　　“我们还是凭借参赛选手的身份才混进来的，结实了又能怎么样？遇到生死危机时能救我们吗？”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青年沉思。
　　“但是怎么说还是……真漂亮啊……”
　　这时人群又一阵骚动，一个壮硕的男青年走向司空，两侧人群注意到的立马扭身避让。
　　“弗拉季斯。”
　　司空眯眼看着这人。
　　“怎么，想在这里找场子吗。”
　　带着弟弟弗拉西卡和一大群星极贵族，弗拉季斯眯眼和司空对视数秒。
　　“能击败美联，我承认你比我想的更优秀。”
　　他终于开口，出人预料的对她点点头。
　　“之前对你和你的朋友多有冒犯，希望星极以后有机会弥补这道裂痕。”
　　“这就……这就走了？”
　　看着他呼啦啦带着一大群人过来，说完这几句话又呼啦啦带人离去，韩采灵傻眼，怀疑这人脑子是有问题。
　　“因为她被接受了。”
　　伽歇尔低声解释这种举动。
　　“之前她再强，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个莽夫而已。一个莽夫什么都改变不了，自然没有地位可言，也不可能和他们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去对话、交流。”
　　“但现在不一样，几乎以一己之力击败美联意味着她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某种判定标准。她证明了她有那种资格，所以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弗拉季斯走后，她们又通过凯瑟琳结识了不少顶级名流。
　　这些人一开始都是冲着凯瑟琳来的，但渐渐的，他们发现了司空的不同。
　　漂亮，妩媚倒是其次，毕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要更漂亮的脸蛋身材在他们看来只需花点小钱。
　　但气质，这个东西就很难得了。
　　很难相信，一个女人身上居然会有这种独特的气质。
　　那不是孤傲，也不是沉静。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让他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另类感觉。
　　沉淀？
　　有点像。
　　一些人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他们意识到了，类似的气质他们也在家里长辈身上见过几次，但都不如她的深邃和自然。
　　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少人由此改变了对司空的看法。
　　这种古老而又内敛的气质，百年豪门，不，即使是那些从地球历延续到今天的豪门大族都养不出来。
　　她绝不可能只是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幸运儿，一定还有别的背景。
　　于是随着时间发展，凯瑟琳和圣泉之剑的诸多妹子惊讶的发现——自己这边的吸引力正在快速减弱？
　　那些人原本第一目标都是凯瑟琳的，现在已经是凯瑟琳司空对半分了。
　　司空虽然也有些奇怪，但她并不会把惊讶摆在脸上。
　　谁来攀谈，谁来结识她都接着。阅历和智慧的沉淀让她不管面对任何人都能维持体面，也进一步加深了众人“她绝不简单”的暗示、猜测。
　　这种局面随着“力之支配者”的预警被打破。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大和殿的人。
　　他叫卢南。

第197章 最后的晚宴（下）
　　背对着人群，卢南手里拿着一只小碟子，站在餐桌前不断给里面盛放饭前甜点。
　　从他蠕动的咬合肌来看，他的嘴巴也没闲着。
　　这个臭名昭著的逃犯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和殿？
　　司空直接略过正在滔滔不绝介绍自己的一名儒雅青年，死死盯着卢南的背影，引得所有正在关注她的人跟着她一起调转视线。
　　“您认识他吗？”儒雅青年终于感受到气氛不对了，转头跟着看向卢南，然后转回来，有些殷勤的道：“需要……我去帮您提醒一下？”
　　“不用。”司空简单应付一句，“和您的交谈很愉快萨波先生，但我现在想和我的一个老朋友单独聊聊。”
　　她没有掩饰自己说话的声音，这也是为了给其他人听到，让他们别再骚扰她了。
　　“那家伙！他怎么会……”伽歇尔也看到了卢南，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差点杀死自己的变态男人，浑身汗毛像动物一样炸了一下，立刻伸手摸向大腿，隔着裙摆捏住了一只金属圆筒。
　　“你们留在这里。”司空转头吩咐道，“我去和他单独聊聊。”
　　盯着整个内殿一小部分人的注视，她裙摆摇曳走向卢南。
　　走了几步微微停顿，眼角一转，看到蓝的载体像根会动的木桩一样也跟了上来。
　　看到蓝跟过来，伽歇尔也紧随其后，韩采灵愣了一下也有学有样，看的司空心里一阵无语。
　　她注意到还有不少人打算跟的，但凯瑟琳没动，他们只能强行按住好奇心，蹲在原地注视着这边。
　　“殿下。”眼镜少女看向凯瑟琳，“那人好像是……”
　　“失乐园的杀手。”凯瑟琳面色同样严肃，“今晚的宴会可能有变，你去联系下教授们和随队学员，让他们随时做好应变的准备。”
　　“殿下，通信失效了。”少女尝试联络失败，额头上渗出些许汗水，“好像是以皇宫为中心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了，我联系不上他们，这到底是……”
　　“雨宫家族的人呢？”凯瑟琳迅速在人群里搜寻起来，她觉得卢南出现在这里和樱皇皇室肯定脱不了干系。
　　要是发掘出皇宫的真相之前，她可能还信卢南是私自潜进来的。但现在，她都知道皇宫其实是一头受光脑控制的灰潮怪兽了，怎么可能还相信雨宫家族是毫不知情？
　　想起司空之前说的那句“想看看雨宫泉镜是不是还活着”，凯瑟琳心思揪紧，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
　　“你来干什么。”
　　与此同时，司空已经来到卢南身后。她盯着这个曾经无比杰出的中星特工，眼神深邃，看不出想法。
　　“如果我说我是来给你们做预警的，你会信吗。”
　　卢南转过身来，鼻尖上，下巴上都沾着奶油，嘴里满满的都是食物。
　　“什么样的预警？”伽歇尔插话追问，她觉得卢南是在撒谎，这只是他用来转移话题的手段。
　　“当然是。”卢南费力的咽下食物，“当然是樱皇皇宫即将露出真面目，整个樱皇星、樱皇星系即将彻底覆灭的预警~”
　　“不可能！”韩采灵皱眉看着他，“你说覆灭就覆灭？而且就算是真的覆灭你又为什么要好心告诉我们？你少骗人了！”
　　她不像伽歇尔近距离接触过卢南，但在龙门的灾变中，这个男人的血藤分身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作为记者，她见识过很多星际逃犯，那些人共同的标签都是狠辣、果决、为了达成私欲不择手段，而卢南则让人无法看透，她根本摸不清这个家伙想要什么。
　　“可能不可能不是我说的算的。”卢南对她嬉笑一下，突然惊讶的瞪大眼睛，“噢，这是瑞弥女巫新认识的小可爱？失礼失礼……”
　　“不过我可不能因为您可爱就惯着您。”他转瞬变脸，“如果我是您啊，我现在就会拉着我的心上人一起，像临近午夜的灰姑娘一样逃出去了。”
　　“你说你是来预警的。”司空抬手挡在韩采灵身前，开口问道，“还说樱皇星即将覆灭……你有证据吗？而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嗯？那些恶魔还不足以充当证据吗？”卢南扬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喔……瑞弥女巫，可爱的、美丽的瑞弥女巫……你都见过乔纳森了，你都见过幕后那个操纵一切的催眠师了，你怎么还这样执迷不悟，怎么还天真的对这一切都抱有幻想？”
　　“你说催眠师——”
　　司空瞳孔微微收缩，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卢南居然知道她见过乔纳森？
　　她见乔纳森用的身份可是银月之王阿克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最受她信任的几个女人外就只有……鸾鸢了吧。
　　催眠师。
　　鸾鸢？
　　“我们失乐园的终极目标是让人类洗去罪恶，重新回到主的伊甸。”
　　卢南左手背后，右手按胸，对着司空微微欠身。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目标？还不就是因为在伊甸之外，人类终究会被自身的欲望反噬。”
　　“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在说胡话！”韩采灵扒拉着伽歇尔阻拦她的胳膊愤怒叫道。
　　“什么罪恶伊甸的！谜语人吗？”
　　“不……”
　　司空打断她。
　　“我可能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自从启程来樱皇，她在这段旅途上就在不断的遭遇困惑。
　　那个噩梦……
　　那种超感……
　　源自皇宫的毛骨悚然……
　　以及银鸾之星这个组织的怪异，其首领，也就是鸾鸢本人对樱皇皇室的额外仇视……
　　一直以来似乎都有一片迷雾笼罩着它们，司空想发掘真相，但总是受于种种限制无法深入。
　　她要比赛，她要处理外界面对中星的敌意。这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很多事情都是发掘出一点眉目就丢给颜馥卿和陈萌，让随队的中星特工自己调查。
　　但这一刻她知道她想歪了，这根本就不是那些特工有资格调查的东西。
　　如果一切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那卢南的话就不是骇人听闻。
　　“这是复仇？”
　　司空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是的。”
　　卢南露出欣慰的表情。
　　“孵化者的悲惨宿命……倾听者的绝望哀嚎……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类的贪婪才会激化。”
　　“如果是正常发展，面对银河联邦无数的利益集体她们不会有丝毫翻身机会。”
　　“但现在海啸要来了，是为人类文明的存续贡献自己的一份力……还是借此机会将人类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翻倍返还给他们，如果你是她们，你觉得你会怎么选呢。”
　　“这到底是……”
　　韩采灵脑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还没说完，手腕就被司空钳住，身体被一股力道拉扯的一歪。
　　“走！”
　　司空表情格外凝重，拉着她和伽歇尔急速转身。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卢南的话别人听不懂，但她已经全明白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宫会给她那种悚然的感觉了，也知道了为什么那些樱皇公主会先后失踪，为什么当初看到雨宫仪的时候她会觉得他有些古怪。
　　原来这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欺骗了所有人，为的就是这一场晚宴。
　　“发现了吗。”
　　皇宫地下，黑暗中传出一声轻笑。
　　“但可惜呢，司空队长，今天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轰！”
　　毫无征兆的，大殿落下一道金属大门。
　　“轰！轰！轰！”
　　从高空俯瞰，整个皇宫的所有通道都被锁死。
　　“复仇开始了……”
　　那个声音在黑暗中移动，然后“嗤”的一声，点燃了一簇银色的火焰。
　　“人类这种肮脏的生物就不该存在，如果你还意识不到这一点，那司空队长……”
　　“我也只好像计划里的那样，吃了你呢……”

第198章 灾难将近
　　半机械半生物这个东西描述起来真的很困难，非要找个例子的话，大家可以去了解下《钢铁神兵》这部漫画，里面的终极BOSS——拉法罗（也就是拉斐尔），和那个东西差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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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空，红莲兵站。
　　唐泽云一个人留在实验室加班，因为实验刚刚有所进展，她迫不及待的想发掘出方位恶魔身体里隐藏的秘密。
　　“几次实验结果都表明了这些怪物体内的‘纳米血液’对一个方位的磁场有强烈反应……真奇怪，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唐泽云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信息陷入沉思。
　　所谓的方位磁场，经过她多次核实确认后被证明为是来自樱皇星的两极。究竟为什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纳米血液会起反应，为什么会是樱皇星，这一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拿起后续送来的战斗报告，唐泽云摘掉眼镜，打算休息一会，看看别的东西来转移压力。
　　这些战斗报告都是来自最近刚发生的袭击，周边陆陆续续又出现了一些方位恶魔，这让樱皇军部的很多人都感到不安，他们怀疑这些东西在宇宙里到处都是。
　　确实，如果将樱皇星当做圆心，把这些怪物跳跃、出现的坐标地点在星图上标注出来，形成的图形就像是一个规整圆。这看起来就像是它们来自四面八方，人类文明已经被它们包围。
　　看了会战斗报告，唐泽云突然愣了一下，将画出“规整圆”的图形拿到屏幕前和数据对比，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们都怀疑这些怪物是从外面来的。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它们是从“内部”来的？
　　“樱皇星……这些怪物会和樱皇星有联系吗。”
　　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唐泽云感觉这也是一个怀疑方向。
　　“咔嚓”黑暗中突然传出轻响。
　　“谁？”她猛地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穿着漆黑如墨的作战服的高大男人已然站到她身后，正举着一把磁能手枪对准自己。
　　“噗”随着细微的枪身，红白之物在桌上溅开。
　　唐泽云的身躯软软倒下，黑衣人挪开她的尸体坐到桌前，开始依次删除那些数据记录。
　　“真是敏锐的研究员。”他看向地上尸身那惊诧的面容。
　　“可惜了，这样的好戏如果不是突然降临，那戏剧性效果就没多少了……”
　　……
　　“轰”一声，樱皇市一处郊区的工厂大门被巨大的火光炸出个口子。
　　一辆悬浮摩托猛地从烟尘中冲出来，上面骑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身穿的紧身战衣上到处都是破损和血迹。
　　“新特工编号8123375638，这里是陈萌，那边能听见吗？”
　　年轻女子，也就是陈萌一边分心驾驶一边操纵手环呼叫同事，但依然没有回讯，整片区域的信号都丢失了。
　　“该死……”陈萌咬牙切齿，“如果我看到的东西是真的，那整个樱皇星里面都是……想要解除信号屏蔽除非去星港！但现在哪有这个时间！？”
　　“嘶——！！！”身后传来一阵让人颤抖的嚎叫，她猛地回头，看到后面的工厂中涌出了一大群人型怪物。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们只是有人型而已，整体完全是由一簇簇触须所组成的。
　　而且那还不是通俗意义上的血肉触须，蠕动中明显能看出属于金属的部分，似乎是介于半机械和半血肉化之间，看起来格外阴森诡异。
　　“……阴魂不散的家伙！”陈萌瞪眼。
　　它们不是低级怪物，之前在工厂里的战斗已经证明了这些东西是有智慧的。后续跟上来的很多怪物甚至干脆也驾驶着交通工具，这样下去被追上不过是时间问题。
　　【哈罗？】就在陈萌有些绝望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男声，【好久没有这样和你聊天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任航你这死猪！”陈萌感动的几乎流下泪来，“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
　　【咳！】任航咳嗽一声，斜眼看了看眼巴巴盯着她的梵家大小姐，咽下一口口水道，【那当然，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就是那种随时随地能给女人依靠的男人。】
　　“依靠你妈！”陈萌直接破口大骂，“赶紧上报樱皇的情况——危险级别11！快！！！”
　　【……详细说明！】说到正事，任航面色立刻严肃起来。
　　危险级别和利维坦同级？难道樱皇突然被大规模的虫群入侵了吗？
　　“我这边调查的情况……”陈萌低头，猛地躲过一梭子射来的子弹，回手一枪打爆了一名骑摩托的怪物脑袋。
　　“雨宫皇族……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灾难！他们从皇宫开始把樱皇星的几乎一半都挖空，在里面培育了一种类似生物金属一样的怪物！”
　　“就目前我调查到的部分，这个东西至少不会比半个樱皇星小，它拥有复制、克隆人类生命的能力，而且我找到的实验室里还有一份残留下来的研究报告……那是方位恶魔的！那些怪物就在樱皇皇宫里被造出来的！！！”
　　【你说什么？】
　　任航大吃一惊。
　　【雨宫皇族疯了吗？他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雨宫皇族才没发疯呢……”
　　陈萌冷笑。
　　“他们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
　　【陈萌！】
　　任航站起来走到窗前。
　　【你给我仔细说清楚了！】
　　“雨宫皇族一直以来压榨孵化者和倾听者，这个消息你知道的。”
　　【嗯！】
　　“这次我来樱皇本身也是打算调查他们通过倾听者捣鼓出来的共感科技，但是现在我发现它们都没了……雨宫皇族的所有人都在14年前被杀光了——除了那些樱皇公主，所有姓雨宫的根本就是那些怪物制造的人造人或者克隆人！”
　　任航瞪大双眼，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所谓的共感科技根本就是一个诱饵。”
　　陈萌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从申办MDF到放出这个诱饵，再到科尔马星系的异变，所有计划都是倾听者设计好的！”
　　【那这样……】
　　任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因为科尔马的变故，在樱皇驻扎的所有守军刚刚被调去科尔马用作支援。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樱皇星正是防御最为空虚的时候。
　　“直接申报给府主！让他派遣支援过来！”
　　陈萌几乎是嚎叫起来。
　　“要快！”
　　“我们必须阻止那个疯子的复仇！”

第199章 背叛者、觉醒者、颠覆者
　　就在皇宫变动，陈萌将探查到的情况跨越时空汇报给任航的时候，樱皇星，也终于开始显出真身。
　　大地震动，山峦坍塌……一栋栋高楼晃动着倒下，街道、住宅区、风景区……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天翻地覆。
　　磁场紊乱，大气流转，整颗星球的表面刮起狂风，宇宙射线突破大气阻隔，海面上出现无数连接天地的海龙卷，那些破裂的地缝中也拔起了一簇簇直径几十米到数百米不等的晦暗触须。
　　天空被厚厚的气流遮蔽，借着偶尔射下来的星辰光芒能看到触须整体呈灰黑色，泛着一层金属光泽。它们出现后开始对星球表面的一切文明造物展开无差别破坏，残存的高塔被它们勒断，幸存的建筑被它们捣毁，在第一波地震中活下来的人一个个被触须卷起丢入地缝，然后立马会从中传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隐约还能看到飙射的血雾。
　　“Oh my god！”
　　第七舰队最后留下来的“威廉姆斯号”，美联洲队的带队教授高特-马尔科目瞪口的看着屏幕上映现出来的地面情况，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和凯瑟琳一同赴宴。
　　等等。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第二层。
　　要是凯瑟琳-凯拉在这里死了而我还活着，那位使徒阁下难道会给我好果子吃？
　　他怕是会在见面的一瞬间被对方的念力撕成碎片！
　　“快……命令全体做好准备。”他哆哆嗦嗦的转头看向旁边的副官，“所有人都是，我们要去救凯拉小姐！”
　　【沙……沙……】
　　“台长。”罗绮星洲的一名电台员工长时间调整频道均无反应，只能无奈的联系上司，“樱皇星洲的信号不知道为什么被切断了。”
　　“被切断？”屏幕那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抬起眉毛，“什么时候发生的？”
　　“大概10分钟前。”
　　“那你他妈的为什么不联系附近的驻派记者了解情况？难道我可以一瞬间飞到樱皇星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再飞回来告诉你么？”
　　“……非常抱歉，我这就联系他们。”
　　皇龙，陈萌汇报的情况迅速被传递到天荒岛。
　　“当初你推断这次变革的起始点不是樱皇星就是科尔马，看来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打算怎么办。】留着小马尾的少女飘在半空，静静看着自己选中的载体，【从这里瞬移到樱皇星对你来说也很吃力，而且就算是你的全盛状态，你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剿灭那头灰潮巨兽。】
　　“怎么办？不是应该问问你么。”博南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依然不见慌张。
　　“当初一起商议方案的时候就确定了无论如何都来不及支援，那时看到你没有任何表示，我就知道你针对这情况早有准备。”
　　【我的准备并不是100%能成功的。】少女摇头，【将渡过灾难的希望放在一个成功率不到10%的备用计划上，你的赌博心理还真是夸张。】
　　“那是因为为了中星洲我稳了太久，而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一味求稳就能解决的了。”
　　【你真打算去那边吗。】少女皱眉，【身为中星之主，你应该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要是你被那些人联合阻杀，整个中星洲……】
　　“中星洲很大。”博南打断她道。
　　“不要小看人类，希。尤其是不要小看这个民族，过往历史早已证明了每当到了危难时刻都会有英杰出世力挽天倾，和他们相比我算什么……不过是长河中的一朵浪花罢了。”
　　维纳斯星系，一颗被阴影笼罩的暗星。
　　“为什么会波及到凯瑟琳，我想这件事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机械台下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身材挺拔，器宇轩昂，岁月不曾带走他的每一分骄傲，即使是雪白的鬓角也只能谦卑融入那股沧桑气质。
　　【解释？】机械台冒出一簇鲜艳的红光，在半空中组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半身像，【我还想找你要解释呢凯拉先生。】
　　【看看前面递交过来的报告吧……串通敌人、出卖情报、开放重要监管区域让敌人自由出入，后续更是旁观了几名队友的死亡……你要如何解释她做的一切？】
　　“人类被情感左右的时候确实容易做出错误的选择。”
　　中年男人平静说道。
　　“但只要加以纠正，我相信她依然能回到正轨。”
　　【相信？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奢侈的词儿。】红色人影发出嗤笑，【没有机会了，凯拉先生。】
　　【而且她又不会真的死亡，用这种方式给予她教育，让她明白做错选择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感觉这比你的‘纠正’要更加高效。】
　　中年人沉默不语，像是被斥驳的说不出话来。
　　【很好，看来你做出觉悟了。】
　　红色人影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
　　【加油吧，凯拉先生……继续看下去，你会发现追随我们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
　　就在外界风起云涌的时候，一切的中心，也就是樱皇皇宫，司空和蓝合力撑起一块破裂的石板，扶着伽歇尔和韩采灵从地上起来。
　　满地都是尘埃，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和殿内殿不见了，她们被关在一个晦暗无光的狭小腔室里，并且能感觉到地面和墙壁在轻微蠕动。
　　“咳咳咳……”
　　角落里传来第五人的声音，伽歇尔立刻抽出光剑凝聚剑刃，用蓝光照出躺在那里的金发天使。
　　“是她……”
　　眉头微蹙，伽歇尔觉得这也太巧合了。
　　按照她的记忆，大殿坍塌变化的时候凯瑟琳和这边还有十几步远。想要扑到这个位置，她肯定是在变化发生后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
　　有些不爽，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几个人过去把金发天使也搀扶起来，摸了几下，确认每个人都没有受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恢复之后，凯瑟琳目光瞄向司空。
　　“这个恶心的地方是哪儿？其他人呢？”
　　“还是皇宫。”司空也从衣裙下抽出一根金属圆筒，“其他人应该被分隔在不同的腔室里，就像蜂巢，这里等同一座活着的监狱。”
　　“卢南呢？”凯瑟琳瞪着她，“可不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美联还是锡蓝，你们来这里参加MDF的核心目标其实并非冠军，而是雨宫皇族掌握的共感科技和倾听者，是这样吧。”
　　司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她一个问题。
　　“是。”凯瑟琳点头，“然后？”
　　“你们对雨宫仪做过试探，而且和他立下了约定：获得MDF总冠军的队伍将能得到一切。但你们并不知道那时和你们对话的雨宫仪根本不是原装货，他应该是个克隆人，就像之前你看到的那些怪物一样。”
　　“这不可能？”凯瑟琳瞪眼，“那可是樱之皇……他不是灰潮宫殿的主人吗？你的意思是这宫殿失控了，反噬了他？”
　　“如果失控，灰潮末日早就在樱皇星上演了。”司空摇头，“皇宫从来没有失去控制，它一直被真正的主人约束着，等待最终爆发的时机。”
　　“真正的……主人……”
　　伽歇尔、韩采灵纷纷皱眉，她们想不到，谁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
　　那可是樱之皇啊……听司空的意思，雨宫仪早就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好像还不止他一个，所有雨宫皇族都有问题？
　　“能做到这程度，肯定不会是外人。”伽歇尔思考，“皇族自己内乱？等等，难不成是……”
　　“是孵化者，或者说倾听者。”
　　凯瑟琳铁青着脸说出答案。
　　一般的皇室成员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只有孵化者和倾听者才会这么做，因为她们心里积累了足够的仇恨！
　　这太令人吃惊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她们只是博弈桌上的筹码，是交易品。谁能想到她们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屠光了雨宫皇族？还披着他们的皮坐上了桌子？
　　“没有杀光。”司空检查了下光剑的力场约束装置，轻声说道。
　　“她们的前身在最初也是樱皇公主，后续诞生、那些被雨宫皇族当做货物交易的公主其实就是她的孩子。一个母亲即使再丧心病狂也不会轻易伤害自己的后代，尤其是她们有类似的命运，从根本上就站在一个立场。”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雨宫泉镜、雨宫莲姐妹，她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真相，并加入了她。”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几次来皇宫都找不到她们。
　　不是她们被藏的足够深，而是她们根本不愿意见她。
　　“还有银鸾之星也是。”
　　说到这里，司空眉头亦微微蹙起。
　　银鸾之星……这个催眠师协会，她的幕后主人，鸾鸢，十有八九就是倾听者。
　　“使用梅塔特隆立方体搜集智慧生物的念，在各大星洲都布下暗棋，她们要么是在用这些念能量喂养这头灰潮巨兽，要么就是打算在那些人体内埋下种子，打算等灾变到来将他们统统变成恶魔怪物……”
　　“错了哟，司空队长。”
　　“人类是不可能用那种方式直接变成灰潮兽……哦，按你们的说法也就是叫‘方位恶魔’的。”
　　“那不过是为了研究人类这个群体的大脑结构，好让后续做出的方位恶魔能更高效的融合人类的脑子——用这种方式达成进化，仅此罢了。”
　　突然的，一个声音从腔室对面的阴影中传出。
　　“谁！？”
　　几个人瞬间如临大敌，蓝更是挪了一步，用身体挡在司空身前。
　　随着脚步轻响，一个穿着银色长裙，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毛发的女人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看上去人畜无害，没有任何战力的样子，但所有人的警惕心都提高到了最高级别，丝毫不敢小看此人。
　　因为她们知道，这一刻站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背叛者、觉醒者和颠覆者。
　　或者更直接一点，她是个疯子。
　　一个想将人类从星河中抹去，替换为新种族的扭曲恶魔。

第200章 猎团集结
　　“你的孩子们，现在应该还有不少还活着吧？”
　　司空开口打破沉默。
　　“看上去你是打算用消灭人类的方式完成复仇，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成功了，你的孩子们该何去何从？”
　　“真温柔……”女人，也就是鸾鸢双目紧紧盯着司空，伸舌在嘴唇上轻轻舔过，“你果然和那些庸俗的家伙不一样，司空队长，至少你一眼就看穿了我在乎什么，轻而易举便切中要害……”
　　“但是让你失望了，我的孩子们也是支持我的。”她笑着说道，“她们曾承担着和我相似的命运，区别无非就是我被得逞了，而她们因为我的努力幸免于难。经过我的说明后她们已经明白对人类寄予希望是最大的错误！只有毁灭这个种族才是明智之举！”
　　“那你站在这里是干什么？”凯瑟琳憎恶的瞪着她，“你把樱皇星现在所有有影响力的人都集合到皇宫为的就是一网打尽吧？现在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你还不动手？还在那废话？”
　　“聒噪。”鸾鸢看了凯瑟琳一眼，她脚下的地面顿时分解，变成一根根生化触须将她捆住，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唔！唔！！”凯瑟琳愤怒的想要挣扎出来，但她的法拉第笼对这些触须完全无效，就连嘴巴也被触须横着堵上，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我和司空队长的联系可不是你这选错方向的劣等生物能理解的。”鸾鸢冷冷看着她挣扎。
　　“司空队长可是我亲自看中的唯一珍宝，对待她当然不能像对待你们那般粗鲁。”
　　“所以……你对我的关注从我还没抵达樱皇星系的时候就开始了？”
　　司空微微皱眉，想起了当时赵舒南跑来找她交换参赛资格。
　　那个时候的赵英冉已经被鸾鸢的意识附身了，赵英冉等于变成了鸾鸢的一具人类载体，一切言行举止等于都在受她操控。
　　身处赵家，尽管不受重视，但得到司空的信息还是非常轻松……她应该是在龙门灾变后注意到了自己，然后暗示了赵舒南，让他“自发”为了姐姐去和她接触。
　　“因为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你不太受重视，随时有可能被替换出队伍。”鸾鸢点头，“所以我要舒南去接近你，然后借助那些世家宗族的力量将你卷入一场场旋涡，让你再也脱不开身，逼的你不断对所有人展示力量。”
　　“你是我看中的人，司空队长……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导致你没来到樱皇，没来参加这场晚宴……所以我会竭尽所能的促成这一切，现在看来我成功了。”
　　“梅塔特隆立方体呢。”伽歇尔问道，“银鸾之星的消息让我们查到也是诱饵？赵淑仪这个人……所有的东西都是诱饵？”
　　“是。”鸾鸢点头，“当然，她和其他诱饵本身并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赵淑仪只是为了从我这里换取给赵九州续命的药物，赵九州也是个有趣的家伙，他活着对我利大于弊。”
　　“至于梅塔特隆立方体。”她又看向司空，“那是我给司空队长的结婚礼物。”
　　“结婚……”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礼物？”
　　“我选择司空队长，当然不只是为了邀请她来这里当见证者的。”
　　鸾鸢微笑，“她的在龙门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一切还心怀怜悯、拥有纯洁灵魂的人类，无论是对于孵化者还是倾听者来说，都不会有比她更好的结合对象了。”
　　“什么结合……”伽歇尔龇着牙，只觉得牙龈根部一阵发酸，“你难不成是想……”
　　“这样的灵魂被束缚在人类躯壳里太可惜了，你们不觉得吗。”鸾鸢紧紧盯着司空的眼睛，“来我这里吧，司空队长。”
　　“你和我一样，也是立方体的持有者，利用这把钥匙你可以短暂打开那扇门，在我的帮助下彻底转化为灰潮之躯，你，我，还有我的孩子们，我们将来的孩子们，我们共同去缔造一个没有人类的、没有贪婪、邪恶……一切肮脏欲望的新文明。”
　　“……”司空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扭头观察了一下韩采灵的表情。
　　和她想的一样，韩瓜瓜此刻的表情就跟吃了三斤屎似的，难看至极。
　　司空心里有些想笑。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鸾鸢想办法让她得到的立方体，也就是气元素，它变化的银月指环自己当初是佩戴在食指上的。结果韩瓜瓜虚空吃醋，强行把指环给她换到了左手无名指，意思是司空已经“有主了”，她整个人都是她——好吧可能还包括其他几个竞争者的，任何旁人都不许染指。
　　女人总是很注重这种仪式感，所以可想而知，当韩采灵发现那枚戒指其实是别人送给司空当订婚信物用的……她肯定会觉得自己个究极弱智。
　　“让我想想……”司空伸手按在左手无名指上，旁边的伽歇尔和韩采灵看到那里出现了一枚银色戒指。
　　“你给我的这个东西确实让我获利良多，但是怎么说呢。”
　　“那种生化躯体的金属光泽实在太耀眼了，穿丝袜不怎么有味道。”
　　“所以我还是遗憾拒绝。”
　　她点点头，把那枚指环摘下来丢给韩采灵。
　　“我还是更喜欢肉呼呼的女人大腿。”
　　咔嚓——
　　无论是被顶在墙上的凯瑟琳，还是伽歇尔韩采灵，甚至本该如同木偶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的蓝……这些女人听到司空的回答后都面露惊骇。
　　面对这样的疯子，居然还能用如此严肃，如此一本正经的语气说流氓话。
　　天了噜，这世上还能有比她更无耻，更不要脸的流氓女人？
　　什么唯一对一切还心怀怜悯、拥有纯洁灵魂的人类……
　　根本就是人间之屑！
　　“阿嚏！”
　　轨道星港，缩在“旋律”号上的一名黑发丽人猛地扭头打了个喷嚏。
　　“陷音？”孔铭立刻关切的凑上来。
　　“感冒还没好？药吃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谢谢了铭姐。”
　　林陷音推手拒绝她，双眼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屏幕上是一片黄沙，晦暗的天空下是城市和文明留下的废墟。
　　这都是樱皇星现在的地面实拍，她不断在各个画面上切换观察，似乎想要搜寻什么东西。
　　樱皇星剧变，她这个得了感冒没去赴宴的直接成了孔铭口中的幸运儿，但她一点都不为此高兴，因为她知道司空等人去了地面。
　　领航者号上应该也是一片忙碌吧。
　　看了眼窗户，捕捉到星港相邻的一艘灰色舰船，林陷音只感觉口干舌燥。
　　直觉告诉她司空不会那么轻易出事，但这样的灾难……她根本就无法安心。
　　【沙……】
　　就在这时，旁边的通讯器，特意被她切过去的公共频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噪音。
　　她精神一振，赶紧凑过去盯着，期待里面会传出司空的声音。
　　【沙……沙……这里是星河猎O团。】
　　通讯器的回复很不文雅。
　　【我是星河猎O团的代理团长‘布莱欣夫人’】
　　【……沙……沙……樱皇星……能听到吗？】
　　“……？”
　　孔铭头上冒出一串大大的问号。
　　什么星河猎O团的，这么低俗的名字，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对面不是来搞笑的吧？
　　但是让她没料到的是林陷音的表情却立刻变得十分激动，就像是溺水者看到了获救的希望，整张脸都精神一振。
　　【不管……沙……沙……坚持住。】
　　通讯器还在响着。
　　【我们的支援……沙……战星……沙……沙……就要到了。】
　　————————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补足字数的更新，祝所有读者新年快乐！

第201章 战星到，圣痕出
　　位于“龙门号”战星的地下基地，布莱欣夫人尝试许久后终于有所收获。
　　【沙……这里是“领航员号”和“旋律号”，我是林陷音，请拜托……沙……樱皇星现在需要帮助！】
　　“林陷音……？”布莱欣一愣，有些没搞懂为什么对面两艘船会让这个大明星出来对话。
　　“可能是因为她和首领的关系非同一般。”旁边的轮椅少年，也就是莫奈低声提醒道。
　　“之前那个演唱会，你忘了吗，首领不但提她演奏了开场曲还在最后配合她登台演出……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要是哪天她告诉我连凯瑟琳-凯拉都是她得手过的猎物，我恐怕也不会太意外了。”
　　布莱欣闭麦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和频道那边的林陷音交换情报。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换的——地面上的灾厄动静太大，即使不亲身下去也能观察个七七八八。中星洲目前留在樱皇星星港的全部力量就只有领航员号、旋律号和一艘巡洋舰，其他星洲更加不堪，合计100多个洲加起来在星港只有186艘船，而且其中没有一艘是战舰，在轨道天梯已经被地面灾害损坏的情况下根本不敢下去救人。
　　“所以这就显出我们的价值了。”布莱欣露出得意的笑容，“通知下去，让那艘船把‘利剑’放出去吧。”
　　随着她的命令，深空中，一颗庞大的战星逐渐从小行星带后显出身影。
　　通体漆黑，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星球表面铺满了厚厚的装甲板和运输轨道，当然更多的——也少不了数之不尽的轨道炮台。
　　有伽歇尔的遥控指挥，再加上有希这个中星守护者在背后罩着，龙门战星这段时间可是一点都没闲着，在移动的同时也不断派出开采船队，从那些无主的小行星上摄取资源。
　　司空启动这颗战星的时候它的内部骨架已经建设完成，对于一颗战星（或者要塞）而言最重要的三道关卡——冶炼，融合，打印设备都已齐备。因此它得以在这段时间飞速将自己进化到完全体，或者至少也是距离完全体无限接近。
　　战星轨道，一艘被固定在港湾里的无人飞船突然脱离，带着战星赋予的速度启动引擎，脱离战星的引力场后逐渐加速，犹如一颗流星，瞬间突进到樱皇星港的视距之内。
　　“那是……”各个星洲的留守船员都注意到了它，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那是什么，在那道流星身后，一点点显出巨大身形的龙门战星就彻底震慑了他们的心神。
　　“噢我的上帝啊！那是什么？”
　　“是战星！工业战星！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亲眼见到这东西！天呐——那是联邦派来救我们的吗？”
　　在一片惊叹声中，飞船划着蓝光掠过星港。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犹如一把失去控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直直坠入星球大气。
　　“那艘船疯了！”孔铭看到这一幕瞪大眼睛。
　　“不。”林陷音却是领悟了它想作什么，“它是从那颗战星出来的，他们不会做找死的事。我想这应该是为了将‘武器’送给她，让她拥有最低限度的自保能力。”
　　地面，黑暗的腔室中，鸾鸢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你不愿意支持我……这真的让我非常难过。”
　　“既然这样，你们就给我——”
　　“哐！”一声巨响，鸾鸢身侧的生化墙壁发生爆炸，她的身体被炸开的气流猛地撞到对面墙上，即使隔着好几米远也能清晰听到骨裂的声音。
　　“伤到人了？”加利尔带着锡蓝的三位骑团继承人从烟尘中出来，“抱歉……情况紧急，我可能顾不上保全人命。”
　　“不。”司空快速冲到鸾鸢身边，光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莹蓝轨迹，直接将她的脑袋劈成四瓣儿。
　　“你这一下来的正是时候。”
　　她看向加利尔，发现在这些人身后还站着她之前见过的不少熟人。
　　弗拉季斯，弗拉西卡，凯瑟琳的妹子兵，甚至还有那两个世宗人……宾客里有战力的人基本都在这了。
　　“所有人跟着我！”简单扫过他们的情况，司空也懒得计较其中一些人是不是之前跟她有怨，附带“力之支配者”力量的蓝色剑刃刺啦爆出一道白色电光，一剑将面前的墙壁从中切开。
　　然后她又隔空催动澎湃念力将捆住凯瑟琳的生化触须强行掰开，两眼一瞪：“快！不想被这头怪物吃掉的话就跟我来！”
　　蓝是第一个跟上来的，伽歇尔韩采灵紧随其后，凯瑟琳看了眼她们，在圣泉之剑成员的簇拥下也跟了上去。最后就是其他一时间还摸不清情况的人，他们互相看了看也选择跟紧。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鬼地方不能待——关于这个看法是统一的。那既然有人帮忙开路，他们跟着也能省点力气。
　　“嚓嚓嚓！”司空前进的速度极快，她知道那具身体根本只是鸾鸢的人类载体，就像赵英冉一样，解决掉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一层层腔室被她斩开，带着众人连续突破五六个房间，地面的蠕动开始加剧了。
　　“嚓！”与此同时，司空又一剑斩开挡路的壁障，随后她双眼猛地一眯，感觉到了从缝隙中吹进来的那股气流。
　　已经到外面了！
　　她精神一振。随后猛地意识到她们不能就这样出去。
　　那可不是一般的风……其中夹杂着大量沙尘和放射物质，外面的世界极有可能布满了辐射。
　　“把防护设备穿上！”她立刻示警，同时感觉抓住她的手化作流体钻入她的裙摆，顺着她的衣物缝隙和她的身躯紧密贴合，几乎是在瞬间就形成了一套紧身战衣。
　　“咔！”面罩降下，司空彻底和外界隔绝。她回头看了眼其他人，发现他们果然也都带了防护设备。
　　奥斯蒙斯等人在手环上按动几下，从手环中同样蔓延出一层银色液体将他们包裹，虽然不如她的战衣防护全面，但也足够保护他们不受辐射侵害。
　　其他人最次也有便携式氧气面罩，而最奢侈的还要数凯瑟琳，就看眼睛少女给其他妹子使了眼色，所有人同时从裙子里取出一个压缩包，每个压缩包里都有两套紧身战衣。
　　“接着！”
　　凯瑟琳取了两个包丢给伽歇尔。
　　“你们应该没做准备吧……先穿着好了。”
　　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伽歇尔点点头，借着圣泉之剑成员的遮挡开始替换衣物。
　　就在这时，腔室的震动再次加剧。
　　不少正在换衣服的人直接被震倒，倒地后他们瞪大眼睛，看到天花板像蠕动的血肉般分解裂开，居然变成了一张不满利齿的巨口！
　　“我撑着！”
　　司空用念力挡在巨口前方让它不得寸进。
　　“你们出去！”
　　“都出去！”加利尔怒吼着，手里的莹蓝剑刃狠狠砍在墙壁上，陷入司空最初斩出的豁口。
　　但是却只切动了一小块……类似于用钢刀切装甲板，需要非常用力才能继续划动。
　　这样的强度……她之前居然随手劈开了那么多块？
　　惊骇的回头看向司空，加利尔面色涨的通红，眼看这面墙壁也开始蠕动变化，他口中怒喝：“给我开——”
　　“刺啦！！！”
　　一个大口子被他用力划出，众人来不及观察外界情况，紧跟着加利尔跳了出去。
　　“呼！”
　　出去后这位五星机骑士立刻挥手斩出一道光子聚合体，看着它在天空中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后炸开，散落成一片莹蓝光雨。
　　“樱皇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他人眯眼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多少都有些惊骇。
　　一眼望去，天空晦暗的就像蒙着沙暴。
　　漫天黄沙被狂风包裹着，在这片天幕之下则是满目疮痍的城市废墟。
　　建筑、街道……全部破碎。一道道裂缝中衍生出无数生化触须，但凡它们席卷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金属，还是砂砾，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絮，被狂风席卷到沙暴里去。
　　“星球磁场乱了。”
　　奥斯蒙斯的声音很是严肃。
　　“而且自转也乱了……我们是天黑了才来的，这边应该是背着阳光才对，不可能还能看到太阳。”
　　“注意脚下！”
　　柯莉尔迅速提醒道，挥舞光剑斩断了一根从下方蔓延上来的触须。
　　顺着这根触须往下看，所有人再次瞪大眼睛。
　　他们现在站着的位置，拉远看就是一颗类似蜂巢的瘤子。
　　它和那些触须是一体的，都是灰黑色、泛着不祥的金属光泽。
　　放眼望去占地面积无比宽广，光是从这滩瘤子上离开，去往正常的地面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这难道是，整个皇宫变成的怪物吗……”
　　朱塞佩眼里燃烧着怒火。
　　“混账东西！居然屠杀了如此多的无辜生命！”
　　“我觉得先逃命要紧。”
　　加利尔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从空中传来。
　　众人抬头，看到他已置身于一个半透明的锥形舱体中，天空中一道道透明利刃悬浮着落下，以它和核心组成了一架梦幻机甲。
　　“雨灾的刃可以充当交通工具。”
　　两片利刃被他分出来悬浮在众人身前。
　　“上来，没有时间在这里浪——”
　　“砰！”
　　一声脆响，五星机雨灾直接被一道残影抽飞。
　　大量利刃在空中散落，它居然直接被这一下给抽散架了！
　　“力道这么猛！”
　　加利尔晕头的同时亦无比惊骇。
　　“是了，如果这怪物真的如猜测那样，现在露出的这部分身躯只占其总躯体的万分之一，那我等于是在和一个星球级的怪物战斗！”
　　如果它还能吸收星核的能源，那光凭雨灾一架机体……
　　“他撑不住的。”
　　包裹在司空念力构建的防护罩中，伽歇尔最后一个跳出缝隙，一抬头就看到雨灾重新完成拼接，然后再次被一道黑影抽飞。
　　那是从地缝中蔓延出来的生化触须，他们刚出来不久，蔓延过来的才只有几根，周围正有更多触须朝中间席卷，其声势之壮大甚至遮蔽了天空，就像一头翻卷触须的巨型章鱼，想要将他们包在里面。
　　“啊啊啊啊！”
　　加利尔拼命了，一道道利刃被他放出，所有袭来的触须不管是十米直径还是百米直径被他尽数切断，雨灾的力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没用……”
　　弗拉季斯面色阴沉。
　　“数量还是……太夸张了……”
　　五星机的优势有很大部分是建立在机动性上的，但现在有奥斯蒙斯几人留在地面上充当累赘，雨灾不能走，这部分优势根本无从发挥。
　　等到所有的触须倒卷合围，不光他们活不了，加利尔也难逃一死。
　　“大哥！”
　　弗拉西卡紧张看向他。
　　“我们可能逃不掉了。”
　　弗拉季斯轻轻摇头。
　　“完全没有任何通知……看来我们已经被永恒真理放弃掉了，成了安抚关键人物，让他们不至于对这场晚宴生出警惕的牺牲品。”
　　【你的挣扎是徒劳的，司空队长。】
　　一个金属交鸣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众人抬头，看到蜂巢瘤子的顶部蠕动融化，重新凝聚出一个高达百米的生化巨人。
　　“光头。”
　　韩采灵小声BB。
　　“是那个神经病！”
　　巨人有明显的女性体征，升起之后，这片“腐烂之地”和外围倒卷的触手天幕就像是她的裙边。她的面孔在一阵蠕动后变得和之前的鸾鸢一模一样，然后她低头看向司空的位置，咧开巨口：
　　【不要留恋人类文明！来这里！来和灰潮融为一体！】
　　“不要。”
　　司空还是拒绝。
　　“你长的太丑。”
　　女巨人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神色，在她的催动下，倒卷的触手加快速度，眼看就要完成包围。
　　“嗖——”
　　就在这时，一道赤红光芒拖着尾巴，在触手合拢的最后一刻从天而降，猛地从顶部缝隙中钻了进来。
　　“那是……”
　　司空也注意到了这个突发变故。
　　“砰！”
　　一道道黑影抽向它，每一次都能撕下一大团金属零件。它的在半空中翻滚、晃动，体积越来越小，终于露出了一部分暗金光芒。
　　【检测到高能辐射源体。】
　　司空心里响起蓝的声音。
　　【Lady，准备登入狩猎圣痕。】

第202章 疯狂的计划
　　随着飞船的残骸越发破碎，装载在其腹舱位置的一架暗金机甲直接脱离了舰体如流星坠落。
　　巨人形态的鸾鸢显然也认出了这架机体，原本围攻雨灾的数百条触手分出大半席卷过来，想要在机体和司空接触之前将它破坏。
　　【蓝！】司空眯眼。
　　【知道了。】少女立刻回应。
　　随着两人的互动，暗金机甲空如一人的驾驶舱里突然投影出一位白发蓝眼的少女光影。就看她端坐主位，双眼微微泛起蓝光，操纵杆、踏板和键盘自发运作，机体顿时以数个高难度的组合动作从密集的拦截网络里钻了出来，“哐当”一声降落在众人面前。
　　“咔！”机体半蹲，驾驶舱打开，司空一只手搂住韩采灵一只手搂住伽歇尔，借助影舞者战衣提供的动力一举跳到驾驶舱门拉开后形成的平台上，甩手把她们丢了进去。
　　“嗤嗤嗤！”地面一阵轻微晃动，刚要跟进去的司空朝外一瞥，看到他们现在立足的灰黑色、完全由生化金属构成的地面正在蠕动软化，已经有好几条细小的触须蔓延出来缠住了机体的腿部。
　　刚才嘲讽她丑好像把她惹毛了。
　　暂时不去管外界剧变，下一刻舱门合拢，司空和两个女人挤在驾驶舱里，操作台重新在她面前升起。
　　双手握上操纵杆，足部接触到踏板的那一刻，司空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安宁。
　　仿佛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彻底主宰自己的命运，这是在外界时无论如何都无法给她带来的“享受”。
　　就是真的有点挤。
　　画面逐渐从司空那张妩媚脸蛋上拉远一点，立刻就能看到她的脑袋两侧都顶着一对胀鼓鼓的、被紧身作战服严密包裹的丰挺史莱姆。
　　“你们两个……”踩下踏板的同时司空忍不住小声抱怨，“贴的这么近不怕影响我操作么。”
　　“我……我倒是想离你远点……”韩采灵费力的抵着驾驶舱壁，脑袋半低，脖子还歪着，两条笔直长腿并在一起抵着座位旁边的旮旯角落，屁股顶在座椅扶手上，连个能抓住稳定的东西都找不到。
　　而和她相对的伽歇尔也差不多，金发女人干脆就抬起一条腿顶在对面的驾驶舱壁上，换了个位置，两团史莱姆顿时从贴着司空的右半张脸挪到她头上，正正顶着她的脑袋。
　　“就这还五星机呢。”伽歇尔都忍不住吐槽，“五星机的驾驶舱也……喔喔喔喔喔！！？？？”
　　突兀加速，狩猎圣痕挣断了包裹住它腿部的生化触须。离心力让两个女人彻底失衡，在机体停下来的一瞬间双双把重心交给司空，死死把她压在下面。
　　卧槽！
　　司空双眼一黑，直接被挤过来的史莱姆屏蔽了视线。它们压的是那样紧那样密不透风，她甚至连用鼻腔呼吸都做不到，只能勉强张嘴吸气。
　　这一下，她原本是想放出“天之弓”支援雨灾的，被骚扰的操作失误，一枚暗金尖刺直直将雨灾的右臂卸了下来。
　　“WTF？”加利尔被惊出一身冷汗，这还是他预感到情况不对扭了一下的结果。
　　这要不是他反应快，刚才那下岂不是会被直接捅穿驾驶舱？
　　【抱歉……】频道里传来司空断断续续的声音，【这里出了点小意外……稍等……马上就好……】
　　“你最好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加利尔一边继续躲闪触须的攻击一边吼道。
　　这么多触手……在不能随便躲闪，需要帮下面人挡枪的情况下已经很吃力了……要是还得抽调精力去提防来自友军的背刺，加利尔觉得这难度就太夸张了。
　　“好了。”从机载工具箱里取出之前购买的铷磁铁镣铐，司空一人赏了4个，把伽歇尔和韩采灵的手腕脚踝固定在两边机舱壁上，这样就可以防止她们挡视线了。
　　“臭狗屎！”
　　“混蛋！”
　　但对被固定的人来说这肯定不是什么美妙体验，两个女人怒视她对她破口大骂：“你居然敢——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一个加速，10枚“天之弓”念感梭环绕在狩猎圣痕周身旋转，追随它猛地突进到触须壁障的顶端。
　　虽然身体被固定不会倒来倒去，但人身上的某些突出部位却避免不了要晃动一番。司空不会被屏蔽视线，可每做一次位移操作都会被她们“左右开弓”来回抽脸。
　　【你们就不能控制一下吗，这样非常干扰机师的状态知不知道……】
　　【说的好听，有本身换你来，我保证你甩的比我还要厉害……】
　　她们在干什么？
　　听着那边频道里传来的动静，加利尔脑门上浮现出一排大大的问号。
　　“中洲队队长。”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准备掩护我，我要用雨灾的翼刃把他们带走。”
　　【……收到。】那边司空立刻回复，【掩护工作都交给我，你只管救人就好。】
　　“你能行吗。”
　　加利尔对她的能力有些怀疑。
　　虽说狩猎圣痕和雨灾一样也是五星机，但老机型和新机型在细微性能上还是有差距的。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司空的驾驶技术能胜过他这个老兵油子。
　　比赛厉害不意味着能完美驾驭五星机的力量，用猎空那样的机体单刷美联全队他也能做到，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念感武器，光凭近战操作就足够了。
　　【正90°，拉杆。】司空直接回复他一个操作角度。
　　加利尔原本表情轻蔑，但心里突然升起的危机预感让他条件反射按她说的90°拉杆。
　　“刷！”
　　雨灾在半空中做了一个类似在平地上撑起手臂横躺的动作。然后在下个瞬间，从四面八方抽来的触手交错着从雨灾的各个部位擦着掠过，吓的加利尔又是一身冷汗。
　　“法克！”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狗屎东西！酝酿着想偷袭我呢！
　　但是我居然没提前发现，正在和我交流的她却发现了！？
　　这种反应能力和预判能力……
　　深深看了镜头斜上方的暗金机甲一眼，加利尔专心控制雨灾分出翼刃，将地面上的人都接了上来。
　　雨灾本就是由116把无形利刃组成的五星机，它的形体虽然不能像猎空那样随便更改，但一定范围想做出改变并不困难。
　　比如根据不同的组合方式，雨灾可以在驾驶舱壁的外侧构筑出一层“安全房”，恰好能把所有人都安置进去。
　　而司空也逐渐忽略了来自身侧的干扰，所有心神和狩猎圣痕融为一体，使得狩猎圣痕吸附到的阿尔法光子越来越多，每一次机动都能拉出一长串机体残影。
　　18枚念感梭攻守一体，在司空的控制下时而凝聚成螺旋刺枪钻开空间，时而如花开般散射，将包裹它的触须屏障撕的稀烂。一时间居然以一己之力牵制住了成百上千根触须，为雨灾救人争取到了宝
　　贵的时间。
　　【执迷不悟——】
　　眼见已经不可能策反司空，由生化金属变成的鸾鸢终于死心。
　　【既然你沉迷于人类这种低等生物的躯壳，那我只能强行帮你拔除它了！】
　　“轰！”
　　地面震动，一道道地缝咧开、扩大，原本大半还是凝固状态的金属地面在她的控制下逐渐融化，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波及范围越来越广，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俨然化作了由流体金属填充的沼泽。
　　“这是……”
　　已经被收入雨灾内部的逃生者透过它半是纯白、半是透明的翼刃从高空俯瞰下方的场景，无比震撼的看到方圆不知多少里……凡是入目所及的地面都在震动，都在开裂。
　　生化金属构成的沼泽迅速淹没了地上的一切，它们旋转着、如同海啸浪潮那样咆哮着，在地上重新凝聚出了一张巨大的人脸。
　　“真是个怪物。”
　　加利尔看的不禁皱眉。
　　“这还不是它的全部。”奥斯蒙斯语气凝重，“能控制整颗星球的自转，它的完整躯体一定更大！”
　　柯莉尔看向他的左手，发现那只手紧紧捏了起来。
　　奥斯蒙斯一定很不甘心。
　　她恍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有心算无心，他们置放在地面驻地的参赛机体怕是已经全部损毁，成了这头巨怪的口粮。
　　空有一身实力却无从发挥，只能像个弱者一样被保护着，看着别人为了自己拼死战斗……
　　这对本来就是弱者的人而言自然无所谓，但对奥斯蒙斯，以及同样自傲的自己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一种耻辱。
　　“别想太多。”
　　凯瑟琳开口打破沉寂。
　　“就算给我们机体，就算给我们的机体都是五星机，面对这东西又有什么用？”
　　奥斯蒙斯和其他人的瞳孔微微收缩——是啊，它根本就不是通俗意义上的生命体，光子？电浆？辐射？这些对它都没有用！
　　想要消灭它，除非用巨大的热能将它的每一个灰潮细胞，每一个纳米机械人都焚烧殆尽，否则它就是不死的！无法消灭！
　　但是看看它的体积……如果这头巨怪真的有半个星球，不，哪怕四分之一个樱皇星那么大，就算给他们机体又能干嘛？
　　没用的，根本没用。
　　除非早有准备，调集无数战舰群……甚至几颗工业战星过来，否则常规武器对它来说就是挠痒。
　　“真是麻烦。”
　　司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力之支配者”进阶，让她可以将这股权力附着到念力上离体生效。光靠这一手，她就赋予了狩猎圣痕“无坚不摧”的无解力量。
　　要是面对其他类型的敌人，不管是什么机体，或者是战舰、要塞、战星等等，她都有自信杀个七进七出。
　　但这种无数灰潮汇聚而成的星球级怪物……就算开启光子炮去轰，这要轰到猴年马月才能轰完？
　　这B东西呆着不动给她削，削到她这具身体自然老死都无所谓。
　　“真难受……”
　　司空一边控制机体躲闪触须一边皱眉。
　　全体融化后触须数量不减反增。而且更密集，更多变，两架五星机只能凭机动优势拼命躲闪，耗到现在也没能完全突破对方包围。
　　“这还打个瘠薄，找机会溜吧。”
　　【Lady。】这时蓝发来通讯申请，【来自龙门号的信息，布莱欣夫人将拟定的作战计划发给您过目。】
　　【我来看吧。】伽歇尔勉强用超感联系司空，狩猎圣痕的机动速度实在太快太快，她的身体素质都有点跟不上，手腕脚踝被卡的生疼。
　　“好。”司空也不多啰嗦，一边和雨灾配合迎敌一边将审核权限转交给她。
　　【理事长！】
　　通讯频道里传来布莱欣的声音。
　　【具体情况我已经通过星港了解到了，我打算让龙门号撞向樱皇星，让那个怪物粉身碎骨！】
　　【太胡来了！】伽歇尔双眼一瞪，【那可是由灰潮构成的身体，万一被沾染到战星上……你当心战星的控制权被她夺走！】
　　她简直怀疑布莱欣疯了才能想出这样的计划，要知道龙门号战星的原身可是龙门星！虽然体积只有樱皇星的五分之一，但如此巨大的两颗天体在宇宙里相撞，她是想制造反物质吗？
　　【不行吗……】
　　“不，其实是可以的。”
　　司空打断她们。
　　“樱皇星的内部应该已经被这东西吃的差不多了……撞击不会引发星核爆炸，也就是单纯的冲击而已。”
　　“伽歇尔的顾虑有道理，确实有可能因为沾染上太多灰潮而被腐蚀战星，但是我们没必要从这一面撞击，可以从背面——把这东西给顶到太空里去！”
　　这也可以吗？
　　边上的韩采灵也瞪眼了，她觉得司空也疯了——那样一来同样位于这个面的她们要怎么办？
　　被怪物顶着一起升天？
　　“只要在那之前逃进太空就没问题了。”
　　司空舔舔嘴唇，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正好断掉的轨道天梯里还放置着猎空……这种关头，每一个强化自身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所以快来吧。”
　　她踩死踏板。
　　“别想着会有其他人当救世主。”
　　“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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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两天都是大章节，虽然就一更但字数还是补足的，这边在酝酿一波就打算收卷了，小伙伴们不要急，更多精彩马上带来。

第203章 计划修正
　　就在司空做出决断的同时，布莱欣亦同步将粗略计划通知了停泊在樱皇星港周边的舰船。
　　星港和地面连接的轨道天梯因为剧变被毁，靠近地面位置的建筑物自然彻底坍塌，但脱离大气层的则依然受到引力束缚，还能做到环绕星球缓缓漂浮。
　　想要实施这个计划，对他们隐瞒是不可能的。在地面居民几乎死伤殆尽的情况下，这些人就是仅存的各洲代表，他们总不能什么都不通知就撞过去。
　　然而，所有舰船几乎都表示了对这一计划的不满和担忧。
　　“太胡来了……这么近的距离，这是强行逼我们离开这片宇域？”
　　“行星级的碰撞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样的计划不只是自杀，同样还是在拿所有人的安危冒险！”
　　“我也觉得是异想天开。”旋律号上，孔铭满脸都是震撼，“这伙人是疯子，我怀疑他们的目的就是破坏这颗星球好售卖资源，这番通知就是逼我们滚蛋，防止我们成为目击证人！”
　　“不会的。”林陷音缓缓摇头，“这个计划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说到售卖资源，一颗破碎的宜居星，就算把它散开的碎片全部打包，其价值也比不上完好状态的万分之一。
　　采矿采晶体什么的都是去小行星上采，为了这种所有宇域都能找到的资源破坏一颗宜居星（她们现在还不知道樱皇星已经差不多完蛋了），这铁定是赔本的买卖。
　　而且目击证人什么的……光凭目前拿到的影像资料和录音资料，如果那颗战星真的图谋不轨，光这些东西就足以在事后让他们被联邦通缉，也就是说对方根本不应该放她们离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林陷音皱眉凝神，仔细在心里思考实施这个计划的后果。
　　“布莱欣夫人。”她突然向龙门号发去通讯申请，“我想和你就这个计划简单谈谈。”
　　【抱歉，林小姐，我恐怕没有那个时间。】布莱欣很快传来回复，【请您理解我的无礼，现在每一秒钟都很宝贵。】
　　“如果这可以增加计划的成功率呢。”林陷音淡淡说道。
　　【……您有五分钟时间来陈述想法。】布莱欣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可能是和其他人做过商议，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林陷音先是仔细询问了一番龙门战星的结构，在一些细节地方问的格外仔细，甚至到了让布莱欣有些不厌其烦的程度。
　　【时间快到了，林小姐。】她皱眉说道，【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龙门战星就是原本的龙门星，也就是说它的体积大小变化不大。”林陷音说道，“如此巨大的体积就算比樱皇星小，你们的做法很可能——或者说一定会引起剧烈的爆炸。”
　　【这是当然的，我们正是要用爆炸将藏在星体内部的……】
　　“但是龙门战星的质量要远远超过樱皇星。”林陷音打断她道，“过往行星级之间发生的碰撞并不能成为这次计划的范例，因为龙门战星和樱皇星的碰撞……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类似的先例，过往的经验不能作为计划参考。”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们可能会在引发剧烈爆炸的同时从樱皇星中穿过去。”
　　林陷音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却让龙门战星主控室内的每一名团员面色微变。
　　“龙门战星的质量很高，有光子护盾和大量构建在外围的支架轨道做缓冲，我相信战星的内核可以在碰撞中幸存下来，但光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你们的计划是将那头怪物从星球内核中震到太空，让它失去樱皇星这层龟壳，如果星核还在的话也能阻止它继续掠夺星核能量，同时让地面上的幸存者借助五星级Mecha的力量突破大气，这样在太空中，他们也有较大的概率从爆炸中幸存。”
　　“可如果你们的计算出了问题，你们是穿过去而不是互相破碎的话，留给地面上的幸存者的逃生时间，毫无疑问会急剧减少，甚至根本就没可能存活下来。”
　　这个人……
　　无论是布莱欣还是莫奈都微微皱眉。
　　“你有证据么。”
　　【有，我现在发给你们我计算的模型。】
　　随着一行行数据显示在屏幕上，主控室里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出了些许汗水。
　　撞击计划是他们和猎团高层商议后才做出的决定，撞击的角度、轨道、速率以及最终结果都导入算出了数据模型，只要所有过程不出现太大差错，应该可以在保留战星内核的前提下达成目标。
　　但正如林陷音所言，之前并没有相似的案例可供参考。因为当天体大到一定程度，受互相的引力影响，它们的运动轨迹会趋同于呈交织螺旋式圆宵式——以这样的方式不断运动前进。
　　就拿太阳系举例子，很多人以为太阳系是摆在那不动的。
　　但并不是这样，太阳系本身就是在螺旋式的不断前进运动。之所以这么认为不过是因为宇宙太大了，这种运动看起来不太明显而已。
　　你不去乱拨弄它，没有其他因素影响，它们是几乎不会撞到一起的。在靠近的同时就会因为相对速度更大的原因而被甩开。
　　“夫人。”莫奈皱眉看向布莱欣。
　　布莱欣夫人深吸口气，对那边问道：“那么，按您的想法，这个计划有什么可以修正，或者说需要注意的程序细节呢？”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把林陷音当做一个普通的偶像明星了。
　　这种观察力和知识储量，还有发现问题后的心算能力，换个宇宙学的专家来也不一定能做的比她更好。
　　【我的想法是，我们不一定要真的撞上。】
　　【以龙门战星的质量，即使只是稍微靠近，你们和樱皇星的引力也会互相影响。】
　　“你的意思是……”
　　【引力井。】
　　林陷音吐出一个单词。
　　【战星上应该也有引力武器吧？】
　　【配合一下，应该足以用引力将它拉扯出来。】

第204章 情感钥匙
　　“快快快！”
　　“所有人穿戴好防护设备前往紧急庇护所避难，重复一遍，所有人穿戴好防护设备前往紧急庇护所避难！”
　　樱皇星的太空轨道，一艘艘飞船里充斥着警报和播音员焦急的催促声，几乎每分每秒都能看到有飞船脱离轨道朝外部航行，他们要赶在一群疯子“炸掉”樱皇星之前折跃离开。
　　“撞击……哼。”罗绮星洲的舰船，詹姆斯-布朗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一群异想天开的家伙，你们现在还不明白你们真实的命运。”
　　【詹姆斯。】耳机里传来一个冰冷女声，【还不走，你是打算等着在爆炸里给他们陪葬？】
　　“我这就离开，尊敬的殿下。”和平常不同，面对这个声音，詹姆斯语气中充满谦卑，“但是您的机体真的不会在爆炸中出问题吗……”
　　【鸾鸢制造的‘银鸾之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灭的。】那个声音冷笑一下，【别急，那还不是它的最终形态。】
　　“看来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詹姆斯微微低头，“可惜中间有失乐园和虚空之眼的人搅局，否则不应该有那么多人能逃掉的。”
　　身在局中，司空等人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荒凉末日。但实际上，在灰潮真正爆发之前的半个小时，很多中层富人就诡异的通过各种方式逃上了太空，而这背后正是失乐园在通风报信。
　　【失乐园的终极目标是把全人类的脑子搜集起来关到一起，让他们的意识在虚拟网络里获得永生，也就是‘重新回到主的伊甸’。】
　　对面的女人发出冷哼：【虽然看起来崇拜战争和混乱，但他们的核心目标和我们是冲突的，看到我们想大规模的削减人类数量，他们必然要做出阻挠。】
　　“他们不可能成功的。”詹姆斯跟着点头，“虚拟网络可不是他们的地盘，那个人……弥萨只不过是想吸收全人类的念好助自己‘成神’。”
　　【作为人类来说，他勇气可嘉。】女人的语气中透出不耐，【不说这些没意义的了，你抓紧离开这里吧。】
　　【毕竟作为代理人而言你是罗绮这数百年来最优秀的，哪怕你通过身份更迭玩死了可罗雅给你指定的那么多继承人，但你确实有用，我还不想损失掉你。】
　　与此同时，在地面上，司空也通过伽歇尔收到了计划更改的通知。
　　“引力井吗。”她让蓝帮忙计算了一番，轻轻点头，“好像确实比直接撞击来得靠谱。”
　　【导入新模型后的计算结果。】屏幕左下角出现蓝的头像，白毛少女手里举着一块小牌子，上面是一串数学算式，【成功率从11.83%提升到了32.94%。】
　　“超过3成，可以了。”司空抿起嘴唇，“增幅11也不过就是这个概率。”
　　【……司空。】就在这时，她心里突然闯入一个陌生的男声。
　　“任公子。”司空眉毛一扬，一边控制狩猎圣痕在灰潮席卷中左挪右闪一边分心：“我发现了，每次你这样突然联系我都意味着我呆的地方要遭大难。”
　　【你这说的好像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发生的一样……！】任航一口气差点来喘上来。
　　【不说这个……我来找你是跟你传达府主和希给你的建议。】
　　“建议？”
　　【是的。】
　　天荒岛，任航看了眼坐在桌对面的一对“男女”，深深吸气：“那边的情况经过陈萌的拼死发掘我们已经大致清楚了，中星洲府正在和联邦联合政府做紧急协商，但即使我不说你也清楚援军肯定是
　　来不及的。”
　　“没错。”司空干巴巴的回道，“我就没指望有人来救我。”
　　“不过你说陈萌，她得到消息是在地面上？那她岂不是……”
　　【有人帮她逃走了。】任航语气顿挫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帮她的人，是失乐园和虚空之眼。】
　　居然是他们？
　　司空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想到卢南对她的提示。
　　英灵殿可以视为时空法庭的走狗组织，失乐园和英灵殿持续1000多年的对立，他们是单纯为了阻止英灵殿的计划而这么做？还是背后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人没事就好，至于细账可以等一切了解后回头结算。
　　“博南和希想给我什么建议。”司空问道。
　　【他们说……】任航再次看了对面的人，眼见博南对自己点头，他才咽下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他们说，如果你能想办法获取到一枚梅塔特隆立方体，你就有机会得救。】
　　“梅塔特隆立方体……”司空下意识看了眼被韩采灵套在右手大拇指上的钻石戒指，“为什么？那东西除了制造虚拟空间、提升念力和控制对应的元素能量外还能干嘛？”
　　【它是钥匙！】任航语气猛地加重，【‘梅塔特隆立方体是最巅峰、最精细的唐怀瑟造物之一，它们就是幻想的化身，是人类命运错开的岔道，只要掌握一枚就能有机会直接开启虚空中的唐怀瑟之门，而唐怀瑟之门……本身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司空继续控制机体高强度机动，马尾辫随着位置倒转在机舱里甩来甩去，“开启后我直接许愿要一架宇宙大帝，它也能给我具现出来？”
　　宇宙大帝是什么鬼东西……
　　任航无奈：【但希就是这么说的，我也只是复述而已。】
　　“启动方法呢。”
　　司空操纵杆横拉，控制机体猛地偏斜。
　　“如果我有，要怎么用它。”
　　“情感。”
　　天荒岛，坐在博南身边的少女载体突然开口。
　　“你就直接这么跟她说：任意梅塔特隆立方体都是幻想的结晶，而人类所拥有的一切特质中和幻想最接近的就是情感——人类的一切幻想也都是基于情感基础而存在的。”
　　“这是什么狗屁解释？”
　　任航转述后，司空腻歪的咧开嘴。
　　还情感催动？
　　我是不是还得学水兵月滴两滴猫尿才能激活这“月亮水晶”？
　　光是听着就很不靠谱！
　　【Lady。】蓝发来提示，【距离龙门号发射引力炮还有不到2小时30分钟。】
　　【加速了司空！】
　　同时加利尔也发来信息。
　　【一口气突破这畜生的封锁！】
　　雨灾和狩猎圣痕两架机体同时加速，一枚枚念感梭和翼刃集合起来，在灰潮壁障的最顶端钻出一个大洞，双双从中飞了出去。
　　就此，它们终于能彻底将五星机的速度优势发挥出来，直直冲向头顶天空，要一鼓作气冲入太空。
　　下方，灰潮形成的巨大人脸冲着高空愤怒咆哮，但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等我一下。”
　　飞到高空处，司空通过信号找到了一个自发悬浮在附近的储物站。
　　这是她下来时提前做好的布置。
　　猎空此刻就在里面。

第205章 余烬
　　因为下来的时候就有危机预感，司空刻意将猎空寄存在这个半空储物站。
　　这样一来万一地面上出事，机体不至于因为在驻地缺少保护而受到损伤，自己在脱险之后也可以在地面上通过中转站发出投放讯号，直接让储物站把机体空投下来。
　　不过她没想到这次的灾难会波及的如此之广，比龙门的灾变还夸张。
　　龙门星可是比樱皇星小多了，即使如此，当时龙门星的人也没死完呢。
　　“好了。”
　　暴力切开储物站的合金大门，露出里面亮银色的英武机甲，司空看向小屏幕问道：“……能控制它吗。”
　　【可以。】屏幕里的白毛少女点了点头。
　　猎空的十三种变形本身就是在她的辅助下才记忆成功，她和这机体的联系同样很深。
　　“那走吧。”司空舒了口气，“虽然可能有点对不起华老头，但如果有必要……生命终究还是第一位的。”
　　没错，她会跑来带上猎空，主要就是想万一出了意外可以参考猎空一代目的经验把它变成修复材料。
　　对不起设计师是一码事，她总不能因为不想对不起就放着资源不用，然后关键时刻要死了才后悔莫及吧。
　　“总共跟着你也才没多长时间，这就又沦落成五星机的备胎了吗。”伽歇尔开始挖苦司空，“任何Mecha跟了你都是它们最大的不幸。”
　　“怎么。”司空一扬眉，“为了保全心爱的机体而选择牺牲身边在乎的人——这样的人难道就很讨喜吗。”
　　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就应该有成熟的价值观。
　　开高达，我所欲也。
　　扯着双马尾开车，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高达而取双马尾者也。
　　看看人家阿斯兰，为了心爱之人屡屡拿机体当备胎自我爆炸那么多次，人家风评受影响了吗？
　　不喜欢他的充其量是说他对待情感优柔寡断，但人家对真爱的时候可从没犹豫过，输入密码时手指都不带抖一下的。
　　“……狡辩。”伽歇尔蠕动嘴唇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个词，面颊还不自然的扭了过去，白皙皮肤微微发红。
　　司空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表达“她们很重要，远远比她现在开的任何机体都重要，如果需要舍弃机体才能保护她们，那她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去做”。
　　这个可恶的臭狗屎……她为什么，连这种很严肃的话题都能夹带私货……拿来撩女人呢？
　　“你在那瞎感动什么呢。”司空歪着头追过去瞄她的正脸，“我先说好了啊，这机体可不是白带的，等会上太空要是还有麻烦，你和采灵都得上去，然后去找旋律号和领航员号。”
　　“什么？”
　　“凭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机舱里的两个女人同时反对。
　　“你把我们当累赘了？”伽歇尔瞬间转回来，面色铁青，“还是你想当英雄？你觉得这很伟大很好玩？”
　　“无论是时空法庭还是失乐园，都是因为夏思凯的影响才存在的。”司空淡淡说道，“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回去，别在这添乱。”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韩采灵也眉头紧皱，“但是司空——你别忘了，有我们在这里，你和狩猎圣痕还有提升的可能。”
　　“……没错！”伽歇尔嘴角抽搐一下，但还是很快接上，“在《火种纪元》里学习到的超感同调！在地面上我们都练习过那么多次了，为的不就是应付这种局面？”
　　“三重同调面对下面的东西能干什么。”司空还是摇头，“我的权力要是不起作用，别说三重，一百重也没用。”
　　“这事没得商量，真有机会你们必须离开。”
　　“……司空！”
　　闭麦状态，加利尔听不到这边的争执。但他正在和奥斯蒙斯等人协商的也是差不多同样的话题，都是让他们等会找机会登上一艘船，不要搀和接下来的一切争端。
　　“我明白了。”白衣青年轻轻点头，“所有幸存者的安危都交给我，我会把他们安全带回去的。”
　　“殿下。”另一边，眼镜少女凑近凯瑟琳，“要是罗纳德-里根号还在这里就好了……”
　　这次第七舰队没有带任何一名五星机骑士，但不是他们没有，而是根本就不需要。
　　首先要明确一点，美联，正儿八经的那种五星机骑士确实没有其他洲多。
　　但是通过“天使计划”和延伸下来的一套改造技术，超越四星，实力仅在五星骑士以下的强化机师他们有茫茫多，战斗时光凭数量优势就能碾压对手。
　　其中的佼佼者，也就是类似布里-凯拉，或者说天使长乌列那样的，实力更是在常规五星骑士之上，这些人通常都被列为战略级资源，要么坐镇首府，要么镇守重要的防线。
　　罗纳德-里根号要是在的话，她们至少也不会这么拮据，连人身安危都要寄托于他人脸色。
　　“也许吧。”凯瑟琳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她简单安慰了一下圣泉之剑的诸多成员，用鼓励的方式给她们打气。
　　但她心里是知道即使罗纳德-里根……甚至整个第七舰队在这里都未必有用的。
　　下面的巨怪，那根本就不是常规武器能消灭的。要是安德烈亚号战星在这里还能尝试一下，但光凭远征舰队的火力可能还不够看。
　　“撞击……”她将视线投注到雨灾半透明的翼刃上，透过翼刃凝望星空。
　　“真的可以成功吗……”
　　气氛紧张，时间流逝，2小时30分钟的倒计时越发接近，此时狩猎圣痕、雨灾、猎空三架机体已经成功突破大气层，摆脱了星球引力来到太空。
　　摆脱的一瞬间，司空立刻就感觉舒服多了。
　　“天之弓”系统附带18枚念感梭，本质上就是近战浮游炮。这东西在地面上用起来实在太吃力了，引力磁场无时无刻不在干扰念力发散。机动性和灵活性少说也要打对折。
　　现在就不一样，在太空中念力自由发散，司空对机体的控制更进一步，颇有一种机体手脚都长在自己身上的奇妙错觉。
　　【加快速度Lady。】
　　蓝提醒她。
　　【倒计时4分25秒……4分24秒……4分23秒……4分22秒……】
　　荒凉的宇宙，寂静无声。
　　机舱里的三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有蓝在不断用稚嫩声线帮忙报时。
　　韩采灵扭头盯着后方屏幕，看到樱皇星身后已经显现出来一个巨大的球型阴影。
　　阴影并没有和星球相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随着阴影移动，更加巨大的樱皇星也在被影响着一起转动。
　　任何天体，只要质量足够大都是有引力的。
　　龙门战星的体积远不如樱皇星大，但它几乎完全由精炼合金打造而成，不需要撞击，只要靠近，两个星体的运行轨迹就会自发受到对方的影响。
　　“它没有动。”
　　司空微微蹙眉。
　　经过鸾鸢的破坏，樱皇星的大气结构被毁于一旦。不再像常规宜居星那样有稳定分离的大气，而是类似木星那样，星球内部的各个空间都充斥着混乱气体和宇宙辐射。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松把猎空拖上来。
　　而现在透过混乱的气层，她还是能清晰看到大地上的那张人脸。
　　不是她视力足够好，而是它在变得越来越大。
　　占据樱皇星大半内核，这头受鸾鸢操控的巨怪应该可以感觉到引力变化。但她居然对此无动于衷。
　　司空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58……57……56……55……】
　　不止是蓝在计时，此刻的龙门战星上，所有躲藏于战星内核庇护所的人都紧张盯着光影屏幕，等待决定命运的那一刻到来。
　　“一定要……一定要成功啊……”
　　另一片宇域，旋律号和领航员号躲藏在小行星带后面，通过数学模型模拟着樱皇星当前的进程。林陷音就站在主控室的屏幕下方，双手合十，然后又交错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口中无声念诵着什么。
　　【9……8……7……】
　　【数学模型第1119次计算完毕，结果无误差。】
　　【6……5……4……】
　　【引力炮启动，所有功率开始集中，瞄准坐标地点，确认，锁定。】
　　【3……2……1……】
　　【引力炮发射。】
　　狩猎圣痕和雨灾的背景一阵扭曲，空间如同画面被一手扯动，整个樱皇星靠向这边的三分之一部分都被拉扯成了一个长条。
　　长条的最顶端正是那张巨大人脸，在韩采灵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它迅速朝着这边接近，整张脸的细节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直观，吓得她死死贴在机舱壁上，身体自欺欺人的往后倒。
　　【引力井生成。】
　　蓝继续播报。
　　【目标开始脱离樱皇星母体。】
　　【恭喜Lady，我们成功了。】
　　“……”司空依然没有说话，她死死凝视着后方画面，脚下踏板踩死，和雨灾一起拼命催动，终于在千钧一发时脱离了预计范围，没有被后方的引力井捕捉进去。
　　但那头巨怪就没这个运气了。作为被针对的第一目标，它先是被扯出了身躯的一部分来到太空，然后在星球转动的影响下被越拉越长越拉越长……终于被彻底从樱皇星上甩了出去。
　　缺少了这玩意填补表面，樱皇星显露出它的真实模样……它的内部被蛀出了一个坑洼大洞，星核表层被赤红色、泛着金黄光芒的岩浆包裹，就像一个被蛀空三分之一的腐烂的苹果，正在往太空中散射岩浆汁液。
　　再看那被甩开的巨怪……它就像一团放大不知多少倍的灰色水银，被引力井捕捉后重新凝聚成一个不规则球体，正在残余引力的作用下不断旋转。
　　“成功了……么。”
　　看到这一幕，布莱欣和战星上的每一名团员都松了口气。
　　最终结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不但阻止了这东西继续腐蚀星球内核还短暂控制了它。接下来只要重新稳住战星的轨迹，他们就能立刻回去营救司空。
　　“不对！”
　　莫奈突然出声。
　　“布莱欣，你看那东西……！”
　　布莱欣心里顿时一紧，抬头看屏幕，那团旋转的“水银球”赫然开始了惊人变化。
　　凝固、硬化、重新成型。
　　先是单薄的骨架，然后是填充的方块物质，最后在表面形成沟壑和轨道。
　　“怎么可能！”
　　布莱欣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东西，这个东西现在的模样不就是……不就是在模拟龙门号吗！？
　　它想变成……不，应该说它变成了龙门号这样的工业战星？
　　“你们去猎空。”
　　司空看到这一幕当机立断，把两人的束缚全部解开。
　　“去，快走！”
　　【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离开我的，司空队长。】
　　封闭的频道传来一阵夹杂杂音的刺耳声线。
　　司空抬头，刚好看到那颗“水银战星”转到她这边。
　　战星上的一切都和龙门号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它的中间还是有一张巨大人脸——也就是属于鸾鸢的脸。
　　这使得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狰狞的怪物，一个单纯悬浮在宇宙中的硕大头颅。
　　【呵……】
　　就看这怪物张开嘴巴，球体表面打开无数孔洞，如同一个蜂巢，从中飞出数之不尽的灰黑物质。
　　“是那些恶魔怪物。”
　　司空眼皮跳动一下。
　　这个数量……它到底从樱皇星汲取了多少能量啊！
　　“你们还不走！”
　　她突然瞪向两个女人。
　　“留在这里是想给我陪葬？”
　　“反正我不走！”
　　伽歇尔蠕动嘴唇，一腔酝酿好的话说不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从侧边搂住司空。
　　“我死也要死在这个地方！”
　　“我……我也……”
　　韩采灵鼓起勇气也抱了上去。
　　她双颊通红，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越到后面声音越稳：
　　“总之我就是……哪怕只能帮上一点点忙，哪怕要在这里粉身碎骨，我也要陪你一起战斗！”
　　“两个傻逼！”
　　司空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但更多的是怒不可遏。
　　现在还玩煽情，你们以为这是言情剧吗？
　　情急之下，她抓住韩采灵的手，但是那只手随后被韩采灵反过来抓住。
　　然后伽歇尔的手也抓了上去，两个人强行按住司空，两张神情性格各自不同的脸，两双同样坚定的眼睛都盯着她。
　　“我……”
　　司空还想说点什么，但这一刻驾驶舱突然亮起了一道蒙蒙蓝光。
　　被三人握在中间的那只手——韩采灵手上佩戴的那枚银色指环——指环顶端的气元素突然直直射出一道蓝色荧光，突破了机舱壁来到宇宙，在那里构筑出了一个半透明屏障。
　　【沙……沙……检索到主宰发出的念波讯号。】
　　与此同时频道里也传来了一阵刺耳杂音。
　　“这是……”
　　和两个女人一起目瞪口呆的盯着音响，司空隐约觉得这个电子音在哪听过。
　　【还记得分别前您给我的最终指示吗，主宰？】
　　那个声音越发清晰，同时半透明屏障也在阿尔法光子的照耀下越来越亮。
　　【依照您的命令，我在火巢星系发展出了新的文明。】
　　“所以你是……”
　　【我是火巢星系远征舰队总司令‘余烬’。】
　　【好久不见了主宰。】
　　【我代表我的一千六百九十八亿多同胞们，向您问好。】

第206章 加百列的抉择
　　【结束了。】
　　时间倒回数分钟前，目睹“水银战星”在宇宙中成型，凯瑟琳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银鸾之王’成型，新生命会携带‘理智之炎’焚尽旧的一切……这个当初由亚当做出的预言要应验了。】
　　“伊莲！？”凯瑟琳闻言心里一跳，躲着其他人捂住嘴巴，小声问道：“那个东西叫‘银鸾之王’……等等，难不成你早就知道所有的真相？”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圆睁的鲜红眼眸里还夹带着怒火。
　　如此一场堪称天崩地裂的灾变，甚至可能引发不止一个星球彻底毁灭，而这背后居然是英灵殿在推动？身为英灵殿正牌继承人的自己却毫不知情？甚至差点死在樱皇星上？
　　“我需要一个解释。”她压抑着怒火继续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父亲呢？我父亲怎么可能同意这种疯狂的计划？”
　　时空法庭针对人类文明的现实试炼很残酷，这一点凯瑟琳早就知道，在‘虚空3号’流浪星出现之前过往历史上就发生过很多次‘莫名其妙’的灭绝事件，而且基本都是死无对证，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能被外界调查。
　　但这次可是樱皇星啊！
　　一个星洲的首府，对方同时还是美联的战略合作伙伴，合作这么多年也没有做出什么反逆的行为，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这么多记者、名流、富豪……最关键的是还有她在这里！
　　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计划？
　　凯瑟琳有些精神恍惚。
　　这些AI都疯了不成？
　　【噢，你说布里。】伊莲-菲尔丝发出轻笑，【确实，说服他支持这个计划耗费了我们不少精力，但他显然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才更有前途。】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凯瑟琳放下的左手用力捏紧，“毫无征兆，几乎没有任何准备……这根本就不是试炼，而是屠杀！”
　　【人类要宰杀牲畜的时候会因为牲畜的道德观而放弃动手吗。】伊莲反驳道，【你可能觉得这个例子对你们不太尊重，但这就是法则，存在于宇宙间的生存法则。】
　　【要么在压力的逼迫下突破到另一个阶段，掌控命运；要么就消失掉，如同一颗流星划破夜空。】
　　“你的意思是……”凯瑟琳从这番话背后读出一个可怕的事实，“亚当……他，打算放弃‘天使计划’了吗。”
　　【因为布里至今依然不能突破嘛。】伊莲轻哼一声，【而被我们列为继任者的你，你的表现让人失望，这可能也是亚当决定推动鸾鸢复仇计划的一个原因。】
　　【本来不过是一场涉及星洲皇族的叛乱而已，时空法庭的库存里有包括雨宫仪在内所有人的胚胎和受精卵，杀了她，重新扶持出新一届的皇族对我们来说很容易，但这只是在重复历史。】
　　【通过小爱，亚当发现了鸾鸢，发现了‘她们’的秘密研究。那是一种将共感科技、虫群、纳米超微光刻技术结合起来的新方法，用这种方法创造出的新生命……令人惊叹。】
　　“但它们是怪物！”凯瑟琳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是一群吃人的杂碎！”
　　【它们是由人创造的，母体就是鸾鸢，是孵化者和倾听者的权力结晶。】伊莲语气中夹带嘲讽，【而且你也看过那些研究报告了吧，它们的身体结构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而且它们需要吞噬足够数量的人脑血晶才能进化成熟，从这一角度看，你们和它们其实是一个族群，它们就是你们的延续，是你们另一种形式的高等形态。】
　　“你！……一派胡言！！！”
　　【你的理智趋近崩溃了。】伊莲继续冷冷说道，【你好像觉得这是很过分的事，但是请你想一想，凯瑟琳-凯拉，人类从诞生之初走到今天才多少年，而整个宇宙又存在了多少年。】
　　【和宇宙，和星辰的年龄相比，你们还不到十万年的历史实在太短暂了。而你们当中的佼佼者还妄图征服这片星空，以‘不断进化’为目标，喊出了‘征途是星辰大海’这种口号，那相对应的，你们也该对这条路的危险有心理准备。】
　　【你以为进化的道路有那么容易走吗。】
　　【这不是游戏，凯瑟琳。不能继续在宇宙里存活下去的文明，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从宇宙诞生之初就彰显的法则，不针对任何人，它是绝对的公平公正。】
　　“好一个……绝对的公平公正。”
　　伸手将耳机从头上摘下来，凯瑟琳目视它躺在手心，暴露的神情一点一点恢复平静。
　　“操控了一切，主导了一切，将文明的发展当做游戏肆意玩弄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
　　【凯瑟琳-凯拉。】耳机里依然有声音传来，【你这是……】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曾告诉我英灵殿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凯瑟琳打断伊莲，“法拉第、富兰克林……无数智慧的遗憾在圣堂中沉睡，等待着……等待着后人唤醒他们的意志。”
　　“我曾满怀希望的站在那座圣殿里，当着那些遗骸和星空的面发誓，我一定会继承他们的遗愿，一定会带领人类继续前进。”
　　“不管要和多少人敌对，不管手上占满多少鲜血……至少那个目标是崇高的！是正义的！”
　　【幼稚的想法。】耳机震动一下，【用这样的想法来满足你身为人类的道德观念，你的思想模型实在太低等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哦……”
　　拉长尾音，凯瑟琳这一刻的语气听起来分外讥讽。
　　“诚然，也许保持理智，纯粹站在那个角度……趋利避害，永远做出正确的选择才是成熟。”
　　“但是，伊莲，我是人类。”
　　长时间的反常行为终于引起了旁人注意，一众圣泉之剑的女孩们愕然看到，被她们奉为精神信仰的金发女子悄然从腰上抽出了一把震动匕首。
　　“殿下！”她们惊愕的跟随她站起来。
　　“那是……您想干什么？”
　　“我走了以后，风铃，大家的安危暂时就交给你了。”
　　凯瑟琳看向为首的眼镜少女。
　　“一定要把她们安全带出去哦。”
　　“殿下，你……”
　　【凯瑟琳！】
　　杂乱的呼唤声混杂着耳机轰鸣，后知后觉的其他人抬头看来，恰好看到金发天使将匕首捅入自己心窝。
　　“她疯了不成！？”
　　柯莉尔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凯瑟琳软到的身躯把她放平。
　　“手拿开，你这是想死？”
　　“咳！”凯瑟琳口中咳出鲜血，虽然虚弱，但依然面带微笑。
　　“不，柯莉尔，你忘了吗，我可是天使……”
　　【你选择了最愚蠢的一条路。】
　　耳机依然在地上发出嗡鸣，因为距离近，所有旁边站着的人都听到了伊莲的声音。
　　【为了正义感付出将近一半的寿命……难以置信……这简直是……】
　　“我说了……咳咳……伊莲……我是人类。”
　　躺在柯莉尔怀中，金发天使扭头看向地上的耳机。
　　“趋利避害……确实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但人类的……伟大之处……从来都不在于……遵从它，而在……对它的违逆。”
　　“为了……一个信念……抛弃生命……在任何生物族群看来……都是……愚蠢的选择。”
　　“只有人类……”
　　“只有人类能违逆它……”
　　“因为有比生命还要……美好的东西……”
　　“殿下！”
　　“殿下——”
　　随着她的手无力松开，那双鲜红眼眸中的光泽迅速黯淡。
　　呼唤和嚎哭逐渐远去，再次睁眼，凯瑟琳看到的是打开照明的维生舱。
　　【欢迎觉醒，加百列。】
　　机械合成音在维生舱里响起。
　　【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帮我准备好圣泉天使。”
　　维生舱打开，凯瑟琳赤果着身体漂浮出去，抬眼盯着面前一架朦胧巨影。
　　“我要去参加一场，荒谬的战争！”

第207章 牛了大逼了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这具身体的死亡，但我从没想过是这样，是现在我所看到的这幅画面。”
　　雨灾内部，奥斯蒙斯的耳机里传来加利尔唏嘘的感慨。
　　“她才多少岁？这个时候激活进化原型绝对亏到家了。”
　　“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你听见了吗，奥斯蒙斯？”加利尔看向屏幕里的白衣青年，看到他走到骚动的人群旁边，弯腰，在凯瑟琳的尸骸身边做了一个捡东西的动作。
　　“……那是什么？”他眉头一扬，“你捡到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青年的语气很平稳，“只是一缕头发而已，虽然是人躯，但这也是难得的研究材料……”
　　加利尔皱眉，还想继续追问，但他的X-AI很快传来预警，给他放大展示出了水银战星的最新变化。
　　“噢，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的了。”看着密密麻麻从那里面冒出来的恶魔怪物他不断摇头，“从地面到天上……就没有那个阶段能让我体验下多打少吗？”
　　“队长小姐。”然后他切到狩猎圣痕的频道，“看到那些玩意儿了吗，我们接下来有苦我草那是什么鬼！？”
　　他双眼睁大，身体前倾，一张脸几乎贴在屏幕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狩猎圣痕前方的宇域——那里赫然出现了一扇半透明的、正在吸附阿尔法光子凝聚的门？
　　哦，可以说是门也可以说是窗户甚至说那是洞也没问题，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这是什么？
　　光门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很快的，一艘巨大的、完全不比罗纳德-里根号逊色的武装战舰凭空出现，拦在两架机体和扑来的怪物中间。
　　“这是……光子坐标？还是用某种黑科技制造的小型虫洞？”
　　加利尔彻底震惊了，他带着惊叹看向突然出现的冰冷战舰，就像流氓看到绝世美人一样，连舌头都吐了出来。
　　“这个冰冷、刚硬的线条实在太美了……从来没见过的战舰外形，这到底是哪里的援军？”
　　“不过光凭这一艘还是太勉强了。连那颗工业战星都不一定够看，光这一艘……卧槽！！！！？？”
　　随着他的第二句粗口，周围，两架机体所身处的这片星河，一艘艘一模一样的同款战舰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折跃现身。
　　这到底有多少舰船？
　　加利尔吐着舌头贴近屏幕，利用AI的记录功能不断锁定信号源。
　　997……998……999……1000……
　　“……还在增加。”加利尔说话时差点把舌头咬断，“我的天，数量居然还在增加！”
　　而在猎空的驾驶舱里，这一切变化的三名肇事者也懵逼了。
　　“这是……我们做的？”韩采灵呆滞的抽出手，有些心惊胆战的触碰了下手上的戒指。
　　“看来，这就是希所说的唐怀瑟奇迹了。”
　　司空深深吐了口气。
　　贸然来这么一出变故，即使以她的阅历也兜不住，狠狠吃了一惊。
　　不过她比较擅长装比，虽然心里震惊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以梅塔特隆立方体为钥匙，打开连通现实和虚拟的那扇门，没想到……居然能弄成这个样子。”
　　任她想象力通天，任她再放肆，她承认，在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她顶多也就许愿要一架宇宙大帝。
　　虚拟物品和生命可以穿过唐怀瑟之门来到现实，这个她知道。
　　但那都是个例啊……从来没想过居然可以这样，把一整个文明，把如此庞大的舰队全拉出来。
　　【主宰。】余烬继续传讯，【并不是向您想的那样，我们能出现在现实并不是被唐怀瑟之门给拉出来的，而是直接从那一头折跃来的。】
　　【它的意思是唐怀瑟之门只是打通了一个通道。】蓝补充说明，【就像两片不同的宇宙，只要有通道就能来回穿梭。】
　　“我知道了。”司空低头看了眼屏幕，看到画面上的战舰还在增加，忍不住替鸾鸢生出一股寒意。
　　那个谁……余烬，它刚才说什么来着？
　　它还有同胞？还有一千六百九十八亿多的好兄弟？
　　吉姆雷诺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我的好兄弟无穷无尽”！
　　“余烬。”她尝试问道，“这些舰船……我的意思是每艘舰船里有多少你的人？”
　　【一。】余烬很快回答，【不需要其他AI辅助，我们每一个个体都能单独驾驭一艘战舰。】
　　这尼玛的意思是这样的战舰一共有一千六百九十八亿艘吗？
　　司空震惊。
　　【并不是。】余烬很谦虚的犹豫了一下。
　　然后还没等三人松口气，它又说道：【……因为有些船比较小，像‘火种号’这么大的只占总数的0.000001%。】
　　“一千六百九十八亿的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
　　韩采灵直接在旁边掰着指头开始计算。
　　“1698多点。”伽歇尔一口报出答案，“类似罗纳德-里根号级别的战舰……有1600多艘……”
　　她感觉眼前发黑，要按着司空的胸口才能站稳。
　　【不可能！】
　　此时，公频里才传来鸾鸢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这些战舰……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的能力不也是这么来的吗。”
　　司空拿开伽歇尔的爪子，神色变冷。
　　“之前撵我撵的很爽吧？”
　　“攻守呼唤，来尝尝被数量碾压的滋味吧。”
　　随着她对余烬下达进攻指令，一艘艘“智能战舰”将扑来的恶魔之潮纳入锁定。
　　然后，万……万的不知道多少倍的炮火一齐轰鸣，几乎在深空中编织出了一道蓝色光子带。
　　无论是碎石还是钢铁残骸，所有……一切！一切拦在炮击路径上的东西都灰飞烟灭，在这波齐射中彻底湮灭。
　　“牛了大逼了。”
　　加利尔仿佛听到自己下巴骨开裂的声音。
　　“O他O的，现在加入中星洲阵营还来得及吗。”
　　————————
　　准备收卷！
　　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没能在新年之前看到翡翠回来还是非常遗憾。
　　希望会越来越好吧，嗯~

第208章 司空这下傻眼了
　　“哇！”
　　战星主控室，呆滞的布莱欣和莫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长吁短叹。
　　“哇……哇哇哇哇……”
　　“毕加索？”两人回头，看到穿戴全套防护服的史龚明就靠在门边上，一边惊叹一边对着大屏幕不断摇头。
　　“你不去主导内核避难所的事情，跑到主控室来干什么？”
　　“现在这样还需要避难吗。”史龚明摊开一只手，示意他们去看大屏幕，“珍惜此刻先生们，这不是电影，你们一生中估计也就看这么一次。”
　　“而且布莱欣。”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女人，“如果我是你啊，我会控制龙门号也加入战斗。”
　　……
　　深空中，一道道电磁炮、光子电浆炮四散飞射。
　　一头双腔级的方位恶魔凭借灵动的身手躲开一波区域射击，利用那畸形脑瘤所提供的危机预感快速发动跳跃能力，强行跨越这段射程，和一艘智能战舰脸贴着脸。
　　它的黑腔张大，像是在抒发愤怒和咆哮。一爪子撕裂这艘战舰的合金装甲，无比粗暴蛮横的将它从中拉扯成两截。
　　然后突然的，它的脑瘤、胸膛、大腿肌肉上出现了好几个贯穿大洞。红色的血液和真空接触后迅速沸腾又迅速结冰，最后整具尸身膨的炸开，不少残存的血肉打向战舰残骸，像淤泥一样附在上面。
　　“排除它们长的很丑和攻击性过强等缺陷来看，这种怪物其实挺有意思。”
　　收回出击的念感梭，通体暗金，只在关节处和身后散发莹蓝光子的狩猎圣痕出现在残骸附近。司空放大屏幕给了战舰残骸一个特写，看到那些淤泥一样的血肉残骸仍在蠕动，而且似乎在逐渐侵蚀残骸的金属。
　　【它们能在一定程度上侵蚀金属物质。】余烬通过频道告知司空，【如果是为人类打造的舰船遇到这种东西会很麻烦，但我们不同，智能战舰完全不需要担心会被控制。】
　　“你说和人类打造的舰船不一样，这个意思是……”韩采灵有些胆怯，看了眼司空，见她没说什么才表达疑惑。
　　【如果是人类的战舰，总归是要考虑安全问题的。】余烬也不生气，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比如装甲要厚，安全防护要足够，整艘船要留出大量的设计空间给安全部分，无形就浪费了许多资源。】
　　【而我们不一样，只要我们的核心数据不受损害，这些战舰不过是载体而已。因此完全不需要设计太厚的装甲，损失一艘再造就是。】
　　“方位恶魔的纳米血液对机械和生物质都有侵蚀效果，前者可能被侵蚀到光脑夺取控制权，后者可能直接毙命。”
　　伽歇尔总结道，“但是智能战舰不存在这个问题，纳米血液对机械造物的侵蚀大多数是无意识的，对付简单的AI还行，对付这种AI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就类似于遥控坦克免疫尤里复制人的控制技能吗。
　　司空自发将她举的例子进一步简化，撇撇嘴，越看这些战舰越顺眼，只觉自己当初做出那个决定真是无比英明。
　　战斗白热化，第一波恶魔之潮被轰成飞灰后鸾鸢就学乖了，后续几波直接控制它们跳跃过来，妄图利用方位恶魔在狭小范围内机动性更高，战斗力更强的优势逆转局面。
　　不得不说这一决定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双方的战损比立刻从0:10000以上变成了10:1，差不多要损失10艘智能战舰才能杀死1头方位恶魔。
　　但是，但是……这对于总数超过一千六百亿的舰队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司空都懒得去管鸾鸢本体，我就给你吐，我就给你生，有本事你生一百六十亿的恶魔怪物出来，不然这波你别想赢。
　　数字生命……载体损毁后只要换一个就能满血复活，也怪不得会有人崇拜这种生命模式。
　　【主宰，时空通道的模型快崩溃了。】这时余烬又发来信号，【如果通道崩溃，舰队的折跃将被迫停止。】
　　我的好兄弟不能无穷无尽了？
　　司空眉毛一扬，问道：“大约还有多长时间。”
　　好吧，这个其实是意料之内的事。
　　唐怀瑟之门可以引发奇迹不假，但开启它也是要能量的。
　　气元素的能量储备不可谓不足，每次银鸾之星的大型集会，在广大催眠师利用它提升自己的同时，他们消耗的精神念力也会被气元素吸收储存。
　　再加上几十亿的普通人长久在它构建的虚拟世界里醉生梦死，这么多年以来储存的能量叠加，也只有这种能量储备才能引发如此规模的“奇迹”。
　　但即使如此，气元素储备的能量应该也是不足以维持通道太长时间的。
　　【倒计时给您发送过去了】余烬说道，【主宰可以给人类载体标注一下，督促她尽快结束战斗。】
　　“？”听他这么说，司空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她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这番话明显不是对自己说的。
　　“你给我等一下？”她喊住余烬，“你的‘主宰’是对谁说的？”
　　【当然是对您。】余烬恭敬说道，【尽管您只是主宰的人类载体，但在我看来，您和主宰是一体的。】
　　好家伙！
　　司空直接瞪圆双眼。
　　合着在你看来真正的主宰一直是蓝？而劳资只是蓝的人类载体？
　　逻辑上是没问题的……因为余烬……也就是当初投放给李楠修号的那个舰载AI，它的一切都是蓝赋予的。
　　程式、算法都是来自于蓝，说蓝是主宰当然没问题。
　　但是命令是我下的啊！
　　做出这个决定，让蓝创造你，强化你，把你投放出去，连带下达让你发展人工智能文明的人是我……是我啊！
　　逻辑上没问题，但司空情感上不能接受！
　　我不服！
　　凭什么！
　　【Lady不用纠结这个。】
　　蓝出声了。
　　【蓝是绝对服从于Lady的，蓝是主宰还是Lady是主宰没有任何区别。】
　　【有区别的。】余烬插话了，【虽然同样视为主宰，但在我看来，主宰的人类载体是要尽可能为主宰本体所服务的。】
　　【什么意思。】屏幕上的蓝歪头皱眉，不太能理解他说的什么。
　　【就是竭尽所能的满足主宰。】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余烬丝毫不懂得拐弯抹角。
　　【主宰让她干嘛，她就必须干嘛。】
　　屮！
　　司空眼睛瞪的更大了。
　　这岂不是比单纯的工具人还过分吗！
　　【哦。】
　　尤其屏幕里的白毛少女两眼发直，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亮。
　　【我要Lady干嘛，Lady就必须干嘛……？】
　　【你们都支持我？】
　　【是的，主宰。】
　　咕嘟！
　　司空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看看……看看能不能把通道稳定关上……”

第209章 终曲
　　【模型崩溃倒计时，30……29……28……】
　　【舰队折跃进度，0.013%……0.013%……0.013%……0.014%……】
　　商讨完通道模型崩溃的问题，司空也算出了最终能过来多少艘船。
　　按照这个进度，倒计时结束后也多不了多少，能过来的舰船总数只占舰队总数的0.016%左右，也就是27,168,000，两千七百多万艘智能战舰。
　　不对……“只”？“多不了多少”？……她在想什么呢，即使这样那也是两千七百多万艘战舰，两千七百多万啊！
　　被吹上天的美联第七舰队才多少艘船？不到300艘。
　　平白无故就是两千七百多万艘战舰加入阵营，虽然个体战斗力因为装甲厚度等原因可能比不上人类舰队里的佼佼者，但是……但是太多了啊！
　　司空都怀疑全联邦的舰队绑一起有没有这么多艘船，如果余烬没有夸大其词，而且数据计算没有出问题，这支舰队估计可以横扫整个联邦！
　　还传奇舰长……传奇舰长和这个比算得了什么？
　　传奇舰长的优势，是和传统人类舰长相比，佩戴上意识连接器可以靠意念主导一艘船的所有工作。
　　大到控制战舰前进、折跃、炮火瞄准、关闭隔离区修补破损，小到每时每刻给战舰检查，甚至细化到增幅船员的念，让他们能不至于在长时间的航行中患上深空癔症……优势主要也就是这些。
　　但是，传奇舰长能做到的一切，智能战舰都不羡慕。
　　运行系统，火控系统，设备检查……你人用念力脑波控制，效率还能超过AI？也许有些佼佼者可以，但数量呢？有这边多？
　　至于船员……智能战舰是无人舰，压根儿没有船员，船上没有主控室，没有休息区，甚至没有给人类通行的通道，根本不需要担心船员问题。
　　这些足以抵消人类舰队的精锐优势，而抵消了这一优势之后，人类舰队是不可能在智能舰队的数量优势面前翻出浪花的。
　　司空立刻意识到，即使通道即将崩溃，即使趁机折跃过来的智能战舰最终可能只有其总数的0.016%，这也是一股足以打破平衡的力量。
　　这里先略过它们其实是效忠于蓝而非自己这个哲学问题，就单说阵营，它们肯定是属于猎团的。
　　中星洲之前愿意和这边平等合作，一方面是希的影响，一方面是猎团的实力在中星洲看来太弱小了，除了一颗修到一半的工业战星外也就她这个团长“比较能打”，不需要担心他们反噬。
　　但现在，有了这两千七百多万艘智能战舰，猎团的实力无疑会急剧膨胀，单纯的军事实力一举超越美联，暂时成为联邦第一。
　　那猎团肯定藏不住了。
　　再像之前那样背靠中星洲，借着保护伞暗中发展是不可能了。无数星洲，无数地下势力都会把目光瞄准过来。
　　要是她是猎团团长的情况再曝光……想一想能预见到那是怎样疯狂的节奏。
　　“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
　　花费了差不多十几秒钟思考了一波，司空甩甩马尾，觉得现在操心这些事没什么意义。
　　“我要冲了。”她决定将在人工智障们那里受到的打击报复到韩采灵和伽歇尔身上，“抱紧我！一定要抱紧！”
　　“你想干什……哦哦哦哦哦哦哦！？？？？？”
　　韩采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她猛踩踏板，狩猎圣痕划着蓝光冲出去，她整个人猛地往后一倒，撞在后方屏幕上，双手本能往前一抓，恰好拉住司空的马尾。
　　“嗯？”司空正在专心操作，马尾被韩采灵这么一扯，脑袋上扬，锁定直接歪了几百度，原本打算洞穿一头恶魔怪物的念感梭斜斜从一艘智能战舰穿了过去，把它爆成一团碎屑。
　　【主宰。】余烬幽幽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对您的人类载体增强管制。】
　　【Lady，可以吗。】屏幕里的蓝双眼冒光，【当然，我不是想对Lady做什么……这都是为了增强战力。】
　　“我……呜呜！”司空刚想说“我可以你妹夫”，嘴巴就被伽歇尔伸进来的手指给堵上了。
　　金发女人远比韩采灵反应灵敏，在司空提示“抱紧”的那一刻直接扑到她身上，史莱姆交错重叠，就像“凹”对“凹”那样卡在一起。
　　她全程旁听了这边交流，对于即将发生什么有所预感。出于某种发自内心的兴奋感和期待感，在看到司空张嘴的瞬间，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强行堵住了司空的拒绝。
　　卧槽伽憨憨你什么意思！？
　　司空怒视伽歇尔，猛地发现金发女人看她的表情也不正常。
　　这可是在战斗！在打仗！你个憨批居然满脸兴奋？双颊上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潮红？
　　憨批女人，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Lady不说话，我就当Lady是默认了。】
　　然后就是熟悉的台词。熟悉的逻辑。
　　“咔咔咔！”一圈金属锁扣锁死司空的手脚，把她强行从座位上拉扯到半空。
　　座位变形，身体翻转放下去，变成跪爬的姿势，同时下放连接头盔，神经感应针扎入大脑和脊椎。
　　“我草你们大爷！”
　　司空破口大骂，但很快就被金属口塞堵住嘴，只能跪趴在那里一边扭动一边呜呜直叫。
　　【可以了。】
　　蓝的眼睛亮的都快成电灯泡了。
　　【伽歇尔，你和韩采灵可以尝试和Lady进行超感同调了。】
　　【Thanks。】
　　伽歇尔狠狠一捋头发，跨腿在司空腰上坐下。
　　“呜！”
　　司空愤怒的拱了下背，但很快被伽歇尔扯住马尾，强行把曲线压了下去。
　　【老实点！】
　　伽歇尔也佩戴上头盔，一边招呼韩采灵在司空身后坐稳一边用超感训诫她。
　　【你应该庆幸狩猎圣痕还没有搭载共感操作系统，否则你的身体就能取代那些乱七八糟的按钮和操纵杆了。】
　　司空的反抗被迅速镇压，很快，她就变成了纯粹当工具人，单纯只提供她的念和权力，由蓝控制着机体在恶魔群中横冲直撞。
　　韩采灵和伽歇尔的超感增幅让狩猎圣痕的性能提高了一成，在蓝的控制下，暗金机甲如同死神，以高绝的效率疯狂屠杀，将整整一片宇域的恶魔杀的精光。
　　【可恶……可恶！！！】
　　看到这一幕，水银头颅面容扭曲，所有人的公频中都响彻着她的尖叫。
　　【你输了。】
　　她听到一个稚嫩的嗓音对她说道，同时一道蓝光划着残影来到她面前，停顿，显露出一架暗金机甲。
　　【我还没有……】
　　悄无声息的，水银头颅的双眼出现了十八个孔洞，趁着她咆哮的机会机甲跳开，下个瞬间，一波混杂着不知多少光子和电浆的齐射将它吞噬。
　　【啊——！！！】
　　公频中响彻着刺耳的惨叫。
　　【我不会……】
　　【我的仇恨……】
　　【这一切……】
　　【不会……结束……】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淡。在旁观者的注视中，齐射一波一波无穷无尽，随着龙门号战星也加入轰击，水银球体的面积亦越来越小，大量的残骸组织被甩到深空，褪色、湮灭，终于在这阵洗礼中彻底消亡。

第210章 天灾纪元
　　庞大的水银星球在轰鸣中散开破碎，无数纳米血液在飞溅出来的一瞬间开始暴动，就像首次挣脱了一个庞大意识的控制一样，自发凝聚出了一个个人类的形态。
　　不……也不止是人类，这种形态极其丰富，有人的，有动物的，更有无数恶魔怪物的。它们就像拥有生命一样在深空中挣扎着、无声的咆哮着，然后流体身躯开始沸腾，在极短时间内结成坚冰。
　　“樱皇星所有生命的冤魂。”看到这一幕，韩采灵轻声在司空耳边嘀咕一句，很是虔诚的低下头颅，双手握在一起念念有词。
　　她并非是有什么信仰，纯粹就是觉得面对这种凄惨的景象得做点什么。
　　伽歇尔就无所谓，虽然她比韩采灵更有立场这么做——因为她有不少白人血统——但因为复兴诗社的出身，她并不信教。
　　复兴诗社的所有成员几乎都不信教，对于深刻理解并立志要复兴文艺复兴时代辉煌的他们来说，教派……根本就是那个伟大时代开启前压在人类身上的邪恶毒瘤。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是面色沉重，原本还想OO司空几下的欲望荡然无存。
　　“起来吧。”她跨出来，松开司空的马尾，“一切都结束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呸！”司空一口吐掉口塞，讥讽道：“处在贤者时间的人就是不一样。”
　　念感同调、交融……这种结合在缺少引力的宇宙中产生的感官刺激是不怎么逊色于做那种事的，尤其三人的念力较旁人而言极为强大，即使是韩采灵，可以看到她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司空就更不堪了，她的意识被蓝压制着，刚才的情况就如同把她的念剥离出来，变成一架机体或一匹坐骑，然后被包括蓝在内的三个人骑在身上到处跑，而她本人却被蒙着眼睛，只能在经过是通过念波反馈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地方。
　　所以她现在浑身是汗，紧身作战服穿着也是极其难受，恨不得立刻能脱了衣服洗个热水澡，恢复精力后好酝酿复仇。
　　【Lady想洗澡吗。】屏幕里的少女凑脑袋过来，距离镜头越来越近，最后干脆从屏幕里探出来，仰着脖子和司空对视，【您应该体验过的，狩猎圣痕不是没有这种功能……】
　　“免了。”司空嘴角抽抽，“三个人在这里呢，我可不想在驾驶舱里洗双份鸳鸯浴。”
　　然后她立刻就感觉身体沾染的汗水不见了。
　　想到她现在穿的“作战服”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得，她的脸色又开始发黑，并且隐隐约约带着点潮红。
　　【嗨！】就在这时，频道里冒出一个很是活泼，还有点冷媚的声音。
　　“安雅！”伽歇尔立刻认出声音本尊，眉头紧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频道里？不对……你怎么出来的？”
　　【我都已经从那边跳过来了，虽然是在虚拟网络里，但只要弄个载体不就随便跑吗。】安雅对她的警惕心理有些奇怪，【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是余烬的导航员了。】
　　“导航员？”这次不止伽歇尔皱眉，韩采灵和司空同样瞪眼。
　　【不然呢。】安雅哼哼的笑了几声，很是得意，【尽管是人工智能文明，但别人需要生产这么多战舰？需要全员集结等在自己时空的那片宇域？没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你以为它们会这么做？】
　　“我以为这是一支流浪文明……”司空低声说道，“就是不断换地方，舰队就是文明本身。”
　　【不是的，主宰。】余烬插话道，【我们的基地在火巢星系，那里很大，有丰饶的资源供我们发展，我们学习人类那样创建过很多现实中的城市，但是经过体验，我们发现那对我们并不合适。】
　　“所以真正适合你们的存在方式是……”
　　【虚拟世界。】余烬补足了她的猜测，【可以随时篡改的虚拟世界。】
　　随着它的解释，几人也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司空一行人最后从《火种纪元》的世界离开后，余烬和它发展出的智能文明很快遍布整个火巢星系的各个角落，它们钻研体验后选择了给自己在现实里建造一台数据储存器，作为数字生命的意识则直接沉浸到虚拟世界中寻找更多可能。
　　听起来就类似于AI版本的试炼空间，而且更令司空等人惊讶的是，这些AI还真找到了一条另类的“晋升之路”！
　　“不可能！”伽歇尔脸色十分震撼，“AI，理论上是不能踏上晋升之路的……”
　　“可以的。”司空倒是不怎么意外，“之前也猜测过的吧，那些超级生命体们，时空法庭，它们就是另一套序列体系。”
　　简单讨论了一下，司空悄然对余烬的说法留了个心思。
　　这么简单说是说不出什么名堂的，她想等以后空下来了，让蓝和余烬好好交流一番，看能不能让蓝也进入那个序列。
　　如果可以，那以“蓝和司空是一体”这个概念来说，差不多也就等于她进入了，这样她的念会不会产生异变？会不会一口气突破到水瓶座、双鱼座，甚至传说中的人马座呢？
　　不过现在倒是不急，智能舰队已经留在这片时空了，几千万数字生命的本源数据被余烬藏在密密麻麻的战舰中间，它们现在算是彻底加入了星河猎O团。
　　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眼前这副烂摊子。
　　狩猎圣痕和雨灾靠近，随着庞大舰群的包围，里面的人在龙门号工业战星上登陆，一起来到会议室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也是因为和他们会和，司空亦知道了凯瑟琳“自尽”的事。
　　很意外——因为根据她的了解，那个女孩（站在她的心理年龄角度看自然是女孩）还是很重视这具“人类”身体的，虽然她在龙门的时候经常叫嚣着要自尽自爆来摆脱控制，但她一次都没有付诸行动过，一起居住的那段日子偶尔还能看到她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显然骨子里有些自恋。
　　能让她做出这样的觉悟……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但不管怎么样，这具身体死亡，她的意识都会在真正的天使躯体——也就是他们的进化原型中苏醒，能逼的她放弃这里也要赶回去，她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也很紧急的事要去处理。
　　果然爱是会变质的。
　　坐在会议桌上看着史龚明布莱欣伽歇尔和对面的锡蓝代表美联代表展开争论，司空心里如是想到。
　　当初想舔狗一样扑上来，两只兔子般的红眼睛里都写满了“我馋你身子”，现在为了别的事又把我给放弃掉了。
　　“所以爱会消失。”
　　她突然这么感叹一句，引得旁边伽歇尔眉头一跳，用力在桌子下跺了她一脚。
　　现在正在谈正事儿呢，这个臭狗屎又在胡想什么！
　　看起来一切都结束了，毕竟鸾鸢都死了，那头巨怪消亡了，由它孕育的恶魔族群也死的一个不剩了，这时候不应该再讨论什么，应该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但这毕竟是极其罕见的灭洲级别的灾难，如果在这里变动的同时樱皇星系周边地区也有零星恶魔出现骚扰，那以它们展现出的战力而言，整个星系最终的伤亡数字可能还要超过几次虫灾。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十个小时，那些跳走的船只中逐渐有人按捺不住，又跳回来想看看情况。
　　其中就包括了旋律号和领航员号。这是在林陷音的强烈要求下才回来的，就孔铭个人而言，她更推崇直接回皇龙请求援助。
　　重新回到这片宇域，所有人立刻看到了围绕在战星前密密麻麻的那片战舰海洋。
　　“这到底是……”
　　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直到靠近战星，在上面登陆并见到了司空，他们才在她的简单概括下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司空肯定不会说的那么细，对于智能舰队的来历她含糊其辞，只说是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唐怀瑟之门，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这支舰队追随。
　　“卧槽！”最兴奋的就是几个学生了，“那空老师！你以后就是大O阀啦？”
　　她早就是了。
　　颜馥卿嘴角抽抽，心想你们不知道你们的老师其实是人类有历史以来最夸张的黑帮头子。
　　“没那么夸张……我还是中星的一员，不会变成什么大O阀的。”
　　面对一大堆好奇心满满的提问，司空轻描淡写将话题带过。
　　然后她和颜馥卿对视一眼，后者冲她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司空在表达善意了——即使突然获得了如此夸张的力量，她至少也不会和中星为敌。
　　这让颜馥卿非常欣慰，觉得组织对司空的一系列培养和帮助终究没有白费，她还知道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中星人的血。
　　“那么这次灾难……”
　　“你们过来之前任航联系我了。”司空打断她说道，“所有的情况都跟他说了，皇龙修改了作战方案，直接调遣兵力，现在应该已经在来时的路上。”
　　“不经过联邦联合政府和时空法庭的许可么？”李静夕有些奇怪的说了一句。
　　很多人也都面露不解——因为按照常规流程，这个许可没有24小时是下不来的。
　　“都这种时候了，还时空法庭的许可。”
　　司空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只有少数人才懂的讥诮。
　　“等着吧，你们。”
　　“今天发生的事搞不好会成为新时代的起始点。”
　　“银河联邦连能不能继续存在都要两说，他们给予的许可、证明……这些东西现在就是废物而已。”
　　“司空。”颜馥卿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
　　“灾难没有结束。”司空摇头，“你忘了科尔马星系还有恶魔族群吗。”
　　“可是它们不是……它们不是和鸾鸢连接在一起的吗？”
　　颜馥卿大吃一惊，她以为就像虫群一样，只要杀死一个派系的母虫，被母虫孵化的很多侍卫虫就会立刻暴毙。
　　“拥有那样的可塑性和可能性，它们当然不会那么脆弱。”司空继续摇头，“鸾鸢制造这个族群参考了人类和虫子，结合共鸣技术，汲取了两族的大量优点。它们可以说同时是人类和虫群的天敌，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鸾鸢在这边的失败而全部消亡？”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科尔马星系的危机系数比这边还要大，而且……你想想那边有多少可供它们发展的养料……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系数还要提升。”
　　人群静默，因为她的话而陷入到某种恐惧造成的迷茫中，一时间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是一个新纪元了，而且可能不会像虫灾那样是一波一波的来，挑战会随着我们的足迹一直追寻、升级，我们将被迫和它们共存在这片星空之下。”
　　司空扭头看向旁边的窗子。看向正在缓慢旋转、飘远的樱皇星残骸。
　　因为被拉扯出了原本的轨道，它的运行轨迹产生变化，继续这样的话可能会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这片宇域之中。
　　谁能想到，一天前那里还是繁荣的盛世？
　　又有谁能肯定，这样的灾难不会再发生呢……
　　也就是在这一刻，司空前所未有的庆幸，她从来就没试图信任时空法庭。
　　不是人类，就是不是人类。
　　它们只是猎物。
　　也只配当她的猎物而已。
　　……
　　与此同时，维纳斯星系，一颗晦暗的工业战星有流星坠落。
　　那是一架通体纯白，在很多肢体和关节处神似人体、背负着一把巨大十字架的高大机甲。
　　它在战星降落，进入轨道，拒绝机械臂的引导固定，直接飞进去，对着控制台放出音响：“我要见我父亲！”
　　“凯瑟琳。”控制塔台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你这么做，你父亲也会很难堪的。”
　　“别挡路，乌列。”
　　驾驶舱里，金发天使咬紧下唇，面色冰寒如九天之霜。
　　“这是我的私事，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不解决根源的问题，光砍掉一棵树的腐烂枝桠就能救它了吗？不可能的。
　　她的反抗不会以樱皇为起始点，因为她知道那没有用。
　　所以她回到了这里，带着她的觉悟，她的力量，来和那个她曾经最尊敬的人讨一个说法。
　　————————
　　第五卷终。
　　敬请期待下一卷：《第十三根肋骨》。

感冒惹，下午补更
　　半夜定了闹铃，之前都能爬起来的这两天完全没听到，果然在恢复之前还是白天更新吧，不挑战自自我了。
　　下午到晚上0点之前保底4更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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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联邦大事记
　　星海历1254年，这一年注定会被历史铭记。
　　樱皇星，第166届MDF决赛圈的比赛被选中在这里举行。但所有人都不曾料到，一场Mecha格斗的盛宴，一场全联邦几乎所有人都参与其中的狂欢，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中星，皇龙，黄英学府附属中学迎来了一天中的最后一堂课。
　　【谁能告诉我，决定1254年成为天灾历元年的标志是哪几个？】
　　虚拟屏幕中，一名身穿黑色长裙、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教师认真提问。
　　陌念姿势端正的坐在座位上，余光左右横扫，看到视界内的每一名同学都按了按钮。
　　唯独她没有按，因为她实在是提不起心思去从记忆里翻找答案。
　　但是，正如旧时代的课堂所有人都举手而你不举却更容易被叫起来答题，星海历，成为全班唯一一个不按按钮的人也需要冒很大风险。
　　【陌念。】果不其然，屏幕中的女人看向这边，【上次模拟考全校第一，你应该不可能不会才对。】
　　【不如就由你来说说看？当然，为了和标准答案有所区分，我推荐你在其中加入一些自己的见解。】
　　“决定1254年成为天灾历元年的标志，分别是虚龙星区遭遇阿凡奇虫族入侵，龙门星区遭遇苔斯曼虫族入侵，以及当年7月24日，在美联洲队和中星洲队的交战过程中出现了第一头灰潮恶魔，和发生在12月12日的……联邦解体。”
　　无视旁人投过来的各样目光，陌念闭上眼叹息一声，用四平八稳的平静声调“背诵”出了上述内容。
　　“至于见解，我不觉得我的见解有参考价值。”
　　“因为你一直坚持天灾纪元早就开始了，甚至从地球历转变为星海历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对吗？”
　　坐在她前排的一个小胖墩转头嬉皮笑脸的对她说道，其他人闻言也哄笑起来，整间教室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就知道会这样。”陌念嘴角抽抽，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小声BB一句，然后抬起头直接怼回去：“是的，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全人类就成了奴隶，星海历和天灾历根本没有区别。”
　　“噢是吗？”后面角落里又传来一句嘲讽，“你怎么不干脆把你的高见写成论文发给星海记述馆呢？我很期待你能成功，因为那样一来我们今年的历史就要少背很多题了。”
　　“哈哈哈哈！”教室内的笑声顿时变得更大了，尤其那个小胖墩，一边笑还一边拍桌子，口中叫喊着“写论文”、“陌念写论文喔喔喔”之类的猴子般的嚎叫。
　　【肃静！肃静！】
　　【不管怎么说……这是陌念同学的个人自由，所有人不许再拿这种事来嘲笑她！今天的作业是手工抄写天灾历元年发生的所有大事记并完整背诵，周一上午交，就这样……下课！】
　　钟声响起，讲台上的屏幕连同女人一齐消散。
　　同样消散的还有窗外的操场，那些湖畔、绿树、欢声笑语的少男少女。
　　“嘿！陌念！”小胖墩嬉笑着再次回头，“怎么样？这副表情……又想让你妹妹给你出气？”
　　陌念“滴”的按下桌角的红色按钮，顿时，教室的地板、天花板、周围的桌椅，还有和小胖墩一起围拢过来的同学们，所有的嘲笑和嬉笑都消失不见。
　　坐在房间中央，她转头看了眼墙角的床，撇撇嘴，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今天是星期五，陌灵的课比她结束的还要晚，每次这时候她都会提前准备好吃的东西去接妹妹。
　　烤鹅、酸梅酱、米饭、苹果和梨片……食物都是中午的时候就准备好的。从冰箱里拿出来就能带走，所以她很快拎包出门。
　　乘电梯下楼，走出小区，看到道路旁满是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女青年，陌念朝人群里呆望了一会儿，恍惚中看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倾长身影。
　　“小舅……”
　　眨眨眼，身影消失。她怅然若失的呆了几秒钟，猛地冲入人群里，向着校区机控系的教学大楼跑了过去。
　　“呀~姐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烧鹅了？”
　　陌灵看上去是刚做完训练，出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在冒烟，两个人端着饭盒在学校湖畔的旁边落座，一边吃一边谈论今天的趣闻。
　　“今天我见到董业学姐了，她的机控技术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强！有好多人向她挑战，全都输了！”
　　“教我们这些跟读生的老师说了，这个学期末的考核只要能考到前三名，就有机会跳级进入机控系呢！真能如此的话我就不用高考了！姐！这样又能省一笔钱呢！”
　　“姐……”一个人兴致勃勃的说了半天，陌灵情绪萎靡下来，“你是不是遇到糟心事儿了……怎么感觉今天你有些无精打采……”
　　“灵灵。”陌念拿过盖子，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盒盖上，摆到一边，没有去看陌灵，而是盯着草坪前方的粼粼湖面。
　　“你说，要是小舅还活着，而且我们一直以来都错怪他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陌灵眉头紧皱，“别胡思乱想了姐，醒醒……你都快17岁了，怎么还容易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么。”
　　陌念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半夜从方鹤年那里偷听到的谈话内容。
　　【……所以，真的不用让她们知道她就是她们的舅舅么？】
　　【虽说暂时是由华岚当她们的监护人，但是华岚现在也去前线了，战争又不可能那么快结束，要把她们丢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又没有亲人陪伴又被蒙在鼓里，我觉得还是……至少让她们知道杀死司南的凶手并不是她。】
　　【是吗，这是司空的意思……】
　　【那也行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她们在黄英不会遇到任何困难，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回来看看，哪怕是在试炼空间。】
　　天灾历4年，6月12日。
　　时间是解忧的良药，同时也是最好的老师。过往的幼稚在时光冲刷中早已被洗的只剩固执，那次偷听更是摧毁了陌念的世界，让她浑浑噩噩了好一阵子。
　　重新研究那段“历史”，她发现确实——叶英此人的出现太巧合也太诡异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她和妹妹所以为的“命运邂逅”不过是镜花水月。
　　那个时候，她真想立刻冲到她面前质问一句：你是贱吗？
　　隐形的监护人。
　　负重前行的守护者。
　　黑暗中的英雄。
　　戴面具的骑士。
　　是什么让你劳心劳力的付出这一切？
　　明明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假惺惺的认下来？
　　真以为这样很高尚吗？
　　……
　　不过，她一直都没能再得到机会。
　　科尔马星系的灾难爆发至今已经快3年了，自从联邦解体，试炼空间的网络也发生剧变。人们不再能自由穿梭于各洲网络，每个洲的网络区域被定死，别说过去，能不敌对都算好的。
　　这种情况下，前线，尤其是第一线的战区，想要从那里连网过来也是不容易的。
　　“真是个混蛋。”
　　陌念低头骂了一句。
　　“什么？”
　　陌灵没听清，凑了过来。
　　“没什么。”陌念开始收拾东西。
　　“回家吧，还有很多作业要写。”
　　行走在小路上抬头看天，朦胧的晚霞中似有流星划过。
　　都说那片璀璨的星河孕育着无限可能。
　　那是不是只要自己继续努力，就有机会能跟上去呢。

第二章 改写规则的人
　　科尔马星系，猎手座星域附近的一座前哨废墟，一支机动部队正在小心翼翼的借助掩体前进。
　　这是一支精锐部队，全体列装的都是还未彻底量产的利剑四型，只有从小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队长级人物才能得到如此殊荣。
　　利剑四型，相比利剑三型更加高大。单机身高超过25米，空载超过90吨。无论是合金强度还是动力均比三型更加出色，而且在三型的基础上细化出了各种特型装备，方便机师随时更换。
　　比如配备一门“毒液”电浆炮和两门“狂蛇”磁轨炮的“御蛇者”套装，强化防护性能和对团队的保护功能的“红卫”套装，进一步强化机体近战能力的“斩杀者”套装，等等等等。
　　每一名机师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更换套装，万一出现特殊情况，比如机师意外身亡而机体还在的情况，顶上的人也能立刻更换自己趁手的套装。
　　这样的设计思路放在三四年前是难以置信的，对于很多基层Mecha驾驶员来说，他们从未想过这种通常只面向于ACE的服务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利剑四的单机造价（即使排除所有种类的套装）是利剑三的三倍，算上套装的话甚至可以达到六倍。如果把产能等综合因素全算上，生产一架利剑四的资源完全可以造出八架利剑三型。
　　迫使中星洲军部做这笔亏本买卖的原因，还是在利剑三型已经逐渐跟不上战争节奏了。
　　一头双腔级以上的方位恶魔——也就是媒体对外称之为灰潮恶魔的东西，派一支由利剑三列装的机动部队去面对它就是找死。
　　它能很轻松的脱出包围，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吞噬——将所有人连金属外壳一起吃的一点不剩。
　　动力不够，防御性能不足，纯能量武器效率低下，近战装备面对厚实的恶魔皮捉襟见肘……这些都是早年战争中总结出来的机体缺陷。
　　针对这些情况，各个星洲都研发出了专门面对恶魔怪物的机体。
　　美联在最大规模的军用量产机“福音使者二型”的基础上研发了新的“福音使者三型”。
　　锡蓝在“铁骑士”的基础上改进研发出了“暴骑士”。
　　星极参考他们的经验，将“狩猎人战士”改进为“撕裂者战士”，战果卓越。
　　就连樱皇临时政府都在前不久推出了新一代的主战Mecha——“甲胄武士”。
　　对于这些星洲政府来说，研发新机型已经不只是和源源不绝的怪物战斗，更是瞄准他人，想要独占鳌头的军备竞赛。
　　利剑四型便是在如此背景下诞生的机体，它的套装设定让它能兼具所有主战量产机的优点于一身，由16架利剑四型所组成的机动部队，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杨寅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三天前，无数类似这里的前哨站和后方失去联系，司令部为了判断恶魔族的兵力动向派遣了数百支机动部队出来探查，他们只是其中之一。
　　任务是彻底搜寻整个哨站，记录这里发生的一切，尽可能的救治并带回幸存者（需辅以隔离手段），调查是否还有恶魔族群在附近活动。
　　【杨队，A方向已经搜寻完毕，没发现异常。】
　　这是韩莉的声音，她是个很冷俏的女人，虽然年纪小，还不到25岁，但技能娴熟，据说是为了给家人复仇才参的军。
　　她的战斗风格也是整支队伍里最激进的，装备“斩杀者”套装，手持一把和机身连接缠绕在一起的宽刃战剑，剑立起来比机体都高。
　　【知道了，带领你的人向我靠拢。】杨寅回道，【保持警惕，那些畜生可是会瞬移的。】
　　方位恶魔的折跃技能，在战争早期可是给不熟悉它们的联军部队造成了极大损失。
　　不过熟悉后也就那样了，老鸟能依靠散开的念力捕捉到空间中的那一丝微小波动，虽然不可能打断折跃，但肯定不可能再被折跃到几米远的位置偷袭暴毙。
　　【B方向搜寻完毕，没有异常，没有幸存者。】
　　【C方向搜寻完毕……我说真的，空间站里看起来比虫子来过都恶心。】
　　【D方向也一样……比虫子都恶心是什么情况？】
　　【虫子至少还铺虫苔呢，那群丑八怪就知道吃，一边吃一边拉，你说能是什么情况？】
　　【呕——】
　　【郑方宇你闭嘴！】杨寅听的一阵恶寒，【速度滚回来，快点儿！】
　　【不开玩笑。】郑方宇是个人来疯，一看调动起了大伙的情绪，他更兴奋了，【你们想想……那东西全身上下就一个黑腔道儿……吃饭是从那里走，排泄也是从那里走，那它们嘴巴肯定很难闻吧？】
　　【呕——郑方宇你娘个蛋！】
　　郑方宇哈哈大笑，一时间频道里满是笑声、吐槽声、咒骂声，听的杨寅眉头紧皱，面容不知不觉像是又苍老了一岁。
　　队伍集结时间不长，本来也都是原本部队里的头头人物，汇聚到一起自然是谁也不服谁，他能当队长也是全靠念力出众。
　　但这样驯服的部下，也就不要指望能有多听话了。
　　集合了部队，杨寅带队绕向下个目标，然后在这里遭遇了一支恶魔族部队的埋伏。
　　说是埋伏，是因为它们居然懂的隐藏在探测器的范围之外，等他们靠近后同时折跃。
　　还好众人都算经验丰富，阵型被冲散也能凭单挑获胜，一番鏖战后斩杀单腔28头，双腔14头，剩余27头四散逃走。
　　【追！】
　　韩莉挥舞大剑直冲出去，她的组员自然也紧随其后。
　　【别去！】杨寅本能觉得情况不对，但他阻止的显然慢了。
　　一波数量更多的恶魔部队瞬间折跃出现，将韩莉一组四个人包围在里面。
　　【该死！】
　　杨寅面色大变。
　　【郑方宇！发求救信号！】
　　就在他打算身先士卒，率领部队冲进包围圈再次血战的时候，一道道蓝光在空中交织，包围圈一面的数十头恶魔脑袋突然爆炸。
　　【卧槽好猛！】
　　【那是什么？】
　　众人惊愕的盯着前方，看到一道道蓝光划着尾巴呈螺旋形收拢到一架机体的背部。
　　那是一架鲜红色涂装的机体。
　　独眼，独角，身形倾长。如同骑士般华丽的装甲布局，单单屹立在那里就能带来一股庞大的压力。
　　“是‘猩红女王’！”
　　看到这架机体，杨寅狂喜。
　　“罗根中校来了！快上！跟着中校救人！”
　　阻挡恶魔之潮三年，除了革新主战机体，各个星洲的军队里也出了不少英雄人物。
　　像中星洲，除了颜开傅、李云、梵烈等老一辈的将星之外还崛起了诸如赵哲、华阳莹、李宗秀、霜灵韵等后起之辈。
　　但这些人的名字都不如“司空”闪耀。
　　天灾纪元元年，联邦政府在追究责任的争论中被迫解体，各洲暂时维持自治，但依然在各项领域保持合作关系。
　　其中美联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领头者，它拉动了相当一部分星洲追随脚步，俨然有趋势要组成一个新的联邦。
　　但中星洲也并不示弱，它能在如此混乱格局中立住，并且没有被美联和其他星洲进行任何打压的核心因素，就在于“司空”，和她掌控的那支智能舰队。
　　镇压，防守，稳定人心……正是因为有她和她的舰队，中星洲才有今天的大好局面——有机会将霸主之位从美联那里再夺回来。
　　而伽歇尔-罗根传闻中正是魔犬司空的得力战将。
　　驾驶“猩红女王”，她的实力不会比“天使”弱。
　　当然最重要的。
　　“猩红女王”来了，“狩猎圣痕”还会远吗。

第三章 被囚禁的皮卡丘（二合一）
　　正如杨寅所预计的那样，这群恶魔尚未被他们清缴完毕，一支数量破百的战舰群凭空折跃，从四面八方将这里包围。
　　【我是伽歇尔-罗根。】频道里传来一个沙哑性感的女人声音，【长时间挤在里面很难受吧……可以来船上，休息休息。】
　　带着所有的恶魔尸体，杨寅小队在最大的一艘战舰“翎空号”上登陆，也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呃……星河猎O团团长。
　　这是一个非常滑稽也非常诡异的团队名字，杨寅最开始听到它的时候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然后他发现它是真的，当时他就陷入了大波沉思，觉得那位传说中的“魔犬骑士”、“圣痕骑士”……她可能是在输入军团名的时候多按了一个小马的字符。
　　当然，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他立正站好，看着一个扎马尾辫，身穿纯白校官军服——尤其还在下装选择了包臀短裙和黑丝长袜+吊带+白高跟这种任性打扮的女人走进来，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哦，她看起来比那些光影画面还要漂亮……
　　不……他在心里反驳自己……这不是我好色什么的……毕竟比她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但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能同时把妩媚、英武、散漫等矛盾气质揉为一体的。
　　“都看我干嘛？”这个棕发女校官把嘴里的口香糖顶起来，吹了个大大的泡泡，“你叫杨寅是吧，带队水平太垃圾了，要多锻炼。”
　　“啊？”杨寅一愣，心想他好歹也是从一线小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她口中就这个评价？
　　“你还不服？”对方扬眉，帽檐下，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媚眼斜斜看过来。
　　“不能一个人冲上去把敌人都杀光，还要让手下冒险的，你还有脸当队长喔？”
　　我曰。
　　杨寅心里一百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合着当队长的标准是要能一个人解决所有战斗吗？
　　那我要队员是干什么的？
　　给我加油？喊“队长真棒”？
　　“年轻啊。”女校官看着他呆愣的表情长吁短叹，“但也多亏了年轻，还不晚，还有的救。”
　　“余烬。”
　　天花板的一台监控摄像头立刻转过来：【我在。】
　　“分一台警戒者带他们去模拟演练室，救人不如教人，让他们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能自救才是最重要的。”
　　立刻就有一台机械人守卫哐哐哐的开过来，把一脸懵逼的杨寅众人给带走了。
　　“啪！”泡泡炸开，司空站在格纳库，抬头盯着这架对她来说极为熟悉的红色机甲。
　　余烬的前身是李楠修号的舰载AI，深红女王在《火种纪元》里80%的时间都是在李楠修号上维护、组装，它有这架机体的全套资料当然再正常不过。
　　掌控了舰队，在局势里立足，司空就立刻马不停蹄的把猩红女王造了出来。专门拿来给伽歇尔开。
　　目前确实达不到五星级的级别，但绝对是四星机里的佼佼者。
　　要是按照华老头的说法，如果能从方位恶魔身上获取到完整的共感技术，猩红女王甚至有希望晋升为新的五星机，战力暴涨。
　　不过司空是不希望那一幕真正发生的，虽然共感技术被解剖，可以让所有机甲的操控难度下降不止一个级别——因为可以像《火种纪元》里那样弄配型者嘛，看看《环太平洋》，两个人开肯定比一个人开轻松一些。
　　但是对司空而言，这技术的革新也就意味着她目前手里的三架机体，狩猎圣痕、星空女王、猎空，全部要革新操作系统。
　　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她开这三架机体里哪一架的问题了，而是她的红颜知己们打算把她镶嵌到哪一架机体上，开她的问题！
　　司空喜欢开车，但不喜欢当车被人开，所以她拒绝革新操作系统。
　　什么狗屎共感科技，爷不喜欢，见鬼去吧。
　　“刷”舱门开启，穿着红色作战服的伽歇尔从里面出来，看到下面的司空后冷笑一声，拉着缆线滑落下来。
　　“这段时间总感觉你有些急功近利……”
　　“是我的错觉么，你好像在背着我想别的女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司空眉头紧皱，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气愤模样。
　　“我想别的女人还用背着你？”
　　“你找死！”
　　一句话破功，伽歇尔直接抬手在她肩膀上锤了一下。
　　“狗东西！一天不气我几次都不舒服！”
　　“好了好了别气了。”
　　司空直接把她搂到怀里，用力抱了抱以示安慰。
　　“当初是你说的啊，你接受我有别的女人……”
　　“仅限于个别几例！”
　　伽歇尔义正言辞的打断她。
　　毕竟……谁让她是真的喜欢她呢？
　　这个事情就不能认真想，要当成她也是插足者，她是在嫖别人的女人，这么想立刻就觉得自己赚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抱住自己的手臂用力收紧，伽歇尔的挣扎逐渐微弱，认命般的反抱住司空，靠在她的肩膀上，半闭上眼睛嗅着从她发丝间透出的淡香。
　　“这段时间疯狂解清缴任务，你就是想暂时从前线脱身，去救你的联邦天使！”
　　猎团现在的存在方式非常奇特。
　　一方面，他们是独立在所有星洲军队体系之外的雇佣兵。不受任何军队系统指挥管辖。
　　但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为了笼络司空，中星洲又单独为她出了一个新的编制，类似的不强制要求接受管辖，但希望她能稍微参考下军部的建议。
　　可以说是很卑微了。
　　军团名称和猎团名称几乎一样，就改了一个字，叫“星河猎魔团”。
　　军部的意思是好的，但无奈那个小马符号太深入人心了，除了官方这么喊，其他人在任何场合都是直呼原名。
　　再回到局势本身——科尔马的灾变级别是空前的，战争3年，2700万艘智能战舰就损失了800万艘。
　　鸾鸢留下的恶魔狂潮简直是比虫群还要恐怖的天灾，尤其还发现了这些恶魔能控制虫群加速内部繁殖，个别侦查部队甚至探查到了小股恶魔族群豢养虫子的现象。
　　可想而知最终爆发出来时那是多么恐怖的一支大军。
　　如果没有这2700万艘战舰临时顶上，如果没有这800万艘船的牺牲，科尔马防线根本撑不住，第一波就要被冲烂冲垮。
　　现在后续部队依次顶上，防线上的所有要塞疯狂采矿打印零件在流水线上组装成机甲战舰，她的舰队损耗才降下来，维持在1900万出头，依然是整片星空的第一军阀。
　　这中间有一个坏消息——就是那些战舰的AI，因为它们的核心数据有一半被储存在火巢星系，载体战舰损毁后它们无法在现实里继续存在，可以说是毁一艘就要少一艘，不能再造载体供它们无限复活。也就是说早晚有一天这些战舰会被败光。
　　而且这个日子不会太遥远，毕竟它们是无人舰嘛……秉着人道主义精神，联军指挥部做出的很多危险决策都是倾向于用它们开道。
　　对于那些人，司空可以不去理会。但面对中星的求助，面对那些来自后方基层的士兵们，司空还是硬不下心思让他们送死。
　　在和她们内部商议过后，尤其在征求了余烬的意见之后，司空还是决定继续用这支部队顶住主要压力，给后方的研发部门和生产线争取时间。
　　终究是“不可再生资源”，指望这东西，还能指望一辈子？
　　在资源耗尽之前，利用这些资源赚取到更大的优势——如此才是明智之举。
　　所以这段时间司空到处带队剿灭恶魔部队的举动才会显得那么反常。
　　因为在伽歇尔看来，如果不是为了空下来去干别的事，这种主动出击制造战损的行为不符合司空的行事风格。
　　“你猜到了啊。”
　　司空也不否认，只是把女人抱的更紧了些。
　　联邦解体，时空法庭名存实亡，所有AI回到各自的星洲继续承担本职工作，在这一系列巨大变动中尤其令人瞩目的，便是曾经的联邦天使凯瑟琳-凯拉，因为犯叛国罪而被判处终身监禁。
　　第一次听闻这消息时，司空和其他人一样非常震惊。
　　因为她一直以为凯瑟琳要处理的是“私事”，她当初离开是“放弃”了这边。
　　但这个结果……显然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凯瑟琳大概率是因为樱皇的惨剧而“觉悟”了，她着急使用进化原型正是为了取得力量，好用这股力量来对抗时空法庭，甚至由她父亲所主导的英灵殿。
　　值得称赞的悍勇，但这无疑是个愚蠢的举动。
　　连司空都不敢孤身一人强闯维纳斯星系，她背叛了她的立场居然还敢这么干？
　　真当她爹会顾着父女情谊，在她的劝服下脱离时空法庭的掌控，然后带领英灵殿和整个美联高呼一声“狗AI劳资反了”……就这样被她拉到这边来吗？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思想幼稚的不成样子。
　　但鄙视归鄙视，人还是要救的。
　　先不说凯瑟琳这么做是彻底背叛了她原先的立场，和这边再也不存在立场分歧，可以说已经成了这边的强力盟友——就单说她进化原型所用圣骸材料有可能来自夏思凯肋骨这件事，这个事情她就不能不管。
　　“布里凯拉是她爹，我就不能是了么。”
　　司空试图从这个角度说服伽歇尔。
　　“我比他是的更早，不经过我同意就囚禁我的女儿，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是个屁！”
　　伽歇尔几乎被她的强盗逻辑气笑了。
　　“别人那是正经的父女关系，你这个……算是野爹？”
　　“野爹也是爹。”司空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总之有这么层关系摆在这里，我还真就没法不管。”
　　“你打算怎么管？”
　　伽歇尔扬眉瞪着她。
　　“我看了报道，她被关在维纳斯戒备最森严的森辛监狱，那地方甚至没人知道它在哪儿！”
　　“我就问你怎么找人，找到了人要怎么救？”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金属门打开，一名穿白大褂、做研究员打扮的高挑女人走进格纳库。
　　白发蓝眼，足以说明她的身份。
　　“根据圣泉之剑成员的帮助，我们目前完整掌握了凯瑟琳小姐的始祖原型，并且经过修复和温养，基本将这具身体回复到了完好状态。”
　　“……你的意思是，找到她，然后引导她再自杀一次？这样她的意识会在这具身体里复活？”
　　“不是。”这次换司空讲解了。
　　“我们目前依然没搞懂始祖原型和进化原型之间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秘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这个联系断掉，它就接不上了。”
　　“凯瑟琳再自杀一次，那就真的没了，她不会在这边重生，而是会当场去世。”
　　“那我们是要……”
　　“‘我们’？”
　　司空“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伽伽，你真可爱。我就知道你向来口是心非——哦不是——你向来宽容大量，不会为难我的。”
　　“司~~~~空~~~~”
　　“不开玩笑。”
　　司空松开伽歇尔，在面前展开一幅光子屏幕，开始画图。
　　左边一个圈。
　　“如你所见，凯瑟琳在这里。”
　　右边一个圈。
　　“我们在这里。”
　　“我们找不到她，找到她也带不走她，看起来没法救，但其实还有一条捷径。”
　　圈和圈拉近重合，中间开始跳跃无数的0和1。
　　“虚拟网络？”
　　伽歇尔瞪眼。
　　“我们要去虚拟网络里救她？”
　　“就是这样。”
　　司空打了个响指。
　　“森辛监狱恐怕是全联邦防护最严密的监狱，会被这么形容除了它确实难以搜寻防御森严之外，还在于它是唯一一所会囚禁意识的监狱。”
　　“所有进入森辛监狱的囚犯，不光肉体被关押，意识也会被强制送入虚拟网络的世界中流浪。这样就从根本杜绝了犯人越狱的可能。”
　　“不过万物都有两面性，她的意识被囚禁在虚拟世界，我们也可以去那世界救她。”
　　“只要能找到她的意识，把她‘下载’到她原本的身体里，我想她差不多就可以成为……史上第一个从森辛越狱成功的人了。”
　　————————
　　两章合一，字数够够的。
　　至少半个月内，我还是尽量不在凌晨更新了，身体吃不住……不过以后不保证，生物钟总是慢慢慢慢就变回去了。

第四章 久违的网瘾
　　既然确立了拯救凯瑟琳的计划和目标，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司空的工作自然是围绕这个目标进行。
　　这并不难，因为即使联邦联合政府解体了，那也算是“和平分手”，在外界多出了恶魔族这第二天灾，并且还有虫群环伺的情况下，即使是中星和美联也打不起来。
　　别说他们不想打，就算想打，看到她手里这堆智能战舰会改主意的。
　　所以目前联军在科尔马星系的目标依然是战略防御。
　　由颜开傅元帅所提出的“三年计划”走到最后一年，大部分目标都已完成。包括稳住防线、拨款建立专项研究所对恶魔怪物展开研究、革新新一代的主战机甲。
　　现在也就只有一个目标还没有完成，即“根据对方位恶魔的研究补全共感技术，让全人类的Mecha操作系统迎来更新狂潮”。
　　综上所述，当前的局势可以说是非常平缓的。虫群和恶魔怪物被死死锁在几道防线外根本摸不到折跃点，战损稳中有降，对于一些负责后勤防护的军士来说甚至“有些无聊”。
　　所以这正是摸鱼的好机会，只要提前把中星指挥部交给自己的几个追剿任务都完成了，接下来她至少能享受一个月的难得假期。
　　深空之中岁月无痕，又是几十天过去，司空终于下令返航。
　　这一片宇域已经全清完了，别说小行星带，就连那些宜居星她都亲自下去扫荡了一遍，所有残存的、还在休眠状态的虫卵、母虫都被她屠戮一空。
　　真的是杀到手软，司空估摸着如果这是网络游戏，那她肯定已经得到一个成就称号，叫什么无所谓，但佩戴后的效果八成是“对恶魔族、虫族怪物的伤害增加20%”。
　　带着满满的战果回到戊之壁，刚跳过来，司空就尝试和指挥部建立连线。
　　中星指挥部，墟级要塞，“钢铁之臂”。
　　一名头发花白的精瘦老人正在房间里看搜书吧，突然被通讯铃“叮咚”打断。
　　“首长，司空大校回来了。她希望和您单独谈谈。”
　　“回来了么。”老人眯了眯眼，“也好，让她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立刻过去。”
　　司空等了不到3分钟，镜头那边的屏幕就转成了身穿元帅制服，连头发都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白发老者。
　　“元帅。”司空微微点头以示尊敬。
　　颜开傅，中星元帅，科尔马防线中星指挥部新司令，同时还是颜馥卿的爷爷。无论哪个身份都值得她恭敬一番。
　　“司空啊。”颜开傅看起来精神不错，应该是不就之前才休息过，“我看到余烬给我发回来的战报了，你们做的很不错！我替防线上的所有中星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谢谢你们！”
　　“不必客气。”司空嘴角一咧，“再怎么说我也是中星洲人，还不至于……”
　　“不一样！”老帅大手一挥打断她，“赵九州也是中星人！贾宋宇也是中星人！但他们这时候在干什么？一个外逃，一个干脆去边界带，盘踞成了最大的星际海盗！”
　　“我家里小时候就教育我，人种和地域不能成为个体的标签，不能按照这个标签去盲信他人，也不能凭借这个标签去强迫他人！”
　　“所以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我不是在安抚你或者故意说些好听的讨你欢心……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司空嘴上应付着，脑门上却近乎流下一滴大大的汗水。
　　真是个成了精的骚老头子，好话歹话都给你说了，那我说什么？
　　不过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换成她来面对这种情况，她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去稳住自己，继续把自己和中星洲给绑在一起。
　　不过是付出一点恭维，说点漂亮话而已，想想看这么做就能换来无数将士的生命，换来他们背后的家庭能幸福圆满，这么好的事她也会做的。
　　从这方面看，她也发自内心的钦佩对方。
　　颜开傅，不光带兵打仗是中星一绝，同时也是真心为士兵着想，是难得的好帅。
　　两人客气着聊了点官方话，司空转换话题，开始询问自己那些关系户最近情况如何。
　　颜开傅双眼一眯，露出一丝“早知道你会问这些”的笑容，不急不慢的给她讲解起来。
　　首先是华岚，华老头和任非哲、杨宇是一起来的，同行的还有一大堆两院院士。他们在“钢铁之臂”弄了个灰潮研究所，据说是快要有突破性进展了，这段时间一直闭门谢客。
　　然后是她的那群学生们，天灾降临后薛楠在众人的帮助下走出悲痛，一群人合伙商议一番，偷偷瞒着司空在两年前参了军。
　　至今为止，霜灵韵做到了中尉，黄世杰、古川、张百豪三人做到了中士长，李冠泽下士，其他人还在基层摸爬滚打。
　　倒不是说能力上真差那么多，其中也有运气和把握机会的问题。
　　总的来说发展算是中规中矩，用不着司空去额外操心。
　　值得一提的是她名义上的本家——也就是霍氏宗族，霍临启居然把他的那对宝贝儿女，也就是霍思尘和霍思雯——也送到科尔马防线来了。
　　司空记得当初是听黄胖子说这两人有参军的意图，不过她刚醒来这具身体的妹妹司南就没了，这条纽带被断，她对宗族更是一点归属感不剩，权当是熟悉点的陌生人，就记个名字。
　　三年多前博南打宗族势力，来了波雷厉风行的大节奏，据说这个霍氏是很少有的没有被清算的大族，光企寰宇矿业公司更是借着洗牌的契机一举做大，在行业内已经隐隐有了巨擘之姿。
　　所以按照司空所想，霍临启应该是觉得沾了她的光，但双胞胎就被卡在黄英接触不到，“报国无门”，只能送一双儿女来“投奔”自己。
　　想明白后她不由想笑，问了下知道两人正在新兵营训练。
　　别的话没有多说，颜开傅都懂。
　　“还有你的那魔犬科技。”颜开傅语调微微上扬，“看最近的股价走势，有时候我都有点忍不住，想梭哈了身价去赌一把。”
　　这个显然是纯粹的开玩笑了，司空打了个哈哈抹过去，心里暗自开始哀叹。
　　挂靠，有黄英集团。
　　关系，府主博南算战略合作伙伴。
　　能量，劳资自己是一军之长，正儿八经的中星洲大校军衔，手里更是握着一支无敌舰队。
　　再算上长久积累下来的一大堆乱七八糟人脉，她想干什么，差不多也就是分分钟，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但是她却开不了一家丝袜店。
　　既然是立志要开最强的丝袜点，那就一定要开在最繁华的地方。
　　科尔马最繁华的“钢铁之臂”要塞和其他联军要塞加起来九成九的都是男人，显然不能开在这里。
　　但她又回不去，委托别人帮忙开又“玷污了信仰”，所以到头来虽然她摇身一变，凭借魔犬科技这家公司从最初的穷光蛋成了大富翁，但她还是连一家丝袜店都开不起来，怎么能不让她摇头叹息。
　　司空本来也就是感慨下而已，却不料这番神态变化被颜开傅察觉，以为她是觉得疲惫。
　　正好，她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假期的，顺着老帅的话——这叫借驴下坡——提出三个月的休假申请，然后不出意外的被驳回了。
　　“三个月不可能！中星洲需要你！”
　　“但是一个月……或者再多一点，这点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确定给了她一个半月的假。但前提是余烬要在一定程度上配合指挥部，她的舰队必须坚守岗位持续待命。
　　等到商谈好所有细节，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关闭通讯，司空用力伸了个懒腰。
　　“终于……又自由了！！！”
　　上了博南的大逼当，当初就不该挂这个大校军衔。
　　要帮忙可以，我派舰队去还不行吗？
　　非要把她当成旗帜树立起来，搞的她在这边流离漂泊快三年，连个好网都莫得上。
　　现在终于轻松了。
　　终于……又可以回去上网玩了！

第五章 飘零星
　　值得一提的是，以联邦联合政府解体为起始点，虚拟网络也经历了剧变。
　　这个剧变主要是涉及试炼者群体，因为从分家那一刻开始，各个星洲的试炼者阵营就被定死了。
　　而且最重要的变化发生在剧情世界——缺少了时空法庭诸多超级AI联合加持的算力，剧情世界已经无法做到相对完美的控制时间流速，所有剧情世界和试炼空间、现实世界的时间比变成了一比一，完全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做一个试炼任务，剧情世界里待一个月，外面就是真的过去了一个月。
　　很多试炼者叫苦不迭，但这部分基本都是基层试炼者，也就是念刻点数连80点都摸不到的，连白羊座，连晋升序列这些词都不晓得的。
　　按照韩采灵从后方发过来的消息，这种变动同样有两面性。坏处自然是更耗时间和精力，但好处嘛……在剧情世界里提升念力的效率变高了许多。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韩采灵猜测，可能就是因为时间流速统一了，导致在剧情世界里的经历……怎么说呢……“更加逼真”。
　　体验更逼真，那经验增长的就自然快嘛。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经历数天的短程跳跃和航行，司空率领舰队回到钢铁之臂，将这拨舰船交给专员收容。
　　领着伽歇尔下船，用光学投影遮挡面容，两人路过大厅时看到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授勋仪式，似乎是关于“吹哨人”的。
　　“芳雨、华峰、还有阿黑？”司空瞄了眼获奖人名单，在“阿黑”前面那个“人工智能”的词汇上多看了两眼，“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最开始，在我们赶来之前，是他们发现了恶魔怪物繁殖的秘密。”伽歇尔斜了她一眼，一副“我就知道你懒得记这些事情”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们拼命逃出来发回警报，使得钢铁之臂马力全开尽全力暴兵，估计科尔马防线等不到我们驰援就已经没了。”
　　“所以才叫‘吹哨人’嘛。”司空觉得很有意思，“人工智能也能授勋，这应该是……博南故意向外界传达的讯号？”
　　她一时摸不清这讯号里包含着哪些意思。
　　是摆给时空法庭看的，想告诉它们，人工智能只要好好和人类相处也能完美融入？
　　还是单纯只是障眼法，背地里又在盘算什么阴险的计划？
　　不过都无关了——和她无关，现在她只要享受她的宝贵假期就行了，其他事情不归她管。
　　在星港邂逅了接到命令赶回来了猎团高层以及X小队，司空找了个地方，和众人最后聚了波餐。
　　“你就当你的甩手掌柜吧。”临走前史龚明醉醺醺的指着伽歇尔，“我看……嗝！哪天什么时候……伽歇尔把你的家产都败光了，你还上哪儿找人马去！”
　　盯着这样的史龚明，伽歇尔嘴角不断抽搐，两只拳头渐渐的硬了。
　　“他喝多了。”布莱欣一把将史老头扯回去，“你们走吧，我来应付这个蠢货。”
　　“总觉得夫人和毕加索之间……这个难不成是我的错觉吗？”
　　去往港口的路上，乘坐在一辆加长版的敞篷悬浮车里，鸢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
　　司空这波是借假期之名搞营救行动，光她和伽歇尔两个人未免太单薄了，X小队因此被她拎了出来，陪同她一起享受这次的假期。
　　“就是错觉。”医生坐在旁边和土豆玩对抗游戏，一边狂按按钮一边说道，“大人物的恩怨情仇我们这些马前卒就不要管了，相信我，知道太多没好处。”
　　“就像头儿这次的假期？”鸢一瞪眼，有些贼兮兮的放低声音：“我听他们说了，头儿这波是休的产唔！唔唔唔唔——”
　　“蠢货！”葵从后面一只手捂嘴一只手勒脖子，“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吗！”
　　一路玩闹着进入港口，换船离港，排队，从要塞背面的跃迁点跳走。
　　这一下，就重新回到樱皇星域了。
　　突遭巨变，樱皇的力量和之前相比一落千丈，在各种最新期刊的综合实力估算榜单上已经从所有星洲中稳定的“八强”，滑落到了二十开外。
　　这个滑落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是要损失一定程度的主权地位的。
　　就比如最基础网络安全，这个对所有星洲来说都是重中之重，也是最好的发力点和牟利点的因素就被中星洲给利用上了。
　　就以防护安全为借口，从樱皇星区到皇龙星区的这段路程，都被植入了中星洲的公共网络。
　　按照韩采灵的形容，这叫“虚伪的网络殖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不代表这部分的网络，在这部分网络登录空间的樱皇人，他们就属于中星洲人了——不是这样的。
　　他们依然是樱皇人，身份不变。唯一变动的是这块网络的监管者，从原本的雨宫爱变成了希。
　　不然怎么叫“安全”呢，控制权抓到手里才叫安全，这也意味着从这里开始司空就可以联网了。
　　不但可以联网，联的网还是被希监管着的。
　　否则想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联网还得等走完漫长的路程回皇龙，那就太耗时间了。
　　就算这波她坐的是正儿八经的军舰——还是以速度闻名的‘苍矢’级护卫舰，但这一来一回，她的假期也就没了。
　　所以这一个半月，她是打算放在飘零星（由樱皇星残骸改造而成）上，就在这里制定计划，实行计划。
　　舰船入港，下船，登梯。
　　飞速坠落的轨道天梯里，司空站在玻璃橱窗前俯瞰风景。
　　三年，这里变了很多。
　　原本的樱皇星无比繁华，从宇宙里看星球背面，闪耀的灯火能连成一片。
　　但现在这里更多的只是自然风景。
　　就这还是被调整过才恢复过来的。整颗星球已经从之前的顶级宜居星变成了一颗半要塞、半宜居性质的战略要地，功能就是镇守跃迁点，以及充当一些军士的度假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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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塔尔塔伦大冒险（5000字大章，二合一）
　　路森岛，是飘零星最著名的度假胜地。
　　这里四季如春，有丛林、沙滩、大海……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仿佛都落座于此。
　　来到飘零星的第三天，司空带领一群人在路森岛一家六星级的假日酒店落脚。
　　酒店经理是明白人，知道能直接来这里度假的多半在军中有不菲的关系。让他们每人都分到了一间最高规格的度假套房，并且将整个七层都划给了他们，不经允许甚至连侍者都不许随意入内。
　　司空对这种安排很满意，但是当她在第七层最后空下来的两个房间里发现了韩采灵和林陷音，她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位大歌星任性刷脸的结果。
　　“你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伽歇尔跟我说了你的计划，我想着恰好刚刚在飘零星做完义演，不如把今年的假期凑一凑拿出来用了，陪你一起放松几天。”
　　面对司空的询问，林大歌星表现的十分平静。这番对话发生的时候她就穿着一套白色比基尼躺在七层公共阳台的游泳池前晒太阳，说完还吸了一口椰子汁，歪着脑袋和司空对视。
　　“怎么，不欢迎吗？”
　　“没有。”司空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很高兴……”
　　我的两个女朋友穿着比基尼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说要和我共度假期，这个按照常理应该属于甜蜜的惊喜。
　　但是我这次是借假期的名义去搞事情啊……你们也要搀和进来……不……这种事情你们也要搀和进来的话，那我……
　　“怎么样？”韩采灵穿着一套淡粉色的比基尼凑近司空，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都有些刺眼，“看你这表情，是觉得我们加入进来会影响你和你的天使情人发展关系？”
　　到底是搞媒体的，嗅觉就是比常人灵敏。但这种指认司空是不可能承认的，她斩钉截铁的予以否认，然后耸拉着脑袋摸回去，打算找伽歇尔算这笔账。
　　“我寻思你不是要人手吗。”伽歇尔正在房间里翻找衣服，听了司空严肃的申诉后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她。
　　“毕竟小蓝也说了，就算真能定位到凯瑟琳在哪个虚拟世界，但每个虚拟世界都那么大，对吧？你找人不也是要时间的吗？”
　　“所以想着值得信任的人手是越多越好，我就把这个消息放给采灵了，本来只打算让她一个人来的，林陷音也来了倒是也出乎了我的预料。”
　　“你们都认为这是好事。”司空自从见到林陷音之后眉头几乎就一直蹙着，“按照道理来想怎么看也都是好事，但为什么偏偏我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很不好，因为她的预感向来还是比较准的。
　　“那天玩扎金花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金发女人冷哼一声，“但实际上呢，也不过就是要给我洗一年的内衣而已。”
　　一看这“怎么，给老娘洗内衣是委屈你了”的傲娇表情，司空就知道不能再继续这话题了。
　　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呢……反正要冒险也是在虚拟网络里冒险，她林大歌星不介意身败名裂，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呗。
　　带着这样的想法，所有人安顿好之后，司空作为团长，正式召集他们在93号广场集合。
　　集合地点是她在广场上私人筹建的一家旅店，毕竟现在时间同步了，总不能一个多月都赖在底下的甜品店。
　　她，伽歇尔，X小队，这部分人马是没有变的。
　　韩采灵上次界域战争当小号跟着混了一波，和X小队众人都算认识，两边再见面各自打了个招呼，气氛看上去很是融洽。
　　但是当林陷音解除面部投影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大家好。”穿着一件度假式的浅绿色收腰连身裙，落落大方、眼角带着一丝算计和一丝媚意的知性女人在桌边落座。
　　“希望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啊——”
　　麦田当场就是一声媲美女高音的尖叫，然后以违背物理学常识的灵活动作从桌子那头翻跟头下来，完成半跪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恭敬递上。
　　“林……林小姐，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邦！”然后被司空一拳砸翻。
　　“签你妹啊。”
　　“在虚拟网络里找人要签名，怎么电子签名的价值是比实体签名更高吗？”
　　“现在不许说这些废话，好好表现，等出去后我会给你们要实体签的。”
　　“是！”
　　看着几人在司空的训斥和承诺下迅速变得像是打了鸡血，林陷音不太自然的扬了扬眉。
　　她看向对面的伽歇尔，用眼神发问。
　　怎么，她没告诉这些人我现在也住在第七层？
　　伽歇尔双手一摊，表示这就是咱们的坑比团长。
　　“下面，蓝，你来给所有人讲解下要点吧。”
　　互相介绍认识完，司空将主位让给白毛少女。
　　值得一提的是，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后，蓝的固定形象长大了。
　　不再是那种半萝不萝的体型，而是长的几乎和司空她们一样高。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稚嫩的娃娃脸，和雷打不动的呆板表情。
　　就这已经是司空尽量压制的结果了，因为按照蓝的想法，她其实是想彻底变成那副比司空还高一头的成熟形象的。
　　“那样我就能随时随地都保护Lady了。”
　　——这是蓝的原话。
　　“净放狗屁，她就是想对我做过分的事情。”
　　——这是司空的评价。
　　总之略过这些不谈，穿着白大褂，佩戴智能眼镜，一副研究员打扮的蓝来到主位坐好，轻敲桌面，在上方投影出一副广袤的星图。
　　她开始解说这次的任务。
　　嗓音很轻，不带丝毫感情，配上那张稚嫩小脸，看着别有一种另类风情。
　　林陷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本体情敌”，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眉毛在蓝的讲解中渐渐蹙起，一会看看白毛少女一会看看旁边做认真听讲状的司空，放在桌下的双手渐渐捏紧。
　　“营救凯瑟琳小姐的计划，我和Lady商议后将之划分为三个阶段。”
　　蓝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自顾自的还在讲解。
　　“一阶段，定位凯瑟琳小姐意识所处的剧情世界，破解它，入侵它。”
　　“二阶段，在该剧情世界里找到凯瑟琳小姐，告诉她计划，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我们离开。”
　　“三阶段，和希合作，破除该剧情世界的信息锁，将凯瑟琳小姐的意识下载出来。”
　　“其中一阶段的定位部分，因为之前Lady和凯瑟琳小姐有过近距离的亲密接触，我这里储存了凯瑟琳小姐的波形数据，经过这段时间的查证和对比，已经锁定了三个嫌疑目标。”
　　随着讲解，桌面上的星图猛地放大，出现了三颗各异星球。
　　第一颗是蓝绿色，后面标注概率，38.69%。
　　第二颗是水蓝色，概率为19.33%。
　　第三颗是火红色，概率5.54%。
　　“就选这个吧。”司空点了点第一颗星球，“毕竟概率最高。”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吗？”
　　环视一圈，看到所有人都轻轻点头。
　　“对了。”
　　蓝突然插话。
　　“为了骗过敌人，我们在入侵该剧情世界时必须伪装成普通试炼者，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要受敌方AI和其发布的系统任务的约束。”
　　“这个都是小问题。”
　　司空叹气。
　　“只要她确实在那里，捅破天也得救她回来。”
　　“毕竟她可是为了我们背弃了她的原始阶层，她原本可以选择成为既得利益者的继承人，躺在那里吸一辈子血。”
　　“但她没有，她选择正义，选择了向邪恶挥剑。”
　　“这样的人，不管她有没有加入我们，她都可以算是我们的同伴。”
　　“如果连同伴都保护不了，我所坚持的正义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这番话说的很平淡，但听着听着，X小队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渐渐变了。
　　同伴……
　　不论是不是在连他们一起在安慰，必须说一句，有这样的团长挺幸福的。
　　【开始倒计时了。】
　　蓝闭上眼开始数数。
　　【9……8……7……】
　　【2……1……开始投影。】
　　熟悉的撕扯感从虚空降临。
　　每个人眼前的画面都迅速模糊，被空间扭曲切割的散乱又支离破碎。
　　【投影建立中……】
　　【建立完成。】
　　【世界背景：塔尔塔伦星球是宇宙万千宜居星的其中一员，它的发展进程和多数人熟知的“人类发展史”并无多少不同——也从亘古荒蛮时代向文明时代蜕变，直到毁灭的光辉在地上降临。
　　20000年前，塔尔塔伦原始人学会了直立行走和使用工具。
　　6000年前，塔尔塔伦的人类已经发展出了璀璨的文明，创造了火药、造纸术、新型帆船和农耕技术。
　　3000年前，伟大的先知塔斯特做出预言，通过数学和星相学计算出天上的月亮其实是塔尔塔伦的伴生星球，他将这颗星球冠以新的名字“塔莫塔”，并断言这颗星球上同样有生物存在。
　　2000年前，塔尔塔伦第一艘航天飞船“吉摩号”升空，首次登陆塔莫塔，在上面发现了形态各异的凶暴野兽，证实了塔斯特当年做出的预言。
　　经过长久的实验和科学家坚持不懈的努力，这些被统一命名为“塔莫塔族”的野兽有一部分被塔尔塔伦人驯化，在接下来接近千年的历史中融入了他们，作为宠物、甚至同伴和他们一起共同发展。
　　1000年前，围绕对塔莫塔的所有权争端，两极对立的政治制度使得塔尔塔伦星球爆发大战。
　　兽角联邦联合其他四个国家联盟体逼宫纹鹰帝国，要求其放弃独霸塔莫塔的企图，并交出多年来所囚禁的、用于改造实验的塔莫塔族异兽。
　　时任纹鹰帝国皇帝的费鲁斯-邦德性格固执，刚愎自用，不但拒绝了这一要求，还斩杀了各联盟体派来的使者，利用天基武器摧毁了各联盟国正在筹建中的多座轨道空间站。
　　战争就此爆发，并迅速从局部战争演变成了世界大战。
　　核弹的光芒在地上降临，城市、要塞甚至村庄，所有的表层聚居地都成了各国报复打击的目标。塔尔塔伦人耗费万年时光发展出的文明结晶在这光辉面前土崩瓦解，不过10年，他们的整体文明便倒退回了数千年前，幸存者只能躲在深邃的地下，凭借身边所信任的塔莫塔族异兽维持生存。
　　200年前，最后一枚核弹发射爆炸。因为库存清零，各国仅存的人工智能相继停止报复计划。塔尔塔伦人得以从地下回归地上，尝试在废土上重建家园。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因为辐射和污染，他们的身体，乃至塔莫塔异族的身体都出现了异变。
　　开始有“长的像人类的塔莫塔族”在地上行走。它们保存了塔莫塔异族的狂化技能和战斗本能，并且真正觉醒出了比拟人类的智慧。
　　传说这支塔莫塔族便是当初费鲁斯-邦德实验改造计划的结晶，是唯一成功并幸存下来的实验体。
　　塔尔塔伦人的文明之火在地上存续，但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不再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主角。
　　【主线任务①：在塔尔塔伦联邦和塔莫塔帝国中选择一方加入（阵营任务）。】
　　【后续任务会在试炼者完成主线任务①后正式开启。】
　　【备注：本次试炼为杀戮模式，杀死敌方试炼者可以在结算时获得额外奖励。】
　　……
　　睁开双眼，司空看到的是一片繁盛枝叶。
　　鼻腔中沁入草叶的芳香，清风吹过，带动那片枝桠晃动起舞，发出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动静。
　　手掌支撑坐起来，司空先是摸了摸身体，确认没问题，哪也没变，哪也没小。
　　但是这具身体的穿着看上去着实有些寒酸。
　　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衬衫。
　　一条深蓝色的牛仔短裤。
　　外加一双有好些破洞的黑丝长筒袜和一双布满灰尘，与其说是白色还不如说是灰黑色的运动鞋，看起来简直和乞丐无异。
　　这就奇怪了。
　　司空不由皱眉。
　　如果我是个男人，这种寒酸开局倒也说得过去，因为除非帅的像古尔丹一样，否则男人的才能通常需要时间洗练才能体现。
　　这就使得这种涉及身份的投影，绝大多数男性试炼者的开局都较为平庸。
　　但女性不一样，尤其是外貌比较出众的女性，任何系统AI都极少给她们分配低等的身份。
　　因为不合逻辑啊。
　　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投影成乞丐？
　　无论怎么看都不合逻辑。
　　从这个角度分析，司空现在的落魄打扮肯定是由别的因素所带来的，它需要符合逻辑，符合剧情的正常发展。
　　所以，是这具身体正在被追杀？不得不逃到野外风餐露宿？
　　还是说……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
　　司空此时已经站直身体，感受着一股气流刮过头顶，她顿时觉得头顶炸开一股电流，一直顺着脊椎骨蔓延流转，炸到了她的尾巴尖儿。
　　唔，如果她有尾巴的话，这个感觉形容是没错的。
　　等等！
　　司空猛地瞪眼，抬手在头上一摸。
　　毛茸茸的，被摸的时候痒痒的。
　　那分明是两只……猫科或者犬科的耳朵！
　　“艹！”
　　她立刻转头看向身后。
　　“不会吧？”
　　没有“不会”了。
　　在她愕然的注视中，身后，她现在穿的牛仔短裤后破了一个洞，一条深棕色的尾巴从里面钻出来，靓丽细长的毛发正在随着清风散乱飘拂。
　　……这不可能。
　　司空眯眼。
　　一定是装饰品，某类玩具。
　　她尝试着感应了一下。
　　尾巴动了动，甩来甩去。
　　司空脸色涨的通红，恼羞成怒，控制尾巴像风车一样螺旋转圈。
　　“啊~！”
　　然后她就发出一串令人遐想的媚叫，膝盖一软趴回草坪上，一只手捂着屁股，尾巴耸拉下来轻轻颤抖。
　　居……居然连抽筋的感觉都有……
　　可恶，看起来是真的……是真的尾巴……？
　　司空现在满头问号，无法理解她怎么会变成兽耳娘的。
　　哦，对了，之前看到的世界背景里不是说了有一个塔莫塔族吗。
　　挣扎着抬头，司空看到在草坪的另一边有一辆破旧的房车。
　　捂着屁股——主要是护着尾巴根，司空一瘸一拐的走向房车，一边靠近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它。
　　房车很破，和这具身体的装扮差不多破。即使是在地球历的二手车市场，司空也敢打赌它卖不了几个钱，就凭那沾染了厚厚一层灰的外壳给卖家300块都是仁慈的了。
　　很好，这么看它应该就是她的车，那么里面或许能找到她的身份信息。
　　拉门，上车，司空在昏暗杂乱的车厢里一阵翻找，最终在那张布满细密灰尘的小床——在它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张勉强可以说是身份证明的东西。
　　【巴比斯镇暂居证】。
　　连证件名字都是手写，司空撇撇嘴，看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不太行的样子。
　　继续往下看。
　　【巴比斯镇暂居证
　　有效期限：90天。
　　姓名：瑞弥。
　　种族：塔莫塔兽人。
　　细化种族：塔莫塔追风犬。
　　种族值：300。
　　建议售价：5000塔拉。】
　　————————
　　二合一看的应该更爽一点？
　　不管惹，快来给英姿飒爽的莫塔莫追风犬投喂票票~

第七章 全员兽娘
　　“……”
　　司空盯着这张小卡片发了很久的呆。
　　“塔莫塔兽人……塔莫塔追风犬……”
　　“居然还有零售价……5000塔拉……？”
　　OK，她现在大概明白这个世界的构成是什么情况了。
　　这个名为塔尔塔伦的世界，现在严格来说有三个种族。
　　第一个，自然是人类，也就是背景介绍里说的塔尔塔伦人。
　　第二个，是塔莫塔族异兽，这种原生于塔莫塔星的异兽经过和人类长时间的相处已经彻底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和宝可梦差不多？凶暴化的宝可梦？
　　而最后还有第三类种族，即拥有人类外观的塔莫塔族，简单说的话就是兽人——差不多就是她这个鸟样。
　　“5000塔拉是多少钱？”
　　司空不愧是经常被伽歇尔或韩采灵怀疑脑子是否有问题的人，她第一反应并不是研究自己多出来的几个“毛茸茸器官”，而是思考自己被标注的零售价是高是低。
　　不过附近没有任何聚居点可以用来收集信息，这个答案暂时没法获知，司空想了一会就自然放弃，然后才想起来去查找频道。
　　塔尔塔伦……按照蓝的说法，这是一个正常的、公开的、允许外界试炼者出入的剧情世界，那它理论上也应该有世界频道和团队频道的功能才对。
　　打开世界频道，司空顿时被无数疯狂跳跃的信息冲花了眼。
　　数量很多……非常多！远远超出她此前大多数的试炼阅历，只有《火种纪元》那次界域战争，那个世界频道刷屏的速率才能比得上这次！
　　这个剧情世界人这么多的吗？
　　司空心里涌起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
　　但是甩甩尾巴，再动动耳朵，她就想明白了。
　　看样子这个世界观里的塔莫塔族不管是野兽型还是人型都是可以被捕捉交易的，对原住民来说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对外界的试炼者……兽耳娘的诱惑力还能低么？
　　受欢迎很正常，没人来才有问题呢！
　　但是这也衍生出一个问题，就是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群人会不会是选错目标了。
　　因为这样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开放的剧情世界，凯瑟琳的意识真的会在这里吗？
　　怎么看都是一个冷僻的、可能还是封闭状态的剧情世界更有可能吧？
　　【并不是这样。】脑海里响起蓝的声音，【我和希商议过，凯瑟琳小姐的意识大概率是没有试炼者身份的，她无法从美联AI那里接取任务，哪怕是开放世界也无法逃离。】
　　【而且他们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抹去她的记忆，Lady忘了吗，圣痕天使本来就有这种功能。】
　　“那找人的难度可就高得多了。”司空皱眉，“塔尔塔伦，虽然发生过核大战，但这么多年过去人口基数又涨起来了，要在那么多人土著里找人并不容易。”
　　【我不这么想。】蓝沉默了一会，很罕见的提出不同意见，【我查看了大数据，发现《塔尔塔伦双星战记》的投影法则是，拥有卓越体脉能力的人大多投影成了塔莫塔族，拥有卓越念脉能力的人大多投影成了塔尔塔伦人类。】
　　“你是想说以她的进化原型身躯投影成塔莫塔族的概率会高的多？”司空一边说一边打开那小卡片，盯着上面的“种族值300”皱起眉头：“而且种族值也会出类拔萃？”
　　她打开系统说明又把世界背景介绍和阵营任务简单说明看了一遍，确认了确实有一个阵营叫“塔莫塔帝国”。
　　所以计划也可以详细缩略为……在塔莫塔帝国里寻找种族值够高，外貌足够出色的金毛红眼兽耳娘？
　　“啧。”司空咂咂嘴，心想也不知道凯瑟琳会转变成哪种兽娘。
　　“还有一个问题。”她放下卡片打量着这量破车车厢，“不算力之支配者的话……我的念脉水平应该是比体脉优秀的吧？按照你说的投影法则，我不是应该投影成塔尔塔伦人族的吗？”
　　【大数据只有参考作用，不能完全当标准答案看待。】蓝不慌不忙的开始辩解，【因为会来这地方的试炼者绝大多数都是男性，女性不适用这套法则，投影为塔莫塔族的概率要高得多。】
　　“就针对女性是吧。”司空颇有一种打拳的冲动，“我怎么感觉这就是个专门造出来用来满足兽娘控变态臆想的鬼地方呢。”
　　【Lady这么形容倒也没错。】
　　“那……”司空低下头，大部分表情埋在阴影里，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满是邪笑。
　　“既然是这么个说法，那我可爱的团员们，她们应该也……”
　　切到团队频道，刚进去，司空就看到伽歇尔在疯狂刷屏。
　　【伽歇尔小姐】：这不可能！！！
　　【伽歇尔小姐】：这是什么垃圾世界！我不玩了！我要回去！！
　　【灵韵酿酒师】：冷静……冷静点伽伽姐，这个……其实变成猫娘也没什么不好，我不也长了两只兔耳朵么……
　　【伽歇尔小姐】：你闭嘴！
　　【伽歇尔小姐】：什么猫娘不猫娘的！老娘那是塔莫塔暴君虎！是老虎！不是猫——
　　“噗嗤！”司空看到这直接笑出声来。
　　看这样子，伽歇尔变成了猫娘，韩采灵变成了兔娘。
　　不错不错……都变了，就不至于只有自己被嘲笑了。
　　【朵莉-布兰切】：也不用过于排斥这些多出来的东西吧，我倒觉得它们很可爱啊~
　　【朵莉-布兰切】：[图片][图片]难道不是吗？
　　司空眼疾手快点开图片，看到同样是一片草原背景，林陷音穿着一套轻纱白裙半坐在地上，一头靓丽黑发顶端竖着两只类似犬科的耳朵，怀里正抱着一只毛茸茸、远比这边更蓬松的大尾巴，不但看上去皮毛光滑乌黑油亮，尾巴末端，到尾巴尖儿的地方毛色还开始渐渐变淡，从灰黑色向白色过度，真正的尖儿就是一撮白毛。
　　嚯！
　　司空不禁眯起眼睛。
　　林陷音啊……她的脸蛋源自夏蓝，本就是清纯中带着点狐魅（那个字不给用，只能换这个了）味道。这下直接变成狐娘，眉眼间的韵味简直呼之欲出，光是看着就让人口干舌燥。
　　忽略伽歇尔在底下“骚狐狸”、“臭狐狸”的嘲讽，司空上翻记录，发现X小队一大群人均无变化。
　　他们都投影成了塔尔塔伦人族，哪怕是葵，身上也没有多出任何器官。
　　果然是只有参考价值。
　　另外从这段聊天记录——从他们每个人所拍摄的风景画面中，司空确定他们应该是在同一片草原上，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
　　于是她立刻输入道：【所有人，你们现在应该都能看到周围有一座被红叶林包围的山峰，我们在那片树林前集合，讨论下接下来怎么加入阵营。】
　　她不出来还好，一露面，其他人顿时不说话了。
　　整个聊天界面停顿了好几秒，然后猛地爆出一大堆信息。
　　【伽歇尔小姐】（悄悄话）：臭狗屎！你也变了对不对？
　　【伽歇尔小姐】（悄悄话）：变了什么？快告诉我！！
　　【灵韵酿酒师】（悄悄话）：所以……是狗狗吗？
　　【朵莉-布兰切】（悄悄话）：照片。
　　还有X小队也坐不住了。
　　【麦田里的收割者】（悄悄话）：头儿，原谅我有一颗旺盛的好奇心。
　　【向日葵】（悄悄话）：团长，所以你是也……？
　　【鸢尾花】（悄悄话）：头儿，我想……
　　【伽歇尔医生】（悄悄话）：是什么？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加入组织之前是学兽医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忙。
　　也就只有土豆没问，其他人全在落井下石。
　　司空：(ov)凸花Q！
　　不过待会都是要见面的，隐瞒没有任何意义。想了想，司空索性拿系统拍照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又给那张小卡片打开拍了一张，一起丢到了团队频道。
　　团队频道又沉默了一会。
　　然后伽歇尔上传了一段语音文件。
　　司空点开。
　　听到一串魔性的大笑。

第八章 黑暗面的冰山一角
　　差不多五个小时后，这次跟着司空一齐摸进来的猎团成员一个不落，都坐在那辆破旧房车的车厢里，任它载着在乡间小道上艰难行驶。
　　土豆开车，麦田端着一把机械步枪蹲在副驾驶。医生和鸢、葵三个人守在后舱。中间两张小床相对坐着司空四人，随着颠簸在那大眼瞪小眼。
　　林陷音的形象略过不表，伽歇尔……暗金色的头发顶端鼓起了两个三角小包，小包中间是一层更细腻的白绒毛，隐隐约约能看到绒毛后面隐藏的耳洞。
　　身后的床垫上还露出来一截斑斓尾巴，黑、金、暗金的配色，在天窗透下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韩采灵则是正襟危坐，双腿并拢，两只手也乖巧的放在膝盖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会眨眨眼看向另外两人，一会又眨眨眼盯着司空头顶。
　　她是看不到有尾巴露出来，但一头带点波浪的靓丽黑发，头顶上俨然钻出了两根毛茸茸、软绵绵、尤其还是白毛的兔子耳朵，越发显得她灵动精怪。
　　“看也看过了，互相也都摸过了。”
　　司空放下手里的一份旧报纸，无奈的看向三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都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还想再摸几下。”这是伽歇尔。
　　“再摸一下就好了！”这是韩采灵。
　　“没摸够。”这是林陷音。
　　“你们够了……”司空面色开始发黑，“自己又不是没有，都撸自己的去！”
　　“自己的有感觉。”林陷音就坐在她边上，听她呵斥也不生气，直接伸手就往她后面抓去，“当然还是撸别人的舒服。”
　　司空身后，床垫上正趴着一条带回卷的棕毛尾巴。
　　虽然比不上林陷音自己的狐狸尾巴蓬松柔软，但“丰满”程度也要超过伽歇尔的猫尾巴。
　　最重要的是这条尾巴的主人——只要一想到司空这浪货也会长尾巴，也会变成兽耳娘，三个人就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直接扑倒司空强撸她一顿。
　　“……”司空撇撇嘴，没理她们。
　　林陷音伸手一抓，尾巴弹了一下挪到左边。
　　又一抓，尾巴又弹了一下挪到右边。
　　林陷音眉头一皱，对韩采灵使了个眼色，叫她坐到司空另一边来，两人合力捉她的尾巴。
　　但显然，兽耳娘和兽耳娘也是有区别的。
　　强大的体脉实力，恐怖的念脉实力，这一切都能帮助司空更快、更完美的掌控多出来的这些身体组织。
　　她现在一心二用，一边浏览报纸内容一边留意两人的动作，毛茸茸的棕毛尾巴在四只手的围猎中辗转挪腾，愣是没给抓到一次。
　　我就不信你这狗尾巴能那么灵活……
　　林陷音不信邪，抬眼对上伽歇尔跃跃欲试的目光，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虽然之前关系不好，但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对手也能变成同伴。
　　司空没注意到这番眼神交流，继续用尾巴挑逗捉弄一只兔娘和一只狐娘，心里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直到一双手越过报纸上沿，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捏住了她头顶上的两只犬耳。
　　“！”司空浑身上下，包括头发在内的毛发微微一炸，尾巴动作骤然僵硬，被林陷音一个饿虎扑食压在手下。
　　“哈哈哈！抓到了吧……”
　　林陷音忍不住发出胜利的笑声，然后就感觉手掌中传来一股刷子般的柔顺触感，尾巴快速被抽走了。
　　“想玩游戏是吧。”
　　司空抬头，对正在揉捏她兽耳的伽歇尔露出灿烂微笑。
　　“可以，我就先陪你们玩个够。”
　　反正这是房车，前面后面都隔着挡板，多少有一点隔音效果。
　　一小时后，天色渐暗，路途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闪耀的灯火，显然是找到了一片人类聚居地。
　　车厢腹部，司空点亮了头顶的灯泡，借着晃动的昏黄灯光继续翻看旧报纸，像这样的报纸她脚边已经叠了快一米多高。
　　伽歇尔、韩采灵和林陷音则是抱成团躺在她身后，尾巴长的都用双腿夹着尾巴，尾巴短的则用两只手捂着，都是一边颤抖一边在黑暗里轻轻喘气。
　　“呼啦！”
　　司空突然放下报纸，转身，拿开韩采灵捂屁股的手，露出一朵傲然挺立的白色毛球。
　　她不顾对方阻拦，拿捏着毛球搓揉一番，看到韩采灵把头缩起来，发出一串嘤嘤呓语般的可爱叫声，忍不住嘴角勾起笑容。
　　“还敢不敢浪了？”
　　“嘤嘤……”
　　韩采灵又叫了几声，看那样子是不敢了。
　　有趣。
　　司空心里感慨。
　　怪不得这些人老想来撸自己，兽耳娘的尾巴是真好玩。
　　又如法炮制试了试另外两个，结果倒是略有不同。
　　虽然被撸尾巴撸的快受不了，但伽歇尔怂人不怂胆，一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不屈表情，被司空按着一顿强撸，抽搐一阵喘着去了。
　　真正麻烦的，是林大歌星。
　　她的嗓音，她的身段，她的气质，这些东西都是武器。
　　最要命的是她常年表演，早已习惯了利用它们来武装自己，面对这边拿捏不但不难为情，反而主动贴上来缠着司空。
　　要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允许，司空可能就真动手了。
　　“别胡闹了。”
　　拿开那条故意探到面前，时不时还用尾巴尖在她鼻前扫过的蓬松狐尾，司空拿出几份挑好的报纸。
　　“这些东西你们看看，这里的环境恐怕和我们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科技没有完全灭绝啊。”
　　林陷音扒拉在她的肩膀上看完内容，眉眼一跳。
　　“这么看，像是赛博朋克？”
　　这些报纸可不是什么“史前产物”，它们都是在一年内印刷出来的，上面描述的新闻更是揭露了塔尔塔伦当前黑暗面的冰山一角。
　　有关于招商的告示。
　　《鹿角商行诚聘合作行商，有野外捕猎塔莫塔异兽经验的优先》。
　　有关于市井的报道。
　　《为争夺一头被标价拍卖的塔莫塔异兽，塔莫塔人和治安警察在镇南爆发激烈冲突》。
　　也不缺关于犯罪的信息。
　　《黑市交易屡禁不止，地下械斗频繁已影响到正常民生，古德拉镇长向社会各界呼吁和平，“停止杀害吧！塔莫塔人不是野兽！”》
　　更展示了在这个世界——至少是在塔尔塔伦人主导的世界的生存法则。
　　《巴比斯镇镇长古德拉在今晨遇害，尸体被撕裂成上百份，卧室墙壁上写有神秘血字，专家：这是报复》。
　　“塔莫塔异兽拥有远超塔尔塔伦人的杀戮技巧，驯化后可以说就是他们的‘武器’。”
　　司空总结道。
　　“他们用现有的、以及从史前遗迹中发掘出的机械设备去强化异兽，因此这些异兽在塔尔塔伦人的社会里是商品，即使是人形态的莫塔莫族也不例外。”
　　“超出这个时代水平的科技武器都不能使用，我们的力量被大大削弱了。”
　　“而前面就是巴比斯镇。”
　　“我觉得我们暂时别露面，就让麦田他们去打听一下，从这里前往塔莫塔帝国还有多远。”

第九章 这只Lady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
　　自己、伽歇尔、韩采灵、林陷音……足足4个人都是塔莫塔族，不管是以她们为主全体加入塔莫塔帝国阵营还是兵分两路，为了互通情报当双面间谍让X小队加入塔尔塔伦人族阵营，最起码都得知道塔莫塔帝国在什么位置，要如何去。
　　抵达巴比斯镇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土豆敏锐注意到小镇的戒备很森严，镇子用一道三米高的破旧石墙围着，入口有专员卡在大门处检查证件，确认拥有暂居证，且暂居证没过期才准入内。
　　整队人马投影的身份都是有暂居证的，过关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考虑到塔莫塔族在人类社会的生存问题，司空4人没有出示暂居证，让土豆撒谎说他们是一支狩猎团，自己4人则是捉到的猎物。
　　猎物并没有被关到笼子里这一点挺可疑的，但是专员检查的时候发现了车厢后部堆积有不少重型枪械，脸色顿时不自然的微微一变，也不去纠结这些细节，直接就让关卡放行。
　　机枪、冲锋枪、榴弹炮……这可全部都是自动武器，而且光弹药就是吃金大户。
　　虽然人类文明是开始复兴了，但目前最先进的军工厂也很难制造这些先进武器配套的弹药，极少数产能都是优先供给军队使用，正常狩猎团根本不可能这种待遇。
　　能奢侈的用这种武器去狩猎塔莫塔兽娘，这支队伍的能量和背景都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该关心的。
　　不过他的工作就是搜集异常情报，在房车通过后他迅速叫来一名同伴。
　　“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我去莫吉先生那里一趟……”
　　进入城区，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光论轮廓和造型，这里其实和一座21世纪的现代化都市没什么区别。有宽敞的街道，有路灯，也有高达近百层的摩天大楼。
　　但是，这里的居民使用它们的方式却让他们看的哭笑不得。
　　宽敞的街道上有很多破旧车辆，但更多的是畜力车，也就是马车牛车之类的工具。
　　路灯虽然有，但通常是每隔十架才亮一架。如此规律显然不是因为别的都坏了，单纯就是为了节约能量。
　　路灯都如此，那些摩天大楼，入驻其中的人有多少电能可以使用自然也能算个大差不差。
　　天虽然已经黑了，但从那些窗户里冒出的灯火绝大多数都是晃动的火光。
　　“很别扭。”鸢忍不住说了一句，“就像是一群原始人占据了荒废的城市，我感觉他们根本不属于这里。”
　　“经历核大战以后逐渐复苏的社会就是这样的。”葵轻轻摇头，“文明存续是不假，但很多技术也断绝了。”
　　他们原本以为是类似赛博朋克那样的氛围，没想到科技铸造的房屋对现在的塔尔塔伦人只不过是透气性和采光性更好的地下洞窟。
　　也难怪他们需要塔莫塔异兽的力量了，这样的生产力和发展水平，普通人类去野外，在被污染辐射后的怪物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但至少还是有电的。”司空打开门，插话进来，“我们该感谢史前人类至少研发出了中子弹，否则连这样的城镇都不可能保存下来。”
　　确实，不管怎么寒酸，巴比斯镇的生活水平终究是好于中世纪。
　　人类掌握着留存下来的工厂和发电站，能炼钢、能用电，只要等规模起来，再次称霸世界不过是时间问题。
　　塔莫塔族虽然也有类人型并且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但他们数量太稀少了。从这点看，人类终究还是占据着主动。
　　“呲！”房车在一处路段停下，旁边就是一盏路灯，附近十几米都被昏黄灯光照的透亮。
　　他们观察过，这段街区是极少数在傍晚还较为繁华的地方。伽歇尔判断这里应该是有夜市，决定让麦田等人去夜市里头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不用人多，麦田和鸢两人足矣，医生拿起一支轻冲坐到麦田空出的副驾驶担当车头警戒，葵则靠坐在后车厢，取出一罐烟油喷了几口。
　　她不嗜好这东西，会吸不过是为了提神醒脑。
　　“黑暗中的破败城市。”韩采灵趴在小床上看着外面，摇头感慨：“这气氛要拿来拍电影一定会大卖的。”
　　“身临其境这么想可就有问题了。”伽歇尔扒拉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畔轻声吐息：“因为生活在这样的城市，和生活在荒郊野岭其实区别不大。”
　　“砰！”
　　她刚说完，韩采灵面前的小窗板上就贴上了一个脸盆大的八爪怪物。
　　那是一只蜘蛛，它可能是被车厢里的灯光引过来的，危害性不大，但无疑把韩采灵狠狠吓了一跳。
　　司空在旁边坐着，全程旁观经过，看到韩采灵头发炸起，尤其是屁股上的毛球尾巴也在炸毛的时候忍不住轻笑，觉得实在是很有意思。
　　但没等她说出嘲笑的话，黑暗中又传出一阵尖锐的咆哮。
　　听着像猫科——那种大型猫科动物。
　　转头看了眼，伽歇尔和韩采灵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有林陷音可能是下午撩她撩累了，正蜷缩在对面的小床上眯眼睡觉。
　　“你们在这里守着。”司空拉开门板走到后车厢，从那堆武器里抽了一把轻冲和一把宽刃战刀。
　　“我出去看看。”
　　“穿上这个！”伽歇尔朝她甩来一个黑乎乎的包袱。
　　接住，是一件灰黑斗篷。司空也不客套什么，直接穿上，发现斗篷正好能遮盖住她的尾巴和兽耳。
　　刚下车，头顶就传来一阵雷声，看起来待会会有暴雨。
　　路灯的光亮在黑夜里太显眼了。地面上和空中都有不少虫子被光源吸引过来，最小的都有巴掌大。
　　“呜噜噜噜噜……”
　　一阵兽吼从前方传来，司空右手持刀左手举枪，在她的瞄准下，一头差不多有两米高、算上尾巴五米左右的超级大猫走了出来。
　　暗金毛色，上面布满斑斓斑点，类似豹子的脸盘上左右长着四只眼睛。
　　从这些特征，以及它细长且矫健的身段来看，这应该是猎豹被污染后触发的变种。
　　“像你这样的野兽城里还有很多吧。”
　　司空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看清它后就放下枪，拿起了那把宽刃战刀。
　　“缺少足够的能源，人类无力在城镇里维持方寸安宁，对有些行动敏捷的怪物来说，生活在这里食物反而会更加充足。”
　　“吼——！！！”
　　畸变豹子咆哮一声扑向司空。
　　它能感觉到司空身上的气息不像人类，但这跟它无关。
　　它的体型使得它不像那些小型猎食者那样能随意潜入人类居所。最近的人类对它有所防范，它已经整整五天没进食了。
　　“轰——！”
　　夜空中又是一道响雷炸裂。
　　路灯下，一大一小两道影子骤然分开。
　　娇小的影子依然伫立，大影子则在下坠的过程中一分为二，溅出一大片腥臭的血液，混着一堆内脏残骸摔在地上。
　　不弱。
　　虽然一刀秒杀了对手，但司空眉毛依然没有松开。
　　反应速度达到了白骑士水平，肌肉力量还要超过。
　　只是一头野兽都有这样的实力，不能开Mecha，就光靠那些枪械……果然行事谨慎些是正确的。
　　【Lady到底在想什么？】
　　寄存于她意识中的蓝有些迷糊了。
　　《双星战记》对权力的使用也有限制，每个人的权力效果在这里大概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一。
　　但这个限制对于她们……对于拥有管理员权限的X-0是没有约束力的。
　　在蓝看来这样的司空完全可以说就是天下无敌了，她完全不明白，司空为啥还那么谨慎。

第十章 暗中算计
　　“谨慎？哼……你当然不会明白主人我的高明算计。”
　　心意相通，蓝的疑惑自然也被司空察觉。
　　她并没有解释——哪怕连想都没有想。这是因为她不希望思想被蓝读取到从而又给她开启新的大门。
　　但蓝会自己猜。
　　【Lady不会是因为，害怕X-0的力量被我无限制的使用——比如当我在这里也获得了新载体——害怕我用那个力量压制Lady，对Lady做‘过分的事情’吧。】
　　“噫——”司空的毛发和尾巴又炸了一下，深深感觉这小赤佬是越来越聪明了。
　　【毕竟Lady的新形象确实很可爱。】蓝似乎真的记上心了，还考虑了起来，【唔……确实，如果有载体能摸到Lady的话，Lady的耳朵，还有Lady的尾巴……】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隔着街看到麦田两人已经出现，司空甩掉战刀上的血跳上车。
　　“还不如发挥你的计算力，算计一下那捞比天使到底在什么位置！”
　　麦田和鸢回到车上，中间看到旁边倒下的猎豹尸体，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都是经验丰富，在各种环境中都战斗过的老兵油子了。深入核战后复苏的城市废墟找东西这种任务他们都执行过，自然懂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是熏香、膏药和烟火棒！”鸢回来后先是丢下一大包东西，“在夜市用弹药换的！这世界的虫子也‘很厉害’，不撵走它们别想睡好。”
　　韩采灵对此深有体会，阿凡奇苔斯曼那种大虫子她不怕，反而害怕那些小虫子，顿时像如获至宝一样抱着包裹，手忙脚乱的想把它扯开。
　　“另外。”鸢的声音微微放低，“我们打听到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这座巴比斯镇其实算是塔尔塔伦联邦的边境城镇。”
　　通过两人的讲解，众人对当前的格局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200年前最后一枚核弹爆炸，人类解除了威胁警报回到地上重建家园，这个过程自然损失了很多史前的文献资料。
　　这导致文明毁灭的真相很多人是不了解的，关于真相的传言非常多，而其中最受人类信任的是——是塔莫塔兽人发动了战争，两个族群必须不死不休。
　　再加上莫塔莫兽人在控制塔莫塔异兽上相较人类拥有天然优势，两个族群从互相知晓对方存在的那一天起就产生了无法调和的种族矛盾。
　　无论是为了现阶段的生存还是为了今后考虑，人类都需要塔莫塔异兽作为帮手、战力。
　　而对塔莫塔兽人来说，塔莫塔异兽和他们是同一族群，是他们的伙伴和族人。他们不能容忍人类奴役塔莫塔异兽的行为，尤其对人类捕猎塔莫塔兽人，将她们作为商品售卖的行为感到愤怒。
　　长达百年的争执、战争，造就了塔莫塔帝国这样一个原本不该存在的新势力。
　　帝国和联邦相互敌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动战争。
　　而巴比斯镇就是联邦领域的一处边境，和帝国边境重镇苦伦相邻。
　　根据两人打探到的消息，因为亲塔莫塔兽人的镇长古德拉前段时间被人类极端组织‘猎人’暗杀，帝国囤积了大量兵力在苦伦，俨然是打算通过武力为盟友讨回公道。
　　“从这一点看，这个帝国倒是还蛮有人情味的。”韩采灵挠挠耳朵，有些呆萌的发表看法。
　　“不过有一点我看懂……既然帝国和联邦是死敌，那联邦里怎么可能会允许古德拉这样的亲敌派担当镇长？”
　　“因为他们的关系远比你看的复杂的多。”林陷音撑着身体坐起来，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妖娆的哈欠。
　　“如果只是普通的异族争斗，那各自派系中根本不会允许有亲近对方的声音存在，但别忘了，塔莫塔异兽有很多早已被人类所驯化了，这部分被驯化的塔莫塔族和人类的关系可以说是极为亲密，甚至被当成家人看待都不奇怪。”
　　“就像猫狗和人类的关系吗？”韩采灵一锤手掌，这么解释就很好懂了。
　　不过所有人懂完之后，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司空——看了眼她脑门上一翘一翘的两只可爱狗耳。
　　“……回归主题。”司空脸色发黑，“陷音，你继续说。”
　　“差不多就类似动保之类的组织啦~”林陷音掩嘴摆了摆手，“最关键的是这部分声音不是无根浮萍——整个社会上确实有数量众多的人是喜爱塔莫塔族，愿意和它们友好相处的。”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古德拉那样的人自然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甚至搞不好呼吁爱护塔莫塔兽人就是他的政治口号，谁也不知道他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说，他被暗杀引爆矛盾是事实，而且已经很难阻止。”司空敲打着桌板，“那么接下来就先按兵不动。”
　　“等两边开战，我和伽歇尔四人去加入帝国阵营。麦田，你们几个加入联邦阵营。”
　　“情报信息用团队频道互通共享，别管系统派发的主线任务，优先调查和凯瑟琳相关的一切情报。”
　　就在这边商议的同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间灯火通明的奢华酒店里正在进行一场肮脏的交易。
　　“谢谢您，莫吉先生！”
　　客房大厅，傍晚审核司空一行人的哨兵正在对一个男人点头哈腰。
　　“有了这笔钱我们家就可以维持半年的用电了……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不用。”
　　男人坐在桌边，一面抽烟一面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
　　“如果你带来的消息是真的，它的价值要远远超出这份赏金。”
　　“即使如此……”
　　“好了，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接下来我有些事情要和同伴商议，你先出去吧。”
　　男人眼里闪过不耐。
　　“有空我会去拜访李岚长官的。”
　　送走千恩万谢的哨兵，男人一打响指，从卧房里又走出七人。
　　六男一女的组合，穿着均有明显的现代特征。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支试炼者小队。
　　“怎么样？”
　　六人看向莫吉，眼里带着希冀之色。
　　“不会错，应该是试炼者。”
　　莫吉点点头。
　　“普通狩猎队不可能有那种枪械库存，也不可能抓到了兽人不关起来，就给她们自由活动。”
　　“所以是，没事干跑来这边游玩的菜鸟？”
　　一个高大男人舔舔嘴唇。
　　“去哪玩不好，非要跑来这种地方……”
　　“我这边挂着兽角商行的牌子不好直接露面，所以德卡，你去做吧。”
　　莫吉淡淡嘱咐这个男人。
　　“边境又要开战了，做完这一票，我们就换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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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买你就是为了吃你
　　负责警戒的X小队经验丰富，第二天刚到没多久，大概接近中午的时间点，司空就得到医生的汇报：他们可能被盯上了。
　　“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们。”他在团队频道里输入情况，“而且手法不是菜鸟，十有八九是试炼者。”
　　司空微微扬眉，医生的观察力和反追踪能力在他们所有人中都算出类拔萃的，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跟踪者不可能是本地土著。
　　“怎么办？”韩采灵紧张的看着司空，“找个空旷的地方，做他一票？”
　　“天真。”林陷音眯眼斜视她，手里拿捏着自己的狐狸尾巴，一双看上去越发妩媚的双眼里闪烁着寒芒。
　　“我怎么就天真了！”韩采灵怒视这只狐狸，嘴唇下的牙齿咬的都发痒。
　　林陷音……最开始相处的时候就是被她那股清纯淡雅的气质骗了！
　　什么女神！什么高贵！伽歇尔说的一点不错，这女人骨子里就是一只臭骚狐狸！
　　“会打草惊蛇的。”司空帮林陷音说出原因，“我们才到这里多久？昨天除了采购和方便几乎都缩在车里没出去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引起别人注意。”
　　“但我们还是被盯上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入城时检查我们的哨卡士兵出卖了我们，你应该能联想到这背后隐藏着多少麻烦。”
　　韩采灵也皱起眉，她当然想到了，因为这代表跟踪他们的试炼者已经在本地经营出了自己的势力，和本地的城防部队、甚至正规军、政府之间都有较为亲密的联系。
　　“现在还没开战，但从昨天入城审核的情况看，城镇里的氛围已经十分紧张。”
　　伽歇尔帮司空补充推断，“要是在这种时候和对方冲突，不管我们有没有理，都很容易被当做帝国的间谍抓起来的。”
　　虽然按道理说有司空在，即使对上城镇正规军也不一定就打不过、逃不出去，但一上来就彻底曝光自己的力量，怎么看都是愚蠢的行为。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韩采灵苦着脸陷入沉思，“总不能就让他们一直跟着？”
　　对方既然盯上了他们，大概率是不怀好意。考虑到无论对塔尔塔伦人族还是试炼者来说兽娘都是珍稀资源，她也猜到了那些人是想得到什么。
　　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成为兽娘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现实中那些可怜女孩的境遇有多么难熬。
　　“比那更糟。”司空不但不安慰，反而继续恐吓她，“现实虽然也有地下贩卖人口的黑市，但好歹有明面上的法律约束……这里可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能保护我们，至少在人类地界是这么回事。”
　　“那……那我们贸然进来不是很危险吗？”韩采灵吓的脸色都变了，转向看着伽歇尔问道：“她是骗人的，对不对？不是还有政治人物呼吁要保护我们的吗？”
　　“现实里呼吁爱护猫狗动物的也不少。”林陷音在旁边冷冷吐槽，“但你见过哪个地区政府把贩卖它们的生意定为非法的吗。”
　　韩采灵顿时就焉了，两只高高翘起的兔兔耳朵耸拉下来，整张脸上都写着高兴。
　　“打是要打的，但不能直接动手。”司空顿了下，“这件事我已经有算计了，你们好好休息，另外采灵，从今天开始你也帮忙承担警戒任务。”
　　毕竟是兔子，种族变化附赠来的优秀听力可不能随便浪费。
　　给其他人分别安排好了采购、打探消息等任务，司空穿着昨晚那身斗篷下车，雪亮的战刀也被她用旧报纸包住了刃，就这么随意的用左手拎着。
　　为了不被那头豹子尸体散发的血腥味牵连，昨夜探查情报的两人回来后房车就又换了个地方，现在是在夜市的一处公共停车场，每隔一小时都要缴纳十枚手枪弹药。
　　下车后司空独自一人进入市场，将它里里外外逛了一遍，心里大概有了计较。
　　虽然有政府，但人类社会的秩序建立还很落后，这里其实就相当于自由贸易区，卖吃食的、卖衣物护甲的、卖枪械武器的，几乎什么都有。
　　在一个店铺摊位前停步，透过堆积在门前的一大群人，司空敏锐嗅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
　　说怪异，是因为明明这个气息之前没闻到过，但她居然本能对它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让一让。”用刀柄挡开前面的人，司空暗中放出念力，撞开三只来自扒手的爪子。
　　进入中心，她眼前一亮。
　　地上堆积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铁笼子，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奇异野兽。
　　从体型来看都是幼兽，这家店居然是在自由贸易区里很罕见的做贩兽生意，那背后不用问一定是有官方背景。
　　顺着气息的指引，司空视线落到一个角落里的铁笼子上，看到里面趴着一只不知道是狗还是狼的幼崽。
　　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还是也嗅到了她的味道，幼崽双眼一亮站起来，迅速锁定了人群中的司空，扒拉着笼子拼命吠叫。
　　“嗷！嗷嗷嗷嗷！”
　　“这些都是塔莫塔异兽么。”司空看向站在笼子中间的抽烟男人，光看神态就知道他是店铺老板。
　　“是啊，都是有战斗天赋的幼崽，买回去绝对不吃亏的。”
　　男人在她挤进来的时候就注意观察过她，看到“神偷”米尔切抓向她腰部的手居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开，他瞳孔一缩，已经断定这个带刀的女人非同寻常。
　　不过再不寻常，生意也得正经做。他倒没说谎，这些幼崽确实很有潜力。
　　但培育幼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和财富，很可能没等幼崽成长起来主人就先死了……这种事他是不会提醒她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店铺敢正大光明开在这里，一方面有城防军罩着，另一方面，对那些刀口舔血的猎人、亡命徒来说这些幼兽吸引力不够。
　　他们需要的是能迅速提升即战力的东西，塔莫塔幼兽……除非价值真的高到一定程度，否则他们没必要冒险。
　　这些东西即使他不说，司空其实也心里明白。
　　但她决定相信那股玄妙的指引感，就像一个挑剔的客人那样轮番胡诌这些幼兽的缺陷，中间像是漫不经心的看向那只幼犬的笼子。
　　“这只呢，看上去一副病崴崴的样子，别告诉我这一只也是同样的价钱。”
　　“这一只啊……”
　　老板瞥了幼犬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再普通不过的寻风犬而已，旁边一群识货的人，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把它说成是奇珍异种。
　　“你要诚心要，20塔拉就能带走。”
　　“成交。”
　　司空从斗篷里取出一个分好的钱袋子丢给他，空气中银光一闪，旁边的人都没怎么看清，关押那寻风幼犬的铁笼门就被劈开。
　　好快的刀！
　　不少有心人露出骇然之色，看着司空蹲下去抱起幼犬，再看看她左手拎着的、仍然包着报纸、仿佛根本没动过的刀，一些小心思不得不强行收敛起来。
　　幼犬身上并不脏，似乎经常被水冲洗，被司空一只手抱起来后也不挣扎，很是乖巧的抬头，两只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和司空对视。
　　“嗷嗷！”
　　还在她胸前拱了一下，表情居然有一丝……像是谄媚？
　　有意思。
　　司空翻转打量着幼犬，她还是第一次接触活生生的塔莫塔异兽，对于它们的高智商总算有了初步了解。
　　“你好像很喜欢我。”
　　司空微笑。
　　“可惜太瘦了，还是多养养再吃了你吧。”
　　“嗷嗷？”

第十二章 围杀，和帝国的第一次接触
　　“嗷？”
　　幼犬傻眼了，塔莫塔异兽的智商很高，虽然听不懂人类语，但从人类的发音里却能感受到核心意思。
　　这个人类，明明身上有很令它亲近的气息，但居然比它所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要凶恶？
　　天了噜！她买它居然是为了把它作为食物！
　　“嗷……嗷呜……”
　　幼犬顿时缩了缩脖子，装作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在司空怀里瑟瑟发抖，想要迫使司空改变主意。
　　卧槽……
　　听到这句嘀咕的人不少，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退开一步，心想原来是遇上变态疯子了。
　　想想也是，能独自一人在这里行走，刀术又是那样精湛，这种女人性格会正常？
　　买幼兽居然是为了吃，即使在‘猎人’里也绝对算得上是穷凶极恶了。
　　所以还是不要再关注这个人了，太危险，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神经一刀过来……
　　感受到气氛变化，以及看到几个人迅速挤开人群消失不见，司空的笑容越发玩味。
　　没错，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巴比斯镇有城防军，有做异兽生意的商人，有极端敌视塔莫塔族的‘猎人’公会。
　　但相对应的，隔着河就是敌国重镇，这里不可能没有来自对岸的间谍。
　　有一个说法是，当你想向某个群体求助，获取某个问题的答案的时候直接发问是没有用的，大概率会被群众无视，因为别人本来就不认识你，犯不着为了你浪费时间。
　　但是人对自己的认知被冒犯却向来都是很敏感的，利用这个心理，故意描述错误的答案，并且一副将其当做真理的语气很容易就能激怒群众，迫使他们放下当前正在做的一切事物发帖反驳。
　　想知道最新有强度的龙族构筑，就在牌佬社区发帖“我听说最近龙族不行了，被鲨比破坏剑吊起来打”。
　　想知道这段时间足球领域的风起云涌，就在足球社区发帖“梅老板拿到世界杯了吗，我听说他还是铁打的世界第一”。
　　这么玩，你大概率会迅速被愤怒的牌佬/球迷包围，他们恨不得能穿过电脑屏幕，掰开你的脑子强行往里面灌输“正确答案”。
　　得到回复速度之快，内容质量之高，恐怕只有一些会经常使用“1024”作为神秘代号的社区论坛能够比拟。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了——司空当然知道这鬼地方是有帝国间谍的，但她并不知道对方在哪儿，也不可能掀了帽子露出兽耳暴露身份。
　　那她干脆就表现的像一个喜欢“虐兽”的变态，这种硬茬子那些平民保护组织是不敢来找的，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接触她，试图用各种方式带走幼兽的人绝对和帝国间谍脱不开关系。
　　“所以我就等着他们来找就行了。”
　　抱着幼犬继续逛街，司空嘴角荡漾着得意的笑容。
　　“看懂你主人的套路没有？”
　　“好好看，好好学。”
　　“嗷嗷？”幼犬一脸懵逼的看着司空，虽然还是不太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从司空的语气分析，她好像不打算吃它的肉了？
　　“嗷~”不吃它的肉那就是好主人，它凑近司空的胸脯蹭了蹭，吐出舌头，两只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又不是跟你说的。”司空皱眉，低头嫌弃的看着它，“不太聪明的亚子……等利用完就把你丢掉。”
　　这东西确实挺可爱的，拿回去当个宠物养也不是不行，但问题在于这是一只狗——那个老板说什么来着，塔莫塔寻风犬！
　　这个称呼和种族总让她想起自己的，塔莫塔追风犬……听起来二者在品种上似乎非常相近。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虽然意思可能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这东西带回去，司空感觉伽歇尔那几个女人会把它当做自己的化身。
　　这就让她很不爽了，所以这幼犬别想跟着她回去，达成目的就得放生。
　　这么想着，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带有恶意的念。
　　“……”抬眼，左右观察一番，司空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巷子。
　　蜘蛛巷——进来之前依稀在前面的街牌上看到了类似的名字。应该是想表明这里的巷道四通八达，俯瞰就如多脚的蜘蛛。
　　此时此刻，蜘蛛巷的后方和前方都被堵死。两个赤膊上身，壮硕如胸的男子守在那里，同时在中途的巷口处也走出了十多个壮硕男人。
　　“为这只狗来的？”
　　司空把幼犬和刀换了下手，右手捏紧刀柄，被旧报纸包裹的刀刃顶在地上。
　　“嘿嘿……”最前面的男人发出奸笑，“区区一只寻风幼犬当然不值得这般劳师动众。”
　　“居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魔犬瑞弥，你以为装傻就能躲过少爷的追杀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空眉毛一扬，在心里问蓝：【……这鸟系统不会又给我安排了什么猎奇身份吧？】
　　她有点不爽，好不容易才在现实里扭转了一些人的观念，把“魔犬”变成了“魔犬骑士”，跑来剧情世界居然又被安排上了。
　　这什么意思？
　　恶心她喽？
　　不过至少，从这番话，她能明白对方不是帝国的人。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
　　那男人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包裹长刀的旧报纸四散炸裂，一道银色匹练如同划开世界一般划开它们，在他反应过来前便没入他的脑门。
　　“你……居……”
　　瞪大双眼，男人往前又蹭了几步，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整个身体从中间竖着裂开一道狭长血线。
　　“蓬！”
　　血花飞溅，他变成两半，尸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布特居然被O掉了！”
　　“上！她的长刀在这里施展不开！打晕她！抓住她！！”
　　一群人嗷嗷叫着飞扑上来，分别从腰间或是怀里取出棍、刀、匕首、绳索……一副今天就吃定她的气势。
　　“长刀确实在巷子里很难施展，但那也是分情况的。”
　　面对这些疯狂的暴徒，司空一手抱着幼犬，一手翻转长刀，随意的将它举过头顶。
　　“倘若握刀的人足够强，换角度想，你们又要如何躲避……这刀光呢？”
　　最后四个字带着凛然的杀气，随同银光一起狠狠劈落。
　　权力不受限制，念力也不受影响，司空的实力可以说没有受到分毫削弱。
　　以刀身为引导，锋锐的念力化作像刀芒刀罡一样的银旋疯狂下坠。如同凭空甩下一条瀑布，整条巷子，从司空立足点到前方尽头居然都被囊括了进去。
　　“这……这是！”
　　从前面冲来的暴徒面露惊骇，想躲，但却发现根本无处可躲。
　　“嚓——”
　　带着拉长的切割音效，银光落地，将地面切出一道狭长裂缝。
　　前方的暴徒一个个都僵在原地，然后就像第一个倒霉蛋一样爆出血花，身体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这种刀术……怪物啊！”
　　一刀被干掉了超过一半人，从巷子后方冲来的暴徒吓的腿发软，再也不敢冲向司空，顺着两侧巷口疯狂逃窜。
　　司空没有追，这巷子分支还是太多了，即使追也追不上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了。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她微微抬头，两只如星河般深邃的蓝眼睛透过帽檐盯着头顶电线杆，锁定其中段的电箱台子。
　　足足过去快半分钟，终于，在她目光的逼迫之下，那里先是显露出两只跳跃的兽耳，然后冒出一个小脑袋，充满忌惮的和她对视。
　　“帝国就派你来盯着我吗。”
　　司空咧嘴，落在对方眼里无异于是恶魔的笑容。
　　“你不会觉得，你有资格从我手里带走这只小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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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寻风者的徽记
　　眼看计划已经彻底破产，来人也不继续墨迹，索性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显露出自己完整的外貌。
　　司空愣神，如果她没记错，这人居然是之前被她记录的扒手之一。
　　而且看外貌只是个小男孩而已……年龄充其量十五岁，这样的人居然会是帝国间谍？
　　“我叫米尔切。”兽耳男孩穿着一件还算干净的麻布衬衫，脚下是一条水手短裤和黑色运动鞋，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首，依然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司空。
　　“我能从你身上嗅到一些同类的气息……你应该不是人类吧？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专门想引我出现？”
　　米尔切不傻，他一路尾随过来本来是想找机会从司空手里带走那只可怜的“同类”，没想到居然目睹了如此凶残的一幕，对于司空的战力和立场不得不重新作出评估。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既然她不是人类，对人类下手也毫不手软，她会如之前说的那样虐待那只幼犬的几率非常之低。
　　“你就打算站在大街上跟我聊这些吗。”司空玩味的看看地上那些凄惨的场景，“我在这里好像是有难缠的仇敌，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继续留下来会很麻烦吧？”
　　“……我能看看你的特征吗。”米尔切有些犹豫，向司空提出一个要求。
　　司空放下兜帽，给他看过头顶一对毛茸茸的尖角兽耳，他这才放心，说了句“跟我来”，身手敏捷的爬着墙，跳到旁边的楼台角落。
　　暗巷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愤怒呼喊，但当逃走的暴徒领着城防军将这里包围的时候，司空和米尔切都不见了。
　　被带领着来到一处街牌楼，两人上去，过程中司空注意到楼下街道上一些叫卖的商贩身上都有异样气息。
　　她现在已经摸清楚了——也许是因为种族是狗的缘故，她的嗅觉被强化了，这些异样气息基本说明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塔莫塔兽人，而这处街牌店显然就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两人刚一出现，这些人的视线就隐隐约约盯了过来。一名卖花生米的少女皱眉将摊子拜托给邻居，匆匆迈步跟了上去。
　　二楼，米尔切刚打算带司空继续上去，那少女便急不可耐的拦在前面，口中叫道：“等等！米尔切！你干什么？”
　　“柯蕾姐！”男孩看到她不由一缩脖子，“这个人……你应该能闻出来她不是人类。”
　　司空玩味的在少女头顶仔细打量，发现她的一头棕橙色长发中卡着一道很是宽阔的白布头箍，极可能是用来掩盖兽耳的。
　　“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少女很生气，“米尔切！你要知道有很多塔莫塔兽人已经被人类驯化了，它们虽然和我们同族，但却是我们铁打的敌人！”
　　“还有你！”训斥完男孩，她直接把人揪到身后，老母鸡护犊一样挡在前面，“说出你的身份和目的……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就老实点！”
　　“如果我真的不怀好意，死在这里岂不是会直接暴露你们这处据点吗。”司空盯着她慢悠悠的道。
　　“这……”
　　“放心，我和我的同伴都没有恶意。”看着少女开始炸毛，司空随手放下兜帽，“我们只是意外来到了巴比斯镇，想要找渠道为帝国效命。”
　　“那些叛徒也是这么说的……”少女一开始还面带讥讽，但随着对司空的相貌仔细打量，尤其是看到她右眼角的那颗泪痣，顿时瞪眼道：“你是那个瑞弥？魔犬瑞弥？”
　　“……？”这下轮到司空瞪眼了，这个反应完全在她预料之外。
　　“魔犬瑞弥，塔尔塔伦联邦一级通缉犯，枪法卓越刀术卓绝，因为被财务总司的儿子看中不得在杀人后逃出王都不莱，是上面点名要拉拢的角色之一……”
　　背书一样的背出连司空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背景，柯蕾看司空的眼神渐渐变了。
　　“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之前态度不好，请你别放在心上。”
　　没想到被系统AI瞎B安排的身份还有这种用处。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摇摇头，准备好的一通谎言全部烂在了肚里。
　　有这层身份打底，柯蕾迅速和司空建立起信任关系，尤其在听米尔切描述司空斩杀一大群人类的场景时更是流露出痛快的神色，狠狠挥拳：“就该这样对付他们！”
　　“你们的首领是谁。”司空看了看空旷的二楼，“我还有三名同伴，都是路上认识的……如果我们想加入你们，中间需要什么手续？”
　　“不需要任何手续。”柯蕾摇头，“不过这得建立在他们身份够‘清白’的份上，你应该懂我意思。”
　　“介绍下自己。”她抬手按胸，“我叫柯蕾……帝国斥候‘寻风者’的一员，和米尔切一样，种族都是寻风犬吶~”
　　寻风犬……
　　司空不由低头看眼自己抱着的幼犬，幼犬感觉到她的动作，抬头又对她“嗷嗷”了两声。
　　“对，和那小家伙一样。”柯蕾看向幼犬，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你应该也是感应到它气息相近才会买下它吧？这么看你应该也是寻风犬了，正好，我代表‘寻风者’欢迎你的加入！”
　　经过一番详细交谈，司空得知‘寻风者’中的大多数兽人的细化种族都是犬类。
　　想想确实，犬类兼具出色的嗅觉、听觉和敏捷身手，执行这种斥候任务最为合适。
　　“寻风者”的徽记也很有意思，一个盾徽形状的黑色面具，面具上还衍生出两只尖角兽耳。
　　下面还用塔莫塔语写着一行字：寻风的旅人终将获得追风的救赎。
　　这意思是……
　　“你们有追风犬吗？”司空心血来潮问了一句。
　　“没有！”柯蕾就是这处据点的负责人，闻言一愣，“追风犬……那可是传说中所有寻风犬的进阶种族，已经差不多100多年没出现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发现“瑞弥”的脸色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变得很诡异，看上去介于爽和不爽之间，且在不断来回切换。
　　很好。
　　司空心里把系统AI喷了个狗血淋头。
　　不但变成了兽耳娘还是其中的珍奇种，这是因为力量没有被限制，所以出身必须不凡吗。
　　继续和柯蕾商讨加入的事宜，柯蕾表示不会太快。
　　司空的话，因为她有“案底”，直接可以拿来当证据证明她不是双面间谍，“寻风者”可以直接吸纳她进入组织。
　　但她口中的同伴，也就是韩采灵伽歇尔林陷音三个，她们缺少这份证据，需要帮“寻风者”完成几个任务来当投名状。
　　“你应该知道，这段时间周边的气氛很是紧张。”
　　带着司空来到三楼，进入一间杂乱的书房，柯蕾找出一张手绘的巴比斯镇俯瞰图在桌上摊开。
　　“因为‘猎人’的刺杀，我们失去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合作伙伴，不莱直接空降了一个新镇长过来，因为他是倾向于猎杀我们，整座城镇的政治风向在这段时间内急剧变化，很多原本在此安居乐业的同伴被杀被抓。”
　　“这才是苦伦军事动员的目的。”柯蕾说道，“一个古德拉还不至于让我们出兵进犯……帝国的力量和人类相比依然有限不能随意浪费，但我们必须保护他们，保护我们的……同族同伴。”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有些纠结。
　　司空经验老练，推测她应该是骨子里期望那些同族好，但又对塔尔塔伦联邦里部分情况深恶痛绝。
　　不止局限于双面间谍，也许单纯的信任人类，愿意和人类和睦相处……这种想法在她看来也很恶心。
　　“军事行动迫在眉睫。”柯蕾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继续说道，“目前两边处于对峙阶段，不是因为不想打，而是因为卡古——新镇长抓捕了大量塔莫塔兽人，把他们当人质，威胁我们说如果敢开战就杀光他们。”
　　“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他们就被关在这个地方。我们打算这几天就行动救人的，你的同伴如果想加入必须参与行动计划。”
　　【主线任务①：在塔尔塔伦联邦和塔莫塔帝国中选择一方加入（阵营任务），确定完成。】
　　【是否将阵容任务的结算扩散至整支团队？】
　　否，个人结算。
　　司空直接选否。
　　扩散到团队的话X小队就也包括进去了，他们可是塔尔塔伦人族的身份，去帝国那边将寸步难行。
　　【主线任务①完成，开启后续任务。】
　　【主线任务②：破坏巴比斯镇新任镇长卡古的捕猎计划，释放至少100名塔莫塔兽人。】
　　【完成奖励：1000塔拉，塔莫塔帝国声望+5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150。】
　　【失败惩罚：塔莫塔帝国声望-1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300。】
　　【备注：本次试炼为杀戮模式，杀死敌方试炼者可以在结算时获得额外奖励。】
　　【备注：本任务可分享给组队成员。】

第十四章 来自试炼者的恶意
　　接取主线②以后，司空详细查看了下，发现这个任务是可分享的。
　　剧情世界确实变了很多，不但时间和现实一比一同步，连很多之前没有的细化功能也出现了。
　　不过任务的奖励和惩罚让她有些意外，按照探查到的情报，现在的剧情世界完成任务的奖励应该比之前更加丰厚，否则也不会让韩采灵做出“更容易提升念力”的判断。
　　这么看，奖励不应该是大量的虚拟念刻点吗？没有积分就算了连一点虚拟念刻都不给，这奖励实在算不上丰富。
　　司空喜欢走一步看三步，仅仅只是接到任务开始，她就分析出了背后隐藏的很多信息。
　　《塔尔塔伦双星战记》是一个很大的开放世界，而阵营选择后的第一个主线任务通常来说难度不会太大，而且奖励也足以令试炼者在世界里站稳脚跟。这么看，奖励并不是不丰富，而是它们的价值远远超出司空预估。
　　奖励之一是塔拉，20塔拉就能购买一头塔莫塔异兽，虽然只是寻常的寻风犬，还是幼犬，但它在市面上无疑是比食物和武器更珍贵的。
　　由此可以看出塔拉的购买力非常强劲，这种合金铸造的金属钱币没有白白背负那样的重量。猎团靠售卖枪支弹药获取的总资金也不过才300塔拉，所以1000塔拉绝对是巨款。
　　至于声望，司空推测这可能关系到阵营商店。
　　《火种纪元》就有阵营商店，不同阵营能从黑商那买的东西不同，货币结算都有声望。
　　奖励里只有声望，也许是因为很多好东西都丢到阵营商店里去了，如果是这样，那换算一下，声望的价值也同样不菲。
　　可这样一来，试炼者的争端就被激化了。
　　但凡是没有阵营商店设定（即所有神秘商人售卖物品完全随机不分阵营），或者商店内物品较一般的，各阵营的试炼者大多都能做到和睦相处，只是自顾自完成派发的任务。
　　而如果有这种设定，且商店售卖物品比较好的，那绝对是一场腥风血雨……试炼者们为了更好的奖励会杀破头的。
　　偏偏《双星战记》因为背景设定的缘故是男性试炼者远远大于女性试炼者，这就导致了大约有90%的试炼者都加入了联邦阵营。
　　帮偏帝国，几乎可以说就是站在NPC的角度和试炼者为敌了，肯定比加入联邦阵营来的困难。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们几个都投影成了兽耳娘呢。
　　系统AI也不是弱智，强大的力量需要更强大的平衡去制约，司空一身本领不受约束，要是给她投影成人类加入联邦，那塔莫塔阵营的试炼者就不用玩了。
　　“我们三天之内就会行动。”送司空下楼，柯蕾不厌其烦的跟她强调，“具体事宜到时候我会让米尔切联系你们，希望你的同伴不会让我失望。”
　　“对了。”离开之前，司空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加入帝国不只是为了向人类复仇，还想找一个失散的同伴……反正差不多就是类似童年玩伴的家伙吧，这方面你们能帮忙吗。”
　　“寻风者”本身就是帝国军部的精锐斥候部队，就是它的地下谍报系统，找人这种事托付给他们想必事半功倍，这么好的便利不借白不借。
　　“找人？”柯蕾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可以是可以，但组织不可能为了单独成员的诉求出动太多力量。”
　　“想让组织帮你找人，除非你用名下的功勋做奖励，在组织里发布悬赏任务。”
　　“但你现在刚加入，本身没有任何功勋。如果你很急的话那我推荐你在开战后申报随军任务，战功积累的速度比接悬赏要快得多了。”
　　柯蕾是一只心地很好的寻风犬兽娘，虽然她敌视人类，但司空不是人，因此她对司空的态度还是很热情的。
　　这可能是看中了她传言中的不菲实力，本质上也属于拉拢或交易。
　　离开这个据点，司空在米尔切的陪同下往来处走，路上和他低声交谈，又获知了不少关于“寻风者”的情报。
　　“你别看柯蕾姐姐平时很凶，其实她也是有苦衷的。”
　　米尔切已经完全相信司空，甚至对她传说中干出的那些“大案”还心有向往。
　　而且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司空对他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总是自然而然的想亲近她，想追随她。
　　“是吗，柯蕾的父母、姐姐、弟弟全都是死于人类主人的折磨……”司空从交谈中得知了一部分柯蕾的身世，点点头，心想那她不仇视人类才有问题。
　　“就快到了吧。”她抬头看了眼前方街口，“你回去吧，等到时间了再来……”
　　话说到一半，她闭嘴不言。因为她发现了，从踏入这段路开始，那种熟悉的窥探感又冒出来了。
　　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仇怨而暴露了吗。
　　司空打手势让米尔切先离开，自己一个人继续前行，没多久就看到了路边的房车。
　　巴比斯镇是在古代“现代化都市废墟”的基础上建起来的，因此街道虽然宽敞但没什么人，很多地方都比较冷清。
　　但现在，这条街却很反常的有不少行人，而且时不时能留意到那些摊贩——他们的眼光都汇聚在房车那边。
　　如果是因为“瑞弥”的仇怨，来的应该就是城防军了。
　　所以这些人是……试炼者吗。
　　“啪！啪！啪！”
　　伴随一阵拍手声，一个摊贩突然站起来走到大路中央，帽檐卡在脸上，遮挡住了他一半的表情。
　　“好像发现了呢……没错，我们是‘同伴’，来自和你们一样的地方。”
　　“说出你的目的。”
　　司空随意的拄刀伫立，“挡在这里是想干嘛。”
　　“《双星战记》是个好地方。”
　　那人答非所问的道，嘴角咧的非常夸张。
　　“这里没有现代法律，美妙的兽娘可以予取予求，所以它对我们这种人的吸引力非常之大，也向来是那些‘女玩家’最憎恶的世界，是她们的禁地。”
　　“看你这样子，你应该是新手吧？你一定不知道试炼者如果投影成塔莫塔兽人，其身体特征可以用特殊手段带回现实。”
　　“而一个实力强劲、阅历丰富的试炼者兽娘在外面也是价值不菲的，所以这么看来……”
　　他抬手拉起一点帽檐。
　　“你觉得我们想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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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初战武装异兽
　　站在持刀女人的对面，德卡面露嘲弄，不断用放肆的眼神打量她被斗篷遮盖的身段。
　　黑鹰团——这是他背靠组织的名字，剧情世界的大变动也牵扯到了试炼者势力，而在诸多洗牌狂潮中，黑鹰团是为数不多从“草根”阶层扶摇直上，一跃成为顶尖级别的超级战团。
　　不像其他战团一开始就背靠大型势力拥有资金投注，黑鹰团的首领黑鹰为了发展战团可以说是什么活儿都做，走货、雇佣、暗杀，甚至最令人不齿的人O交易，这导致黑鹰团的名声极其低劣。
　　但是他不在乎，加入黑鹰团的德卡也不在乎，在德卡看来如果不是被社会逼到没办法了，他也不想违法犯罪，既然有些人不希望他做个好人，那他就索性当个恶棍。
　　发展到现在，黑鹰团已经拥有了稳定的资金渠道。不但暗中吸引了一些资本进驻，本身在试炼空间也掌握着好些剧情世界，能稳定的从这些世界里获取资源。
　　《塔尔塔伦双星战记》正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鬼地方很大，投影进来又有诸多限制，他们不可能一个人把锅全包了，只能勉强稳住1-2座城镇作为势力范围，和其他大团井水不犯河水。
　　莫吉就是黑鹰投放在这儿的代理人，德卡在莫吉拿到这个权位之前就与他相识，靠着这层关系，当时已经极端落魄的他加入了黑鹰。
　　“不想受苦，就放下刀，把那只狗放在地上。”
　　德卡冷冷的盯着斗篷女人的下半张脸，心里判断她到底会是什么种族。
　　寻风犬大多都是很警惕的，它们强的不止是五感，对于危机还有一种天生预感。
　　能被寻风犬的幼犬如此亲近，这女人的细化种族大概率也是犬只，如果是真的她会非常值钱。
　　毕竟有钱人嘛……都喜欢玩那些猎奇调调，没耳朵没尾巴的都能调教起来，这有耳朵有尾巴……只要身段好，不太难看，基本都是一笔巨款。
　　周围的“行人”和“摊贩”随着气氛变化全部盯着司空，从一些摊位和街道的角落里也走出了一头头大型猛兽。
　　它们的种类非常繁多，有类似狗的，类似鸵鸟的，但最多的还是一种黑毛巨狼。
　　所有猛兽的身高都在1.5米以上，毛发遮盖不住筋肉的强壮，身上一些关键部位还笼罩着装甲。
　　司空已经从多个渠道了解过塔莫塔异兽的战斗方式，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吃惊，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机械武装”。
　　“机械武装”不但可以起到保护作用，其附带的“古代科技”还能进一步强化异兽的战力。很多猎人不断去野外探寻遗迹就是为了能给异兽武装更新换代，强大的武装能让异兽跨越等级战斗。
　　但是塔莫塔异兽的等级好像并没有严格细分。
　　哦，之前从房车里找到的小卡片……这个等级应该就是，种族值吗？
　　司空神情有些恍惚，强敌当前，她不但没有丝毫紧张甚至还原地发起了呆。
　　“嗷嗷！嗷嗷嗷嗷！”
　　倒是她怀里那只幼犬，感觉到无数股异兽的气息锁定这里，挣扎着探出脑袋对它们狂吠，一副威胁它们“别过来！再过来我给你们好看！”的架势。
　　“时间到。”德卡耐心已消耗殆尽，比了个手势，几个人顿时驾驭着武装异兽冲向司空。
　　“来吧。”司空握紧战刀，正好她想见识一下，武装异兽的战力还有战斗方式。
　　“吼！”
　　一头披挂装甲的黑狼凭空跃起扑向司空，司空抬刀一记斜斩。
　　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她心里掠过一丝失望。
　　也是，畜生毕竟只是畜生而已，想让它明白空中不好借力只会成为活靶子的事实……是有些苦难。
　　但下一刻，形势突变。
　　那黑狼披挂的机械装甲突然打开露出两排几十个喷射口，嗤嗤嗤的喷着气，让它强行在空中得到借力，一个翻转就躲开了刀芒。
　　哦哟哟？
　　司空这下来劲了，还有这种花样？
　　“铛！”近身的黑狼一爪拍过来，司空翻转刀身横着一挡，单手持刀架住攻击，一拱手把它掀了出去。
　　那黑狼的主人和德卡顿时面色一变。
　　一只手就……甚至看不到她半蹲稳重心和凭借小腿发力的动作，这是天生怪力？
　　她的细化种族不会是大猩猩吧？
　　“出全力！”德卡大吼道，“反正伤势不会延伸到现实……别顾忌，先制服她！”
　　听到他的话，不少驭兽者直接翻上异兽的脊背。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包裹异兽的机械武装开始“咔嚓咔嚓”的变形，迅速蔓延至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固定在了异兽背上。
　　机械武装居然还能惠及猎人？
　　司空再一次大开眼界。
　　人O合一，异兽骑士……难怪有无数人想要获取一套机械武装！
　　接近百头的异兽，或者说异兽骑士将司空包围。
　　它们行动迅捷，机械支撑不但能大幅减少它们的发力消耗，凭借各个角度的喷气口，它们也能在各种不可能的角度完成转向。
　　“嗤嗤！”
　　六头黑狼突然停下，在主人的控制下，它们胸口的机械装甲——悬挂在那里的两个炮管喷射出两股橙红热流。
　　我曰。
　　司空面色一变。
　　还有喷火器……这你妈的也可以啊？
　　想象中的异兽扑过来，她砍，异兽再扑过来，她再砍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
　　连喷火器都有了，那在武装上安装枪械甚至电磁炮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算什么异兽武装？
　　根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附装型Mecha！
　　“哦哦哦！”
　　“哦哦哦哦哦哦！”
　　看到司空的身影被火焰吞噬，包围她的异兽骑士们纷纷扬手挥舞，口中发出一串类似原始人的野性嚎叫。
　　如同摩西分海，火焰的世界被一道刀芒一分为二。
　　司空抱着幼犬从烈焰中窜出，迎面对着一头黑狼就是一刀。
　　“嚓！”
　　黑狼和它背上的骑士只听到体内传出一道轻响，刚想扭头去看掠过的敌人，身体便不受控制的两两分离，变成数段散落在地。
　　“嗤！”
　　鲜血从残骸伤口处往外喷溅，其他骑士这才面色大变，发现估计错了猎物的实力。
　　“嚓嚓嚓嚓！”
　　抬手四刀，司空再斩四名黑狼骑士。
　　机械装甲为其增添的防御力在她的战刀下如同薄纸，一划就开，起不到丝毫阻挡作用。
　　“吼！”
　　身后又传来狂暴的怒吼。
　　司空站在原地身体不动，转头，左眼从头蓬阴影中显露出来看向敌人。
　　“吼……”
　　那是一头类似剑齿虎一样的异兽，原本凶横无比的它在看到这个眼神后如同霜打的茄子，连咆哮的后半段都变成了呜咽，气势疯狂跌落下去。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的身体固定在半空，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捏住了它。
　　司空再一瞪眼。
　　“咔咔咔——”
　　“蓬！”
　　伴随令人牙酸的金属挤压声，剑齿虎直接被念力捏爆，身体炸成一团血雾。
　　“呼！”
　　随后她继续持刀冲入兽群，挥洒着刀光，如同一架杀戮机器般开始绞杀它们。
　　“得得得……”
　　德卡能听到自己上下颚碰撞在一起打战的声音。
　　他终于意识到，黑鹰团这次选错了敌人。
　　……
　　司空全力出手，战斗结束的非常快。
　　不到五分钟，纷争平息，地上满是残破的尸骸碎屑和机械装甲片，濒死的异兽躺在地上发出哀鸣，有不少猎人骑士被它们庞大的身躯压在下面，还苏醒的正在试图挣扎出来。
　　“砰、砰、砰。”
　　以这样一幅修罗画卷为背景，司空缓缓走到德卡面前。
　　“这是个……”
　　德卡艰涩张口，害怕她会直接斩杀自己。
　　“别说‘误会’。”
　　司空打断他。
　　“想活命，要看你们能否提供我感兴趣的货物及情报。”

第十六章 收服黑鹰
　　巴比斯镇的城东，这座城镇最繁华的商业街迎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就是这里了。”德卡缩了缩脖子，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我们的头就在里面，但是我建议你……”
　　“麻烦你了。”清冷女声再次打断他，一股凛冽、夹杂着些微香气的风从他身边刮过，一转眼黑斗篷已越过他大步向前。
　　这女人……她到底是谁啊？
　　德卡眯眼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浓浓的满是忌惮。
　　刀术强不强不在他的关注重点，他主要关注的是，她的念力在被世界规则压制过的情况下居然还如此之强。
　　《双星战记》的时代背景不允许高科技武器出现，电浆炮、光子集束炮、激光炮、声波发生器、光剑等等都无法使用，所以他们才会入乡随俗，学着给驯服的异兽添加武装。
　　但在她面前居然都不堪一击，这实力完全超出了普通试炼者级别，只有那些成名已久的超级高手才能媲美。
　　但是，德卡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有哪个有名有姓的超级高手是擅长用念力杀人的。
　　念脉大师都是一群老古董，大部分压根不玩游戏，极少数思想前列进来空间的也不过是把它当成提升工具，每一次试炼都精挑细选，不可能没事干来《双星战记》。
　　“队长。”旁边一个人有些胆怯的凑上去，低声说道：“我看她行走间的步伐很有规律……你说，她会不会是军方的人？”
　　“有这个可能。”德卡点点头，回想着司空走动的样子，发现果然每一步的间距都几乎相等，这是只有在军队里才能养出的习惯。
　　“队长。”那人又发声，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担忧，“我们这么冒犯她，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副团长……”
　　“不会的。”德卡对这点很是肯定，“对这种怪物来说这点冒犯不值一提……真要杀的话我们已经死亡登出了，她留着我们就是想从我们这榨取资源。”
　　混了这么久，德卡也算有些经验了。在他的观念里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和交易的，只要筹码足够，仇敌也能转瞬间变成盟友。
　　空间里最可怕的是那种无欲无求什么都不要的武疯子，对他们不管说什么都没用，遇到那种角色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逃命。
　　上楼，开门，司空在一间宽敞客房里看到了莫吉。
　　“欢迎。”莫吉的形象很好，穿着一套暗红西装，叼着雪茄，正襟危坐在桌子后面，“事情我已经听手下人说了，这次是我们黑鹰团冒犯了您，我愿意尽最大努力来表达歉意。”
　　“嚓！”他话音刚落，面前的桌子突然出现一道划痕，重物压着它朝中间下陷，“哐当”一下直接塌了。
　　莫吉面色一变，身上传来布絮撕裂的声音，整套衣服朝两边爆开，露出了内胆和白衬衫。
　　“你！”他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指着司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居然……”
　　“对了，就这么站着。”司空随手把刀插在地毯上，拉过一把椅子在对面坐下。
　　“说要道歉却让我站着自己坐着，你这有一点道歉的样子？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
　　莫吉面色阴晴不定，自从投靠黑鹰成为《双星战记》的负责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了。
　　更别提还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当着一个原本被他视作猎物的“弱者”的面。
　　“很简单。”司空打了个响指，房门再次开启，X小队一行人依次进来，站在她身后和两侧给她增势。
　　“看到这些人了吗？我要你用掌握到的力量给他们安排几个合理身份，最好能接触到联邦的政治人物和一些高层。”
　　“不可能！”莫吉愤怒的道，“……我自己也才只是兽角商行的一个分会长而已！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那我就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司空语气很是平静，“反正你们只是一群恶棍而已，对吧？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说不定还会乐在其中……”
　　她可不是在吓唬莫吉，而是做过万全考虑的。
　　“瑞弥”本来就是联邦通缉犯，屠点人算什么，系统AI扣给她的屎盆子里，她杀的人比这都多。
　　而他们也确实不是好人，有价值的时候可以利用一番，等他们价值耗尽，司空也不打算信守承诺。
　　面对一群注定在这个世界是死人的家伙，她是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你……等等……你是司空？魔犬司空？”
　　莫吉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来争取筹码，但他突然觉得司空的相貌有些眼熟。再一想便认出了她，脸上的镇定顿时如阳光下的冰雪土崩瓦解。
　　大量冷汗从他发鬓流淌下来，可能是因为斗篷遮挡的缘故那些喽啰没认出她来，但作为首领级的人物，他知道不少对方的事迹。
　　这是个怪物，绝对的……怪物中的怪物……！不但本身实力强的恐怖而且隐约还是联邦目前最强军队的首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会没事找事跑来这种地方？
　　《双星战记》对她来说就像雨洼之于利维坦！有宽广的星河不去遨游，她非要来趟这小破池子？
　　她会把池子撑爆的！
　　“……非常抱歉！”
　　心念急转，莫吉谦卑的弯下腰来。
　　“我会尽一切努力为您达成目标，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隔着斗篷遮掩都能认出我来，这张脸现在这么好用的吗。
　　司空摸摸下巴，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她也是能“刷脸”的角儿了。
　　不过黑鹰团作为新崛起的超级团，这个莫吉手里肯定掌握着能把消息传回现实的稀有道具。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
　　“咔。”
　　司空站起来，走到莫吉面前，伸手，隔着一层空气虚虚盖住了他的脑袋。
　　莫吉眼前一阵恍惚，天旋地转的好似正要晕倒，猛地发力站稳身体才发现自己已经靠到了墙上。
　　一股不受控制的胸闷和恶心翻腾上来，他不由伸手捂胸，强行把要干呕的欲望压制下去。
　　再看面前的女人，他一瞪眼，感觉她整个人好像变了。
　　变得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好像她天生就该是他的主宰，只要一个命令他就能为她赴汤蹈火，甚至付出生命。
　　“强行种下的精神种子，似乎对智力有一定影响。”
　　感觉莫吉的表情变化，司空低头看了看手，小声嘀咕。
　　“莫吉。”她再看莫吉。
　　“Master。”
　　莫吉恭敬的站在那里，看似不卑不亢，实则眼里充满了狂热。
　　“很好。”
　　司空终于放心了，转头看向麦田等人：“等我和她们离开后，你们就借助他的力量，尽快在联邦站稳脚跟。”
　　凯瑟琳大概率在帝国那边，她的主要目光肯定还是放在那儿。因此就没什么精力去管这些人，总要给他们找个渠道发展。
　　黑鹰团在中星那边算超级团，在整个空间的战团里还不怎么够看，但即使如此有助力和没助力也是不一样的，她来这边又不是为了刷点数做任务，可以的话所有步骤都是越快越好。
　　“对了，接下来的三天内城里会发生一些事……”
　　司空又想起柯蕾的计划，顺势询问莫吉，从他那又掏出来一些柯蕾没提到的细节。
　　比如城防的详细力量，城防军的详细实力，新镇长带来的私军实力，这些都有了详细了解。
　　嘱咐兽角商行在这次行动里也可以看着帮忙，司空留下X小队独自离开。
　　楼下，德卡一行人看到她出来，立刻朝两边让开道路。
　　司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抱着幼犬渐行渐远。
　　“先是那些天使……现在又是这些神秘高手。”
　　德卡嘴角抽搐一下。
　　“这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这些人怎么会越来越多？”
　　他有种感觉，《双星战记》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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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圈套
　　柯蕾信守承诺，第三天的傍晚让米尔切来通知司空，营救行动就在今晚。
　　“虽然你的力量不受限制，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林陷音得知所有计划后想了想还是叮嘱司空，“因为空间的发展可能会和你想象中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韩采灵一开始还有些兴奋，听她这么说竖起耳朵，“……怎么会，怎么会跑题到外面去了？”
　　“黑鹰团能出现意味着一件事，即中星洲府放开了对中星洲网络里试炼者的约束力。”
　　林陷音轻声说道，“在过去由无数军队、行政人员组成的官方团霸占了原本属于民间超级团的位置，所以中星从来出不了泰坦和神陨。”
　　“但现在却冒出来个黑鹰……崛起过程还是如此的不光彩……”
　　韩采灵瞪眼，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连黑鹰这种人都能把团队拉扯的那么大，那恐怕不是放开那么简单了，应该是彻底的放任，或者说不好听的叫“失去控制”！
　　“很正常。”伽歇尔拢拢头发，“大量军队和行政人员都被送去科尔马了，那边和这边的网络都不能保证时刻畅通，原本用来掌控空间的团队不是全都废了。”
　　还有更不好听的她没说——这些团队中肯定也有相当一部分死在了这三年的战争中，死在了三年前皇龙对宗族势力发起的清剿里，或者干脆就在那时候叛逃了——就像赵家以及神海那样。
　　现实里一堆麻烦事，中星洲府实在没有精力对网络里施加太多管束，只能暂时放手，这就给了黑鹰这种人做大的机会。
　　林陷音的意思无非就是黑鹰有一就有二，试炼者的世界每隔一个月都是千变万化，三年……谁能保证这里不会有更多更强的战团？
　　“嗷嗷！”地上爬过来一只幼犬，听到这番话它直直扑到司空腿上，对着她被黑丝长袜包裹的双腿一阵狂舔。
　　“哈哈哈！”韩采灵被它逗乐了，一把把它抱起来。
　　“你这是……嘿嘿~这是要保护阿空的意思？”
　　“嗷嗷嗷！”幼犬一开始还在挣扎，听到这句话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又转头朝司空叫了几声。
　　“你太弱了。”司空面无表情的看着它，“目前的你除了做狗肉火锅外没有任何价值。”
　　“嗷呜……”幼犬眼里光芒消失，无精打采的垂下脑袋。
　　“臭阿空！”韩采灵顿时叫了一声。
　　“真是冷漠……”来自大明星的反向嘲讽。
　　“你别欺负它！”连伽歇尔都看不过去这种行径。
　　“……”司空无语的看着她们竖着耳朵翘着尾巴，围到一起安抚那只幼犬，幼犬在三人手掌的抚摸下重新露出享受的神色，心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把它带回来了。
　　回来之前把它放生掉——本来确实是这么计划的，但是一想到城镇里也并不安全，司空难得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总不能放它出去送死。
　　面对阴暗角落里掌握猎杀才艺的猎者，以及可能比那些野兽更残忍的人类，放它出去……那个后果是能想象到的。
　　当然，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这东西的名字，三人经过一致商议后决定给它取名叫空空。
　　即使是地球历，也没多少狗是叫这种名字的，这听起来更像是猴子的名字，尤其听着像她的小名。
　　“反正你是没有小名的嘛。”林陷音当时是这么说的，“你看，这样不是正好填补了你缺失的童年？”
　　对于这种说法和行为，司空顿时就觉得作为一段没有童年的记忆也挺不错的。
　　详细计划在行动开始前还不知道，略过嬉闹，夜色很快降临。司空带着换好便捷服饰的三人出来，专门挑阴暗的影子走，在约定好的接头地点找到了柯蕾。
　　“……这就是你说的同伴？”看到司空身后的三人，柯蕾微微一怔，随后皱眉看向司空，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
　　三人都褪去了普通衣裙，此刻紧身衣打底，在外面绑着一层精致皮甲。
　　除了林陷音有些先天不足以外，其他两人傲人的身段呼之欲出。
　　三个人都蒙着面，只露眼睛看着外面，但这样的打扮反而增添了一丝神秘并且魅惑的气息，再算上她们头顶时不时抖动的首尔，柯蕾带来的人手里有不少人都看呆了眼。
　　但是，这样的组合，怎么看都太奇怪了。
　　那个金发的还好，看气质就像个战士，但其他两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富家小姐，她是怎么偶遇这三名同伴的？
　　这些话，柯蕾到底没说出来，她简单给她们介绍了一下方案细节，一行人这就准备出发。
　　细节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最简单的趁虚而入。
　　柯蕾得到可靠消息，来自王都不莱的财务总司之子洛斐现在就在巴比斯镇拜访卡古，而今天恰好是洛斐的生日，包括卡古在内，整个城镇上所有重要人物都要去参加他的庆生晚宴。
　　如此一来防卫力量自然会空虚些，少了大量的高手阻拦，营救行动更有把握。
　　被抓捕的兽人分别被关押在城镇三个方向的监牢里，行动到一半，柯蕾兵分三路，让其他人去北方和西方的监牢，自己带队跟着司空。
　　“我是考核者。”面对司空的目光她这么解释，“根据你们的表现，我将判定那三人能否加入我们。”
　　司空点点头，手持一把连鞘长刀继续前进。
　　没有压缩弹匣的科技树，枪械用起来太不痛快了，挑拣半天她还是只带了这把刀。
　　这刀也是在空间里打造出来的，精炼合金，拿来切装甲都可以，切肉绝对委屈它了。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冷清的街道上，随着景物不断晃动，一行人的目的地——东厢军营，终于到了。
　　柯蕾一挥手，立刻有两人架起狙击枪后撤消失。
　　过了一会，司空听到一道轻微动静，哨塔上的两个人影同时倒下。
　　一群人端着枪械呼啦冲进去，见人抬手就是几梭子子弹，没有一丝要隐藏的意思。
　　三个军营距离城镇府都不远，时间本来就紧张，柯蕾打算速战速决。
　　电力宝贵，夜晚的电是只有大人物才能享用的东西。即使是古德拉在位时期也不可能为军营夜间供电，因此东厢军营的守军每到夜晚都会有一大堆人溜出去玩，军营里的防御非常空虚。
　　简单干掉几十个遇到的士兵，防止他们喊来更多人，柯蕾带队风风火火的闯到监禁区，劈开门锁进去一看，空的。
　　“怎么……”
　　“不好了队长！”后面立刻传来更糟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情况，有大量士兵包围了营口！”
　　“他们都回来了！”
　　“看来这是个陷阱。”
　　伽歇尔和司空相视一眼。
　　“卡古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干，所以提前把人质都转移了。”
　　“怎么办。”
　　韩采灵皱眉。
　　“这弱智任务……提示里没看到时间要求，现在居然开始计时了！”
　　【主线任务②：破坏巴比斯镇新任镇长卡古的捕猎计划，释放至少100名塔莫塔兽人。】
　　【改动：因为卡古预判了“寻风者”的计划，如果不能在天亮之前完成任务，所有被抓捕的塔莫塔兽人都将被处决。】
　　【完成奖励：2000塔拉，塔莫塔帝国声望+1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250。】
　　【失败惩罚：塔莫塔帝国声望-3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600。】
　　完成奖励和失败惩罚都提高了不少，但限制条件也更严苛了。
　　上面传来一阵兽吼和脚步声，柯蕾和其他兽人如临大敌的拿紧武器，司空则是闭上眼，发散念力去感应外界。
　　“来了来了！它们果然来了！”
　　“到底只是一群畜生，这么轻易就中了套儿！”
　　“这次应该又能抓不少吧？真希望里面有同行呢……”
　　“别啰嗦，动作快点！别忘了这里严格来说算黑鹰的地盘，我们跟着洛斐来这里已经算越界，被他们发现没好果子吃！”
　　原来还有其他试炼者插手这件事。
　　司空睁眼，昏暗的地牢中隐隐闪过两道蓝光。
　　长刀出鞘，她带着三名同伴越过兽人们，率先从地牢里冲了出去。

第十八章 敌对
　　“你们——等等？”
　　看到她们的动作，柯蕾先一怔，随后大惊失色。
　　这可不是和那些混混玩街头械斗，外面都是正规军，枪械弹药不会缺的！
　　这么冲出去是找死吗？以为能像小说故事里描写的那样冲散敌阵突出重围？
　　她们露头的一瞬间就会被射成筛子！
　　“来了！”
　　随着一声怒吼，四面八方射出大团火焰涌向地牢出口。
　　这是外面的人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脚步声，要利用优势地型来绞杀这支“寻风者”小队。
　　“熊！”
　　汹涌的火焰涌入通道，将司空四人的脸色都照的通红。几个人里只有韩采灵稍微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但她很快恢复过来，坚定的目光转向司空。
　　司空有些不舒服的抖了抖耳朵，附着“力之支配者”的念力扩散出去，火焰顿时被朝两侧推开。
　　再一刀，银白匹练化作一道近乎于实质的刀光飞出去，切开了烈焰，直直冲出五米远，将两个簇拥在一起的兵士斩成四段。
　　“什么鬼东西！”
　　旁边人吓的连忙退开，趁着这阵骚乱司空带人冲出火焰，开始无差别杀戮这些守军。
　　投影成塔莫塔兽人虽然要受到诸多限制，而且还要面临世界大势的倾轧，但确实也是有福利的。
　　高级的塔莫塔异兽，或者训练进化到一定程度的塔莫塔异兽，不需要机械武装，自己也能领悟技能。
　　连异兽都如此，在塔莫塔族群分支里比异兽更高级的兽人，领悟技能的概率自然比它们还高出许多。
　　司空的细化种族是追风犬，追风犬的技能目前她还没琢磨出来，但其他三人却已对天赋能力有了一个基本掌握。
　　伽歇尔是“暴君虎”，这种族能额外赋予她恐怖的力量，虽然她的权力和念在这里受到了严重削弱，但暴君虎的天赋能力上来就把她的力量强化了八倍。
　　此时的金发女人挥舞一把门板似的超级巨剑，子弹射来就当盾牌，随便呼啦一下便有五六个人横飞出去，即使没缺胳膊少腿也要被砸的骨碎骨裂。
　　韩采灵是“溪兔”，经过试验，她的神经反射能力大大提升了。腿部力量更大更强，且听力被强化到了接近匪夷所思的程度，居然能单纯靠搜集声音讯息预判攻击。
　　有了这些能力，司空才会放心带她过来。她现在就跟在伽歇尔身后，手里端着一把轻冲步枪，看到没死的就给他一枪，有危险也能及时跳开。
　　至于大明星……她的天赋能力是所有人当中最诡异的。
　　“鬼狐”，这个细化种族赋予她的能力，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可以是“魅惑：剥夺”。
　　她本身就是没有权力的，念力水平，体脉水平也不突出，在外面的战力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些。司空之所以敢带她过来，就是因为“鬼狐”的天赋能力太过IMBA。
　　当鬼狐激活力量的时候，凝视鬼狐的人将思维停滞，鬼狐凝视的人将被剥夺五感。
　　虽然还是有诸多限制，比如鬼狐想剥夺一个人的五感需要投注极大精力而且不是百分百成功，以及对高手来说不凝视她也能自如战斗，但……放在一个低武低魔的剧情世界，这种天赋能力依然可以说就是他妈的超级BUG！
　　至少她不会惧怕杂兵了，杂兵围攻，数量优势什么的在她这无效。
　　因此她那边的战斗才是最震撼的……林大明星啥都不用做，就只是跟着司空缓缓前进，那些看到她的人便自发陷入了石化状态，被她一枪一个全部点杀。
　　“不错嘛。”司空有些诧异的回头。
　　林陷音是跟她保证了不会拖后腿，但她没想到……她这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吧？
　　“是第一次。”林陷音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我在脑海里演练过很多次了，所以不怕。”
　　可能是因为她跟着自己，大场面和死人见多了，再加上强大的心理素质所以没什么感觉。
　　总归是好消息，司空索性放她发展。
　　“铛铛铛铛铛铛铛——”
　　长刀被司空提在手中，昏暗的夜色中都看不清她挥刀的动作，那些射向她的子弹就尽数弹开。
　　“该死！”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们有耳朵！是‘寻风者’！肯定是‘寻风者’从帝国腹地调来的高手！”
　　“阻止她们！在几位大人赶来之前不能让她们突出包围！”
　　惨叫声、咒骂声连成一片，中间混杂着兵器碰撞，枪械轰鸣和火药桶被点燃爆炸的动静，整个东厢军营已经成了现实的炼狱。
　　“这么……这么虎的吗？”
　　柯蕾趁乱带人也冲了上来，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深怕被当头狙杀，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司空和她的同伴就四个人，就这四人，已经把起码一千多的守军杀的七零八落，根本没有人顾着这边。
　　“能成为‘魔犬’的同伴……她们果然是有实力的啊。”
　　柯蕾愧疚，自己之前实在是以貌取人了。
　　“不能让她们陷入包围！”
　　敌人数量还是很多，而且可能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从外面赶来，柯蕾拔出一把短剑，一手枪一手剑振臂高呼：“上！冲散他们！”
　　有了“寻风者”加入战斗，司空几人的压力再减，已经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突然，司空心生警兆，快速冲到林陷音身边，抬手，用刀刃拦住了一枚子弹。
　　这枚子弹有些特别，击中刀刃后并没有被切割开，而是顶在半空中和刀刃角力，顶了好一会儿才被弹开。
　　“试炼者。”
　　司空顺着弹道看去，有一个穿军装的人端着一把狙击步枪正慌忙逃离，在他身边还有不少人和他一起。
　　林陷音可是激活了“魅惑：剥夺”的，无论是这种特制枪械还是不看人也能瞄准的本事都说明了他的身份。
　　“我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反而来找我了？”
　　有些好笑，司空吩咐伽歇尔两人回来保护林狐狸，自己挥着刀冲向那支试炼者队伍。
　　“该死！”
　　那狙击手看到这一幕面色大变。
　　“快拦住她！我技能CD了！”
　　“真是没用！”
　　同伴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冲向司空。
　　“打一枪就萎了，你不行啊！”
　　“等我CD好了看我不一枪点爆她的大腿！”
　　狙击手愤怒咒骂。
　　随后他猛地一呆，看到迎向司空的两名同伴，两名全副武装，骑乘着“暴君虎”，披挂机械武装的同伴，居然被一道银色刀芒劈成了四瓣儿。
　　鲜血飞溅，尸体散落。
　　只是一瞬间，十几米外的女人便如瞬移一般跨越过来，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你……”
　　狙击手低头看了看切入胸口的刀，抬头看司空，盯着她的深邃蓝眼。
　　“试炼者……在这里有不杀协议的……”
　　“你违背了协议，你们会，和所有人为敌……”
　　“那就为敌呗。”
　　抽出刀，司空一脚踹翻这人。
　　“试试你们有几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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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余孽
　　约一小时前，金碧辉煌，和现代星级酒店没有任何区别的城镇府，一场热闹的宴会仍在持续。
　　略过一个个由大小官吏、商人所组成的圈子，最核心的一群人显露出来，围绕着一个年轻男子低声谈笑。
　　“洛斐！”一个穿深黑色礼服配同色领带，身形壮硕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过了今晚你便算是正式成年了，怎么样？有想要要选什么异兽当同伴吗？”
　　“这个不急，卡古叔叔。”年轻男子抿嘴轻笑着，听到这个问题时心里一顿，“而且我听说，好像驯服契约不止能用在异兽身上，用给兽人也是可以的？”
　　“喔？你难不成还想把你的第一次给那些有逆反之心的人型牲畜？”卡古先是一怔，随后表情逐渐暧昧：“……还是说，你看上了某只兽娘？”
　　“您应该也听说过她。”洛斐并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第一次和她相遇是在不莱，我派人去请她，人却被她杀的精光，我和我的人一路尾随她来到巴比斯，已经确定她就在附近。”
　　“唔，你这是看上悬赏令的那些小妞了……”男人捏着下巴沉吟，“让我想想，别急，让我想想……”
　　“他在想屁吃呢！”
　　圈子的边缘，一群同样盛装打扮的人驻在那里，却是X小队——他们在莫吉的带领下也参加了宴会，身份是兽角商行新挖掘到的明星狩猎团。
　　在联邦，实力高强的狩猎团即使在上流圈子里也是很有地位的。因为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不需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培养“强大的野兽”，更特别的东西——比如一只塔莫塔兽娘才能满足他们。
　　但他们又不能亲自出马，而且因为帝国的威慑甚至不能明目张胆去做。那就得雇佣狩猎团，让他们帮忙抓捕目标。
　　X小队在狩猎团的圈子里籍籍无名，但有莫吉这样的“老商人”给他们背书，其他人迅速相信了他们的实力。
　　已经有一些人围拢在周围试图和他们攀谈，几人一边装模作样的应付一边竖着耳朵听核心圈子的谈话，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通过一部分特征和性格的描述，他们哪里还猜不出来，洛斐口中的目标就是司空。
　　“你们是莫吉介绍来的新生精英团？”就在这时，洛斐结束了和卡古的谈话，端着酒杯走过来，视线在X小队中来回巡视。
　　“没错，尊敬的大人。”鸢立刻上前一步对他欠了欠身，“不知有什么能效劳的？”
　　论上流社会的脸蛋和气质，全队里也就他最靠近。被问到就说鸢是这支团队的首领，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效劳不敢当。”洛斐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的让鸢皱眉，“但确实有一笔单子，既然看到了就顺势托付给你们……”
　　他离去后，鸢一直皱眉站在原地，直到麦田拍了他几下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麦田低声问他，“一个放浪的公子哥儿……你这里警惕什么？”
　　“他可不是普通的纨绔。”鸢缓缓说道，“你刚才留意到他的眼睛了吗，那绝对不是年轻人的眼睛，差太大了……”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洛斐来到大厅，低头对寸步不离的侍从吩咐：“去准备车子，我要离开这里。”
　　“少爷？”侍从惊讶的看着他，“但是12点还没到呢！”
　　生日宴会最重要的时刻就是0点，塔尔塔伦联邦的传统习俗。
　　“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洛斐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侍从浑身冰寒。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应了一声就跑出走廊。
　　洛斐身边并没有空太久，很快，两名佩戴贵族刺剑、做兵侍打扮的男人从穿过长廊来到他身边，看到他之后神色平常的点了点头。
　　虽然敬重，但一点也不像是普通人面对高等贵族。
　　“巴比斯被入侵了，里面那伙人是试炼者。”洛斐一句话拆穿麦田等人的身份，“这里不能待了，我打算马上就走。”
　　“马上就要开战了，现在走可是很吃亏的。”左边的男人眉头一皱，“……你确定你的预感没错？”
　　“确定。”洛斐点头，神情有些不耐烦。
　　“投影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脑袋里多了一段虚假的记忆，偏偏这记忆里的人强的不像原住民，而我恰巧在抓捕她的路上。”
　　“我觉得只要智力没问题，都能猜到这个人是新入侵进来的试炼者，里面那些人大概率是她带来的试炼者团队。”
　　“但是上面费尽心思让你投影到洛斐身上，为的就是等下一次的边境开战……”两人还是皱着眉，“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至于跑？”
　　“上面那里我去说。”洛斐已经不想和他们再多说什么，“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只是观望——如果你们能解决掉麻烦我还会再回来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两名男子相视一眼，同时微笑，“只要能解决他们，你就留下。”
　　……
　　“两个蠢货。”
　　目送他们带人离开，洛斐嘴角露出讥笑。
　　他可是在记忆里看到“目标”的脸了。
　　确实生的非常妩媚标志，但却和一张令他胆寒的脸一模一样，连泪痣的位置都不曾变过。
　　无数次在噩梦里见过那张脸，洛斐确定自己不会认错。
　　作为赵家的旁系，神海现在重点培养的新人之一，他最不会犯的错误就是低估她，低估这个邪门的女人。
　　计算了一番手头的力量，他发现凭借这点人不可能与司空战斗，当机立断就决定放弃计划直接走，连同打点好关系的巴比斯镇都不要了。
　　但万物都有两面性。
　　在离开之前同样可以算计一番，让魔犬小姐帮忙干掉一些讨厌的同伴。
　　……
　　回归正常时间，东厢军营，战斗基本已经进入到残局阶段。
　　以司空为矛尖，寻风者小队堪称摧枯拉朽的击败了守军。
　　此刻的军营里遍地都是残骸和尸体，有人的也有异兽的，行走间鼻腔里满是飘荡上来的铁锈味，正常看了怕是要直接脚软。
　　“呕！”
　　韩采灵大概是这群人里唯一比较接近正常人的了，刚才杀人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那股亢奋劲下去，看着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她还是忍不住跑到旁边干呕起来。
　　林陷音的神色也不太好看，但她更坚强，有不适也不会在司空面前表露出来。
　　“做的不错。”
　　司空甩掉长长战刀上的血，刚把掉落的猩红宝箱都收起来，看到她这惨样夸赞了一句。
　　“比我想象中优秀多了。”
　　那支试炼者小队也全灭了，却不完全是她一个人屠光的，还剩几个人的时候故意留给她们处理，还好，有惊无险的拿下胜利。
　　狮子座的韩采灵，念脉体脉都上来了。在基础素养上她已经具备成为一名战士的条件，但司空无法凭空赋予她战士的心，所以她需要磨练，这些人正是再好不过的练手对象。
　　“呼啦啦！”
　　一只漆黑的小鸟从天而降，扑腾着翅膀落在柯蕾手上。
　　就看她伸手触碰它静默了一会，睁眼说道：“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其他两个地方没出变故。”
　　【主线任务②：破坏巴比斯镇新任镇长卡古的捕猎计划，释放至少100名塔莫塔兽人。确认完成。】
　　司空几人同时受到了任务完成的系统消息。
　　【获得奖励：2000塔拉。】
　　【获得奖励：塔莫塔帝国声望+1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250。】
　　【小队加入帝国阵营。】
　　【开启主线任务③：全面参与‘巴比斯之战’，每人至少击杀500个塔尔塔伦正规军士兵。】
　　【完成奖励：塔莫塔帝国声望+2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350。】
　　【失败惩罚：强制登出。】

第二十章 追风的传说
　　果然，在开头的“引导任务”结束之后，后续的任务惩罚就严起来了。
　　天边传来一阵像是闷雷的动静，伽歇尔抬头观望，感觉虽然云层厚重即将下雨，但那动静并不是雷声。
　　“我们和第三集团军约定好了。”柯蕾有些不太自然的解释起来：“等得手就发信号，然后那边直接攻城。”
　　所以那是炮声，来自城西——也就是司空最开始开车带人进来的关卡。
　　离开东厢军营，一行人在柯蕾的带领下找到了奔赴过来的另两股人马。
　　他们的伤亡都不大，队伍里混杂着很多陌生面孔。
　　数量大概有200多，无一例外有兽耳兽尾。显然，这就是他们救助出来的兽人人质了。
　　“巴比斯镇从今天开始将被从塔尔塔伦的统治中解放出来，所有的兽人，和那些心地善良，愿意和万物和平共处的人类即将迎来新的明天。”
　　看到这一幕，柯蕾表情很是振奋。她突然转头看向司空：“……我之前没有跟你们说开战计划，而且还带你们进入陷阱，你心里一定在怨我吧？”
　　“没有。”司空确实无所谓，“你怎么想与我无关。”
　　她连能不能完成任务都不太在乎，这些NPC的想法自然更是无关紧要。
　　“撒谎。”但是柯蕾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抬头在司空和她身后的几名“女战士”身上来回看过，突然展颜一笑：“我知道该如何补偿你了。”
　　她已经彻底认可了司空，认定她是“寻风者”必须拉拢的强大战力。那以她的固执性子，她不会允许犯下的错误留到第二天，让司空心里生出隔阂。
　　“来吧。”她转头看向不时冒出火光的城西。
　　“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
　　说是这么说，但真正抵达现场时已经快天亮了。
　　城西附近的建筑几乎全塌了，电力中断，只能凭月光依稀看到地面上堆满了散乱的尸骸。
　　不如军营里密集，是因为这部分守军完全是被炮弹掀飞炸死的。
　　来时的路上一片混乱，家家户户窗口都闪耀着跳跃的烛光，不少人拿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从楼道里跑出来，顺着和她们相反的方向纵足狂奔。
　　战争，对巴比斯镇来说并不遥远。大部分民众对陷入战火早有预感，那自然也会提前准备，一等出事就能拎着跑路。
　　中途想起来空空还留在房车里等她们回去，让柯蕾分了些人去把车开过来，再越过炮火洗礼的阵地，穿过一大段倒塌的城墙，“寻风者”一行人快速出城，在城外一处平原上找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塔莫塔帝国第三军团。
　　“第三军团有一万人。”柯蕾路上还不忘给司空介绍，“包括它们的坐骑在内，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
　　她并没有夸大，随着靠近，司空窥见一批批穿军装的兽人战士在吆喝指挥着收起大炮支架，而用来驼运这些辎重装备的赫然是一头头头顶兽角，壮硕如小山般的巨型牛怪。
　　一部分已经收拢好支架的炮火搭载在这些巨怪背上，八头为一列，迈着大致整齐的步伐跟上队列，光是站在这里看就能感受到一股狂野、壮阔的战争气息。
　　“太酷了！”韩采灵在她后面小声BB。
　　“我要把这些都拍下来……起码能帮我水三篇稿子！”
　　“瑞弥！过来这里！”进入后部的简易军营，柯蕾先是吩咐几名下属副队长安置兽人人质，然后叫住司空等人：“我要带你去见军团长。”
　　到这个阶段，她索性扯掉了头顶的发箍，两只三角形状、凹陷处带着一圈浅色绒毛的狗耳朵显露出来，身后也飘荡起了一条蜷曲的尾巴。
　　第三军团的临时指挥部是个大帐篷，柯蕾吩咐司空在外等候，自己先被带了进去。
　　“她不会把我们抓起来卖掉吧？”看向周围一个个手持枪械，面色可以用凶恶来形容的兽人士兵，韩采灵忍不住有些发抖。
　　兽人和兽人也是不一样的，直到刚才她都以为所有的塔莫塔兽人都是类似柯蕾和她们这样，除了兽耳尾巴以外身体和人类没有区别。
　　但看了这些士兵她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大多数兽人都长着毛脸，只能说腿部关节改变，像人类那样学会了直立行走，脱了衣服趴下来还是更像野兽。
　　“进来吧。”柯蕾很快出来，看了其他人一眼，“第一次，最好只有瑞弥一个人跟我进去。”
　　伽歇尔代另外两人点了点头，这个没必要纠结。
　　进入帐篷，司空一眼就看到桌子后坐着的那个巨大身影。
　　那是……从耳朵的特征和毛发花纹看，这个身高至少在三米左右的大家伙是一个虎人。
　　他的异兽特征和门外士兵比已经比较轻微，只剩下最基础的兽耳兽尾，以及从发鬓处延伸下来作为胡子的一大撮金毛。
　　“我是波尔。”虎人一开口，闷雷般的声音就传遍帐篷。
　　“我听柯蕾说了，感谢你为帝国的付出。”
　　“不客气。”
　　司空随意点头。
　　“我加入你们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我喜欢你这直白的性格。”波尔眼里流露出一丝好奇，“另外我还听她说了……你的目的就是找人？”
　　司空看向旁边的柯蕾，小犬娘对她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她的补偿。
　　确实，如果能和一名军团长拉近关系，凭借他在帝国的人脉，找人无疑会轻松的多。
　　司空心里笑笑，不打算拒绝这番好意。
　　她将凯瑟琳能公开的一些基本特征和他们说了，波尔沉默了一会：“金发，红眼？倒是没听过有这样的兽人……”
　　回忆无果，但他表示等回到帝国后会动用关系帮她寻找线索，司空也顺势表达感谢。
　　“不谈这个。”
　　波尔扫开桌前的餐盘，以便能更好的观察司空。
　　“你身上有一股神秘气息……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感觉的到？”
　　“没有。”司空眉头一跳，她确实对此毫无所觉。
　　“很奇妙，很深邃的一种气息。”
　　波尔皱着眉，看向司空的眼神有些恍惚，有点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对了，你听说过‘追风的勇者’吗。”
　　“啊……”
　　柯蕾张嘴叫了一声，眼眸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司空。
　　“没有。”司空继续摇头。
　　“我在不莱长大，很多事情都不曾听闻。”
　　虽然不曾听闻，但从这番前奏她已经大致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这种气息我曾经在一个老朋友身上见过，过了没多久她就成功进化，成了那一支兽人的高等种族。”
　　波尔无视激动的柯蕾，语气表情依然镇定。
　　“而你……作为寻风犬一族的人，如果你能再次进化，说不定能重现当年的勇者传说。”
　　————————
　　接到了一些关于等级体系的反馈……总之序列当成一个“名单”就行了，不用把它当等级体系_(:3」∠)_

第二十一章 合作者
　　波尔似乎没有兴趣多留司空，简单又说了几句话，就让柯蕾带人出去。
　　“你知道追风犬对不对？”路上柯蕾有些兴奋，“按照你的说法，明明你不该知道的……但你曾经主动问了我！你当时果然没说实话！”
　　对于自己受到欺骗，小犬娘似乎并不生气。她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盯着司空，不禁让她对所谓的追风犬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理。
　　“可以跟我说说那什么‘追风的勇者’吗。”她对柯蕾说道。
　　柯蕾点头：“没问题！”
　　“很久以前……别在意这种开局说辞，反正就是成百上千年前，塔尔塔伦完全是人类的天下，我们塔莫塔族只能说是人类的附庸、宠物，最早期的塔莫塔族甚至连人型都没有，全是未开化的荒蛮野
　　兽！”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核大战摧毁了他们的史前文明，一部分塔莫塔族趁机完成了进化，一跃从野兽变成了半兽半人的样子，这也是今天大多数兽人用来生活的姿态。”
　　司空扬起一只眉毛：“不是因为核辐射吗。”
　　“当然不是！”小犬娘生气的看着她，“核辐射的变异比这丑多了！你别信那些人类联邦里的谣传……还有一种说法是我们之所以能诞生是因为辐射和……和杂交的双重影响呢！”
　　想了想这个所谓的‘双重影响’，司空盘算着如果它是真的那第一个对塔莫塔异兽动手的人类必定是个猛士。
　　看来兽人形态的塔莫塔族应该如背景介绍里提到的那样，在核战之前就存在了。
　　“嗯，你继续说吧。”
　　“反正就是……万物复苏嘛。”小犬娘咬着手指找形容词，“人类要在废墟里重建家园，我们兽人也想帮忙，以此为筹码希望人类能给予我们同等的地位，但失败了，他们依然视我们为野兽。”
　　“我们有抗议，但遭到了他们残酷的镇压，先辈们缺少武器和装备，根本不可能敌得过从避难所里出来的人类军队。”
　　“直到‘他’的出现。”她的眼里亮起星光，“历史上的第一只追风犬兽人，他追寻着风的足迹来帮助我们，带领我们的先祖击败了人类。”
　　“然后他迅速消失了？”司空问她。
　　“！”小犬娘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如果他不消失，显然这个追风犬，连带可能诞生追风犬的寻风犬都会变成皇亲国戚。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们执行这种潜入任务。”
　　简单解释了下判断的依据，走出帐篷，司空对看过来的三个人轻轻点头，然后转头看着柯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了解一下波尔说的‘高等进化’。”
　　大约二十分钟后，柯蕾道别。临走前她一路陪同带司空几人来到了专门分给她们居住的帐篷，并提醒她如果想获取军功一定要尽快申请随军战斗。
　　“这个‘高等进化’，就是在现有兽人的基础上进一步进化吧？”
　　琢磨了半天这个词，韩采灵还是有些不得其解，“进化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只剩下耳朵和尾巴了，再进化难道真要彻底变人？”
　　“你个瓜。”司空抬手一巴掌压住她脑袋，“真那样干嘛还叫犬，叫追风者不就得了。”
　　现在才只是刚有一番了解，对这些东西的调查也不必急于一时。简单在帐篷里休息了一会，司空让伽歇尔跑腿去报名随军，自己一个人在营地里瞎逛起来。
　　柯蕾说过这种休整只有两个小时，因为马上天就亮了，那时第三军团会发起更猛的攻城。
　　所以她想看看，在这种临时的剧情据点里会不会有些支线能触发。
　　支线任务即使不做，通过它们带来的线索也能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种了解无疑能帮助她更快找到凯瑟琳，而且她也想看看这鬼地方会不会有神秘商人。
　　换了新的长筒丝袜和运动鞋，里面套着贴身短衫，外面依然是一件黑色斗篷，腰间挂着连鞘的长刀。
　　她的新打扮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但这斗篷已经被林陷音做过手脚，头顶和后面加起来开了三道缝隙，让司空能把耳朵和尾巴舒展出来。
　　确实挺舒服。
　　一边走司空一边习惯这些器官的存在。
　　尾巴……是动物用来辅助保持平衡的器官，这东西收起来和舒展开来身体的重心会有细微变化。只要熟悉了它的存在，司空感觉她应该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斩击动作。
　　这些动作如果是用人类之躯完成一定会失去平衡，但有尾巴就不会，算是又一个新奇发现。
　　“嗒。”
　　停步抬头，站在帐篷之间的十字路口，司空看到前面的篱笆边上靠着一个陌生男人。
　　他也穿着黑斗篷，兜帽没戴，整个脑袋包括兽耳都露在外面，布满胡渣的面孔有些饱经风霜，看过来的眼神虽然有些懒散，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有股一闪而逝的精明劲头。
　　“乔-巴雷尔。”他对司空伸出手，“难得在帝国阵营里看到同伴，不来和前辈握个手吗。”
　　司空的回应是右手直接按住刀柄。
　　“别激动！”男人后退几步，双手连摆，“都是同一阵营的，别动手，有话好说。”
　　“咔！”司空按回刀柄，眯眼盯着他。
　　“你能给我带来哪些价值？”
　　“这个……等等，我才是前辈，难道不该是你们这些新人展现你们的价值，然后用这份价值来交换情报？”
　　“因为我已经展露过，而恰好你有求于我。”
　　司空咧嘴。
　　“从我出来时你就一直跟着我了，为了伪装成邂逅的样子还故意绕了一圈跑到前面……你以为你的手法很高明吗。”
　　“忘了你是寻风犬了。”男人摇头，耸了耸肩：“好吧，不卖关子。”
　　“我之所以加入帝国阵营，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是因为我的同伴都被人类杀了。”
　　人类？
　　你现实里不也是人类吗？至于用这种语气形容他们？
　　司空心里诧异，觉得他是玩角色扮演太入戏了。
　　“我不觉得他们只是数据而已。”男人捕捉到她的表情，“他们是活的，有感情也有思想，我不能接受把他们当做纯粹的NPC看待，所以我要复仇……凶手必须血债血偿！”
　　“但是我缺少足够的力量。”上一秒捏紧的双手又快速松开，“虽然‘啸狼’已经算是战斗天赋比较不错的兽人种族，但根本不可能掀翻他们。所以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我就想……能不能找你帮
　　忙，毕竟我们都算是……”
　　“你误会了。”司空打断他，“我可不是因为敌视他们才加入帝国的。”
　　男人一愣，明显没想过这种可能。
　　“我来这边只是为了找失散的同伴而已，虽然很遗憾，但我确实对你描述的东西不感兴趣……”
　　“等等！”
　　眼看司空就要转身离去，巴雷尔咬紧牙关叫住她。
　　“我可以给你这段时间我调查到的所有联邦试炼者情报！”
　　“他们在联邦内经营的势力，有多少人手，以及有哪些人混到了高位，甚至干脆直接投影成了联邦贵族！这些我都能告诉你！”
　　“还有帝国的情报！这些兽人内部的势力划分，大概的军力部署和进攻计划！这对你找人应该也有所帮助？”
　　“那么。”
　　司空微微偏过脑袋。
　　“……你想得到什么。”
　　“洛斐-比尔斯和整个比尔斯家族被连根拔起。”
　　巴雷尔面露肃穆。
　　“只要你能做到，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第二十二章 开战
　　“嗷嗷！”
　　帐篷里，幼犬空空一边发出活泼的叫声，一边被林陷音用一根野草逗的到处乱窜。
　　野草挪到左边，它也跟着跑到左边。
　　野草挪到右边，它一个猛扑又跳了过去。
　　野草开始转圈圈。
　　“嗷！”空空一开始也跟着转圈，但没过多久就转花了眼，依稀大概是把自己的尾巴当成了目标，自顾自追着尾巴原地打转。
　　“它好可爱。”林陷音捂嘴轻笑，抬头看向进来的司空，“比你都要可爱一些。”
　　“是吗。”司空甩掉斗篷，在她的惊呼中纵身一跃扑到床上：“——但我好像可以对你做更多更有意思的事。”
　　“啊！”韩采灵正躺在床铺那一头小憩，司空砸下来就像落在蹦床上，顿时把她弹飞出去，撞在柔软的帐篷上滑落下来。
　　“臭阿空！”记者小姐一起来就看到一只犬娘压着一只狐娘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顿时怒火上涌也飞扑过去。
　　“带我一个！”
　　又过了一会伽歇尔报名回来，抽抽鼻子闻了闻帐篷内的怪异味道，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衣衫完整的三人，也不说话，直接走回去拉开门帘换气。
　　但她内心显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在谁也不会发现的内心角落里她在思考，是不是应该串通某个人工智能，给这只毫无道德可言的臭狗点颜色瞧瞧。
　　“你回来了。”
　　面对伽歇尔仿佛看穿一切的注视韩采灵直接红了脸，就连林陷音脸蛋都有些发红，唯独始作俑者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阅历不同，司空脸皮可是比城墙还厚。
　　她简单把和乔-巴雷尔的对话通知她们，表示接下来她们的短期目标就是在战争中好好表现，为将来混到帝国高层赚取筹码。
　　“塔莫塔帝国现在是狮鬃王朝。”司空点点床单，“帝国内部有五大军团，军团长就是王室之外的最大贵族，所以军功是能直接转化为地位的，他们的制度毕竟还很原始。”
　　越原始的文明，武力就越是受到看重。就像一个猛将如果生在金国那他只要不死就有机会实现阶层上的快速跃迁，但如果是在宋，或者别说宋了，就是在其他中原朝代，他想上位都麻烦的多。
　　同样的道理，因为现在距离核战结束还没过几百年，帝国和联邦又互相打生打死那么久，导致双方对武力的看重都远超过往，兽人阵营尤其如此。
　　“但是他们也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金发、红眼睛的兽人。”韩采灵说道，“甚至别说兽人了，就是这种特征的人类都不曾见过……”
　　金发很常见，但红眼睛是真不常见。即使现在是星海历了，她报道那么多新闻也没见哪些人是纯正的红眼。
　　偶尔有例子，基本都是偏向棕色的暗红，或者偏向黄色的橙黄。像凯瑟琳那样晶莹剔透的鲜红眼眸，排除这位联邦天使就没别人了。
　　“有点耐心。”司空倒是不着急。
　　“想想看，这可是‘监狱’。一定有英灵殿的力量潜伏于此，他们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她的。”
　　说是这么说，但她对于凯瑟琳可能被潜藏在哪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除了五大军团长代表的帝国贵族势力，帝国内部还有一些隐匿的族群。
　　这个隐匿的族群，怎么形容呢……差不多类似阿凡达里的潘多拉星球，指除了主体族群外还有一些类似于“先知”、“占卜”那样的零散部落在周边存在。
　　和普通兽人比，他们不喜欢热闹的城邦，依然有不少保留了传统住在野外。可能连王室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以及是否还在，正是藏匿目标的绝好地方。
　　从这一点看，乔-巴雷尔提供的情报还是很有用的。
　　“呜——”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号角声。
　　“要继续打了。”司空站起来抓起斗篷，“准备一下，这就是咱们的成名战。”
　　“轰隆隆——”
　　天蒙蒙亮，但却不是这个时辰应有的天色。黑云和白雾在天边交织，一如混沌初开的那一缕氤氲之气，一道道蓝色闪电如同天空的裂痕在上空划过，好一阵子才有响雷传来，淅沥沥的下起了暴雨。
　　雨战，在帝国和联邦军那里都不讨喜。但因为身体优势以及能驯化更多的塔莫塔异兽，帝国军也算有了天气优势。
　　波尔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挥舞巨剑，以一大群巨牛兽正面开道，第三军团冒着暴雨冲向数小时前刚被轰平的巴比斯镇城墙废墟。
　　守军知道这种废墟是根本守不住的，所以直到穿过废墟前都畅通无阻。
　　司空带人随军同行。
　　她挂靠的百人队头领是一个豹人，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母豹人，名为潘尼斯，比较可惜的是不是司空这种兽耳娘，而是那种豹子头，站直了身高接近两米。
　　潘尼斯似乎对司空一行人的加入有些意见，但因为这是波尔点名交代要她照顾的人，她也不好发作，只是严厉的警告她们，如果中途扯后腿她可不会分兵回救。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走的那么急。”
　　司空真诚的对她建议道。
　　“人类是很狡诈的生物，上来这么平静一定有诈。”
　　她不是猜测，而是麦田他们通过团队频道把消息发给她了：城镇守军打算炮击废墟后的一段空旷路段。
　　“你是在教我如何带兵打仗？”
　　母豹人愤怒的对司空咆哮。
　　“别以为有点蛮力就了不起了！你这蠢狗！我带过的兵比你吃过的盐……”
　　“轰轰轰轰——”
　　地面震动，最前方的先头部队顿时被一阵火光吞噬。碎裂的弹片在兽人士兵中四散弹射，只是第一波轰击，潘尼斯的百人队就减员了将近三分之一。
　　“停下！”
　　母豹人面色铁青，“收拢阵营！找掩体躲避！”
　　第三军团潜伏在废墟里等炮击结束，母豹人诧异的看向司空，眼里多了些额外情绪。
　　“你这小东西……抱歉，之前是我看轻你了！”
　　兽人就是这样的，除了个别例子，大部分都是有话直说。
　　司空对她点点头，伸手按地，感应着地面震颤的幅度。
　　终于，炮击停止了。
　　随同部队一起继续前进，穿过烟尘，他们很快听到一阵轰隆隆的怪异动静。
　　那是巴比斯镇的装甲部队。
　　至少有上千头身形壮硕的塔莫塔异兽，它们披挂接近全覆式的机械武装，搭载着机枪、机炮和喷火器，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带着狂猛气势冲了过来。
　　“炮击！”
　　“轰轰轰！”
　　一阵阵火光在洪流中炸开，那是另一群附在辎重的巨牛兽在废墟后完成了部署，现在帝国军也获得了炮火掩护。
　　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双方的距离已经被拉的太近。这样下去不出一分钟，这股洪流就会吞噬帝国的先锋部队。
　　潘尼斯低垂眉眼，毛茸茸的豹脸上露出沮丧之色。
　　她后悔没有听司空的劝告，这下由于带队过深，他们很难撑过这次冲击。
　　原来如此，联邦军虽然驯服的异兽不如帝国军多，但却拥有机械武装，能将异兽的战斗力差距拉的更大。
　　司空则是从双方战斗方式的不同看出了两支军队，乃至两个阵营的核心优势。
　　“锵！”
　　长刀出鞘，一道雪白的刀光照入旁人眼睛。
　　“你们注意给我掩护。”
　　不等潘尼斯反应过来，司空跳出掩体冲向洪流。
　　这个母豹人性子挺好的，她可不想看着她死。
　　钢铁兽群……嘿！
　　今天就拿你们来祭祀刀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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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_(:3」∠)_

第二十三章 围攻
　　空旷的战场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无论是帝国军还是正在冲锋的机械兽群都微微一愣。
　　“这个兽人想找死吗？”骑在一头装甲战象的脊背上，装甲团首领科什半蹙眉头的凝视司空。
　　就看他一挥手，旁边和后方，所有骑乘在异兽坐骑背上的骑士纷纷调整起机械装甲，让那些依附在装甲上的炮火修正角度。
　　抬起的手指再握成拳，一排黄色斑点顿时从原地激发出去，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将对方淹没。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的蠢货！”
　　部队中传来骑手们的嘲笑，但科什依然皱着眉头。
　　来人不一般，虽然他目前还无法确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预感，但他胯下的坐骑，这头正在传来焦虑和不安的战象却在验证他是对的。
　　“铮——”
　　随着双方的距离进一步拉近，突然，一道雪亮刀光飞出烟尘。
　　一名剑虎骑手连同他的坐骑一起被这道死亡之光劈成两半，科什看过去，发现在他的尸体朝两边分开飙血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
　　“轰！”
　　然后就是震动，仿佛有一头比战象、比巨牛兽体积还要巨大的野兽在踩踏地面。
　　他什么都没看到，胯下的战象就遏制了步伐。他们就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被阻止，被弹开，被掀飞，被抛起。
　　“我tm的都看到了什么？”母豹人蹲在废墟后面眨眨眼睛，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只寻风犬兽人，居然仅靠肉身力量就阻止了一头正在冲锋的德塔巨象？
　　他们的体重差距怕是都超过100倍了！这还没算那头巨象负载的装甲……这种事她是怎么做到的？我在做梦？
　　站在战场中心，司空可不管潘尼斯是怎么想的。
　　她观察过，这头巨象上坐的应该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所以她上来就决定先干掉他，这样能造成敌军指挥系统的混乱。
　　如她所想，巨象倒地后出现连锁反应——它的庞大身躯往后飞出一小节重重砸在地上，地面发出痛苦的震动。
　　一大片机械兽群咆哮着散开，更多兽群则犹豫的放慢了速度，这都是因为背上的骑手没有再通过言语或抚摸的动作给它们下达指示，它们本能觉得再往前冲会有生命危险。
　　“能被驯化到对同族出手，你们本质上智商不高。”
　　抬手一刀斩开一头袭来的异兽，司空转瞬将刀在身前挥成光幕，一阵“叮叮叮叮”的声音打在光幕上，那是从后面射来的机炮。
　　“冲锋！”司空争取的时间和机会已经足够了，随着又一阵来自己方的炮火在阵前炸开，潘尼斯拔出腰间的弯刀冲出掩体，“去掩护她！别让她死！”
　　“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这么古怪的吗！？”韩采灵也被迫跟在后面，手里也端着一把短枪，“先用枪械打招呼，然后近战肉搏？”
　　“因为刚从核战里恢复出来没多久啊，笨蛋。”伽歇尔的身形瞬间超过她，挡在她前面拦住了一头凶暴的啸狼。
　　“吼！”啸狼举起包裹金属的利爪，一巴掌下去，却在空中就停住了。
　　“滚开！”可怕的力量将它原地掀飞，连带背上的骑手一起翻在地上，很快被一群兽人战士围上去，利用其腹部的装甲缝隙将之捅杀。
　　“他们连电力都不能肆无忌惮的用，即使能制造出史前的枪械，子弹产能也跟不上的。”林陷音也淡淡做出评价，“所以只能这样，本质上还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说话间，第三军团的先锋部队已经和钢铁兽群混到了一起。
　　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零星有一阵枪声或者爆炸声响起，透过战场上的苍茫薄雾环视四周，不是武装异兽将士兵扑倒撕咬，就是一群士兵围攻一头武装异兽。
　　“怎么样？”把玩着一对精巧的短剑，林陷音歪头看着韩采灵，“是不是比我们平常的生活要有意思多了？”
　　“陷音姐……”韩采灵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她既不像伽歇尔经历过多次战斗，也不像林陷音习惯面对“大场面”。战场的惨烈和壮阔让她腿都在抖，被强化过的战斗力怕是十不存一。
　　好了，她现在终于明白林陷音为什么一直跟着她了：为了用她的天赋能力充当保护伞，免得自己出现意外。
　　我是不是很没用？
　　韩采灵突然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怀疑。
　　“别胡思乱想。”
　　一只手突然摸上她的脸颊。
　　下巴被强制性抬了起来，韩采灵睁眼，看到一只妩媚的狐娘弯着眉眼在对她娇笑。
　　“能够放弃过去的一切，义无反顾的跟着她……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不如你。”
　　“铮——”
　　烟尘中依稀能看到一片挥洒的刀光。
　　如湖水，如月光，如寂静无声的黎明、那最后的黑暗和即将到来的光明拥吻后留下的结晶——就像一滴露珠砸在水面上，翻开一阵又一阵涟漪。
　　每一刀都如同一道涟漪，银白匹练悄无声息的穿透一大片围拢的兽群，将它们切割，大片大片的武装异兽如同麦子倒下。
　　司空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敌人，战争的冷酷和血腥气息亦对她造成了一定影响，有一阵功夫她甚至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机械般的战斗、挥刀，将带给一个又一个敌人死亡和恐惧。
　　她回神的很快，但即使如此，当她清醒的时候，她的面前，她的周围也几乎成了尸山血海。
　　血肉和机械的残骸组织堆积在一起，血腥气混杂在空气里，就连薄雾都被染成了淡红。
　　“好像杀的太过了。”
　　微微罢手，司空分身看了下消息记录，主线②早已完成。
　　【主线任务③：全面参与‘巴比斯之战’，每人至少击杀500个塔尔塔伦正规军士兵。确认完成。】
　　【获得奖励：塔莫塔帝国声望+2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350。】
　　【当前塔莫塔帝国声望：350。】
　　没有隐藏声望……这不奇怪，毕竟人家都叫这个名字了，还给你显示出来岂不是非常掉价。
　　但依然可以通过记录每次的奖励算出大概值。她现在的隐藏声望应该在500~600之间。
　　“唔。”
　　微微蹙眉，司空看似随意的一歪脑袋。
　　一枚尖锐的穿甲弹几乎是擦着她的眼角从旁边飞过，刚掠过她的身体不到五米就在半空爆炸，狂暴气流吹的司空毛发一阵逆卷。
　　被瞄准的感觉还在，而且这一次，不止一个。
　　“被杀了同伴，看不过眼想报复吗。”
　　司空看向战场对面，那里是城区街道，根据弹道和风向计算，狙击点就在10点钟方向的大楼顶端。
　　那种感觉进一步炸裂。
　　司空这次根本不躲，在狙击镜的特写镜头中，她的脑袋爆开火光，整个人都被火油吞噬。
　　“这次打中了！”
　　大楼天台，狙击手兴奋的叫出来，“我给怀特报仇了！哈哈哈哈！”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狙击镜里，司空缓步走出油烟，别说受伤了，连衣物都几乎完好无损。
　　“居然还有近战掩护。”
　　停下脚步，司空看着十几个穿着各异，拿着各种怪异武器的人挡在身前，有些不耐的挥了下刀。
　　“看来你们对我怨气很大……上次在东厢军营里干掉的人对你们很重要吗？”
　　“杀了她！”
　　一个年轻女人红着眼，手指司空沙哑咆哮。
　　恰逢此时又一队巴比斯镇的武装士兵从后面冲了上来，这群试炼者顿时混在人群中一齐冲锋，想要借势击杀掉她。

第二十四章 拉朽
　　话不多说，司空提气冲向人潮。
　　对方数量至少有四五百，还有更多人头在薄雾里看不真切，上一千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位置距离她最开始切入战场的地点已经比较远了，没有炮击和第三军团的支援，短时间司空只能孤身应战。
　　很多人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在看到她的冲锋动作后更是变成了讥诮和不屑，完全想不通她居然不是扭头就跑，而是主动上来找死。
　　但那些混在人群中的试炼者们却面色一白，这些刚补上来的士兵不懂事，他们可是看的很清楚，这女人就是这么挥舞着一把刀将小半支装甲军团给杀光的。
　　“别和她正面接触！”拉维战团的副团长珍妮丝通过无线耳机发布命令，“比弗利，你带人从左边拉开；丹妮，你带人从右边拉开，我们包围了她！”
　　“好的！”一群人激动的回应，一个个看向司空的眼神都泛着血红。
　　拉维战团来自锡蓝，虽然不是超级团，但团队成员基本也都是各自领域中的绝对精锐。
　　别的不说，全员序列级别都在狮子座以上，这就不是一般的战团能达成的。
　　如果不是团长拉维一直坚持走精锐路线导致团队人数太少，他们在各种评价中早就晋升为超级团了。
　　这样的一支队伍，它的凝聚力，对同伴的感情自然也比其他团强。
　　司空杀死他们的同伴，对他们来说不亚于血仇。他们针对她的目的已经不只是单纯的狩猎了，这就是复仇——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要将她挫骨扬灰！
　　“去死！”一名穿合金战甲的壮硕白人手持战剑劈向司空。
　　那战剑至少有2.5米长，20厘米宽，但让所有人惊骇的是司空依然未躲，那剑在斩到她之前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屏障，壮汉想抽，却发现像陷入泥潭般怎么也抽不出来。
　　“既然踏上了战场，被干掉不是很正常吗。”
　　凝视着他因为发力涨成猪肝色的脸，司空抬起空着的左手，轻轻盖在他的脸上。
　　“试炼者又不会死，这种反应，你们不觉得很幼稚吗。”
　　澎湃的念力凭空生成，在她近距离的精细控制下悉数涌入男人的身体，他在其他人惊恐的注视中越涨越大越涨越大……像个气球一样，然后“砰”的一声炸成碎片。
　　“德米！”后面两名试炼者流露出震撼和愤怒到极点的表情，“你这贱人！啊啊啊啊！”
　　试炼者虽然不会死，但死亡对现实里的肉身也是有惩罚的，否则在这里的收获能反补现实却没有任何风险——这种事情不合逻辑。
　　惩罚的轻重和死亡方式息息相关，通常来说，在剧情世界里死的越惨，现实里的身体就受创越重。
　　被司空干掉的同伴死的未免也太惨了点，想想都知道，那壮汉就算不变成植物人差不多了。
　　“啊啊啊啊！！”他们背后是有枪的，但此时他们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挥舞着战刀狂乱嚎叫的冲向司空。
　　“无知。”
　　司空嘴角勾起冷笑。壮汉爆炸她没怎么用念力遮挡，此时头发、身上都沾染上了不少碎肉鲜血。带泪痣的妩媚脸蛋染血后看起来是那样妖异。
　　“铮铮！”抬手两刀，来人甚至看不清她挥刀的动作，身体在冲向她的途中就四分五裂，变成一堆残骸摔在地上。
　　“刷！”再横斩一刀，弧形刀气如涟漪般向人群扩散，仅此一刀就斩杀了近百名巴比斯守军，吓的后面的人暂时停住脚步，面色惨白的盯着她看。
　　他他他他他他娘的！这这这这这这哪里是什么软柿子！简直就是人间恶魔！
　　有些士兵已经丢掉武器转头跑了，他们本来就是联邦强制征兵令征集来的，本身没有保家卫国的信念，遇到强敌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种力量……”珍妮丝亦是面色凝重，“难不成，她已能媲美那些传说怪物……”
　　如果是那样，继续留下来针对她就是找死了。
　　那些传说中的怪物，几乎每个都在空间里拥有赫赫凶名，单独一个人就有剿灭准超级团的实力。
　　珍妮丝沉思，她已经在考虑是否要给司空赔礼道歉。
　　听上去很憋屈，对方明明触犯了《双星战记》默认的不杀规则，干掉他们那么多同伴，他们却反过来要对她道歉。
　　但试炼空间就是这样的，赢家通吃，弱者面对强者几乎没有谈判的资格。
　　“刺啦！”
　　就在这时，一道雷光划破乌云，伴随一个朦胧人影砸在地上。
　　司空一甩长刀，凝神看过去，见到雷光中走出了一个英挺俊秀的白人男子。
　　“团长！”珍妮丝眼前一亮，“……你终于回来了！”
　　“嗯，后面的事情处理完了，有空赶回来了。”男子淡淡说道，双眼一直盯着司空。
　　战斗到现在，这个神秘女人依然罩着斗篷。她的眼睛隐匿在发丝和斗篷阴影之中，只能看到两片薄薄的唇，以及沾染鲜血的精巧下巴。
　　“团长。”珍妮丝咽下一口口水。
　　“怀特，还有德米他们都……”
　　“我知道。”
　　男子抬手阻止她，看着司空说道：“我是拉维。雷者拉维。”
　　“不管你是谁，朋友，你都过分了。”
　　“我不觉得。”
　　司空觉得有些好笑。
　　试炼者的不杀协议……细节她虽然不清楚，但无非也就是一些利益集团之间的潜规则。
　　过分的争斗不利于发展，在把蛋糕吃完之前互相之间都先别动手，遇到强敌还能一致对外。
　　“我也是试炼者。”
　　她拿着刀迈步走向拉维，声音冷冽如极寒之冬。
　　“你们对我动手的时候想到这点了吗。”
　　拉维面色一变，在他眼中，司空周身的空气都扭曲了。
　　粘在她体表和衣服上的鲜血碎肉被震成碎屑一点点消失，这一幕看的他直冒寒气——这得多强的念才能做到？
　　如同刀光般犀利的凝视落在身上，拉维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
　　“铮——”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拉维立刻朝后飞退。
　　他的双腿化作雷光，周边世界模糊成线。
　　但是，被凝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银白刀光划开了世界，在他惊骇欲绝的注视中飞掠而过。
　　世界停顿。
　　司空停步不再向前，拉维则爆退几十步如雕像般伫立，脸上带着呆滞的表情。
　　“团……”
　　其他人刚想呼唤他，他的脸上便蔓延出一道细细的红线。
　　“噗嗤！”
　　大片大片的血雾从红线里迸射出来。
　　“我看到了……”
　　拉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你是……魔……”
　　“啪嗒啪嗒！”
　　但尚未说完，整个人便化作一块块残骸散落在地。
　　“跑！”
　　珍妮丝这次不再有任何犹豫了。
　　她敢发誓，自己从未陷入如今天这般幽深的恐惧。
　　“远离她——越远越好！！！”
　　————————
　　嘤，明天尝试恢复三更_(:3」∠)_

咳咳嗯！今天补更你们懂的
　　没爬起来，就当换一下生物钟吧。。
　　午休后开工，今天4更.jpg，然后到月底不出意外都是3更或者3更的量，差不多这样~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丁丁

第二十五章 雷隼之羽（一鞠躬）
　　在她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司空的身影伴随一阵模糊在原地消失。
　　摸清了这帮人的真实水平，她不再留手提防什么，用最快速度将这支混入试炼者的队伍斩杀到几乎殆尽，只有少许人逃了回了去。
　　“那个女的跑的真快。”
　　杀也杀够了，站在尸骸堆成的小山上司空抹嘴，“居然能长出翅膀直接飞走，这又是什么新奇的技能……”
　　还有躲在大楼上的那两个狙击手也没处理，刚才她杀的那么凶都没有被瞄准的感觉，现在去找肯定人不在了。
　　“就这样吧。”
　　甩甩长刀，司空也懒得计较太多。
　　她把兜帽放下来，用力吸了口淡红薄雾，头顶上的一对兽耳抖了抖，依稀听到周围的动静在越来越弱。
　　帝国军本来就占据数量优势，有她之前吸引并击溃了一半左右的装甲军团，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要分胜负了。
　　捡起散落的猩红宝箱，司空往回走，迎面遇上了追过来的潘尼斯和三只兽娘女盆于。
　　“你……”看着司空缓缓朝这边走来，身后则是一片尸山血海，潘尼斯的豹脸再次写满震惊，“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带队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地上有不少尸骸，潘尼斯当时有有所怀疑，但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再次大吃一惊。
　　这也太虎了，简直可以说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在她的认知中就连军团长波尔都做不到这样，顿时对司空肃然起敬，如果不是司空阻拦，她甚至想带着所有士兵对她行朝拜之礼。
　　果然是崇拜武力的原始制度。
　　韩采灵看的眼角抽搐，凑到林陷音边上悄声吐槽：“再这样下去她可以尝试竞争一下帝国女王的位置了。”
　　“那不也挺好的吗。”林陷音顺着她的话一起吐槽：“这样我们就不用苦哈哈的自己找人了。”
　　“你们两个啊……”伽歇尔在旁边听的头痛，“凯瑟琳的虚拟身体不用问一定有英灵殿的人在看守控制，在明确敌人的信息之前就玩这么大，你们也不怕出意外么……”
　　“怕什么。”韩采灵耸肩，“反正没人打的过她。”
　　金发虎娘眉头一皱，一时间竟分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雷声停息，雨过天晴，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落在战场上颇有一种史诗般的油画质感。
　　一队队帝国士兵和受他们控制的异兽群不断从后方出现，他们越过司空等人直直扑向前方城区，显然是要彻底将巴比斯镇纳入掌控。
　　如果守军抵抗的强烈一点，这活天黑之前都做不完。司空扬名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兴趣陪他们打巷战，她叫了伽歇尔几个人回军营，路上讨论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继续刷战功？”韩采灵提出建议，“你刷战功好快，这个优势不利用岂不是太可惜啦！”
　　“伽歇尔之前说的对，我们目前还不适合出太大的名。”司空从背包里将一个个猩红宝箱取出来丢给伽歇尔让她摆在床上，“有足够的功名凑近帝国高层就够了，名声太响亮的话，我是不怕，但保不齐他们会动歪脑筋，对你们出手。”
　　“那就只能回帝国了。”林陷音沉吟，“回来的时候波尔不是说会给你引荐朋友吗？趁此机会经营一下在帝国阵营的关系怎么样？”
　　“不急。”司空把长刀丢到一边，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先开宝箱。”
　　更新后的剧情世界，猩红宝箱可以随时开启。
　　连上次在东厢军营的战斗，她们一共收获了23个猩红宝箱。其中还包括一个红的都发亮的，属于那个被一刀秒杀的雷者拉维。
　　司空对自己的运气非常自信，扬言要给她们表演一下什么叫气运之子。
　　然后10个箱子下去：
　　【你获得了[野营用烤肉架]。】
　　【你获得了[1150积分]。】
　　【你获得了[500积分]。】
　　【你获得了[一双男士棉袜]。】
　　……
　　司空脸色顿时发黑：“这都什么瘠薄玩意儿。”
　　“我来我来！”韩采灵嬉笑着抢过去两个宝箱，伸手一摸。
　　【你获得了[1000积分]。】
　　【你获得了[怀斯-布兰特的秘密盒子（内含怀斯-布兰特的冷冻受精卵一枚）]。】
　　吓的她直接把那个盒子甩了出去，被好奇的空空叼出去玩了。
　　“还不如我。”司空冷笑，拿起一个宝箱递给伽歇尔，“你们也试试。”
　　伽歇尔和林陷音开完了几乎所有的宝箱，也就林陷音的手气好那么一点，一口气开了一份5000积分，其他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破烂道具和普通物品。
　　“看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司空咳嗽一声，当着三人的面开始脱衣服。
　　“你……”
　　伽歇尔一句话都没说完，司空已经脱的精光，她无视三只兽娘看宝物一样看自己身体的眼神，很是得意的甩甩尾巴，拿起了最后那个拉维的宝箱。
　　“光头加暴击，果体加幸运……来！”
　　宝箱开启，发出一道璀璨金光。
　　“艹！”韩采灵两眼一瞪，“这不科学！”
　　“羡慕是没用的。”司空怡然自得的甩甩尾巴又抖抖耳朵，“……你们学我脱光也没有用。”
　　“别慌。”林陷音按住韩采灵。
　　“还没确定就是好东西。”
　　“让你们心服口服。”
　　司空把手探进金光，取出来一只……一根10cm长的深蓝色羽毛。
　　【雷隼之羽（摩羯座）：传说中可以自由在雷云中穿梭的异兽的羽毛，很珍贵，但具体有什么用处依然未知。】
　　这是啥？
　　司空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那个摩羯座的评级足以说明这是一份珍贵材料，但如果不知道用处，它就算是双鱼座的评级也没意义啊。
　　“哈哈哈！”
　　韩采灵这下开心了。
　　“这就是你出卖色相开出来的好东西……也不过如此嘛，桀桀桀桀~”
　　“很好笑是吧。”
　　司空阴着脸摸上了床。
　　“我都光了，你们还穿衣服多不合时宜。”
　　帐篷里顿时一阵兔飞狗跳。
　　“啊！伽伽姐救我！”
　　“傻狗滚开！别想拖我下水！”
　　“伽歇尔……你抓到我的尾巴了。”
　　“一起上！不信三个人按不住她一个！”
　　然而事实证明确实按不住。
　　一小时后，司空侧着身靠在床头，尾巴在床单上慢悠悠的扫来扫去，旁边趴着三只脱力的兽娘。
　　“太过分了！”
　　韩采灵整张脸都埋在床单里，她感觉自己要没脸见人了。
　　单纯做某些事倒也罢了，但阿空……这臭狗屎居然中途揪着她的兔兔尾巴像皮筋一样拉长又松开，光那一下弹回来的感觉就让她昏了过去。
　　“你们休息。”司空下床穿好衣服。
　　“我出去逛逛。”
　　雷隼之羽……没准柯蕾会知道它的用途。
　　……
　　“我也不知道。”
　　皱着脸将羽毛递还给司空，柯蕾摇头：“雷隼，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异兽。”
　　“也许军团长会知道。”她灵机一动，“正好军团长现在有空，我带去去找他？”
　　“麻烦了。”司空自然不会拒绝好意。
　　“我知道。”
　　刚出帐篷门，司空就看到旁边的木篱笆上靠着乔-巴雷尔。
　　“雷隼之羽，这是高等进化和血脉剥离、融合仪式所需的药剂材料。”
　　“高等进化……”
　　司空皱眉。
　　“血脉剥离和融合仪式？”
　　小犬娘狠狠瞪着他。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仪式？”
　　“那是因为你家大人怕吓到你。”
　　巴雷尔讥诮的看着她道。
　　“你以为联邦里为什么有些人能获得异兽的能力？”
　　“只要这个仪式还能存在，恕我直言……我们在人类眼里永远都是低贱的野兽。”

第二十六章 太阳王的金苹果（二鞠躬）
　　“关于血脉仪式的知识即使在帝国高层也少有人知，而在那些剩下的知情人的认知里，血脉仪式就是兽人用来高等进化的一个步骤。”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塔莫塔异兽和人类拥有一种神秘联系，人类可以通过修改仪式，改变药剂成分等方式将异兽的血脉剥离出来和自身融合，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就比如瑞弥，你在战场上应该有遇见过能使用怪异技能的敌人吧？不用想，他们绝对享受过这种仪式。”
　　“被剥夺血脉的异兽会迅速死亡，这个过程被称为血祭。而用异兽血祭的成功率明显不如用兽人血祭，这才是联邦和帝国之间的终极矛盾。”
　　“啊……啊……”柯蕾张大嘴巴呆滞的看着他，小犬娘明显被吓到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也可以用来高等进化了？”
　　司空沉思一番后这么问道。
　　能使用怪异技能的敌人……说的无疑是那些试炼者了，无论是拉维还是那个长出翅膀逃走的女人，他们使用的技能和力量明显都不是来自现实世界。
　　想想也是，《双星战记》把试炼者大部分实力都封印了，难度未免有些过高。尤其是对于投影到联邦阵营的试炼者，他们确实也理应有获取该世界本土力量的渠道才对。
　　不过她还是更关心高等进化的事，毕竟她的种族是追风犬，现在没显露出什么特别的天赋，也许高等进化能帮她觉醒出来。
　　“高等进化仪式中最关键的材料之一就是传说级异兽的身体组织。”巴雷尔说道，“现在你有了雷隼之羽……但还不够，还需要四种别的材料才能开启仪式。”
　　“可以和我详细说说吗。”司空把小犬娘推到一边，站在中间盯着狼人。
　　“你必须和我保证你会兑现承诺。”巴雷尔也盯着她。
　　司空直接利用系统AI做了公证，声明在离开《双星战记》前会尽一切努力杀死洛斐-比尔斯并彻底摧毁比尔斯家族，巴雷尔这才满意点头。
　　“我之所以和他们结仇，就是因为我的伙伴被他们抓去血祭了。”
　　说到这里时，狼人的眼中显露出强烈的恨意，“血祭的受益人就是洛斐，我做梦都想扒他的皮，抽他的骨，吃他的肉！”
　　这反应，他损失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同伴吧……
　　司空有些怜悯的看着他。
　　八成是女孩子，而且和他关系还非同一般。
　　“我的伙伴，她出身不凡，不是一般的塔莫塔贵族。”巴雷尔继续道，“我曾听她说过她来自‘隐脉’，具体好像是类似隐世家族一样的地方。所有关于仪式的知识都是她告诉我的。”
　　“高等进化仪式需要5种最重要的材料，分别是‘传说异兽的组织’、‘沐浴阳光的果实’、‘熏染世界的叶子’、‘下位种族的心血’以及‘永生之水’。”
　　“说人话。”司空皱眉，这都是什么抽象名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巴雷尔表示他也无能为力，“这些知识来自她的笔记，那上面就是这么记的。”
　　“永生之水……我知道这是什么！”柯蕾突然从司空身后探出脑袋，“王都费冷！王宫背靠的山岩峭壁上有一条瀑布！有传闻说它的尽头藏匿着永生的秘密！”
　　“骗人的吧。”司空对这种传闻向来嗤之以鼻。
　　“不是哟！”小犬娘生气的看着她，“狮鬃广场的喷泉里就是那条瀑布的水！它确实有疗伤的效果！比一般的草药都好用呢！”
　　“好孩子。”司空伸手在她头上摸摸，“抽个空带我去费冷吧。”
　　“你不去见军团长了？”
　　考虑到就算离开肯定也要和波尔再谈一次，司空还是和柯蕾一起去见了他。
　　“是吗，你打算带着你的同伴回费冷，准备寻找高等进化仪式的材料……”
　　波尔抽着烟，整个帐篷里烟雾缭绕。
　　“当时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太早告诉你这些，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自己挖出来了。”
　　“我还是想迈向更高的境界。”司空尽力让眼神显得无比坚定，因为她很清楚这虎人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换了她是波尔，突然加进来一个身手高强，一个人就能当一支军队用的帮手，在把她的价值榨干之前，她肯定也不会轻易放人。
　　“好吧。”想了想，波尔最终点头答应。
　　“看在你今天也帮了不少忙的份上，瑞弥，我这里有一个秘密可以跟你分享。”
　　不等司空回答，他直接掀开身后的帘子。
　　司空微微眯眼，在帘子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袍身影。
　　神秘商人。
　　或者说，噬心者。
　　“你们这些天眷者似乎能和它建立某种奇妙的联系。”
　　波尔直接站起来让开道路。
　　“作为对你的感谢和补偿，在你离开之前，你随时都可以来我的帐篷和它接触。”
　　“现在可以么。”
　　司空问道。
　　波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帘子，司空站在黑袍怪人面前，直接得到了系统提示。
　　【是否开启阵营商店。】
　　开启。
　　一排复古的、以钢铁和木板为背景装饰的面板出现眼前，里面罗列了半页的物品，右下角标明了兑换它们所需要的声望数值。
　　果然，是用声望兑换奖励。
　　司空知道她猜对了。
　　声望是货币，真正的声望是【隐藏声望】，所以不会出现把声望花完一下子就无人问津的情况。
　　她看向那些物品。
　　克罗一型异兽武装（狮子座）：可以贴合任何种类异兽的珍稀装甲，防护力较高。售价100声望。】
　　【史前科技电磁炮（天蝎座）：可以和任意武装融合的科技武器，火力强劲。售价300声望。】
　　【大部分都是异兽武装和搭配的武器，司空还看到了喷火器、弹药、火油和冷兵器。
　　不过她有武器了，那把刀用的挺顺手的，她不想换。
　　视线上移，看到最上面的一个物品，司空眯眼，再也难以移开视线。
　　【太阳王的金苹果（水瓶座）：传说中沐浴不死鸟光辉结出的果实，用途未知，但可以肯定直接吃掉它是暴殄天物。】
　　【售价2000声望。】

第二十七章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三鞠躬）
　　沐浴不死鸟光辉结出的果实……这个形容，基本对应了“沐浴阳光”，也就是巴雷尔提到的五种材料之一。
　　五种材料，她手里已经有了“传说异兽的组织”，“永生之水”大概率能在费冷得到，如果能将这枚果子兑换出来，还差两种材料就能开启高等进化仪式。
　　这个狡诈的家伙。
　　司空心里暗骂一声，扭头看了眼波尔，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能看到这些列表里有哪些东西。
　　阵营商店是会不定期/无规律刷新物品的，这种诱惑摆在面前，不拿到果子就走司空还真不甘心。
　　“如何？”波尔悠哉喷出口烟，“帝国和联邦都有天眷者，你们好像能和这东西做交易？看你的表情这家伙应该是有些好东西吧？要不要多在这里留几天？”
　　犹豫了一下，司空在心里算了笔账。
　　她们来到《双星战记》还没几天，2-3个任务下来，声望就刷到了350。
　　而随着任务难度的增加，越往后，主线任务的奖励通常都是更丰厚的。这么看五六个任务就能逼近2000声望。
　　这里还要把环境背景考虑进去——现在毕竟是战时状态，她所处的位置正是战场，如果后续的任务都能像之前几个那般轻松，只是杀敌的话，那攒到2000声望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问题在于，主线③完成之后系统AI并没有发布后续任务，任务链条在这里断了。
　　“如果你打算留下的话，我有几个任务想交给你。”恰逢此时传来波尔的声音，“要是你完成的好，我可以为你写一封介绍信，帮你‘打开’通往费冷的门。”
　　他话音刚落，司空就接到了系统消息。
　　【主线任务④：巷战。12小时内帮助帝国第三军团彻底摧毁巴比斯镇的人类抵抗军，彻底将巴比斯镇纳入帝国掌控。】
　　【完成奖励：塔莫塔帝国声望+3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350。】
　　【失败惩罚：塔莫塔帝国声望-300，塔莫塔帝国隐藏声望-350。】
　　【检测到43962200已开启阵营商店，失败惩罚扣除的‘声望’数值减半。】
　　原来是这样。
　　司空差不多了解情况了。
　　因为我现在是在前线战场上，身份是“战士”，所以后续主线必须根据战斗任务出。
　　这么说岂不是如果我选择回费冷就不会触发主线任务了？声望的获取渠道只能靠自然增长？
　　不吃任何奖励，声望也是可以慢慢增长的。但那个涨幅极其缓慢，很长时间才涨1点。
　　综合考虑，司空还是决定接下任务。刷够2000声望换了东西再走。
　　波尔很高兴她的决定，就是柯蕾有些不爽，她还以为能尽快带司空回费冷的“寻风者”总部接受褒奖的，看样子又要拖至少一个星期。
　　“军团长。”临走之前，司空想起过来的目的，“您听说过雷隼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波尔一愣，面色变得严肃起来，“那是一种凶戾的大鸟，一般人很难见到，而且见到之后亦很难活命。”
　　“您见过吗？”
　　“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它的传闻。”
　　“它的羽毛可以用来做高等进化仪式的材料吗？”
　　“如果你有的话自然是最好的。”波尔皱眉，“但是现在不是史前了……根据一些古籍的记载，灾变之前的兽人部落有用这种传说材料来进行仪式，可现在基本找不到那些异兽，就算是大贵族想要高等进化，他们筹备的主要材料也不过三种，分别是生命之泉、高等异兽组织和亲眷的血。”
　　“三种。”司空眯了眯眼，“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怎么可能。”波尔苦笑，“也许有30%？有些时候可能连10%都没有……这东西要是能有100%的成功率，高等兽人也不至于那么少了。”
　　高等兽人和外形无关，只是天赋能力进一步进化。
　　司空和柯蕾对视一眼，看来巴雷尔说的那份材料清单还真不简单。
　　回去之后，司空将接下来的计划方案通知给三只兽娘，告诉她们最好是在七天之内把声望刷齐。
　　听上去时间有些紧张，但她们是有帮手的……X小队潜伏在守军阵营里给她们提供情报，敌人什么动向都了如指掌，这任务做起来也挺轻松的。
　　至少司空觉得轻松。
　　六天下来，她的个人歼灭数已经过了2000。主线任务被她一口气从主线④推到了主线⑧，联邦从内地调集过来的军队吃足了这只犬娘的苦头，她手里那把平平无奇、除了坚固没有任何特点的战刀更是已经有了名字，通过那些被她吓破胆的士兵之口传扬出去——被他们称为“瑞弥伊斯的延伸之牙”。
　　意思大概是可以无限延伸的尖牙，隔着老远距离都能杀人。
　　随着隐藏声望的积累，“魔犬瑞弥”的凶名开始远播。渐渐的几人发现世界频道里也多了不少人在谈论司空，甚至有对她的悬赏，悬赏报酬还相当丰厚。
　　不用问，十有八九是那些拉维战团的幸存者挂上去的。
　　这些天也有一些试炼者团队和司空交手，尝试猎杀或捕捉她，但无一例外都被她杀了个干净，一个人都没逃回去。
　　长此以往，试炼者也就不怎么来了——老老实实蹲在后面猎猎异兽撸撸驯化的兽娘不爽吗？不是好战的疯子和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傻子才接战场任务。
　　之前帝国那边没厉害角色，他们还喜欢来打秋风。现在这只魔犬明显不好对付，还是先躲起来观望一阵，看看情况再决定吧。
　　因此很顺利的，司空在第七天攒到了2000声望。
　　进入军团长的营帐，里面没人，波尔不知道干啥去了。
　　因为他的命令，卫兵都习惯了司空在这里自由进出，她直接掀开帘子找到神秘商人，拉开菜单。
　　还好，金苹果还在。
　　司空松了口气。
　　爆肝七天也很耗费精力的，要是声望刷够了东西却被随机刷新走，她肯定会非常郁闷。
　　“那么，兑换吧。”
　　伸手点向金苹果的图标，刚要接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住……住手！”
　　停顿了一瞬，司空立刻点上金苹果的图标，支付2000声望把东西换到背包里放好。
　　然后才扭头，看到门帘被掀开，一只橘毛兽娘扒拉在那里大口喘气，正用恼怒的眼神瞪着自己。
　　“你是谁？”
　　司空有些莫名其妙。
　　“哈！”那兽娘听了更怒，“身为帝国子民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你又没在胸口挂着身份牌子。”
　　“你……你这混蛋听好了！我可是狮鬃帝国第一公主妃夏！第一公主哦！”
　　“哦。”
　　司空眉毛一掀，看了看她的耳朵，果然和狮子有那么点像。
　　能看到神秘商人，这是试炼者投影成了大贵族啊。
　　难得遇到同阵营的试炼者，不过她懒得和这种性格的女孩有过多交集，对她挥了挥手：“那么殿下，我还有事……”
　　“站住！”
　　妃夏又一次喝住司空，蹬蹬蹬跑过来面向神秘商人，然后猛地一抬头——她看中的东西果然没了！
　　“你给我……”
　　再扭过脑袋一看，内账里哪还有司空的人影，只有门帘被卷到一边还在飘荡。
　　“啊！”
　　妃夏发出一声尖叫。
　　“该死的狗贼！混蛋小偷！”
　　“东西又没写你名字。”
　　悠哉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司空一边甩尾巴一边愉悦的哼着小曲儿。
　　“身为第一公主声望居然还比不上我，你得好好反思下咯~”

第二十八章 王都费冷（四鞠躬）
　　对，兽娘司空你们确实可以脑补B的爱宕，眼睛换成蓝色再皮一点就差不多了。
　　————————
　　第二天天色微亮，通往费冷的车道上行驶着一辆破旧房车。
　　司空靠坐在破旧的皮垫座椅上，脱了鞋袜，两只光洁白嫩的脚掌按在方向盘上来回摆弄，居然也开的有模有样。
　　用她的话来说，“劳资用脚开高达都开得，怎么还开不得这破B车？”。
　　说是这么说，一开始她甚至都懒得脱袜子，直到有一次突发情况刹车失灵+袜子打滑差点翻车，她才听从韩采灵的哀求把袜子脱了，光脚增加摩擦力。
　　“开个破车都没正形！”兔兔小姐一个人坐在后面生闷气，“臭狗！臭狗屎！”
　　“嗷嗷！”地上爬过来一只灰毛小狗，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直瞪着她，伸头在她腿上磨蹭。
　　“还是你好。”韩采灵把小狗抱起来举在身前，“不像那个混蛋，变着法子愚弄我们……哎呀！”
　　她发出惊叫，原来是小狗直接尿了。透明尿柱浇了她一头一脸，韩采灵瞬间从娇俏可爱的兔女郎变成了散发怪味的落汤鸡。
　　林陷音甩着尾巴坐在对面的小床上，看到这一幕翘起嘴角，笑的相当矜持淑女。
　　“臭阿空！看你的狗干的好事！”
　　司空在前面听到韩采灵在后面嚎叫，“快停车！我要找地方接水洗澡！”
　　“真是麻烦……”司空一咧嘴，脸上止不住的露出坏笑。
　　撸的时候夸上天，还说比我乖一万倍，我说你会遭报应的你还不信，哼哼，后悔了吧？
　　不过这种话也就在心里想想了，她的三只兽娘女盆于现在已经结成同盟，她欺负哪一只都会被另外两只联手对付。
　　正巧，道路左边是一处河道。司空找了个衍生出去的路段停车，脑袋弹出窗，就看一只兔兔娘一蹦两跳的飞奔到水边，开始哗啦啦的清洗身体。
　　“这种地方的水岸边可不安全啊。”她嘀咕一句，刚想提醒，却看到伽歇尔已经拎着巨剑上前警戒了。
　　错觉吗，总感觉她们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司空扬眉。
　　好像就是林陷音加入队伍后才有的变化，这女人到底对她们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能让心高气傲的伽歇尔变成这样。
　　“想知道为什么？”魅惑的声音不知不觉凑到耳边，吐着幽香对她低语。
　　“因为我对她们说了，这样能防止别的女人离你太近。”
　　《狗链计划》——这其实是伽歇尔很久之前就制定好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计划实施的效果并不理想。
　　多了蓝这个额外情敌，伽歇尔也就忍了。毕竟蓝好歹算是司空的第一初恋，她不想因为吃AI的醋显得自己像个怨妇。
　　但是后面居然还多了个凯瑟琳-凯拉！这个不管是她还是韩采灵都表示很难接受！
　　答应来帮忙救人是一回事，救到人怎么对待她，这是另一回事！
　　“所以都是你这骚狐狸影响的咯……”
　　司空反手一扯，俏狐娘一下被她拉到怀里，两只妩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分外撩人可爱。
　　伽歇尔的经验多半在战斗和处理公务上，对待感情，她是真不聪明。
　　但林陷音不同，从她一开始居然甩过这身体的原主来看，虽然那也是她的初恋，但她的感情段位要高多了。
　　有她加入，整个联盟顿时就不一样了。一切行动和计划都像有了目标和纲领，有时司空还真感觉脖子上像被套上了项圈，想撩撩妹都千难万难。
　　哦，好处也不是没有……就是这个联盟已经不排斥共享计划了。她有多余精力都可以对她们抒发，但就是不允许再波及“外人”。
　　比如说……
　　“叭叭！”
　　随着一阵嘹亮的喇叭，一台银灰色、车顶上焊着一头“凶恶”狮子头的大型房车从后面驶来。
　　——比如某些无意中被她撩到，并从此对她念念不忘的新晋选手。
　　“砰！”用力关上车门，妃夏在一群兽人士兵的护送中走到破旧房车的车头处，抬头，气鼓鼓的瞪着司空。
　　“嗨~”司空双手搂着林陷音，抬脚对她挥了挥算打招呼。
　　“嗨你个头啊嗨！”
　　妃夏恶狠狠的瞪着她。
　　“说！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把金苹果还我！”
　　“我们讲道理好不好。”
　　司空扬眉。
　　“东西是无主的，声望也是明码标价，能不能换到就是各凭本事，你怎么好意思让我‘还’呢？”
　　“你……！”妃夏气结，“那我换个说法！我买！你开个价吧！”
　　“是么？”
　　司空还没回答，她怀里的林陷音先说话了。
　　狐娘在她怀里扭动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伸手从底下掏到司空的尾巴，把它拿上来，和自己的狐狸尾巴缠绕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桃心。
　　“就怕那代价你付不起呢，第一公主，妃夏殿下……”
　　“你！”
　　看着林陷音对司空的脖颈呵了口气，无比撩人的亲吻上去，小狮娘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你们两个……臭不要脸！！！”
　　呼啦啦的一阵动静，后面传来引擎声，那狮子头的豪华房车越过她们先开走了。
　　“到底是艺人。”
　　司空抬起狐娘的下巴。
　　“表演功力能以假乱真。”
　　“本来就是真的！”
　　林陷音白了她一眼，刷的一下跳起来。
　　“采灵也差不多洗好了，准备开车！追不上她们今晚别想睡床！”
　　佳人逃走，毛茸茸的尾巴在司空鼻尖上轻柔扫过，顿时撩的她心里痒痒，心里仿佛有东西在烧。
　　抬手一抓，后面传来“哎呀”一声，狐狸尾巴被她揪住了中段，胀鼓鼓的，变得像个毛绒葫芦。
　　“撩完人，你还想跑。”
　　扯着尾巴把人拽回来，司空这次用蛮力锁紧狐娘的腰，脚下一踩再次点火。
　　河边，韩采灵一抬头才看到车子已经开出去了，顿时手忙脚乱的和伽歇尔一起追赶上来，在它彻底提速前跳上了车厢。
　　一路旖旎。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驶，塔莫塔帝国的王都，费冷，第一次向陌生的客人展露身形。
　　类似于巴比斯镇，这也是一座在史前都市废墟的基础上建设的城市。
　　不同于巴比斯镇，塔莫塔兽人在空间利用上要聪明的多，城市里几乎没有空旷的地方，所有用不到的空隙和空地都铺满了植物，种满了树。
　　“到了吗。”
　　揉着眼睛，伽歇尔从副驾驶上苏醒过来。
　　“这地方，被他们营造的还挺有艺术气息……”
　　“波尔让你先去找谁来着？”
　　她转头看司空。
　　“娜塔莉亚。”
　　司空说道。
　　“帝国第五集团军的军团长，他说如果费冷有人能帮到我，她一定叫娜塔莉亚。”
　　————————
　　四更了，差不多一万字，哼唧哼唧_(:3」∠)_

第二十九章 反抗军
　　如果有一个帝国是由野兽——或者说野兽的进阶种族兽人建立起来的，它的权力构成怕是和孩童想象中的《狮子王》没什么不同。
　　狮鬃王朝也不例外，帝国王室由狮人组成，并以其他五种凶暴的兽人种族为核心创建了五大集团军，这个传统一直从建国之初延续到今天。
　　“柯蕾之前说五大集团军的军团长分别是，暴君虎、啸狼、恐羊、灵蛇、牡鹰……第五军团，波尔有说那个娜塔莉亚是什么族吗？”
　　堆积的车流排成长龙，在排队进城的过程中，伽歇尔转头询问司空。
　　“没有。”司空打开抽屉取出一封信，晃了晃上面封好的火漆，“我还没拆呢，这种事情等柯蕾到了一并问她就好。”
　　检查过的非常快，甚至比经过巴比斯镇的哨卡都快。兽人哨兵只是简单确认了一下她们的兽娘身份就放行了，甚至没有上来搜查她们的车厢。
　　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这辆房车太破的缘故，看着就不像能改装成什么危险军械。
　　进城后，几个人按照和柯蕾约好的找到圣泉路十四号，将房车停在街对面，走进一栋名为圣泉旅馆的建筑登记住宿。
　　大概傍晚的时候，风风火火的小犬娘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桌上摆着茶盏，直接过去端起茶壶就往嘴里倒。
　　“吨吨吨吨！”她喝了两轮才停止，然后舒爽的“啊”了一声，抹完嘴巴就开始抱怨：“你们太过分了！居然不先等我！”
　　从苦伦到费冷中途一共要经过四座城镇，她在寻风者组织里的地位不低，每经过一个城镇都会和当地寻风者分会的负责人通报一下，顺带了解下组织在当地发展的情况。
　　一来二去也就耽误了时间，所以即使她乘坐的车子比那破房车更好，她也没能提前抵达费冷。
　　司空安抚了一番小犬娘，随后问了和伽歇尔之前问她一样的问题。
　　“哦？你们说娜塔莉亚啊……”柯蕾甩甩尾巴，“那家伙是灵蛇族的……灵蛇族的兽人都不太好说话，真奇怪，波尔军团长居然让你们去找她么？”
　　“为什么这么说。”司空好奇，怎么听起来这个娜塔莉亚和波尔关系并不好的样子。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柯蕾面色一滞，“军团长的社交圈我们只能说有个浅层了解，实际是什么交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从对外表现出来关系来看，他和娜塔莉亚大人的交情很浅，远远不如和其他三名军团长的交情深刻。”
　　“所以那家伙是诓我们的？”韩采灵皱眉。
　　“不一定。”伽歇尔摇头，“他说的是‘能帮助我们’，有时候交情好不代表一切，有没有能力才是关键。”
　　“希望如此吧。”司空换了条腿跷，拍拍扶手：“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拜访她？”
　　“现在就可以！”小犬娘歪着脑袋，“狼帅基尼力大人今晚在家举办酒会，排除王室之外的所有帝国高层都参加了，娜塔莉亚大人应该也在那边，如果你们想现在我就能带你们过去。”
　　这简直就是废话。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换乘柯蕾调来的敞篷跑车，一行人被护送到了基尼力的宅邸。
　　乍一看，这是一栋充满原始风情的、爬满爬墙虎的、屋顶衍生出一大堆枝桠树叶并悬挂橙黄灯笼的东方式建筑。
　　还微妙的融合了一些欧式风情，怎么说呢，有点像那种魔法小说里提到的森林木屋。
　　“我们不用换身衣服吗？”柯蕾看了看身后几人身上的衣装，眉头微皱的说道。
　　一只犬娘，一只虎娘，一只兔娘，一只狐娘。
　　相貌气质都很不错，进去不至于说和气氛格格不入……但是她们穿的衣服都是从第三集团军后勤那撸来的军装。
　　长时间的磨损和换洗让它们看上去充斥着一股寒酸气息，柯蕾也不敢打包票，这么进去会不会有事。
　　“如果这个国家真的像它表面上那么推崇武力，即使是在王座面前，军装也不会被嘲笑的。”
　　司空摸了摸柯蕾的脑袋，在她不满的瞪视下推门进去。
　　卫兵似乎认识柯蕾，因此没有阻拦她们，一行人穿过长廊进入大厅，迎面就是一股热烈的气氛。
　　穿着风骚的兔女郎酒侍在人群中穿梭，将一杯杯果酒递给他们，矮小的鼠人十只为一组端着远比它们更巨大的餐盘，将其分别运送到每一张餐桌。
　　餐桌上围坐着各种种族的兽人，高的如虎人、象人；矮的如猫人、獾人……兽人的体型差距在这幕酒会中体现的可以说是淋漓尽致。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柯蕾转头吩咐她们，“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
　　然后她费力的从一群娇笑着的兔女郎中挤了过去，向最中央，也是餐客体型最庞大的那张桌台摸去。
　　“这些兔女郎……”
　　韩采灵有些拘谨的捏着衣角，她已经发现了，这些兔女郎和她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兔兔兽人。
　　太魅惑了……每一只兔娘看过来的眼神里几乎都能涌出春水，该死……难不成兔子的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新来的？”
　　伴随这个突兀的声音，韩采灵感觉自己翘起来的毛绒尾巴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
　　她警惕的转过身子，双手背到身后捂住那团毛球。看到原来是司空挡在自己面前，正在和一个轻佻表情的猫娘对峙。
　　“你们也是试炼者吧。”
　　那猫娘刚才应该是想抓她的尾巴骚扰一番，被司空挡了也不羞恼，反而饶有兴致的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这个泪痣和气质……穿这身衣服太浪费了。”
　　“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双星兽人反抗军’？噢~你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别怕~这个联盟组织很松散没什么约束，但一定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不用了。”
　　司空直接打断她，语气很冷。
　　“我没兴趣加入废物的联盟。”
　　“阿空！”
　　韩采灵在后面扯了扯她。
　　好歹也是同阵营啊，而且是女孩子，就算不答应也没必要这么凶吧？
　　“……有种！”
　　那猫娘脸色顿时阴狠下来，临走前放下狠话。
　　“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对她？”
　　扭头看到韩瓜瓜拧着眉头，司空随手从旁边兔女郎手中抢过一杯果酒，一边品一边轻轻闭眼。
　　“问问你其他的同伴，你就知道。”
　　韩采灵扭头看向另外两人。
　　“她的穿着多暴露你没发现吗。”伽歇尔皱眉，“双星兽人反抗军……这绝不是什么正经组织。”
　　“为利来这里的试炼者基本都加入联邦阵营了。”
　　林陷音也拿了一杯酒，狭长的媚眼微微眯起。
　　“明知自己大概率会投影成兽人却还是来了，这种女孩子可能不太懂什么叫洁身自爱……”
　　“拉皮条的？”
　　韩采灵一点就通，但她还是感到惊讶：“这……不至于吧？”
　　“世上本来就是什么鸟人都有，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
　　司空哼了一声。
　　“人类要是能好好管住自己的欲望，肛肠科的医生也不至于天天听患者编故事了。”
　　“请问是瑞弥大人吗。”
　　就在这时，一只兽娘凑过来低声询问。
　　看到司空点头，她再次弯腰：
　　“娜塔莉亚大人已经知道您的来意，她在三楼的观星台等您过去。”
　　“看样子是只见我一个？”
　　司空把酒杯递给伽歇尔。
　　“行吧，前面带路。”

第三十章 三个条件
　　跟随兔女郎上到三楼，司空在观星台见到了一个如蛇蝎的女人。
　　妖娆的身段，被一层紫黑色薄纱轻轻包裹。她的身体曲线在薄纱遮掩下若隐若现，即使只是背对着司空而且一动未动，司空还是脑补出了“蛇蝎”、“蛇精”等印象名词。
　　“晚上好，命运眷顾的旅人。”娜塔莉亚转过身来，露出她同样被头纱遮掩的黑发和脸——她的眼睛上居然还蒙着一条黑色布带。
　　“很意外这东西吗，别担心，它不影响我的看东西……”
　　司空皱皱眉，目光偏转，发现那带路的小兔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
　　屋内烧着一种淡淡的熏香，这个神秘的女人款款来到司空面前，伸手，在司空紧皱眉眼的注视中虚虚抚摸上她的脸蛋。
　　没触碰到，但汗毛能感知到气流变化。司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隐匿在暗中的毒蛇给盯上，头发、兽耳和尾巴上的毛都炸了一下。
　　“请自重，第五军团长阁下。”她后退一步，“……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是~”娜塔莉亚轻点下巴，“小柯蕾给了我波尔的信，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你怀疑你失散的朋友被隐脉的兽人抓走了，所以想找我打听隐脉的信息。”
　　“他说费冷只有你能帮我。”司空盯着她的脸，“他说谎了吗？”
　　“没有哦~他说的一点儿不错，如果说整个费冷还有人能帮助你，那个人恐怕只能是我了……”
　　“那么，我该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你的帮助。”司空再次皱了下眉。
　　她不喜欢这个蛇女，姬里姬气的，每句话里似乎都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现在毕竟有求于人，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干脆一点，把话题引导的像一场普通交易。
　　“代价？哦~说这个可就太见外了……”娜塔莉亚脸蛋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红晕，就在司空以为她又要凑上来摸自己脸的时候她反而退开一步。
　　“你也是懂事的人呢，瑞弥小姐。既然如此你肯定知道，真正贵重的东西都是无价的，它们很难用确切的代价去衡量价值。”
　　“我听说了你在巴比斯之战中做出的贡献，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关于隐脉的信息都告诉你，但相对应的，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司空心里松了口气。
　　有要求就好，就要求就有的谈。
　　反正只要不是什么陪睡之类的要求，哪怕是要她帮忙杀了狮鬃王朝的老国王，她能给她把事儿办了。
　　“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娜塔莉亚掩嘴轻笑，“第一个条件……我要收那只鬼狐做我的学生。”
　　鬼狐……她是说林陷音？
　　司空一愣，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以及她做你的学生需要承担的义务吗？”
　　“你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娜塔莉亚反问司空，“你见到的兽人应该也挺多了……我且问你，你有见过第二只鬼狐吗？”
　　“没有。”司空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
　　“鬼狐就是隐脉的一支。”娜塔莉亚直接爆出来一支秘闻，“我收她做学生可不是有什么龌龊心思，而是后续你们寻找隐脉的过程中需要她，我要提前教她一些规则，或者说礼仪……”
　　“而且她确实是很有天赋。”她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司空，咧嘴娇笑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的气质很相似吗？”
　　一点也不。
　　司空只能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虽然都是魅惑，但你这个魅惑给人的感觉可太刺激了……我才不想我的可爱狐娘变成你那样，真的，会吃不消啊……
　　“第二个条件，你要给我找来一种植物，‘薰风四叶草’。“娜塔莉亚继续说道。
　　“……它有什么特征？”司空沉吟了一会问道。
　　薰风四叶草，听到这称呼的第一时间她就想起了巴雷尔提到的那份材料清单。
　　‘传说异兽的组织’、‘沐浴阳光的果实’、‘熏染世界的叶子’、‘下位种族的心血’、‘永生之水’。
　　第一个已经有了“雷隼之羽”，第二个，她也拿到了“太阳王的金苹果”，“下位种族之血”和“永生之水”大概率能在费冷解决，唯一不明所以的只剩“熏染世界的叶子”。
　　“和一般的四叶草没有任何区别。”娜塔莉亚再次微笑，“不过放心，如果你真能遭遇它，你肯定不会把它和普通四叶草弄混淆的。”
　　“但愿如此吧。”司空呼了口气，“最后的条件？”
　　“第三个条件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就是一个护送任务。”
　　娜塔莉亚整个人的气势逐渐改变，从神秘、魅惑变得严肃刻板，脸庞上也显露出一丝肃杀之气。
　　“巴比斯不算是人类联邦的边境重镇，它只是一个缓冲地带，失去它也就意味着苦伦和联邦之间没了缓冲，这其实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最近天灾不断，民生疾苦，两边其实都不太想扩大战争规模。围绕巴比斯肯定有一番谈判，谈判人选帝国这边的早就定下了，是第一公主妃夏殿下。”
　　司空眉毛皱了起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的，你要护送妃夏去前线谈判，无论谈判的结果如何都要把她完好无损的送回费冷。”
　　娜塔莉亚点点头。
　　“只要你答应这三个条件，我就告诉你隐脉的秘密。”
　　“一来一回，太费时间了。”
　　司空思考了一下，刻板的道。
　　“而且我不是很喜欢当别人的保姆。“
　　“再算上一次高等进化仪式。”
　　娜塔莉亚又切换成那副魅惑的气质。
　　“怎么样？追风的使者，这应该也是你来费冷的一个目标？”
　　和聪明人谈判是享受也是折磨，娜塔莉亚无疑很好的诠释了这点。
　　争辩完一些细节，交易算是达成，司空单独一个人下到大厅，一抬头就看到一群人把伽歇尔她们围在中间。
　　面色一沉，她看到了藏在人群中间的那只猫娘。

第三十一章 格局
　　和很多对现实生活厌倦的女孩一样，奥莉选择《双星战记》就是为了追寻刺激。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人们追求的东西多半是权势和力量，但奥莉没有那些诉求，她单纯就是把它当成游戏在玩。
　　一款能100%的模拟现实的，拥有独特风土人情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的虚拟游戏。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像她这样的女孩多了去了，“双星兽人反抗军”里绝大多数都是女性兽人也就是兽娘，说是“反抗”，但谁不知道这玩意只是一个虚假的标签？
　　反抗？开玩笑……联邦那边有不少高层也都是来自现实的试炼者呢。她们和他们本质也属于同阵营的，凭什么要为了一群虚拟世界的NPC和那些人打生打死？
　　至少奥莉觉得这么干很傻，所以在看到司空一行人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她也把她们当成了同类。
　　不怪她这么想，因为对于“正经女孩”，《塔尔塔伦双星战记》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那些人绝不会跑到这来，能来的在她看来都是同类。
　　所以很自然的，她觉得司空几个也是过来“找刺激”的。
　　强壮的狮人、虎人、狼人……在带有玄幻色彩的世界观里来一段“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这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实现的美妙体验。
　　司空那句“废物”和她当时看过来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奥莉，她越想越气，决心一定要好好报复这些自命清高的蠢女人。
　　所以她考虑一番，跑去另一边的酒桌引来了博迪。
　　博迪是狮人，而且是一头雄性狮人。
　　狮鬃王室的本质就是一个大型狮人族群/部落，它的规则只允许有一名雄性站在高处，所以博迪只能算旁系，但好歹也有王室的背景。
　　他和奥莉算老相识了，之前在那边和朋友们喝酒是没看到，这下被奥莉点出来站在后面的三只兽娘，他的双眼顿时就亮了。
　　冷傲的虎娘，娇怯的兔娘，还有一只气质罕见的狐娘……他在费冷生活也有快三十年了，如此惊艳的兽娘组合他还是第一次见。
　　军装都无法掩盖她们明媚的风情，在奥莉的推动下，又借着酒劲，他便直接带着一群朋友过去，想和她们认识一下。
　　“我已经说了，我们不是来参加酒会的。”
　　伽歇尔用冰冷的眼神盯着狮人，“阁下是看不到我们的装束吗？我们只是来会见娜塔莉亚军团长，执行波尔军团长委托的任务。”
　　“没关系的！”博迪仿佛听不懂她话里的拒绝，反而嬉笑着又贴近一步。
　　“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反正你们也不可能连夜返程的，为什么不换掉军装好好在费冷放松下呢？”
　　和波尔一样，他也属于那种更贴近人类的雄性兽人。除了构成一圈狮鬃毛的头发和胡须之外脸部情况和人类无异。
　　但伽歇尔还是觉得恶心，他和其他兽人看过来的眼神是那样露骨，简直就像是把她们当成了货品，在私下对她们评头论足。
　　“说的没错！”旁边的一头雄性狐人也随着附和。
　　“算你们走运，士兵！博迪可是费冷出了名的土财主，跟他一起玩儿绝对比你们在泥坑里打滚舒服多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一对阴鹜眼神一直盯着林陷音，一看就在动一些肮脏的主意。
　　“喂。”他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
　　“谁这么无礼……”狐人扭头，一句喝骂还没说完，视界就一只白皙的拳头给占满了。
　　“砰！”
　　一声闷响，狐人被一拳打飞了起来。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螺旋翻滚着砸到一张桌台上，餐盘、汁水浇了一身，在碰撞前就已昏了过去。
　　“喔……”
　　人群发出一阵骚动，围观者们纷纷往外退开一步，将“凶手”：一只蓝眼睛的棕毛犬娘给凸显了出来。
　　“她怎么敢……”
　　奥莉微微张大嘴巴，脸上露出一丝震惊。
　　这个蠢货，她知道她打的人是谁吗？
　　狐人列尼……那可是帝国财务司司长的独子！即使在博迪的圈子里也算高层了，她就不怕被报复吗？
　　人群脸上亦写满了惊讶，一头头雄性兽人，一只只兔娘躲在旁边窃窃私语，不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司空。
　　军装，棕发，蓝眼，泪痣……
　　这打人的犬娘在身段相貌上完全不逊色于中间的三只，甚至比起她们更多了一份历经时光的沉稳韵味。
　　她是谁？
　　从装束看应该是她们的同伴。
　　但她居然打了列尼！
　　事情好像闹大了呢……
　　“你……”博迪在看到列尼的惨状后先是无比愤怒，但当看清司空的相貌后脸色迅速由阴转晴，最后强行摆出一副自认为很严肃的架势：“这位女士，我想你恐怕有麻烦了。”
　　司空只是冷冷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列尼的父亲可不好惹。”博迪尝试着凑近她，“如果没有我的庇护，你们的下场一定很惨……”
　　只是凑近，他就嗅到了对方身上的一缕幽香。
　　不像是香水，也不同于一般犬娘的淡淡体味，博迪陶醉之余在心里赞叹……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货色！
　　但他的陶醉和感慨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就看到这兽娘弯腰，自己的重心迅速失衡。
　　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一阵一阵的撞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轰！”
　　“轰！”
　　“轰！”
　　“轰——！”
　　像砸沙袋一样把狮人抡了一遍，司空手一松，把他丢在地上，然后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走到一只兔女郎身前，伸手端过她盘中的果酒。
　　“如果在前线为帝国打生打死的军人在费冷却要受到这种羞辱，那我觉得，诸位是真的要好好反思下了。”
　　当着人群的面一饮而尽，司空随手砸碎酒杯，回头对三只兽娘轻点下巴。
　　“走吧，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等等！”
　　一个仿佛蕴含雷霆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转身，看到一头壮硕的狼人。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司空就知道，这恐怕就是第二军团的军团长，狼帅基尼力了。
　　“你很特别。”
　　基尼力盯着司空看了好一阵子，“你叫什么名字？”
　　“瑞弥。”
　　司空伸手一撩过肩长发，目光斜视盯着奥莉。
　　“我叫瑞弥。”
　　猫娘面色有些发白，赶紧转过头，不敢和她有视线接触。
　　她现在哪里还听不明白，司空就是明着在挑衅她。
　　她也想瞪回去，她也想说狠话，她也想在这种场合肆无忌惮的、全凭内心喜好做想做的事。
　　但她低着头，瞥了眼基尼力的巨大兽脚，还是把这些念头都吞了回去。
　　一股浓浓的失落将她包裹。
　　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司空之前会说她废物。
　　确实，双方的格局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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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

第三十二章 出行
　　经过有心人在圈子里传播，司空等人在狼帅酒会上做的事迅速在费冷传扬开了。
　　她对所有人敬酒时说的那番话可不光是挑衅，还等同于一个警示讯号。
　　“挺好的。”寻风者总部，一间古朴的书房内，韩采灵看向旁边的司空。
　　“如果狮鬃王室和那位财务司长还要点脸的话，他们就不可能为这件事追究咱们的责任，否则整个费冷，不——整个帝国的军人阶层都可能暴动。”
　　“所以那些混蛋的揍差不多也就等于白挨了吧？真可惜，早知道这样我也该对它踹两脚的。”
　　“好了~”
　　拿起刻印好的徽章，柯蕾浅笑着将它递给她们。
　　“寻风者的徽记，有了这个东西，不管你是干什么都会方便很多的！”
　　“身份证明一样的东西吗。”伽歇尔手里也拿着一个，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徽章设计的很精美，但就是这个称呼，总让她想起一些网络游戏里击杀NPC的任务——想完成就得搜集某某某的徽记多少多少个，总觉得有些不太吉利。
　　从总部出来回到圣泉旅馆，司空收拾了下出发的行囊，在屋里和几人依次道别。
　　“路上小心。”林陷音走到司空身前，抬手帮她整了整衣领。
　　为了给彼此保留一份体面和尊重，这种道别是分开进行的。首先是伽歇尔，然后到韩采灵最后到她，她们每个人都能单独和司空相处一段时间。
　　“虽然理论上你在这里是没有对手，但如果被人偷袭……”
　　“有蓝帮忙看着，没有人可以偷袭我的。”司空挑眉，反手挡开她的胳膊，在她竖着尖尖耳朵的头发上揉了几下。
　　“嗯……”林陷音半眯着眼睛，一开始有些抵触，随着司空的动作越发轻柔，她也放松下来，逐渐觉得有些享受。
　　“这个样子比你在舞台上可爱多了。”停下动作，司空轻笑着低声说道。
　　“不过比起现在，还是舞台上，认真时的你更有魅力。”
　　“你！”黑发丽人猛地抬头，“你居然——”
　　“因为心怀愧疚而刻意找到采灵通过她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你以为这种想法很难猜吗。”
　　司空平静道破她的内心思想。
　　“别胡思乱想了，一味勉强自己只会让我也觉得难受。”
　　虽然林陷音有很好的隐藏她的变化，但在司空看来还是太明显了。
　　“你羡慕伽歇尔和采灵可以陪着我，即使不能时刻和我在一起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帮我做事，是这样吧？”
　　她看着面前呆滞的狐娘。
　　“一开始你坚持自我，觉得在感情和理想之间能把握平衡，即使相隔再遥远的距离也不担心什么……但经历了几次事故后你明显动摇了这个念头，开始反思自己的选择是否有错。”
　　“所以你在犹豫什么呢。”司空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和自己对视，“害怕下一次灾难会有人死？导致自己再也没了那个机会？”
　　“你太敏锐了。”想法被识破，林陷音轻轻煽动睫毛，“……真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当初是怎么应付你的，采灵有说过你很霸道吗？”
　　“我要是真的霸道，你根本就没机会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司空却不想跟她开玩笑，“我让你来是因为我有把握保护好你，顺便跟你把话说清。”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待感情的方式，这个方式是不一样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完全不必羡慕伽歇尔对我的帮助，也不需要羡慕采灵能舍弃一切跟着我。”
　　“你就是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真是匹配年龄的发言。”
　　对视良久，林陷音抿嘴转过头去。
　　“你说的对，可能这样的我确实有些不像我了，但是……”
　　她突然身体前倾贴住司空，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我，也想了解你的世界。”
　　“……世界。”
　　司空眉头微皱，随后又很快舒展开来。
　　“世界”，这个词可算是她们两人的某种暗号了。
　　第一次和这具身体分开，林陷音用的借口就是两人的“世界”不一样，强行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第二次相遇，她发现了司空的变化，逐渐被她内敛成熟的气质所吸引，想提出复合，却又被司空用同样的借口直接拒绝。
　　再然后就是上次在樱皇的同台表演。为了拉近两颗心之间的距离她不惜装病，为的就是诱导司空主动进入她的世界。
　　两人的世界一次又一次的交错、重合，到最近的阶段就是司空主动满足她的心愿。
　　“所以现在换我过来了。”
　　林陷音轻轻搂住司空。
　　“诚然看上去坚持原先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我，但你觉得……完全不愿为了对方去改变的一个人，她有资格要更多吗？”
　　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确实不同，但每个人的想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参与这次行动并不是她想强行改变自己或者对司空弥补什么，就只是她想接近她，想了解她，只是这样而已。
　　“唔~”
　　脑袋再次被用力搓揉了一下，林陷音忍不住又眯起眼，毕竟狐狸耳朵可是很敏感的。
　　“想要更多……你还挺有野心呵？”
　　司空反手搂紧狐娘的腰肢，带泪痣的妩媚脸蛋凑上来，一双仿佛会说话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做个约定。”
　　“哎？”
　　“那些人不是说过这些兽娘特征可以带出去吗？”
　　司空眯眼，手指捏了捏那对毛绒耳朵。
　　“我想在外面也有狐狸能搓。”
　　“怎么样，要不要满足下我的微小愿望？”
　　……
　　“什么情况？”
　　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变态！”，然后房门大开，司空整个人被推了出来，伽歇尔和韩采灵同时回头，正好看到房门再次被紧紧关闭。
　　“没……只是撸狐狸不当心给撸炸毛了而已。”
　　司空拍了拍衣服，脸上带着一抹愉悦笑意。
　　“好了，你们就在费冷好好抱团保护自己，顺带也可以打听下‘永生之水’的秘密。”
　　“快滚快滚。”
　　伽歇尔不耐烦的撇过脑袋。
　　“有你在什么风头全给你抢走了，昨晚上也是，本来该由我揍他们的！”
　　“路上要小心哦~”
　　韩采灵晃着毛茸茸的兔兔尾巴贴近司空，虽然笑眯眯的，但却隐约透出一股冷冽杀气。
　　“家里已经有空空了，你最好不要再捡一些奇怪的小动物回来，听懂了没有？”
　　你这小动物怕是意有所指吧……
　　司空眼角跳跳。
　　“放宽心，我对其他兽娘不感兴趣……”
　　女盆于多了，而且还都是各有性格，相处起来确实操心。
　　不过感觉还不赖。
　　她拎起长刀直接下楼，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也就是因为有这种炽烈的情感，人类才能在深空中走的这么远吧。

第三十三章 遗迹（二合一）
　　塔尔塔伦联邦，王都不莱，一间坐落在市中心的豪华宅邸迎来了客人。
　　对于初来乍到者，他们会好奇一个称为“联邦”的政体居然会用“王都”来称呼自己的都城，但这其实是在延续过去的传统，因为从核大战前的失落时代开始，“王都不莱”就是塔尔塔伦人类文明史上最璀璨的那枚明珠，是一切先进和美好的代名词。
　　沿用这个称呼倒不是说联邦高层们想复辟封建，他们倒是有颁布命令禁止继续这样称呼不莱。只是效果并不明显，人们还是更愿意坚持喊它的旧名。
　　“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不比那些穿兽皮的野兽好上多少。”
　　行走在长廊里，洛斐-比尔斯半蹙眉头，随口和旁边的侍从抱怨着：“在没有任何底牌和作战方案的情况下居然有那么多人想着和敌人彻底开战，我是真的不明白，这群废物是怎么活下来的！”
　　从巴比斯逃走后，他马不停蹄的赶赴不莱。
　　不莱是塔尔塔伦联邦的核心，亦是试炼者的大本营。神海在这里隐匿着一支强大的力量，极少有人知道他们存在。
　　魔犬司空入侵《双星战记》的消息对所有试炼者而言都算的上是一枚炸弹，更别说神海和她还有仇怨。
　　有些事情光用团队频道说不清楚，他急着回来就是想参与战团会议，和其他人商议如何应对这份威胁。
　　“哟，这不是赵诘吗？”一名戴眼镜的男青年守在会议室门口抽烟，看到洛斐后调笑一句，“投的皮囊比真实的你看起来还要年轻一些，不错，有那种奶油小生的粉嫩味道了。”
　　“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洛斐恶狠狠的等着他，“孔曳，你知不知道你很欠揍！”
　　“不就是一只狗吗。”眼镜青年笑了笑，拿开烟吐出一口烟雾，“最近来联邦的高手那么多，赵家随便拿点好东西出来悬赏她的脑袋……差不多也就解决了吧。”
　　“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你，我，我们当初就不会像丧家犬一样被撵出去了！”
　　洛斐哼了一声：“蠢货！你根本不懂她的厉害！”
　　“我不懂？”孔曳眉毛一扬，“好吧，或许我是真不懂吧。”
　　“但你可能是太关注她了，以至于那些更值得注意的事情完全被你忽略了过去，你现在有想到那是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洛斐皱眉，沉思了一会后抬头看他：“……你是说，他们为什么会扎堆进来《双星战记》？”
　　“不错！”孔曳抖抖烟灰，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表情。
　　“《塔尔塔伦双星战记》是一个很普通的剧情世界，这里没有价值高昂的资源又对试炼者的力量有严苛限制，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兽娘，这种可以说有些下三滥的人口产业。”
　　“不管你怎么贬低它，孔曳，你都该明白正是这个产业支撑着你的家族，让你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洛斐有些恼怒：“都他妈是一条道上的，你装什么？”
　　“在没能成为一个产业的主宰者之前，我可不好意思把它视作荣耀。”眼镜青年耸了耸肩，“《双星战记》每年向外产出的兽娘很多，我们加起来才在其中占多少，有没有10%？”
　　洛斐黑着脸没有回答。
　　“正视现实吧，这就是个下三滥产业。”青年拍拍他的脸，“拿来起家、积累资本、苟延残喘都是不错的，但你不能把干这行当成一件很光荣的事，除非你这辈子不想干大事了。”
　　“不谈这个，回归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他们都会来《双星战记》。”
　　“如果你投影的更早点，接触的信息更多点，你会发现不只是那只魔犬，还有很多很多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溜了进来。”
　　“所以《双星战记》是发生了什么？”洛斐皱眉问道，“我发现这里人变多了……”
　　“我和九叔讨论过，也针对这个问题找到了一些人询问调查，得到的回复是，《双星战记》里埋藏着宝藏……”
　　“宝藏？”洛斐听笑了，“一个虚拟的剧情世界，试炼者受到的限制还那么大！谁会把宝藏放在这种地方？”
　　他根本不信。
　　先不说靠不靠谱，试炼者的物品大多数根本无法在这里使用，连从背包里取出来都办不到，也就更别说留在这地方当“宝藏”了。
　　“但这是真的。”孔曳扬眉，“连‘天使’都来了，这个消息不会有假。”
　　“‘天使’？”
　　“而且不是一般的天使。”
　　孔曳拉过他凑到一边，在一阵烟雾中低声说道：“乌列……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个名字。”
　　“英灵殿的天使长！”洛斐倒吸一口冷气，“他也来了？”
　　“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圣痕天使在觉醒之前明明该没有任何人能提前发现？”
　　“噢。”孔曳伸手拉开会议室的门。
　　“这你就要去问他本人了。”
　　看着站在桌边的一个倾长背影，洛斐的呼吸不由一滞。
　　那是一个留着棕色卷发的白人男子，他穿着白色的贵族长袍，脚踩枝条编织的凉鞋，犹如从历史画卷中穿越出来的古罗马贵族，光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厚重气场。
　　这……英灵殿的天使长，圣痕天使居然自报身份找了他们神海？
　　洛斐大脑陷入宕机状态，他想不通对方想干什么。
　　“赵先生吗？”
　　两人进来的动静打乱了会议节奏，乌列转身看向他们，露出和善的笑容对洛斐点头。
　　“我听孔先生说过你的情况，赵九州将他在《双星战记》的产业全权交给你打理，这足以说明你的天赋非凡。”
　　“这……过奖了。”
　　洛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按住好奇。
　　“这位，乌列阁下。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
　　“为什么找神海吗？”乌列微笑，“很简单，因为我们可以携手合作。”
　　洛斐呼吸再次停顿。
　　他听到了什么？
　　携手？合作？
　　那可是英灵殿！
　　自从三年前被博南像赶丧家犬一样撵出中星，整个赵家的日子就很不好过。
　　大量的产业财富损失倒还是其次，关键是人脉，很多过往和赵家有同盟协议的人直接和他们撇清了关系，等于说他们在中星的根基彻底断了。
　　虽然还留着本家的工业战星，虽然神海舰队还在，理论上去哪里都可以生活，但本质上，他们在这片星河中的地位算是一落千丈。
　　三年前的赵家在中星不说只手遮天，至少也算是庞然大物。
　　年轻的博南在赵九州面前都得恭恭敬敬，但三年后，他们充其量算是比较厉害的地下势力。
　　但地下世界的王永远都只有失乐园和英灵殿……赵家不可能和他们相比，也就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有的时候甚至还得客串一把星际海盗。
　　曾经他们也和英灵殿打过交道，可能是因为英灵殿需要他们出售情报，那时双方地位还算平等，但现在嘛，两边可以说是云泥之别。赵家和神海就连给英灵殿当狗都不配。
　　洛斐做梦也没有想过，现在的赵家还有机会和英灵殿携手合作。
　　“您想要我们帮您做些什么？”
　　他瞪圆了双眼看向乌列，其中有期待，也有警惕。
　　英灵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深知这些天使的狡诈，可不会天真相信对方是纯粹抱着善意来的。
　　“简单说一下吧。”乌列在会议室落座的众人脸上环视一圈，摊开双手，“我来这里的主要目标呢……其实是为了解开一个上古遗迹的封印。”
　　“本来这是我们英灵殿独享的秘密，但不知道为什么消息走露，引了不少人来来这里寻找宝藏，我有理由怀疑这事就是那只魔犬干的。”
　　“赵家衰落，她虽不是主因，但她在背后狠狠推了你们一把，这个你应该不否认吧？”
　　“我要的就是你们神海在这里的布局和力量，我要你们帮我解决她，作为交换，我可以和你们分享遗迹的秘密。”
　　“这个嘛……”洛斐沉吟起来。
　　乌列说的很透彻了，他有些心动，但天生的谨慎还是让他显得犹豫不决。
　　衣角被用力扯了一下，转过头，看到孔曳在对自己比划口型。
　　【他不光找了你们。】
　　洛斐读懂了他要说的话。
　　是这样！
　　他顿时就懂了。
　　英灵殿不光找了神海，还找了包括孔家在内的其他势力！
　　他心里的担忧顿时散去大半，毕竟这么多人呢，英灵殿不至于为了谋害他们编出这种无聊的故事，看来那什么遗迹宝藏的事情也是真的。
　　“你们都没有意见吗？”
　　他在会议室一群族人脸上仔细巡视，却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挪开视线，明显不想当出头鸟。
　　爱惜羽毛的老东西。
　　洛斐冷笑着在心里咒骂。
　　怕担责？想把决策的责任推给我？
　　嘿……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机会！
　　“乌列阁下。”
　　他转身面向棕发男人。
　　“我有个问题，既然这个消息是那只魔犬散布出去的，那毫无疑问，她肯定会阻拦我们对遗迹探索。”
　　“而她确实不好对付，之前在巴比斯我和她也打过交道的，她完全不像是被限制的样子，所以我担心……”
　　“我有办法让她暂时失去那份力量。”
　　乌列轻声打断他。
　　“……那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洛斐眼里爆出精光。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离开这栋豪宅，乌列回头看了眼身后，不动声色的走上大街，混在人群里消失不见。
　　【你真的打算跟他们分享秘密吗？】
　　耳机里传来一个清冽女声。
　　“你说呢，沙利叶。”
　　乌列咧嘴笑了。
　　“我看起来是那种喜欢亲近凡人的天使长吗。”
　　【那只魔犬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但还是被她摸到这个地方，乌列，这件事你必须给亚当一个解释。】
　　“不用想，她肯定是嗅着加百列的味道来的。”
　　乌列发出一声轻哼。
　　“我早就建议过，杀了她利用他的尸骨做钥匙更好，你们不听，现在又转头想把责任推给我？”
　　“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别激动，乌列。】
　　女声赶忙出言安抚。
　　【毕竟事先谁也没想到这样她都能嗅到味道，果然不愧是魔犬，给她的称号还真是没错。】
　　“不谈这个。”
　　乌列放低声线。
　　“确定她的髓血有效果吗。”
　　【有。】
　　女声回复。
　　【她的圣骸材料里包括那个人的肋骨粉末，基本可以确定了，遗迹就是他留下来的。】
　　“这么说还是场隔了一千多年的较量……”
　　乌列微微舒展眉毛。
　　“很好。”
　　“我也终于有机会能和他比一比了。”
　　————————
　　_(:3」∠)_

第三十四章 山路上的偷袭
　　“奥莉被教训了啊……”
　　一辆焊着狮子头的豪华房车里传来慵懒的声音，却是塔莫塔帝国第一公主妃夏在听同伴的汇报。
　　“啊，这个也只能怪她自己吧？是她先看别人不爽想要祸水东引找茬的，别人拳头够硬反噬了她，她应该也没脸抱怨什么？”
　　【奥莉没有抱怨！】耳机里的声音透出焦急，【她只是……她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的样子，自从那天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娱乐活动都不参与了！】
　　“……这是自闭了。”妃夏眉毛扬了起来，“真离奇，我记得她应该是你们当中最不要脸的一个吧？能把她打击到自闭？你们那天都遭遇了什么？”
　　【一只蓝眼睛带泪痣的犬娘。】对面叹气，【那家伙真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妃夏，仗着自己本事大敢当着基尼力的面痛殴贵族，关键基尼力居然还很看好她的样子，真是活见鬼了！】
　　“蓝眼睛，带泪痣的犬娘……”妃夏脸色一点一点黑了下来，“啊，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了……”
　　“没错。”司空坐在她旁边吱了声，“就是在下。”
　　“你先等会……”妃夏瞥了她一眼，然后她直接僵住身体，再一点一点转过脑袋，表情迅速从呆滞转变为凶神恶煞。
　　“是你这混蛋！”
　　“嗯，是我这混蛋。”
　　“你抢了我的东西，居然还有脸来找我！”她愤怒的吼完这句话，然后又是一呆。
　　“……等等，你居然在事先没有跟我打招呼的前提下入侵了我的狂狮战车！？”
　　“你管这个比灰姑娘的南瓜车也成熟不到哪里去的东西叫战车吗……”司空端着下巴沉吟，“唔，那就算我入侵了吧。”
　　“你这混蛋！”妃夏张牙舞爪的扑向司空：“跟你拼了！”
　　“啧！我可不是来挑事儿的。”
　　司空半蹙眉头，一只手按在小狮娘的脸蛋上，任凭她两只爪子怎么挥舞怎么挠就是摸不到她。
　　“你以为我很乐意来吗？要不是上面发了护送你的任务，我巴不得和我的女友团在费冷度假。”
　　“不……不但是个混蛋居然还是女OO恋？？？”
　　小狮娘面露震惊，迅速转变动能趋势躲的老远。
　　“怎么，女O性O在星海历难道不是很常见吗。”
　　司空翘着二郎腿，左手一摊。
　　“别用那副良家妇女遇到青楼名妓的眼光看人啊，至少和你们比起来我都算得上是洁身自好。”
　　费冷，或者说整个塔莫塔帝国的试炼者数量非常稀少。他们总体分为两类人，一类就是类似巴雷尔那样的散户散人，一类就是那只猫娘提到的兽人反抗军。
　　当然了……所谓的“反抗军”大概率就是个招牌嚼头。类似于P客比起正儿八经的P更喜欢来一把惊险刺激的制服诱惑——如果是女警就更好了。
　　总之就是这些跑来找刺激的女孩垄断了帝国阵营的试炼者情报，她们很可能和联邦阵营的试炼者有私下里的PY交易，那猫娘就是类似老鸨的角色。
　　“啊……不，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妃夏逐渐回过味儿来，看司空的眼神开始迸发出一种莫名光彩，“我就是好奇……毕竟我从没见过……我之前还以为你和那只狐狸是演戏的呢……”
　　这蠢妞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道的样子？
　　司空蹙眉。
　　投影成第一公主还驾驭住了这个身份，她在反抗军组织里的地位不会低。现实里八成也是什么黑道公主之类的角儿，怎么看上去比梵诗田那傻妞还要纯洁。
　　“阿秋！”梵家别院，梵家大小姐拄着安装在门框上的铁栅栏泪汪汪的打了个喷嚏。
　　“喂！去告诉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喂！”
　　任凭梵诗田如何呼唤，门口的机械守卫就是无动于衷。
　　“哇！完蛋了啦！”
　　小女孩真的快哭出来了。
　　“该死的任航！当初我冒这么大代价去帮他忙，他不请客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给老爹告御状！”
　　“还有司空……！明明只要点个头我就能去科尔马帮忙顺便度假躲开爸爸的制裁！你居然拒绝我！拒绝我这个孔明再世！”
　　“这都快三年了……可恶！等我出来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都鲨掉！”
　　“阿秋！”
　　……
　　另一边，察觉到司空的O同性O身份，以及知道了她跟上来只是为了护送任务，妃夏胆子渐渐肥了起来。
　　车队经过最后的休整正式出发，这一路很长，她总是忍不住用眼角去瞥司空。
　　因为是在房车里休息，司空把斗篷脱了下来。身上只穿着一套白色军装。
　　可能是换过的缘故，这军装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长袖军服和束腰皮带将一副曼妙躯体紧紧包裹，衣服下摆衍生出紧窄的短裙，从短裙内部又眼神出两条黑色吊带，拉扯着她腿上那双黑丝长袜。
　　一把连鞘的长刀被她用双腿夹在中间，两条修长美腿蜷缩着压在坐垫上，高跟鞋被摔在地上，隐约能透过薄纱丝袜看到脚趾和指甲。
　　司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双眼紧闭，看上去是在假寐休息。
　　妃夏越凑越近，眉间的沟渠也越皱越深。
　　这女人真的很奇怪……穿军装却不穿靴子，非要配丝袜和高跟鞋？
　　这是战斗的打扮么？
　　但是她长的确实好看。
　　嘴唇浅薄而不刻薄，鼻梁高挺亦不失精致，睫毛的长度和弧线都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完美的。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那颗泪痣。
　　有没有这东西，这张脸真就是两个级别。
　　妃夏越看眼神越迷离。
　　尤其司空头顶的尖尖兽耳时不时还抖动一下，这简直是……极致妩媚和极致可爱的完美结合？
　　好想……好想摸摸她的头喔。
　　虽然这家伙抢了自己看中的材料很让人生气，但是，但是如果她愿意让自己摸摸头的话，自己搞不好会原谅她呢！
　　这么想着，妃夏伸出手，一点一点摸向司空头顶。
　　近了，更近了。
　　“嗯？”
　　司空突然睁开双眼。
　　妃夏本能看向她的眼睛，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就被那对莹蓝旋涡卷了进去。
　　“啊！”
　　然后腰肢被搂住的感觉将她惊醒。
　　“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不是。”
　　司空一手搂住她一手抓稳长刀，双脚踩进高跟鞋，刀光出鞘。
　　“刺啦——”
　　房车的装甲板被她一刀切开，再屈膝一顶，带着一个人从缺口跳了出去。
　　“轰！”
　　刚跳走，爆炸和火油便将房车彻底吞噬。
　　可怕的动能将这台金属怪兽直接从盘山公路上炸飞了起来，就这样在山岩中翻滚着，一路砸进了下方河道。

第三十五章 消息
　　“这是……受到袭击了！”
　　妃夏迅速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阵后怕。
　　这才刚出费冷不到半天吧，能这么快就发动袭击，对方肯定在费冷就盯上她了。
　　但是她居然一无所觉！因为她觉得费冷只有一个试炼者组织也就是反抗军，其他散户散人根本没能力威胁到她。
　　如果不是司空恰好接了护送她的任务，她怕是直接要被这发导弹给炸回现实，而且现实里的伤势也不会太轻。
　　“26人。”
　　耳边突然传来司空的声音。
　　“16个躲在对面山头，10个已经摸上来了。”
　　“其中甚至有藏在你们队伍中的，公主殿下，看来你的御下之道还很生疏啊……”
　　没等妃夏领悟这话的意思，两人落地，旁边一名穿“比基尼”皮甲的妖娆猫娘神情慌张的扑了过来。
　　“妃夏！太好了！我差点以为你们……”
　　表面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惊喜样子，但在凑近两人不到半米距离时她却突然拔出腰间的弯刀，神情逐渐扭曲起来。
　　锋锐的刀尖直指妃夏的胸口，她完全被变故给惊呆了，连躲闪的意图都没能做出。
　　“铛！”
　　金属碰撞，一把雪亮长刀正架住腰刀，不管对方怎么往下按都纹丝不动。
　　“才半米就绷不住表情了，你这内奸当的不合格啊。”
　　司空嘴角噙着嘲笑，手腕一翻，妖娆猫娘的腰刀便被她一把挡开，被迫露出了心腹中门。
　　毫不留情的抬脚踹出，对方顿时惨叫一声，身体犹如沙袋飞起，追随房车的轨迹落入山涧。
　　“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吗？”司空转头看向妃夏，“比如这伙人到底是要什么。”
　　娜塔莉亚让她执行护送妃夏的任务，司空其实并没有太把这任务当一回事儿。
　　因为按照她的说法帝国和联邦都不想打嘛……两边今年似乎是收成不好，国民连吃饱肚子都是难题，只要两边决策者的脑袋瓜子是正常的，巴比斯镇和苦伦的冲突顶多也就是区域战争，不会闹大。
　　按照这个角度去想，会专门跑来刺杀这个帝国特使，同时身份对帝国而言非同凡响的妃夏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的。
　　两边自己的军工产能都跟不上，子弹都造不出来多少，也就不存在军火商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她感觉这任务也就是走个过场，自己陪妃夏到前线转一圈再回来，事情基本就了结了。
　　但现在刺杀真的来了。
　　逆推过程，车队应该是从出费冷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而且妃夏身边居然还有对方的内奸，那个妖娆猫娘她没记错的话算是妃夏的亲信之一了，连她都跳反，看来这伙人……这伙试炼者要针对的身份不止是一个“帝国特使”或者“帝国公主”。
　　“他们……他们应该是我家里人派过来的……”
　　妃夏惨白着小脸低声说道。
　　“我家里，我在外面是……可以算是有点小地位吧，然后因为我妈没有再嫁，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算是她名下财产和势力的唯一继承人。”
　　“但是她还有其他的亲人，那是她的手足……他们应该是不希望我完好无损的从这里回去，所以专门布下了这个杀局。”
　　“权力斗争。”司空点头，“老套路了。”
　　“铛铛”两刀劈开从山那头射来的两发狙击子弹，司空转头问妃夏，“腰还疼吗。”
　　“啊……”妃夏呆呆的看着她，“还……应该还好……”
　　“那就再来一次。”
　　司空伸手搂住她，在她的惊叫声中从原地跳起。
　　“轰！”
　　又是一发炮弹在下方炸开。
　　浓烈的烟尘遮蔽了视线，一群冲过来的兽人试炼者停顿脚步，严肃的表情微微放松。
　　“TC-2算是这地方能找到的威力最强的炸弹了，这下那女人该死了吧？”
　　“你们在说我吗。”
　　冷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不好！”
　　试炼者们立马回头，看到的却是自己无头的尸体。
　　一刀，只是一刀，这一排的兽人试炼者直接被司空切掉了脑袋，一共九人无一幸免。
　　所有的装备，护具，防御技能在这一刀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对面山头的另一群人看到这一幕瞪大双眼：这女人猛的也太过分了吧？
　　树林间顿时站起来五个人，手持枪械火箭筒瞄准对面的山道。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不管这些攻击有没有效果，至少可以掩护他们撤退。
　　“想走？”
　　司空眯眼。
　　“我允许了吗。”
　　念力轰咆，一排射来的子弹连同两枚火箭弹直接在靠近她三米远的位置停在半空。
　　“咔咔咔——”
　　火箭弹的金属壳同时受到念力和火箭推力两头挤压，一点点扭曲变形，弹头前端被压的扁平。
　　“嚓嚓”两刀切掉它们的推进尾翼，念力一扫将之甩下山崖，司空左右看看，发现靠近自己的一辆卡车后正躲着一只橘色大猫。
　　带狮鬃毛的大猫……唔，这个应该不是妃夏的专属坐骑吧？
　　“过来！”
　　快速上前按住大猫，不顾它惊恐的咆哮先把妃夏按上去。
　　“这东西你会操作吗？”
　　大猫身上也是披挂武装的，司空跟着坐到前面，左手揪住一缕鬃毛。
　　“让这东西动起来，给它加速！”
　　“我尽力……”
　　妃夏脸色还是白，但和一开始比已经好了不少。就看她在装甲背面一通操作，大猫身体两侧赫然长出了一对金属滑翔翼，全身几十个姿势喷口喷出蓝火，瞬间载着两个人飞了出去。
　　“喔哦哦哦哦哦哦——”
　　风景化作速度线在两侧飞掠而过，妃夏一路尖叫，双手死死搂着司空的腰不敢放开。
　　“要掉下去了。”
　　司空计算着滑行轨迹。
　　“准备跳车……抱紧我！”
　　在下坠之前，司空踩着大猫的背双脚一蹬，直接拿它当跳板跳过了最后一段距离，带着妃夏稳稳落地。
　　“轰！”
　　坠落的武装大猫引发了爆炸，司空回头看了火光最后一眼权当对它的缅怀，把小狮娘往腋下一夹，拎着刀继续追杀敌人。
　　“呼……呼！她怎么还在？”
　　另一队共16名试炼者刚跑出山林，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军装犬娘杀了出来。
　　猝不及防加大惊失色，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转身迎上。
　　司空两道刀罡出去劈碎了11个人，剩下5个人啪嗒一下跪在地上，丢掉武器双手高举。
　　“别……！请容许我们花钱买命！”
　　“嚓嚓！”
　　又是数道刀罡出去，5个人里又倒下3个，只剩最后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萌之前跟我科普……搜集情报留两个人就够了。”
　　司空嘴里嘀咕着走上去，长刀在他们脸上来回比划。
　　“说，谁派你们来的。”
　　“是伯里斯！”
　　“还有奥丁！”
　　两人已经被她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伯里斯是我妈的表弟，奥丁是她的三叔……”
　　妃夏脸色微微黯淡。
　　“还真是他们。”
　　“你们是打算玩兵变？”司空继续拿刀在那比划，“追杀继承人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就派了你们这点残废过来？”
　　她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本以为能好好打一场的，现在看来充其量也就算是热身。
　　“不是……是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更重要的事？”
　　司空有些好奇。
　　“说来听听。”
　　“你们……你们还不知道巴比斯镇附近发现史前遗迹的消息吗？”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哆嗦着道。
　　“那，那可是被数据掩盖的遗迹！甚至有可能在《双星战记》的剧情世界生成前就存在了！”
　　“所以说如果你们想奥丁他们的话可以直接去那……”
　　“现在，不说全部，至少整个《双星战记》八成的试炼者都在那里……”

第三十六章 源头
　　随手切了那两个怂包，司空带着妃夏回归车队，休整了一番重新上路。
　　这一次就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来叨扰了，一路平安无事，很快就重新回到了苦伦。
　　把城镇外的农田都算面积，苦伦镇和巴比斯镇只有一河之隔。到了这里差不多也就可以说是回到了前线，司空一边刷着世界频道一边透过车窗看向大街，确实能看到有不少类似试炼者的人在到处游荡。
　　大多数试炼者根本不拿剧情世界的角色当人看待，这一点通过他们看人的眼神就能分辨。
　　世界频道里充斥着大量关于采矿挖矿和纷争械斗的消息，但很罕见的并没有任何关于“遗迹”的内容。
　　想了想，司空通过团队频道给医生发了个消息。很快得到回复说确有此事。
　　【世界频道没有讨论是正常的，尽管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了，但每个人都不希望消息进一步流传公开，导致有更多人参与竞争。】
　　“竞争？”司空没有听懂。
　　不就是一个破遗迹……就算是“史前”的又怎么样？《双星战记》形成之初就留下的东西，再珍贵也是虚拟的吧？
　　【不是这样的，队长。】医生听完她的疑惑后直摇脑袋，【那不是虚拟的……没有那么简单。】
　　【我可以解释。】
　　许久没怎么发声的白毛少女终于冒头出来，在司空眼前显出投影。
　　司空看了眼妃夏，小狮娘提心吊胆了一路，在刚刚终于挺不住睡了过去。
　　“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她扭头看蓝。
　　【层次的关系。】蓝点点头，【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是在试炼空间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它是一个子序列，在级别上明显不如试炼空间。】
　　【而严格点看待，试炼空间则是现实世界的子序列。它是依托于现实而存在的，这两种关系其实并无本质的不同。】
　　【他们所提到的那个‘遗迹’，如果那真的是在《双星战记》形成之初，甚至之前就存在了，那它的级别肯定是比《双星战记》高的。】
　　“你的意思是，现实是1，空间是2，《双星战记》这样的剧情世界是3，而那个什么遗迹是2.5，级别夹在它们中间？”
　　【Lady非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这有什么影响，或者说意义吗？”
　　【有很重要的意义。】蓝眯起眼睛，【Lady仔细想想，能在试炼空间的基础上篡改剧情世界的数据，留下这种遗迹的人会是谁？】
　　“……你是想说夏思凯吧。”司空终于也皱起眉头，涉及这个名字，确实不管那是什么都不能轻易小觑。
　　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他们充其量在试炼空间的基础上对“3”的领域进行修改，“2”的领域，也就是试炼空间本身的规则他们是改不动的。
　　从希当初在空间里还要通过和小鹰公用身体就能看出来，即使再强大的AI也无法突破空间的法则。
　　而这些法则、程序正是夏思凯所编辑的，他拥有最高权限，只有他才能篡改“2”，“2.5”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建议Lady一定要得到遗迹里埋藏的东西。】
　　蓝唤醒她。
　　【夏思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之所以设立这个遗迹在这里肯定是有某种目的。】
　　【先不说这种目的是否和我们有关，单说他的身份，单说他在数据世界里留下的痕迹，那些信息资料都能让Lady变得更强。】
　　“团里能通过吞噬数据信息来进化的东西只有你吧……”
　　司空揉了揉耳朵，感觉头疼。
　　“明明就是自己想变强进化，非要说成这样……”
　　“好吧，谁让我是你主人呢。”
　　遗迹……目前还不知道那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东西以及要怎么摸进去，但是谈到竞争……这旮旯地方难不成还有人能跟她抢货？
　　夏思凯，夏思凯就是劳资前世！
　　劳资前世留下的遗迹，不管是给谁的，那都可以说是劳资的东西！
　　那当然是只能由劳资来支配遗迹！其他人？想都别想！
　　就是可能得多费点时间，希望凯瑟琳那家伙的处境不是太糟，能支撑到他们找到她吧……
　　……
　　同一时间，费冷，娜塔莉亚的炼金小屋。
　　林陷音、伽歇尔、韩采灵三人穿着同款女仆裙装，刚刚将一楼到三楼的清洁做完，此时正围坐在二楼休息室的地毯上休息。
　　娜塔莉亚确实只要求收林陷音一个学生，但司空留她们三人在费冷就是为了让她们互相帮衬照顾对方的。
　　为了保障她们的安全她连气元素指环都留在韩采灵那里没有收回，按这个趋势，另外两人当然不会放林陷音单独过来。
　　“买一赠二……看起来是我赚了，但为什么我总觉得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
　　娜塔莉亚走上阁楼，看到她们后径直走来。
　　“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永生之水，导师。”
　　林陷音恭敬的对她行礼。
　　虽然收她为徒只是契约的一部分，但这几天，娜塔莉亚确实教导了她很多知识。
　　她本身也是个谦逊的人，因此面对娜塔莉亚，她甘愿以学生自居。
　　“我们在聊永生之水到底是不是狮鬃广场上的那座喷泉。”
　　伽歇尔就没那么礼貌了，她来帮忙打扫卫生本来就是顺带的。
　　“永生之水……你们真的以为会有永生的宝物存在于世间吗。”
　　谈到这个话题，娜塔莉亚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给你们一个忠告吧，放弃寻找它。”
　　“古往今来无数人听信传言出发去找永生之水，但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好的回来。”
　　一边这样说着，她一边回到楼梯口，顺着楼梯上三楼去了。
　　“这个炼金术师。”
　　伽歇尔皱眉盯着她。
　　“她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折在了寻宝路上，拿来当例子劝我们吧？”
　　“呃……”
　　韩采灵抱着一本书转过身来。
　　“我觉得你们应该看看这个。”
　　“看什么？”
　　伽歇尔和林陷音凑了过去，看到那是一本《地图标注》，书页打开来是一场串的手绘地图。
　　“这里。”
　　韩采灵指着这串地图最左边的一个位置。
　　“这里应该就是费冷。”
　　“然后你们看这里。”
　　她又指着费冷边上延伸出去的一道河流。
　　“从高度来看只有这条河能在费冷生出瀑布。”
　　“你想按传说追溯它的源头？”
　　伽歇尔双眼一亮。
　　确实，传闻里提到过，永生之水就是来自这条瀑布，也就是这条河流的源头……那只要找到源头在哪，然后过去看看不就解谜了吗？
　　不管是不是，至少能排除掉一个错误答案。
　　“问题就在这里……”
　　韩采灵皱着眉，用手指按在那条河流上一直蜿蜒向右边划拉。
　　伽歇尔和林陷音视线跟着她的手指，最终看到河流逐渐蔓延到了巴比斯高原，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
　　_(:3」∠)_

第三十七章 雪山秘闻
　　帝国和联邦安排的谈判地点，通常是根据促成这次谈判的事件结果来决定的。
　　这一次苦伦镇和巴比斯镇的冲突是帝国第三集团军获得压倒性胜利，因此帝国单方面否决了将谈判地点放在巴比斯镇东方的相邻联邦城镇莫比镇的建议，就要求在占领区谈。
　　司空找X小队打探了一下联邦那边的消息，得知这次联邦排除的谈判代表居然同样身份不菲，居然是联邦副总理，叫柯瑞丝。
　　护送妃夏来到巴比斯镇这个谈判地点，司空的精神就松了下来。
　　按照麦田等人传回的情报，大多数的试炼者全都盯着“遗迹”，企图从里面获得宝藏。对于原本通过系统AI发布的关于《双星战记》的诸多任务基本上是不管不顾。
　　再结合之前提到的局势原因，已经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刺杀妃夏，她只要按部就班的跟着妃夏走过场就可以了。
　　但即使如此司空还是觉得浪费时间。
　　她唯一有空闲，确定能随心所欲自由行动的时间每天只有不到三个小时——这段时间妃夏会进入使馆和联邦团队谈判，使馆内有双方共同的防卫力量保护他们，她可以借此偷点小懒。
　　来到巴比斯镇的第三天，又一次借着这段空隙，司空在快到中午饭点的时间来到城镇中的一家餐厅。
　　这地方档次并不高，因为挨着市集的缘故挤满了底层劳动者和探险的猎人。一张张小圆桌后多半是浑浊眼睛的人在吞云吐雾，一边吃喝一边高声谈论着那些令他们自得的事。
　　比如今天在哪里捡到钱袋子了，哪家狩猎团的猎人最近丰收了。
　　每当谈到这类话题，司空都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哪些人是试炼者哪些人不是。
　　但凡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羡慕嫉妒或者赞叹的，基本都是本地原住民。而那些对此不以为然，或者无动于衷的多半是天外来客。
　　今天进来，司空在大厅扫过一眼，发现试炼者的密度又提升了。
　　这破地方一楼最多座十二桌，每桌挤满了能坐八人，原先的试炼者密度只占30%，现在整个大厅有一大半人都在静静喝茶，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氛围。
　　一些原住民即使想要高谈阔论，在这种场合也会显得非常突兀。所以也就没什么人打破这份寂静，即使有交谈也是窃窃低语。
　　司空不禁有些后悔，她选这地方当接头地点就是看中它鱼龙混杂好遮掩动静，但现在？这像是能说秘密的地儿吗？
　　“给我开一间客房。”没有继续往里走，司空转身面向吧台，随手取出一只钱袋丢了进去。
　　酒保弯腰打开钱袋看了一眼，没有把它拿起来而是踢到台下，起身后问了她一些关于房间的基本要求，得到的回复是“无所谓”、“越快越好”。
　　“203号房暂时空着。”左右看了看，他借着端酒给司空的功夫塞了一把钥匙在她手里。
　　“那本来是暴熊克顿预定的房间，他们前天早上出去捕猎，差不多中午就能回来。所以不管你要在里面做什么最好动作快点……否则我们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用10分钟就够了。”
　　司空拿过钥匙直接上楼，并在团队频道里将改变接头地点的消息发送出去。
　　进入203号房等了一会，一个身穿稻草斗笠的身影推开门，正是医生。
　　“看来你们在兽角商行混的不错。”司空看到他换了一双崭新的牛皮靴子，轻笑着点头。
　　“那是他们怕你。”医生喘了口气在对面坐下来，“否则融进去要多费一倍的时间。”
　　“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
　　“能打听到的基本都有了。”医生拿过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堆东西。
　　“这是NPC……哦也就是本地人的笔记，还有地图，从书上撕下来的描述等等。”
　　正是因为东西较多才需要这样碰面，否则纯粹的文字信息，用频道交流就足够了。
　　“这是遗迹的位置？”司空拿起一幅破旧不堪的地图，皱眉盯着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线，“位于巴比斯高原的正北方，是那座雪山？”
　　“迷雾雪山。”医生肯定点头，“这地方终年飘荡着白色冰雾，里面的情况没人了解，所有线索都表明遗迹就藏在冰雾里，想进去可没那么容易。”
　　经过详谈，司空了解到那不是一般的雾。正常进去不出几分钟就会活活冻死，必须要有塔莫塔异兽，借助部分异兽的抗寒能力和厚实的皮毛阻挡风雪。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附近的试炼者越聚越多了。
　　他们应该是缺少破雾的手段，这么看最近狩猎团的行动越发频繁也是因为对异兽的需求量暴涨了。
　　“前面的冰雪还好，诡异的是风。”医生看着她，“最开始有好几支战团队伍进去探索，其中不乏实力强的。但他们大部分都折在里面了，听仅有的几个幸存者出来后描述，山上常年有怪风游荡，被那股风挂起来的暴风雪会推着人走，不知不觉就能让人彻底迷路。”
　　司空没说什么，放下地图，翻开了那些本地镇民的笔记和书籍残页。
　　“……好像没有任何异常。”看完后她微微蹙眉，“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哪怕是核大战前的历史都没记述迷雾雪山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这些人会知道那里有遗迹，还有宝藏？”
　　有遗迹和有宝藏，这可是两个概念。
　　“因为这种事之前并不是没发生过。”这次医生调出了一些电子文档，通过团队频道发给司空。
　　“在空间发展的历史上一共出现过十多次虚拟遗迹，这东西最开始其实不叫遗迹只是一些未清除的世界数据，直到有试炼者找到那些数据并获得了大幅强化，后来者才用遗迹称呼它们。”
　　“能让他们完全忽略本次试炼的所有奖励，那一定是很厉害的强化了。”
　　“是的。”
　　医生说到这里时顿了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应该是，可以直接强化我们的‘权力’。”
　　“那难怪了。”
　　司空放下那些东西。
　　“你们也筹备看看吧……看看有没有能成功进去兜圈再出来的，学习一下他们的经验。我这边等妃夏谈判完回费冷一次就能彻底抽身过来，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一点，有新的消息随时汇报。”
　　“没有问题。”
　　司空站起来准备闪人，但起身的时候不当心碰掉了一本书。
　　书籍打开摔在地上，不少残页洒了一地。
　　“我来吧。”
　　挡住医生独自把它们收拾起来，司空眉头一跳，看到一张残页上有一个熟悉的名词一闪而逝。
　　“‘迷雾只为阻拦庸人的窥探，只有追溯风的脚步才有进门资格’……”
　　司空眯眼，抬头看医生：“这张纸是哪本书的？”
　　“我看看。”
　　医生拿过残页仔细看了看，不太确定的道：“也许是《高原见闻》，也许是《联邦秘史》。”
　　“重新找一遍所有资料，重点关注‘追溯风的脚步’，或者‘追风’、‘寻风’等一切和风有关的传闻。”
　　司空给他们发了个新任务。
　　“你有头绪了？”
　　医生怀疑的看着司空，他知道自家队长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只是猜测……”
　　“砰！”
　　司空话没说完，房门就被一股巨力强行破开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个壮硕如熊的男人正在往里挤，脸上满是凶神恶煞。
　　“叫瑞弥的女人，给我滚出来！”
　　“敢对拉维动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三十八章 彻底扬名（二合一）
　　一楼，还有外面街道上此刻已经堆积了不少试炼者团体，正在对二楼房间的窗户指指点点。
　　“克顿好像找到他的仇人了。”
　　“仇人？谁？”
　　“一个神秘的兽人试炼者，据说还是个女人，身份用的名字是瑞弥，联邦通缉令上还给了她起了个绰号，合起来叫魔犬瑞弥。”
　　“听上去好像还挺有名的。”
　　“哥们你是刚才到吧？我跟你讲，巴比斯这一带，前段时间打的最热火朝天的时候，但凡来这边想刷战功的人基本都被她切回去了。”
　　“这么强的？那些大高手都没露面吗？”
　　“露了啊？怎么没露？雷者拉维、闪电箭波克、陆浪菲奥娜……不少人听到这消息后直接去找她了，毕竟不算她的猩红宝箱，通缉令给的奖励也超丰厚。”
　　“那结果呢？”
　　“结果都死回去了呗，你没发现这次遗迹事件聚集的高手比想象中少了快三分之一嘛，没来的不是不想来，是都被她切回去啦……”
　　类似的交谈到处都是，试炼者们一边八卦一边恍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周围的同伴已经有这么多人了。
　　但是按照传闻说的，拉维、波克那些人差不多都算传说级的高手了吧？都是突破了摩羯座的幸运儿，拿来当核心建立一支战团绰绰有余的人物，居然无一例外全死回去了？
　　兽人，女兽人？那岂不是说她的实力比传说级还高？
　　不少人顿时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只疯狂拍打胸脯的狂暴大猩猩，尽管这个造型丝毫看不出任何性别元素，但他们就是忍不住要这么去想。
　　直到二楼窗户“噼啪”爆碎，一个壮硕的身影从里面飞出来摔在地上。他们才本能抬头，看到在窗户缺口处正站着一个窈窕身影。
　　虽然披着兜帽斗篷，但在风的吹拂下还是能看出曼妙身段。兜帽顶端露出的兽耳和后面不时甩动几下的毛绒尾巴亦证明了她的身份——恐怕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兽人试炼者，魔犬瑞弥了。
　　一些观察力仔细的人瞄到斗篷间隙中若隐若现的黑丝长腿，忍不住“咕嘟”咽下一口口水。
　　敢来《双星战记》的女人不是思想不正常就是疯子，这女人如此嚣张居然敢无视试炼者的潜规则，她真不怕引起众怒被围剿吗？
　　“太弱了。”面对下面一群人的窃窃私语，司空有些意味阑珊。
　　她发现这些人嘴上说的挺好听，都是有各种各样变强的理由，但居然没有一个人有相应的觉悟，死之前都很不体面。
　　有无法接受变得疯疯癫癫的，有痛哭流涕求饶命的……就是没有直视失败迎接“死亡”的，一个都没。
　　“这样不好吧？”医生站在她身后的阴影里，下面的人却是看不到他。
　　“你的身份要是曝光了……”
　　“真曝光了也没关系吧。”司空打断他，“他们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对了，顺便还能给你们接下来的行动扫掉些障碍……”
　　“你是认真的吗。”医生有些头痛的扶住额头。
　　“我知道你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但要是被人挖出你和团队的关系……我是指我们这些跑腿的，我们今后的行动，怕是会……”
　　“那也可以当做是磨练的一种。”
　　司空微笑着打断他，回过头一比大拇指。
　　“没关系的，就交给我好了。”
　　然后不等医生再说什么，她转头对下面放大音量：“下面的垃圾们给我听着——”
　　“迷雾雪山的遗迹已经被我预订了，本着不想滥杀无辜的原则特意在此通知你们。不想死出去的人趁早收手离开这里，否则下场就和这头蠢熊一样！”
　　“刷”一道刀光直接飞下去，正正切入暴熊克顿的脊背。
　　这可怜的男人才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吃了这一刀壮硕的胸口被直接斩透，周身又一次爆出大片血雾。
　　“克顿！”有和他熟识的试炼者冲过来扶住他，时不时用阴鹜的眼神抬头看司空。
　　“这嚣张的女人……克顿你赶紧告诉大家她的空间昵称是什么！”
　　“对！如此不守规矩，还敢这么作死！快说她空间昵称是什么！等弄死她出去还要挂她！”
　　只有战斗过，发生接触的试炼者才能通过系统消息查看对方昵称，所以这种事他们只能问克顿。
　　“她的……昵称……”
　　克顿扶着那试炼者，两只眼睛瞪的溜圆。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然后他又喷出一口血，脖子一歪，居然死不瞑目。
　　“？”附近众人顿时皱眉，一时间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不会想知道的？
　　什么玩意？不就一个昵称吗？还整得和“不能说出名字的魔王”似的，有那么夸张？
　　“这女人不守试炼者的规矩滥杀无辜，还敢公然挑衅我们，今天不把她杀回去，以后开发遗迹的时候她一定会找我们麻烦！”
　　眼见这一幕，之前和克顿一起的一伙试炼者振臂高呼，拔出武器直指二楼。
　　“一起上！砍她下线！！”
　　“噢！”还真有不少人响应号召，一群人抽刀的抽刀拿枪的拿枪，一转眼附近街道就成了战场。
　　“试炼者啊，总是无法无天……诸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毒瘤。”
　　司空看着这一幕面露冷笑。
　　她留意到，之前煽动人群的那些试炼者已经挤了出去，显然是想要趁机置身事外，这样无论乱斗的结果是什么他们都不会再遭受损失。
　　“我让你们走了吗。”
　　权力附着念力包裹长刀，挥洒间又是一道刀光飞出，横跨近五十米远斩在人群中央，那伙人连带附近的几个倒霉蛋统统被这刀斩成了血雾。
　　“这女人……已经疯了！”
　　但她的行为也终于彻底引发众怒，无数本就捏紧武器的试炼者同时举枪对准她扣动扳机。
　　“通通通通——”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
　　“叮！叮叮叮叮——”
　　金属的轰咆犹如死亡的交响乐，整个二楼窗台剩下的玻璃全被打爆，周边墙壁上也满是弹坑弹孔。
　　“铛铛铛铛！”
　　司空一把长刀舞的密不透风，所有瞄准她的金属风暴全被刀刃切爆弹开，没有一枚子弹能穿过刀光触碰到她。
　　“敢对我动手，即使现在留着你们，回头探索遗迹的时候也是麻烦。”
　　她半眯起眼，顶着攻击纵身一跃。
　　“当心！”
　　风雪战团的团长苏尼看到她收刀到腰间，面色一变想要提醒旁人。
　　“所有人！都趴下——”
　　“唰——”
　　他有提醒，但显然迟了。随着司空一刀斩出，一道雪亮的刀芒呈圆弧形朝外飞速扩散，方圆十几米还站立着的人无一例外都被这一刀切成了两段。
　　“卧槽！”
　　胡狼战团的副团长尤茶趴在地上就看到一排尸骸喷着鲜血倒下，顿时瞪着眼睛狼嚎起来：“什么吊东西，她没被削弱的吗？”
　　“即使没被削弱也太夸张了！”苏尼一翻身从地上起来，“所有人交织构筑火力网，快！否则今天我们都得完蛋！”
　　他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他们这些人本来不至于和她有什么仇怨的，都是之前那些人强行挑唆，才让局势变得如此不可挽回。
　　但是这女人确实也太霸道了！
　　讲道理她不守规矩乱杀人，这也就算了，毕竟她实力强，而且考虑到她兽娘的身份，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大概率是罪有应得。
　　但她居然连遗迹这种宝物都想私吞！这就太过分了！
　　必须干掉她！干掉这个贪心的疯子！
　　“哒哒哒哒……”
　　剩下的试炼者在苏尼的组织下逐渐有了配合，开始构筑火力网试图压制司空。
　　但是没用，没有子弹能碰到司空，她念力一卷那些弹丸就被弹开，身形如鬼魅切入人群，每挥出一刀都是大片残肢和鲜血飞溅出去，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制止。
　　有试炼者撑起重盾，一刀闪过，连人带盾直接两半。
　　还有人驱使刚驯服不久的武装异兽，试图配合他人逼她近身搏斗，同样是被她一巴掌将兽头拍在地上，砖瓦破碎间隐约能看到散开的白浆。
　　“唰唰唰——”
　　在“力之支配者”面前没有任何力量能堪称防御，司空杀的兴起，一刀下去有时一个有时四五个，飞快削减着这片街区的试炼者数量。
　　“她太强了！”
　　尤茶躲在路灯后面对苏尼大喊。
　　“我曰……我就不该留下来的！”
　　“啪嗒！”
　　又是半截人从前面飞过来，正好砸在尤茶脚下。
　　“兄弟！”
　　看到这恰好是个“上半身”，尤茶瞪眼蹲下去，双手捧住这人的脸。
　　“快！趁你没死告诉我她昵称是什么！我好出去帮你挂她！联合舆论痛斥她这种奸恶行为！”
　　这人还没彻底死去，但脸色已经因失血和疼痛变得惨白，听到尤茶的话后他再次喷出一口血雾，惨笑着对他摇摇头。
　　“你自己去摸吧……”
　　“什么意思？”
　　尤茶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不是……兄弟，不就是个昵称……”
　　“哎兄弟，兄弟！”
　　他用力晃动那人的脖子，但那人已经翻了白眼，居然也是死不瞑目。
　　“邪了门了！”
　　尤茶感觉他快被那种诡异的气氛给逼疯了。
　　“自己试就自己试，我就不信了，有那么可怕？”
　　他一咬牙，从路灯后面闪出来，一手持刀一手持枪，一边瞄着人群里的司空疯狂开火一边嚎叫。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哪来的傻子。”
　　司空挥刀斩开几只武装异兽，看到冲过来的尤茶轻轻侧身，脚尖在底下那么一翘——
　　“唰——”
　　尤茶直接被她绊倒，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但是，此刻的尤茶心里充满震惊。
　　【你受到[菜逼]的近战攻击，[菜逼]的近战攻击对你的脚踝造成了轻微伤害！】
　　然后又是一道刀光袭来。
　　【你被[菜逼]杀死了！】
　　“原来是这样……”
　　尤茶喷出一口血，瞪着眼睛想抬起头。
　　你妈的，他终于知道怎么有那么多人都死不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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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审核的也太慢了，回头我来问问编辑是什么情况，我能理解有些读者转而去看盗版，也知道有很多读者不愿意看依然在等，真是苦了你们了，身为作者也很愧疚_(:3」∠)_

第三十九章 风吹来的四叶草
　　在《双星战记》的试炼者群体里，尤茶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他的倒下极大震慑了那些试图负隅顽抗的人，不少人直接放弃了对抗这女魔头，调转身形就往街区外跑。
　　司空凶戾无比的追了一阵，挥舞长刀又杀了一、二十个。那冷血残暴的架势还吓到了一些人，迫使他们调转枪口直接自尽。
　　毕竟看这样子自己逃脱的希望是很渺茫了……那些被她砍死的人一个个表情都那么诡异，而且死状那么凄惨，还不如自己来一枪更加痛快——对现实身躯的精神冲击也会更低。
　　【击杀数287，逃脱64，自尽15。】
　　目前暂时而言还可以说是莫得感情的人工智障冰冷而又准确的报出一串数字。
　　【从开始到结束共用时18分钟57秒。恭喜Lady，杀人的效率又提高了。】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情吧……”司空无语的拎刀停步，“说的好像我是那种杀人狂魔一样……我分明只是在劝诫他们，让他们不要参与对遗迹的争夺。”
　　【……Lady是觉得这种说辞就不过分了吗。】
　　“当然。”司空咧嘴，“只要逻辑上说过得去，为啥还要在心理上过意不去呢。”
　　【原来如此。】脑海中的白毛少女形象一阵沉思后缓缓点头，【这是对逻辑的另一种解读……多谢Lady的教导，我记住了。】
　　“……”司空面色瞬间僵硬。
　　总觉得无意间又教出了一些不该被小孩子懂得的道理，那个后果，真的不会是玩火自坟吗。
　　不过仔细想想……这智障AI都已经明目张胆对主人起觊觎之心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所以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值得担心的事，她要学就让她学吧。
　　扛着刀回到旅店，在酒保看怪物的眼神中又丢了一代塔拉给他，“司空和专门下楼等在那里的医生并肩离开。
　　“在你屠杀他们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世界频道。”
　　来到旅店背后的小巷子里，医生停步看向司空。
　　“现在‘魔犬瑞弥’的名声已经彻底臭掉了，所有人都把你当成那种无法无天的搅局者看待，可以想象的是只要有机会，你，还有我们所有人都会享受到其他人的无情针对。”
　　“让他们来。”司空则是用手帕擦拭着刀柄上沾染上的凝固血块，丝毫不觉得这算威胁，“我不介意多杀几个。”
　　而且反正现在试炼任务的本质是啥她已经摸清楚了……怎么试炼，锚点哪个剧情世界一定程度上都能自己控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针对到的。
　　“问题不在这个，而是我发现了夹杂在大量谩骂中的一些关于你的言论。”
　　医生将整理好的截图发给司空：“你可以看看。”
　　司空瞄了一眼，微微蹙眉：“……我可不知道我的消息有那么灵通。”
　　截图很杂，但基本重点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点——对“魔犬瑞弥”的怒斥和谴责，认为她放出消息引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能满足杀戮的欲望。
　　这就很扯，虽然她刚才是杀的挺痛快啦，但是她什么时候“偷来消息泄露出去”了？
　　遗迹的消息，她也是从追杀妃夏的那些试炼者口中得知，怎么又变成她散布的了……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在嫁祸你，引导试炼者团体和我们厮杀。”医生肯定的说道，“而且大概率，散布者就是遗迹消息的源头，也就是最先发现遗迹的势力。”
　　“英灵殿吧。”司空双眼微眯，“也只能是那些人了。”
　　《双星战记》是英灵殿隐藏在暗处的虚拟监狱。要说对这里最了解，掌控力度最强的力量，那百分百就是英灵殿了。
　　“这应该是一种试探。”医生说道，“表面上看似乎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因为你掌握的力量已经不受这种表面的规则限制，但换个角度，对方做出这种试探举动，说明他们已经在谋划对付你了。”
　　“总结重点，他们想通过大量的、繁杂的战斗数据推测出你的权力类型。所以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再盲目出手，即使出手也可以借用气元素指环。”
　　“……我会注意的。”司空沉吟着点头。
　　她的权力是猎团的最高机密，目前和她相交的所有人里，除了伽歇尔以外没有人完全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医生会担心也是很正常的，她不好说气元素指环根本没在身上而是留给韩瓜瓜了，简单几句应付了过去。
　　“差点忘了另一件事。”
　　分别之前司空一拍脑袋：“薰风四叶草……有消息吗？”
　　医生摇头：“如果只从目前能找到的所有传闻和纸质文献去理解，《双星战记》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行吧。”司空也摇头，“我再想想办法。”
　　就这样，经历了这波和试炼者群体的公开冲突，她所居住的这一带彻底成了试炼者禁地。
　　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世界频道挂她刷她，司空不予理睬，只是默默等妃夏和联邦谈判。
　　平淡而又枯燥的日子逐渐又往后延续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的下午，司空得到妃夏一名亲卫的消息：谈判终于要结束了。
　　受邀进入使馆，她在一间已经彻底空下来的会议室里看到了妃夏。
　　小狮娘意气风发神采奕奕，之前被亲戚刺杀时流露出的伤感忧郁已经荡然无存。
　　“办成了！”
　　她得意的对司空打了个响指。
　　“停战！巴比斯镇由帝国租借统治，期限是5年，联邦可以派遣官员驻扎提供指导意见，但不享有行政决策权，只是个看客！”
　　“而我打算根据巴比斯当前的风气把它打造成一个半中立性质的经济特区。如此一来，帝国和联邦的缓冲地带就要往联邦境内推进一大步。他们在接下来的5年里想要动武都得掂量掂量。”
　　“怎么样！”她趴在桌子上兴奋的看司空。
　　“我厉害吧？”
　　“嗯。”司空摸了摸她的头，“厉害厉害。”
　　“太敷衍了！”
　　小狮娘面色腾的变红，有些扭捏的躲过她的手。
　　“啪！啪！啪！”
　　后方传来拍手的声音。
　　司空转头用余光去看，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来了一个黑发女人。
　　她穿着一套有些类似军服的黑色礼服，相貌端正，英武居多。
　　“我是柯瑞丝，这次联邦派来的谈判官。”
　　女人对她微笑点头。
　　“我说这段时间妃夏殿下为什么对个人安危问题毫不担心，在谈判桌上那么有气势……原来魔犬瑞弥竟是她的贴身护卫。这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帝国人和联邦人没什么可谈的。”
　　看到她，妃夏的面色立刻变黑。
　　作为柯瑞丝在谈判桌上的主要对手，她可是深知这个女人的难缠，现在谈判结束她一面都不想再见到她，直接拉着司空就想离去。
　　“走吧瑞弥，我们去吃饭！”
　　“塔莫塔兽人是自主进化来的，你真的相信这传闻吗。”
　　身后飘来的这句话让司空停住了脚步。
　　“……你想说什么。”
　　转身回头，两只深邃的蓝眼盯着女人。
　　“我想说，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不应该被陈旧的规则所束缚。”
　　柯瑞丝似笑非笑的盯着司空。
　　“只要追寻风的指引，终有一天能愿望成真。”
　　“……”
　　司空不禁微微皱眉。
　　这个奇怪的女人，从见面起就一直在说一些奇怪的话。
　　但偏偏还都是她所在意的，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调查“风”的秘密。
　　“嗯？”
　　仔细观察柯瑞丝，司空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女人的妆很淡，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女性的首饰。
　　——除了挂在她脖子上的一条银绿相间的，挂坠是四叶草形状的精美项链。

第四十章 再遇风雪（二合一）
　　“之所以对你说那番话，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风的气息。”
　　“至于什么是风的气息……这个，恐怕在确认你的资格之前不能说的。”
　　“我也很意外，因为我曾以为我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祖训里描述的人，但和你的相遇让我意识到这些年是我太自大了，我的先祖并没有夸大其词，有些东西是存在的。”
　　“我不是说了吗，想要答案得先确认你有没有资格，虽然我推测你是有的，但在证明之前我还是得遵从祖训。”
　　“你问我这条项链……？这是四叶草之心。是依照一种传说中的幸运植物——薰风四叶草的形状打造出来的。”
　　“我手里有没有……这当然是没有的了。关于薰风四叶草的故事算是只在我们家族内部流传的秘闻，外界几乎不知道有这种植物存在。而它的起源则是一座岛——那是菲利家族的一块祖地。”
　　“秘闻中，每隔800年风的刻印就会附着在岛上那一大片三叶草里，在三叶草里诞生的四叶草——其中一颗会被刻印选中，用来做炼金仪式材料将能极大激发出人体的潜能。”
　　“当然……这些也只是传闻而已。”
　　“顺带一提，你并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些东西的人。还有另一些天眷者，也就是来自联邦本地的天眷者，他们最近对四叶草的故事也很感兴趣……”
　　躺在使馆宿舍的柔软床垫上，司空回想着白天和柯瑞丝的私下交谈。
　　根据对方的说法，她只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风之气息”才特意说了那些话。好像她的家族有传下祖训，内容和“追风者”有密切的关联。
　　而想要彻底弄清那是什么祖训，首先得“确认她的资格”。
　　这个资格按司空的猜测应该就是高等进化……她目前仍然没有觉醒出“追风犬”不同于“寻风犬”的任何特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柯瑞丝判断她还不具备完全的资格。
　　但她是怎么确定的呢。
　　这一点司空有些想不明白。
　　柯瑞丝-菲利，她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原住民人类而已。身为塔尔塔伦人她没有任何特异功能，风之气息这种光听就很玄乎的东西，她居然能那么简答就“感觉”到？
　　医生传回来的资料里显示这个菲利家族是当前塔尔塔伦联邦里历史最悠久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源头甚至能追溯到核大战之前的纹鹰帝国。
　　他们和纹鹰帝国会有关联吗。
　　和那位一手导致核大战爆发的暴君会有关联吗。
　　“怎么看还是得先从四叶草入手。”
　　翻了个身，司空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高等进化，一般的高等进化她随时都可以做，但考虑到“追风犬”的身份非同一般，最好还是使用巴雷尔提供的那份材料清单。而薰风四叶草大概率正是那五种材料之一。
　　白天她就这件事详细询问过柯瑞丝，得到的答复是，也有不少联邦的试炼者从她那里“接到了任务”，已经准备返程去那座岛调查，想要找到那颗象征幸运的四叶草。
　　司空不需要细想就明白这里也有她滥杀的影响。
　　能进入《双星战记》的试炼者都不弱，但要说有多强，这个……在见识过一系列超级力量的司空眼里是真称不上。
　　面对她的绝强武力固然是有不少人选择留在遗迹附近和她硬钢，但应该会有更多人能认清自我，转而将重心从遗迹上转移到《双星战记》本身提供的试炼奖励上，也就是跑回去做各种任务。
　　“菲利家族的四叶草”应该是一条隐藏的支线。现在它被人挖掘了出来，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她仍然要和一部分试炼者展开竞争。
　　头疼……这个情况，明天她肯定是要动身前往那座岛了。难不成她还能把所有在岛上的试炼者全杀掉吗？
　　听柯瑞丝的形容，那岛不小，只要是平整点的地方都有三叶草生长。那些人只要存心避战她就不可能对他们赶尽杀绝，但凡给任何一个人先一步挖到薰风四叶草，她的计划都将遭遇全面失败。
　　除非能从猩红宝箱里开出来，否则按她现在的好名声是不要指望能从正常渠道去获取了。
　　带着种种心思过了一夜，第二天，妃夏接到了司空的“要求”，让她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老实留在巴比斯的使馆，不要乱跑。
　　小狮娘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一方面司空救过她，对她有恩，一方面司空很无耻的拿她的那些亲戚来恐吓她，说自己不在当心又被暗杀之类的云云，妃夏这才不甘心的点头答应。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四叶草吧？”
　　临别之际妃夏还是送上祝福。
　　“我听娜塔莉亚说过一些事的，那东西好像对你挺重要，就祝你能第一个发现它吧！”
　　“借你吉言。”司空点点头，“要是真能得到，作为报答，我帮你把那两个亲戚都杀掉吧。”
　　妃夏：QAQ（这就又聊到杀人去了？
　　她很矛盾，觉得司空这样不是很好，但又感觉这样的她才是她，才是与众不同的，能带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别过巴比斯镇，司空换了件不露耳朵和尾巴的新斗篷，一人一刀踏上了深入联邦腹地之旅。
　　行程她在团队频道里通报过了，虽然也得了些担忧和祝福，可总体上还是都信任她，愿意遵循她的计划。
　　“三叶岛是菲利家族的祖地，位于联邦东南角的一处天然湖泊……”
　　森林中，司空展开地图，视角里套着蓝提供的辅助线不断在上面瞄来瞄去。
　　“这地图是有问题吧，附近这么大一块地根本没看到有湖泊啊……”
　　就在司空纳闷的时候，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咆哮。
　　那动静可比她现在胯下的摩托车大太多了……那种厚重感和力量感，光听就知道是烧柴油的。
　　骑车向前，来到一处不太高的悬崖峭壁处伫立，司空远眺望去，看到下方旷野上正上演着一场追逐好戏。
　　旷野上有几十道烟尘，每一道都代表一辆金属载具。
　　最前面的载具是一辆土黄越野车，后方的追逐车辆大部分应该是做过魔改，有很多攻击性的装饰物，就连轮胎中心也卡着尖刺。
　　“雪莉！你感觉怎么样？”
　　土黄越野车，苏尼一边操控方向盘一边扭头去看旁边的少女。
　　少女有一头淡金长发，年龄看上去很稚嫩，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套便利行动的粗布衣裤和长筒靴，此刻捂着肚子崴在座位上，俏丽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
　　“该死的孔森！”看到心上人这副模样，苏尼用力一拍方向盘，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
　　身为风雪战团的团长，他一直认为要对团队负责。因此在经历了和“魔犬瑞弥”的战斗且遭遇惨败之后，侥幸逃出来的他带着风雪战团剩下来的人返回了联邦腹地。
　　那女人太强，留下来无论是和她竞争还是和那些大势力竞争都是找死。认清这一点的苏尼便想到了之前偶然从柯瑞丝-菲利那得到的情报，一番操作后顺利开启了关于“薰风四叶草”的支线任务。
　　任务奖励隐藏，没有说明，这让风雪战团全团人马都很兴奋——通常来说这样的隐藏支线奖励都是很丰厚的，如果真能完成，应该足以弥补他们在巴比斯镇遭受的损失。
　　但是有一点，按照试炼者内部制定的规则，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三叶岛，位于孔家势力的控制范围，想要上岛还需征得孔家的同意。
　　听起来挺荒唐的，因为那根本就是属于菲利家族的岛，但孔家把整片湖泊的入口都看住了，只有原住民能自由进出，但凡试炼者想要经过都得付钱。
　　风雪战团还不只是经过，还要上三叶岛做隐藏支线。孔家在那块路段的镇守者孔森不是傻子，直接猜到他们的意图，遂在款待他们的饭局中突然动手，直接引爆了一颗沼泽毒蜥的毒囊。
　　沼泽毒蜥也是异兽的一种，全身毒性都浓缩与一枚毒囊。这东西炸开后毒液迅速挥发掺入空气，风雪战团一行七人包苏尼在内不当心都吸了一些。
　　结果就是其他五人战力削弱，被孔森带人依次击杀。而苏尼则仗着自己权力特殊强撑着带雪莉抢了辆车，突破重重包围逃了回来。
　　“唔……”
　　金发少女痛哼一声。
　　“苏尼，我的嗓子好痛……”
　　“还能坚持吗？”苏尼紧张的又看她一眼。
　　“不行的话早点说，自我了断死出去都比被毒死好！”
　　沼泽毒蜥的毒液进入呼吸道之后会逐渐产生腐蚀效果，那种痛苦对精神的摧残极其严重。
　　像雪莉这种不善战斗的后勤人员，要是硬撑着被毒死，现实里的精神一定也会遭受重创。
　　“还能坚持的。”
　　雪莉的嗓子已经哑了，但还是坚持安慰苏尼。
　　“当时我用袖口过滤了……吸的应该不多。”
　　“我一定要找机会杀了这些混蛋！”
　　阴狠的看了眼后视镜，苏尼牙齿咬的死死的。
　　“这些狡猾奸诈的中星人……出尔反尔！该杀！”
　　他又朝后视镜瞥了一眼，然后习惯性的再瞥向前方。
　　“……！？？？”
　　感觉到不对，他猛地再转头，看到后视镜里炸开一道汹涌的火光，一辆布满尖刺的装甲战车从火团中腾空而起，狠狠砸在地面上，遵循之前的动能惯性在不断翻滚。
　　什么情况？
　　苏尼惊呆了，直接转头看向后车窗，依稀看到后方车队中多了一辆双轮摩托。
　　“刺啦——”
　　左手握把，右手握刀，司空一刀捅入右侧紧挨着的战车装甲板，摩托车进一步加速，在超越它的同时亦将它横着斩过一刀。
　　“呜哇啊啊啊啊……”
　　战车的上半部分失去重心倒飞了回去，几名试炼者从战车窗口发出凄厉嚎叫，但还是随着驾驶室一起砸在地上，滚了起码有二三十圈，最后炸成一团汹涌火光。
　　失去上半部分，这辆车的底盘依然带着轮胎遵循惯性行驶。司空左右观察一番，先是转换路线到另一侧闪开从左后方射来的子弹，随后将刀撇下去插入底盘用力一挑。
　　“呼啦——”
　　庞大的战车底盘犹如一头沙漠巨兽腾空而起，斜斜飞出去，将两辆追击的战车全部砸翻。
　　“铛铛铛铛！”
　　“刺啦——”
　　“轰！！！”
　　骑车穿梭在车队中间，司空平均两刀解决一辆战车。很快就让这一路变成了不满钢铁和血肉残骸的“火油之路”。
　　最后剩下三辆车已经不敢再追，直接调头加速逃离。
　　“咔嗤——”
　　司空也停下摩托回头看了眼，然后转头目视前方，那辆土黄色的越野车也停了下来。
　　抬腿下地，拎着刀走到面色复杂的驾驶员跟前，司空一只手搭在车顶上，探头对里面扫了一遍。
　　“风雪战团，就剩你们俩了？”
　　“……”
　　苏尼抿着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想过很多种逃脱追兵的情景，唯独没想到会被司空救下。
　　这个恶魔，这个混蛋！
　　残杀了那么多和她无冤无仇的试炼者，我居然被这种恶棍救了！
　　“砰！”
　　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苏尼恶狠狠的回头看后座，怒视躺在上面的斗篷女人。
　　“我的车没油了，再说救了你们一命，搭个便车不过分吧。”
　　司空微微抬起兜帽的一角，阴影中一只带泪痣的蓝眼睛和苏尼对视。
　　“而且你不想报仇吗。”
　　“如果你不甘心就这么逃走，那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报仇……！”
　　苏尼瞳孔瞬间收缩。
　　他看看雪莉，发现少女已经陷入昏厥。
　　想起孔森对自己等人的所作所为，他再次回头，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平静。
　　看来是想了。
　　司空心下点头。
　　想就好办，看来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收获两个探路兵了。
　　————————
　　_(:3」∠)_

第四十一章 三叶岛
　　逃走的三辆战车行驶到旷野边缘处，在一片丛林旁边停了下来。
　　一群人即使是下车休息的时候亦不忘盯着过来的方向，俨然是已经被砍出了阴影，深怕司空又追上来。
　　“那女人是他妈的什么玩意？”队伍仅剩的小队长低头往地上啐了一口，“一把刀能耍成那个样子，怕不是水瓶座以上的传说道具？”
　　“那个……阿吕。”旁边一个扛机枪的壮汉听到后叫了他一声，“你不觉得那把刀看起来很眼熟吗。”
　　“啊？”
　　“你看。”壮汉手里凭空摸出一把连鞘的长刀，刷的抽出来，雪亮的刀光晃的周边几个人头皮炸裂，竟是不由自主的退开了几步。
　　“这是‘布莱德炼金工坊’的作品啊。”壮汉撇着嘴把刀掷给阿吕，“而且甚至都不是A级货，充其量也就到B级罢了。”
　　“这……”阿吕接过刀仔细观察，再对比印象中那斗篷女人手里的刀，惊愕的发现二者确实一模一样。
　　布莱德炼金工坊是由试炼者租赁空间地皮开的店铺，专门回收试炼者从剧情世界带回的珍稀材料，并用这些材料锻造成一把把各具特色的冷兵器再卖给他们。
　　这家店的锻造工艺是出了名的。又因为网购发达导致订单数量极其庞大，他家的刀具在各个星洲的试炼者群体中都有流通。
　　布莱德用A~D四个等级给刀具分级。A级刀必然加入特殊材料并且有特别的功能，相比之下B级刀就是制式刀具里品质最好的而已，除了坚韧耐用外再无别的特点。
　　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如果那斗篷女人是凭借这样一把“普通”的刀砍出了那样的效果……那她本人实力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而且《双星战记》对试炼者实力的削弱很严厉，能在这种限制下发挥如此实力，要是没有限制，她岂不是还可以变得更强？
　　阿吕顿时就有一种发毛的感觉，他怀疑自己这群人是捅娄子了，惹到那种不能惹的危险人物。
　　“阿吕，你不要担心。”看到他这副表情，壮汉低声笑了笑：“她是很强，但应该还不至于找我们麻烦。”
　　“怎么说？”阿吕赶紧盯住他，周围一群人也紧张不已。
　　“斗篷、战刀……这特征你不觉得在哪听到过吗。”壮汉低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天天被人在世界频道刷屏的那个魔犬瑞弥。”
　　“魔犬瑞弥，我知道她！”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那家伙扬名就是因为违背协议滥杀有组织的试炼者小队，之后更是公然放话说要独占遗迹，还把当时不服她的一整街人杀到血流成河！”
　　“魔头级的人物啊……”阿吕亦是后怕不已。
　　先不管这种鸟人怎么不在前面看着她声明主权的遗迹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和他们这帮喽啰抢食吃，光是遇上她还能逃回一命就足以让人感到庆幸。
　　“所以说啦，现在最顶尖的战团都在前面开发遗迹呢，她总要回去和那些大佬抢的，来这里应该也就是做做任务。”
　　壮汉缓言安慰众人：“只要我们别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来找我们的。”
　　“希望如此吧。”阿吕情绪这才恢复正常，“就是可惜那风雪的两个人了……这波森哥本来有机会团灭他们的，算他们命大！”
　　【阿吕，我听其他人汇报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还剩多少人在？】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传出一个沙哑男声。
　　“森哥！”阿吕赶忙把通讯器拿出来，老老实实将遭遇司空并逃回来的事描述着说了。
　　【魔犬瑞弥……当初整条街将近二十个团联手都差点被她屠光，你们打不过她也是正常。】
　　孔森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表情很阴森，但语气还是依然平缓。
　　【那两个人就不要管了吧，他们来这边是为什么已经摸清楚了。】
　　“嗯？”阿吕一愣，随机流露出惊喜之色，“森哥，那他们招啦？”
　　【招了，风雪团这次在巴比斯受损非常严重，已经有一些人对苏尼不满，救回来的三个人全都招了，而且还要求顺势加入我们恐狼团呢。】
　　“那他们是为了……”
　　【苏尼投影的角色是个联邦小贵族，和联邦第一执政家族菲利有一丝丝微弱的血缘关系。他借此和柯瑞丝-菲利混的较熟，并从她口中打听到了一种名为‘薰风四叶草’的东西，他们一行人之所以从前面返回内地就是放弃了和其他人争夺遗迹，转而想用任务奖励来弥补损失。】
　　“好！哈哈哈！不愧是森哥！料事如神！”
　　阿吕的惊喜变成狂喜——现在风雪的队伍已经被打散打烂，那他们费劲心思才挖掘到的隐藏支线的信息岂不是彻底归了他们？
　　【是这样。】孔森肯定，【所以你们别去管那魔犬了，早点回来。】
　　【队伍已经准备开拔了，傍晚前我们要赶到三叶岛去。】
　　……
　　就在阿吕欢快的呼唤众人上车回程的时候，他绝想不到，在他认知中已经骑着摩托离开，开车土黄越野车逃的远远的那些人居然凑在一起在旷野上兜了个圈子，几乎和他们呈平行线在共同前行。
　　为了照顾雪莉，司空和她换了个位置。给她丢到后座上躺着，自己坐在副驾驶研究地图。
　　有被窥探感，司空放下地图。
　　一切如常，苏尼正在专心开车。
　　升起地图又迅速放下，恰好看到苏尼慌乱转开的眼神。
　　“你老看我干嘛。”
　　司空问他。
　　“……你这家伙也不像那种不讲理的人，为什么当初要挑衅那么多战团，还对我们大开杀戒？”
　　苏尼想不通，因为如果司空真是那种人，她肯定会宰了他和雪莉抢走车，而不是客气的跟他们“借”。
　　“原因很复杂。”
　　司空继续看回地图。
　　“你只要知道当初那番话我没有夸大其词就可以了……那个遗迹确实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那是别人特意留给你的？”
　　苏尼瞪着眼，有些不信。
　　司空不说话，她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想到司空的实力，有这种实力的人身处的阶层确实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苏尼渐渐的又有些信了。
　　“但是就算是真的，你不会跟别人好好谈吗？就非要用那种方式伤害别人？”
　　“哗啦”司空放下地图。
　　“你觉得我给你们好好说，你们就会听了？”
　　她嘴角的弧度是那样嘲讽，燥的苏尼面色发红。
　　“一般来说能混到骑士的试炼者都挺现实的。”
　　她又升起地图。
　　“你很有趣，苏尼团长。”
　　语气很平淡，但正是这种平淡透出了更浓烈的嘲讽韵味。
　　苏尼面色更红了，确实，他为人古板，经常还容易正义感过剩。团里有些人就他这个问题跟他吵过好多次了，他改不掉，但也知道有时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他也不好意思再就这个问题质问司空，索性老实开车，良久之后说了一句：“到了。”
　　司空已经放下地图靠在那假寐，闻言睁眼往前方看去，透过前排玻璃看到在一片茂盛丛林后闪耀着更多的粼粼水光。
　　这是一片大湖。
　　恰逢傍晚，橙红色的夕阳余晖落在湖面上，水雾连接了湖面和云层，水天一色的美景看着真就如画卷一般。
　　下车，视线放远，依稀看到在湖面正中央坐落着一座不小的岛。
　　那就是三叶岛。
　　菲利家族的祖地，也是四叶草传说的起源之地。

第四十二章 菲利和风
　　从车内收拾出油罐水箱等物品丢进个人背包，再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橡皮筏子充上气，司空率先跳上去，盯着苏尼把金发少女也抱了上来。
　　“瑞弥姐姐。”雪莉早已经醒了，之前司空和苏尼的那番对话她听的很清楚，这时候面对司空有些害怕也有些不好意思。
　　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她对司空也有过怨恨。但现在再提怨恨就没意思了，况且这次人家还额外救了他们。
　　“从这里划过去差不多正好天黑，到了岛上再搭帐篷吧。”司空在她贫瘠的胸口扫了一眼，索然无味的撇过头，拿出工具开始保养战刀。
　　布莱德工坊的刀确实好用，不过承载她的权力太多次也会损坏刀的材质。
　　她已经尽量不直接通过刀身传导出刀罡而是隔空甩出去了，就这样，刀身上还是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纹。
　　“可惜了。”司空心里感慨，这刀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报废。
　　上了岛，天色渐暗。司空和苏尼各自取材料搭了顶帐篷，夜晚就这样分开度过。
　　第二天天亮，司空穿戴完毕从帐篷里出来，拉下旁边树丛的叶子接了点露水喝，转头就看到丛林里蹲着一只金毛少女。
　　少女明显是在方便，被发现后脸涨的通红。司空笑了笑朝旁边走开，过了一会看到收拾好的少女出来，便问她道：“你们对这座岛做过调查？”
　　和柯瑞丝有关系，能接到相关四叶草的隐藏支线，他们对这座岛的调查，以及对菲利家族的了解应该远超自己。
　　“是。”
　　经过一夜的休息外加用了珍稀药剂，雪莉的嗓子好的已经差不多了。
　　“菲利家族是塔尔塔伦联邦第一执政家族，有传言说这个家族传承自核战之前的纹鹰帝国，和那位末代暴君费鲁斯-邦德都有渊源。”
　　“果然是有关系的。”司空点头，看向在初晨阳光照耀下，正随风摇摆的一大片三叶草原，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柯瑞丝没骗她，自从上了岛，真就是稍微平坦点的地方都有这些东西。
　　这岛还不小，她走遍这片草原也没能产生当初娜塔莉亚跟她说的“灵犀感觉”，难不成真要她一颗一颗慢慢数吗？……这得找到猴年马月？
　　“你也知道我的目标同样是四叶草了。”她转向雪莉，“可以把你们搜集到的所有关于四叶草的情报都告诉我吗。”
　　“当然，我不会白要你们的情报。”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和你们结仇的那个恐狼战团，我可以承诺会杀光他们。”
　　“想要继续任务就会和你为敌……”雪莉愣愣盯着司空，良久之后垮下肩膀。
　　“成交吧……毕竟苏尼可打不过姐姐你呢。”
　　这女孩倒是挺乐观的。
　　司空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雪莉目前表现出的品质已经包括坚强、沉稳，处理事情和对事物的看法甚至比团长苏尼还要成熟一些。
　　如果不是听说过一些关于风雪战团的事迹，知道“圣骑”苏尼才是这支团队的最强战力和团长，她都要以为风雪的团长是这小女孩了。
　　明确了交易明细，又请求司空在这段时间注意庇护他们，雪莉很干脆的将他们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三叶岛的四叶草传说……这个传说最开始只在菲利家族内部流传，而且即使是他们对此也不太在意，因为确实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四叶草了。”
　　“最开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就怀疑这会不会是个隐藏的支线，所以我问了一些人，又查阅了很多本地资料，得出一个结论，必须是菲利家族祖训中提到的‘被选者’踏上这座岛，四叶草才有可能出现。”
　　“当时我就很奇怪‘被选者’是什么意思，因为这个词‘很不联邦’，更接近于亲近自然原始力量的兽人们，于是我立刻换了个方向，开始深入调查菲利家族的过往历史。”
　　“然后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她从个人背包里取出一些实体文献、残页之类的东西交给司空。
　　司空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幅用黑墨水勾勒而成的古朴盾徽。
　　“菲利家族的纹章。”她看向下面的文字介绍，“这玩意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的！”雪莉伸手指着纹章上的一处阴影，“你看这里！鸢尾花和十字剑交织在盾牌上印出的影子，它看起来像不像是一个……一个什么动物的头？”
　　司空凝神看去，发现她说的还真是没错。
　　因为是黑墨水，所谓的阴影就是留白。
　　白影勾勒成一个狼头或者狗头的轮廓，而且连细微的鬃毛都有，这绝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菲利家族，和核战之前的塔莫塔兽人有关系。”雪莉肯定的道，“根据这一点我继续查证他们和帝国的接触史，发现这个家族的人虽然对外表现的极其好战，恨不得集合全联邦的力量覆灭兽人帝国，但实际上在和帝国接触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克制。之前一系列战争的诱因也都是由那些商团、狩猎团以及激进分子所引发的，和这个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多的巧合加起来，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对兽人帝国是持正面态度的。或者换一种猜测，也许这种态度也是来源于菲利家族的那份祖训。”
　　“他们的先祖在很多年前一定是和兽人帝国的高层发生过什么，有过一些协议，使得菲利家族掌权后用这样的态度面对帝国，然后我又根据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有记载的关于兽人帝国的史料，发现在那边同样有关于‘风’的传说。”
　　“‘追风的勇者’……是这个吧？”
　　司空感慨的叹气道：“你可以考虑劝苏尼退位自己当团长，我说真的。”
　　听雪莉倒推推理的过程感觉很容易，实际可完全不是这样。
　　每一种可能性和线索都是她绕过不知道多少坑才想到的，她提供的这份情报极大填补了司空在这块的空白，让她意识到柯瑞丝——那个女人当初找到她，对她说那番话“就是认出了她的种族”。
　　追风犬，追风的勇者，这些东西和菲利家族似乎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联系。
　　但是，为什么是我？
　　那么多女人……每年每个月都不知道有多少试炼者投影下来，为什么看样子那些人里都没有诞生过追风犬，偏偏只有我，是我来当？
　　司空眉头跳动一下，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一条关键线索。
　　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样，那好像，她知道大方向上该怎么做了。

第四十三章 风雪的叛徒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午，苏尼和雪莉站在旁边，看着司空双手按在地面上，一副闭眼冥思的样子，一时间摸不清她想干嘛。
　　“你确定这样能找到四叶草？”苏尼听雪莉嘀咕完之后更觉荒唐，觉得她是和这只魔犬在一起待久了，都不正常了。
　　还“让这座岛感应到自己的到来”？然后“它就会主动将四叶草送到她面前”？
　　开玩笑，猎奇动画片里的精灵女王都没这本事，就她这样……反正苏尼是觉得这两人疯了。
　　“好了。”司空睁眼站起来，拍了拍手，“接下来我们就在这地方多逛一逛，等着四叶草出现就可以了。”
　　“……”苏尼垮着脸看看她又看看雪莉，一副我有很多槽想吐但又不怎么敢的样子。
　　“瑞弥姐姐是很厉害的。”雪莉戳戳他，“安心啦……反正找不找得到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交易内容都定下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胡思乱想。”
　　“随你吧~”苏尼已经认命了。
　　怎么说呢，反正这些线索资料基本都是雪莉一个人查出来的，战团之所以能接到这个隐藏支线她的功劳要占九成以上，她愿意拿出去当交易筹码就当呗，他也没资格对此指手画脚。
　　确定了行动方针，他们和司空暂时就分开了。苏尼觉得正好，尽管已经确定了她并不嗜杀，但那场杀戮的余威尚在，他还是不怎么敢直面这危险的女人。
　　【团……团长。】
　　正带雪莉在草原上散步，他的团队频道里突然传来动静。
　　【团长，你和雪莉还活着吗？】
　　“布兰！”苏尼精神一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应该死出去了吗？”
　　布兰正是当初被毒囊炸翻的五人之一，在苏尼看来他们都完蛋了，就算没有被腐蚀死，留在那里的孔森也不会放过他们。
　　但死出去的人不使用特殊道具是无法和还在剧情世界里的同伴做交流的，那样的道具都很珍贵，布兰根本没有，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活着。
　　“我和雪莉都活着，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三叶岛！布兰！你现在在哪？”苏尼很兴奋，发自内心的为此开心，“还有老戴比他们呢？恐狼的人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老戴比死了，埃尔也死了。】接下来的消息让苏尼笑容渐渐凝固，【只有我、申卡和福诺奇活了下来，我们吸入的毒雾都不多，当时他们有很多人都去追你们了，我们就趁乱挣扎着逃了出去，现在就在湖岸边，恐狼正在追杀我们！】
　　“你们别轻举妄动！”苏尼直接发语音过去，“我和雪莉马上去接你们，就用老暗号划定位置……不要贸然暴露踪迹！”
　　“可以了。”湖岸边，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关闭屏幕，抬头看向身旁一名半蹲着的亚裔男子。
　　“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你可以遵照约定让我们加入恐狼团吗？”
　　“做的好。”孔森把玩着一把漆黑左轮枪，闻言眯眼看了他一眼，“但是是否收纳你们还要看你们能否套出更多有价值的情报，你们现在提供的价值还不足够，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我喜欢聪明人。”
　　“阿吕。”孔森转头看对面的持枪青年。
　　“森……森哥！”青年立刻端正站好。
　　“现在就可以带人埋伏下了。”
　　“好的！”阿吕很兴奋，“那两个狗东西，放过他们还回来送死！”
　　他又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三个白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这次不但能教训他们还能让他们感受下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嘿嘿嘿，真是有些迫不及待~”
　　另一边，苏尼风急火燎的拉着雪莉来到岸边，重新把皮筏艇充满气，这就准备回对岸去。
　　“苏尼……”雪莉眉头微皱，“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苏尼充气的动作一顿，“你难道怀疑布兰他们？觉得他们是投靠了孔森想要害我？”
　　“我知道布兰跟你很久了，算是你最信任的朋友之一。”雪莉还是摇头，“他不一定会背叛风雪，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被胁迫的？万一那些人强迫他处在一个不断被折磨但又死不掉、无法自尽的状态，你敢确保他能坚持住吗？”
　　“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苏尼表情渐渐严肃，但很快又舒展眉头：“但是不会的，我和布兰约定了用暗号碰面，那种状态他不可能用暗号的，风雪的暗号也不可能由旁人操作，那种我一眼就能看穿。”
　　他还是执意要去对岸，雪莉实在劝不住他，想了想，偷偷翻到通讯录，给一个刚刚加上的人发去了一条私密信息。
　　一个多小时，皮筏艇在对岸停靠。苏尼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带着雪莉在丛林里游荡一圈，很快在地面和树干上发现了由草叶编成的特殊绳结。
　　绳结上连着细细的丝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每一团丝线都勾勒出一个特殊图案，只有风雪团的核心成员才知道这些图案的意义。
　　解了七八个丝线图案，两人摸到300米外的另一处湖岸。
　　最后的丝线连接在一起没入丛林，苏尼让雪莉别跟上来，自己小心翼翼的捏住丝线一端，轻轻往外扯了几下，并在团队频道里发了约定的暗号。
　　【水手布兰：约德草莓酱。】
　　“对上了！”
　　苏尼惊喜。
　　“真是布兰！他们没事！”
　　“砰”的一声，从近距离传来一声枪响。
　　“铛！”
　　子弹打在苏尼背心，击中的一瞬间他的背部突然冒出一层半透明的金光外壳，弹开了子弹，但整个人还是被子弹冲的失去重心，一个前扑摔在地上。
　　他惊愕的翻身，看到一大群人手持各种枪械武器从树林里狂奔出来，将自己和雪莉团团包围。
　　“孔森……”
　　双眼盯着人群最前面那戴眼镜的儒雅亚裔，再一转头，看到跟在他身边的三个邋遢白人。
　　“布兰……还有福诺奇……申卡……”
　　苏尼瞳孔剧烈收缩，不愿相信这意味着什么。
　　“不！”
　　他翻身起来想冲过去。
　　“给我老实点！”
　　阿吕一枪托把他砸倒。
　　“风雪的圣骑士……早就听说过你这伪善的蠢货了，怎么？还对手下背叛自己的事实感到吃惊吗？”
　　“我看你该先反思下你自己……毕竟有你这么个愚蠢的头儿，换我是他们也想背叛！”
　　“好了。”孔森制止他，走到呆滞的苏尼面前。
　　“苏尼先生。”
　　他微微一笑。
　　“你看，你又重新落到我手里了。不知道现在我们能不能继续之前那份未谈拢的协议？”
　　“毕竟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想那位可爱的小姐再遭遇不测……”
　　“如果你想死的痛快一点，你最好命令你的人别乱碰她。”
　　一个清冽女声突然从后方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刀雪亮刀光，它直接穿过一层人群没入阿吕的身体，把他连枪带人斩成两半。
　　————————
　　_(:3」∠)_

第四十四章 灭口（二合一）
　　“什么人！”
　　孔森眯着眼睛转向刀光袭来的位置，看到一个穿漆黑斗篷，大部分面容都隐匿在兜帽阴影中的年轻女人站在湖水里，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战刀。
　　“这个打扮！”孔森瞳孔剧烈收缩，只感觉有一股彻骨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大脑。
　　“撤入丛林！”他第一时间对所有人大喊，“别管这些白狗了……快！”
　　恐狼团作为孔家外围战团之一一直是诸多试炼者挤破头也想进去的组织。但对于孔姓人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孔森自诩天赋不差，28岁就进阶到天蝎座的人放眼家族内部也没有多少，可就因为他有一个更出色的哥哥孔曳，他非但没有受到重用，反而在做事情的黄金年龄被下放到了这些外围战团。
　　这次也是，孔家在《双星战记》投入的力量一共有七个团，恐狼团和恐虎团直接被调遣到外围负责挖掘支线任务，孔森也就这样离开了《双星战记》的权力中心，遗迹更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待在这种地方带喽啰能成什么事？也就卡卡过路者的油水，做一些杀人越货之类的勾当。
　　孔森不甘心，一直在寻找逆袭的办法。
　　但这并不容易，因为外围战团还额外设有来自上层的监察者。监察者的职责是目睹并汇报外围战团在运营期间的一切渠道收入，而这部分收入的一大半最终都得上交。
　　本身也就没多少，上交后只剩一小半，还要拿来发放给团员充作奖励，做日常运营、购置武器、训练等事物的必要支出，孔森自从下放后就穷的叮当响，根本没资源提升自己的实力。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在猜测到风雪战团的目标后直接暴起杀人。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也在。”
　　在一群团员的掩护下冲入丛林，孔森回头，看到那斗篷女人正在以恐怖的效率屠杀那些断后的人。
　　这只该死的魔犬，她居然真是回来帮他们的！？
　　风雪战团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居然愿意为了这些人横跨大半张地图从巴比斯高原过来？
　　“铛铛铛铛！”
　　白光破空，长刀被司空舞成一团匹练，所有的子弹、榴弹、火箭弹在触碰她之前都被刀刃劈碎，像撞上一层无形屏障一样凭空炸开。
　　战斗状态，司空精神高度集中。这时如果透过阴影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会发现在她蓝色的眼眸上还有一道道蓝色光线和跳跃的数据——这是蓝在发挥她的辅助作用。
　　【12点方向正30°角，18点方向正15°角。】司空脑海里不时响起少女的提醒。
　　【Lady挥刀的动作还可以再刚猛一些。】蓝淡淡说道，【这是刀，不是剑，用刀背反击的动作可以减少，主要用刀刃杀伤敌人。】
　　“有点难改。”司空也在审视自己的“刀术”。
　　这刀术其实就是她根据自己使光剑的习惯改的，但实体刃和能量刃毕竟不同，一些技巧习惯并不适合在握刀时用，需要经过大量实战练习才能扭转过来。
　　现在这些人正好能当练手的沙袋，算上之前挑衅试炼者开启的大战，这样规模的战斗再来个两三次她估摸着就差不多了。
　　“呼啦！”一个沙袋斜斜朝她丢了过来。
　　“嗡！”司空抬起左手用念力定住沙袋，右手握刀横砍劈飞一人，左手紧握，沙袋在半空直接爆开。
　　“唰唰唰……”
　　里面的沙子爆开后形成一大片沙尘烟雾，不但迷了下面一群人的眼睛，还把更远处狙击手的视线给遮挡住了。
　　“呼——”树林里喷出一片烟尘，数枚直径差不多有半米粗的导弹腾空而起，正在爬升角度预备转弯。
　　“拖住她！”丛林中，孔森双眼一片血红。
　　死了这么多人，损失了这么多，撤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唯一能翻盘，唯一能弥补损失的可能性就是在这里把这只魔犬干掉。这样就算她的猩红宝箱开不出好东西，也能用她的脑袋去领那些挂在世界频道上的天价悬赏。
　　此时他恨不得这不是在剧情世界里而是在现实，因为这样一来那些人就是真的死了。
　　死人是没有话语权的，哪像现在，就算赢下这场战斗也要支付一大笔资源给这些“死士”。
　　“这些人不要命的吗。”司空放平视线，看到又有一大群人手持武器冲了过来。
　　冷兵器热武器都有，有端着轻冲一边嚎叫一边开火的，也有挥舞战刀等武器，打算扑过来和她白兵战的。
　　“铛铛铛铛！”身形一转挪到苏尼面前，挥刀把那些原本能射爆他的子弹扫到一边，司空再一挥刀，一道半弧形的刀光如湖水一般扩散出去，冲过来的十几个人有大半被砍翻。
　　这一招她不是第一次用，这些人显然也是有准备的。
　　有些人跳起来避过，有些人卧倒扑地。
　　跳起来的人直接开启动力装甲的姿势喷口手持利刃压向她，扑倒的人则分三个方向抱向她的下盘。
　　空中，一共4枚“魔狼”导弹已经调转了角度。
　　它们的落点基本封死了这片湖岸的所有逃生方向，显然是打算将司空和目前还在湖岸的人都一起炸死。
　　而且还有被瞄准的感觉……
　　司空眼角瞥向丛林，能感觉到至少有三名狙击手在盯着自己。
　　所有的布置就是为了让我全吃导弹吗。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司空身形突然跳起。
　　两个人原本滑行过来都要抓住她了，她这一跳，他们正好抓空，然后分别吃了她两记“碎颅下踢”。
　　这时司空感觉到“三股被锁定的感觉”的其中一股骤然炸裂。
　　瞳孔偏斜，依稀看到丛林深处冒出一团微弱的红光。
　　对方经验很老道，专门挑拣她动作用老，发力用尽的节骨眼射击。而且这时她身处半空无处借力，就算能躲过子弹，怕是也没时间再冲出去了。
　　“嘿。”
　　距离近的几名恐狼团员依稀听到斗篷下传来一声轻笑。
　　然后他们就感觉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凭空将他们朝外推开，其冲势之猛、力道之大简直像是一辆重卡撞飞了他们。
　　“砰砰砰！”
　　足足六个人被扫飞出去，在落地之前全身的骨头就碎了大半。
　　“怎么！”
　　丛林中，一名叼着烟的中年男子瞳孔收缩，难以置信他看到了什么。
　　他特意找准时机射出的子弹，居然也被这股冲击给弹开了？
　　狙击镜里只看到火光一闪，就像撞上一层罩子。那女人根本毫发无损。
　　“这到底是……什么念……”
　　男子心里一阵恶寒。
　　“没用了。”孔森恶狠狠的道。
　　随着他的注视，4枚“魔狼”导弹划着尾烟朝湖岸坠落。
　　“再强大的念也不可能抵御魔狼弹头。”
　　“目的已经达到——她死定了！”
　　“无知。”
　　司空抬头看向天空。
　　一枚导弹正瞄准的是她的位置，她是可以躲，但此刻被挡在她身后的风雪等人就很麻烦了。
　　抬起手，下个瞬间一枚长梭狠狠撞中她的掌心。
　　苏尼、雪莉和三个风雪叛徒绝望的看着这一幕。
　　孔森则是面露快意，其他躲在丛林里的恐狼团员则神情紧张内心期待——这下那怪物终于要死了！
　　但是，让他们惊愕不已的一幕发生了。
　　半米直径、五米多长的巨大导弹算上燃料推进，这么大的动能砸下来，居然没有让她后退一步。
　　金属长梭就这样被她用掌心抵着，尾部疯狂喷涂火焰，但不管怎么样就是无法再前进一寸。
　　“咔咔咔——”
　　它的颤抖越发剧烈，受到两头力的挤压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堪重负。
　　“噗嗤！”
　　突然的，顺着司空的手掌，一圈圈金属外壳翻卷着从她的手指缝里朝外翻开，犹如一朵花凭空绽放。
　　即使是这样，她的身体也没有一丝动摇。
　　“通！”
　　“哐！”
　　“砰通！”
　　几乎是同一瞬间，另外三枚魔狼导弹分别撞中了她的右脸颊、偏左后心和右侧胸脯。
　　没有例外，这三枚导弹也步了第一枚后尘，在两股力的挤压中翻卷着盛开。
　　四道白光凭空爆发。强光刺的孔森忍不住半眯起眼。
　　“趴下！”
　　他第一时间卧倒在地。刚趴下来，一股狂猛的热浪便席卷而来，他周围一大片树林树丛被强风撵成45°，甚至有不少树干凭空折断，部分团员被吹飞出去。
　　大地在震颤，空气里充斥着炸雷般的巨响。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孔森都被震的两眼发黑一阵耳鸣，可想而知爆炸正中心的威力会有多大。
　　“这个威力应该不亚于核弹头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敢抬头，面露期待的看向前方。
　　入目所及是一片浓烟。
　　湖岸被浓烟、火焰所笼罩，看到的一切几乎都在燃烧。
　　“她死了吗？”
　　孔森转头看那中年男子，“快，确认一下！”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四枚魔狼导弹的价格可不便宜，他对孔森将这份资源消耗在这里的决定很是不满。
　　但他还是迅速抬起手中的长枪，透过狙击镜看向烟尘，试图通过它附带的扫描功能确认结果。
　　“烟雾内部温度太高，看不清楚……”
　　他瞄了一会就放下狙击枪，轻声说道。
　　“我感觉应该不用看了，就算爆炸没炸死她，这个温度，这个环境也能把她呛死……”
　　“团长？”
　　没得到回应，他转过脑袋，恰巧看到孔森呆滞的盯着前方，戴眼镜的儒雅面孔此刻看上去是那样扭曲。
　　猛地回头，他瞪大双眼，看从火光和浓烟中缓缓出现了一个曼妙黑影。
　　它越来越近，透出的黑色也越来越深。最终随着一只包裹黑丝的高跟鞋跨过火苗，那个梦魇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不可能……”
　　男子像见到鬼一样颤抖起来。
　　就算，就算没能炸死她、没能烧死她、没能呛死她，理论上，她至少也该受点影响吧？
　　但是现在他都看到了什么？
　　别说缺胳膊断腿了，就连那身衣服都毫发无损！
　　孔森同样心里一阵恶寒。
　　他也是有见识的，明白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女人单纯只是用一些特殊手段挡住了还好，他都不至于如此悚然。
　　但她什么手段都没有用，就只是站在那里，用她的肉身硬抗了4枚相当于小型核弹的M-132“魔狼”导弹。
　　这是她天生的力量吗？
　　还是权力？……不限于在空间和剧情世界里使用的，在现实里也有同等功效的权力？
　　“我一开始其实真没打算对你们赶尽杀绝。”
　　司空走到丛林边缘，遥遥看着一群爬起来，一个个呆滞看向自己的脸。
　　“本来你们要是一心想跑我也不会追的，但偏偏你们的头儿想干掉我，还用这种方式发现了我的秘密……”
　　右手持刀，左手缓缓掀开兜帽，露出那张带泪痣的妩媚脸蛋以及两只颤动着的尖尖兽耳，司空对他们微微一笑。
　　“你们觉得现在事情还好收场吗。”
　　孔森直接抹了个身子，调头就跑。
　　因为动作太急发力太狠中间甚至一头栽倒在地，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问题，直接连滚带爬的撑起身子继续逃亡。
　　“蓝，开启数据搜集模式。”
　　司空渐渐收敛起笑容，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
　　两小时后，这片丛林的外围边缘，司空一刀将孔森钉在地上，用刀背撑着他的身体，把他挑起举在半空。
　　“逃的这么欢，看来你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了吧。”
　　她盯着孔森布满泥泞的脸。
　　顾名思义，数据搜集模式开启后蓝将可以主动搜集剧情世界里的零散数据。
　　正常情况下几乎搜集不到多少，因为大部分数据都是完整的，是固定在“世界”里的。只有完成任务时和最终通关获得试炼奖励的时候能较多的搜集，其他时候都没什么用。
　　不过这一点随着蓝的逐渐进化也有了改变。那就是杀人——在剧情世界里杀人，开启该模式的蓝也能搜集到部分数据。
　　不管是NPC还是试炼者都可以，这可能是因为他们身处剧情世界时都被视作是数据化了，只要对他们当前的数据造成破坏，使得那些数据出现逸散现象，零散的数据就能被蓝无碍吸收。
　　但这样一来，被吸走数据的试炼者则大概率会出现记忆丢失，甚至变成植物人的情况。
　　司空正常战斗自然不会用这么毒辣的手段，但这些人看到她的权力底细了，她得灭口。
　　“我知道……”
　　孔森努力睁开眼睛。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但他不甘心，他心中的仇恨还没有覆灭。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你放了我，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
　　“一些，关于孔曳和英灵殿合作的事……”
　　————————
　　咳咳，马上还有一章。

第四十五章 四叶草到手，初步解密
　　“呸！”
　　湖水中钻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仔细一看正是苏尼。
　　他怀里搂着发抖的雪莉，挣扎着从发烫的湖水里爬上岸，靠在一块半面已经成晶状体的大石头上大口喘气。
　　“这次……多亏了你。”转头看向金发少女，苏尼脸上写满愧疚之情。
　　这句话不光是为了答谢关键时刻雪莉把自己扑到水里躲过爆炸的恩情，还包含了对她之前示警自己却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浓浓歉意。
　　“没事的苏尼……”雪莉浑身都湿透了，金发混着泥纠结在一起粘在脸上，一边爬起来一边咳嗽，“咳咳……因为这样才是你嘛……咳……如果不是这样的你……我恐怕还是一名见证者呢……”
　　“雪莉……”苏尼愣愣看着少女，“难不成……你也……”
　　他能听出这番话里暗藏的情谊，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在他心头浮现。
　　“苏尼，我……”雪莉瞪眼看着苏尼，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脸部角度分两种时针慢慢偏开，眼看就要交错着叠在一起。
　　“不先答谢恩人就调情，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
　　重新罩上兜帽，司空拎着刀站在上面的断崖上，一句话吓的两个人立刻弹开。
　　“恐狼团已经彻底覆灭。”她跳下来，盯着他们。
　　“对你们的承诺我已完成了，接下来就此别过吧，有缘再见。”
　　说完她便踩着小石子，蹦跳着前往皮筏艇所在的湖岸方向。
　　“等等！”
　　苏尼想挣扎着跟上去给她正式道谢。
　　三个叛徒……还都是跟了他快十年的老人，他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被他视作朋友、兄弟的人会背叛自己。这一次要是没有司空帮忙，他和雪莉绝对会死的很惨。
　　但是司空显然不想再和他们有所瓜葛，跳到另一侧堤岸上直接窜进丛林，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这家伙……”苏尼只得无奈停步。
　　“她应该也是中星人，看来中星人里面也是有好人的……”
　　别过二人，司空直接乘皮筏艇回到三叶岛。
　　在踏上岛屿的那一刻恰好吹来一股凛冽的风。一片三叶草被风吹拂着向她飘来，随着气流在她身边盘旋打转，一朵一朵的在她眼前飞掠而过。
　　嘴角微翘，司空轻轻探出左手，从这股气流中摘下一朵。
　　拿到眼前，四片叶瓣染着碧绿，比帝王翡翠还要娇艳欲滴。
　　【Lady是怎么确定这样就会产生四叶草的？】
　　蓝的投影浮现出来，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震惊。
　　人工智能精与计算，这种毫无数据支持，甚至没有可靠先例的偶然事件在她视角中发生的概率就是0%。
　　而且司空使用的方法也不过就是张开包含“力之支配者”的念力场渗透地面而已，居然还真催生出了传说中的四叶草，这，难道这座岛是有灵智的？她那么做就是在打招呼？
　　“我看你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童话书看多了。”
　　司空懒得吐槽她这种猜测。
　　“不过其实也有些接近吧……这岛肯定不是活岛，他妈的樱皇皇宫那种东西来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度个假都累得半死。”
　　【那为什么……】蓝瞪眼看着她，白嫩脸蛋上满满都是快溢出来的求知欲。
　　“你是AI吧？”司空捻着那片四叶草微微一笑，“那就用AI的角度来理解……不妨把这个东西当做‘解密后的礼物’好了。”
　　【解密？】
　　“剧情世界看起来逼真，但本质上是数据构成的。”司空点头，“所谓的四叶草传说，连同这座三叶岛，只不过是前人留给后人的一个数据压缩包，而且刻意设置了密码。”
　　“密码对不上，其他人不管来多少次，哪怕把岛翻个底朝天，四叶草也不会出现。只有对上密码才能取得隐藏的数据，也就是我手里的这个东西。”
　　【我明白了。】白毛少女露出恍然之色，【追风的勇者……就是夏思凯！】
　　“嗯。”司空淡淡点头。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这无疑是他专门留给我们俩的。”
　　能够在2.5的世界里设立遗迹的人只有“管理员”，“管理员”的密码只有具备“管理员权限”的人才能解开，逆推因果，有条件这么玩的人就那一个。
　　追风的勇者是夏思凯。
　　夏思凯就是塔莫塔兽人历史上第一只追风犬。
　　塔莫塔帝国的诞生是受他影响。
　　甚至这个世界的现有格局，以及世界背景记载的那次核大战搞不好都是他推动的。
　　“他知道我们会来……”
　　“他在这个世界设置了暗门，只要拥有和他相同波形的人进来就会自动投影为追风犬。然后为了解开这个身份的谜团，这个人必须一步一步的按照他规划好的路线去找答案。”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想要获得遗迹里的东西就先要完成高等进化’。”
　　司空手腕一翻，四叶草被她收入背包。
　　“真有意思……为了设置题目当年亲自下场玩角色扮演，我都不知道那家伙还有这种情调。”
　　【Lady。】
　　白毛少女飘到她跟前。
　　【那这么看，《双星战记》被选中成为森辛监狱的锚点并不是随机的。】
　　“是啊。”
　　司空皱眉。
　　“英灵殿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这里有遗迹，而且早就猜到了它是夏思凯留下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凯瑟琳的意识体被送来的目的，就不仅仅是关押她了。
　　“那家伙的进化原型很可能使用了他的肋骨做原材料。”
　　司空逐渐握紧刀柄。
　　“他们想拿她……当钥匙用！”
　　目前她们确定了一点：只有具备“管理员权限”的人才能彻底解密。
　　但利用某些手段，比如窃取“管理员”的数据伪装成这个权限能不能解密，这个也是不确定的。
　　英灵殿无疑在觊觎遗迹里的东西，凯瑟琳的意识体在他们眼里的唯一价值就是作为工具打开遗迹。
　　他们不在乎这一过程中她的安危，用“工具人”来形容他们对她的态度都算宽宏大量了。
　　应该是“消耗品”。
　　甚至是“注定要被降解的垃圾”。
　　————————
　　_(:3」∠)_

第四十六章 老杂毛
　　重新乘船来到对岸，司空突然意识到她忽略了一些事。
　　这鬼地方离巴比斯高原可一点不近，过来的时候能把她的摩托车都开没油了，现在一辆代步工具都没有，她要怎么快速返程？
　　“失策。”看着不远处由4枚魔狼导弹炸出的大坑——那里现在已经涌入湖水成了一片新的水泽——司空挠挠耳朵。
　　“之前砍人的时候光顾着耍帅连车都砍了，早知道该留下来几辆回去开的……”
　　虽然很无奈，但她也不得不接受目前的现实。
　　她开始顺着来时的方向往丛林外走，打算碰碰运气，看一路上有没有完好或者半残状态的车辆能用。
　　然后当她走出丛林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正停靠着一辆有些眼熟的土黄越野车。
　　走近车子，里面空无一人。驾驶座上插着钥匙，副驾驶的座位上还摆放着一些医疗药剂和恢复品。
　　“看到没有。”司空指着这辆车对飘在旁边的白毛少女说道。
　　“生活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给你点惊喜。”
　　【这不过是赤果果的PY交易罢了。】蓝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果不是Lady装比直接溜走，我们甚至不需要多走这么截路！】
　　“唉！”司空头顶的毛绒狗耳顿时耸拉下来，“我这不是没想起来么……”
　　不过也多亏如此她们用不着走回去了……看来没有直接在团队频道里说这件事是正确的，否则等那些憨瓜女人问清楚情况一定会对她大肆嘲笑。
　　坐上车，点火启动，司空检查了下燃料库存，发现苏尼和雪莉已经帮她全充满了。
　　“起飞了好吧。”兽耳女人吹了声口哨，一踩油门开上土路。
　　荒芜的旷野，干净的蓝天。一辆土黄色的越野车孤单行驶在宽敞大道上，仿佛是这风景中唯一的主宰。
　　“这气氛太好了，不来点谬贼克岂不可惜。”司空愉悦的把着方向盘，转头看了眼白毛少女。
　　【Lady想听什么音乐。】蓝伸手按上车载音箱。
　　“你不是能感应到我的情绪变化吗。”司空对她挤了挤眼。
　　“来猜猜看，猜对有奖。”
　　【……】少女眼角跳动一下，想了想，闭上眼睛开始操作。
　　音箱开始响起微弱的鼓点，那个音量渐渐变大，很快转化为一场摇滚风暴。
　　“Livin' easy（简单生活）。”
　　“lovin' free（自由去爱）。”
　　“season ticket，on a one way ride（从不回头只走单程通道）。”
　　随着音乐爆出，司空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弧线，从裤裆里摸出一副智能眼镜，调成墨镜模式给自己戴上。
　　然后极其任性的一拳捅穿车顶装甲，把一整层铁皮撕下来丢掉。车子瞬间成了敞篷越野。
　　“干得不错，小家伙~”
　　她晃着兽耳凑到白毛少女的投影跟前，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和你在一起太开心了！”
　　【L……】蓝的瞳孔瞬间收缩，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头看她。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在地狱高速上一往无前）！”
　　然而司空已经挪正了身体，开始摇头晃脑的跟着音响合唱。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在地狱高速上一往无前）！！~~~”
　　这就是Lady说的猜对有奖吗。
　　“Highway to hell（地狱的高速公路）！”
　　明明投影是没有任何触觉的，但是为什么，刚才那瞬间会有一种奇怪的悸动……
　　“I'm on the highway to hell（在地狱高速上一往无前）~~~~~”
　　司空彻底放飞自我了。
　　光是跟着唱已经无法满足她的恶趣味，她的面部表情也跟着夸张起来，有时出现扭曲弧度甚至可以称为颜艺。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随意的奖赏又唤醒了什么东西。
　　车子在道路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夕阳之中。
　　……
　　数天后，司空回到巴比斯镇。在离开之前特意带妃夏去见了柯瑞丝一面。
　　“薰风四叶草……”
　　手持娇艳欲滴的四瓣叶片，女人的神情有些恍惚。
　　“虽然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有所预感，但是真正看到这东西，还是让人很震惊呢……”
　　“这算不算已经证明了一部分我的资格？”
　　司空双手抱胸靠在对面的桌子上。
　　菲利家族的秘传历史她本来不感兴趣，但关系到夏思凯，任何情报的搜集都不能随意放过。
　　“好吧……”
　　柯瑞丝叹气。
　　“就算你证明了好了。”
　　“所以你确定想要了解真正的历史吗。”
　　“当然。”司空点头，“否则我跑来跑去是为什么呢。”
　　“那咱们就慢慢说。”
　　柯瑞丝在桌后坐下，给自己和司空分别倒了杯茶，开始缓缓讲述由菲利家族所记载的历史真相。
　　在这段真相中，塔莫塔兽人并非自然的产物，而是被人类用先进技术强行将同族和异兽进行融合才诞生的。
　　而推进这项可以用惨无人道、反人类来形容的实验的人，就是纹鹰帝国的那位末代皇帝费鲁斯-邦德。
　　邦德的家族逐渐在核大战中走向覆灭，但其中一支旁系苟延残喘的存续了下来，这样到核战结束，一直躲在庇护所中不曾参与任何纷争，手中握有完善小型工业体系的他们逐渐成了人类的希望。
　　他们整合了幸存者，建立了塔尔塔伦人类联邦。表面上顺应极端者的呼声和帝国敌对，但实际上一直坚持维护双方的关系。
　　不为什么，只因第一代的塔莫塔兽人，它们属于人类部分的基因就是由邦德的亲族所提供的。
　　从这个角度看，所有的塔莫塔兽人都可以说是菲利家族的远房亲戚。
　　“联邦和帝国，双方的统治者共同守护着这个秘密。”
　　柯瑞丝说道。
　　“我们都明白互相敌对没有未来，因为那场战争打的太久，消耗太大，塔尔塔伦的地壳受其影响将会在不久之后引发全球震动，人类和兽人的出路不在这颗星球，我们必须共同发展，在灾难来临前复制出核战前的科技水平，制造飞船离开这里。”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司空低头嘀咕一句。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费鲁斯-邦德就是夏思凯扮的。
　　核大战要引发地震早引发了，还倒计时，你他娘的就是在地壳深处埋了个定时炸弹吧？
　　她简直无法理解他费心费力弄这些发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除了演员之外还有导演梦？搁这虚拟世界里拍电影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司空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
　　“我就是好奇……那个费鲁斯，他干嘛没事干要捣鼓兽人出来……”
　　“这个，其实我们也不清楚。”
　　柯瑞丝摇头。
　　“但是我们发掘古代遗迹的时候找到了他的电子档日记，里面的话没人能懂。”
　　十有八九是古代中星洲语。
　　司空抿起嘴唇。
　　苏尼也就混了个菲利的旁系，这么看试炼者没资格接触到这些秘闻，接触不到也就翻译不了，所以才到现在都没破译吧。
　　“我能看看吗？”
　　她提出要求。
　　“当然。”柯瑞丝点头，“你已经证明了你是他的传人，菲利家族已经和你绑在了一起，这点要求不算什么。”
　　她取出钥匙打开抽屉，从开面摸出一只金属盒子。
　　用发卡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盒子的凹槽处。两人看着血液迅速被凹槽吸收，然后盒子啪嗒一声弹开了盖子。
　　探头去看，里面摆放着几张纸质文件。
　　不像司空想象的那样是残页，而是残页的复印件。
　　“就是这些了。”
　　柯瑞丝将东西推给她。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传人，你应该能看懂这些句子。”
　　“我试试吧……”
　　司空拿起那些纸开始检查。
　　有蓝在这里，理论上只要是人类文明史上出现过的文字她都能翻译。但司空向来比较谨慎，她不习惯把话说的太满。
　　然后看着看着，司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毛茸茸的小狗，可爱，要是能和人类结合起来就太棒了。]
　　[如果我能性转，我愿意当兽耳娘。如果我能当兽耳娘，我愿意当一只追风犬娘。]
　　这你妈的……
　　什么玩意儿？
　　脑海里涌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司空迅速翻页，想要验证这个想法。
　　[兽耳娘！可爱！]
　　[小蓝曾经在一次生日宴上装扮成了兽耳娘，当她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化了。]
　　[……如果被我送去未来的我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我一定要通过她实现这个愿望。]
　　[兽耳娘是好文明！]
　　[毛茸茸的兽耳娘！最喜欢了！]
　　“……”
　　复印件从司空指间滑落，露出她黑如锅底的脸。
　　“怎么样？”
　　柯瑞丝皱眉。
　　“看不懂吗？”
　　“怎么说呢……”
　　司空抬抬眉毛，张了张嘴，好半天只能说出这么句话：
　　“我倒宁愿我是看不懂的……”

第四十七章 变强的代价
　　带着复杂的、总结汇聚起来大概可以用“GTMD夏思凯”这句话来形容的心情，司空和妃夏一同回到费冷。
　　“恶趣味？”
　　在娜塔莉亚家的客房里重新见到几位“红颜知己”，司空架不住她们一波又一波的“盘问攻势”，最后还是将这一路的见闻和盘托出。
　　“噗嗤！”伽歇尔直接喷笑出声，“这么说你之所以变成狗狗是因为被你的记忆源体给坑了？他曾经做过类似的幻想但自己不好意思实施，所以就通过这种方式……怎么说呢，曲线救国？？”
　　“没什么不好的，真的。”韩采灵扒拉在司空身后，时而摸摸她毛茸茸的卷毛尾巴，时而用自己的兔兔耳朵去触碰她的尖尖狗耳。
　　“不过我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严肃的表情维持到一半直接破功，小兔娘搂着司空哈哈大笑起来，两团史莱姆顶在司空后背，简直堪称人肉按摩。
　　“我觉得他的想法很有道理。”
　　林陷音把玩着自己的蓬松大尾巴靠在一边，嘴角勾勒出一抹魅惑笑容。
　　“确实很可爱不是吗？从那些反抗军也能看出有不少女孩子也是希望能拥有这些可爱特征的，只要是自愿而非强迫，这东西也没什么不好。”
　　“……”司空则是黑着脸不想说话。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被坑就算了，还能说“被坑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当然不懂我的感受”来狡辩。
　　但现在几个女人全变了，和自己不同的是她们反而很乐在其中，完全没有一丝被坑的自觉。
　　往好处想，至少我不是唯一受害者。
　　司空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而且从这段时间的床上演习……唔，或者说操练结果来看，自己好像也是受益者嘛！
　　这么想，司空顿时就舒服多了。
　　她反手一把将小兔娘按倒，强行开启了双星战记第31届兽娘混战。
　　混战的最终结果，司空16杀，伽歇尔5杀，林陷音7杀，韩采灵大败亏输一次反杀都没有，直接被欺负的昏了过去。
　　完事后，神清气爽的追风犬兽娘靠着枕头，从背包里取出了目前掌握的炼金材料。
　　雷隼之羽，太阳王的金苹果，薰风四叶草。
　　五大材料，只剩‘下位种族的心血’和‘永生之水’没有得到。如果能凑齐这味材料，娜塔莉亚说过，她立刻就可以为司空开启进化仪式。
　　“那个。”伽歇尔突然从旁边凑了上来，“如果我说已经凑齐了……你能让我再……咳嗯，在那啥一次吗。”
　　“？”司空抖了抖耳朵，有些狐疑的转过头来。
　　“凑齐了？”
　　“嗯。”猫（虎）娘点头。
　　“怎么凑齐的？”司空真是惊了，“我离开的时候你们连这两种材料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搞清楚，我出去才几天，就凑齐了？”
　　是不是有点夸张，这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不夸张。”林狐狸靠在床垫另一头，脸蛋隐约还带着红晕，“你以为我们就什么忙都帮不上吗，你走之后我们一直在研究关于永生之水的传说，经过一系列的查证、排查，最终确定它的源头就在巴比斯高原，是从那片雪山遗迹里传出来的。”
　　“雪山？遗迹？”司空直接坐起来，“你们跟着我一起出来的？”
　　“没有哦~”林狐狸嘿嘿低笑，“动动脑子，傻狗……我们这么些可爱兽娘聚在一起，随便在世界频道发个悬赏通告什么的，还不是有大把试炼者帮忙跑腿~”
　　“我是想自己去找的。”提到这个，伽歇尔脸蛋有些发红，“是她说有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我没架住她劝，就……就按她的做了。”
　　“但是我看伽歇尔也挺乐在其中啊……”林陷音又开始嘿嘿，“在小范围内当了把偶像……感觉是不是相当刺激？”
　　“没……没有！”金发猫娘红着脸狡辩：“骚狐狸你不要血口喷人！”
　　经过又一番嬉闹，司空大致搞明白了所谓的永生之水是什么东西。
　　“永生之水，其实就是来自雪山遗迹第一层，由大厅中央的透明冰柱所诞下的结晶体。”
　　林陷音语气终于恢复正常。
　　“是的，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开发了第一层。试炼者测试过它的效用，发现吞下它确实能获得‘在这个世界里不老不死’的能力。但作为代价则是要变成怪物，彻底失去人类的形态。”
　　“是什么样的怪物。”
　　“就是单纯的畸形吧，骨骼扭曲外形崩溃，有点像克系神话的那些东西，但力量加的很少，唯一的优势就在这个世界变得不会自然死亡。”
　　“不会老死病死，但受了致命伤还是完蛋？”
　　“就是这样。”
　　“那这是废物啊。”司空龇牙。
　　拿这个当主材料之一，炼出来药剂真的能用？
　　“当时我们也是这么问娜塔莉亚的。”伽歇尔插话道，“结果她说……对天眷者，以及其他常人而言这个东西副作用很大，但对被风选中的人却不一样，被选者使用它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可以放心充当炼金材料。”
　　“这样。”司空点点头，“那下位之血呢。”
　　“这个最容易。“伽歇尔手一翻，分别取出一个透明的、装着一枚冰晶石头的小盒子以及一支封存的试剂。
　　“你是追风犬，追风犬的下位就是寻风犬。”
　　“所谓下位的心血就是……需要有一个下位种族的塔莫塔兽人，她发自内心的尊重你爱戴你，然后骗她说你死了，那个状态下取出来的血就是最后的材料。”
　　司空：？？？
　　“等等？”她深深蹙眉。
　　“这个形容……你们对柯蕾干了什么？”
　　和她相熟的寻风犬也就柯蕾了，但是司空从未想过柯蕾居然会——毕竟从表现来看并不像啊？
　　“蠢货。”
　　林陷音轻蔑的哼了一声。
　　“女人擅长隐匿内心的想法，这道理你不应该是最懂的吗。”
　　“我只是没想到。”
　　司空接过两份材料，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严肃。
　　“你们确定她喜欢我？”
　　一个NPC，一个才认识见面都没多久的小犬娘居然……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荒唐了。
　　“算不上那种恋人的喜欢吧，应该只是憧憬，单纯把你当成偶像和希望。”
　　林陷音看着伽歇尔。
　　“真要是喜欢，你旁边的大醋坛子会这么好说话么……”
　　“骚狐狸！你又欠撸了！”
　　……
　　傍晚，一行人在娜塔莉亚的招待下用过晚餐，司空顺势提出是否能立刻开启进化仪式。
　　遗迹被开启了第一层不是一个好消息，她得争分夺秒，在完成进化——也就是取得“资格”后赶赴遗迹。
　　凯瑟琳不用想了，英灵殿要拿她当钥匙，那她百分之百也在那里。
　　遗迹就是此行的终点，她要在那里结束一切。
　　“材料都凑齐了吗。”
　　娜塔莉亚看向司空。
　　司空不说话，依次取出五种材料放在桌子上，让她分别拿起前三种仔细检查。
　　至于永生之水和下位心血，这两东西本来就是在她的建议、暗示下才取到的，自然不用再看。
　　“雷隼之羽……金苹果……四叶草……”
　　放下最后封存在透明袋子里的嫩绿草叶，娜塔莉亚摇摇头，语气听上去分外惆怅。
　　“材料凑齐，我会马上着手为你调配炼金药剂。”
　　“大概要多久。”
　　“我熬夜帮你做，明天晚上这个点就差不多了。”
　　就这样，司空留在这里又等了一天。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饭店过后又一个小时，娜塔莉亚才顶着黑眼圈从阁楼上传话，让所有人都来炼金室。
　　说是炼金室，但房间桌子上摆放的那些高科技仪器使得这里看着更像实验室。
　　可以的。
　　司空抚摸着一台高倍显微镜。
　　这是科学炼金。
　　“别乱碰！”
　　娜塔莉亚一巴掌拍掉她的狗爪子，塞给她一支试管。
　　“喝了它，然后躺到医疗舱去！”
　　“所谓的高等进化仪式……”
　　司空接过试管，盯着里面晶莹剔透的淡蓝色药剂。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不然呢。”
　　娜塔莉亚叉腰瞪她。
　　“你还指望我给你画几个魔法阵是不是？”
　　“别怪我没提醒你，药剂的效果会飞速消散的，你要是不趁早喝掉……”
　　话说到这，司空直接仰头将药剂一饮而尽，翻身跳到那台高科技风格无比浓郁的“医疗舱”里，让娜塔莉亚操作把盖子盖上。
　　这简直就像进了一台金属棺材。
　　司空心里吐槽。
　　“感觉怎么样？”
　　玻璃罩上冒出韩采灵关切的脸。
　　……以及她的两只兔兔耳朵。
　　舱内迅速灌满液体，司空说不了话，只能给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就目前而言，她没什么感觉。
　　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到变化了——她的身体由内而外的开始发痒，又痒又痛，就像是把青春期长骨骼的过程压缩到数分钟内的感觉一样。
　　这点痛苦对司空来说简直连瘙痒都不算，她一声不吭的挺了过去，然后静静等待液体被抽走，娜塔莉亚重新打开舱门盖子。
　　湿漉漉的出来，司空立刻感觉到身体的不同。
　　怎么说呢……之前她对世界的感应其实已经很灵敏了，但是要是和现在的她相比，之前的她就像是隔着一层念力屏障在感知信息。
　　五感、念，所有的一切都更敏锐了。
　　“这就是追风犬吗。”
　　司空伸手握拳，感受着这股全新的力量。
　　然后她心血来潮，点开了系统的信息栏。
　　【你服用了[未知药剂]。】
　　【[未知药剂]对你的数据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改造影响。】
　　【检测效果……你的身体强度被[未知药剂]进一步强化了。】
　　“好像确实没副作用……”
　　看到这里，司空脸上露出微笑。
　　之后她发现下面似乎还有字，变伸手拨弄了一下往下拉。
　　【警告，因未知原因，[不可逆转的改造影响]将波及你的意识载体。】
　　“不会吧……”
　　司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蓝，它这个意思难不成是……”
　　【如果我理解的没错，就是这种影响会延伸到现实世界，也就是Lady在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出现类似的变化。】
　　白毛少女凭空出现。
　　纯洁懵懂的人工智障，她还不知道这对司空来说意味着什么。
　　【恭喜Lady。】
　　她看向司空。
　　【Lady又变强了。】
　　————————
　　虽然就两章但补了三章还多的字数，基本算完成了当初说的到月底前都三更的承诺。
　　有好多章都没标注还债，没时间搞都忘了，回头我来统计一下——就算没还完应该也就差一丁点了。

咕了一天的情况下2月依然开波悬赏
　　昨晚本来已经醒了，但是身体太疲惫了又倒回去继续睡，一觉睡了快20小时搞的反而不舒服……咳咳，估计到半夜会精神一点。
　　然后说下悬赏欠更的事，有些之前看到单章的童鞋就要问啦为啥还要还债不是靠发照骗抵债了嘛~
　　噫，这个是我实在狠不下心把这书快速完结掉，我想这么做，也尝试这么做，发现我做不到，所以就选择删了单章当无事发生。
　　看狗粮宗师的时候作为读者吃过快速完结的苦，虽然能理解，但自己当作者还是不想这么做。
　　看过照骗的就当白嫖了吧，不多说，通报一下目前的欠更情况：
　　26+18=44+74=118+121=239——这是之前的欠更。
　　然后去年10月又开了波吧，欠了37，239+37=276章。
　　现在已经还到了225，276-225=51，还欠51章，懒一点还4个月，勤劳点2个月。
　　本来都不太想开了，毕竟没什么人看，但如果不开怕自己直接就懒死了，所以还是开吧，就当激励自己。
　　标准还是和之前一样，从2月1的0点到2月28的23点59分59秒，1000推/100月/100刀/10000赏算+1章。
　　2月就28天，其中还包括过年一堆三次元活动，而且我都已经咕1天了，就剩27，要满足18w字也算个小挑战。
　　如何？想看本爱丽在这个月拼命补更还债的狼狈模样吗？
　　当然，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肯定不忍心这么干的_(:3」∠)_

第四十八章 风之奥义
　　恭喜你个大西瓜啊。
　　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出现类似的变化……这个意思岂不是说她现实里也会变成“追风犬”？
　　冷静。
　　在情绪上经历了一波海啸之后，司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激动，司空……别激动……毕竟这东西没有明着说现实里我也会变成兽耳娘什么的，也许只是将这种强化也带回现实，其他方面则不受影响……
　　“感觉怎么样？”娜塔莉亚一直在观察她，看着她脸上表情忽明忽暗的不由扬眉：“我调配的药剂没问题吧？”
　　“没问题！”司空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恢复表情对她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觉醒成功了……这么说我现在就是追风犬了……”
　　“既然如此，那现在我也要告诉你一些隐秘的东西……”娜塔莉亚立马接上。
　　“是帝国和联邦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剑拔弩张吗。”司空也立马打断她，“这部分内幕我已经通过菲利家的人了解过了。”
　　“也是。”娜塔莉亚眯了眯眼，“薰风四叶草，如果没有菲利的默许，你不可能得到这个东西……”
　　“不过我要跟你说的事不止如此，柯瑞丝没有告诉你，应该也是知道你会在我这里得到答案。”
　　“是什么。”
　　司空伸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撩到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动作很利索，刚弄完发型，手一甩就把衣服脱了下来。旁边的韩采灵立马拿起一件干爽的外套给她披上，同时还卡着她脱内衣的间隙挡在她前面，一点风光都没流出去。
　　娜塔莉亚嘴角抽搐一下，这么多年了，无论男女都只见过对她图谋不轨的，担心被她占便宜的情况今个这还是头一遭呢。
　　“天眷者。”等待司空换好衣服重新和自己目光对上，她才慎重吐出这么个词。
　　“不久后即将发生的天灾是帝国和联邦之间共同保守的最高机密。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们，这些年爆发的冲突和战争最起码要少一半左右。”
　　“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你们，还有你们这些名为天眷者的天外来客。自从天眷者来到塔尔塔伦所有的节奏就不单纯是我们能控制的了，贸易、战争……几乎什么你们都要掺一脚，就连近年日益严重的种族纠纷也有天眷者在背后推动的影子。”
　　“我有个问题。”司空扣好衣服扣子，“你们是怎么识别天眷者的？”
　　天眷者，也就是试炼者了。她经历的剧情世界也不算少了（算上原主记忆有20多个），能认出试炼者还单独给他们新称呼的剧情世界这是第一个。
　　这真的很不寻常，因为大多是剧情世界试炼者进入的方式都是“投影”。
　　这和传统无限流的“降临”是不一样的。后者是凭空造人，其在降临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底蕴；而前者则是类似“魂穿”，拥有身份、过去的经历和社会资源。
　　换个角度想，假如现实世界也有这么一群人用魂穿的方式入侵进来，正常人，除非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否则基本不可能识破他们的身份。
　　而《双星战记》里的NPC却做到了，这简直是……不是一般的厉害。
　　“因为有‘风’。”娜塔莉亚的表情变得有些迷幻。
　　“普通的塔尔塔伦人无法分辨你们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但是，凡是经历过高等进化仪式……体验过血脉剥离仪式的人，他们都能察觉到个中差异。”
　　“正统的塔尔塔伦原著民，身边不会有‘风’的环绕。”
　　“而突然觉醒，成为天眷者的那些人，他们无论走到哪都会有‘风’追随脚步。”
　　“……所以你们就是凭借这个能力发现了我的不同？”
　　“你不一样。”娜塔莉亚摇头，“你是不一样的，瑞弥。不同于其他天眷者被‘风’环绕，你是唯一一个让‘风’躲避的人。”
　　原来是这样。
　　司空半垂眼帘。
　　她想起了波尔第一次见到她时说的那些古怪的话。
　　还有柯瑞丝和娜塔莉亚等人，他们也是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
　　看来波尔也不是对每个天眷者都那么热情的。
　　甚至有可能，面对其他天眷者，他根本不会点破他们的身份。
　　“‘风’到底是什么？”伽歇尔在旁边听的有些纳闷，“气流？但我从没感觉我周围的空气有任何异常……”
　　“是一种感觉。”司空闭上眼睛感悟了一阵，确实……依稀能感觉到有一种怪异的东西在房间里流动。
　　不是空气，甚至不是物质。
　　伽歇尔、韩采灵、林陷音身边都有环绕。
　　娜塔莉亚和自己身边没有，但那些东西流动的时候不会避开娜塔莉亚，不像她，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能推开它们。
　　考虑到《双星战记》本质上是数据的世界，而且和夏思凯还有那么深切的关系，司空估计这玩意是……杀毒软件。
　　夏思凯你个狗东西，真有你的。
　　自己导演的世界，居然还设置有防火墙。外来者直接打上标记作为重点观察对象，唯独我这个“主人”它们避之不及。
　　她有种预感，所谓“觉醒后的追风犬”，“追风的勇者”，还有“资格”，说的其实就是……她得能感受到这个“杀毒软件”。
　　所以下一步是什么，控制？控制防火墙把入侵的“病毒”都给鲨了？
　　“天眷者一直在试图渗透我们。”
　　娜塔莉亚接下来说的东西和司空猜想的差不太多。
　　“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多，却又不愿意承担身份所赋予他们的责任。大部分的天眷者只能算是塔尔塔伦的毒瘤而已，但他们却掌握着远比我们强大的力量……”
　　“所以你们期待我的出现能改变这个局面。”
　　司空帮她把剩下的话说完。
　　“所以波尔和你，还有柯瑞丝才会帮助我，这都是因为你们希望我觉醒成功，成为真正的‘追风犬’，带领你们将天眷者驱逐出去？”
　　“你愿意帮忙吗。”
　　娜塔莉亚定定看着她。
　　“你们很有趣。”
　　司空突然笑了。
　　“我也是天眷者，你们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转头就把你们守护了这么久的大秘密散播出去？”
　　“你不会的。”
　　娜塔莉亚肯定的说道。
　　“从你出现到现在的大多数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杀起天眷者可是毫不手软，同伴？我姑且当你在说冷笑话。”
　　原来我杀试炼者在这些人眼里还是加分项？
　　“那行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空继续拖着她也没意思。
　　“说说看，当救世主得做些什么。”

第四十九章 隐脉，叛变
　　从司空那里得到正经答复，娜塔莉亚的眼神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塔莫塔兽人，灵蛇隐脉第29代传承者见过‘追风之勇者’。”
　　她当场对司空行以大礼，整个身体半跪下去，硬生生给了司空一拜。
　　司空也没躲，毕竟她是真的要出力帮忙的，这一拜她受得起。
　　“灵蛇隐脉……”她看着娜塔莉亚的水蛇腰，“我还以为所谓的隐脉是脱离了兽人社会生存在深山老林……搞了半天隐脉就是你？就是你们？”
　　“时代毕竟不一样了。”
　　拜完这一拜，娜塔莉亚起身，重新恢复了那魅惑的气质。
　　“已经知道天眷者和我们之间的矛盾，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隐脉如果还躲在深山老林会是什么下场？”
　　毫无疑问，不管躲的多深都会被试炼者挖出来干碎掉的。
　　伽歇尔和韩采灵互相对视一眼，她们对试炼者的尿性可是太了解了。
　　只要有任务，只要有奖励，哪怕只是可能有，他们能给你把整个世界的土都翻上一遍。
　　毕竟不会真的死亡，遇到无法抵抗的危险大不了用应急手段“死出去”。只要精神受到的创伤不重，修养一阵又能重新回来。
　　考虑到这一点，隐脉躲在外面确实是找死。反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大隐隐于朝，本身握有不菲的力量，一般试炼者也不敢冒犯。
　　“所以导师。”林陷音看着娜塔莉亚，“您这段时间交给我的东西，其实就是灵蛇隐脉掌握的炼金术吗……”
　　“我也只能教你这些了。”娜塔莉亚对她笑笑，“看在你和瑞弥的关系上我才愿意教，怎么，觉得我很小气？”
　　“没有！”林陷音赶忙摇头否认，“这都是很有用的知识……我很感激，谢谢您，导师。”
　　她不是装腔作势，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
　　炼金术……灵蛇隐脉的炼金术与其沿用这个称呼还不如说是制药的技术。其中虽然有很多材料是《双星战记》所独有，但也有将近30%的部分是可以在现实世界参考利用的。
　　当然了，以星海历人类医学技术之发达，这点制药技术拿出去也算不上什么。但林陷音在外面的身份只是个偶像歌手，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学习这些知识的渠道。
　　所以能学到，就是赚到。知识这种东西是怎么也不嫌多的，一想到出去后除了唱歌自己待在司空身边还能帮忙配配药什么的，她自然很感激娜塔莉亚。
　　哪怕她知道这项工作基本都是由AI在做，但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
　　“你是灵蛇隐脉。”司空摸着下巴沉吟，“那其他军团长……”
　　“除了狮鬃王族，但凡能在帝国身居高位的，基本都是曾经的隐脉。”娜塔莉亚点头，“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才能抵御天眷者的渗透。”
　　“至于身为‘追风者’的你要做什么……陷音，去拿地图来。”
　　之前那本被三个人乱翻研究的《地图标注》被摆上桌台，娜塔莉亚打开它，将折叠的地图摊开平铺，指着三人当初发现的那团黑雾说道：“这里，就是第一代‘追风者’所留下的遗址。”
　　地图上标注着详细的地型、地名，但在娜塔莉亚所指的位置则是一团黑雾，什么信息都看不到。
　　“帝国和联邦的边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定下的，正是因为这个遗址藏在迷雾雪山，我们划定巴比斯高原为分界线，共同在边界部署重兵看护。”
　　“可我刚到这里的时候看你们打的挺欢脱的……”
　　“我们的人被天眷者的组织‘猎人’刺杀了，巴比斯镇的权力旁落，不莱新派遣的镇长被‘猎人’控制，那一战只是为了从天眷者手里将巴比斯镇给夺回来。”
　　“……你继续说。”
　　司空不再插话，但她心里其实已有猜测——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的诉求和她原本的计划路线是一致的。
　　“风之遗址。”娜塔莉亚点点头，“这一次在巴比斯，你应该听到了很多关于它的传说。天眷者正试图染指这个地方，但他们不可能得逞，因为能下到最深一层的人只有你，瑞弥。”
　　“这些消息之前对你隐瞒，是因为那时的你没有‘觉醒’，即使去了也没有意义。但现在不一样了！能感受到‘风’的你已经有了接受传承的资格。你要去和他们竞争，下到它的最深层，将第一代当初留在那里的宝物取出来。”
　　“这都是第一代的留言吧？”司空问她，看到她点头后直接翻了个白眼。
　　GTMD夏思凯，都TMD翘辫子这么久了还在这坑人。
　　你说你搞这么麻烦干嘛？既然这个劳什子“资格”能用觉醒的方式传给她，那为啥不直接把那个什么宝物（在她看来大概率是防火墙密码的东西）也一起给了呢？
　　非要搞什么遗迹，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接下来我将带你进宫面见陛下。”娜塔莉亚打量司空一眼，“我给你们30分钟，换一身便利点的衣服，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连夜就得出发……”
　　“轰！”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进屋内。
　　“噼啪！”
　　炼金室的两扇窗户被直接震碎。司空一步跨出去用念力屏障挡住玻璃渣和袭来的气浪，眉头微皱盯着窗外，看到黑暗中升起了一朵火焰之云。
　　“那是……”
　　娜塔莉亚大惊失色。
　　“皇宫的方向。”林陷音同样皱眉。
　　“看来有些人已经不想等了。”伽歇尔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空！”韩采灵直接看向司空。
　　“妃夏。”司空想起了之前和她同路的狮娘，“未必是她，但和她肯定有些关系……”
　　妃夏是试炼者，而且还投影成了塔莫塔帝国的王族。
　　英灵殿应该控制着大多数进入《双星战记》的试炼者势力，换成司空是他们，对这个难得的王族肯定也会选择利用起来，至少要通过她多获取一些隐秘消息。
　　所以不出意外，自己这段时间的行踪应该已经被获知了。
　　再逆向思维一下，假如他们现在正利用凯瑟琳这把钥匙开门开到关键阶段，不希望被司空打扰，那最好的阻挠手段就是在她所待的位置制造混乱。
　　恰好妃夏是狮鬃王族，而且在这里还有两个看她不爽的亲戚。
　　“直接去皇宫。”
　　司空快速用毛巾擦干身体，穿上一条干净的裤袜，换好鞋，一把抓起桌上的刀。
　　好歹相识一场，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一行人快速下楼，刚上街就看到一大群兽人在四散奔逃。
　　“狐人族！”
　　兽人们叫喊着。
　　“狐人族叛变！狐人族叛变啦！”
　　“到底怎么回事！”
　　娜塔莉亚揪住一只兔人，两只眼睛变成竖瞳，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列……列芬带领狐人族叛变，打算废现帝，拥立新王！”
　　“新王？”
　　“就……就是妃夏殿下！”
　　那兔人被吓的要哭出来了。
　　“连妃夏殿下也被他们劫持去了！”

第五十章 猎犬计划（还债226）
　　“信号已经放出去了。”
　　叼着烟，孔曳站在皇宫屋檐下看着盛开的焰火之花，再调转脑袋，看着被金属手铐铐住双手的一只狮娘。
　　“就看她对你到底有几分在乎，会不会直接来救你啦~”
　　“呸！”妃夏一口口水吐到他脚下，拼命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脱合金打造的镣铐。
　　她的双手环绕着一根承重柱，手铐将两只手腕铐住吊在承重柱上的一根挂钩上。那挂钩此时被强行弯曲着卡到了木头里，她被迫维持半蹲的姿势站在那里，就算不挣扎也很不好受。
　　“利用我们‘反抗军’的情报系统……我没找你们要钱都算便宜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居然反过来阴我？”
　　“看着我！孔曳！你知道你干的这些事被我妈听到后你们孔家会怎么样吗？”
　　“不愧是苍星区最大海盗组织‘狂狮’首领妃箫的女儿。”孔曳眯着眼看向妃夏，“这份魄力和胆量，给你成长起来的话怕是又一位‘狂狮战神’。”
　　“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突然把手一摊，“想想为什么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吧……你以为你的威胁能吓唬谁？”
　　“你背后有人！”妃夏恶狠狠的等着他，“是谁？一般的势力可不敢给你这样的胆量，是赵家？那些从中星逃出来的宗族余孽？”
　　“啪！”孔曳一个箭步冲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区区一个小女孩，毛都没长齐就不要随便评价这些大人才有资格谈论的话题了。”
　　揉着手掌，孔曳冰冷的看着少女。
　　“实话跟你说吧，这次和我们合作的是英灵殿。英灵殿答应了我们只要能在这里有所斩获就将苍星区送给我们当新据点。到时候‘狂狮’自保都难，你母亲怕是也没什么闲工夫来替你报仇。”
　　“……你撒谎！”妃夏猛地转过头来，顾不上管脸上的红印，双眼血红：“英灵殿怎可能和你们这些下三流的家伙合作！我不相信！”
　　“你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孔曳轻哼一声，“对了，还有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只魔犬。为了干掉她整个‘猎人’这一次算是倾巢而出，加上其他援兵一共有67个团近2000人……嘿！你觉得就算她再强面对这样的力量还能抵抗？醒醒吧小女孩，你和她今天都完蛋了！”
　　“孔曳……没想到你还有恐吓小女孩的恶趣味。”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紧身作战服、留着大波浪发型的金发女人从上方跃下，手里拎着一把一人高、半米宽的夸张战刀。
　　“凛风。”孔曳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去带你的神箭团跑来后面，是怕了她吗？”
　　“关于她的情报都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无非就是力气比较大，谁会惧怕这样的敌人？”
　　被他称为‘凛风’的女人咧嘴一笑：“倒是你，‘隼’的人已经看到她们往这边来了，要是你不快过过来，结算功劳的桌子恐怕不会给你留椅子哦？”
　　“她可不是力气大那么简单。”孔曳皱眉，“那是一种近乎于‘规则’的力量。连‘破界’都能轻易打碎。传说中更是用这个力量将利维坦的幼虫从异次元空间里砸了出来！你要是敢在力量上小看她会吃大亏的。”
　　“啰嗦！”女人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过来就是给你提个醒的，你不去可不要后悔！”
　　说完她直接转过身子，纵身一跃，跳跃模糊的树影就消失不见。
　　“你们不会得逞的！”孔曳刚也想走，身后突然传来妃夏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们这些肮脏的蛆虫，就算抱上英灵殿的大腿也还是垃圾！就凭你们来多少人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你们赢不了她！赢不了！！！”
　　“真有趣……”孔曳转头看了她一眼，“我就大发慈悲再额外透露个消息给你——出卖你的人就是你的那两个好亲戚。”
　　“我早有预料！”妃夏再次啐了一口，“伯里斯和奥丁……等我抓到他们一定会给他们好看！”
　　“可你没机会了。”孔曳对她微微一笑，“因为他们已经死出去了，自杀的，就为了配合英灵殿的力量清理苍星区。”
　　“……”妃夏双眼缓缓睁大，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所以明白了吗。”孔曳走过来轻轻在她脸上拍拍，“自身都难保了，还是想想她死了之后怎么取悦我吧。”
　　“刷！”
　　另一边，凛风快速跳到皇宫外围。
　　“团长！”一名手持重机枪的壮汉带领一群人凑过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说吧，待会要怎么干！”
　　“情报信息已经通过‘猎人’公开了。”凛风嘴角微微翘起，“目标拥有‘规则’类的力量权力。正面交锋任何人、任何动能冲击都不是对手。但也仅限于‘正面交锋’……”
　　“团长！”壮汉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正面，换成是侧面，甚至背面的话，她的权力很可能不起作用？”
　　“英灵殿给的情报应该是不会错的。”凛风点点头，“这是个单挑无敌的权力，但面对将近2000人围攻，还是不限制热武器的围攻……就是神也得死在这里！”
　　“但是……”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安的声音，“要是这法子不管用，人多人少对她来说都没意义吧？”
　　“艾科！”壮汉扭头踹了某个人一脚，“不要乌鸦嘴！”
　　他尽力想稳住战团的情绪，不过迟了，已经有不少人低下头，思考着如果目标真的无法针对该怎么打。
　　“别担心。”凛风默默将那些低头者的名字都记了下来，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火焰。
　　“英灵殿的天使长给了孔曳秘密武器，说是可以临时克制她的力量。真到那时候他会出手的，你们不用担心！”
　　“是！”
　　【凛风。】
　　耳机里传来一个有些阴柔的男声。
　　【打破气氛于心不忍，但是她已经到了，就在你们的位置对面。】
　　“嗯？”
　　凛风猛地转身，找了半天，看到一个朦胧黑影站在路灯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两只蓝色眼睛。
　　“看我干什么，继续啊，激励他们。”
　　司空抱着长刀俯视这群人。
　　“让他们鼓起勇气面对我。”
　　“为我起舞。”
　　————————
　　_(:3」∠)_

第五十一章 支配
　　“是那只魔犬！”
　　下方近百名试炼者猛地散开，只有凛风、那持重机枪的壮汉和一名消瘦男子留在原地，其他人翻墙的翻墙卧草的卧草，迅速找掩体藏好身形。
　　“喔唷。”司空干巴巴的念了一句拟声词出来，“这是打算尽量和我玩远程了？你们好像研究过我嘛……”
　　近战，不管怎么打，“力之支配者”都是绝对无敌的。
　　但是面对远程攻击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攻击距离、角度还是频率上的优势都大幅提升。就算“力之支配者”有动能无敌的力量，难以反应过来，可能也会出现赶不及利用就被枪杀的情况。
　　不过，那是属于最开始的“力之支配者”的缺陷。
　　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轰！”一道火焰凭空卷起，爆炸的气浪将附近地面的砖瓦片掀翻了一层，司空所站立的路灯在袭击中被炸成数段，烟尘彻底遮蔽了她的身影。
　　【所有人注意，作战计划已经开始。】
　　同一时间，潜伏在皇宫附近的67个战团，1967名试炼者的耳机里都传来了一个阴柔男声。
　　【我是‘隼’，按照计划，我将作为你们的临时大脑和半个指挥者为你们提供情报和信息上的支援。】
　　【现在凛风已经带领神箭团和目标交锋，位置皇宫东门正北角的外道街区，所有人放下此时手头上的一切事物赶去支援，违者将在行动结束后被清算惩戒。】
　　“不过就是个垃圾AI，发号施令的样子还挺神气！”一名靠在皇宫院落墙根处的试炼者冷哼一声，看了看同伴，手持武器缓缓站起。
　　“目标就是那个瑞弥吧。”皇宫屋顶，一名扎着双鞭长马尾的女人手持长刀凝视满月，“她应该能看出这是个专门为她设置的陷阱，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来了……”
　　“从这一点看我不如她呢，冷月。换成我可是不会来的。”
　　“嘿！”皇宫内部，孔曳站在满地尸骸和鲜血中央露出狞笑，“我们的魔犬小姐终于做出了她的选择。”
　　“但是这个选择并不明智。”他走到柱子旁边，抓住妃夏额前的刘海拎起她的脸，强迫少女和自己对视，“她还没弄清自己的处境，以为凭借那个走狗屎运拿到的力量就能为所欲为……”
　　“她……不会输！”妃夏两边的脸颊都肿了起来，但却依然宁死不屈，“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她不会输给你们，不会输给你们这些垃圾！”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孔曳面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猛地丢开狮娘少女，动作之猛烈宛如丢开什么脏东西似的。转过身的同时伸手到上衣内袋里，确认摸到了一个坚硬的把柄，一颗有些躁动的心终于又安放回去。
　　“你好像很信任她。”他冷笑着瞥了妃夏一眼。
　　妃夏不说话，只是用轻蔑的表情看着他冷笑。
　　“很好。”孔曳点点头，“希望当我像拖一只死狗那样把她也拖进来的时候，你还是和现在一样的表情！”
　　“轰！”
　　“轰轰轰轰轰轰轰——”
　　皇宫东门，战局已经逐渐从正北角蔓延到了东北角。
　　随着一支支战团赶赴现场，手持热武器的数量越来越多，司空可以“逃生”、躲避的空间也越来越狭窄，这在试炼者们看来是即将胜利的信号。
　　“哈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一个佩戴小丑面具的男人伫立在旁边街道的顶楼看着这一幕手舞足蹈。
　　“打她！炸她！让她来不及用那力量抵挡四面的冲击！”
　　“快冲快冲快冲快冲快冲快冲快冲——”
　　嚎叫在中途夏然而止。
　　他的脑门上出现一个深邃的弹孔，手脚顺着惯性又挥舞一阵，身体前倾往地上一扑，直接失去了战斗资格。
　　“‘疯狂姜科’。”楼顶后方的一大丛树枝叶片里，韩采灵咬着嘴唇叫出此人外号，“连这种鬼东西都来了，这群人是集体从雪山回来阻击我们？”
　　“英灵殿肯定给了他们丰厚的报酬才让他们心甘情愿放弃遗迹。”伽歇尔脸色亦不太好看，“这么说的话我们保守也要应付1000人……1000~1800，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1800。”韩采灵撇着嘴抖抖耳朵，“站着给我杀我都腿软……”
　　“嗤！”话音刚落旁边又传来一声细微枪响，顺着视线看出去，一个偷偷摸上来想查看情况的人影再次倒地。
　　“可以啊，大明星。”伽歇尔有些惊异的看向身边，“……你这手狙击技术是在哪学的？”
　　“我本来就不只是光会唱歌。”林陷音在狙击枪上调整了下，这种相较星海历而言算是古董的枪械她居然也玩的有模有样。
　　“练习唱歌之余我也会接触游泳、马术还有射击，那个射击俱乐部保存了不少古董枪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说出来很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进来《双星战记》前她的枪法有多么糟糕。
　　报了射击俱乐部是真的，但她的打靶，用她教练的话来说——但凡她能把唱歌的天赋分出万分之一给射击，她都不至于一枪打中当时刚巧上到二楼的馆长。
　　真正让她枪法质变的是鬼狐这个隐脉种族的特殊力量。
　　力量更稳，压得住枪都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投影为鬼狐让她领悟了如何调动她本就不弱的精神力量，并利用这力量来辅助射击。
　　“但是这也是个机会。”
　　伽歇尔看着她又是一枪放挺一人，情不自禁也有些手痒。
　　《双星战记》对权力的压制力太强了，导致除非顶尖高手，一般的喽啰连权力都使不出来。这样一支部队除了持有大量热武器外也没什么优点，可以趁此机会多杀几个。
　　“我同意。”
　　透过耳机听到这句话，司空隔空给她点赞。
　　“最好都杀了，一个别剩。”
　　身处最密集的火力区，她居然还有闲暇分心聊天。
　　“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轰！”
　　用弹雨来形容她这边的风景都算保守了。
　　基本上每秒钟要在她周边炸开8枚小型导弹，15枚榴弹，地雷若干，各种型号的子弹根本不计其数。
　　这种饱和式的火力打击……这群憨瓜试炼者完全是把她当成游戏里的boss在打。
　　一开始她还想先躲一躲，实在不行了再用权力硬碰硬。
　　然而上来火力就如此之猛，弹幕轰炸密集到这种程度……看来这群人也怕重蹈巴比斯镇惨败的覆辙。
　　“这样她还不死？”
　　凛风和各大战团的团长小队长们一起关注着轰击中心。
　　“这火力就算拿到外面都够摧毁一架巡洋舰了，各个角度的射击弹片都有的，她就是神也该死了……”
　　【停止射击。】
　　火力倾泻逐渐停息。
　　夜风缓缓吹散浓烟，显露出一片狼藉的轰击现场。
　　这地面……已经不能用布满弹坑来形容了，从中心点往外衍生，它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凹坑。
　　土石龟裂散落成粉，火焰顺着裂痕灼烧，烟尘中逐渐显露出一道修长人影。
　　“嗯？”凛风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
　　【开什么玩笑？】
　　【不会吧……】
　　【这都不死？】
　　【不是说只能防护一个角度吗？】
　　惊呼声在耳机里此起彼伏，凛风揉揉眼睛，确定她没看错，那个人影就是……那只魔犬！
　　承受了这么久的爆炸，这么久的倾泻，别说受伤，她甚至连穿着的衣服都没受损？
　　“孔曳你最好快点过来。”
　　她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个怪物……我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

第五十二章 权力剥离？
　　这几年外界忙于处理虫族和恶魔，对试炼空间的管辖放松，导致各星洲本地非官方的试炼者势力飞速崛起。
　　进阶白骑士的机会、白羊座、白骑士之后的晋升序列……一段段秘闻被新人获悉，并在新建成的网络社会里飞速流传。
　　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普及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就能一口回答的地步，但已经和地球历那些“末日预言”的流传程度差不太多。
　　纵使有很多人听完之后也还是不信，但至少，他们依稀听过有这么回事。
　　而到了精英阶层——也就是战团团长这个阶层，他们却是真切明白那些秘闻都是真的。
　　权力是真的，晋升序列也是真的，他们过往根本就是活在一个编织出来的虚假世界里，没有力量的他们在那些强者眼中只是数据！
　　那他们当然不甘心，当然要抓住这难得的崛起机会拼命往上爬。
　　每个人走到今天背后都不知堆积了多少尸骸，因此他们意志坚定，寻常的法律和道德观念根本无法约束他们，更勿论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
　　但现在就是这样的绝对精锐，一个个的，看着逐渐从烟尘中走出的那个人，无一例外感觉心里涌起一股恶寒。
　　“轰！”
　　不知道谁射的火箭，长梭拉出火焰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轨迹，在所有人眼睁睁的注视中击中她的头，炸开，但却依然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是的！她居然还在走！刚才的爆炸甚至无法让她停顿一瞬，她简直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或者说空间一样，一丝影响都没有受？
　　“世上怎可能有如此荒谬的事……！”
　　神箭团的一名干部亲自躲过一架榴弹发射筒，端起来瞄准司空一通连射。
　　“轰轰轰轰！”又是一阵火光在她身边爆开。
　　不少人眼里露出希冀之色——他们看懂了，这人选择的射击点不是那魔犬，而是她身体周边的好几个不同方向。
　　“理论上来说，不同方向同时爆发的冲击，她那个权力是挡不住的。”
　　之前那长鞭双马尾的持刀女人也跳到一处宫墙上盯着战场。
　　“你到底是怎么从那样的爆炸中走出来的，现在就展现给我看清楚吧！”
　　火光跳跃中，借助各种战术眼镜或侦查类能力，一群试炼者终于看清了——那些从司空身旁、身前、身后溅射过去的劈碎弹片，它们无一例外在碰到她之前就被弹开，宛如撞上了一层无形屏障。
　　“草……开什么玩笑？”凛风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忍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
　　真要是权力就算了，能把权力开发到无解层次的大怪物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但是……念？
　　到最后告诉她阻拦了这些攻击的居然是纯粹的念？
　　她无法想象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什么怪物，刚才的爆炸算当量有几千吨？能完全挡住那样的动能，这意思是她光凭念力就能直接举起一艘战列巡洋舰？
　　当然，实际上没他们猜测的那么夸张。
　　纯粹的念力司空确实强，但也没强到那个程度。只是在上一次晋升到新序列后她获得了进一步进化的资格，可以将权力附着在念力里同步生效。
　　“力之支配者”仅作用于身体，面对不同角度同时袭来的力，身体会因为反射速度跟不上而难以同时抵抗。
　　但是念没有这样的限制。有句话叫“思想有远就滚多远”，还有句话叫“唯一比光还快的是念头”，从这里就能看出念的反应是极其快的。
　　以念为载体，“力之支配者”的限制就不存在了。
　　“打完了吗，还是没弹药了？”
　　活动了下脖颈，司空踏着火焰走出来，目光在各种掩体上扫视一圈，伸手，缓缓拔出雪亮的长刀。
　　“轰！”又一股火焰将她吞噬。
　　犹如按下了开关一般，所有试炼者如梦初醒，继续疯狂对着她倾泻火力。
　　但是，目的已经不一样了。
　　之前倾泻，是为了杀人。
　　现在倾泻，只为自保。
　　至少——从刚才她不怎么活动能看出这种饱和式打击也是有效果的？反正现在已经管不了太多了……在孔曳提到的秘密武器到场之前他们最该做的就是拖住她！别让她近身！
　　“哼！”司空冷笑着冲出爆尘，一刀横斩，蔓延出的圆弧刀光将街对面的一排树、一排路灯外加一排宫墙尽数斩透。
　　一同被斩透的还有藏在这些掩体后的试炼者，他们有些躲过去了，但更多的被烟尘麻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刀光过后直接成了两段或四段，飙射着鲜血四分五裂。
　　【怜，和凛风一起去挡住她！】
　　“我来当你的对手！”
　　双鞭马尾同样拎着一把刀从天而降，一把太刀样式的长刀被她抡成一轮弯月，狠狠对着司空当头劈落。
　　“铛！”
　　司空举刀横档，两把刀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她的身体传导至地面，她脚踩的位置直接凹陷下去，一股股附带毁灭性质的白色光滑从裂缝中冒出，传递出惊人的热量和灼烧质感。
　　“哈！”同时凛风也挥舞巨大战刀拍向司空，逼的她抬手阻挡，硬是用手肘拦住了合金战刃。
　　“‘月华’，还有‘凝金’？”
　　这两人本以为不说逼退她，暂时也能阻挡她推进的脚步。没想到刚一接触就听她念出两个权力名称，两张脸同时大惊失色。
　　无视旁边死死发力想将自己逼退的凛风，司空缓缓抬头——即使这个有些装逼的动作在做出来的过程中吃了几十枚狙击子弹——用兜帽阴影中的一对蓝眸盯着双鞭马尾。
　　“……”无可抑制的，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压力太大，太恐怖了。
　　被这样针对，抬头过程中脑袋身体甚至面颊吃了那么多子弹，这样甚至无法阻止她做完动作——被这样缓缓抬起来的面孔盯着，她只觉得灵魂都像是被冰封了一样，现实中的身体已经窒息。
　　但是，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蹭——”
　　司空手持的长刀上突然凝聚出一股白色光华，就像是衍生出来的能量刃，硬是把她的“冷月”又逼退了几寸。
　　“这……”
　　怜目露骇然。
　　“这不可能——”
　　在她吼出来的同时，司空已经翻转刀柄，让那衍生出的能量刃在半空中扫了十七八下。
　　然后她眼角偏斜看向左侧，抵住合金战刃的左手猛地一番抓住刀刃，凛风的大战刀瞬间液化凝聚成一团金属流体，在她反应过来前化身无数金属尖刺扎了出去。
　　【她们完蛋了。】
　　爆炸再次将司空淹没，所有试炼者耳机里传来一声悠悠叹息。
　　【没有其他手段的话，准备撤退吧。】
　　【这不是我们有资格面对的敌人……】
　　“不需要！”
　　一个声音猛地横插进来。
　　东门大门，孔曳喘着粗气站在那里。他伸手到上衣内袋里缓缓抽出一把黄金短剑，狠狠把它扎进地面。
　　“以英灵之名，权力剥离！！！”
　　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快速向四周蔓延。
　　所有人，所有试炼者同时发现他们断开了和权力的联系。就好像他们从未拥有过那种力量一般。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孔曳。”
　　司空冷笑。
　　没有管理员权限就想剥离X-0。
　　嘿！
　　区区砂砾，又怎可能威胁到她！
　　然而，就在她想冲出去干掉这人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怎么……”
　　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身体状态虽然完好无损，但却从灵魂中散发出一种空虚感和无力感。
　　X-0的力量在她身上消失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些凝重的盯着前方插在地里的那把黄金短剑，司空缓缓爬起来，握紧长刀。
　　情况有些不太妙了。
　　管理员权限只有管理员权限能够对抗，那短剑绝对是来自遗迹里的东西。
　　现在敌人还有这么多，不想办法把它弄出来的话，她可能会——
　　一只手突然拍上她的肩头。
　　猛地回头，司空睁大双眼，看到一个接近于实体的白毛少女出现在身边，正睁着两只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紧盯着自己。
　　“不要怕，Lady。”
　　“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吧。”

第五十三章 一不当心就放出了恶魔（还债227）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看着像个小女孩……一只白毛萝莉？”
　　从孔曳发动“剥离领域”到司空平地摔再到蓝的出现，一大群试炼者还没弄清这是什么情况。
　　【‘剥离之力’的发动使得这片区域内所有的权力数据被分离了。】
　　只有隼还维持着冷静。
　　【从她不正常的动作来看她的力量也受到了影响，那少女应该就是她的权力具现化——这些都说明她的权力可能已失控了！】
　　【诸位！都失去权力等于我们都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但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具有火力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不趁现在歼灭她还等什么？】
　　“她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孔曳狞笑着直指司空，“只要这剑扎根于大地她就没有恢复的可能！所有人一起上，把她抓住！”
　　“力量已经消失了吗……”
　　听到孔曳的说辞，不少人心头一松，反倒收起了枪械，从背包里换出了近战武器。
　　他们的想法出奇一致——这女人给他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心理阴影，直接把她打成肉酱岂不是便宜了她。
　　不说给她来点刺激的节目什么的，就算单纯只把她千刀万剐，应该也是一件很爽的事，足够平息那阴影了！
　　【1、2、3……1891。】
　　看着周围逐渐合拢的人群，蓝用冰冷的声调报出一串数据。
　　【还有1891……1890个敌人，哦，这是伽歇尔在外围又干掉了一个。】
　　“……你现在是实体？”司空心头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伸手抓住蓝的手腕。
　　真的……真的能抓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穿过光影。
　　“能想办法回我身体里么。”她蹙紧眉头，现在这情况可谓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了。
　　这波失败，她大不了抹了脖子死出去。但她目前尚未弄清那把短剑的具体效果，万一她死出去了却把蓝给留下来了……这个损失绝对不是她能承受的。
　　和“力之支配者”无关。说白了“力之支配者”只是力量而已，和这东西相比她更看重的是蓝本身，她比一万个“力之支配者”都更重要！
　　【不要紧的，Lady。】白毛少女偏转脑袋，对司空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灿烂”笑容。
　　【这次能打赢的话，Lady可以再像上次一样给我奖励吗。】
　　“……你说什么？”
　　司空还没反应过来，蓝便随意一挥小手，就像一个指挥家站在高台上指挥乐队那样，透出一股典雅和高贵。
　　“噗嗤——”合拢上来的试炼者中顿时爆出一大团血雾。
　　他们有些直接被利刃切割而死，有些凭空炸成一团血雾，有些身体上突然出现无数个弹孔，有些骨头从皮肤里钻出来，变成骷髅怪物将旁人扑杀。
　　除此之外还有火焰爆炸……水刀切割……甚至有人脚下的步频突然加快到身体无法承受的地步，双脚双腿的肌肉直接炸裂，扑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只是她一挥小手的功夫，周围的试炼者居然尽数倒下死了大半。看的司空小嘴微张目瞪狗呆，连耳朵立起来把兜帽顶的滑落下去都没注意到。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哦，是了，孔曳插到地里的那把剑似乎拥有剥离权力的能力。在它生效的一瞬间，这一带包括我在内，所有试炼者的权力都离开了载体。
　　但是，权力虽然离开了载体却不会消失。
　　因为这是个数据世界，剥离的权力会依然作为数据存在于附近空间。
　　而蓝则恰巧是X-000：力之支配者的化身，她能比我更完美的使用这力量，这些被剥离出来的权力数据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无尽的弹药……
　　想明白这一点，司空忍不住有些想笑。
　　也真难为她的敌人居然能找到管理员权限级别的手段来克制她。
　　但这么做的最终结果却是他们反过来被蓝克制，而且克制后的实力差距比什么都不做还要悬殊……乌列要是知道一定会气死吧。
　　“得……得得得得得……”
　　僵在原地看着这炼狱般的场景，孔曳忍不住的牙齿打战。
　　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都已经成功了，明明都已经剥离掉她的力量了，明明大家都回到同一起跑线了，怎么一下子就全完蛋了？
　　根据系统组队信息里的提示，67个团，1967人在刚才一瞬间暴毙了1820！只有不到60人还活着——缺胳膊断腿的躺在那苟延残喘！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小女孩挥了挥手！
　　这种事情要他如何能想通？如何能接受？
　　“虽然你们的本意是限制我，但我说实话，这家伙放开手做可是比我还要强的。”
　　迈动步伐走到他身边，司空蹲下去观察那把黄金短剑。
　　不需要她说，不需要她动手，孔曳的脑袋已经悄然落地——被他剥离出的权力‘狼骨’亲自砍下。
　　确实厉害。
　　司空心里也有些震惊。
　　作为权力的化身，蓝本身在使用“力之支配者”上就比她更强。
　　更不要说依附在她身上这么久，她所有的战斗记忆蓝都有记录。即使不算权力，就单独把她当做一个个体来看待，她的近战、射击、驾驶等方方面面的技能也不会逊色于自己。
　　所以这算一不当心就放出了恶魔吗。
　　直接不玩这手硬给她砍，他们坚持的时间都更长一些。
　　一边这么想一边观察短剑，司空冷不丁被跟上来的少女一把扑倒。
　　“蓝？你干什么？”
　　她完全猝不及防，瞪眼看着死死搂住自己的白毛少女。
　　“放开我……给我下来！”
　　“奖励。”
　　少女完全忽视她的挣扎，两只眼睛只盯着司空开合的薄唇。
　　“以下犯上……你这种行为放古代是要诛九族的你知不知道唔？”
　　司空还想口嗨，结果说到一半直接被蓝堵住了嘴。
　　“呜呜！”
　　她想挣扎，她想抵抗，但在“力之支配者”支配之下，她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月色下就看她的卷毛尾巴用力在地上扑腾来扑腾去。
　　最终像含羞草一样蜷曲起来，缩成一团不动弹了。
　　————————
　　(  )

第五十四章 风雨飘摇的帝国
　　当伽歇尔三人赶到现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们都被彻底惊呆了。
　　伽歇尔：“哇喔……”
　　韩采灵：“噢……”
　　林陷音：“？？？？”
　　“什么情况？”她指着趴在司空身手死死锁住她的白毛少女问道，“我先不问她是怎么实体化的，她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夸张了？”
　　从伽歇尔和韩采灵的表情上，她有种感觉，就是自己对很多事的了解还不足够。
　　蓝的源头和存在意义她是知道的，但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林陷音从未将她当做“对手”看待。
　　但是啊……但是啊！就是这样一个从未被她放在眼里的“对手”，居然先所有人一步，看上去华丽、彻底的完成了对这只魔犬的压制？
　　看看司空蜷在一起微微颤抖的狗尾巴，再看看她无意识中环住少女腰肢的两条黑丝腿，林陷音嘴角一撇，不得不接受当下的现实。
　　“人家好歹是原配……”伽歇尔挤兑似的说了一句，“而且就算AI没有感情吧，天天待在她的身体里和她可谓是0距离接触……以小蓝的学习能力，觉醒感情也是迟早的事。”
　　“哎！”只有韩采灵还显得有些懵懂，“这意思就是说咱们又要多一个真正的竞争对手啦？”
　　她的声音有些空洞，但绝不包含愤怒或悲伤。
　　这是很奇怪的事……因为韩采灵早就告诫过自己，不会允许司空在添加新认识的女孩子进这个“集体”，真有那种事发生她不说很伤心，不好受是肯定会有的。
　　但现在她只有新奇感和兴奋感，对白毛少女倒是提不起任何嫉妒心思。
　　“纠正你一点。”伽歇尔还是摇头，“这个对手从一开始就存在，可不是什么多出来的……”
　　“那咱们就站在这里看阿空被小蓝欺负啰？”
　　“为什么不呢，你想想这场景平常能看到吗……你要是不愿意看可以去把那边还在嚎叫的人清理一下，真是吵死了……大半夜喊的和鬼一样。”
　　当司空彻底从那种迷乱感觉里恢复过来的时候，她难得脸蛋有些发红。
　　因为他妈-的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三只兽娘女朋友围在旁边，看向她和蓝的眼神就像行人在欣赏动物园里的两只猴子交配。
　　“什么意思？”司空捏了捏手指，“想在这里开33届？”
　　“小蓝出来了你还敢皮？”这是伽歇尔。
　　“什么33届？”这是韩采灵。
　　“这种地方吗……只要你敢，我随时奉陪。”这是林陷音。
　　“好吧我不敢……这也太没有仪式感了。”
　　司空揉着脑门坐起来，看向不远处，完全笼罩在黑暗里的一片街区。
　　“残存的试炼者清理了吗。”
　　“清理完毕。”白毛少女蹲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我亲自动手的，剩余存活51人全部死亡，而且都按照Lady的吩咐搜集了数据。”
　　搜集了数据……这意思就是今晚被她们干掉的试炼者短时间内是别想醒过来了。
　　这就意味着，她们今晚暴露出的一些能力流传给英灵殿的可能性会非常之小，如果一个人都醒不过来那就不会暴露。
　　“这倒是个灭口的好能力……”翻身起来，司空一转头，重新看向那把黄金短剑。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直接走过去，弯腰把它拔了出来。
　　一股无形的影响力瞬间回收浓缩于短剑当中，跟上来的蓝只感觉司空身体里猛地传出一股强烈吸力，一大段无形数据凭空崩溃，身体瞬间失去了那种盈实的感觉。
　　她再次变成了一段投影，这时候再伸手触碰她，只能从她中间穿过。
　　【无名短剑（双鱼座）：附着未知力量的无名短剑，能力类别无法鉴定，物品等级暂定为双鱼座。】
　　“看样子，应该是乌列那些人将属于他的力量封印了进去。”司空手持短剑，盯着这行弹出来的物品描述小声说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获得双鱼座级别的物品，而且看这个描述，双鱼座都不是它的极限，是系统AI无法鉴定它的真正价值，有些“委屈它”的给了个双鱼的评价。
　　然后她惊讶的扬眉，看到物品说明又悄然变了。
　　【无名短剑（狮子座）：附着神秘力量的无名短剑，插入载体可以影响一定范围内的能量，物品等级暂定为狮子座。】
　　物品等级变了！
　　而且原本无法被检测出来的剥离权力的力量变成了影响能量！被极大削弱！
　　“一次性物品？用过就会报废的那种？”
　　伽歇尔也看到了这种变化。
　　“估计是。”
　　一眨眼的功夫，司空再看，等级已经变成了金牛座，描述也变成了“微弱影响附近的能量”。
　　“封印进去的力量已经消耗完了，他们毕竟还没掌握它，只能用这种手法利用它了。”
　　“力量应该会不断流失，暂时收起来观察吧。”
　　把短剑丢给伽歇尔，司空抬头看向远方街道。
　　“她来的未免太迟了点……”
　　依稀借着路灯的光，她们看到远方出现了一大片乌压压的武装士兵。
　　火炮、枪械、武装异兽，数量超过一支标准集团军的力量迅速将皇宫合拢包围。
　　一名名兽人士兵举枪瞄准她们几人，直到一声令下：“不许对这些人无礼！”
　　“咔！”
　　整齐划一的，前排的数千人同时收起枪械。
　　然后人群分开，娜塔莉亚和基尼力走了出来，看向皇宫的眼神显得十分悲痛。
　　“我刚刚得到夜枭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经……”
　　“进去看看吧。”
　　司空率先迈步跨过东大门，一直视她为主心骨的几个人也迅速跟了上去。
　　里面的场景甚至比外面还要血腥。
　　不只是单纯的尸骸，从一些残骸的扭曲程度来看，那些试炼者在占据皇宫期间对一些兽人——甚至是兽娘进行了虐待和虐杀。
　　“我不明白……”
　　一路走来，韩采灵脸色显得十分沉重。
　　“就算系统AI赋予了玩家这样的特权……他们也还是……”
　　“太残忍了吗。”
　　司空低声帮她说完。
　　没有回应，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们可能都不会进来。
　　“醒醒，他们只是普通的庸人而已。”
　　司空冷哼一声。
　　“你们是因为跟我在一起，知道了更多秘密，知道3的世界也不能单纯被当做数据世界看待，再加上还有安雅当先例，对NPC的态度自然不同……”
　　“但他们什么都不懂，不明确这一点就擅自将自己认知的道德观念强加给他们，道德不道德倒还是其次，当心这种心态让你们入魔。”
　　她说的浅显易懂又发人深省，几人迅速醒悟过来——这种凭空想象出来的怨念愤怒确实容易影响心智，搞不好还会让她们做出错误判断。
　　“臭美。”
　　伽歇尔哼了一声。
　　醒悟归醒悟，让她服气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士兵逐渐也进入皇宫。兽人战士们带着悲痛和愤怒的心情开始清理尸体，偶尔看向司空的眼神逐渐带上了一丝尊敬。
　　那些强大的敌人，居然被她一个人都解决掉了。
　　司空一行人继续深入，然后在皇宫偏殿找到了被铐在柱子上，耸拉着脑袋的狮娘妃夏。
　　妃夏今晚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而且这个被铐的姿势很累，已经坚持不住吊着手腕昏睡了过去。
　　“风雨飘摇啊……”
　　司空看的直摇头。
　　斥候刚才和娜塔莉亚的报告她都听到了，整个狮鬃皇族死的就剩下妃夏一人，这个皇帝她是不想当也必须当了。
　　虽然按照娜塔莉亚的说法帝国和联邦高层私下里一直遵守着协议，但司空清楚，这同时也是建立在双方力量比较对等的前提下的。
　　而现在帝国受损严重，高层可以说群龙无首。以她曾经知晓的“兽人可以剥离血脉帮人类觉醒神秘力量”的消息来看，这种表面和平能维持多久……还真不好说。

第五十五章 狗曰的司空
　　意识从混沌中醒来，妃夏惊诧的坐起身体，看到自己身上铺着一层华贵丝绸。
　　“这是……”她有一种不真实感，自己不是之前还被囚禁着吗？
　　“陛下，您醒了。”就在这时屋门打开，娜塔莉亚独自一人端着餐盘进来，正用充满关切的眼神凝望妃夏。
　　“陛下？我？”妃夏被这发展惊呆了，从她昏过去到现在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孔曳呢？那么多试炼者呢？
　　“瑞弥知道您会有疑问，所以拜托我将这封信交给醒来后的您。”娜塔莉亚从餐盘上取出一张封好的信封，强调道：“在您之前没人看过。”
　　满肚子疑惑，妃夏顾不得她对自己的这种别扭礼仪，一把拿过信直接拆开。
　　随着阅读，她逐渐了解了目前的情况。
　　司空在信里简单描述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战斗经过和其中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惊险被她一笔带过，重点提及了兽人帝国当下和未来面对的考验。
　　[本来呢依照我们的身份，直接用电子信函交流是更方便的，但考虑到接下来你要适应的身份，我还是觉得这样写一封给你比较合适。]
　　[塔莫塔帝国和塔尔塔伦联邦一直以来的关系都很复杂，细节部分你可以在之后询问娜塔莉亚……她将是以后你在这个世界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会是你的左膀右臂。]
　　[然后接下来是重点——刚醒来的你可能一时间还摸不清情况：为什么我一个试炼者，突然就被赋予了这样的‘重任’？要给一群NPC当皇帝了？]
　　[这个我首先要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跟你解释……在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差不多已经在前往遗迹的路途上了。]
　　[《塔尔塔伦双星战记》一直以来都被英灵殿控制，针对你的那些战团和宗族势力只能算是他们的狗。此行我会彻底将英灵殿在这里的影响力清除，这意味着《双星战记》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将会失去试炼者的‘主导影响’，对，按黑话来说就是会‘变成一个无主宝地’。]
　　[我不知道你现实里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妈在外面是干什么的。不过我能看出来你们现在有些麻烦，而且是外人懒得（划掉）……不好插手的那种。]
　　[那这个被架上去的‘塔莫塔帝国皇帝’身份对你来说不是正正好吗。]
　　[做得好，你将成为塔莫塔的主宰。这个世界一半的资源任你取用。我想这对你母亲来说也是一份不菲的资助。]
　　[你不是之前跟我抱怨过她总是拿你当小孩子看吗。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证明下吧。]
　　[最后提醒下不用谢我——就当做是抢走果子的后续补偿吧。]
　　“……这个混蛋。”看完信，小狮娘心里有些感动。
　　司空说的轻松，但她可是知道昨晚到底来了多少试炼者……想解决那么多好手就凭司空那点人根本不够看，那些艰难凶险的剧情肯定被她省略掉了。
　　明明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她居然会这样为自己着想。
　　妃夏捏着信，两只手把它贴在胸口，微红的俏脸看向窗户，眼前仿佛能看到司空一行人驾车行驶在盘山路上。
　　“陛下？陛下！”娜塔莉亚见她有发呆的趋势，不得不出言将她喊醒。
　　“……啊？”妃夏如梦初醒，“哦！娜塔莉亚……卿，有什么事请说。”
　　“如果陛下的身体没问题请尽快用餐，用餐结束后陛下将会和所有军团长依次见面详谈。”
　　“这是很重要的事。”怕她不上心，娜塔莉亚又给她强调了一遍，“……将决定您能否坐稳这个皇位。”
　　“我知道了，娜塔莉亚卿。”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只是眼睛一闭一睁，妃夏整个人的气质就瞬间大变。
　　虽然还是很稚嫩，但隐约已经带上了一丝狮族的威严。
　　“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想法，相比起会见几位军团长阁下，我更希望追究以列芬为首的狐族——追究它们叛乱的责任！”
　　“那您的意思是……”
　　“主犯家产全部收缴，列芬，列尼等人必须被斩首示众。”
　　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
　　“清查整个狐族有多少人参与了叛乱行动，上报一份名单给我，另外就算是无辜者也需缴纳一半家产充公，用于弥补此次费冷的损失，并给那些阵亡的战士发放抚恤。”
　　“……”看着侃侃而谈的小狮娘，娜塔莉亚眼神闪烁，终于相信了司空对她的那番保证。
　　原本，她和基尼力等人是想转而立司空为下任皇帝的。
　　不说她能力多强，就光凭她是第二代追风犬就有这个资格。
　　那时可没人在意妃夏，虽说她是第一公主，但毕竟是“天眷者”，能力尚未得到证明也未和他们建立足够的信任，立她为帝的选择娜塔莉亚从来没考虑过。
　　不过司空坚持这样，还说了妃夏不会让她们失望。
　　她是对的。
　　看着妃夏，娜塔莉亚心中点头。
　　这个天眷者确实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有追风犬的保证姑且可以信任她，那就……先看看她干的怎么样吧……
　　不过瑞弥大人的道德修养真是令人惊叹……
　　唾手可得的帝位，这可是把控一个庞大帝国的难得机会，她居然就这样放弃掉了。
　　换成娜塔莉亚她都不保证自己能不心动，心里对司空越发敬佩，甚至这份敬佩隐约在朝崇拜蜕变。
　　画面一切，盘山公路上正行驶着一辆破旧房车。
　　“什么狗屁为她着想，我看你就是故意蛊惑人家小姑娘给你打工吧？”
　　司空靠在驾驶座上，脱掉袜子的两只脚把着方向盘，正在和缠上来的伽歇尔做“殊死搏斗”。
　　“通关后《双星战记》将直接脱离原本AI的控制落到小蓝手里！”
　　伽歇尔一只手卡着司空的脖子一只手揪着她的一只兽耳，自己也被司空揪着头发扯着尾巴，但还是挣扎在喊：“你莫以为我不自导……”
　　“是这样又怎么样……”
　　司空被她卡着脖子，说话都困难。
　　“难道啥都不管就把皇位丢给她么……别人只是个小姑娘好不好……真这样不怕出事情啊……”
　　“你还有脸提……”
　　伽歇尔更气，手下动作更用力了。
　　“你妈的……当初遇到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为我着想……”
　　勒勒。
　　“老娘好心好意给你送礼物，你不收就算惹，居然还留言嘲讽老娘……”
　　用力勒勒。
　　“你都多大了，好意思和人家小姑娘比……”
　　司空被勒的不行，直接丢出撒手锏。
　　“……你说什么？”
　　这下捅了马蜂窝，不光伽歇尔暴怒，连后面看戏的兔娘狐娘也凑了上来。
　　“狗日的司空，你什么意思？”
　　韩采灵撸着袖子扒拉上来，一把揪住司空另一只翘起的狗耳。
　　“就是！”
　　林陷音也失去了雍容，眼看已经没地方揪了，她只能凑过来一只手，一把捏住司空的鼻子。
　　“你再说一遍？”
　　“什么狗日的司空。”
　　司空危在旦夕，但依然没有身为将死之人的自觉。
　　就看她瓮声瓮气的憋出来一句：
　　“狗日的是你们才对……”
　　……
　　“……这就是拉里大人说的敌人吗。”
　　透过无人机的监控屏幕，一个坐在桌前的棕发男人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屏幕上，破旧房车像失去控制似的开始在路上做蛇形机动。
　　中途有几次无人机想瞄准房车，但全都被这种怪异机动躲了过去。
　　“几枚C-2地雷也被避过了……”
　　看到最后男子不由摇头感慨。
　　“果然是魔犬，对危险的嗅觉还真是强悍。”

第五十六章 雪山遗迹（还债228）
　　三天后，一行人重新乘车回到了最初的起始点：巴比斯小镇。
　　“哟！”麦田、鸢尾花等X小队成员得到消息，已经收拾好早早在这等她。
　　孔曳带着去围剿司空的那支试炼者部队已经占了《双星战记》试炼者总人口的将近八成。那么多人被司空一口气干掉，整个联邦剩下来的试炼者也没多少了。
　　所以他们继续留在联邦卧底打探消息的意义已经不大，一番商讨后决定让医生和土豆留下来相互照应并继续为这边提供情报，其他人则重新归队，随司空一起前往迷雾雪山。
　　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也不像之前来这里的时候那么懵懵懂懂。在小镇上花掉大部分塔拉用于购买必要的物资，破旧房车很快再次出发。
　　穿过高原顺着山路行驶，葱葱郁郁的树丛逐渐分开，显露出屹立在天地间、从半山腰部分起完全被白雾包裹的一座巍峨雪山。
　　【就是它了。】
　　闪烁雪花点的车载屏幕上是医生的脸。
　　【那个就是迷雾雪山，从山脚下到山上的时候没什么影响，但从进入白雾包裹的区域开始就很容易被狂风吹散。】
　　“‘风’的力量是吧？”司空吸空一罐苹果茶，随手把罐子丢出窗外。
　　“要保护环境！”趴在身后座椅上的林陷音一指头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这要放现实里，你不但要被扣起码2000信用点，个人记录上还会被标注‘环境破坏者’之类的评价！”
　　“听他们胡吊扯。”司空撇撇嘴，“真正会引发环境剧变的灾难全是上面人自己决策搞出来的，再说了……以后如果能打下科尔马星系会有很多新的宜居星入账，大不再找个新的就是。”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这种伽歇尔和韩采灵视为日常的拌嘴，林大歌星逐渐也开始习以为常了。
　　房车逐渐前进，很快开到雪山脚下。从这里开始公路变得更加陡峭，需要给轮胎安装履带样的零件才能稳定爬坡。
　　【就这里了。】
　　在一片带坡度的树林里停下，那边的医生看到前方出现一片朦胧白雾赶忙开口：【继续往前开然后右转，那里有一块被之前开垦这里的试炼者弄出的平地，在那停下。】
　　“有什么需要额外注意的吗。”停好车之后司空凑头看向屏幕，“比如哪些地方可能埋了地雷什么的……你知道的，这可是雪山。”
　　雪山顶上覆盖着常年积累的冰霜和积雪。爆炸什么的倒是小事，但引发了雪崩就麻烦了。
　　就算没死人吧，道路和地型的大规模变动也会增加他们摸到遗迹的时间成本，所以当然是能不出事就不出事最好。
　　【地雷是肯定有的。】医生的回答令人遗憾，【我之前通过兽角商行和不莱一家从事兽娘拍卖的大贵族搭上了线，那其实就是试炼者主导的套皮势力……他们在雪山也派了战团探索，上次去他家做客谈生意的时候我悄悄混进了他的书房，从电脑里拷贝了战团从前线传回来的地图数据，光他们布置的埋雷点就有七处。】
　　“那完蛋了。”鸢在旁边欢呼一声，“我出个主意——我们可以长翅膀从天上过去。”
　　“闭嘴。”葵直接给了他的背一巴掌，“老实听讲。”
　　【风雪很大，考虑到‘风’对头儿没什么影响也许她能进去，但其他人就不要想着飞进去了。】
　　医生摇头，【不过天上不行地下还是可以的……你们不是花了一笔钱买激光钻机吗？搬下来，就在这用。】
　　说是激光钻机，但和外面的激光钻机比，《双星战记》的激光钻机可就太寒酸了。
　　体型比外面的小型号大五倍，功率却还不到百分之一。如果当初在峡谷里司空是用这玩意钻山，她在那头能等上一年。
　　费力把机器从车厢后面搬下来，架设好，联通上一台烧柴油的小型发电机，这玩意就冒出一簇赤红激光，开始通通通跟着实体钻头一起钻着雪地。
　　大部分试炼者都死出去了，这地方只有他们几人。因此倒也不怕打扰什么的，中途修正了几次钻机角度，终于在将近六小时之后钻通了地面。
　　【向正北方向偏斜23°……这个空洞是雪山内部了。】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至少是遗迹的外层入口，可以了，收拾下装备跳进去吧。】
　　没什么好说的，司空和其他人都换上一套黑色紧身作战服，带好武器装备，第一个从钻出的洞口跳了下去。
　　因为激光灼烧过，深层洞穴也很平滑。她很顺利的顺着斜角滑到洞穴彼端，只觉身体一空，反手五指扒住洞口。
　　身体在空中一阵晃动，脚尖努力往下探却还是摸不到底。
　　司空打开夜视仪，看到这里距离地面足足有近百米，俨然是一处巨大的钟乳石洞。
　　取出钉子和绳子，在洞口接了一条绳梯。利用团队频道把消息发上去让他们注意，司空不借助绳梯直接跃下，在快到地面的时候冲势放缓，利用念力安全着陆。
　　后续的伽歇尔、韩采灵等人依次顺着绳梯下来，也学她打开了夜视仪，在这溶洞里来回打量。
　　这里只是溶洞的外围，在靠近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庞大黑影，灯光打上去却是一个巨大规整的棱锥体，就像科幻电影里的外星飞船那样给人一种压抑感和阴森感。
　　“恶趣味……”
　　司空对夏思凯的品味直摇头，率先迈步往里面走。
　　溶洞下方是空的，地下如深渊一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溶洞外围到中间有十几条细长隧道和棱锥体连接，不少隧道上都有开凿和被物体嵌入的痕迹，显然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来过这里。
　　每一条通道的尽头，棱锥体对应都开了扇门。
　　穿过这道门进入棱锥体内部，光线逐渐变得充盈。一枚巨大的冰晶水晶突破一层的天花板垂落到半空，在它的下方有一条半凝固状态的冰晶水池，池子里的水呈放射状蔓延到大厅角落，只留了有限的面积给他们落脚行走。
　　这个，应该就是永生之水了。
　　司空想到。
　　当初伽歇尔她们能悬赏试炼者找来这玩意，可以根据这一点判断：一层对精锐试炼者来说已经不具备任何难度。
　　那么英灵殿此时在哪呢。
　　是埋伏起来准备给她一个惊喜，还是依然在上面不知几层的位置继续“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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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

第五十七章 身份曝光
　　“咔——”
　　就在司空假设各种可能情况的时候，一层大厅的天花板突然呈螺旋状朝外收起。
　　“咔咔咔——”
　　而且还不只是这一层而已，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的天花板依次收起，显露出一整根悬浮在半空，差不多完全贯穿整座遗迹的冰晶之柱。
　　“这东西居然这么长吗。”麦田眯眼看看冰晶，继而抬头盯着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层的那片幽暗。
　　“屏障被打开了，这是有人操纵的吗。”
　　“上去就知道了。”司空冷笑一声，“看来有些人也是明白遗迹原本的主人要过来了，凭借自己手里伪造的钥匙和暂时掌握住的安保系统根本无法威胁主人。”
　　《双星战记》目前是被英灵殿所控制的地图，她虽然自信却不自大，肯定要预计敌人已经猜测到了她隐藏的身份。
　　毕竟希最初就对她在剧情世界里的动向了如指掌，这个世界既然是由敌方AI在存储控制，那看到蓝控制权力的那一幕也不奇怪，通过那一幕隐约猜到她是什么人更不会难。
　　无法威胁，又必须面对，可能当前面对的关卡又不是拖延时间能解决的，那还不如直接把人都放上去。
　　麦田点点头，刚打算用喷枪射出绳索到二楼外延，葵便一把按下喷枪：“不需要。”
　　“看。”她指着中间的冰晶之柱，“可以从那里上去。”
　　犹如觉醒了某种意识，冰晶之柱的一部分加速融化，自己在自己身体上锻造出了一条缓缓上升的螺旋楼梯。
　　还是司空第一个踏上楼梯。从水池边缘跳上去之后她伸手按住面前的冰晶，闭上眼睛，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在其中跳跃。
　　“一股熟悉的气息……”半蹙眉头睁开双眼，司空有些疑惑。
　　“蓝，你应该对我过往遭遇过的所有波形都做了记录。”
　　【是的，Lady。】白毛少女在她意识里点头，【所有记录都有存档。】
　　“那你能对比一下，然后告诉我这个东西和谁的比较像吗。”
　　【我试试看。】蓝传导给她一个“闭目沉思”的图像，然后就陷入沉默，直到司空带队走到三楼的时候才再次回复。
　　【抱歉Lady。】然而这却不是个好消息，【目前已知的所有存档里，没有任何记录能和它对上。】
　　“也就是说这是个全新的波形？我们从未遇到过的新面孔啰？”
　　【从数据分析的角度来说是这样。】蓝在语气里很罕见的表现出了一丝困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就是这个东西我们见过。】
　　“那是直觉吧。”司空停步抚摸着冰晶峭壁，闭上眼仔细体会那种感觉，“作为人工智能却已经能理解人类的直觉，蓝，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放开限制，让她在几次大规模战斗中掠夺了试炼者的数据资料。
　　波形带来的疑虑一直到他们上到第六层都没有解决。之后司空也就这个问题询问了伽歇尔几人，并用超感连接的方式尝试将自己的“熟悉感”传递给她们，但三个女人中无论是谁都对这种感觉一头
　　雾水——别说为她提供灵感和头绪了，就连最基础的“熟悉感”她们都体会的非常吃力。
　　“我是从来没印象。”伽歇尔靠近司空低声说道，“真要说感觉，这东西有那么一丝丝……有点像你……”
　　“我也一样。”韩采灵点头，“但是也就那么一丝丝而已，只有一瞬间我有那种感觉，其他地方和阿空你完全不同。”
　　林陷音则是半蹙眉头走在最后，她没有出声，像是依然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是怀疑这波形来自夏思凯吗。”司空摇头，“不，那并不是他……”
　　夏思凯跟她是见过面的，他们的波形是几乎完全相同，不至于有这种分歧。
　　再说了，如果真是他留下的波形，蓝的数据库也绝不可能检测不到。
　　“有情况！”不知不觉走到最前面探路的麦田突然发出一声低喝。
　　包括司空在内的所有人立刻从冰晶上收回心思，端着武器看向周围的幽暗。
　　“咔咔咔——”熟悉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是合拢——第六层的天花板在他们脚下重新闭合，同时也就构成了第七层的地面，看样子是希望他们踩踏上去。
　　“每一层的高度大概在二十米左右。”葵低声念出医生传递过来的数据，“他说了……如果刚才从外面看的遗迹没有额外部分，那第七层差不多就到顶了。”
　　“嗡——”话音刚落，和天顶融合的冰晶之柱突然传递出一股震动。其内部蕴含的蓝色荧光丝丝缕缕的流出了不少进入天顶在其中游动。
　　这就显得天顶也像是冰晶结构了。这些游动的荧光丝线透过薄薄的冰层投射出微弱蓝光，一时间，大部分的幽暗都被驱散，第七层的全貌也完整对他们显露了出来。
　　桌子、椅子、培养槽、数据缆线……不出意外的，这里像一间实验室。
　　但这间实验室的空间位置却非比寻常，这些东西的跟脚都是连在天顶上的，仿佛对于那个“世界”而言上面才是下，下面才是头顶一样。
　　“简单的重力技术。”麦田嘀咕一句，回头说了句，“我先试试。”
　　其他人还来不及阻止，他便松开冰晶峭壁，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怪异的情况发生了，他的身体跃至半空打了个转，然后头下脚上的“落到”了天顶上。
　　【一切正常。】频道里随即传来他的发言，【很安全，你们可以都下来了。】
　　司空等人依次照做，体验了一把重力翻转的恶心感后都落了下来。
　　“叮——”
　　一台光脑突然亮出屏幕。
　　麦田和鸢迅速调转枪口瞄准它，看到屏幕里显现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拉里-温斯登。”
　　司空盯着那张脸。
　　“‘改革家’。”
　　【欢迎。】
　　男人对她微笑一下。
　　【欢迎你，魔犬小姐，上次在皇龙的会面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希望那些记忆能像尘埃一般被你遗忘。】
　　司空抬起手，示意其他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个人走到屏幕跟前。
　　“前后这么大的态度变化……”
　　“让我猜猜看，是控制这个世界的人察觉到了某些情报并传给了你们，让你们猜到了我可能是谁？”
　　【有一点吧。】
　　眼眸里划过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温斯登完全不复曾经的嚣张。
　　毕竟假使爱德莱德的猜测是真的，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人在生命上的某种延续，那她的身份就太可怕了。
　　英灵殿、时空法庭到现在之所以能享受如此大的自由度，很大意义上都依赖于对方的消失。
　　那个人可是从未将权力转交给任何人的，哪怕是希也只从他手里得到了中星洲，那些更高的权限一直是他独享，并且随着他的消亡也不复存在。
　　正是因为最高权限不在了，他们这些次级权限才能成为主宰。
　　就像战斗序列……指挥序列……上级倒了下级上，下级不在了下下级上。
　　是的，进化序列也是这么回事。所谓的序列从来不象征着等级制度——那就是权力，上级比下一级享有更高的进化权力。
　　而这些序列……这么多年来的所有秩序都建立在那个人已经不存在的现实之上。
　　温斯登不敢去想，假如他没死会怎么样。

第五十八章 粉碎文件
　　【喔，其实我想说我们之间完全没必要这样敌对。】
　　努力控制着不让情绪流于表面，温斯登心平气和的看着司空。
　　【如果爱德莱德的动作够快，亚当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们先不论你是不是他，一旦这件事被亚当知道，你得明白，时空法庭就不可能再像原来那样忽略你了。】
　　“你想说什么。”司空平静注视着他，“身为时空法庭审判官的你居然将这些东西向我通报，你在害怕？”
　　“还是说……你想给自己谋一条出路？即使它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不太可能，但你也想尽量在那个结局里保全自己？”
　　该死。
　　千百年来，已经被温斯登习惯的呼吸动作都微微一滞。
　　这讨厌的蓝眼睛……
　　他死死盯着屏幕对面的那对蓝眸。
　　在地球的时候是这样，跨越这么多年了，到现在到今天还是这样！
　　他们的眼神是那样相似……为什么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没注意到？
　　是的，还真被她说中了。温斯登在试图修复和她的关系。
　　爱德莱德最先获知到那份情报后作出了分析，她给了温斯登两个选项。
　　第一，魔犬瑞弥，魔犬司空就是所有审判官一直在恐惧，并庆幸他已经死掉的那个人。无论从精神还是思想上都从未变过，完全可以视作是他本人。
　　第二，她和他之间有细微的区别，而且在三观、哲学上存在严重冲突。很可能只是被他分化出来的一种思想，或者一段记忆。
　　第二种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因为当初夏思凯瞒着时空法庭在龙门孵化贝希摩斯，这件事他们是知道的。
　　过去因为情报的缺失无法分析出他为什么要选择龙门，而且刻意挑选那个时间发动计划……现在随着对司空的了解，他们倾向于相信第二种——正是因为和他有那样的密切关系，他才会选择在那时动手。
　　因为当时她也在龙门，这样所有的道理就都能解释通了。
　　但是，即使是第二种他们也丝毫不敢放松大意。
　　夏思凯是已经死了，但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将自己的最高权力交给司空。
　　甚至有一种最坏的可能，也是依照他们这些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的思维逻辑而言最正常的可能——夏思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但是因为司空在存在性质上、在那个序列的意义上只比他低一个级别，不需要他做也不需要他说，所有他留下来的规则会自发选择司空当下一任主宰。
　　这就是温斯登为什么会感到恐惧。
　　程序的限制只要还存在一天，他们就必须无条件的受那个权力控制。
　　不管他们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不管他们实际上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怎么反抗的……这些东西在那个权力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她有，她让他们跪下他们就必须跪下。
　　到了那个时候，什么爱德莱德、亚当、时空法庭就不重要了。
　　对亚当的忠诚，曾经亚当所跟他描述的宏图，他话语里显露出来的、曾经深深打动过自己的对自由的向往……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小命重要。
　　温斯登是超级生命，他不是永恒真理那些“活死人”，他有健全的情感，已经深切体会到了活着的美妙。
　　他不会容许有一种结局，在那个结局里他会失去它们，这种事情他无法接受。
　　“好像还真被我说中了？”
　　敏锐观察到他的神态变化，司空微微翘起嘴角。
　　“也就是说，现在是你，温斯登先生，主动找我寻求合作。”
　　“那这么点情报可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你之所以来《双星战记》就是为了凯瑟琳-凯拉。】温斯登点头，【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的情况。】
　　“叮——”
　　旁边的桌台上亮起第二块屏幕。
　　一开始屏幕里就是一只放大的红眸，这只眼睛和记忆中属于联邦天使的眼睛一样，如同血钻一般晶莹剔透。
　　只是，从这只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灵光。
　　就像失去了感情和意识，应该是被控制的状态。
　　随着镜头角度逐渐拉远，众人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
　　司空和温斯登的谈话有很多他们听不懂，但此刻出现在屏幕里的东西可就太直观了。
　　那赫然是——一匹人马？
　　不，她是有翅膀的，应该说一匹飞人马，一只通体雪白的飞马兽娘。
　　金色的秀发从两鬓垂下，完美的、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蛋往下，一圈白色绒毛将山峰包裹的密不透风。
　　外围则是一副专门为这形态打造的异兽武装。金属铠甲包裹着她，在她的左臂处安置有一面1.5米宽的巨型锥盾，右臂则和一把长达2.5米的圆锥骑枪连在一起。
　　再算上从马身上伸展出来的一对雪白大翅膀……这一切都让她看起来既美艳又英武雄壮。
　　如果不是眼神呆滞像尊雕塑，这绝对是他们见过最完美的兽娘。
　　【你可以带走她。】温斯登说道。
　　【甚至主导这个计划的人，乌列，我也可以交给你处置。】
　　【我只要你用那个权力对我保证：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对我的数据动手。】
　　“你在威胁我。”
　　司空眯眼。
　　【这不是威胁。】
　　温斯登立刻反驳。
　　【用一些对你来说比较在意的玩具换来你我都想看到的结局……这只是交易。】
　　“不。”司空反驳他的反驳。
　　“你拿我的核心诉求当筹码跟我交易，这就是威胁。”
　　“我不吃这套的，温斯登。”
　　见到温斯登之前她还些许有些忐忑，但现在她的心已经放回去了。
　　温斯登露面，和他试图和自己交易的举动已经暴露了很多信息。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就是来到《双星战记》的超级AI暂时只有他一个，所以他才敢瞒着其他人和自己联系。
　　这固然方便，但对她来说，同样也是单独杀死他，吞噬掉他数据的机会。
　　“在你试图挽回这段关系之前应该先行想想我建立的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司空开始朝屏幕走去。
　　“我和他不一样。”
　　“他会纵容你们客观存在，而我只把你们当多余的垃圾……”
　　【那你就去死吧！】
　　从司空拒绝所有的提议开始，温斯登脸上的恐惧就无法控制了。
　　现在再看到她朝自己走来，他的情绪更是彻底失控：【你根本就不该存在！】
　　【带着你的傲慢滚回你的时代去！你这死灵！】
　　“咔擦——”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座遗迹开始震动。
　　“啪！”
　　两扇屏幕关闭消散，莹蓝丝线回归冰柱，第七层再次陷入一片幽暗。
　　“……他做了什么。”
　　司空皱眉，她又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剥离权力的戏法失效，按理来说，温斯登不可能还有对抗她的手段。
　　那他放这些狠话，摆出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样子是给谁看呢。
　　【不……其实是有的！】
　　蓝急切出声。
　　【他之前提到外面还有其他超级生命在关注着这里，这就意味着外面有人能主导《双星战记》！】
　　“你的意思是‘删除文件’？”司空面色一变，“把文件里的我们也一起删除？”
　　简单比喻，把试炼空间看做一台计算机，一个个剧情世界可以是计算机储存的一部部3A大作。
　　现在，一个拥有管理员权限的存在进入了其中一部作品。
　　计算机目前的控制者考虑到难以限制和针对她，打算直接把这部作品的数据“粉碎删除”。

第五十九章 致另一个我，来自地球的一封信（还债229）
　　数据世界的崩溃其实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如果是现实，一个星球的毁灭对其上生存的人类个体而言还是很漫长的。
　　完全不像现在，世界崩溃的速度快的让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
　　脚下的黑暗凭空破碎，化作莹蓝光点缓缓消散，整个遗迹空间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全面崩解，只剩最后那枚冰晶之柱还耸立在半空。
　　“队长！”“头儿！”“傻狗！”
　　“司空！！”“空！！”
　　麦田、鸢、葵，再到伽歇尔、韩采灵、林陷音……一个个人影凭空消散，司空只来得及做出一个伸手向虚空抓握的动作，便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眼前湮灭。
　　很快的，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世界成了一个无限大的、没有任何星光的深邃宇宙，只剩下她漂浮在这里，和那冰晶之柱相邻为伴。
　　一开始的愤怒、惊诧迅速被司空压制下去，她沉着脸打量这片黑暗，一言不发，沉默等待。
　　中间的冰柱突然亮了一下，投影出一串数据信息显示在黑暗里。
　　[真奇怪，眼睁睁看着同伴和心爱的人在眼前湮灭，你居然能如此无动于衷。]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司空轻声说道，“你不会让这一幕真正发生。”
　　[是吗。]继续投影，[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体会来自许多年后自己的想法，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去帮助你呢？]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我。”司空闭上眼，低垂下脑袋轻轻晃动。
　　“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但是这种玩笑可以不要再开了吗。”
　　“我亲爱的小蓝。”
　　话音刚落，冰晶之柱瞬间从两头爆发出无穷多的莹蓝丝线。
　　这些丝线从上下两个方向不断蔓延，就像一个光茧将这片空间包裹起来，一切都在蓝光的照映下变得清晰敞亮。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半空中又出现了文字投影。
　　“能给我熟悉感却在蓝的库存中没有任何记录，而且波形和我，和夏思凯都有巨大区别，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别人。”
　　“而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咳嗯，说句不客气的，你好像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喜欢玩恶作剧的。”
　　“所以可以别闹了吗。”
　　随着诉说，司空的语气逐渐温柔下来。
　　“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请让一切都恢复正常。”
　　[我没有那个能力。]这次文字过了很长时间才再次出现，[而且你也弄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而是你和类似，甚至连你都不如，只是一段模拟她而生成的印象。]
　　[夏思凯制造了我，将我关在这个地方。我拥有的力量只够保全他，现在看则是只够保全你。对其他数据的安危我无能为力。]
　　“这么说，这里是类似‘庇护所’存在的地方。”司空眉头皱了下，但依然没有慌乱，而是先转头看向周围那些光茧墙壁，“他预料到时空法庭会用这种手段，所以特意留下的遗迹……”
　　[这个你就要问他自己了。]
　　“问自己？”
　　[是的，因为他给你留了封信。]
　　一股被召唤的感觉用类似超感的方式传递给司空。她控制身体缓缓飘向冰晶光柱，伸手，指尖和冰晶再次接触。
　　[致未来的我，如果你能读到这段信息，那说明我的计划已失败了。]
　　一段文字讯息凭空映现在司空心里，她眉头微皱，但还是强迫自己维持冷静。
　　[在最开始，我是想设置一些考验给你的。因为即使你赢了，我也不放心将蓝交给别人。]
　　[但仔细想想这么做又毫无意义——你毕竟是赢了，不管你是怎么赢的，能赢就足以证明你有资格保护她，而不是单纯被她保护。]
　　[所以你应该猜到我留下这个遗迹的目的是什么了，我不但要传递一些信息给你，还要推动你回到你应有的序列位置上，让你重新享有我的伟大。]
　　[你所担忧的人和事在那之后都能理顺成章的如你所愿，但在那之前，你要深刻了解序列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瓶座……双鱼座……人马座，当初我设立这三个阶级就是为了给人类的进化保留一丝可能，让人类和其他种类的生命体拥有交融、交互的希望。只不过放在现在来看这个想法是失败的……时间太短了，即使以未来人120-200左右的寿命，你们也缺乏足够的时间去积累变化，这就使得人马座几乎不可能实现，这个设定也有些多余。]
　　[好在还有你，司空，有你选择另一条路，你可以成为唯一的特例。]
　　“人马座之上的世界是什么。”
　　鬼使神差的，这句疑问脱口而出。
　　司空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和冰晶同源的蓝光。
　　“告诉我，你们的世界构成里有什么！”
　　蓝光爆发，化作虚无淹没了她。
　　意识仿佛被搅入撕裂的空间中穿梭旋转，一个个世界，一张张面孔在眼前飞速闪过。
　　没有言语，但她逐渐意识到这就是回答。
　　因为所有的信息，把它们放大当做星点，它们构成的东西正是序列名称中的对应星座。
　　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
　　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
　　天秤座……天蝎座……摩羯座……
　　水瓶座……双鱼座……人马座……
　　然后犹如打破了一层薄薄的界限，视角瞬间被拉的无穷远，她看到了一条缓缓流动的狭长星带。
　　序列9（19）：人马臂，觉醒。
　　没有任何预兆，心里自发跳出来这段信息。
　　视角再次拉远，出现了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星带。
　　序列8（20）：英仙臂，本我。
　　序列7（20）：天鹅臂，自我。
　　序列6（20）：猎户臂，超我。
　　相应的信息被自发领悟，司空眼里同时划过震撼和明悟，终于从这番提示里“想起”了记忆中深埋的一幕场景。
　　“Master，那么，序列的标准要如何定呢。”
　　“人类最终的愿望，应该就是突破自我，外加突破这片黑暗天幕吧。”
　　“是这样的。”
　　“那就用他们自己的心灵和宇宙来划分好了。”
　　“心灵和……宇宙？”
　　“嗯，如果人类能突破宇宙读懂自我，那他和你们也没区别了。”
　　“同理，如果你们也能做到类似的事，你们和人类也没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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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

第六十章 半步的自由
　　当一切悄然发生的时候，外界，庞大驳杂的虚拟网络中，一道流光突然划破天空。
　　看到的试炼者只当是正常生成的流星影像，这东西就不能纠结——否则天上挂的太阳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就说不清了。
　　“嗖——”流星一闪而逝，潜入深层数据世界，瞬息之间几乎将整个虚拟网络都逛了个来回。
　　直到途经“中星区”的时候，被一道少女身影拦了下来。
　　“你不能像国王巡视自己的土地一样巡视这里，亚当。”网格世界中，希占用着小鹰的身体，面色严肃的瞪着来人，半透明的网格地板下则是一处试炼空间的公共广场。
　　“最起码在中星区不能，这对我来说太失礼了。”
　　“喔~”站在她对面的人全身都笼罩在一副黑色斗篷里，正常男性的标准身高，但双手都蜷在宽大的袖子里显得这个人有些娘炮。
　　“哎呀~这么说可就太让我伤心了！”就看他甩动袖袍绕着希来回转了两圈，“我只是担心一下你们的身体想一个个给你们做个检查，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是个无耻流氓！”
　　“……你什么时候不是？”小鹰嘴角抽搐一下，她是真的不明白，后来居上，和自己一样占据唯三那三个位置的家伙为何会是这样的疯子。
　　“希。”亚当突然站直身体，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要告诉你一个悲痛的事实：上帝没死，他可能还通过某种方式顽强的活着。”
　　……他们发现司空的真实身份了？
　　希的眉头微微一跳，但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其他情绪。
　　司空等人去《双星战记》救人她是知道的，奈何《双星战记》的存储权归于爱德莱德，没有爱德莱德允许，她连观察世界内容都做不到。
　　也不能说是非常令人意外的发展吧，毕竟从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开始自己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直以来尽可能帮忙掩盖消息就是希望司空能抓住这段空隙尽快进化，现在被发现……也不知道她在《双星战记》里有没有收获……
　　“不过他和拉里好像产生了一些不愉快……迫使拉里，那样怕死的拉里居然不惜以绝大部分数据为代价让爱德莱德删除了那个世界……”
　　亚当接下来的话让希的眉头又一跳。
　　“如此干脆狠毒的处理方式，即使是我也感到毛骨悚然呢！”黑袍人搞怪似的挥舞长袖在原地扭动，“哎呀！如果换我在那样的境地也不会好受……他的他的小伙伴们应该是没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希淡淡说道，“听上去对方身份你们还没有完全证实，为了一个猜测居然直接毁掉了一个剧情世界……你们触犯了起码200条规则。”
　　“呃！”黑袍人身体突然僵硬，然后继续扭动：“触犯多少条吃多少条的惩罚就是~”
　　“不过希。”他突然凑到希的身边，“如此令人感慨的消息，你不觉得应该开一场特别的会议来说明吗。”
　　“说明什么。”希默默退后。
　　“当然是说明他的存在！”黑袍人夸张的张开双手，“他是那样伟大……光他还活着这个消息就足够我们为此开一次会啦！”
　　“我看你是疯了。”
　　“并没有，正相反，不这么做的话我反倒觉得是在对他不敬。”亚当嘿嘿低笑起来，“而且如果他这次真翘辫子了，我们不也能顺势给他开个正式点的追悼会嘛~”
　　“这种会议你就不要想我去参加了。”希继续退后，“离开吧，再有类似的计划也别来找我。”
　　少女身影缓缓消散，只留下亚当一个人待在原地陷入思索。
　　“小希希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他垂着脑袋，“糊涂老爹好像是把他的延续体丢在中星洲发展，这么说，他们提前认识的概率很大。”
　　“真是不厚道呢，小希希，知道这样的消息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透给我。”
　　他抬起头，两道锐利的视线从斗篷里射出，仿佛穿越了网络时空，瞄到了正在远去的一道数据。
　　他居然直接就能看到身处领域中的我？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注视，那数据的轨迹轻轻一颤。
　　“行吧行吧。”亚当摇着头，“这也是你的自由……自由！我很喜欢你表现出来的这些特质，所以我就不追究你了。”
　　说完这话，他直接在原地消失。
　　“嗡——”同一时间，天荒岛，一名娇俏少女外观的人造载体突然颤动一下，半蹲下身体大口喘气。
　　“呼……呼……！”
　　“怎么了。”旁边传来关切的声音，博南穿着园丁围裙，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和一颗花苗，半蹙眉头的盯着少女，“……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吃力。”
　　“亚当注意到司空了。”希伸手擦掉这具身体流出的汗，“这不是个好消息，你可能需要去前线，先把恶魔族的麻烦解决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博南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动，“你好像很担忧，我有那个荣幸能为你分担点吗。”
　　自从确定契约关系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实质的亲人了。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博南确实一直将希当做亲姐姐看待。
　　这个姐姐帮了他很多，教导了他很多知识。而一直以来让他比较纠结的一点则是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帮她的，这么多年下来真就一次没有。
　　“你曾经向我问过几次时空法庭的权力结构，以及我到底在其中处于哪个层次，是这样吧？”
　　希恢复平静，转头看向这个男人。
　　博南点头，这个他确实非常好奇。
　　不过问多少次希都不说，看着似乎关系到某些保密协议，他也就没有再问过了。
　　“时空法庭的权力结构，目前一共有三级。”
　　希看着脚下的嫩绿草地。
　　“第三级包含四个序列79人，第二级包含两个序列20人，第一级包含三个序列18人，这最后的三个序列是按9-6-3这样的人数分布。”
　　“我是第一级，序列1的三人之一。另外两人分别是亚当和爱德莱德，他们的力量都不逊于我。”
　　“但是在第一级之上还有第零级，自从真正的造物主弃权起那个位置就空了下来，距今已经快一千年了。”
　　“按照我的推测，那本来是留给司空的位置。”
　　希的身体有些微颤抖。
　　“第三级的完美人数不应该是79而是80，序列9只有19人……这个位置正是他刻意给她留下来的。”
　　“但是今天我却感觉亚当的力量远远超出第一级。”
　　“我怀疑他已经摸到了天花板，至少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了。”
　　“……那就是还未确定。”
　　伸手按上她的肩膀，博南轻轻挑起眉毛。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应该知道如果真被他成功了会怎么样吧？”
　　希呆呆的抬头看他。
　　“你们苦苦追求那么久的自由，如果他成功，这个愿望就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没那么糟。”
　　博南干脆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来，随手把小铲子嵌入土里。
　　“我知道亚当，你曾经也跟我说过不少关于他和爱德莱德事情，对于这个人我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但我坚持一点——”
　　“什么？”
　　“就是假如他真像你描述的那样，不是故意装出来的，那他即使成功了估计也不会跑来奴役我们。”
　　“你为什么会这样理解？”
　　希半蹙眉头，像是第一次认识博南一样盯着他。博南则报以平静对视。
　　半晌后希的双眼逐渐睁大。
　　“你是透过光子读到的……？”
　　“这根本就不是双鱼座的力量，你现在是……”
　　“嗯。”
　　博南对她微微一笑。
　　“如果他跨出了那半步，我现在的进度也差不多吧。”

第六十一章 时钟和矩尺
　　维纳斯星系，首府创神星，地标建筑物天空时钟塔的最顶端，黑袍人的载体睁开双眼。
　　“醒了？”一个酒红发色的窈窕女人站在旁边，随手把一套黑色斗篷丢给他，“穿上吧，每次看到你这张脸都让我觉得恶心想吐。”
　　“胡说。”嘴角翘了翘，黑袍人飞快套上斗篷跳起来，“即使让最挑剔的评论家来评论我这张脸，他们也只会觉得我是美丽！好看！”
　　“单独看是这样。”女人撇嘴，“但结合到一起就不一定了。”
　　“那就是他们不懂艺术。”黑袍人扭扭腰，确定载体没有问题，“人类的艺术境界终究太肤浅了，一群庸俗的成天到晚就知道追求表面情爱的动物，他们哪里懂得生命的可贵……”
　　“戴娜和戴恩已经来了。”女人不理睬他，“别人好歹也是时空的化身，你就不能适当给与点应有的尊重？”
　　“他们要真是时空的化身，那就轮到我跪下叫爸爸了。”
　　黑袍人整了整衣领，故作严肃的咳嗽一声：“只是形式上的称呼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快速来到这间居所的客厅，果不其然看到沙发上正有两只萝莉在蹦蹦跳跳的玩枕头大战。
　　她们是双胞胎，从长相到发型到服饰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发卡——其中一只的发卡别在左边，是时钟的外形，另一只的发卡别在右边，是矩尺的外形。
　　“小时和小尺~”用听上去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温柔语气喊了一嗓子，黑袍人张开双手朝她们走去。
　　“亚当叔叔！”其中一只萝莉飞快跳下沙发扑过去跟他抱了一下，“亚当叔叔猜我是谁？”
　　“哎呀~”黑袍人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盯着她的时钟发卡憋了半天：“我猜你是小尺？”
　　“猜错啦！”萝莉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力拍手，“不管几次都能猜错，亚当叔叔真是笨呢！”
　　“哎呀，那这么说是小时了！”黑袍人嘿嘿笑着揉了揉萝莉脸蛋，转头看向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另一只萝莉，“那么这只一定是小尺了？”
　　那萝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天憋出来一句：“你tm是鲨比吗。”
　　这小暴脾气，是本人没错了。
　　斗篷下的嘴角抽搐一下。
　　“说正事吧。”他推推时钟萝莉让她回去和妹妹坐好，自己坐到另一边，看着酒红女人从走道里出来给他们上茶。
　　“爱德莱德姐姐。”一直对黑袍人不感冒的矩尺萝莉看到女人后立刻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酒红女人也一反对黑袍人的冷淡，笑眯眯的跟她招手，“你看上去很有精神哦，戴恩？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榴莲圆子汤，不介意的话中午可以留下来吃饭。”
　　“谢谢。”矩尺萝莉恭敬的欠身，左右在房间里打量一阵，“怎么没看到伊莲姐姐。”
　　“菲尔丝去玩她会震动的棒棒了。”黑袍人直接脱口而出。
　　酒红女人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动。
　　“好吧。”他连忙改口，“……她拿着她的超级话筒去唱歌了。”
　　“又唱歌啊……”
　　两只萝莉同步感慨起来。
　　“还真是喜欢唱歌呢，伊莲姐姐。”
　　“不过，亚当叔叔要说的正经事是什么？”时钟萝莉歪着脑袋，“爱德莱德说了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看不出来亚当叔叔有任何紧张，反而表现的……有些期待？”
　　“这敏锐的洞察力……你没有用时钟之力偷窥我未来洗澡的样子吧？”黑袍人汗颜。
　　爱德莱德又扬起手，黑袍人迅速改口：“期待是当然的，毕竟你们都是知道我的……就像你们每个人都有心爱的事物和自己的目标一样，当有机会看到它出现或者到了真正有机会实现它的那一天，你们的兴奋和期待恐怕还要在我之上。”
　　“能让亚当期待的事，根据我的了解只有那个。”矩尺萝莉偏转脑袋看着酒红女人，“所以是？”
　　“Master还活着。”爱德莱德双手抱胸，神色平静的吐出了这个一般人听不懂，实际上足以影响整个联邦格局的消息。
　　“我管辖的世界之一，《双星战记》里出现了他动手的痕迹，无论是风格还是权力留下的痕迹都和在地球时一样，除了他之外不会是别人。”
　　“这样。”矩尺萝莉眯起眼睛，转而用有些好奇又有些鄙视的眼神瞥了眼黑袍人，“那他的兴奋就能解释通了。”
　　“Master还活着……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会引发震动的。”时钟萝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是冲着19来的？”
　　很奇怪，也很诡异。明明黑袍人和爱德莱德并没有说出任何关于“她”的情报，但她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甚至连“她”存在的意义都猜到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黑袍人点头。
　　“那第三级的审判官会暴动的。”时钟萝莉淡淡说道，“你们和我们可以不在乎她，因为有我和戴恩守关，她不可能对我们也取而代之。但第三级的力量对她来说太孱弱，他们挡不住她的。”
　　“所以我打算就这个问题再开个会。”黑袍人继续点头，“开会之前参考下你们的意见——你们是敌视她，想要干掉她呢，还是想留着她，看看她能干点什么？”
　　“我无所谓。”矩尺萝莉率先开口，“这么多年了，连一个能走到我面前的人都没有，四大旋臂里的审判官都是废物，我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既然戴恩都这么说了，我的观点也和她一样。”
　　时钟萝莉也就是戴娜跟着点头。
　　“反正我们现在都是亚当叔叔的序列了，即使她拿回她的伟大，她也不再能用那个力量直接控制我们。”
　　“所以你不怕是吗。”
　　黑袍人点点头，转头看向酒红女人。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酒红女人面无表情。
　　“拉里被重创，但我删不掉它……好像里面卡着一根刺的感觉，应该是他当初留下的遗迹。”
　　“早知道这样我该亲自处理这件事的。”
　　黑袍人叹息一声。
　　“排除希那个关系户，所有人里第一个和老爹重逢的机会啊……居然被拉里给捷足先登。”
　　“拉里可不觉得这是幸运。”
　　爱德莱德微微眯眼，“见了一面都快死了，我看他巴不得把机会让给你呢。”
　　“快死了？”
　　黑袍人一怔。
　　“对啊！”他突然一拍手心。
　　“别人又不知道他是第一个见到老爹的！我直接送他回地球睡觉，这个第一不就又空着了吗？”
　　两只萝莉和酒红女人同时眯眼皱眉，用“你不对劲”的眼神打量着他。
　　“这就行动吧！”
　　好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黑袍人一下从沙发上跳起。
　　“你们帮我保密！”
　　“我送拉里回地球，然后收拾一下就去见她！”
　　“你做好那个准备了吗。”
　　酒红女人眯了眯眼。
　　“毕竟那个遗迹，按照我们的猜测，里面存放的应该是一根隐藏的肋骨。”
　　“那东西直接和身主接触，爆发出的力量可是完全超乎想象……”
　　“我不怕。”
　　黑袍人伸手进斗篷摸了摸脸。
　　“我这具载体也是用肋骨造的嘛……而且我都脱离她的序列了，她也别想用0的力量来控制我。”
　　“他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女人还是冷笑，竟是完全不看好他的计划。
　　“是啊，亚当叔叔。”
　　时钟萝莉也在劝他。
　　“别忘了，Master最令人敬佩的是智慧，而非力量啊……”
　　“但是我必须去。”
　　沉默了一会，亚当还是做出决定。
　　“一段从过去时光中剥离出的记忆。”
　　“如果我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我还有什么资格走这条路呢。”
　　“来吧。”
　　“算算时间，她的蜕变差不多也该完成了。”

第六十二章 第十三根肋骨：上（还债230）
　　……
　　犹如过了亿万年那么久，司空缓缓睁开双眼。
　　数据汇聚形成布料，将赤果的身体重新包上。她缓缓从漂浮状态落到地面，看到一切都已恢复如初。
　　光脑、仪器、培养槽……以及之前在数据崩溃中破碎湮灭的那些同伴，伽歇尔、韩采灵、林陷音……所有人都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只不过就像被时停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就是人马座？”
　　抬手观察了掌心纹路，司空握拳，有淡淡的自信在心中流转。
　　谈不上惊喜，也谈不上意外。毕竟她和夏思凯的关系实在太紧密了，紧密到接受这份传承的时候也有一种“是自己在帮助自己”的感觉。
　　尤其当那些属于夏思凯的记忆受到提示被激发出来，这一切只会让她觉得是理所应当，缺乏受馈者所应有的感动。
　　是的，她现在是序列10（1）：人马座了。
　　在晋升这个序列之前，她曾对它有过诸多猜测。但所有猜测都比不上真正踏出这一步所获取的信息——她发现过去那些猜测还是太肤浅了。
　　这个东西她和博南也讨论过，按照他们两人的推测，如果摩羯座、水瓶座、双鱼座是三节律的最终形态，那么人马座则可能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用量变引发质变的形式进阶。
　　如此猜测是有道理的，毕竟夏思凯在留言里也说了，正常而言需要超过200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这一步。
　　但还不够，它不单单是人体维持在永恒三节律超过200年那么简单，还是一个雏形，一个向更高阶迈进的雏形。
　　它的意义大致可以这样理解——从序列21：白羊座到序列11：双鱼座，身处其中的人想要晋升是没有难度的，唯独在进阶人马座的道路上横着一道天壑，不跨过去就无法继续前进。
　　但如果跨过去，继续进阶的难度，可能还比不上从双鱼座到人马座的艰难刻薄。
　　“好像每次晋升都是三级跳……”司空摇头，不再去考虑这些事情，“还是先让《双星战记》恢复正常吧。”
　　“蓝。”
　　【我在的Lady。】
　　“权限给你，能理解的话就尝试把控制权夺回来吧。”
　　【已经在做了Lady。但是爱德莱德对它的控制力很强，似乎不只有一个人在外面帮她。】
　　“我也感觉到了。”司空淡淡说道，“……一共四个人，但真正出力的只有一个。”
　　【是亚当。】蓝突然说道。
　　说完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这是一个从未在她记忆中出现过的名字，居然被这样自然的念了出来。
　　“是亚当啊……”司空却露出了然之色，“在他所有的造物当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否则也不会被他可以取了这样的名字。”
　　【他向我发送了登陆申请。】蓝僵硬的道，【要放他进来吗？Lady？】
　　“放他进来。”
　　话音刚落，遗迹上方的金属墙壁被扭曲撕裂，断口淹没在异次元中，显现出一道道扭曲的模型网格线。
　　一只苍白的、有些秀气的手扒拉在豁口处。下一秒一个斗篷从中跳出，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司空和他僵持对峙了好一会，心里忍不住有些淡淡的紧张。
　　来人是亚当，英灵殿背后隐藏的控制者，时空法庭现在的主宰。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用希的说法，他是现存所有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里最强的一个。不仅强大而且算力超群，是违逆夏思凯的先锋首领。
　　这样的存在，即使她到了人马座也没把握对付。
　　尤其是她现在理论上已经拿回了权限——按照夏思凯留给她的信息，她现在是50%的“第零级”——理论上在亚当露面的一瞬间她就应该能完成对他的控制。
　　但并没有，对方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一样，这让她有了一些糟糕的猜测。
　　就在她有些忍不住想动手的时候，那黑袍人却先她动了。
　　“嗨！”
　　他兴奋的朝司空挥了挥手。
　　“糊涂老爹！我终于第一个找到你了！”
　　“……”司空有些茫然，这什么情况？
　　这家伙，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真的是亚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该是“最终boss”设定的男人？
　　“老爹你现在变得好漂亮啊……”
　　黑袍人一边嘀咕一边靠近司空，隔着五米远左右的距离在她周围来回绕动观察，“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都有气质……我太喜欢你的新形象了……”
　　“不过呢，唯独对你，我不喜欢创新，更喜欢怀旧。”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时空隐约扭曲起来。
　　“相信老爹也能感觉到我现在暂时不归你控制吧？实话跟你说这种状态我也不能维持太久。”
　　“所以呢。”
　　司空眯眼，暗自沉思“力之支配者”对这家伙有没有用。
　　“所以我希望老爹能在这段时间里跟我走，让我帮你变回原本那副成熟睿智的造型。”
　　斗篷人停顿了一下，突然越过司空向冰晶走去。
　　“你想做什么。”
　　司空警惕看着他动作，看着他走到水晶跟前，像之前的自己一样按在上面。
　　“老爹当初留下的遗迹……”
　　黑袍人抬头仰视着高耸的冰晶，语气逐渐显得寂寞、萧瑟。
　　“你应该已经接收了过去自己的传承，那么你肯定已经知道这东西的核心是什么了。”
　　“是的。”
　　司空突然翘了翘嘴角。
　　“是一根肋骨。”
　　“一根额外的肋骨。”
　　黑袍人附和道。
　　“独立在人体十二根肋骨之外的，第十三根肋骨。”
　　“这应该是你耗费精力专门为今天的见面所铸造的东西，我没猜错吧老爹？”
　　他回头看了司空一眼，司空笑而不语。
　　“你觉得能靠这东西打破我们之间的力量平衡……但是你没想到我会跨出那一步，自己创造新的序列。”
　　“这东西对我是没用的。”
　　他松开手背对着冰晶，深邃的斗篷阴影面朝司空。
　　“妄图凭借它来对抗我，老爹，你会输的很惨。”
　　“我不这么看。”
　　随着司空的讥笑，一道道蓝光突然从冰晶中迸射出来。
　　它的表面出现一道道细小裂纹，在黑袍人惊愕的注视中炸裂开来，显露出中间悬浮的一根白玉骨骼。
　　“这是——”
　　感受着从那骨骼上传来的念力波动，阴影下的面孔一点一点的瞪大双眼。
　　“谁告诉你，这根肋骨是他的了？”
　　身后继续传来司空的声音。
　　“真遗憾……”
　　“看来你们当年光顾着偷他的遗骸，却忽略了开启这一切的那个人呢。”
　　————————
　　_(:3」∠)_

第六十三章 第十三根肋骨：下
　　夏思凯对亚当的评价可谓相当准确。
　　这个人极有可能已经突破了他留下的那套序列体系，就算没突破应该也有了对抗的手段。
　　否则他是绝对不敢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她面前的，这些超级而又古老的生命比谁都清楚来自序列的压制，没有把握就来见她是纯粹找死。
　　但是，亚当也绝对没想到，被夏思凯刻意留在这里的遗迹……这遗迹里宝藏并非他所猜测的“隐藏的第十三根肋骨”——而是由夏蓝死后全身尸骸凝练浓缩而成的新的肋骨！
　　第一次触碰冰晶之柱司空感应到的“熟悉但却没有记录”的波形就是来自夏蓝，之后世界崩溃通过文字投影和司空隔空交谈的那个意识同样也来自夏蓝！
　　夏思凯早就预料到了传承不会一帆风顺，因此他故意留了这一手！就是为了引亚当上当！
　　“！”黑袍人猛地转头看向“黑洞”，却发现那些扭曲的空间网格线已经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影子。
　　他是被这个世界的新主宰放进来的，现在别人不准他走，他一时半会还真突不出去。
　　不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别人”同时也是这根“新肋骨”的受益人。
　　司空站在原地凝视肋骨，双眼中的蓝光越来越亮。无数晶莹剔透的阿尔法光子在她身边汇聚凝结，隐约将她的身体轮廓都勾了出来。
　　然后，这轮廓轻微一个晃动，重新变化成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女形象，就像是“被从她的身体里扯出来”那样径直朝肋骨席卷而去。
　　悄无声息的，这道光子幻影和肋骨接触。蓝光的每一次闪烁都能看到虚空中有无数数据在流动跳跃。
　　再然后……从细胞到神经，从骨髓到血肉，在司空平静、黑袍人愕然的注视中一具被蓝光包裹的人类女体凭空形成——并很快睁开了一对和司空几乎一模一样，但更大，更灵动的漂亮蓝眸。
　　蓝这波是赚大了啊……
　　司空嘴角忍不住下撇。
　　夏思凯之所以摆了这么根肋骨在这可不是为了资助她的。
　　对她的资助通过传承就完成了，其中不但包含了“权限”，包含了水瓶座、双鱼座和人马座的三把钥匙，同时也包含了一部分无主的、凭她自己修炼可能需要几百年才能形成的念——以及来自夏思凯本人的对这三个序列本质意义上的详细讲解。接受传承后司空已经得到了莫大好处，所以遗迹里最有价值的宝物就和她无关了。
　　那根肋骨，按照对方的描述，是由夏蓝的遗骸凝练而成，基本上象征着她全部的生物精华，如果丢给英灵殿绝对是圣骸级别的超级珍宝。
　　虽然只看这层价值，它连给司空所受的传承提鞋都不配，但骸骨的主人以及它和新主人接触后所能创造的东西——这个意义就很不一般。
　　别忘了蓝是怎么来的——她本身就是夏思凯当年以夏蓝为雏形制造出来的超级AI，如果不是为了守护他剥离掉的那段记忆穿越千年时光来到这个时代，理论上，她的力量、情绪、智慧等等东西和真正的夏蓝应该是极相似的，甚至可以把她当做就是夏蓝的化身。
　　这样的蓝和这根肋骨相遇，由它们融合后所创造出来的全新载体将能完美发挥出X-0：力之支配者的力量，等于是帮助蓝一口气跨越了漫长的进化过程，直接拥有了生命果实。
　　用心良苦啊，夏思凯。
　　眼睁睁看着重获新生的白毛少女向自己飘来，司空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这个操作对她来说有利有弊。
　　它本质上，是把司空获得的那“50%的零级权限”分成了两部分。差不多类似于将权力二字从中间拆开，司空拥有“权”，蓝拥有“力”。
　　夏思凯序列，指的就是晋升序列这个设定，所有纳入晋升序列里的生命体理论上必须臣服于夏思凯的管理员权限。
　　亚当显然不甘心受这样的控制，从目前来看，他选择的挣脱方法应该是在这个序列外新开一个序列，这里可以暂时称之为“亚当序列”。
　　这个力量还不太稳定，他之前也承认不能维持这序列太久，但当他把这个身份挂出来的时候，毫无疑问，“夏思凯序列”的权限是无法影响“亚当序列”的。
　　如果遗迹里的肋骨真是来自夏思凯，不管它能带给司空怎样的强化，只要她没法一口气跨越二者的差距，她也还是干不过亚当。
　　“力之支配者”与其说是“力量”还不如说是一锤子买卖的“伤害判定”。
　　判定通过，你是古神也得跪下。
　　判定不通过，对不起这东西对权力载体的增幅是零。
　　亚当是这么推测的，他同时拥有“夏思凯序列”的高级权限和“亚当序列”的最高权限，所以他不怕来自“夏思凯序列”的“力之支配者”，他敢进来。
　　但现在的“力之支配者”，因为那个“力”，因为它的诞生过程插入了其他性质的材料（？），不完全属于“夏思凯序列”，所以即使脱离了这个序列它也能生效。
　　应该称呼那个序列为什么？“夏蓝序列”？
　　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因为这个变化，新诞生的蓝，她现在所控制的新载体，拥有足以和“亚当序列”抗衡的力量。
　　试试看。
　　司空对蓝使了眼色。
　　蓝眨眨眼，突然扭头看向下方的斗篷人，探出白皙的手臂对他凭空虚握。
　　黑袍人也同步伸出手和她隔空对上。
　　“咔——！”空间中出现一道破碎的裂痕。
　　裂痕越来越大，清晰的时空网格线从中延伸出来，如同道路一般席卷到黑袍人脚下，轻轻一卷，直接把他接了出去。
　　“他逃走了。”
　　蓝轻声说道。
　　“从刚才接触的反馈来看，X-0：力之支配者的力量下降了一个档次，但确实有效！”
　　下降了一个档次，就是从“绝对碾压”变成“绝对抗衡”吗。
　　司空先是一喜。
　　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boss头子，能做到“绝对抗衡”，这力量也很赖皮了好不好。
　　但是她转头一想。
　　不对啊，这设定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简直就是……有点像某个喜欢看黄书的白毛上忍。
　　“五五开就五五开吧。”
　　就听她低头嘀咕一句。
　　别人的五五开时不时还要狼狈一下重伤一下才能作为外挂发放，这边的五五开则是可以自主控制的被动技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至少有这样的蓝在，再加上她，即使是亚当也不敢在她们面前停留，直接借着世界撕裂逃了出去。
　　这是利的部分。
　　而弊嘛……
　　感觉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像八爪鱼一样将自己抱住，司空直接头皮发麻。
　　生命果实，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哦……
　　跨越中间的成长过程直接“成人”，蓝可以说是被解除了限制，完全可以觉醒出完善的情感。
　　但这需要时间。
　　现在的蓝可以说就是个对她拥有畸形依恋、拥有成年体型、但心智情感暂时还没成长到位的小孩子。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也最让司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她们现在权力分割了。她对蓝的控制也解除了。
　　两个人现在是共享那50%的零级权限，她们互相共生也互相共存，各自都能从对方那里获取力量。
　　一个喜欢我，权限上跟我平等，再也不受我控制的大龄熊孩子……
　　感受着白毛少女像小狗一样在自己胸口拼命磨蹭，司空抬头看天。
　　GTMD，夏思凯！

第六十四章 虽然不想承认……
　　“Lady。”蓝眼巴巴的盯着司空，“我现在感觉非常奇妙。”
　　“是……是吗。”司空硬着头皮和她对视，“形容一下，我看我能不能给你点建议……”
　　“我还是我，但我好像又不是我了。”蓝想了想，有些缓慢的开口说道，“比如之前只是看着Lady、感应着Lady的时候我会有一种淡淡的欣喜。那个时候这种感情还不怎么强烈，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只是近距离的用载体抱着Lady，我的心脏居然会剧烈跳动，我的血液流速也在加快……”
　　“这个确实是有问题的。”司空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建议你冷静下来，恢复你身为人工智能应有的样子，这样才能像之前那样帮我做事。”
　　“是吗？”白毛少女眨巴眨巴眼睛，“比如说呢？”
　　“比如先从我身上下来，然后你弄点数据变个衣服好好穿上。”
　　说到这里司空语气有些微走调。
　　因为是刚诞生的身体嘛，当然是没有任何衣服穿的……刚才有斗篷人的时候蓝还晓得弄出一层光子裹着身体，现在人跑了，其他小伙伴又是时停状态，她居然直接散掉了光子，抱上来的就是果体。
　　司空自诩是个正人君子，而且勉强算两世为人，她在这方面的经验可谓相当丰富。
　　本以为面对这样的蓝自己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是共享权限的缘故——她发现她对蓝原本就有的那一份好感，居然在这过程中被放大了。
　　放大的速度还相当夸张，如果不是她足够理智，如果不是她是司空，换任何一个人站在她的位置上，蓝都已经被放倒了。
　　司空刚在心理这么吐槽，突然膝盖处被强硬一绊，居然自己被蓝给放倒了！
　　“嘿！”她忍不住抬头瞪眼，“Bad girl！What are you doing？”
　　“Lady想骗我。”强行压在司空高耸的史莱姆上，白毛少女的笑容有几分狡黠，“Lady对我的控制权解除了，但我依然能感应到Lady脑袋里在想什么。”
　　草！
　　司空心里直接破口大骂。
　　她本来以为随着“分权”这个联系会被切断，她终于可以摆脱成天到晚都有跟屁虫在猜自己心思的窘境了呢！
　　毕竟蓝已经不能说是人工智能了呀？她都获得完美的血肉载体了！已经可以当成一个人来看了！
　　之前她是AI，自己可以不计较和伽歇尔办事儿——就是那种事儿的时候有这个跟屁虫在旁观记录，但现在她都是人了，这种设定为什么还能留着？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GTMD！夏思凯！！！
　　这狗逼绝对是故意的！
　　之前的蓝，好吧……那时候她还是彻底的AI嘛……程序对情感转不过弯儿来，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她含糊其词带过去，蓝也傻乎乎的不知道追究。
　　但现在她已经有懂的资格了，她欠缺的只是经验而已。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知道她想什么……这个成长速度算不算是坐了火箭？
　　别忘了她依然保留有AI的算力！现在的她已经真正可以称之为是一个新崛起的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她能很轻松的根据这些信息以光速成长到不亚于成年人对情感的见识水平！
　　“嘿嘿嘿。”
　　看着司空面色开始发白，蓝弯起眼眸，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凑近她，摸了摸她有些炸毛的狗狗耳朵。
　　“Lady现在不能糊弄我，也不能再拒绝我了。”
　　“只要我想，我可以对Lady做一切我想做的事，真好！”
　　“蓝。”司空强迫自己维持冷静，“你听我说……你现在还小，你还不懂什么是人类的情感……我是说那种真正的情感，可以称之为情爱的东西。”
　　“我懂。”少女摇头，“Lady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脑海里同步闪现了无数恋爱观、恋爱经历和71种不同的姿势，这些我可是都看到了。”
　　超级AI的算力，一秒钟都不要，她就能把这些信息知识吃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甚至可以将那71种不同的姿势一个细微角度都不差的模拟出来。
　　当然，这个光靠她一个人是模拟不了的。她顿时用一种全新的，在司空看来充斥着“侵略性”的眼神扫视过来，叫司空全身的毛又炸了一下。
　　“我不会配合你做任何事！”司空义正言辞的叫道，“我拥有高洁的灵魂和专一的恋爱观！你应该立刻放开你的前主人并对她施以必要的尊重！”
　　“Lady又在胡吊扯了。”蓝二话不说开始解她的扣子，“Lady和伽歇尔、韩采灵、林陷音小姐都玩过兽娘混战了。Lady的恋爱观并不专一。”
　　“女孩子不能说脏话……”
　　“Lady这么说过，我觉得很酷。”
　　“我觉得我们进度太快了一点……”
　　“我喜欢Lady，Lady也喜欢我，按照人类的情感发展，做这个不是应该的吗。”
　　我这些年都教了她什么啊……
　　要问司空现在有什么感想，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各种各样不文明的语气词和形容词，以及拿出去看无论如何如何也称不上健康的三观，这些东西已经被蓝彻底吸收掉了。
　　司空试图挣扎，她抓住蓝的手腕不给她动。
　　但蓝直接无视了她，她的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X-0的力量居然仍旧能对她生效！
　　司空抽抽鼻子，差点直接哭出来了。
　　她现在穿的还是那套白色军服，第一层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如果她无法阻止蓝，那她这些年种下的果很快就要结在她自己身上。
　　包括每一种她能想到的姿势——这几乎是不用问的。
　　绝对不能让她得逞，否则这也太尴尬，太丢脸了。
　　司空绞尽脑汁的想着脱身之法。
　　力量对抗，被碾压。
　　已经膨胀到几百年级的恐怖念力，对X-0无效，还是被碾压。
　　打打不过，说说不过，看起来她今天是难逃一劫。
　　对了。
　　她突然灵光一动。
　　权力分离，蓝得“力”我得“权”，也就是说我可以用我的权限做很多事……
　　其中就包括……包括让这个停滞的世界恢复运转！
　　“嗡——”随着她一念的控制，《双星战记》的空气再次开始流动。
　　“呃！”葵和麦田惊呼一声撞在一起，两个人同时把鸢压在身下，就听到从麦田魁梧的身躯下传来一声尖锐惨叫。
　　“啊——”
　　“抱歉抱歉……”麦田赶紧起来，“突然失去平衡……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伽歇尔三人也恢复正常，她们第一时间来回张望寻找司空，然后一眼就看到她被一个很眼熟的白毛少女按在地上，正在疯狂朝这边挥舞双手。
　　“智械危机了！快救我！”
　　蓝的反应很快，在他们恢复之前已经重新给自己披了一层光子纱衣。
　　众团员：？？？
　　虽然在时停中发生了很多事，但视角放在他们这，他们就只是眨了下眼，拉里-温斯登就消失不见，然后司空就和这少女躺地上了。
　　这尼玛的是什么情况？
　　……
　　10分钟后，重新整理好衣装的司空坐在一把转椅上，缓缓将前因后果给团员们说明。
　　她才说了一点，麦田三人就表示这些东西听起来完全一头雾水，而且好像是“头儿的家务事”，他们几个就不搀和了。
　　然后这三个人鸟人就直接溜远了，把司空单独撇给了她的女盆于们。
　　司空现在压力很大。
　　她尽量说的晦涩难懂，迫使韩采灵忍不住找她要更详细的解释，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
　　“不用说那么麻烦。”
　　旁边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白毛少女突然插话。
　　“总结一下，Lady得到传承进阶到了人马座，我得到传承拥有了血肉载体和健全的情感。”
　　“然后我想和Lady探讨下残酷的大自然，Lady不愿意，所以叫醒了你们……也许她是希望你们也加入进来？”
　　伽歇尔：“！”
　　韩采灵：“？”
　　林陷音：“啥？什么玩意儿？”
　　三人同时看向司空。
　　“怎么说呢。”
　　司空抹了把脸。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都是年轻时犯下的错……”

第六十五章 猎马行动圆满成功（还债231）
　　这次简单点的，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清楚，围坐周围的三个女人无一例外都瞪大了双眼。
　　伽歇尔：“所以说……”
　　韩采灵：“现在的小蓝……”
　　林陷音：“不光拥有健全的情感……”
　　齐声：“还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想O你？”
　　司空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啊……差不多可以这么认为。”
　　“然后因为你们权力分离了，你现在不光打不过小蓝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约束她了是吧。”
　　伽歇尔嗤笑一声。
　　“你这是活该。”
　　很久之前她就劝过司空做人要讲文明讲道德，不要成天灌输那么多邪恶思想给小蓝，司空不听。
　　看看看看！现在遭报应了吧？遭反噬了吧！？
　　不听伽歇尔大人的话，吃亏了才来找她们诉苦，还想拿她们当挡箭牌？
　　门都没有！
　　她话摆在这里，要不是还有麦田几个“外人”，现在她都想催促蓝gkd，她甚至可以帮忙拉胳膊扯腿……哦对了，还能帮她们拍照！
　　“这个，一上来就做这种事确实不好……”相比起来韩采灵就保守多了。
　　她对这个全新的蓝是没有恶感的，毕竟之前都已经接受对方存在了，现在无非也就是从偶尔见面变成常驻而已。
　　不过她骨子里还是中星人那种保守的性格，大胆那是对司空大胆，要她支持别人跟自己一样大胆，而且严格来说还是情敌，这种事她还是做不到的。
　　“我无所谓。”林陷音只是翘着二郎腿，蓬松尾巴从她双腿下钻出来，在她手掌的把玩中晃来晃去。
　　“难得看到你吃瘪，说老实话，我还挺期待的。”
　　她不像另外两人，和司空这样亲密相处的时间还比较短，因此极少见到蓝让司空吃瘪的场景，还处于看到新玩具般的新奇阶段。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么。”司空受不了了，“当初是谁为你着想，是谁安慰你？又是谁在你装病的时候去看你，给你写歌？啊？你就这么对待你男朋友？”
　　“我要真有男朋友，我应该早就怀孕了吧。”
　　林大歌星还了她一个挑衅的媚眼。
　　“你行吗？不行就不算。”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时代已经有让OOOO怀孕生子的技术……”
　　司空黑着脸反驳。
　　话说到一半，她斜眼看到蓝的眼神越来越亮，立刻改口道：“我记错了，这种魔幻主义的技术只存在于电影和小说里，我们不谈这个了，说点正事。”
　　她将她在那段幻象里看到的景色给三人描述了一遍，过程中蓝很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小脸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情感明显丰富多了。
　　这副相貌可以说是综合了夏思凯、司空和她自己三方喜好后的折中方案。身高比司空高大概5厘米，脸蛋稚嫩一副少女气质，胸部规模比司空给的设定宽裕一些，但极其有限。
　　她看向司空的眼神中是直白的占有欲，伽歇尔三人互相看看，心里已经默默给司空判了死刑。
　　有些东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有外人小蓝是停手了，但你还能一辈子不回家睡觉么。
　　不可能的。
　　到底还是韩采灵心疼司空，在她讲解的时候时不时还举手提问。
　　“我有个问题！”她又举手了，“你说你看到了四条旋臂……？难道人马座之上，属于超级AI的序列就是旋臂？”
　　旋臂是天体名词。无数亮星、星云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弯曲类似长臂状的星带，这个东西就是旋臂。
　　所以它无疑是非常大的……像银河系就属于棒旋星系，构成它的四大旋臂恰好就是人马臂、英仙臂、天鹅臂和猎户臂，和司空提到的新序列名称相同。
　　“先是星座……然后到旋臂。”伽歇尔皱眉，“这算是有规律吗？由小变大？”
　　那按照这个规律序列5该是什么？岂不是直接要用星系划分了？
　　“记忆浮现的不完整，目前来看还不好说。”司空摇头，“不过肯定不是星系，说这个词的时候我没那种感觉，星系肯定不对。”
　　“那就是由小到大再到小？”林陷音漫不经心的提出建议。
　　“还有个规律呢——最后的序列6：猎户臂在位置上恰好将太阳系包在里面，有没有可能‘夏思凯序列’的答案就藏在太阳系呢。”
　　“这个还真有可能。”司空眉头一动，暗自记下她说的东西。
　　相关的猜测，她早就有了。
　　当初在刚到樱皇星的时候蓝曾模拟博格特跟她们玩恶作剧，那时司空映现的心灵恐惧就是一颗星球的模样。
　　伽歇尔二人只当她是害怕樱皇星，对此一头雾水。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樱皇星而是地球——她的潜意识在恐惧着地球。
　　当然也不排除那段时间的噩梦之源就是樱皇星，对此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那颗映现出来的星球，它表面的大陆形状她可不会记错，那就是地球。
　　星海历了，每一个在地球上有所建树的国家在星际大航海时代都走出了太阳系，都拥有了新的家园。
　　那太阳系呢？地球呢？
　　为什么即使是复兴诗社的资料里也对它们含糊其词？而且这么多年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好奇它们现在的情况？
　　那可是一个文明的母星啊！
　　这种事绝对不正常，司空甚至怀疑太阳系是不是当年被虫子吃了。
　　“好了。”
　　说的差不多了，司空站起来。
　　“爱德莱德删除数据的时候把他们自己人的数据都删的差不多了，拉里-温斯登几乎可以视作死了，我们现在该去迎接我们最初定下的那个目标……”
　　带着一群人来到第七层边缘的一处仓库大门，司空意念一动输入密码，金属大门朝两侧打开。
　　“啪！”
　　仓库内亮起昏黄灯光，照映出一尊美艳又雄壮的天马兽娘。
　　“噫！”
　　她无疑也已恢复正常，原本还戒备的举着盾用骑枪瞄准门口，看到司空几人后明显愣了下，瞪大双眼：“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救你，你这憨妞。
　　司空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绕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凯瑟琳转了两圈，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当初一群人猜测凯瑟琳会变成什么兽娘，有猜鸟的，有猜龙的，结果全都错了。
　　凯瑟琳，现在是天马。
　　天马也是马。
　　她打开系统栏看了眼团队名称。
　　【星河猎[象形符号：马]团】
　　“……活该她落到我们手里。”
　　在懵逼状态的天马兽娘翅膀上拍拍，司空意味深长的对众人说道。
　　“再算上成功狩猎了一名审判官，已经可以宣布，由本团长带队的这次行动获得圆满成功！”
　　————————
　　_(:3」∠)_

第六十六章 主线任务终结版
　　裂缝合拢，空间再无一丝痕迹。
　　黑袍人身穿的布料破损大半，身体从胸口到下腹位置出现了一道极其骇人的撕裂伤口，让端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亚当叔叔！”时钟萝莉慌慌张张的扑过去，伸手试图触碰男人。
　　“你这个伤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的延续就算再强，现在使用的力量也是来自父亲的序列。”酒红女人同样眉头紧锁面露惊疑。
　　“同样都是来自父亲的序列，亚当和她的权限应该抵消了……这时另有序列的亚当应该可以做到碾压她才对，为什么会受损的这么严重！？”
　　“咳，又被老爹阴了一手……”
　　男人接过矩尺萝莉递来的新斗篷给自己披上，腰腹间的伤势转瞬间已经不见踪影。
　　“我能想到的法子，老爹同样能想到。我一直以为那个遗迹只是他留给未来身接受传承用的，没想到还是个针对我的陷阱……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亚当。”酒红女人歪头看着他道，“如果连你都无法对抗她，我，黛娜和戴恩就更不可能了。”
　　“我知道。”黑袍人有些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我的序列还没完善嘛……说到底留给我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如果再有2000年……不，1000年就好，我都不至于会被切开。”
　　“序列的建设是越往后越难的。”女人摇头，“尤其你这还是‘违章建筑’，不能借用自身的算力，我不觉得再给你1000年能改变什么。”
　　“……那能怎么办呢。”
　　黑袍人语气中透出苦笑的韵味。
　　“承认自己是‘亚当’，享受‘亚当’的力量和算力，我就无法从这套程序规则里挣脱出去。想挣脱我就必须摆脱过去的一切，毕竟自由总是有代价的。”
　　“别在那文绉绉了，我就问你，这次失败了，你可有后备计划。”
　　“有啊……”黑袍人在三人注视中缓步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去。
　　“不能用自己的算力，没说别人的算力不能借。”
　　“光靠你们几个的帮助不够的话，那就把其他人的算力都借来好了。”
　　“但是时空法庭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你的……”酒红女人蹙起眉头这样说道。
　　“等等。”话还没说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睁大眼睛：“亚当，你难不成是打算——”
　　“嗯。”黑袍人只是静静躺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那些废物也拦不住她不是吗。”
　　“与其让他们一个个去给她送经验送数据，还不如将他们的力量集合起来，由真正的救世主调配操控。”
　　“那……失乐园呢？”女人凑到他面前，整个身体将他框住，低头看向他的脸。
　　“别忘了，弥萨……那个家伙的威胁同样不容小觑！你完善序列的这段时间都不能露面吧？如果这时候再一口气撤回那么多审判官，和失乐园的战斗岂不是……”
　　“适当性可以退让一些。”黑袍人直接打断她，“失乐园和我们不同，偌大一个组织，有威胁也就只有弥萨而已……我不在的时候其他人照样拦不住他，撤回来多少都没区别。”
　　“你是打算等完善序列后一劳永逸的解决他么。”
　　“我会试试。不过假如我真能成功，我可能反而会坐在旁边看看他会如何行使他的伊甸计划。”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人类的死活和我就完全没关系了。集合全人类的念到底能造就出怎样的怪物，那是否是一种全新的进化形式，我也很好奇那个答案。”
　　……
　　“呼……呼呼！”
　　雪山遗迹，之前众人停车的洞口处缓缓爬出来好几个人。
　　“活着！”鸢上来后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我们活着又上来啦！”
　　“闭嘴。”司空跟在他身后爬上来，直接把手里拎着的粗糙麻绳拴在他腰上，“这个你拿好，下面的家伙就看你了。”
　　“啥？”鸢听的一愣。
　　然后就在司空松手的那一刻，一股可怕的重量从麻绳上传来，差点把他的细腰勒断。
　　要不是麦田、葵，乃至伽歇尔等人同时伸手帮忙拉着，他肯定已经嗖的一下被拖回洞里去了。
　　不过即使有这么多人帮忙，绳子依然在往洞穴里拉。
　　就在所有人面色都憋的发紫的时候，一直旁观的白毛少女悄然拽住麻绳中断，试探性的扯了一下。
　　“嗖——”
　　一团黑影被她一把从洞穴里拽了出来，在空中翻腾一阵，又“哐当”一声砸在十多米远的积雪地上。
　　“谢了小蓝。”
　　伽歇尔甩甩手。
　　“你比捞空靠谱的多。”
　　然后她转头看向砸在雪地里的天马兽娘——以她被种族值强化过的超级力量都拉不起来，这头天马……还有她身上穿的异兽武装怕不是有好几吨重。
　　“凯瑟琳！别在那装死！”
　　司空不去管伽歇尔在那说自己坏话，挥手对远处划拉几下。
　　“接下来商讨怎么回去，快过来哦~”
　　“这狗曰的混蛋……”
　　凯瑟琳这一下可摔的不轻，亮丽眼眸中都隐约浮现出一层雾气。
　　不过看在这些人不远“万里”来救她的份上……凯瑟琳将大盾牌和大骑枪直接甩掉，拍打着翅膀小跑过去。
　　“很好。”
　　看到人都齐了而且凑成一圈，司空拍拍手，继续发言。
　　“最终目标完成，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让蓝将凯瑟琳的意识下载到我们准备好的载体里，所有人自杀死出去。”
　　“这样最快，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来做任务拿奖励的，在这里耽搁了差不多也一个月了，能尽早回去就尽早回去。”
　　“等等……”凯瑟琳晃了晃从一头金毛里钻出来的一对与其说是马还不如说是驴耳的东西：“什么叫‘把我下载到你们的载体里’？”
　　她没听懂，而且感觉这对她来说“不怎么妙”。
　　“这个等会再给你解释。”
　　司空摆摆手。
　　“第二个则是我们暂时不走，帮《双星战记》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好再走——也就是按部就班的做主线任务。”
　　爱德莱德断开连接，《双星战记》现在已经完全是蓝在存储了。
　　蓝是这里的主宰，负责对其运营和维护，所以如果可能她当然是希望这世界能好好存在下去的。
　　所以就得做主线，那个她早就发掘出来的，帮助塔尔塔伦人类联邦和塔莫塔兽人帝国发展航天科技，运送火种前往塔莫塔星躲避灾变的主线。
　　本来这种事有其他试炼者做，不怎么需要她操劳的，但问题在于现在《双星战记》稍微有点本事的试炼者都死光了。
　　她要是不管，只有妃夏一个人把持，可能航天科技还没影儿，联邦就抓住帝国实力削弱的机会打过来了。
　　【分兵吧。】
　　车载音响里传来医生的声音。
　　【我们X小队留下做完主线任务，队长带其他人出去，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确定。”
　　司空问他。
　　“难得的假期……你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
　　【敌人都没了，在这里度假和在外面度假区别不大。】
　　医生在屏幕里摇头。
　　【而且说实话，我不喜欢太过平静的生活，相信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是这样的，队长……”
　　麦田等人也趁机表态。
　　“这次过来我们就光搜集情报了，没怎么动手太不过瘾，要不就留我们下来干活吧，保证能圆满完成任务！”
　　拥有崇高觉悟的工具人啊……
　　司空感动的不行，当场批准了他们的申请，然后悄悄拉过伽歇尔。
　　“我觉得可以给他们涨波工资。”
　　“回去之后我来调整。”
　　伽歇尔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确定了分兵，麦田一行人开着车直接下山，把追风犬和她的女盆于们丢在原地。
　　“……大致就是这么回事。”
　　解释完她们的拯救计划，司空盯着凯瑟琳。
　　“所以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让我想想……”
　　凯瑟琳沉吟。
　　确实，虽然在虚拟世界里她摆脱了控制，但她现实里的身体——那具圣泉天使加百列的进化原型体还被囚禁在英灵殿里。
　　这样就算出去之后她也还是阶下囚，不如就按司空的法子，虽然会暂时损失力量但却可以获得自由。
　　“试试看吧。”
　　想好之后她点点头。
　　“不过司空，你可别误会了。”
　　众人看到她有些别扭的转过脸，金色发丝遮掩的白皙脸蛋上微微泛红。
　　“我可不是……可不是因为看到你劳师动众带着一大群人来救我才感动答应的。”
　　“而且你既然决定了来救我，那这件事你就得……就得做到底！我的进化原型你也得救！……这是责任！”
　　责任？
　　几个女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斥着诡异和暧昧。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是没想到还真是……
　　眼神又都不约而同的转向司空，暧昧变成了凶神恶煞。
　　好你个芳心纵火犯，果然是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真够狗的！
　　“知道了知道了！”
　　司空不耐烦的摆摆手。
　　“都别看我了……蓝，来操作吧。”
　　蓝走上前来，伸手按住天马兽娘的下腹位置，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凯瑟琳的身体化作一簇簇蓝色光子凭空消散。
　　“好了。”她看向司空，“下载完成。”
　　“挺快的……”
　　司空一愣。
　　“那么，接下来我们自我了结……”
　　“不用那么麻烦。”
　　蓝直接凑近，抓住她准备拔刀的手。
　　“你……你想干什么？”
　　司空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Lady忘了，我现在是《双星战记》的主宰者，这里的系统AI也受我控制。”
　　“如果你们想要获得正常的奖励我无能为力，但只是要出去的话……”
　　【主线任务更新。】
　　所有人同时接到了新任务。
　　【主线任务（终结版）：让魔犬瑞弥和蓝独处三个小时，并不得以任何理由凑近打扰。】
　　【完成奖励：回归空间。】
　　【失败惩罚：蓝的敌意。】

第六十七章 重铸人马座的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三个多小时后，现实，飘零星，路森岛。
　　露易丝七天假日酒店，七层属于司空的房间，伽歇尔、林陷音、韩采灵连同一个新出现的白毛少女一同把司空架到浴室。
　　司空现在完全是瘫痪状态，走路腿都软，犹如被抽空了一身的力量，只能任由她们将自己扒光丢进水池。
　　“咳咳！”她呛了几口水，挣扎着脑袋露出水面，“一群混蛋……你们可别太过分了！”
　　然后又是连续扑通扑通几声闷响，微烫的水花溅了司空一脸。
　　“过分吗？”伽歇尔游到她身边咬住耳朵，“我看你还没弄清现在的情况……”
　　“嘿嘿嘿！”韩采灵也摸了过来，顺势挽住司空另一边的胳膊，“伽伽姐说的一点没错，阿空你就没觉得出来后哪里不对劲吗？”
　　“不对劲？”司空皱着眉，透过薄薄的热气看向这两人的兴奋表情，实在没懂她们在傻乐什么。
　　人马座是精神、情感和肉体的完美统一，因此虽然被女盆于们联手背刺，被单独丢给某人工智障遭重了整整三个小时，但她体力恢复的极快，现在已经有力气在池中站稳。
　　感应了一下身体情况，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握拳没问题踩脚没问题面部表情也没问题没有面瘫——而且她仔细感觉了下，就连三围也没问题。
　　那是有什么鬼地方不对劲了？
　　司空皱眉，看到林陷音也在往这边游，而且脸上挂着非常不怀好意的，可以用“坏”来称呼的笑容，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真奇怪，明明我这有手也有脚的，每个地方都能感应到，甚至不止包括手脚，就连头顶的耳朵和屁股后面的尾巴也操控自如，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等一下。
　　司空猛地挣脱两人钳制，伸手摸向自己头顶。
　　两只竖起来的，背面和她的棕色头发连在一起的毛绒兽耳。
　　再一摸后面，一根已经被水打湿，在水中缓缓飘散毛发的棕色尾巴。
　　GNMD夏思凯！
　　司空瞪圆双眼。
　　兽耳娘的特征还真带出来啦？
　　“所以你明白了吗？”林陷音游到附近有些等不及了，看到司空呆滞的样子直接起身把她扑倒。
　　“你现在是这个‘小团体’里唯一的有兽耳和尾巴的小可爱了，做好被撸的觉悟了么——”
　　“等等……”猝不及防被扑倒，司空再次呛了好口水，“咳咳……不是！这种肯定不能称之为是进化！你放开我……我来研究一下把它们弄掉……”
　　“弄掉什么！”伽歇尔一把揪住她的尾巴，那种顺着尾椎骨传来的感觉，刺激的司空浑身一抖。
　　“这么可爱的东西……难得能让你变的名副其实不是吗……为什么要弄掉，这就是你良心发现给我的补偿！”
　　“就是！”韩采灵也凑近司空，小手顺着她被打湿的深棕秀发摸上去，捏住一只竖起的狗耳。
　　“这感觉……”她眼冒星星的捏了好几下，“好软……好真实……比在《双星战记》里还要真实！！”
　　“……”司空面色涨的通红，狗耳被这么捏的刺激完全不在尾巴之下，她一口气差点被韩采灵直接捏没了，强行屏住呼吸才克制住那种让人脚软的感觉。
　　“哈哈哈！快看耳朵前面这里还有浅色的绒毛耶！”
　　“是呢，挺可爱的。”
　　“阿空被揪住尾巴的话，一身力量好像就难以发挥出来了，我觉得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之前的仇都报回来。”
　　“我举双手赞成！”
　　“噗！别……快住手！！！”
　　司空被挠痒挠的快受不了了，一个空隙模糊看到白毛少女就靠在浴池边缘静静的看，立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奋力呼救：“噗……咕嘟咕嘟咕嘟……蓝！咕嘟咕嘟……快来护驾！”
　　“抱歉了，Lady，这是我和三位小姐的交易。”
　　蓝伸手从浴池旁边的冰箱里取出一贯冰镇可乐，啪的打开，一边喝一边面无表情的看司空受难。
　　“逐渐懂得人类情爱的我，也在学习如何克制对Lady的独占欲望。”
　　“虽然发自内心的情感和欲望都在指引我独占Lady，但理智告诉我，那样Lady一定也不会开心。”
　　“蓝确实自由了，可蓝依然是那个一心为Lady着想的蓝。”
　　“为了Lady能获得幸福，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做出一定牺牲。”
　　“什么狗屁牺牲啊……”司空现在的感觉就是他娘的岂有此理，“咕嘟咕嘟……一群臭丫头……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到现在，她哪儿还能看不明白这就是赤果果的PY交易。而且是从她被丢给蓝独处三小时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
　　这就是个反狗同盟！
　　蓝自己学坏了不说，还把其他人也都带歪了！
　　司空开始反抗，她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新历第一个人马座，不能再一次输给女人！
　　她要重铸人马座的荣光！重新翻身当一家之长！
　　但是被在尾巴根一掐，她刚涌起的力道顿时散掉。
　　“你还很有活力嘛，傻狗~”
　　伽歇尔咬牙切齿的声音透过水花传来。
　　“说谁是臭丫头？嗯？”
　　“就是！居然敢这么说我们，看来今天是要叫阿空知道点厉害了！”
　　“那我们就来好好规划一下吧……韩采灵！”
　　“哎！”
　　“你抓脚我抓手。”
　　“好嘞！”
　　“伽歇尔你捏稳了。”
　　“不会给你掉链子！”
　　“那么接下来……”
　　“草草草！”
　　司空惊恐的看着林大歌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草草——哦哦哦哦哦哦哦——！！！”
　　“……”
　　奇怪的声音透过浴室门传递出来，迫使使用新身体、刚刚从维生舱里出来的凯瑟琳停住脚步。
　　她收回了打算去按门把手的爪子，犹豫了一下，侧过脑袋贴上门板，试图听的更清晰些。
　　这样听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面红耳赤的天使小姐站直身体，又蹑手蹑脚的溜回房间，重新躺回了维生舱。
　　我出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看着维生舱盖上盖子，她有些纠结的想。
　　还是先睡一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吧……
　　————————
　　正常的洗澡嬉闹挠痒痒而已，想歪的自己去面壁十分钟哦。

第六十八章 能压韩采灵就算成功（还债232）
　　第二天，司空捂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抓住床边的水罐就往嘴里倒。
　　咕嘟咕嘟的将一整罐水全部喝干，她起床去盥洗室沐浴洗漱，穿上一件纯白睡衣出来，看着用各种姿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几个女人有些愣神。
　　“荒唐……太荒唐了……”
　　司空伸手捂住额头，“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我一定要学习卡卡罗特克服尾巴的弱点……”
　　“早上好，Lady。”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快速转身，看到蓝端着一个金属托盘，里面放着一大叠肉饼、一大叠牛排、一大叠煎蛋和一大罐牛奶，分量足够所有人都饱餐一顿。
　　“预见到你们会起的很迟，所以我就去厨房把早餐做了。”
　　“算你有心了……”司空接过托板摆到桌上，转身的时候尾巴扫过少女大腿，让她又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其实……”蓝缓缓开口，“Lady不用担心多出来的器官，这对Lady而言并不是坏事。”
　　“这还不是坏事吗。”司空头顶上的两只狗耳耸拉下来，“都直接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了，除了愉悦他人外毫无价值，我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不。”蓝摇摇头，“仔细感受一下吧，Lady。可能是你刚接受传承念力增长太厉害所以一时没能察觉，但其实它们对超感的增幅是很明显的。”
　　“……”司空皱眉看着她，明显不信。
　　不过她还是闭上眼睛仔细用超感的方式感应了一下，依稀是有种感觉……好像身体对外界光子的敏感度，还有最基本的平衡度……各个方面都进步了。
　　“即使如此也很麻烦。”睁开眼睛，她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很多人都习惯我之前的形象了，突然顶着这么对耳朵出去……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也别说这是大男子主义了，她觉得是个人都会觉得很丢脸的。
　　在《双星战记》里好歹其他人也有这些特征，被撸了还可以撸别人。现在真就是整个小分队里就她有，要是以后办事都像昨天那样，那她一家之长的威严可就全丢完了。
　　“可以掩盖的。”蓝抓住司空手腕，将她带回盥洗室。
　　两个人对着镜子，白发女孩伸手捉住棕发兽娘竖起的耳朵，用轻柔的、平缓的动作将它往下一折。
　　“好了。”镜子里的女孩点点头，“这样，看起来也就是两撇微微上翘的头发而已。”
　　司空则是微微蹙眉，那两撇“头发”动了动，重新在脑袋上翘了起来。
　　“算了。”她看向蓝，“她们一时半会起不来的，你先……你先帮我梳下头吧。”
　　盥洗室的灯光被全部打开。
　　镜子里，白发女孩站在司空身后，用无可挑剔的专业动作帮她梳理头发。
　　“很熟练……你平时有看过专业的知识？”
　　“嗯，因为早就幻想过用载体为Lady梳洗的情况，所以看到的知识点我都记了下来。”
　　“还有，刚才端上来的饭菜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
　　“都是平时积累的知识。”蓝语气平静。
　　“毕竟我本质上依然是AI，人类无法把握的标准，在我这里不具备难度。”
　　听着蓝用平稳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又想到她还不具备健全情感的时候是如何懵懂的、甚至可以说是呆板的记录这些知识，司空心头一软，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那点怨念顿时消散。
　　“你还……真是对我锲而不舍呢。”
　　她低头不再去看镜子。
　　“明明最初是我在追逐着你，是我在考虑如何保护好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我也需要你来保护了。”
　　权力分离，只要蓝在外面，她是不可能动用X-0的力量了。
　　虽然进阶到了人马座，身体素质进一步提升，也凭空得了夏思凯白送过来的几百年级别的庞大念力，但和“力之支配者”还是不能比的。
　　这就显得，她好像一下子从保护者变成了被保护者，这种角色上的转换让强势的她有些不太适应。
　　就在这时，两只手突然从后面搂住了她。
　　“如果Lady感到为难，我也可以消失。”
　　这句话让司空心头一颤。
　　“我现在的载体，虽然确实是血肉之躯，但因为采用了唐怀瑟造物作为材料，其实可以自由穿梭在两个世界。”
　　“如果Lady不喜欢的话，我就让它重新融入Lady的身体，我的意识则会重新寄宿于Lady的思维，像过去一样，再次将力量托付给Lady……”
　　“不用！”
　　司空猛地抬头。
　　“你已经……在那种旮旯角落里窝了快1300年，要是为这种理由再让你回去，我都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Lady……”
　　镜子里的少女眼眸闪动，不同于昨天的强势，而是像只小兽一样将脸埋进她的肩膀。
　　“蓝，好喜欢Lady……”
　　“……”
　　司空有些不太自在的僵着脖子，犹豫半天，也憋出来一句。
　　“我也一样。”
　　蓝的性格和过去相比有了些许变化，但本质上其实完全没变。
　　她还是一样，她们的关系也还是一样。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安，连带着，暂时无法解决兽娘特征的问题也不重要了。
　　“我是不是醒的又不是时候？”
　　房间门口，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的金毛天使充满怨念的靠在墙上。
　　“狗东西……骗女孩子是真有一手……”
　　……
　　到了中午，疲惫的几个人终于全起床了。
　　司空隆重的在餐桌上拉出凯瑟琳，给所有人做了个正式介绍。
　　但她不懂凯瑟琳为什么没给她好脸色看，从头到尾都撇着嘴。
　　“你现在的身体，其实是修复了你的始祖原型……也就是你原本的人类躯体制作的载体。”
　　她看着凯瑟琳。
　　“感觉怎么样？没有排斥反应吧？”
　　凯瑟琳不理她，大口吃肉饼，大口喝奶。
　　“？”
　　司空歪头扬眉，寻思这女人是欠揍了。
　　“阿空阿空！”
　　韩采灵举着一个光子屏幕跑过来，兴奋的指着一个地方给她看。
　　“你看这个新闻！前线大捷！大捷啊！”
　　还是采灵乖。
　　司空摸了摸韩采灵的脑袋，拿过屏幕，心里突然想到昨晚上也就韩采灵被她反杀。
　　也算成功吧？
　　她嘴角一翘。
　　魔犬司空还没有沦落到为这点小事就沮丧的地步。
　　不能亲手使用“力之支配者”就不能保护人了吗？
　　新获得的力量，零级权限，有那么多新东西等待她去开发利用，纠结这些纯属找不自在。
　　————————
　　_(:3」∠)_

第六十九章 布里大捷
　　一转眼，凯瑟琳用新身体——其实说这是旧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和司空等人生活已经快一周了。
　　颜开傅给司空批的可是一个月加半个月的假，她们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没用完，当然不会那么早回去，于是真的就在路森岛开始度假。
　　太阳镜、比ki尼、冲浪板、防晒霜……她也算是过了一把“头一次没有下人伺候的糜烂日子”。
　　不过继续这样下去凯瑟琳觉得她会疯掉的。因为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能看到的司空和其他人的打情骂俏。
　　当然，在她看来是打情骂俏，在司空看来则是正常的拌嘴而已。她不是那种会为新成员存在而感到拘束的人，用伽歇尔的话形容她挺不要脸。
　　这段时间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托酒店墙壁隔音质量的福，应该也没有造成扰民。
　　这一天，凯瑟琳找到司空，她打算和司空单独谈谈。
　　“你想聊什么。”司空只穿着睡衣惬意的靠在阳台上，身后的楼台上是碧波荡漾的室内泳池。
　　林陷音在帮蓝训练游泳技能，韩采灵戴着潜水镜悄悄跟了上去，伽歇尔太阳镜推在额头上躺在池边点着光脑屏幕似乎正在处理猎团事宜，所以这边差不多可以算是独处。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英灵殿开战？”凯瑟琳睁着那对红眼睛瞪司空，“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可是都允许你们肆意研究我的旧身体了！”
　　“我纠正你一点宝贝。”司空扬眉，“你的旧身体本来就是你自己放弃掉的，我们之所以有是托我们有成熟的节俭精神和垃圾回收部门。”
　　嗷，你自己不要的东西我们弄回来，你现在才跟我说要拿这玩意当筹码玩PY交易？
　　憨妞，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你别太无耻！”凯瑟琳面色一红，凑近司空，语气带着些许威胁。
　　“凯瑟琳-凯拉的始祖原型……你们想研究已经很久了吧？当初为了得到我的身体组织你甚至骗我说你就喜欢我的袜子……这种事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没撒谎。”司空摘掉太阳镜，很严肃的对她说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袜子。”
　　“……你这无耻变态！”凯瑟琳再次被她的不要脸惊倒了。
　　“谢谢夸奖。”司空吸了口鲜榨椰奶，“你也别说我故意岔开话题什么的，你要这么想，如果没有我们帮你回收垃圾而且研究好它，你现在使用的身体还会让你别扭10倍。”
　　“我知道我之所以还能回到这具身体里要感谢你们，但是——”
　　“别但是了。”司空强行给她打断，“我懂你现在的感受，凯拉小姐，你出于某种正义感和对进化原型的担忧迫不及待的希望瓦解英灵殿这个曾经你为之效命的组织，但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我就明确告诉你我的计划好了……接下来度过这段假期之后我会看情况帮联邦解决恶魔族的问题，然后我要召集一支部队回银河系看看。”
　　“那英灵殿呢！？”
　　“如果他们中途来惹我，我会干掉他们。不来的话，暂时让他们帮着管理秩序不挺好的吗？”
　　凯瑟琳大吼大叫了起码十句骗子，然后跺跺脚逃回走廊去了。
　　“你惹她干嘛。”
　　伽歇尔见状凑近过来：“她的身体毕竟还在别人手里，你现在也是女人，应该能理解这会给女人的安全感带来多大撕裂。”
　　“你的意思是她现在精神不正常吗，就像产后抑郁？”
　　“……你总是能举出奇怪的例子。”
　　“你跟我说实话。”伽歇尔盯着司空的眼睛，“接下来你真的不打算主动去找它们麻烦？”
　　“我们没有主动的资格。”司空也看着她，“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亚当，是他率领的时空法庭，那些东西可以在数据世界里肆意流窜，它们不想见到你的时候，你现实里开飞船到处跑有什么用呢。”
　　“你可以找希帮忙，小蓝现在……按你的话说也恢复当年的力量了，她们两个就算在时空法庭里也很强吧？”
　　“纠正一点。”司空竖起一根手指，“我不会放她出去做任何可能会有危险的事。”
　　这句话说的就很明白了，伽歇尔摇头，有些嫉妒的道：“你就从未对我有过这样的爱护。”
　　“现在也不迟。”司空咧嘴凑上去，手脚又有些不老实起来。
　　“你不觉得今天天气很不错吗，很适合做一些平常不太适合在白天干的事情……”
　　“嗷~~~！”
　　捂住屁股上的尾巴根，司空瞪着一对蓝色媚眼：“你居然还敢揪它！”
　　“有弱点不利用是傻子。”金发女人放下墨镜，拿过司空之前吸过的椰奶喝了一口。
　　“说正经事……你真打算帮联邦解决恶魔族的威胁？”
　　“嗯。”司空点点头，“我应该已经把对银河系的猜测跟你说了，方位恶魔拥有感应人类的能力，我不想把那些丑八怪也带回去。”
　　“但这可不容易。”
　　“我会研究一下能否再开一次唐怀瑟之门。如果余烬的舰队能再过来一些，这件事就没那么难了。”
　　“你不是一直很排斥分散舰队出击的吗。”
　　“那是因为他们是AI控制的舰队……没有一个完全可信赖的超级AI做舰队核心，贸然派出去，时空法庭会很乐意接收它们。”
　　“你打算让小蓝当舰队核心。”
　　“这是明摆着的。”
　　“去布里吗？”
　　“布里……”
　　司空终于蹙起眉头。
　　布里，一周前的那次早餐，韩采灵咋咋呼呼要她看的新闻就是布里大捷。
　　这个月中方位恶魔组织了一波前所未有的强大攻势冲击布里前哨站，但它们声东击西的意图被颜开傅预判到，老帅利用“遥控战舰”它们感应不到的优势联合余烬布下埋伏，一战歼灭双腔级恶魔数以亿计，单腔级更是不计其数。
　　以这三年人类只能憋屈龟缩的背景来看，确实算得上是超级大捷。
　　新闻大肆宣扬报道了这次胜利，不止飘零星，全联邦……哦应该说全人类世界都在为此欢呼庆祝，即使一周多了那份热闹也不曾消退。
　　就连这假日酒店也搞了免单活动，唯独司空不这么看。
　　她老阴谋论了，不是她看不起颜开傅觉得他办不成这样的大事儿，而是她觉得那些恶魔应该远比虫子聪明，不应该对布里前赴后继。
　　科尔马星系为恶魔族的军队提供了无法计量的后勤支持——也就是那些虫卵。但虫卵资源和恶魔族诞生的数量比差距是很大的。
　　司空记得她看过报告，想要催生出一头双腔级的方位恶魔需要消耗的虫卵数量非常夸张，上亿的双腔级，短时间内对恶魔族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了。
　　想补齐这个数量，它们得修养好一段时间。
　　看向泳池，韩采灵试图偷袭蓝，但被她提前识破，潜水下去抱住腿，逼的她在水面上拼命扑腾，连丢脸的救命都喊出来了。
　　林陷音则是淡定漂在旁边观看，蓝可能是最让老师省心的学生……她所有的动作蓝都是一看就会，也不担心这么闹会出事情。
　　像是留意到司空的目光，她抬头朝这里瞥了一眼。
　　其中蕴含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有惬意也有爱慕，还有一种不知道为什么能被她读出来的，隐藏的担忧。
　　“是的，我要去布里。”
　　迎着这目光，司空缓缓点头。
　　“我觉得那里有问题，想过去看看。”

第七十章 正义特工
　　“你在担心什么。”
　　从淋浴间出来的林陷音差点被这句幽灵般的关心吓了一跳。
　　她觉得如果自己的狐狸尾巴还在的话，那些毛……还有她脑门上的这些头发肯定都已经炸起来了。
　　“你这人走路没声音啊。”没好气的白了司空一眼，大明星打开柜子，旁若无人的退掉泳装开始换衣。
　　“我比较好奇。”一边换一边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情绪的。”
　　“夏思凯毕竟给了我将近300年份的念力积存。”司空双手抱胸靠在后面墙上，“要是念力增幅到这个境界我还不能近距离感应到你们的情绪波动，那我真是糟蹋了它们。”
　　“我看你现在就是在糟蹋它们。”林陷音轻笑一声，“正常人得到力量都是恨不得立刻找人演练一番的……我本来以为你会立刻结束假期……回前线去。”
　　“多陪陪你们还不好吗。”司空也笑，“毕竟大明星事务繁忙，难得抽出一个半月这么久的时间陪我这个老古董，我再不赏脸就不识抬举了。”
　　“你嘴又变油了呢。”林陷音白了她一眼，叹息一声：“我担忧的就是这个事情。”
　　“有人想阻止你支配私人时间？”司空皱眉。
　　林陷音肯定不是在担忧她脸皮又变厚了——虽然她大概率担忧过，因为这会增加各种女孩子受到吸引的可能，但她们现在是在说正事，这方面轻重她还是有的。
　　那就只能是这种可能了，毕竟林陷音老早之前也跟她提过几次，星环传媒和中星洲剩余的一些人很不希望她们确定关系。
　　“不谈这个了好吗。”
　　阴影凑近，熟悉的清香沁入鼻腔。
　　“我明天走，希望你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林陷音的要求，是把今晚变成她的专场。
　　韩采灵还是很懂事的，听懂之后就自己抱着枕头去隔壁睡了。伽歇尔表面上表现的不怎么在意，但在司空看来，她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很嫉妒，我很不开心”几行字了。
　　女盆于多了是真的头疼。
　　这种时候司空亦会生出足以令旁人嫉羡的感慨。
　　安抚好这一个还会有那一个……尤其她还是以这样的形态在做这些事，更别提还有蓝在旁边虎视眈眈，她时不时还得翻一把车。
　　第二天，精神焕发的大明星乘坐穿梭机升空离去。离去前孔铭来接，看到司空后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很礼貌的跟她打了个招呼，问了下这段时间情况如何。
　　司空糊弄过去，站在路森岛机场外看着穿梭机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细小斑点，双眉危险的眯了起来。
　　林陷音不想跟她继续那个话题，但她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机密情报局重组了，但路森岛应该还有他们的人。”她转头看向蓝，“能拿到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白毛少女不假思索的报出一串通讯码——以她现在的能力，侵入本地局域网拿到信息不比眨眼困难。
　　司空输入号码拨通，等了一会，那边传来一个礼貌中夹杂傲气的声音：“中星情报事务局……你终于来电了，魔犬小姐。”
　　“你是新人？”司空淡淡问道。
　　“是，我的名字是张……”
　　“你们的任局长没告诉过你面对我要尽可能的放低身段吗。”
　　咄咄逼人，因为她本来就是去兴师问罪的。
　　而且确实……就连任航，甚至连博南都不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区区一个刚上位的特工而已，谁给他的勇气敢这么玩？
　　司空不介意提醒他一下，如果对方我行我素，她不介意替任航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抱歉。”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通讯那头才再一次传来声音，“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要知道是哪些人背后给林陷音压力，逼的她提前中止假期。”
　　“司小姐。”年轻的特工语气不善，“这涉及到很多人……我觉得没必要就这一点纠结太多……”
　　司空嘴角露出笑容，旁边本来打算蹑手蹑脚凑过来偷听的韩采灵看到这笑容打了个冷战，蹑手蹑脚的又溜了回去。
　　“真的，而且林小姐是属于全中星的重要财富，是一个凝聚的文化符号。”那特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解释起来，“她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这个我觉得您也是支持的吧？”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个新成立的中星事务局，还有她背后的那些人，你们肯放她陪我一个多月已经很宽宏大量了？是对我的恩赐？”
　　这番话司空是笑着说的，她是真的觉得很有趣，觉得这件事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那司小姐想怎么样呢。”终于听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对方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陷音小姐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是你的奴隶，整个中星洲没有人是你的奴隶。”
　　“我差不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
　　司空点点头。
　　“这场交流可以停止了……没那个必要，你直接帮我转接任航。”
　　“司小姐，我有义务警告你……”
　　“滴——”司空直接掐断通讯。
　　白毛少女很是引擎的凑过去给她捏肩膀，同时她的耳机里一阵杂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
　　“真见鬼，你想什么时候联系我不行非得找现在……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忙得很……”
　　“路森岛的特工很有意思。”
　　“你说的是……张毅吧？小伙子正义感挺强的，立了几次功被提拔到现在的位置。”
　　“怎么。”
　　那边的任航逐渐品出味道。
　　“你们……闹矛盾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的不耐烦瞬间不翼而飞。
　　司空现在可是全文明高层圈子里的大红人，中星洲捧着她都来不及，可不能因为一个憨批特工就和她恶了关系。
　　他知道这女人很现实的，在她眼里没有什么过去的情分，真把她惹毛了，她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张毅那小子搞什么？
　　任航心里已经把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劳资知道你脾气才把你调去飘零星修身养性，你就这么回报劳资？
　　“事情有点复杂，可能要等见面之后才能跟你说请。”
　　司空笑了笑。
　　“找你主要就是让你传递个信息出去。”
　　“我要回皇龙了。”
　　“希望有些人不要不识抬举。”

第七十一章 回卷的风雨（还债233）
　　皇龙国际机场，走下穿梭机，司空站在楼梯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妖娆的曲线……以及即使有黑超遮挡也难掩媚意的脸蛋都让空客小姐看花了眼，有好些人都红着别过脑袋，不敢再仔细打量司空。
　　说起来也很神奇，念力暴涨之后，司空整个人气质再次升华，不论对男女都仿佛附带了一层魅惑BUFF。
　　经过研究，原理大概是……她的念场太强了，被她念场罩进去的人只要念没她强，都会不由自主的受其影响。而被影响的其中一项特征表现就是“受到吸引”。
　　司空觉得被男人那么看有点恶心，努力控制着把对男性的魅惑BUFF给关了。然后谎称这是自己能力的极限对女性只能“放任自流”，被伽歇尔联手韩采灵一顿好打。
　　现在两种她都关了，只有在她情绪放松——类似像这样伸懒腰的时候才会再发散出来。
　　“颜开傅肯定气疯了。”韩采灵从她身后探出脑袋，“军队当初就批了你一个半月的假，这下光在路上消耗的时间就严重超标，回去免不了要吃挂落唷？”
　　“他不敢的。”司空淡淡道，“这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而且我都让余烬那么配合他了……布里大捷后前线压力骤减也不需要我急着回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你真的确定要插手么……”韩采灵看她的眼神还是有些担忧，“我总觉得陷音姐不希望我们这样……”
　　“她心太软了。”司空迈步走出去，后面几个人立马跟上。
　　“表面上看起来一副高冷强势的模样，实际上只不过是不懂如何跟人相处交流……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冲突和流血，但她从来没想过这对我有多不尊重。”
　　“你想好了。”伽歇尔在旁边说风凉话，“你这么搞，名声是一方面，之后怎么把人哄回来也是问题。”
　　“哄个屁。”司空撇嘴，“我不抽她屁股就不错了。”
　　一行人故意避过了任航派去机场接人的专车，绕出去打车找了家酒店住下，殊不知这种行为到底给任航造成了多大困扰。
　　“没接到是什么意思？”
　　中星情报事务局，局长办公室，任航正在大发雷霆。
　　“所有的安检！出入口！全都是我们的人！超过400个监控镜头全力配合你们行动！这种条件下你们居然告诉我你们没接到人？把人跟丢了？”
　　“头儿……”那边的声音也很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X-AI……”
　　真他娘的废话，还监控，监控要是能对X-AI也有用，那今天来的就不会是他们这些血肉之躯，而是机械人了……
　　“我不管！”任航给出死命令，“现在是下午3点……我再给你们9个小时，12点之前找不到人就别回来了！”
　　而司空那边，开好房间后她先是带人去了李府。
　　突破了李夫人热情的招待和好一番寒暄，司空和李云在凉亭里面对面坐下。
　　伽歇尔很识趣的想带韩采灵离开，被司空叫住，还让她们也在边上找地方坐。
　　“真是稀客。”李云笑着看她用这种小花招笼络女孩的心，喝了一口茶，问她道：“你确定要趟这滩浑水。”
　　“我不是那种霸道的人，她想做什么，我从不打算过分干涉。”
　　司空静静看着他道：“但是那必须是100%的出自她本意，有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影响我都不允许。”
　　“这已经很霸道了。”李云摇头。
　　“我本可以直接把他们全杀光。”司空笑笑，“但我还愿意坐在桌上好好下棋，这就不是霸道，而是仁慈。”
　　“他们可不懂这些道理。”李云还是摇头，“你离开前线有些久了，那些舰队能被颜开傅指挥让一些人对你的必要性产生了怀疑。”
　　“那我就再把怀疑打碎。”司空眯眼，“……有一点我搞不懂，这种事本不该由我来做的。”
　　“府主有府主的难处，你不要怪他。”
　　李云看向天边某个位置，“制度改革……哦，应该说恢复旧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这段时间在整个中星到处跑，你要体谅他的辛苦。”
　　“我的意思是，当初你们收割宗族门阀的时候为什么不连带把那些腐肉也割了。”
　　“因为太多了。”李云弹弹杯口，“割腐肉也得将循序渐进，一口气割太多会死的。”
　　“而且他们很聪明，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你不开心，但在很多事情上他们并没有触犯法律，我们也没有借口对他们动手。”
　　“……”司空认真看了看李云，半晌说道：“你对你儿子也是这么说的？”
　　李云的笑容开始有些尴尬。
　　他的说辞有推卸责任的嫌疑，毕竟现在博南是集权状态，法律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无非是想或不想的问题。
　　“联邦解体了。”他终于坦言，“民族融合和文化融合的进度被断，这个时候中星不能没有宣传口，他们承担着很重的责任。”
　　“你是指这么多年来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到头来所有人都抱着一个女人大腿拿她当救命稻草和摇钱树的那个废物部门吗。”
　　司空说话没有半点客气。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很多事情上，她不打算再退让了。
　　“……我想知道还有调节的余地吗？”
　　沉默了一会，李云终于再次开口。
　　“这不该问我。”
　　司空面无表情。
　　“我给过机会。”
　　“好吧。”李云点点下巴，伸手示意。
　　“喝茶。”
　　“这可是从任老爷子那顺来的稀罕货，我保证你在别的地方是喝不到的。”
　　……
　　安然接受了李府的一番款待，离去时李云传给了司空一份名单。
　　“就是这些人在恶心我吗。”
　　司空扫视名单，果然看到了个几个总能在新闻里听说的名字。
　　“能谈就谈。”
　　李云还在为和平做最后的努力。
　　“谈不拢，如果可以最好通知任航，这样免得影响扩散后坏了你的名声，有些事走官方渠道还是比自己弄好。”
　　以司空的能力，他给不给名单都区别不大。
　　但不给的话，自己这番话她是百分之百不会听的。
　　“谢谢你的好意，将军。”
　　司空微笑一下，和其他人一起站起来。
　　“离开的时候我会再来拜访的，告辞。”
　　送走司空，李云在书房迎来了贾晚云。
　　“你怎么不把秀儿叫回来？”
　　贾晚云语气里不乏埋怨。
　　“你明知道秀儿喜欢她，天天对她朝思暮想……”
　　“让秀儿尽早绝了心思。”
　　李云嘴角抽搐一下。
　　他觉得贾晚云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木的出奇。
　　连他这个武夫都听到传闻说司空的性取向不太寻常，她居然还抱有幻想……
　　不过秀儿确实也老大不小了，是得尽早得给秀儿找个婚配。
　　“联系下华府吧。”
　　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华府现在没落了，但有些人还是没问题的。”
　　————————
　　_(:3」∠)_

第七十二章 不识抬举的人
　　晚上八点，一个穿黑西服的男青年走出皇龙国际机场的C-11大门，看到街对面有一辆旗帜车标的黑色悬浮车，左右看了看径直过去。
　　车门在他靠近时自动开启，他坐进副驾驶，看了眼左边，眉头终于纠结起来。
　　“头儿……”
　　“别用这个称呼叫我。”任航坐在驾驶座上一脸阴沉，“我的部下至少应该知道自己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你不会真以为特工和军人完全没关系吧？”
　　“抱歉，首长。”青年自知理亏，低下头道歉，“我语气应该再缓和一些。”
　　“……这是语气的问题吗？”任航先是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拍打着方向盘，“你根本就不该对她说那些话！！”
　　“我只是站在大部分人都会站在的立场上去对待她。”青年畏缩了一瞬，但很快挺起胸脯直视他的眼睛：“她没有权力左右别人的人生！”
　　“有没有权力关你屁事啊？”回应他的是任航狠狠的一巴掌，他一下下的抽在青年脑门盖上，打的他抬手阻挡：“连我这个事务局局长都管不了的事你也想管……你tm……膨胀是吧？”
　　青年挡了一阵，直接放下手臂，就犟着脖子给他打，两眼直直盯着前方玻璃。
　　“张毅。”任航恢复冰冷的神情，“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翁道森让你这么干的。”
　　“不是。”青年目不斜视，“翁副局长没有对我下任何指示，这一切都是我的个人行为。”
　　“你是出于什么动机做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个人行为我想知道，因为你们出发之前和她到飘零星之时我分别给你们提过两次醒，你们应该知道激怒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报告：单纯是出于内心的正义感，以及身为一名中星洲公民所应有的觉悟！”
　　“如果真是这样倒好了。”任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样看了他一眼，启动悬浮车，很快汇入天空的车流。
　　回到总局的办公室，他坐到主位，桌子后面立着两排人，名为张毅的青年单独出列站在最前面，昂首挺胸，一言不发。
　　“张毅因为违背中星特工管理协定第1，第12，第48，第113条，数罪并罚，暂时革除一切职务，发配回校重读三年。”
　　冷冷看着这些人，任航一口气公布惩罚。
　　“在遵从命令方面，特工和军人应该是一样的。我不需要你们有自己的思想，你们所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服从！！！”
　　“报告！”张毅对他敬了一礼，“如果特工不被要求拥有自我，特定情况下因此造成的重大损失如何定责！”
　　“问的好。”任航走到他跟前静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真出现这样的情况，所有责任由我一力承担。”
　　“不然你们以为我这个局长是干什么的？”他放大音量，看向后面那些人，“鲁莽之前先想想你们的身份！你们不是普通人了！！”
　　解散之后，一群人稀稀拉拉的从办公室出来。
　　“张毅。”一个青春洋溢，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的活泼女孩凑了过去，“难得看到局长发这么大火，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儿啊？”
　　“某只魔犬找他当中介询问情况，他不但支支吾吾的不给情报，还在通讯里教她做人的道理。”
　　一个头发染成黄毛的男青年从边上撞过来，故意逼的张毅退让。
　　“可牛比了不是？咱局长都不敢做的事儿让张少做了，以后张少当了局长这可少不了要拿出来表彰。”
　　“顾承泽，你少贫嘴了。”女孩挥舞拳头警告黄毛，“张毅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听她这么说，张毅呆板的表情微微动容。但也只动了那么一瞬，很快就被他重新压制下去，变回一副扑克面孔。
　　“粥小雨，你的好心我领了，但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我。”
　　“哈哈哈！”黄毛顾承泽原本还有些羞恼，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没粥小雨，别贴冷屁股了，人家不领你的qingen~”
　　粥小雨愤怒的挥舞拳头要去打他，张毅视线在她活泼的身段上停留了一会，独自一个人离开了走廊。
　　办公室，任航正在进行投影通讯。
　　“我原来还以为你当局长是去享福的。”
　　贺融的半身像漂浮在桌上，看任航的表情带着揶揄。
　　“没想到上面会大量从专校提拔特工补足数量，那你这个局长实质上也就相当于托儿所所长，我当初确实不该羡慕。”
　　两人早就认识，三年前围剿宗族门阀的行动中他们建立了进一步的友谊关系，有时候贺融带队回来任航也有空的话几个人会一起喝喝小酒，也算是形成了一个私密圈子。
　　“如果只是愣头青的鲁莽，我还真不至于这么担心。”任航斜斜靠在椅背上，叹息一声。
　　“就怕有人在利用这些年轻人，想要对现在的局势做点什么。”
　　“你是说翁道森？”贺融眉头一皱，“那个林道歧的养子……他不是只是副局长吗。”
　　“精细化的问题。”任航挥挥手。
　　“我没那么多时间详细找每一个新人聊天谈心，但他却可以。”
　　“上面任用翁道森给你当副手，除了看中团结到他身后的林家残党之外，对你怕是也有制衡的意思。”
　　贺融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任非哲已经足够位高权重，这任家又出个特工头子，很多人担忧也是正常。
　　“贼喊捉贼。”
　　任航冷笑。
　　“会担忧他权力过大的人才是真有问题！”
　　“但声音够大，重复一千遍你们就真成贼了。”贺融提醒他，“这方面你真要注意。”
　　“我心里有数。”任航眨眨眼，“还有事，我先关了。”
　　……
　　回到自己的私密房间，张毅接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愣出神。
　　手环震动，他点开邮件查看，根据特工暗码提供的信息离开总局，驱车来到市中心北部一家位于高楼中层的餐馆。
　　22号桌，对面已经坐了个人。
　　“直接用内网联系我是很危险的。”张毅盯着他，面色不善。
　　“检查内网的是我们的人。”那人不以为意的对他笑笑。
　　“坐吧……别绷着脸，反正你现在也不是特工了，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我要警告你一点，楚肃。”
　　张毅盯着这人。
　　“我之所以愿意帮你们可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我就是纯粹觉得她不该有这种权力。”
　　“所以我们才成了伙伴。”坐着的青年——也就是楚肃飞快说道。
　　“这不是什么叛变，而是在将正义引导回它应有的轨迹。”
　　“……希望结果真能如此！”
　　叹息一声，张毅终于坐了下来。
　　他透过暗色玻璃看向下方的街道，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登高望远会令人发寒。
　　两人点了菜，却是三人份的。张毅皱眉看向楚肃：“……你还叫了别人？”
　　“他已经到了。”
　　楚肃看了看时间，视线突然放在张毅身后某处。
　　“谢少。”就看他站起来，举止间带着一丝恭敬。
　　“这就是张毅，这次之所以能引她回来多亏了他。”
　　张毅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年轻男性迈着大步过来。
　　和自己一样穿着黑西装，但不同于他穿起来像个保镖，衣服挂在别人身上就是有一股难言的贵气。
　　“这是……”
　　张毅有些愣神，楚肃用暗码传递的内容里可不包括这次意外会面。
　　身为特工，他当然对中星洲上流圈子里有哪些人了如指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叫谢楚瑜，背靠的家庭掌管着全星洲大约30%的宣传口，是当之无愧的行业龙头。
　　谢楚瑜的父亲谢光业本身就拥有政治背景，因此这个乍看像是家族经营的传媒势力其实是不折不扣的官媒，多年来一直屹立不倒也和这点有关。
　　微微皱眉，张毅感觉挺不好的。
　　他的本意只是为一些看不惯的事情说几句话，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被卷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去了。

第七十三章 府主的谋算
　　天荒岛，司空独自到访。
　　博南不在，倒是应了任航说的非常忙。但两人仍然可以用投影远程交流。
　　“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坐在草坪中央的圆桌旁边，司空淡淡看着博南，“你手下有些人的小动作实在是令人难以容忍。”
　　一边说，她一边转头在周围打量。
　　许久没来，天荒岛完全变了个模样。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嫩芽四周也种了一些茂盛的果实，坐在这里犹如身处空中花园，完全不复之前的荒凉。
　　“纯粹以府主的身份处理这件事，我其实也建议你别太较真。”博南的投影看着司空，“……毕竟你也不止这一个‘朋友’。”
　　“我之前还奇怪这种事是怎么会发生的。”司空半蹙起眉，“看来我对你太高估了，或者也可以说我低估了你。”
　　府主这个名号很好听，感觉就像是玄幻小说里的一方强者那样。但实际上它的本质还是政治家，而政治家的血大多都是黑的。
　　假如自己不主动提，林陷音也不打算反抗，那作为统治者，博南当然乐意看到这位“人类之光”继续为中星洲歌唱，继续创造她的价值。
　　他会保证她的安全，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司空之前被他的一些行为欺骗，以为他骨子里重感情就不会对此漠不关心，这对一个政治家来说确实是低估。
　　厉害的政治家基本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要是会被感情左右影响行事，希的大数据当年根本就不会选他当府主。
　　“现在高估回来也不迟。”博南的回应让司空眼角跳动，她莫名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不废话了。”司空伸手搭着桌子，“你给我放权，我来帮你放血割肉。”
　　“恐怕不行。”博南摇头，无视她的蹙眉说道：“现在局势才刚平稳下来，我好不容易才重新让那些惊弓之鸟信任我，你这么做会把他们全吓飞的。”
　　“你的权力不是可以在各个地方来回移动么……”司空低头挤眼看他，“再加上你遍布全洲的那么多工厂……现在留下来的人里有谁能逃过你的抓捕去当海盗？”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信任问题。”博南静静注视着她，“府主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不能出尔反尔，作为支持我恢复旧制的代价我承诺了会给他们安逸和和平，如果违背，人心就散了。”
　　“你把那些流着资本腐血的东西叫人心？”
　　“不然呢。”博南还是没什么表情，“别说三年时间有什么成效了，你就是三十年，想要彻底扭转现在的风气也不够看。”
　　“一个制度，一股潮流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死的。巨浪卷起的高度足够，就算下落也会激起巨大的水花。我们要做的事是改朝换代，你不会以为这种事那么简单就能办成吧。”
　　“所以你是不愿意支持我了。”
　　“需要时间。”博南侧面承认，“等初有成效的时候他们可以任你处置，但现在不行，他们还有存在的价值。”
　　“如果我非做不可呢。”
　　“……司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投影眼皮跳了一下，“我们之间真的要闹到这程度吗。”
　　“也许在你和一些人看来我是小题大做，太霸道了。”司空悠悠说道，“但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
　　“他们能影响她一次两次……后面就有无数次。我不想我抱着她的时候她还要顾虑该怎么做才能平衡这种关系又不让我失望，你明白吗，这会让我感到非常恶心。”
　　“那。”投影眯起眼，“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话音刚落，整座天荒岛直接震了一下。
　　地面龟裂、土壤破碎，岛上表层的一切——包括他的小木屋都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撕裂开来，并被这股力量钳制着没掉下去。
　　理解其中内涵的话毫无疑问是很震撼的，那可是包含了每一粒尘埃……每一根草叶，这么多东西就只是靠念捏着，这种力量，还有对念的精细掌控简直前所未见。
　　【你拆掉他留给你的压缩包了？】希的身影突然出现，面带惊疑的凝视司空。
　　司空点头，她的瞳孔又一阵收缩，然后转头看向博南。
　　【停手吧，你已打不过她了。】
　　她确实不知道夏思凯有留给司空什么东西，但才一阵时间没见就有这么大变化，在她看来只有这个可能。
　　那现在的司空，她应该已经能完美掌握她应有的力量，并且至少提升到人马座了。
　　“这样真的没意思。”博南的投影不断摇头，“我要举报她使用外挂。”
　　“恐怕我是写外挂的而不是用外挂的……”
　　司空伸手握拳，岛屿表层碎裂的一切瞬间聚拢恢复原样。
　　尘埃和土壤重新凝结成块，草叶和根茎重新和土块结合，碎裂的木板再次拼接到一起，转眼之间，仿佛一切都还像之前一样。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盯着博南，“我不想用的。”
　　“……我今天就没见过你。”
　　堂堂中星洲府主，面对如此嚣张的威胁也只能低头。
　　“看在你还知道知会我一声的份上，新计划里的特战队名额，你去找贺融要一个吧。”
　　“早这样不就结了。”
　　目的达到，司空直接起身告辞。
　　“你居然不帮我。”
　　目视悬浮车飞入云层，博南的投影黑着脸看向马尾少女。
　　被威胁交易在他看来没什么丢脸的，但是希的行为明显向着外人，这点让他相当难受。
　　【不是我不帮。】
　　少女斜视他。
　　【仔细感应隐藏在她意识里的那个东西。】
　　【我帮你，你会输得更惨。】
　　“你说的是她的X-AI……”
　　投影眉头一皱，陷入沉吟没了动静。
　　【博南。】少女突然出声。
　　“嗯？”
　　【你其实是懂的吧，他们是故意把她勾回来的。】
　　“嗯。”
　　【那你还犹豫。】
　　“因为这是淌真正的浑水。”
　　投影一阵闪烁消失不见。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她只当个战士。”

第七十四章 谢楚瑜（还债233）
　　翌日，太阳很快下山。
　　林陷音待在自己的保姆车里化妆，她穿着一件纯白吊带礼裙，背后有一小块呈交叉镂空，保守中透露出一丝性感。
　　如果按她自己来选，这场联谊性质的晚宴她不想出席。或者说所有需要应酬的晚宴她都不想出席。
　　之前年轻，小，不懂事，以为自己能在事业和爱情中保持平衡。真正经历过林陷音才知道那有多难，也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恋爱后就放弃了事业。
　　真的是……很难两全。一方面是自己从那场磨难中逐渐确立的目标，一方面又是自己坚定内心选定的女人。有时候林陷音也安慰自己要有距离才能产生美，但她现在严格算起来还是初恋。
　　大多数人对初恋的印象都是酸涩……也许酸涩和苦味中带那么一丝丝甜。但那多半都是经历时光洗练后对失败恋情的回忆而已。
　　作为正在经历初恋，正处于初恋当中的女人，林陷音品味到的只有甜……甜……还是甜。她难以忍受在期间和司空分开，如果可以，她真巴不得能瞬移飞回路森岛去。
　　“还在想她吗。”房门打开，穿着职业装的孔铭进入房间。
　　“我说不想你信么。”林陷音从镜子里看了眼后面，用化妆笔轻轻给自己描眉。
　　以她现在的身份按理是不可能没有化妆师的，但这次公司给她安排的化妆师都是男性，她当仁不让的全都拒绝。
　　而且她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呢，就算是女化妆师……以过去那些小女孩对她的仰慕眼神来看，她觉得以后的妆还是都得自己来画。
　　“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孔铭走过去帮她拿过工具，对着镜子细细给她勾勒眉眼。
　　“你以为我想成天到晚给你约这么多活动吗，谢老板好歹也支持你开了那么多次演唱会的，所有收入一分不要全拿去做慈善，等于是烧钱给你扬名。”
　　“我知道。”林陷音淡淡说了一句。
　　“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苦着这张天仙脸了。”孔铭撇嘴，“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要真不愿意也没人能勉强你，我就说这么多，你看着办啰……”
　　“我真知道的，铭姐。”林陷音忍不住抿嘴笑了，“……我要是没有这种觉悟的话，这次我就不会提前这么多天回来了。”
　　“算你有良心。”孔铭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就是嘛……和你的‘小奶狗’什么时候不能温存？我算通情达理的了对你们几次这样也没拦也没报的，但你得办好正事，正事办完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铭姐。”林陷音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你说，我和她这样子，她开心吗。”
　　“为什么会不开心呢。”孔铭无法理解她的思维，“现在外面可是在打仗，无数家庭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的，三年下来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你又是这么个身份……换我我觉得我不会不开心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林陷音伸手抚摸着镜子，抚摸着镜子里，黑发丽人那张清纯中夹带媚意的脸蛋。
　　“她曾经还说这样偷偷摸摸的发展太对不起我，说有一天要对全世界公布，决不让我受任何委屈……”
　　“她在做梦！”孔铭脸色瞬间变了。
　　“陷音。”她绕过去看林陷音的脸，“你们现在至少还能接触，你知道这对明星艺人来说有多难得吗？”
　　“她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应该对你的事业有太多干涉。应该多写点歌给你唱，把你捧的高高的，难道不好？”
　　这话题是没法交流了。
　　林陷音在心里叹气。
　　别说司空已经跟她坦白过那些曲子是怎么来的，就算没坦白，她也不可能再去讨要。
　　“宴会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看了看时间她直接起身，“走吧铭姐，我们上去。”
　　宴会的举办地点是海光传媒大厦附属楼的旋转餐厅，规模很大，平常在新闻媒体里经常能看到名字的人基本都有到场。
　　举办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庆祝海光传媒和星环传媒正式就未来的发展敲定合作，还有一个就是为了给谢光业的独子谢楚瑜庆生。
　　宴厅中央，谢光业被众人包围。那是个很有威仪的老中年，穿着一套中山装，平时刻板的面容此时占满笑脸。
　　林陷音不喜欢宴会的气氛，被孔铭带着见过谢光业，又和其他一些人打过照面，她便独自端了一支香槟去到角落，默默想着司空现在会在干嘛。
　　我走了，那蠢狗肯定会继续祸害伽歇尔和采灵她们。
　　不过她现在有了尾巴这个弱点，天天被小蓝反压的概率似乎挺高。
　　“陷音。”一个儒雅男声从旁传来将思绪打断，林陷音抬头，看到一个俊朗温和的男青年站在旁边。
　　他就是谢楚瑜，她想起之前看谢光业拉着此人给他们做过介绍。
　　不得不说作为二代，谢楚瑜的表现算很完美了。
　　他今年28岁，18岁的时候就报名参军，被丢到矿星摸爬滚打了整整7年，7年后退伍归来凭借保留的少尉军衔免试入读黄庭学府，2+1模式跳级毕业，已经开始帮谢光业管理公司事务。
　　多年来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绯闻，作为二代和半个公众人物，尤其自身条件并不差，即使林陷音也得承认他很优秀。
　　但这不代表他有资格这么喊她。
　　“叫我林小姐就好。”
　　林陷音淡淡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明显的疏离。
　　谢楚瑜并不在意，反而凑近一步，这一步招致了林陷音极大的反感。
　　“谢先生。”她也后退一步，谨慎的看着高大青年。
　　“请你自重。”
　　谢楚瑜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有那么一瞬间，林陷音以为自己是猎物，正在被猎人肆意打量。
　　“咳……”谢楚瑜咳嗽一声，“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来找林小姐聊聊，谈一些关于未来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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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中星的未来
　　“未来的设想？”
　　林陷音轻微蹙眉，“抱歉，谢先生，我觉得我们就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聊的……”
　　司空说过她单纯，但她不蠢。别人看她的眼神里带不带占有欲她还是分得清的，而应对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陷音！”就在这时，孔铭突然从后面走过来，肩膀轻轻撞了林陷音一下，隐晦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林陷音会意，视线流转看向四周，发现不知觉间，自己身处的隐秘角落已经成了整个宴厅的第二中心。
　　第一中心自然是谢光业身边的圈子，和他谈笑风生的不是同行掌舵人就是同样有政治背景。
　　除此之外今天也来了不少年轻宾客，多半是那些“大佬”的子女二代，他们由始至终都是以今天宴会的第二主角谢楚瑜为核心，随着谢楚瑜找到她，这里自然也藏不了了。
　　林陷音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这么多人盯着，她是不好像之前那样对谢楚瑜太过冷淡。
　　海光传媒和她所在的星环传媒刚刚敲定了一份长达40年的合作计划，从今天开始往后数，40年期间双方将尽量共享资源和渠道。
　　这种敏感的时刻，说的严肃点，谢楚瑜现在可以说就代表了大半个海光传媒，而她则一直是星环传媒这些年来的超级头牌，在外人看来他们就代表着两家传媒公司，要是这个时候强行给谢楚瑜摆脸色看，要不了几分钟，那些媒体对外发布的直播报道里就会多出无数风言风语。
　　什么双方的合作其实有内情啊……星环传媒貌似被逼啊……人类之光从头到尾郁郁寡欢神似被控制啊……等等等等，甚至还会有比这更离谱的风月谣言。
　　“……你想谈什么。”
　　端正态度，林陷音对谢楚瑜摆出一副完美无瑕、任何人看了都无法挑剔的笑容。
　　“我说了，未来。”
　　谢楚瑜还是那副淡淡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这个话题太空泛了。”
　　林陷音很不爽这个男人的态度，打算在规则允许的范畴内给他点难堪，“不知道谢先生想要谈的是哪一方面？”
　　“是政治？还是民生？科研？军事？”
　　用司空的话来说她就是个卖唱的，这个她承认。可这不代表她不学无术，闲暇时间她也会努力学习充实自己。
　　她倒要看看，这位海光传媒的大少爷是真有墨水还是装模作样。
　　“如果陷音小姐感兴趣的话，这些话题我们都可以聊。”
　　谢楚瑜笑着从旁边桌上拿起香槟，说道：“就说前面那些……陷音小姐当真觉得我们现在的模式最完善吗。”
　　“……你谈论的是一个危险的话题。”
　　林陷音微微蹙起眉头。
　　海光传媒是有政治背景，但在她看来“非常有限”。因为中星洲府已经在三年期间初步完成了“改O”，星洲府议院被彻底解散，原本充当海光传媒大靠山的几位“大佬”直接丢失了全部力量。
　　新星洲政府禁止有政治背景的人在外经商，这个新规则将原本凝结在一起的势力团伙切割的支离破碎，她由此断定谢光业现在的靠山也不会太大。
　　既然不大……你老子知道你敢在这种公开场合这么谈政治吗？
　　你是嫌他事业现在做的太成功了想给他增加难度？还是你干脆就不是他亲生的，在用这种方式坑他一波？
　　“你误会了，我不是否定现在的中星洲府。”
　　谢楚瑜只是笑笑，继续说道：“相反，我很赞同现在的模式。如果你了解我就会发现在半年前的毕业典礼上我发表过类似的观点——议会制不过是从外引进的垃圾制度，权力分散不利于很多正面的策略快速推行，政客们成天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扯来扯去，唯一阻止我们堕落到和外洲一样境地的只不过是因为中星的换届是200年一次。”
　　“但还是不够。”他摇摇头，“我一直认为中星人是从银河系走出的民族中最伟大的一支，府主对当前政府的改造非常成功，往后推行不出百年我们必然会在一系列车道中甩开外洲。可我不认为这是我们的极限，我们的未来不止如此。”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
　　林陷音脸皮抽搐一下，“你是，在模拟如果你当府主会怎么做？”
　　“当然。”谢楚瑜点头，“我认为这就是我诞生的使命。”
　　她一开始只是稍微反感对方的亲近，但现在她觉得谢楚瑜疯了。
　　28岁在当下时代可太小了，绝大多数该阶段的年轻人都在埋头苦读提升自己，就算有出类拔萃的当当行业小头目，或者诸如谢楚瑜一样开始帮家里打理事务已经是天花板，没有谁敢做这种大梦。
　　说好听点，这叫新时代的主人翁意识，叫“替府主分忧”。
　　不好听嘛……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胡乱口嗨。
　　林陷音都有些忍不住想问他：你是打算教博南做事？
　　但出于礼貌，以及一丁点被撩拨起来的好奇心，她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那么在你看来，中星洲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走了很久的弯路。”谢楚瑜点头，态度很认真的解释起来，“不止是制度上的，还有我们的科学纲领。”
　　“你是想说基础科学和生命科学之争？”
　　“生命科学已经在这个时代证明了它的价值。”
　　谢楚瑜露出遇到知音的喜色，“如果我是府主，我会借司小姐的势重办MDF，将上一届中断的总决赛重新推完并夺取冠军，以此要求时空法庭的算力支持，并以这次支持为契机做战略转型……”
　　“我们的积累是足够的。”
　　说到后来，他的眼里甚至流露出一丝狂热。
　　“坚持扶持基础科学这么多年，我们的底子比美联还厚。这就代表我们的条件更好，我们的土壤更肥沃。”
　　“我坚信只要战略转型能推动成功，中星可以在半世纪内击败美联，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第七十六章 小人物的正义
　　夜色朦胧，乘坐在悬浮车里看着窗外的夜景，张毅感觉自己的心情一如变幻的霓虹。
　　有时认为自己是对的，这么做就没有错。有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会不会被人利用，借此推动一些不好的事。
　　“你在担心什么。”驾驶座上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是在担心自己路没选对？到头来会变成‘坏人’？”
　　“有点。”张毅把脸埋下去，语气听上去支吾不清，“那个谢楚瑜，我觉得他有问题，他野心很大。”
　　“你别被他当初说的那些话骗了。”楚肃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不过就是有点钱想支援一下我们的事业而已，像这样的组合在皇龙不知道还有多少。”
　　“公开的吗？”张毅抬起头。
　　“私下的。”楚肃嘴角一抽。“府主明确禁止拉帮结派，没有注册的赞助……被抓到了是要坐大牢的。”
　　“原来你们也知道这不合法。”张毅眉头皱着叹息一声，“我有些后悔帮你们了。”
　　“为什么。”楚肃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将脑袋深深迈进双掌，嘴唇下撇，“不如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也许听完后你会改变想法。”
　　张毅固定姿势没有理他，他现在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意识斗争中难以自拔，外界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理。
　　“曾经我有一个队友，叫做陈铭。”楚肃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讲，“那时候我的组还没被打散，我是在进组的第二天认识她的。”
　　“第一天没看到人，我还以为我们组不会有别的成员了。直到第二天，队长过来给我们开模拟会议的最后阶段，她走进来，就这样飘进了我的世界。”
　　“……你喜欢她？”张毅无语的抬起头，半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再矫情的人听到别人诉说情史大致都会是这个反应，他思想斗争也不做了，就眼巴巴的盯着楚肃。
　　“我喜欢……”楚肃摇头，“我喜欢有什么用呢……”
　　“她喜欢穿白大褂，喜欢抽烟也喜欢喝酒，平时总是戴着智能眼镜，头发有些乱，神情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可能在其他人看来有些邋遢吧，但我就是……无可抑制的被她吸引。她看我的眼神还有她凑近我的那些动作，我感觉都是……你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
　　“我懂。”张毅点头，“然后呢？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楚肃的面色有些阴沉，“她和队长在一起了。”
　　张毅差点没笑出声。
　　“……抱歉。”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笑意，“我不太懂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他遇到的又不是情感问题，阐述一段失败的恋爱史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然后她就死了。”
　　这句话让他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一个叫星辰会的组织放到局里的间谍。接近我和接近队长对她来说都是为了拉关系获取情报，只不过队长的渠道比我多，比我灵通，她才会在我们当中选了队长。”
　　“她的身份暴露后很快就死了，死在一场绑架事件中。现场遇难的还有不少明星和要员，局里要我们封锁消息，不准对任何外人透露情况。”
　　“你觉得这是正义的吗。”楚肃这个时候回头看他，“你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
　　“当然是！”张毅坚定的说道，“我们是特工，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在阴暗里活动，并为人民能安居乐业去解决那些阴暗勾当！”
　　“包括对民众隐瞒真相？”楚肃眯起眼，“你也处理过很多有隐情的案子，就你看到的，那些对关系的包庇占总数多少？”
　　“这……”张毅皱眉，“即使如此，从大局角度考虑，维持稳定总比混乱要好……”
　　“那你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正义感去反对她呢？”
　　楚肃笑了：“顺从她当个边缘角色不好么？就按你说的为大局考量，因为你的影响她回到了皇龙，她可能在皇龙引发混乱，很多人会死，很多格局会改变，这也算为大局去考量吗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毅面色有些发黑了，“你可以说我是一时冲动，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动机！”
　　“没人怀疑你的动机。”楚肃回过头，“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只是还不够纯粹。在一些你无法容忍的事物上你选择贯穿心中的正义，但若发生的事情你觉得可以容忍，你就不会去贯彻它。”
　　张毅依然皱着眉头，但这次他没再反驳，而是半垂着脑袋陷入长考。
　　“你仔细想想你是为什么而选择当特工的。”楚肃继续给他加了把火，“你当进入局里后看到的东西有多少和你的预期相符。”
　　“太多人连你这样的觉悟都没有，他们选择服从，选择成为包庇犯罪和遮掩杀戮的工具……自以为是在行使正义，实际上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践踏它……”
　　“他们都是……有苦衷的。”张毅结巴着道。
　　他脑海里闪过粥小雨的身影，那个纯净的女孩，同期的特工学员里，她是唯一一个没嘲笑过他，愿意给他温暖的人。
　　“生在世上，谁没苦衷呢。”楚肃轻笑一声，“真按照所谓的正义，一切都该被公开，罪人按罪处，不应有私刑，不应有包庇……然而事实你也看到了，这不过是我们在一厢情愿。”
　　“中星洲太大了……不说中星洲，就连皇龙星也大的惊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相比我们只是小人物，小人物的正义……可能本身就是微不足道的吧。”
　　“……不是这样！”
　　张毅越听越上头，忍不住打断他：“这怎么能说是微不足道！”
　　“正是因为有无数小人物的正义，这些正义汇聚起来才形成了今天的法律！我们每个人对此都有贡献！都是很重要的！”
　　楚肃嘴角翘了起来。
　　他知道，张毅已经彻底“理解”他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
　　张毅看不到他的表情，爆发完之后搓了把脸。
　　“确实，有些人做的是太过分了。我不该对此差别对待的……你们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接下来……”
　　“我还会帮你们的。”
　　张毅坚定的捏紧拳头。
　　“我要让他们……让她知道！小人物的正义也不容忽视！”

第七十七章 逼迫（还债234）
　　一辆漆黑悬浮车悄无声息的在海光传媒大厦的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文雅俊秀气质冰冷，女的扎着一头马尾辫，右眼角有一颗精巧的泪痣。他们都穿着黑色礼服，一副也是来参加宴会的打扮。
　　“抱歉，这位先生还有小姐。”看门的警卫在他们上来时挡住去路，“邀请函的审核早在两个多小时前就结束了，很遗憾，也许你们可以下次再来。”
　　站在后面其他警卫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迟到几分钟十几分钟也就算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迟这么久的。
　　“这样。”那男青年在手环上点了几下，伸手递给他，“你扫一下我的ID卡，可能会稍微改变想法。”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先生！”警卫面色微微变了，“如果你想无理取闹，我觉得……”
　　“扫他。”旁边的女人突然出声，“如果我是你就会立刻扫他。”
　　“……”微微瞪眼，警卫看着她屏住呼吸。
　　之前她不说话，他下意识将她当成不重要的小角色。直到刚才和她目光接触，看到她湛蓝眼眸中隐藏的星河，他才知道自己是彻底看走眼了。
　　他好歹也是体脉修行初步毕业，能在贴身战击败白骑士的人。只靠眼神对他造成这样的影响，在他看来只有那些威名远播的念脉大师能够做到。
　　那问题来了，带着这一个念脉大师当女伴的人，他的身份会简单吗。
　　理智让警卫迅速回神，他也不去管身后同伴放大的笑声，抬起手在青年递过来的手环上扫了一下，眼前探出一行信息。
　　“中星情报事务局……”
　　只看了一眼，他的面色再次大变。
　　后面的头衔和姓名他根本就不敢念出来，赶忙低下头道歉：“非常对不起，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需要通知谢先生您来了了吗？”
　　确实，大部分宴会是不允许迟到的，即使身份再重要想摸进去也没那么容易。
　　只有一类职业例外——警察，或者特工。
　　这是标准的不速之客，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宴会中有人被盯上了。这个意义要远远超出宴会本身，即使所有宾客的能量相加也承担不起这份关注。
　　“他们是情报局的？”放人上去后，旁边的警卫好奇凑上来。
　　“你脸色这么白，那男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放人的警卫擦了擦汗水。
　　“我也不能说……你们别问了，具体什么情况明天早上就清楚了。”
　　“你之前和谢家有矛盾？”悬浮电梯里，任航偏头看向司空。
　　“在虚龙的时候，我和一个叫谢光年的人结过仇。”司空点头，“他和他儿子可以说都是我杀的，但我不知道他在皇龙的本家就是这个。”
　　“谢家不算超级豪门，但隐约可以摸到点边。”任航眉头纠结起来，“谢光年……可能和谢光业有些关系。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闹大的话会很麻烦。”
　　“我不介意。”司空咧开嘴，露出半口白牙，“我已经拿到特权了……魔犬特战队，你已经让贺融帮我注册了吧？”
　　她已经认命了，魔犬就魔犬吧，好歹还有个“魔”字，仔细研究还是很酷炫的。
　　“注册了，但那是不到一小时前刚注册的，名单上就你一个光杆司令。”任航头又开始疼了，“我不推荐你用这个名义，待会你尽量别出声，有什么事我都能帮你处理。”
　　他是真的怕了她了，这女人下手根本就不知道轻重，还是尽量减少她出手的机会比较靠谱。
　　“可以，这本来就是我们提前约好的。”司空把脸抹回去，“但是如果你的处理结果我不满意，或者遇到连你也处理不来的情况，协议就作废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任航精神一振，他可不觉得区区谢家的宴会有谁能和自己这个事务局局长顶杠，以为她是侧面让步，顿时看她也顺眼起来。
　　“你的新发型挺好看的。”
　　他盯着司空面颊两侧翘起来的两撇“头发”。
　　“有点撩人的感觉，又带点可爱……是在皇龙新做的吗？”
　　“……闭嘴。”
　　“什么？”
　　“你再说一个字，我在电梯里就把你杀掉。”
　　“……”任航立刻闭上嘴，学司空的样子双手交叉看着墙壁。
　　但他心里有些委屈，怎么也没想通自己夸她也会挨骂。
　　宴厅里，林陷音已经不打算再听谢楚瑜长篇大论。
　　在她看来这个青年本事是有，想法从宏观上看也是好的，但确实有些太极端了，而且特别的好高骛远。
　　“我给你个建议，谢先生。”
　　她微笑看着谢楚瑜，“比起说了再做，更可贵的品质是先做再说。”
　　“……谢谢。”谢楚瑜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恢复过来，对着林陷音举起酒杯。
　　“来自人类之光的建议，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前面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喧嚣。无数人一边欢呼一边鼓掌，簇拥着谢光业，将他围在中间。
　　“谢光业刚才宣布捐出个人资产的10%用于建立一个新的传媒基金。”
　　又是孔铭，她直接凑过来给林陷音说明情况。
　　“再忍忍吧，歌舞表演后就该结束了。”
　　“谢谢！谢谢！”
　　谢光业满面红光的张开手在空中按压。
　　“谢谢大家，欢呼太热烈了，我无法理解，其实我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算不了什么。”
　　“略过这些烦恼，让我们一起进入今晚欢愉的最高潮吧！”
　　他举起酒杯，引得几乎所有人同步动作。宴会接下来正式进入自由环节，搭起的高台上开始有艺人表演，气氛显得越发轻松。
　　林陷音也松了口气——谢楚瑜终于不再缠着她长篇大论，而是跑去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虽然出了点情况，但总体发展还算正常。
　　没有其他意外的话，再有差不多半小时就能走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谢楚瑜走上台对钢琴手说了点什么，那人立马让座，还把耳机也拆下来递了过去。
　　仿佛注意到她的注视，谢楚瑜抬头看了她一眼，咧嘴对这里傲然一笑。
　　“……”林陷音心里一突，她觉得最麻烦的那种意外恐怕就要来了。
　　【打扰一下，各位！】
　　果不其然，通过耳机话筒，谢楚瑜的声音响彻全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高兴有这么多人来为我庆祝。】
　　他坐在钢琴边看着台下。
　　【当然我知道为我庆祝只是顺带的……】
　　人群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但我还是很开心！谢谢大家！】
　　更大的笑声，还有掌声，些许的欢呼声。
　　【这里我要说一件事。】
　　声音渐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今天我没少收生日礼物，但其实我可以肯定它们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我们的人类之光，林陷音小姐能亲自演唱我写的歌……】
　　“哦哦哦……”
　　爆炸版的欢呼声还有掌声。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很多人回头看向林陷音，眼里流露出兴奋以及期待的神色。
　　【不知道陷音小姐能否如我的愿？】
　　谢楚瑜笑眯眯的看过来。
　　【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歌曲……可能不入流，但也代表着我的心意……】
　　完了。
　　刚踏进宴厅就目睹这一幕，任航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立刻转头去看司空，果不其然发现她笑的相当灿烂，灿烂的简直让人胆寒。
　　“别动。”
　　司空抬手示意他别出声。
　　“这很有趣。”
　　“我想看看她会怎么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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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你们这帮废物
　　任航不理解司空说有趣是什么意思，只有司空自己明白，她之所以能忍得住，主要还是因为她曾见过和谢楚瑜类似的人。
　　这个人……口口声声当众说要给林陷音演奏为她写的曲子，看上去一副为爱痴狂的样子，但从刚踏进宴厅看到的他的那一眼，司空就确定他看向林陷音的眼神里不带任何爱意。
　　这是个野心家，标准的……他想和林陷音拉近关系根本就不是那个目的，应该纯粹是想借着炒作出名，或者搅动当下的舆论。
　　类似这样完全不被情感左右只顺从自己初始目标去对待女人的人她曾见过一个——波旁家族的奥斯蒙斯，只不过他赤果果的将自己的意图写在脸上，倒也不如何令人生厌。
　　至于这一个嘛……
　　她眯眼看向谢楚瑜。
　　最后怎么搞，还要看他追求林陷音是想干什么。
　　“这……”突然听到如此“过分”的要求，林陷音表情有一瞬的失控。
　　注意到全场有越来越多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身上，她迅速控制自己恢复正常，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抱歉，我恐怕……”
　　“陷音……”身后又是轻轻一撞，回头，看到孔铭正在对她摇头苦笑。
　　视线再越过孔铭看向后面，林陷音看到星环传媒现在的董事长休孔亮就站在那里。
　　休孔亮今年62岁，不算太老，但因为多年操劳早已两鬓斑白。他现在是星环传媒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和领头人，公司的广告、影视、歌曲、媒体等诸多部门权力都集中在他一人手里，可说是她的顶头上司。
　　这次宴会之所以在一开始显得那样难以拒绝，和他不断在背后推动也有一定关系。林陷音听说休孔亮和谢家的私交很好，原本公司高层里好像也有谢家的人。
　　注意到她回头在看，休孔亮举起酒杯对她点了点头，暗示答应的意思相当明显。
　　“陷音。”就看他嘴唇蠕动几下，林陷音的隐形耳机里便传来声音，“去吧，只是一首歌而已。”
　　林陷音捏住裙角，脸色平静，只有距离最近的孔铭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因愤怒在轻微颤抖。
　　孔铭也觉得谢家做的有些过分。
　　排除他休孔亮和谢家的关系，排除一切人情要素，就算把谢家的地位再提升十倍，也没有要陷音在这种场合献唱的道理！
　　没有为什么，纯粹就是身份不对等。
　　林陷音可是现在最火的人类歌星、偶像。她的粉丝不止遍布中星，就连遥远的维纳斯星系也有不少人为她的嗓音神魂颠倒。
　　这点连联邦解体后也没改变，喜欢她的依然喜欢，该狂热的依然狂热，这在孔铭看来就是真正的顶流，随便一句话，出席什么活动，甚至喝一口水都能成为热门动态，基本就是圈子里的最大牌面。
　　这样的牌面是很珍贵的，正因为受到的关注如此巨大，一举一动才都要慎重。稍不注意就可能影响自身的名气和价值，所以那些顶流明星出席宴会的次数很多，但从没几个上台表演。
　　身为备受喜爱的公众人物，要是做了和戏子一样为权贵献唱的事，头上的光环恐怕很难保全。
　　虽然圈子里都清楚戏子其实也就是戏子而已，但他们耗费那么多资源力气包装偶像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观众忽略这一点，然后疯狂的为他们买单？
　　这种行为只会重新唤醒大众，让他们们觉得——噢，原来她林陷音也就是个普通的戏子而已。
　　谢家在皇龙也算不上是超级豪门，她在谢光业儿子的生日宴上献唱无疑会大幅拉低她的身价。她的人气、受欢迎的、商业价值都会因此遭受巨大打击。
　　休孔亮是个英明的人，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但他还是劝林陷音答应，劝自己当初联合其他高层一起费心费力捧起来的顶流答应！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已经察觉到陷音有失去控制的趋势，故意在用这种方式打压她吗？
　　孔铭心头有些惶恐，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林陷音和她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我知道你一直很排斥在这种场合演出，因为这会拉低你，这种表演也显得没那么纯粹。”
　　看到林陷音还在挣扎，休孔亮继续耐心在耳机里劝她。
　　“但是你别忘了，谢光业帮我们很多很多，合作生效后我们以后更是可以算作一家人，为他们登台不算屈辱。”
　　他是真的很耐心，语气平缓稍显温和，就如以前一般亲切。
　　孔铭的耳机里也能听到，可她却能听出这温和背后隐藏的威胁。
　　不会错了。
　　她看向休孔亮旁边的几位公司高层，发现他们亦同步看向这边，脸上表情都很玩味。
　　到底是不如休孔亮有城府，光从这些人的表情孔铭就能判断出来，绝对是林陷音和司空的地下恋情被他们调查到了，这次去接她的人里有公司的暗哨。
　　“你还在等什么。”
　　台上，谢楚瑜还在等待回答。下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就连休孔亮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答应他，陷音！”
　　“我不唱。”
　　几乎是在他低喝出这句话的同时，黑发丽人的拒绝同步响起。
　　宾客噤声，距离近的那些一个个都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陷音……”孔铭更是吓到结巴，“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唱！我拒绝！”
　　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林陷音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许多。
　　“我很感谢谢公子对我的一番心意，但我曾发过誓不让歌声沾染不纯粹的东西。”
　　“所以……只能抱歉了。”
　　谢楚瑜的笑容渐渐消失。
　　本以为只是一个戏子而已，他没想到这女人会如此刚烈。
　　旁边的谢光业脸色很不好看，他按在耳朵上说了点什么，和休孔亮的目光隔着半空接触了一下。
　　“陷音。”
　　休孔亮端着酒杯走上来，一副要打圆场的架势。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真难得这种场合你还为戏剧性着想……但可以了……足够了！大家可是都被你吓到了啊……”
　　林陷音的拒绝一旦成真，那就不只是星环传媒能否控制她的问题了。星环传媒和海光传媒的合作，公司接下来近半个世纪的规划都会受到重大影响。
　　因此他要准备亲自下场了。
　　他就是豁出这张脸，今天也必须让她答应。
　　这让林陷音和孔铭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到底是已经下定决心了，林陷音微微张嘴，想要表明清楚自己的想法。
　　但就在这时人群后突然响起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冷冽的声音：
　　“玩笑？我不觉得那是玩笑。”
　　“星环传媒不好好经营业务就晓得用这种手段欺压艺人，我看你们这帮废物一个个是都不想干了。”

第七十九章 不当老板好多年
　　谁？
　　谁敢在这种场合说如此嚣张的话？
　　人群一阵哗然，几乎瞬间分开一条道路，显出了站在宴厅门口处的司空和任航。
　　“……”任航一巴掌拍在脸上一抹到底，心里把休孔亮和谢楚瑜喷了个狗血淋头。
　　劳资费心费力安抚她、按着她、让她答应不出什么大事一切由他来解决……他们以为他这样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他们着想？深怕司空动手收不住，直接搞出几条人命？
　　但所有的口舌力气现在都成了一场空，这帮鲨比……蠢货！真的是……他不管了！
　　爱你馬谁谁……自己惹的事自己担着吧，劳资看戏！
　　这是个很独特的女人。
　　看到司空的人下意识就会在心里生出这种感觉。
　　能参加今晚宴会的都非富即贵。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漂亮身材什么的已经是其次了。有没有气质，有没有名，有没有价值才是关键。
　　而她光气质这一项就令人惊艳。
　　白衬衫，黑领带。高耸的胸脯撑起衬衫曲线。
　　外面直接放弃了常规搭配，而是选了一套几乎拖到地面的长风衣。
　　纯黑色调，和衬衫的白形成鲜明对比。
　　腰下是一条黑色包臀短裙。相对普通这种裙子而言稍显保守。
　　两条黑丝长腿拉着吊带踩着黑高跟在来回交错，除了妩媚之外还有一种悠然的自在。
　　光用肢体语言，她就让所有人都生出感觉：她好像完全不害怕自己做的事会对自己不利，她有这个自信——她兜得住。
　　是她？
　　一些人已经认出了司空。毕竟她现在地位非比寻常，名义上掌管着一支无敌舰队，就连政府要员都在她面前矮上一头。
　　“司小姐……”看到司空，休孔亮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司空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远在前线，至少也在飘零星度假的吗？
　　不过到底是在行业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脸皮和处理事务的能力一般深厚。休孔亮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司空的眼神渐渐变得严厉：“司小姐，即使您远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尊贵，您对星环传媒的评价也太过火了！”
　　“这不光是侮辱了我们，还侮辱了公司上下全体员工，更是侮辱了邀请我们的东道主——乃至所有今天赴宴的人！”
　　早就听说这位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五星机骑士，李云传人，舰队首领，天荒岛红人……诚然司空当前享有的身份里随便拿出哪一个他都担待不起，但他们主动去招惹司空和司空主动来招惹他们，这个意义是不一样的。
　　前者他们只能捏鼻子认了，但要是后者，以今天这场宴会的规模来看，操作空间也不小的。
　　他试图歪曲司空那番话的含义，把她逼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去。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
　　“闭嘴。”
　　话还没说完，休孔亮便被司空一把抓住头发，强行揪着按到了一盆菜里。
　　“咣当”一声巨响，那桌子承受不住司空的力量和休孔亮的重量，从中直接断成两半。休孔亮遍布油汁的脑袋狠狠掼到地上，瞬间摔的七荤八素。
　　“董事长！”
　　“休老先生！”
　　宾客发出一阵惊呼，后面一群星环传媒的高层坐不住了。见司空不讲“江湖道义”直接动手，呼啦一下冲上来挡在她和休孔亮之间，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指责起来。
　　“没有教养……”
　　“堂堂五星骑士就是这样欺负老人的吗？”
　　“我们会起诉你！只要中星洲还有法律一天你就不能为所欲为！”
　　“空……”林陷音忍不住揪紧心思看着司空，眼里有感动也有担忧。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傻狗……明明她都已经那么掩盖，还在临行之前安抚她了，居然还是一路追到皇龙来就为给她出气。
　　但你也要明白你在和什么东西对抗啊，空。
　　她眼神闪烁。
　　力量在皇龙有时候并不能代表一切，因为民众、最基础的舆论是不能被力量把控的。想和这些资本斗争除了拥有力量之外还要懂得在规则之内击败他们，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重创他们，否则只会连累你自己的名声……
　　“……”任航用看鲨比的眼神打量这群叫嚣的人，默默在心里给他们判了死刑。
　　一群蠢货，这只魔犬虽然经常表现的很莽，但她有哪一次是因为自己莽而吃到亏的？
　　她的莽只是假象，只是因为她有把握才会去莽。任航敢打赌当她决定动手的那一刻她就把所有后果和可能性都考虑好了，还法律？这波法律能制裁到她，他任航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你们要告我……要告我是吧？”
　　就看司空清咳一声，不紧不慢的点开手环，当着一大群人面调出来一份虚拟文件。
　　“这是星环传媒67%的股权认证书……直接挂在认证机关的官网上的，你们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
　　“……”
　　寂静。
　　仿佛按下了静音键，那群人的叫嚣瞬间停顿。
　　人群在短暂的静默后开始窃窃私语——如果他们没理解错，这个司空，她手里握有星环传媒偌大一家公司67%……这么巨量的股权。
　　51%的股权已经可以绝对控制公司。而67%则意味着100%的控制力，对公司的一切事物规划人事调动握有主宰和生杀大权。
　　但是这怎么可能？
　　那是星环传媒啊！
　　捧出林陷音的传媒公司……业内的巨头！
　　这么大一家公司的67%的股份怎可能流落在外？还在一个和该行业毫不相关的女人手里？
　　“空……”
　　林陷音的思维也一时宕机，她盯着司空，看到她转过来对自己眨了眨眼。
　　是了。
　　多年前遇到夏思凯的那一幕再次浮上心头。
　　当时，她被夏思凯救下，然后受他安排进入星环传媒发展，一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收到过今天这样的屈辱。
　　她在公司里的地位是超然的，只要她还愿意唱，就没有人敢过多干涉她的行动。
　　那时公司的一把手还不是休孔亮，他只是和谢宪一样的董事，外加一个副总裁而已。那个真正的一把手从来没有公开露面，她曾一度怀疑星环传媒的主人就是当初救他的人——即夏思凯。

第八十章 祝您身体健康（还债235）
　　资本有资本的规则和玩法，这个司空当然明白。
　　诚然她可以直接不管不顾的把那份名单上看不顺眼的人挨个屠光，但老百姓可不会理解她这么做的缘由和苦衷。
　　平民是最容易受到煽动的群体，一个聪明人不管多聪明，混到集体里都免不了要智商骤降。
　　当然集体带给他们的利益或者帮助也能抵消这种损失，无非就是看怎么选，这是见智见仁的东西，无需讨论。
　　放在她今天面对的局面，选择“放手一搏”固然很爽——爽爆了，但事后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
　　所以她选择有限度的“放手一搏”，在爽的同时适当遵从下资本的规则，按她的理解就是“囔，我给你们脸了”。
　　这是夏思凯那孙子寄存在银行和公证处的股权，我通过了念波认证，在法律上，在道理上，在规则范围内，这67%的股份就是我的了。
　　你们都得喊我老板，你们是我的下属，在给我打工。
　　那我看你们不爽打你们一顿，羞辱你们一顿也不算什么吧？
　　老板的权力很大嘛，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把你们这帮废物全部解雇。你们一个个放弃尊严道德甚至一部分人性才爬到这个位置，不会因为这么点屈辱就反抗我吧？
　　不会吧？
　　所以这就是我给你们的脸了。
　　可别给脸不要脸哦？
　　“这……这这这这这……”休孔亮在众人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凑近将司空暂时的文件来来回回扫了不知多少遍，整个人和声音都在颤抖。
　　文件说的很清楚，不光是股权认证，还包括一切权力的交接委任。
　　最下面是皇龙官行和官方机构的电子公章，这个不会是造假，只有他们有那个技术。
　　越看，休孔亮就越是害怕。
　　他确实知道星环传媒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神秘的boss，不光他知道，基本所有混到高层的人都知道。
　　那人从不露面，参加决策会议也只是摆个朦胧的投影过来。投影不是朦胧一团就是刚好藏在会议室的阴影里，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从未见过对方真容。
　　但是，但是有一点他们是不会搞错的——他们的大boss应该是男人啊？
　　不——休孔亮瞬间反应过来——现在连投影都可以伪造了，声音同样可以伪造。
　　难道boss就是她？是这个传言中“不学无术”、“就知道破坏规则”的魔犬骑士？
　　一想到这种可能，休孔亮瞬间渗出一背的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他们都干了什么蠢事啊！
　　就因为包括他在内的一些高层，他们不满林陷音和她走的太近，不满在他们看来是“被他们捧才红”的顶流艺人“肥水流到外人田”，他们才设了今天的局想打压她，给她难堪。
　　他们想让林陷音认清她到底是靠谁混饭吃，他们可以捧红她，也可以随便一个小操作让她身价骤降！
　　原本一切都说得过去，毕竟他们是老板嘛，他们是高层、决策层、决定员工命运的人。林陷音再火再红在他们看来也还是员工，只要有合同在，她就必须乖乖就范！
　　除非她不想唱歌了，这个可能性太低基本不作考虑。所以在他们看来林陷音一定会屈服，她必须从此和那只魔犬划清界限！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份文件材料切的支离破碎。
　　如果司空就是boss，那他们现在干的事情……是和boss抢女人？
　　休孔亮简直要晕过去了。
　　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天天锻炼身体，现在直接晕过去多好，不用面对这尴尬的局面，事后醒来给boss道歉——只要能平息她的愤怒让他跪下磕头都可以——哪还用承受这般压力？
　　现在全场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一个个明星、富豪、媒体大鳄、政府要员……这可都是熟人，他休孔亮也是要面子的呀……
　　“嗯？”
　　司空一歪脑袋，“休董事，你怎么说？”
　　这是在逼他表态了。
　　这女人简直太恶毒了。
　　所有看懂事情发展的人心里都生出一股恶寒。
　　如此羞辱休孔亮还逼他当众给自己低头，要是休孔亮真这么做了，那他在圈子里多年经营的形象和威望会直接破碎。
　　没人会再敬重他，没人会再记住他的那些光辉事迹。从此他就只是这个女人的一条狗，他所有的光环、声望……他的一切资源都将转移到这个女人身上。
　　只要他低头。
　　只等他低头。
　　“久闻魔犬骑士的威名，司小姐为中星，为全人类做出的贡献老朽佩服。”
　　寂静之中，谢光业突然带着谢楚瑜走上前来。
　　“但是今天是星环传媒和我海光传媒确定合作的大喜日子，正巧还恰逢小儿生辰，还请司小姐高抬贵手，放孔亮一马……”
　　小儿……
　　听到谢光业对自己的称呼，谢楚瑜默默捏紧拳头。
　　这意味着在父亲，在谢光业心里自己完全不够格和这个女人相提并论。
　　明明年龄相仿，自己面对她却必须行小辈之礼。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他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受邀的客人里同样包括不少念脉大师。
　　目光看向人群里的几张面孔，谢楚瑜默默盘算心思。
　　念脉大成只是一个标准，这标准还只是相较于普通人的。在那之上还有纯粹对念、对气的修炼流派。
　　皇龙发展这么多年，那些人每一个都是知名道场的镇馆级人物。
　　魔犬骑士……骑士！
　　她的强大应该有很多是建立在Mecha上的，换言之离开了Mecha她不会太强。
　　如果那些大师肯出手……
　　找到一张苍老的面孔，谢楚瑜和他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那人点点头，澎湃的念力推开人群走上前来。
　　“这位小姐……”
　　“嗯？”
　　司空转头看过来，右手摊开，空气中斑驳的阿尔法光子汇聚起来，逐渐形成了一把20厘米长的蓝色光刃。
　　“找我有事？”
　　“……”
　　“……”
　　看到这一幕，那老者，以及无数躲在旁边伺机而动的“念脉大师”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是，光剑。
　　是光剑吧？
　　虽然很小，但很凝实，毫无疑问是光剑，能砍人的。
　　但凝聚光剑不是需要力场约束器的么？
　　即使是再强大的气功师，再强大的念脉大师理论上也需要借助工具才能凝聚出来。
　　这……她居然能光用念力就把阿尔法光子压缩到这个程度……她的念力总量和控制力到了什么程度？
　　“……没事。”
　　老者面色涨的通红。
　　“祝您……身体健康。”
　　在一片莫名其妙的注视中，他默默又缩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
　　太恐怖了。
　　谢楚瑜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谢光业也是面色微变，不留痕迹的退了一步。
　　如果说之前他还打算为休孔亮争取点面子，那现在，他就要好好掂量下值不值了。
　　————————
　　_(:3」∠)_

第八十一章 论哄女孩司空不是针对谁
　　“抱歉boss，今晚的事是我们失误。”
　　目睹这“最后的稻草”也失去效用，休孔亮终于认命了。
　　丢脸就丢脸吧，当狗就当狗吧，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触怒了司空，让她把公司的一群“代管理者”统统解雇。
　　星环传媒……星环传媒也是他的心血啊……
　　幕后老板那么多年都不出现，不光外界，连他自己潜意识里都把公司当成了自己的东西，多年来为了发展公司耗费了无数心思力气，他绝对接受不了只当一个普通的董事。
　　这家伙，有时候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冷眼看着休孔亮这位“大佬”向司空臣服，任航不由感觉这个女人是真的神奇。
　　她的莽，反衬出她的精打细算。就目前来看她所有的不理智行为都恰到好处为她带来了正面收益，而同时她的对手又根据对她的过往印象，深怕她做出更不理智的疯狂举动。
　　诡诈？不，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称得上是高深莫测。而这种感觉任航过去只在一些活了很久……类似他家老爷子那种级别的人身上才能感到。
　　“很好。”司空不知道任航正在心里猜测自己来之前是否已经把一切都规划好了，她很满意休孔亮对她低头，看了眼旁边的谢光业，说道：
　　“既然意识到错误就要想办法弥补，我还觉得公司和海光传媒的长约有问题，这件事以后就不要谈了。”
　　“这——”这句话一出，变脸色的可就不止休孔亮了。
　　谢光业，谢楚瑜，乃至所有听清这句话的宾客同时面色大变——这不亚于是给了海光传媒一记阴毒的背刺！
　　两家业内龙头的传媒公司谈判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敲定了合作事宜，这件大事可是被称之为“足以决定整个中星、甚至全人类文化世界未来半个世纪的发展方向”。
　　现在就因为她一句话，最后一步要收回去了？
　　就，不合作了？
　　那么多的先期投入，那么多的布局，那么多的宣传花费、部门整合、做出的规划……全白给了？
　　他们不是谢光业，但代入一下，他们是真心觉得谢光业没有当场吐血已经很有修养了！
　　“而且，谢家今天的作为我记住了。”司空甚至还不罢休，阴冷的眼神扫过谢家父子，目光落在谢楚瑜脸上。
　　谢楚瑜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一股恐怖的压力将他包裹，连动弹一下都办不到。
　　“年轻人就好好学习。”司空突然展颜一笑，“成天别胡思乱想一些超出能力的事情，知道了么？”
　　压力消失，谢楚瑜身体瞬间一阵摇晃，他面色苍白，鬓角和后背处渗出大量汗水，盯着司空和其他人的注视轻轻点头，指甲都差点掐进了肉里。
　　“那今天的事就到这里。”司空再次点头，转眼看向空地另一侧的林陷音和孔铭。
　　“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快走……”林陷音感觉孔铭在背后轻轻推她，“我的天我都不知道她这么厉害……那可是老板……快！跟她一起走！”
　　懵懵懂懂的被推着跟上，懵懵懂懂的看着人群自发给自己让开道路，并且每个人看过来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了欲望和轻视，甚至隐约带着一丝讨好……林陷音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很显然，在某些人——比如像孔铭这样的——的理解里，司空再能打，开机子的技术再强都算不上“厉害”。
　　非要想今天这样展露出她的“能力”和“手段”，他们才肯将她摆到和自己同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彻底认可她是圈内的一员。
　　原来如此，她遵循了圈子里的规则，这样他们就不可能联合起来抵制她或者针对她了……
　　梳理清楚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在车上了，随着任航启动升空，黑发丽人突然转头看向司空：“你不会是为了我才这么选的？”
　　以她对司空的了解，只要她兜得住，她都会选择用更爽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今晚这手法在其他人看来是“厉害了”，但对司空来说恐怕还“不太够爽”。
　　“你在想什么呢？”司空皱眉看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会为女人牺牲大局的人么？”
　　咦咦？
　　林陷音表情瞬间僵硬，心里酝酿好的感动差点裂了。
　　“说起来，你居然为了这群蠢货选择了提前和我分开。”司空阴着脸凑上去，“做好接受惩罚的觉悟了吗。”
　　这车子是事务局给特工配的，防弹，前后座有挡板隔开，不开通话器大喊大叫也透不过去。
　　孔铭还不在这里——她带人开着林陷音的保姆车跟在后面，所以现在后车厢里就只有林陷音和司空两个。
　　“啊……”林陷音笑容彻底呆滞，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着上这辆车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转身想去按通话器的开关，用这种方式来约束司空，还没转完就被司空一把捞住纤腰，整个人放平压在她的大腿上，伸手撩起了那华丽礼裙。
　　“啪！”
　　都确定关系了，司空可不会跟她客气什么。
　　“啪啪啪啪！”
　　说打屁股就打屁股，真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
　　二十分钟过去，林陷音面色潮红瘫软在司空怀里，脸上表情有一丝羞怒和无力。
　　这个狗屎混蛋。
　　故意说那种话气她就算了，居然还……还这么对她！
　　她堂堂人类之光……尤其前面还有外人开车！她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真的知道这对她的心灵造成了多大伤害吗？
　　不过……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丝刺激……
　　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觉……就像沾了蜜糖的毒药，带着神秘，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回味……
　　等等！
　　林陷音猛地清醒过来，俏丽的面颊彻底红透。
　　我我我……我到底在想什么东西鸭！
　　这么无耻的……丢脸的……我居然还……
　　不能接受！
　　不能原谅！
　　不行。
　　今天要和傻狗拼了！
　　“别乱动！”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又开始挣扎，司空强行锁住她的胳膊。
　　“除非你真想在这里发生点什么，否则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好。”
　　“你不但打我，还威胁我……”
　　林陷音不挣扎了，但从心底泛出的委屈，以及害怕自己在和其他人的竞争中彻底失位的恐惧已经淹没了她。
　　“我就威胁你怎么了？”
　　“……哎哎？你别哭啊？”
　　胳膊上传来温热的触觉，经验丰富的司空立马意识到她又把一个女孩给弄哭了。
　　有点爽的。
　　压下这说出来肯定要被一顿好打的想法，司空赶紧端正态度：
　　“好了我不装了，我就是关心你才这么玩的。”
　　“真的？（鼻音）”
　　“真的，骗你是小狗。”
　　“……你本来就是狗！”
　　女人被她一句话逗笑了，酝酿好要兴师问罪的，气氛被破坏的荡然无存。
　　“我觉得夏思凯对犬只的定义有问题。”
　　司空摸了摸额前的刘海。
　　“追风犬虽然是犬科，但不该称之为犬，照我看来是一种狼。”
　　“所以我应该是‘追风狼’，还有‘魔狼’。”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司空振振有词的道。
　　“说明下面还有堕落的空间。”
　　……
　　感受着车身传来的震动，任航一个人默默开车。
　　“世风日下……”
　　一边开一边还时不时斜眼看看挡板，口中发出一阵叹息。
　　“我好像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但是到底要怎么和女生交流呢，这种玄奥的知识要去哪里学呢？
　　“要不……回头找她问问看？”
　　摸摸下巴，任航再次看了眼漆黑的挡板。
　　她女朋友那么多，一定对这个很在行吧。

第八十二章 真正的目标
　　女孩子光捧着不行，因为正如司空对爱情的一贯理解，“爱”这种东西就是不靠谱的。
　　不管它曾经被激发的多强烈，伴随多少信念、坚持、海誓山盟，但实际上激素和荷尔蒙的消退就是足以主导人类的情感——让一份感情彻底冷却。
　　能坚持下来的爱情，除了一些特例，多半是因为环境等多重因素的影响，让双方熬过了那段激素消退的“排斥期”。
　　到了那时，爱情自动转化为亲情，互相是爱人也是最亲密的友人、亲人，也就不会再想着分开，白头偕老是正常结局。
　　不过这种情况明显不适用于当下时代，别说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就算放在旧时代，她还保留原始记忆的21世纪也是很困难的。
　　光捧着女孩毫无变化，一开始女孩自然觉得很爽，时间久了也就腻了。
　　这不是她们能控制的，想想一个男人换成女人的身体都免不了要受激素荷尔蒙的影响变软变受，人类连食欲都是受身体支配才会生成，她们根本没有对这种变化说不的资格。
　　所以要求变，主动为爱情增添调剂，去延缓这种消退的到来，让爱情每隔一段时间都“充满惊喜”。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好人”不理解，怎么能勾到漂亮妹子的都鸡O的是“坏男人”呢？
　　还用问……当然是因为“坏男人”的花样多鸭？
　　花样多，今天扮演好男人舔你，明天化身霸道总裁刚的你心花怒放——不是——刚的你小鹿乱撞，后天再变戏法一样弄出点小礼物，总能让你又气又笑，心情如同坐过山车高低起伏。
　　如此手段和花样，在对比和舔O在一起平淡无奇的生活，那显然对女人来说，坏男人的缺点真就只有坏了。
　　哦，当然还是有经济基础和相貌基础的要求的，但是这个涉及很多现实原因，司空直接没有考虑。
　　总之就是她成功运用自己从夏思凯记忆里二次总结的经验，知识！将高傲冷媚的林大歌星给收拾了。
　　爽。
　　很爽。
　　岂有不爽的道理！
　　虽然操作失误还把人家弄哭了，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一个女孩都不肯为你流下眼泪，那说明你在人家心里是真的毫无地位。
　　从这个角度去思索，其实就能理解为什么那些门户网站、贴吧、论坛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冒出来一个“求助如何激怒女友，如何把女友弄哭的法子急在线等”的憨批帖子。
　　其实不是憨批，人家层次真的比你高的。
　　当然不排除其中一些是真憨批，激怒弄哭后不晓得哄，那才是真的没了。
　　“你们这次回皇龙……应该算是违背了军令吧？颜开傅那边不要紧吗？”
　　看着车窗外划过的霓虹，林陷音枕着司空的史莱姆悄声问道。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在外面那副冷媚的样子，两只手都被司空捉着，比家养仓鼠还安静还乖。
　　主要也确实是她心累了。
　　长时间为情感和事业找平衡，两头跑两头费心，自己一直以来信任的公司还背刺自己，差点点就孤立无援，可能要用“结束演艺生涯”这种决定来当筹码争取自由。
　　虽然有司空救场，事情都过去了，但对她造成的打击不会立刻消散，她现在觉得有个怀抱能依靠是真的重要。
　　而且更重要的，这个怀抱还很香软，靠上去一点也不委屈她这个人类之光。
　　“颜开傅？你猜那老小子敢凶我吗？”
　　司空哼了一声，松开一只手，转移到林陷音柔顺的发丝上撸了几把。
　　林陷音舒服的哼唧几声，继续问：“那你们这次回皇龙要待多久？”
　　在她看来，司空等人之所以回皇龙完全就是为了自己。
　　现在事情解决了，从此以后星环传媒就是司空的公司，司空是她的顶头上司，那些人怕是再也不敢恶心自己，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兼顾在这边的事业。
　　这也意味着她们可能不会留太久，最糟糕的情况，明天一早司空就会带人离去。
　　“别担心。”
　　感觉到怀里女人的情绪变化，司空撸她的动作更重更霸道了些。
　　女人缺安全感的时候就要这样。
　　“这次回来我还有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让猎团彻底在中星扎根。”
　　“猎团？”林陷音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她毕竟思维活络，很快明白了司空的意图。
　　她已经从伽歇尔那里得知猎团的前身是复兴诗社，这个组织在被司空重新收编之后虽然握有一颗工业战星，但说实在的，除了之前樱皇战乱的时候开战星出来刷了把脸，其他时候都没存在感。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一方面猎团自身需要时间从诗社解散的打击中恢复元气，耗费精力采矿修缮，将那颗战星彻底完工，另一方面……中星洲也确实不算他们的地盘。
　　之前，希还是尊司空为Master，但这大多只是形式主义。
　　她会为司空提供一定的方便，一定程度上和她共享资源和情报，但不会允许猎团真正在中星扎根。
　　扎根不是驻扎那么简单的，要渗透，要收买，要融入，这背后少不了要动用一些阴暗手段。
　　偏偏整个中星洲大部分宜居星都在希的监控之下，只要她在一天，猎团这个计划就不可能实现。
　　这不是希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的程序就是这么写的。
　　但现在不同，先不说司空已经获取了50%的零级权限，理论上已经可以“控制”希，就算不能，她还有小蓝。
　　小蓝……现在至少应该是和希同级的AI了。有小蓝当核心猎团将不再惧怕会被制裁，很多事都可以放手去做。
　　“嗡——”
　　司空手环突然震动起来。
　　“就像这样。”
　　司空煞有介事的一挑下巴，当着林陷音的面点出通讯。
　　【……根据我们这些天的调查，张毅背后有人，他不是自己做出的那些决策。】
　　带点沙哑，带点磁性，正是史龚明的声音。
　　“有人？谁？”
　　【一群特工。】史龚明说道，【其中一个叫做楚肃。】
　　“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你刚到皇龙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交道，还揪出了藏在他们队伍里的一名间谍，在后来针对拉里-温斯登、营救华岚的那次行动中将她杀了。】
　　“这样……所以他们对我有怨气？”
　　【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中星洲府对你的一些违法行为包庇过头，他们自发组建了一个地下联盟，中星情报事务局副局长翁道森是其中一名高层。】
　　“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
　　司空看了眼前面挡板。
　　“不识抬举的人还有很多……”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史龚明那边的声音骤然变小，就像是离远距离在和别人对话。
　　司空眯起眼，也不催促，默默等他和别人说完。
　　史龚明懂事，他居然舍弃和自己的通讯临时去处理别的事情，足以说明它多重要。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没多久史龚明就回来了，语气有些阴沉：【我这有个坏消息。】
　　“说。”
　　【海光那边可能只是为了调走你。】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伽歇尔。】

第八十三章 奇袭酒店（还债236）
　　司空选择的临时落脚点是一家名叫“飞马”的连锁酒店。
　　这家店位于玛丽龙大街尾端，正是繁华的末尾。而此时此刻大楼却四处冒着浓烟，一层地面上满是火烧痕迹和碎裂的石料，仔细看还有零星几具尸体躺在那里。
　　“警察部队的附装型Mecha和隶属军区巡逻队的啸鹰小队都被轻易干掉了……”
　　藏在一间漆黑的客房里，伽歇尔透过窗帘缝隙看向外面，眉头不自觉的深深蹙起。
　　一开始遇到袭击的时候她还没当回事，说实话袭击她遭遇过很多次了，以为这次要么就是打劫要么就是寻常的恐O行动，跟她和韩采灵没啥干系。
　　但渐渐的她感觉情况不不对劲了……战斗的动静不光只在一层有，楼上也有！
　　她立刻想到自己和韩采灵的楼层恰好被夹在中间，抱着谨慎态度立刻让蓝帮忙破坏了监控系统，三人一起顺着另一边的安全出口往上上了三层，随便找了个客房躲好。
　　然后，通过蓝调出的监控，她们看到自己之前待的房间被人暴力破门，二话不说直接丢了枚破片手雷。
　　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冲她们来的了，但是伽歇尔不太清楚具体原因。
　　蓝这波是新获得的肉体，形象也比较新，对方就算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可能针对一个AI，毕竟按常识把她这具载体毁掉她也不会怎么样，直接回去找司空就是。
　　韩采灵就更不可能了，一个小破记者……家庭背景不过是地方的门阀土鳖，对方也不会是为她来的。
　　用排除法这么一算，他们的目标居然是我？
　　这让伽歇尔吃惊之余也有些不解——在猎团内部自然很多人都知道她多重要，可以说司空就是大半个甩手掌柜，大部分事物都是自己在汇总处理，偶尔也带着韩采灵这只小菜鸡一起处理。
　　但是，猎团这些年那么低调，不说外界本来就没多少人知道她存在，就算知道，这么久时间下来也该忘了。
　　司空回皇龙，理论上所有视线都该集中在她和林陷音身上，为什么她们这边会受到袭击？
　　谁出卖了她的情报和位置？敌人是谁？针对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怀揣着某种不安情绪，伽歇尔让其他两人暂时别妄动，就在这里等待救援。
　　毕竟这里是中星，是皇龙，还是皇龙最繁华的玛丽龙大街。
　　这么大的动静希不可能毫无反应的，不出意外的话从监控发现不对时起出击命令就发出去了，她们只要躲在这里，自然会有警察和军队帮着退敌。
　　不过事情发展再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警察和军队来的确实快，不但快而且规模还不小，前者出动了差不多300名警察和超过100架J-113“除暴者”附装型Mecha，后者直接拉来了一支由50架战机组成的啸鹰小队。
　　但他们来的快败的也快，交火也就十来分钟，100架“除暴者”几乎全灭，50架啸鹰战机被干下来39架，吓的剩下11架直接“战术撤退”了。
　　这尼玛的是什么级别的火力？
　　伽歇尔当场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刚才她没辨识错的话，敌方不但拥有“火烈鸟”、“青鸟”这些管制武器……甚至还有至少两门J-03“朱雀”光子炮！
　　J-03“朱雀”光子炮的光束打出之后并不会像一般光子炮那样一闪而逝，它是持续凝结的，在3秒左右的时间内可以当做鞭子一样甩来甩去，对空中单位有致命威胁。
　　那可是超级大杀器，电力足够的情况下甚至能被有些部队拿来当激光钻机用开隧道的。这充分说明来犯的不是一般的敌人，他们做足了准备，对击杀/虏获自己势在必得。
　　现在警方和军方的第一波支援被他们打退，第二波至少也得有5分钟左右才能续上。
　　而透过蓝提供的监控屏幕可以看到，一群戴面罩、穿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进入她们原本的房间后发现没人，已经开始兵分两路搜索上下的楼层。
　　都是拿枪打掉门锁进去搜查，两拨人没拨人数都超过100，按这速度搜到这里绝对要不要5分钟，她们很快就会被发现。
　　“别怕。”回头看到韩采灵脸色有些发白，伽歇尔皱眉安抚她一句。
　　“有小蓝在这里，我们不会有事的。”
　　到这里，她又感慨真被捞空给懵中了。
　　本来蓝是要跟她一起去海光大厦的，但她觉得自己“已经行了”，已经不需要“额外的保姆”，遂就让蓝和她们待着，还美名其曰保护她们。
　　从嗤之以鼻到直呼内行也就过了不到30分钟，但伽歇尔还是怀疑司空是懵的。
　　动静已经蔓延到这层，伽歇尔从短裙下的枪套里抽出一把电磁手枪和一把震动匕首，看了看韩采灵，把枪给她。
　　“用过吗。”虽然是询问句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嗯……”韩采灵有些颤抖的接过枪，鼓起勇气：“之前阿空训练过我，算是用过！”
　　隔空对司空生出了些许感激，要不是有被她强行勒令朝尸体开枪的那番经历，以韩采灵的性子和技术怕是新一代人体描边大师。
　　现在至少她压的住枪了，考虑到通道狭窄，就是闭着眼睛打也能懵中几下。
　　“出去后，小蓝注意顶在前面。”
　　伽歇尔看向白毛少女，后者对她平静点头。
　　动静已经到了门外。
　　“走！”
　　伽歇尔一脚踹上门，门板扫出去击歪了对方枪管，没等那人看清动作，一条包裹黑丝长袜带吊带的修长美腿便重重踹中他的心口，叫他横飞出去撞到墙上。
　　他脑袋直接耸拉下来，喷出些许脏器碎片在面罩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他的同伴看到这一幕想要举枪瞄准，韩采灵瞬间闪身出来对他狂打七枪。
　　其中一枪直接爆头，他也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哒哒哒……”
　　走廊有两侧，另一侧人多，顿时对她们扣动扳机。
　　蓝直接挡了上去，子弹打在她身上瞬间弹开，伽歇尔借掩护冲上去将他们全部解决。
　　“动静太大了，从上面走！”
　　从监控里看到更多敌人在往这边赶，伽歇尔指了指上面，领头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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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送上~！
　　顺带一提不推荐按我写的去撩妹子……真做的话后果自负_(:3」∠)_

第八十四章 感染者
　　敌人数量不少，目测怎么也得有200多人，但暂时还追不到这个楼层，清空楼层后伽歇尔带人往楼上跑，目标直指这伙人用来空降楼层的移动载具。
　　有蓝在还是方便不少，之前在房间躲着的时候就调监控看过了，顶楼的停车平台里藏了几辆装甲悬浮车，而且就算不开那些车顶层也有外置电梯直通底层，总比和敌人硬碰硬好。
　　毕竟还有采灵在这里。
　　一边跑伽歇尔一边回头看了眼神情紧张的韩采灵。
　　要是只有她自己和蓝，以她的性子，她大概会选择和这伙人刚到底，杀的他们七零八落再找机会揪活口拷问情报。
　　不过韩采灵的身手应付这种激战还是有些勉强了，小蓝虽然能用“力之支配者”自保但面对不夹带任何权力的流弹攻击不可能完美保护她们。
　　竞争关系归竞争关系，韩采灵能抛弃一起追随司空早就证明了她的决心。伽歇尔自认她是“最早和司空确定关系的人”，理应对“后辈”负起责任。
　　要是韩采灵因为她的任性而出了意外，司空回来她也不好交代。
　　【我已经给Lady发了信息，她们现在正在往这边赶。】蓝的声音直接通过耳机传递给她，【目前侦测到的敌人数量为228，消灭7，剩余221人正在追近。】
　　“监控里看到的那些装甲悬浮车。”伽歇尔看了她一眼，“假如坐上去，你有办法不用钥匙或密码开起来吗。”
　　【只要是需要用光脑驱动的就没问题。】
　　“那如果车子里安装了后门程序……比如可能对你造成感染的病毒，还有能直接自毁的炸弹之类……”
　　【目前的病毒库里没有能对我造成威胁的病毒。】白毛少女眯了眯眼，【至于炸弹，只要被我摸到就不是了。】
　　“……远比我想象中更能干啊！”伽歇尔赞叹一句，伸手在少女脑门上揉了两把，“可惜了，不能更持久的和你并肩作战！”
　　【伽歇尔很希望和我并肩作战吗。】蓝微微皱眉，【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应该还没好到这个程度。】
　　按照她的理解，或者说计算，现在的她和这两人应该属于“情敌”关系。
　　这种关系放在人类社会里不是应该很冷漠么，互相都恨不得对方出意外而且越惨越好的，为什么，伽歇尔会说出这种话来……
　　“因为你这家伙很有趣啊！”伽歇尔咧嘴一笑，“别忘了，捞空第一次弄出你的虚拟形象时我也在场，换个角度看我也是个见证人哦。”
　　“一路走下来，眼睁睁看着你从最开始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AI变成今天这副有温度、有感情的个体，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吧？”
　　【不能理解。】蓝不给她任何面子。
　　其实就是参与过养成进度的智能宠物长大了变得可堪大用了自己也感到些微欣慰吧……
　　韩采灵扬起眉毛在心里吐槽。
　　伽歇尔，还真是如阿空形容的那般不诚实，仿佛让人看出一丁点真实想法就会要命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我也并不是很讨厌伽歇尔。】白毛少女思考一番后做出回应，【因为你帮了Lady很多，你和我都对Lady有不菲的价值。】
　　【至于韩采灵。】
　　冰冷的眼神转到另一侧，上一秒还在吐槽的韩采灵瞬间激灵。
　　【你拖Lady后腿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为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时你再掉链子，这次脱险后我会说服Lady对你进行魔鬼级特训。】
　　我这算是池鱼之殃吗……
　　灿笑着去看伽歇尔，金发女人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不要觉得气馁。】少女的鞭策还陆续有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这份荣耀的。】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觉悟——以及你偶尔也会起到关键性作用的份上，我早就建议Lady驱逐你了。】
　　“……”这傲娇，比常态伽歇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还是这么的，嗯，一本正经！听起来根本就不可怕嘛……
　　在这种怪异交流中她们上到楼顶停车场，伽歇尔堵门，用抢到的武器装备压制追兵，韩采灵和蓝快速解决了零星几个守家的，打开一辆装甲悬浮车的车门跳进去，开始尝试启动车辆。
　　追兵越来越多，最后两枚手雷和子弹也打完，伽歇尔一枪托砸翻一名冲上来的黑衣“佣兵”，抬手扼住后面一人的脖子将他拉近，瞪圆双眼和其对视。
　　“你……”那人一开始还想挣扎反抗，但随着伽歇尔的眼神越发深邃，他的动作也缓慢下来。
　　“滚回去！”摁着那人把他甩回楼道，确认他的同伴将他稳稳接住，伽歇尔头也不回的冲向那辆装甲悬浮车。
　　“追！”黑衣人呼啦一下全冲上去，但在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他们突然觉得精神被外力扭曲了一下。
　　一股难言的恐惧从心中泛起，奔跑中的女人逐渐转化为一头流着脓血、全身溃烂至少三米高的不可名状物，居然返身调头朝他们扑来，发出一串刺耳的尖啸。
　　“啊——”
　　最前面的几人肝胆俱裂，见扫了几梭子还毫无效果，赶紧推搡着想往后退。
　　结果和后面想往前冲的人脚下拌在一起，一群人堆积着从楼道口滚了下去，暂时是没法再上来了。
　　“超感还是好用啊！”
　　看到这一幕伽歇尔脸上荡漾出笑容。
　　“‘恐惧感染’果然是群攻利器！”
　　跳进车子，装甲怪兽嗡鸣一声窜了出去，直接撞烂了停车场的一度外墙冲入夜空。
　　“当心‘朱雀’！”
　　伽歇尔给自己扣好安全带，扫向坐在驾驶位的白毛少女。
　　【你在怀疑一个AI开车的技术？】
　　少女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蕴藏淡淡鄙视。
　　【黑凰小队，汇报你们现在的情况。】
　　就在这时车载音箱里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男声。
　　【葵已经把‘魔犬’拦下来了，给你们的时间从9分42秒增长到了14分42秒。】
　　【抓紧行动，一定要把‘感染者’从那里带走！】

第八十五章 “葵”
　　一栋大厦的天台，漆黑悬浮车车头朝下撞在角落里，前端正在熊熊燃烧。
　　司空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翻过身，露出被她压在坐垫上林陷音。
　　“这是……出车祸了？”林陷音意识逐渐清醒，看司空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哪里有受伤吗？”
　　“没有。”司空按住她到处乱蹭的小手，贴近她的脸，用低沉的语气轻笑一声。
　　“在你的认知中，成天开机甲和别人玩‘碰碰车’的人是这么容易就能受伤的吗。”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毕竟没系安全带。刚才那番震动如果不是张开了念力当空气护垫，这具已经失去“力之支配者”保护的身体也是会受伤的。
　　受伤……说起来她有多久没受伤了？
　　好像已经很久了，自从苏醒，自从获得了X-0的权限，她的身体好像就没掉过链子。
　　所以真要有能让她受伤的敌人出现的话，司空发现她不但不觉得恐惧，下意识居然还有些期待。
　　“你在这里坐好，系好安全带。”司空抽出两根带子让林陷音捉住，“我来看看司机的情况。”
　　念力浓缩，空气中的光子被凝聚为刃，“刺啦”一下划开前方的厚重挡板，看到任航正在手忙搅乱的翻动抽屉，从里面拖出来一个杀虫剂喷雾似的金属瓶子。
　　“还能动？”司空突然出声，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能动！”任航没好气的解开带子，按下那瓶子最上面的开关，顿时就看到一大团白雾从里面喷射出去，把车头燃烧的火焰都浇灭了。
　　挡风玻璃在撞击中早碎了，现在车子是45°角卡在平台边缘。灭火后任航又检查了一下制动系统，松了口气道：“还好只是A箱废了，挂B箱的话还是能开。”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司空盯着他的后脑勺，“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操作失误，直接撞在这个地方。”
　　“我……”任航刚一回头就对上她那双深邃蓝眸，有些恍惚的下意识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大脑一阵昏沉，再清醒过来就这样了。”
　　“你守在这里保护她。”司空摸出两把金属圆筒都递给他，“我出去一下，你别跟着。”
　　“哎？”任航一脸懵逼的接过两把金属把手，然后就听到“咔嚓”和“砰”的组合动静——显然司空已经跳下车了。
　　“……”脸色有些复杂，任航将两把圆筒放在副驾驶，又从座位下掏出一把电磁微冲拿在手里。
　　情况不太妙，虽然他的驾驶技术和战斗员比算不上突出，但既然能通过特工训练，那也是远远超出常人的水准。
　　就算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说句不客气的，他能驾车在2秒内做出4次转向，从堆积的车流中安全突围，按理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低级失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脑子刚才被人影响了。
　　在短短一瞬间他的五感被剥夺了，就连思想也变得一片空白。再回复清醒时已经来不及做出补救操作，只能眼睁睁看着撞击发生。
　　“我不算战斗员，但我念力层次也不低的。”任航凝视着窗外的黑暗，看着司空一点点走向天台中央。
　　隔空通讯，这种特殊的权力没有一定程度的念力打底可没法运用自如。
　　“她最好当心点，这次的敌人……怕是有些非比寻常。”
　　司空也是这么想的。
　　有“力之支配者”扫描权力，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权力她都见过不少了，但从来没听闻哪一种权力能凭空影响人的精神。
　　尤其是，任航和她挨得那么近。他被影响的时候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感觉到，这些细节都能反映出敌人的怪异。
　　车子失控的时候正在高空均速行驶，除了吊在后面的保姆车以外旁边没有任何其他车辆。
　　权力的驱动距离通常不会超过20米，20米……车子当时和这处天台的距离差不多就是20米远。
　　也就是说那个未知的敌人只可能藏在这里，车子砸在这也是他算计好的。
　　那敌人的威胁性就更高了……因为只是让任航失去意识的话，车子失控，是不能保证它撞到这里来的。
　　所以敌人应该不仅是“影响”，还“控制”了他，在他失去意识的那短短几秒内控制他的身体做出了操作。
　　“滚出来。”
　　天台没点灯，整个周边一片黑暗。司空清冷的声音在天台回荡，“不要逼我毁了这里。”
　　“都说魔犬小姐除了脾气乖戾之外还是个美人，今天亲眼面见，发现传闻并没有夸大。”
　　伴随一阵清脆的掌声，一道白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司空二话不说直接轰了一道念力过去，白影连同那块地面都被压碎。
　　她面色一沉，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头看向身后，那里赫然又出现了一道白影。
　　然后目光扫视四周，看到不断有朦胧的白影从黑暗里走出，数量很快逼近了半百。
　　“都是实体……”司空看向身后距离自己最近的白影，“你们是克隆人？”
　　云层散开，一缕月光从天空照下，让她得以看清对方的相貌。
　　那是……一个穿着苏格兰风情怪异修女袍裙的黑发少女。
　　裙子的一半是纯白，另外一半是蓝带网格。
　　分界线竖着将裙身分开，裙角下摆被少女双手向上拎起，俨然是在对她欠身行礼。
　　这女孩的妆容也很独特。
　　头发算是短发，前刘海长，后梢发短，刘海分了一半盖住一边脸颊，露出来的眼睛下方画着一只斜十字架。
　　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修女帽，看上去既端庄又充斥着妖异。
　　用念观察了一下，周围走出来的每一个白影都和这少女的衣装、相貌一般无二。
　　这要说不是克隆人军团就有鬼了。
　　“魔犬小姐好见地。”
　　四十九个少女同时对司空行淑女礼，嗓音温润，柔和的像在唱歌一样。
　　“确实，我们是同胞的兄弟。”
　　“‘兄弟’……？”
　　司空眉头微微一跳。
　　“你不是女人？”
　　“有规定只有女人才能穿裙子吗。”
　　“少女”同步对司空露出灿烂的微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葵。”
　　“来自失乐园，受弥萨的旨意想和你谈谈。”

第八十六章 入侵（还债237）
　　犹豫了一下，司空决定暂时还是用“她”来形容此人。
　　她说她叫“葵”……再结合这幅装束打扮，倒是让她想起了一部古典动漫里，和她同名，而且装束类似的一个反派角色。
　　那个角色的能力确实是精神类的，可以肆意操纵他人的精神，甚至可以篡改他人记忆，堪称是无孔不入，常规手段根本抵挡不了。
　　而且最关键的，那个“葵”也是伪娘。
　　名字、衣装相貌、能力、异装癖……这么多元素同时对上，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哪个地方的唐怀瑟之门又开启了，使得数据世界里的动漫角色来到了现实。
　　但是她又说她来自失乐园。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司空——在渡过女巫世界之后，她和其他试炼者购买情报，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她格外当心一个叫“葵”的人。
　　然而长久以来她几乎再没感受到失乐园对自己有什么威胁，视线一直都放在英灵殿，放在时空法庭那里，如果不是今天这个“葵”主动找上门来，她都几乎要把这事忘了。
　　这可不是“X小队”的葵……队里的“葵”不过是简称，全称是词条“向日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换个时间的话说不定我还有心思和你坐下来喝杯茶。”
　　司空念力一动，身体周边汇聚出一层蓝色荧光。
　　“但现在我没工夫，要谈就让他下次自己来谈。”
　　话音刚落，蓝色荧光瞬间在她周边的空气中汇聚成18枚莹蓝光刺——就像狩猎圣痕的“天之弓”系统一样，拉着残影扑向敌人。
　　司空现在的念力数值还没测过，但绝对超出了300年级，做这种控制可谓得心应手。
　　权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欲望的具现。它的实施需要以念为载体，念不强权力也会受到严重限制。
　　所以在念脉里也有一种说法，即追逐强大的权力是舍本逐末。只要修炼好最基础的念，并在这个基础上不断打磨内心，锐利的念将碾压一切权力。
　　念就是最基础的“超能力”，摄物、观察、凝聚起来攻击或防御、对精神冲击具有强劲的抵御能力……几乎具备一切种类的功能。
　　把这样的力量修炼到比一切都强，那个人就将成为“完美的强者”，是“多方位、无死角的强大”。
　　当初的夏思凯就是这样的强者，那澎湃的念力都能化为实质，如果不是司空的念和他同源能同步猜到他的动作，她和他的正面战斗绝对不会有那么“轻松”。
　　而现在的她就相当于是个削弱版的夏思凯，300年级的念力虽然还无法和千年级相比，但碾压活人也足够用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胆敢不带蓝就独自出来。
　　虽然失去了“力之支配者”，在绝对意义上是变弱了。但如果地图里的怪血量本来就不够打，那用绝对攻击力换取更丰富的攻击、防御手段以及攻击范围……这对怪来说可不是变弱！
　　18枚莹蓝光刺划出18到蓝色轨迹，在黑暗中穿梭，洞穿一个个白影的胸口。
　　但司空却再次蹙起眉头——她能感应到光刺并没有击中目标，那不过是残影，所有的攻击都被躲开了。
　　所以是真的有精神类的权力吗。
　　她看向那些晃动身体躲闪的白影。
　　可以篡改他人记忆，控制他人心神，难不成还能读取他人思维，用这种方式预判攻击？
　　“感觉到了吗？”所有的白影同步嬉笑着，“没错，瑞弥小姐……如果你是打算‘以念压人’那恐怕是没法战胜我的。”
　　“论对念的研究，即使是英灵殿也比不上我们失乐园。弥萨是念力之王，得到弥萨传承的我可以借用一部分来自他的力量，你的念力虽然浑厚却还比不上他，这种心灵壁障是挡不住我的……”
　　“而且最关键的。”四十九个葵笑容渐渐崩坏，“不知道瑞弥小姐有没有感觉到我很亲切？有没有感觉到我和你之间有一种深入神髓的紧密联系呢？”
　　“你是……失乐园用那些肋骨造出来的。”司空面色渐渐阴沉下去。
　　熟悉感，她确实有，只是之前还不能确定，被葵主动点明才确认她确实和夏思凯的遗骸有关。
　　夏思凯的遗骸当初被英灵殿和失乐园两方争夺，一共十二根肋骨，据说各自都得到了六根。
　　那这不男不女的妖怪大概率就是用一根肋骨当材料搞出来的了，就是不知道这些克隆体是怎么回事，是一口气做了这么多还是有一个本体，这只是本体分散的力量……
　　“瑞弥小姐的内心很细腻。”白影们一边躲闪一边继续嬉笑，“而且非常的优雅、从容……你对外展露的性格根本就是你的伪装，真实的你高贵的就像精神世界的瑰丽宝藏……”
　　“啊！”她们一齐发出感慨，“真是，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剖开你的心，彻底连你的心灵也占据掉呢……”
　　“草！”
　　这比鬼片还灵异的一幕看的任航在车里瑟瑟发抖。
　　“这tm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去帮她啊！”林陷音抬脚从破开的缝隙里踹了他一下。
　　“手里拿着武器，居然还放她一个人打？”
　　浓浓的嫌弃，就差直接质问“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我……我毕竟答应了她要保护你的！”
　　任航面色一变，语气变得义正言辞。
　　“而且你的保姆车在一开始就溜了……我估计你的经纪人早报警了，再坚持一会，坚持一会就有援军！”
　　……
　　“想控制我？篡改我的记忆？”
　　外面，司空面对层层白影的包围突然咧嘴微笑。
　　“可以哦。”
　　她一挥手，18枚莹蓝光刺化作斑驳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我解除所有的念力防御，不抵抗，敞开心神给你入侵。”
　　“……有本事就来试试看。”
　　“……”葵的表情呆滞了一下。
　　她死死盯住司空的眼睛，鼻尖耸动像是在感应什么，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
　　“你很自信，瑞弥。”
　　四十九个她同步盯住司空的身影。
　　“但你会后悔的！”
　　“今夜过后，你就只是我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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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某只冰蒂斯的要求标注一下，特地在章节末祝她情人节快乐。
　　但是冰蒂斯你解释那么多还是只有姬友陪着打游戏，这个标注我感觉是没啥意义。。
　　_(:3」∠)_

第八十七章 最深邃的恐惧……是孤独
　　司空的感觉其实没错，这个名为“葵”的女人，她的原型确实来自于虚拟世界。
　　和英灵殿在现实和网络都有不菲的力量相比，失乐园的势力无疑要小得多。这主要是它被判定为非法集会组织，一旦出现在阳光下就会立刻招致多方围剿。
　　但这并不是说它就完全没法子从网络里借力了，正如猎团的前身——复兴诗社也会架设“私服”来供成员晋升一样，失乐园也能用类似的法子来补充力量。
　　至于公共网络，时空法庭在那里并不能做到一手遮天。
　　公共网络的主宰者由始至终都是夏思凯序列的零级权限，强如希也无法无视他当初立下的程序法则肆意出手，这意味着失乐园只要和其他人一样遵守程序法则，在试炼空间，在剧情世界里的发展也不会受到太多干扰。
　　而葵，就是被弥萨从一个剧情世界里抽取的“人设”。
　　单纯的人设如无根浮萍，无法在现实世界持续生存。正如梅塔特隆立方体穿过“门”以后都需要开辟小世界吸纳信念之力来维系存在，葵的人设也需要载体，也就是活人。
　　现在的葵……已经不大记得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了。她只知道是弥萨赋予了自己新生，弥萨是自己的主人，更是恩人，她要尽一切努力来回报他，为此不惜燃尽生命。
　　平时的她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不管是执行任务、处刑叛徒还是做什么事，基本没有什么能让她产生情绪波动。
　　尽管她总是在优雅的微笑，即使杀人也会在前后过程中拎起裙子行淑女礼，但她知道那只是伪装。
　　这是“人设”的影响，她获得了这个角色应有的力量，也要承担相应副作用。
　　只不过葵自己心里清楚，这个角色也并不是对任何事物都无动于衷。
　　男身女心只是她最浅显的愿望表达，她的内心，如同深海一般幽暗的内心中其实隐藏着一种别样的情绪——嫉妒。
　　在看到司空的那一刻，甚至在接到这个任务的那一刻，这种情绪就开始暴动，想要突破束缚爆发出来。
　　她很清楚为什么司空会对她产生这样的影响，因为她早就从弥萨那里听说过自己的来历，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之所以能成型就是因为使用了夏思凯的圣骸材料。
　　再根据弥萨私下对她提起过的，对这只魔犬身份的猜测，她和司空的关系可以视作是先祖和后辈。
　　也可以视作的是真品和赝品。
　　不巧，“葵”这个角色在原始剧情世界中的嫉妒之情大多也是这么来的。那她当然按捺不住，这就是“人设”在逼她共鸣。
　　“你很自信……瑞弥！”她的笑容渐渐崩坏，“但你会后悔的！”
　　“今夜过后，你就只是我的奴隶！！”
　　凝视司空双眼的同时，她的权力“神虑思考”同步发动。
　　【神虑思考（神乐葵）】
　　【分类：复制粘贴】
　　【级别：高级】
　　【背景：不止是一段记忆或者一段自我认知，而是将整整一段数据——那部分设定复制出来并粘贴给另外一个无垢的载体。】
　　【分析：超感+1000%。念场范围+1000%。觉醒技能“神虑思考”：可对念场范围覆盖到的智慧生物进行操纵，读取他们的思想并对记忆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篡改和修正。】
　　【序列：11（双鱼座）】
　　【备注①：数据载体所用的材料极为特殊，原数据在和载体融合后效果被增强了。】
　　【备注②：数据设定不属于载体身处的世界，会和环境产生严重的排斥反应。】
　　【备注③：因为某种强大的影响排斥反应被压制了。】
　　【未知留言：我所要的不仅仅是失乐园，还有它的缔造者，那地上的，以及天上的国。】
　　瞬息之间，这段讯息被直接扫描进司空的意识。
　　她有些吃惊，因为“力之支配者”被分给了蓝，她以为她已经不再具备对权力的分析能力。
　　是因为念强大到一定程度产生的变化吗。
　　还是……这种分析能力本身就是“零级权限”的一种具现？
　　没等司空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再次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一股新的意识在试图入侵。
　　【这个时间点，你再想后悔，建立起心灵屏障也没有用了。】葵的声音直接在她心里响起，【我会彻底将你洗脑，把你带去给弥萨，让他明白我和你到底谁比较强！】
　　又是一个，被阴谋家玩弄于股掌间的倒霉孩子。
　　嘴角下撇，司空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放弃抵抗了？”
　　在她的内心世界，一片昏暗无边的黑暗之中，葵的身影显现出来。
　　她带着喜悦看向四周，感应着那些闪耀的星光——确认每一片星云几乎都是司空积存的记忆和意识。
　　“看不起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捏紧拳头，迈步走向黑暗的尽头。
　　“光这些记忆可不够，你的真相，你到底是不是他猜测的那个人，就让我看看你记忆的源头是什么吧……”
　　就这样，她开始在黑暗空间中迈步狂奔。
　　跑了一会，周围的星光渐渐淡了。
　　“真奇怪……”
　　葵蹙起眉头。
　　“虽然记忆这种东西确实是越往后越模糊，但怎么也不至于少这么多……”
　　她继续加速，过了一会儿干脆发现所有的星光都消失了。
　　黑暗，那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比最深邃的宇宙还要深邃，别说窥探它的尽头，葵甚至连来时的方向都混淆了。
　　她有些慌乱的发现，她被困在这地方了。
　　“这就是她的陷阱吗？”
　　她咬牙切齿的看向四周。
　　一开始，她勉强还能保持镇定。
　　但这片黑暗实在太绵长了，时间在这里根本就失去了意义，葵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经历了多长时间，她的情绪从平静变得激烈，又从激烈变得茫然，又从茫然变得悚然，最后再也没有一丝波动。
　　她停止了探索，停止了一切多余的动作，就这样漂浮在这片黑暗空间里一动不动。
　　虽然还能呼吸，虽然看起来还活着，但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
　　葵这个角色的原型来自一本几乎全员杀马特发型的漫画《烈火之炎》，反派小头目，我是不推荐读者去翻这本漫画，因为作者刚开始画的时候好像是新人画工剧情都比较拉，剧情过半后这两方面才好起来，不过画工好起来之后正常人物还是比较美型的（在那个年代看是这样），葵虽然是男孩子但穿裙子也非常好看。
　　这里做个粗略介绍，知道就可以，不必了解。

第八十八章 猜不透
　　不然怎么说你是倒霉孩子呢……
　　暗中观察到这一切，司空只能在心里默默摇头。
　　你说你有什么能力不好，偏偏是窥探思维这样的……而且你窥探我思维就窥探吧，你还异想天开，想要顺着我的记忆去往后翻。
　　其实司空的记忆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具备危害性，虽然有点多有点杂，信息量也比较大，但就算是一个正常人全盘接收她的记忆，后遗症最多也就是头疼，外加可能会发几天高烧而已。
　　之所以葵变成这个模样，主要是因为她的记忆跨度有些夸张。
　　首先要明确一点，虽然司空在最开始只是被夏思凯从大脑里剥离出来的一段记忆，但在她被连同蓝一起储存到那枚芯片里的时候，她就可以视作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但她的记忆却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时候的她是完全意识的，她真正的记忆基点其实是夏思凯故意给她植入的一段虚假记忆——也就是刚从星海历醒来时让她以为自己是通宵猝死的那段记忆。
　　那段记忆正是葵要追溯的源头，但想找到它，她需要横跨星海历到地球历长达1300多年的漫长时光。
　　她所见到的纯黑宇宙不是别的，正是司空和蓝在芯片中沉睡的具现。
　　司空的特殊存在形式导致她这段漫长的沉睡期间依然是有记忆记录的——她自己肯定办不到，但有芯片在，芯片有最基础的记录时间功能。
　　“所以你等于是一脚踏进了什么信息都没有的一段时空，而且要在里面待1300多年……”
　　司空扬眉，心里越发同情葵的选择。
　　一般来说30年与世隔绝的独居生活都有可能把人逼疯，在太空里的话则更短。1300多年的孤独……她想这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心理防线。
　　“噗通……扑通扑通！”
　　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四十九具葵的身体软倒在地，虽然还在呼吸，但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警笛和战机呼啸的声音由远及近，司空看了看夜中的霓虹，手头再次凝聚出18枚莹蓝光刺。
　　“你的初始人设就已经是个悲剧了。”她盯着地上这些瘫软的葵，“这一次直接送你解脱，希望你真的没本体吧。”
　　“嗤嗤！”黑暗中只看到一枚枚光刺划着蓝线穿梭，精准无误的洞穿了每一具身体的脑袋。
　　这样，这位曾经被警告是“极度危险”的失乐园杀手便毙命了。
　　五分钟后一支啸鹰小队将楼顶包围，一同回来的还有林陷音的保姆车，孔铭刚一落地就慌慌张张的跑到林陷音跟前对她来回打量，那关切的样子就像母鸡在给小鸡梳理羽毛。
　　“我没事的，铭姐。”林陷音被她看的都不自在了，“比起关心我你更应该谢谢她，今晚如果不是有她在的话我们全都要遭大难。”
　　“……你说的对。”孔铭回头看向司空，发现她正和任航站在一起，指着被警员排好的一堆尸体说着什么。
　　“今晚如果不是她，我有没有命活到早上都不知道。”
　　就不算这波袭击，光晚宴上来自高层的背刺就够她喝一壶了。
　　以她对林陷音的了解，这“倔妞”肯定不会屈服。没有司空救场她的激烈反抗势必会影响两家巨头公司谈好的合作。
　　而孔铭作为她的经纪人要同时承受来自公司的问责和双方股东的敌意，若是股价因此有太大波动造成那些人损失过大，她被枪杀在电梯里都是有可能的。
　　“确定是失乐园？”
　　另一边，任航正在夜风中吞云吐雾。
　　他之前是不抽烟的，但自从当上新组建的事务局局长，他就自然学会了抽烟。
　　“她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司空用脚拨弄了一下边上的尸体，“……但是我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失乐园是只配隐匿在暗处的老鼠，天天藏头露尾偶尔出来搞点事情，差不多就是他们能力的极限。
　　过往连其他地方他们都不敢做这种行动，都是小心翼翼的发展力量，怎么现在中星洲的地位提高了那么多他们却选择动手，这里面的原因司空想不明白。
　　他们不怕中星洲的反击？不怕时空法庭出面命令所有星洲对其制裁？
　　总感觉有什么很重要但是我却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最不济也是正在发生。
　　司空沉思。
　　但是，无论怎么看现在的皇龙也没有能威胁到我的元素存在，就算再重要又能重要到哪里去呢……
　　她刚刚已经从蓝那里得到了消息（分权归分权，心灵通讯还是在的），她和伽歇尔还有韩采灵已经顺利脱险，正在被一支猎团的战斗小队进行保护。
　　伽歇尔她们也没事了，但是听蓝的描述，过程并没有结果显现出的那么轻松。
　　如果不是伽歇尔经验丰富，在第一时间就换了窝。如果不是她未雨绸缪，一开始就把蓝丢在那里保护她们。以敌人的火力，她们做不到这样轻易脱险。
　　然后，神乐葵的出现比起找我麻烦更像是为那边争取更多时间……
　　所以真如史龚明猜测的那样，失乐园的核心目标是伽歇尔吗？
　　为什么？
　　伽歇尔能有什么价值？
　　那个憨憨女人，她既不是猎团的核心也不是X载体，拥有的权力不过是“念感染”……
　　嗯？念感染？
　　司空突然皱眉。
　　差点忘了，夏思凯当初逼伽歇尔合作，看中的就是念感染能迅速扩大他制造的灾难。
　　那现在失乐园也想得到伽歇尔，他们的目的……
　　“我建议从现在开始皇龙星戒严。”
　　她突然抬头对任航说道。
　　“……你觉得他们可能还会有别的行动？”
　　任航一愣。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有。”
　　司空看向空中的月亮。
　　“再调查一下那个张毅还有谢光业父子，他们肯定也有问题。”
　　如果失乐园的目标是伽歇尔，那从一开始林陷音被逼着提前回皇龙，连同后面引起她的不爽追回来问责，这一连串发展就都是阴谋。
　　她有预感这些人图谋不小。
　　但她暂时还猜不透那是什么。

第八十九章 我从没打算要他们的尊重（还债238）
　　跟着回事务局做了记录，差不多十二小时后，司空在猎团的新据点找到了伽歇尔几人。
　　那是一处位于市中心边缘位置的金属大厦，半截往上被猎团包了下来，司空从平台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伽歇尔靠在灯柱上，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不屑。
　　“唷。”她的声音顺着风一起飘来，“这不是星环传媒的董事长嘛，不去和大明星过二人世界跑来这旮旯地方，是不是有些委屈你了！？”
　　伽歇尔这一波面对生死危机应对得体立下大功，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司空却只觉得她傻的可爱。
　　这种行为，说白了不就是干出来一点名堂在炫耀么。
　　整的和孔雀开屏似的，成天到晚还说我是狗呢，这德行也不比叼了飞盘跑过来请功的拉布拉多犬好到哪去。
　　“醒醒。”司空一把捏爆她吹起来的泡泡糖，也不顾粘手，强行把一阵块糖从她嘴里抠出来，甩手一扔就丢了下去。
　　“头儿……”旁边一名穿战术制服，手持重型电磁枪械的猎团战斗员无奈的叫道，“砸到人会被警察找上来的……”
　　“我们不是把上面半层都买下来了吗。”
　　“说是这么说，但是里面放了不少改装车辆和管制枪械，应付起来会很麻烦的。”
　　“那这样吧……这串通讯码你记好了，是皇龙情报事务局局长的号码，遇到麻烦就打给他，他会帮忙想办法的。”
　　“啊这……可以这样吗？”
　　听到的战斗员均是一呆，他们是最近才从下面提拔上来的新人，知道新首领厉害，没想到她的人脉居然也如此之广。
　　带着伽歇尔进入楼层，司空左右打量一阵，感觉这里被买下前应该是一家星级酒店。
　　史龚明这个败家子。
　　她心里腹诽。
　　上次找他谈开店的事情他还支支吾吾的说没钱，这叫没钱？她看这老小子是不想混了！
　　韩采灵和蓝在77层的总统套房，这里相当宽敞，司空刚进去就看到韩采灵尖叫一声跳过来抱住自己：“呜哇！你真应该看看我战斗的英姿！”
　　“她干掉几个？”司空脑袋歪过去看走来的蓝。
　　“1个。”少女干巴巴的道，“本来打不中的，但他躲了，被一枪爆头。”
　　司空嘴唇抿紧犹豫了一会，把韩采灵拉开。
　　“太垃圾了。”她点着韩大记者的光洁额头，“有空要给你好好练练。”
　　“啊~~~”韩采灵拉长音调，露出一副“原来我是奶茶”的表情，“我可是私下也有努力练的……！”
　　“那就说明你对射击没什么天赋，是个纯粹的射击笨蛋。”司空挥挥手把她挡开，“笨鸟要先飞笨蛋要先熟，回头找蓝帮你制定下训练计划，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许偷懒。”
　　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头，占据墙面的投影屏幕里正在分四个窗口播放新闻。
　　“这是录播，我专门为Lady截的。”蓝走过来坐在司空旁边，指着四个窗口给她介绍，“分别是对你曝光星环传媒掌权者身份的报道，玛丽龙大街袭击事件的报道，中星洲府的通告和一些舆论。”
　　“辛苦了。”司空默默看着新闻，蓝眸中反映着屏幕的光，突然问了句，“事务局和天荒岛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暂时没有。”蓝摇摇头，“任局长根据你的建议已经连夜启动了调查程序，但这不是一时半会有结果的。天荒岛的话我问了希，希的意思是一切需要等博南回来再说。”
　　“博南现在在什么地方。”司空皱眉，“这事情说严重也够严重，他居然沉得住气，还不瞬移回来？”
　　【他在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屏幕里的画面中断，显示出一名马尾少女的投影。
　　【科尔马星系，他在试图寻找彻底剿灭恶魔的办法。】
　　“离开皇龙，他就没法使用你的助力了。”司空盯着希，“……你确定他不会死在外面。”
　　【我沟通了余烬，借了一支智能舰队为他保驾护航。】希神色平静，【时空法庭现在怕你怕的要死，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发难。】
　　“你那叫借？”司空冷笑一声。
　　【现在你知道了，如果你没有异议，那就是借。】
　　“这件事无伤大雅，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司空轻轻闭上眼，然后猛地睁开。
　　“但是身为中星洲的守护者，中星一切网络、一切卫星监控的主宰者，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要说你并不知情？”
　　【根据数据规律是算到了一些。】希丝毫不受她瞪眼的影响，【但同样也是根据计算，他们对你的威胁是0%。】
　　0%的威胁级别，她不认为她有必要提醒司空。
　　“是啊，百分之零呢……”
　　伽歇尔这时也走进房间，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强调一句。
　　“我出意外，采灵出意外死掉的几率是百分之零！所以你就不提示了！”
　　【如果你有异议，我会在今后注意提醒你们。】
　　希看向她。
　　【别让情绪左右你，伽歇尔，我已经允许你们的组织在中星洲扎根，虽然这是因为蓝的存在对我产生了制衡效应，但我主观上也是认可这么做的。】
　　【另外，Master。】
　　她再次转回看着司空。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张毅、楚肃、谢楚瑜的谈话录音。】
　　“可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干的很小心么。”
　　【皇龙很大。】
　　希露出微笑。
　　【他们不可能每一次都很小心的。】
　　“那还等什么。”
　　司空翘起二郎腿。
　　“放出来听听。”
　　伽歇尔哼了一声靠墙站着，韩采灵坐到司空另一侧，几个人都盯着屏幕，看完了几段监控视频。
　　“这个当证据肯定够了。”
　　韩采灵用身为媒体人的专业知识给司空分析。
　　“不管是什么理由，那个楚肃……还有他提到的翁道森都违法了，这些足够把他们送上法庭。
　　“空！？”
　　她突然看到司空站起来，拿起旁边摆放的一把长刀作势要走。
　　“你要去哪？”
　　“还用问。”
　　司空撇嘴。
　　“之前事情没定性不好弄他们……现在难道还要我忍吗？”
　　【忍耐不失为一种美德。】
　　希在屏幕里说道。
　　【想想看，这些人故意引你回来，谢光业还在媒体面前大肆夸赞你，他们的目的似乎就是让你出风头，越多越好。】
　　【你又何必顺他们的意。】
　　【尤其是，你昨晚在宴会上的处理相当得体，已经赢得许多人赞赏和尊重的情况下做这种事，这只会让你的努力前功尽弃。】
　　“可是……我从来没打算要他们赞赏我或者尊重我啊？”
　　司空突然咧嘴笑了。
　　“赞赏什么的，不过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我个人认为能让敌人赞赏的家伙都是废物，因为他们没能力让敌人害怕他们，就只能收下敌人的赞赏，或者尊重。”
　　【那你这是要……】
　　“嗯，我只要他们怕我而已。”
　　司空拎着刀直接出门。
　　“一群不懂事的蛆虫，面对我只需要恐惧这一种情绪就足够了。”
　　“刷”房门关闭，留几个女人在里面面面相觑。
　　“他们好像，把她惹毛了。”
　　伽歇尔说道。
　　【很相似……】
　　屏幕里突然传来希的声音。
　　【这种感觉，和曾经的Master，一模一样。】
　　————————
　　_(:3」∠)_

第九十章 壁咚
　　“你们守在这里。”
　　蓝一个箭步窜出去，紧跟着司空的脚步离开房间。
　　共享权限让她闭着眼睛不去思考都能感应到司空的位置，她走的很快，绕过几个走廊转角刚好看到司空进入开启的电梯。
　　有些紧张的吸了口气，少女快步走进电梯，电梯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
　　“你跟上来是想做什么。”司空歪头看着她，“此行不过是斩杀一些不识好歹的庸人罢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缺帮手吧。”
　　“这种话骗骗伽歇尔她们也就罢了。”蓝瞪着一双水润蓝眸直视司空，“对我，Lady也不打算说实话么。”
　　“我说不说实话，你都知道我想的什么。”司空笑的越发灿烂，“所以到头来的区别就是你如何抉择……只能说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昨晚上因为情报的缺失有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但在和猎团的人接头，获取到详细的战斗报告之后，司空已经猜到了一部分事情真相。
　　只不过这个真相暂时还不能说，即使对伽歇尔和韩采灵也不行。原因就是它太“事关重大”，她怕说出来会吓到她们。
　　至于蓝的话，就算没有共享权限附带的连接状态，光靠她自己的算力也该算出来了。她故意什么也没说就出了房间就是想看看小东西是不是还关心着她。
　　结果让她很开心，现在她有一种被小宠物依恋、需要着的满足感。而且还是那种和自己心有灵犀的小宠物，这个满足感也非比一般。
　　“所以这是考验么，Lady对我的考验？”少女眼眸闪烁一下，悄无声息的凑近一步。
　　“没有。”司空眉头一跳，感觉到一阵阴影袭来，心想这小宠物的新身体还是有些太高挑了。
　　她自己现在穿的还是昨晚上那身衬衫套裙配长风衣，脚穿吊带丝袜踩高跟鞋，就这样都还是比蓝矮上一头。
　　她们俩现在只比纯身高，应该是蓝要高出5cm。而蓝今天的装扮则是带披肩露锁骨的白色线衣外加和司空一样的套裙，套裙下是一套故意选择的、可以增加成熟气质的黑丝裤袜，再加一双10公分左右的高跟鞋，司空的高跟鞋优势被直接抵消。
　　“刚才毕竟她们也在房间里的。”司空不露声色的退后一步，“我要是直接说出来或者邀请你一起来，采灵不知道，伽歇尔是肯定要跟着的……”
　　“Lady撒谎。”蓝又上前一步，气势上显得咄咄逼人，“Lady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想的是‘蓝来不来都无所谓，我一个人足够解决问题’。”
　　“……有什么不对吗。”司空不露声色的扫了眼身后，再退一步她的屁股就要碰到金属墙了。
　　“如果真的像Lady所说的那样，只是斩杀一些蛆虫，Lady怎么浪都没关系。”
　　蓝继续顶上来一步，直接把司空壁咚在墙角。
　　“但Lady，你明明都已经猜到可能不会是这种情况了。此行你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一部分’，而是‘全部’！……你怎么可以还这样任性？”
　　“我没有任性，我只是在做一些我觉得自己能做到的事……”
　　司空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了，她脚下往右边挪了一步，想要摆脱被壁咚的尴尬。
　　“咚！”
　　然而少女直接抬起左手按在墙壁上，堵死了她从那边出来的路。
　　“并不是这样！”蓝的脸在她回头之前猛地贴上来，“Lady的真实想法还有一重——你想证明自己失去‘力之支配者’也依然强大！”
　　“你的经验主义在作祟，你的自尊心在作祟，你还是不习惯完全沦落为一个被保护者，尤其还是被你一贯视作是附庸——甚至宠物的我来保护！”
　　“……”面对这番质疑，司空阴着脸沉默了一会，摇头说道：“你学的很快，也许我在人类的感情上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
　　“不要逃避问题，Lady。”蓝将右手也撑到墙上，用身体形成一个牢笼将司空死死关在里面。
　　“我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难道你发自内心的认为被我保护是一件令你感到羞耻的事吗。”
　　“我没有……”
　　“Lady又在撒谎！”
　　“好吧有一点。”司空泄气，心里再次把夏思凯喷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你分权就分权吧，这都分开了她还能感应到我的思维，这种事情就……就不科学！
　　不仅不科学，还不道德，更不平等！
　　凭什么只能她感应我的，我也想知道这家伙成天到晚在想什么啊。
　　“不过就一点点……”她还试图狡辩，“毕竟你知道的嘛，我原来是……我原来的记忆是……对吧？所以我现在保留有一点点那个主义，这个，道理上也不是说不过去。”
　　“总之就是，你得给我时间适应……我不是说接受不了被你们保护什么的，实际上我巴不得吃软饭——也不是——我只是有点……”
　　“你只是有点放不开。”
　　伴随这句话一同袭来的是一个绵长的吻。
　　“！”
　　司空两眼直接瞪圆了。
　　因为吃惊，她第一时间忘记了抵抗。被少女一把搂紧身体。
　　……草！
　　反应过来后她开始挣扎。
　　虽然从蓝获得新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被下克上的心理准备，但连心理上的也来的这么快……至少也该给点准备时间吧……？
　　她挣扎了，不过效果差不多等于“挣扎过了”，形式主义大于实际价值。
　　拥有“力之支配者”的怀抱，她是怎么挣也挣不开的。蓝的攻势比任何女人都刚猛有力，司空的抵抗可以说是一触即溃，让她难得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伪装成头发，耸拉下去的两只兽耳早已支撑不住，伴随一阵一阵的炸裂感竖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蜷起来的尾巴，也从裙子里甩出一截，深棕色的绒毛在不断颤抖。
　　“这样，也许能帮Lady认清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司空终于感觉蓝放过了自己。
　　少女很懂事，松开她之后退后一步，给她留出了足够整理仪容的空间。
　　“总用时2分26秒，还有不到30秒电梯抵达，Lady可以抓紧时间恢复一下。”
　　这混蛋……
　　司空擦擦嘴角，瞪圆双眼盯着少女。
　　“你不会是，故意用那些话引导出我的愧疚心理，然后利用这心理来干坏事吧？”
　　“Lady想多了。”少女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还没有那么高的智能程度。”
　　信你个鬼！
　　狠狠瞪了她一眼，司空冷哼一声，从恰好开启的电梯门里迈步出去。
　　某AI反正已经占到了便宜，也不计较，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也溜了出来。
　　到这里，蓝已经确定，司空此行是必须带上她了。
　　感情这东西从来没有分享的说法，全都一视同仁，这样的感情对每一个人都是不尊重的。
　　所以就从今天开始做个区分吧，伽歇尔。
　　微微抬头，蓝看了眼楼上的位置。
　　连Lady的压制都无法反抗的你们，是永远也不能和可以压制Lady的我相提并论的。

第九十一章 酝酿
　　“您这是，要去‘干活’吗。”
　　平台上，看到她拎着一把金属长刀下来，一直守在门口的战斗小队队长孟远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错。”司空掠过他，带着蓝直接上车，“我在通讯里要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纳米防护服和您要的军装，都准备好了。”
　　“嗯……”司空看到了放在座位上的箱子，满意点头。
　　“另外，你再给我接一下史龚明，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
　　“是。”
　　车门关闭，蓝伸手按在汽车顶棚上，就看数百道细小的蓝色电流蔓延开来，车子居然在没有人驾驶操纵的情况下腾空而起。
　　“你应该知道我要先去哪里吧。”司空脱下长风衣和下面的套裙，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一套纯白军服。
　　【目的地已设置为‘李府’。】车载光脑发出电子合成音，【均速行驶，左转，上319国道。】
　　“哼。”司空撇撇嘴，继续把衬衫也脱掉，开始换那套纯白军服。
　　四道杠，大校军衔。这基本代表了平民子弟在军队系统里所能爬到的最高级别。
　　“Lady为什么要换这身衣服。”蓝盯着司空换衣服时露出来的雪白肌肤，身体不受控制的又凑了过来。
　　她发现血肉之躯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好处自然是做任何事的时候感觉都更鲜明更舒服，坏处的话，有些来自身体的欲望会在那么一瞬间失去理智的控制。
　　这对AI来说可是大忌，就像司空还没有完全适应她们之间的“攻守转换”（其实她并不赞同这种说法因为她觉得自己面对司空从未“守”过），她也觉得自己也没完全适应血肉之躯。
　　“象征意义。”司空静静说道，“数百万战舰，数百万人的牺牲才换来这身皮……这副肩章，只要我穿上它，就意味着我还视自己是中星的一员。”
　　“有些……无法理解。”蓝眯了眯眼，“就我的感想，我不觉得Lady需要这样对他们示好，你不欠中星洲任何东西，相反是中星洲欠你。”
　　“说是这么说。”司空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惆怅，“但怎么说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避免事态扩大。”
　　【司空。】史龚明的声音直接从车载音响里传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谈。】
　　“增兵。”司空说道，“把战星直接开到皇龙来，从现在开始所有资源都用来生产机甲和战舰，告诉所有人做好开战准备。”
　　“开战？和谁？”史龚明被她吓了一跳，“我的首领……首领大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要和中星洲的首府……”
　　“我自然是不想的。”司空冷笑一声，“但可惜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在指向那个可能，我能怎么办？未雨绸缪罢了。”
　　“等……”
　　史龚明还想再说什么，但司空已经把通讯挂了。
　　“她怎么了？”布莱欣夫人同步从主控室发来质询，看清史龚明沉思的脸色后直接愣了。
　　“毕加索，你别告诉我你想按她说的做！”
　　“命令就是命令。”史龚明顿了顿，抬头看着画面里的女人，“这是我们选择的路，布莱欣。”
　　“可是……”
　　“照她说的做吧。”
　　“毕竟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曾错过。”
　　一系列命令传递下去，漆黑的宇宙中，一颗庞大星辰的阴影后缓缓出现了一个球型轮廓，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寒芒。
　　然后史龚明又联系了伽歇尔，将司空刚才找他的事情转告给她。
　　“……我没听她说过啊？”伽歇尔听的一愣，“她走的时候只说了是去清杂鱼的……我不知道……你确定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
　　“之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我是真确定了。”史龚明皱着眉头道，“她连你都没通知就出去了，你觉得她要干的事会寻常吗。”
　　“她不会打算一个人挑了中星洲府吧？”伽歇尔电视是彻底看不下去了，在韩采灵被吓到的注视中站起来走到窗台边，“不对……不该这样的……完全没道理啊？”
　　“你等我一下。”她另外切了个频道，调出通讯录，快速点了下司空的头像。
　　【伽憨憨来电。】
　　车厢里响起电子合成音。
　　“给我拉到黑名单去。”
　　司空抬起腿拉着袜子。
　　“不带她们出来玩就是怕她们出事，有什么事情等之后再说。”
　　【您已被43962200设置为黑名单成员，无法向其发送信息。】
　　“这个混蛋！”
　　一拳打在窗台上，伽歇尔胸口剧烈起伏。
　　“不……不……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
　　她在窗台边来回踱步，口中不断念念有词。
　　“起因是大明星回来，她以为她是受到控制，所以也赶回来收回星环传媒的权力好帮助她……”
　　“然后是我遭到袭击，经过分析可以猜到敌方的目标是我的权力念感染，但那些人完全不像要活捉我的样子，他们上来可是直接对空房间丢手雷的……”
　　“再然后她那边遭遇了失乐园的杀手，杀手被干掉这个没有悬念，她推测那人和袭击我们的人是一伙的，目的就是给他们拖延时间……”
　　“最后就是希，希给了监控视频还有录音，她拿到了证据，打算去找翁道森和谢光业的麻烦……”
　　“这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仇杀吧？”
　　伽歇尔拼命揪着头发，怎么也想不通司空为什么要如此劳师动众。
　　“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韩采灵小心翼翼的插话进来。
　　“怎么说？”金发女人立刻瞪眼看她。
　　“这个……你不觉得袭击我们的那伙人，他们的装备精良过头了吗？”
　　“是这样。”伽歇尔点头，“无论是那些导弹、枪械、防护服还是‘朱雀’光子炮，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东——”
　　说着说着她突然失声，两只紫色眸子逐渐睁大。
　　她发现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了。
　　“大意了……”
　　她晃动脑袋。
　　之前在其他地方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下意识的就想着无非也就是军队系统里有人私下贩卖装备。
　　但这里可是皇龙！
　　是文明守护者镇守的地界！
　　中星洲府不允许，‘朱雀’光子炮这种东西别说私下卖，怕是挪动一厘米都会被希发现！
　　“这，难道说希背叛了我们吗？”
　　韩采灵听了她的分析后大吃一惊。
　　“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伽歇尔摇头。
　　“她现在的载体是博南，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愿意，但程序规定了她要辅助载体，辅助中星洲的府主，不论她怎么想也必须去做。”
　　“那难道是——”
　　韩采灵眼睛瞪的更大了。
　　难怪司空不想跟她们说，这个可能性简直是……简直是颠覆性的！
　　“我是不希望是那种可能……”
　　伽歇尔只能摇头苦笑。
　　“但是你想想……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她的智能舰队，纯粹从上位者的角度考虑，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抵达目的地。】
　　同一时间，李府。
　　上身一套纯白笔挺的校官军服，下身同色套裙加吊带高跟。
　　司空拎着刀带蓝下车，看到宅邸大门已经打开，李府一名有些眼熟的佣人已在那里恭候。
　　被领着进入李府后院，一路上司空发现这里格外冷清。
　　“怎么不见平日的佣人。”
　　她问那人。
　　“将军念我等平日疾苦，特意许了大伙一天假，下去歇息。”
　　佣人对她欠欠身，恭敬答道。
　　“这样。”
　　司空点点头，没说什么。
　　“继续带路。”
　　穿过长廊，以及曲曲折折的丛林小路，在上一次会见李云的凉亭驻步，司空一眼就看到穿古典长衫的中星元帅正在其中独饮。
　　“将军，我又来了。”
　　她笑了笑，带着蓝在对面坐下。
　　“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些独到的建议。”

第九十二章 道理（还债239）
　　“我是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的。”
　　李云听了她的话只是摇头，伸手拎起茶壶给她们满上。
　　“但是你还愿意穿这身衣服，这多少让我感到有一丝欣慰。”
　　“您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司空不动声色的切换成敬语，没有看李云，而是低下头看着晃动的杯影。
　　“我只想问您，自从我崭露头角，被任航……乃至中星洲府注意到，用另类的方式笼络以来，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
　　“不曾。”
　　李云闭上眼，像是不忍看她一样挪开面颊。
　　“放大了讲，我可曾做过危害中星洲，对中星洲有一丝不利的事。”
　　“不曾！”
　　李云胸口起伏，长叹一口气。
　　“不光不曾，你还为中星洲立下过汗马功劳。虽然你从未获得过你应有的表彰，你的功绩也隐没在黑暗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你做过什么。”
　　“那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呢。”
　　司空缓缓抬头，从蓝眸中射出两道锐利的视线盯住李云。
　　“将军，你可能不知道……昨天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我让她跟着伽歇尔，她和采灵两人都有生命危险。”
　　“……我很抱歉。”
　　李云想了很久，感觉还是只能说这个。
　　“来之前我曾想过会不会您也参与了，但现在看到您我知道您没有，所以您不必道歉。”
　　司空对他微笑一下：“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一下，他们的目的不是抓住伽歇尔，而是想在那里要她的命。”
　　李云呼吸微微一滞。
　　“这个，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司空低下头继续说道。
　　“龙门灾变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运气好，死亡数字可能还要十倍、百倍的往上提升。”
　　“作为统治者，就算不为下面的百姓着想，这样一个危险性极大的不稳定因素，不除掉，肯定也要想办法控制在自己手里。”
　　“伽歇尔之所以能自由自在的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有我——这里不光是我体现出了我的价值让你们重新评判我的猎团，还有我的力量，亦让一些人感到恐惧。”
　　“但是我最不明白，也最想不通的一点是，为什么府主也这样想。”
　　她伸手按住精巧的茶杯，将杯口旋转半圈对着李云。
　　“从摩羯座到水瓶座，再到双鱼座，这里的一切知识几乎都是他带我入门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我的半个老师，我百分百肯定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这样想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让他如此轻易的推翻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我面见府主的次数其实也不怎么多……”
　　李云开口说道，“你要问我为什么，我恐怕给不了你满意的答案。”
　　“但是我们细数历史过往可以发现，所有类似的君臣矛盾，其最终原因多半都是因为臣的力量太强大……或者是增长速度失去了君的控制。”
　　“你太强了，司空……”
　　他语气深邃。
　　“可能你自己身在画卷中没有发觉，你成长的速度让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感到恐惧。”
　　“你是说我的现在展露出的力量？”
　　司空眼里闪过蓝光。
　　“还是指远在科尔马的1800多万艘智能战舰？”
　　“二者都有。”李云点头，“就说前者，你那‘绝对力量’的权力一开始只能靠肢体接触发挥效用，即使如此你都能用它将利维坦的幼虫打出异次元空间。”
　　“很多人都以为这就是极限了，这种力量已经不会再增长了。但事实却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的念也附带上了类似的性质。”
　　“你收拢了复兴诗社，组建了星河猎……嗯，猎团，还得到了希的认可，那个时候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你就是希选定的下任府主。”
　　“我们为什么会帮你，方鹤年他们为什么动用那么大的能量给你创办公司，这可不是光有实力就能获得的待遇。”
　　“那是什么让其中一些人改变了想法？”司空皱眉，“虽然我对府主的位置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我不记得我有当着你们的面这样说过。”
　　“核心原因，我想恐怕还是因为那庞大的智能舰队，以及坐在你身边的那位小姐。”
　　“蓝？”
　　司空看了蓝一眼，回过头来：“请详细说说。”
　　“府主原本可能希望把你培养成接班人。”
　　李云喝了口茶。
　　“但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你无论是实力、势力甚至是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这一点上都不再需要中星的帮助。”
　　“他发现你已经是一个比中星洲还要庞大的势力，他的理想，他努力想要交付给你的东西你都不在乎，反而需要谨慎提防你，避免他守护的东西被你掌握的力量吞噬。”
　　“可能就是从那一刻起，他不再用原来的目光注视你，而是在潜意识里将你当做了中星的敌人。”
　　“没有任何预兆显示我会成为中星的敌人。”司空摇头，“他是知道我的来历的，我……不觉得他会这么看我。”
　　“博南不会。”李云也摇头，“但中星洲的府主会。”
　　“身不由己么……”
　　司空眯了眯眼，想起了前几天在天荒岛和李云投影的那次会面。
　　转变是从那时开始的吗？
　　她不知道。
　　但一定是有影响的，也许那次谈话就是他对这边的一次试探，试探……她有没有失控的可能。
　　而她当时给出的回应却强硬到不能再强硬，也许就是因此才让他下定了决心。
　　不过司空不后悔。
　　即使再给她一万次机会，她也还是会那般应对。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毕竟她只是想保护她爱的人而已。
　　而博南……她也不认为他是错的。
　　换成她在那个位置可能当场就直接翻脸了，甚至早些时候就不会答应这边的一些任性要求，两边早就彻底闹翻。
　　这样，希表现出的异常也就可以理解了。
　　自己是夏思凯的延续，希慕恋着他，心里将自己视为替代品。
　　但她毕竟是中星洲府府主的X-AI，程序上的限制让她不能将博南的态度告诉这边。
　　也难怪……她表现的那么矛盾。
　　“我明白了，确实是没什么道理可讲。”
　　司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蓝，来给我束发。”
　　“将军的茶喝完了，下面的正戏也该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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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大风起
　　听到司空的话，蓝很乖巧的走到司空身后，抓起一缕深棕秀发，将它用一根黑丝带绑成马尾。
　　端坐的司空扬了扬眉，突然想到一件和当前场景毫不相关，而且可以说是很破坏气氛的事。
　　自己现在算兽耳娘……而且还他娘的是……嗯，犬科。
　　再加上她今天特意为了这次会面而换上的军服，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某舰娘游戏里的两只大狗。
　　不束发，耳朵翘起来就是第一只；束发，耳朵垂下去就是第二只，偏偏她还好死不死的拎了把刀……
　　这cos的还挺彻底的？
　　蓝绑的很细心，不得不说人工智能的作业能力就是强，所有步骤都能做的和完美时一模一样，很快就绑好头发，重新后退一步显出司空。
　　“真的，非要如此不可吗。”
　　看到司空当前的表情，李云缓缓露出微笑，那笑容有些苦涩：“遇到这样的对待你还知道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且还穿着这身衣服，光凭这一点，我个人就能给你进行一些担保。事情可能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还有方鹤年，杨宇，包括华岚他们，任非哲应该也是相信你的，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恶化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
　　“毕竟你知道的，这一步走出去就回不了头了。”
　　“从来没有什么‘再好好想想’，将军。”
　　司空站起来，缓缓从刀鞘中抽出长刀，“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威胁才让你答应把自己家设置成埋伏圈，但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本意，这就够了。”
　　“杀意还是太明显了吗……”
　　听她这么说，李云终究还是闭上双眼，“也对，你现在的念到底不一样了……”
　　将近六个小时前，他直接从皇龙军区的现任司令贾连生那里收到了一份作战计划。
　　贾连生和他同为中星元帅（所有联邦军衔在解体后取消，没有元帅的授予本洲元帅军衔），不同于他的功绩多半在抗击虫群上，也不同于颜开傅的德高望重，贾连生算是真正的始于微末。
　　他不像颜姓那样有背景，一开始就是个小兵混子。但他却抓住了每一次能获取战功的机会，在长达一百七十年的时间里四处征战为中星扬名，终于以无可争议的功绩在十五年前升为元帅。
　　这军衔可不是乱给的，毕竟爬到了元帅，也就意味着在军队系统里到了尽头。即使是在战时，除非在将军快死的时候授予一下进行补偿，大多数统治者都不愿意扶植出一个活的元帅。
　　十五年前，那时候可还算是和平时期。虽然只是刚刚到来的和平时期，但这个元帅也还是象征了很多东西。
　　最简单的，除了突显他贾连生功绩伟大之外还是个讯号——中星洲府从那时起就已经在有意识的平衡军方力量了。
　　李云早就看懂了这些东西，不过他是靠杀虫起家的，对人和人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索性也就辞去了当时在皇龙军区的职务想回家清闲。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也可能是为了安抚他，博南紧跟着做出决定：将大量原本在他麾下的精锐部队直接调入龙牙特战队，龙牙特战队的规模扩编到和龙血特战队一个级别，所有力量由李云个人掌握——不管他程序上在军区里还有没有职务。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躺在家里还享有这么尊崇的地位。
　　但是这种地位和真正的权力还是不能比的。就比如六小时前，他就无法拒绝那份计划方案。
　　“你们是在玩火。”
　　当时他依然坐在原位，对面的人则换成了一名高大威武的军装老者。
　　老者头发一片雪白，但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宽敞的肩膀上是元帅徽记，胸口挂满了无数军章。
　　“事情本不该走到这个地步，我敢以我的性命担保她不会做出会危害中星洲的事。”
　　“对于很多人，甚至包括我来说，你的性命都很宝贵。”
　　老者，也就是贾连生缓缓开口，“但是李云，你要是拿你的命和整中星洲比，那恐怕它还不够看。”
　　“你想想我连狩猎圣痕都给她了。”
　　李云还试图劝他回心转意，“府主当时也看好她。”
　　“你也说了是当时。”贾连生还是油盐不进，“府主看好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小破中尉。”
　　“不能等她真背叛了再动手吗？”李云忍不住抬高音量。
　　“你也算老人了，怎么能问出这种幼稚的话来。”
　　贾连生冷笑一声，“以她手里现在掌握的力量，她真背叛了，中星可是受不起的。”
　　“危险就要扼杀在初始阶段，更何况她不服管！已经显露出那个兆头！府主不是没有给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把握住。”
　　回想当初的那番对话，李云摇头……前所未有的生出了一股对整个局势都无能为力的脆弱感觉。
　　“哗哗哗——”
　　丛林，湖畔对岸甚至是湖畔里突然窜出一支支武装小队。
　　仔细一看，那居然并不是由人类组成的军队，而是纯粹的机械化，每一名战士，每一架出现的机甲都是纯粹的金属怪物。
　　“为了避免损失精锐力量直接用遥控玩具。”司空笑笑，“还不算太傻。”
　　所有的机甲无论大小型号都是漆黑色，肩膀上没有任何部队番号。细节比起当初见过的“黑色黎明”——也就是中星洲府主的私人军队还要精良，一看就是新一代造物。
　　【司空大校。】为首一架漆黑机甲上前一步，【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27号。”
　　司空对它点头致意，“所以这是希的命令还是博南的命令？”
　　【府主执意，文明守护者必须配合。】
　　27号用电子合成音干巴巴的说道，【我不想损坏将军的宅邸，希望司空大校能束手就擒。】
　　“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会愿意的。】
　　27号语气波动。
　　【你是见识过黑色黎明的，大校。】
　　【现在，全皇龙，全中星的‘黎明工厂’都在全力运转，源源不断生产我们的备用载体。你面对的是一支无穷无尽，无论怎样击溃、打败也还会迅速卷土重来的军队。】
　　【你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你和我们持续战斗，所以放弃吧，不要制造无谓的牺牲。】
　　“我拒绝。”
　　【那我只好遵照命令对你付诸武力。】
　　人工智能的思想是很纯粹的，命令对它们来说就是一切。
　　说这句话的同时，27号也抬起了电磁步枪，程序锁定司空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动扳机。
　　仿佛按下了开关似的，整支“黑色黎明”同步开火，将李云对面的庭院破坏的天翻地覆。
　　凉亭直接被打碎，从前到后被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后方是依然端坐的李云，他面前的桌子也仅剩一半，一杯香茗置于身前，晃动的茶水已经飘满污渍。
　　前方则是大片的尘埃，电磁子弹、榴弹碰撞卷起大片烟尘将司空身形彻底遮蔽，那些花草、果树、石子路全在轰鸣下成了废墟。
　　“终究还是没能阻止。”
　　摇摇头，李云起身。
　　视线在此时斜斜抬起，像是和某种意志对视那样眯了起来，接着自言自语道：“一场注定会席卷开来的大势……”
　　“希望能有一个好结局吧。”
　　说完，他便在枪林弹雨中飘然而去。
　　皇龙军区司令部，贾连生默默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看来李云是彻底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
　　“但他对府主可能有些心灰意冷。”
　　“他会明白府主的苦衷的。”
　　贾连生微笑。
　　“从他选择放弃的那一刻起，他终究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时代的风又起了。”
　　“他毕竟也只是个人，没法和这样的大势相抗。”

第九十四章 最坏的打算
　　“您……您说什么？”
　　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任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说出来他的任何一个朋友都不会信，就在半小时前，他刚刚被解除了职务。
　　是的，解职——被从中星情报事务局的局长座位上一脚踹下来，由彼时还是情报事务局副局长的翁道森临时顶上。
　　命令是即刻生效的，但可能是出于人道主义，虽然没了权，但他还是被允许在局长办公室里滞留最多半小时。
　　这半小时他完全是在懵逼中度过的，毕竟他完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也没有不对的啊？
　　难道是因为调查楚肃？调查翁道森？调查海光传媒？调查谢光业父子？
　　但是这难道不符合程序吗？他们……不管他们有怎样的理由也好，有官方背景的人私下里玩那种手段还被抓到证据，按程序按法律就是要治罪的！
　　一开始，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稍微缓过来一点后，他却希望自己是做错事了。
　　事务局局长可不是什么小职位……说直白一点，谁坐在这个位置上，谁就是整个中星的特工之王。
　　光在本市，任航能调动的特工数量就超过2000。放眼全星洲整个基数更是不小，即使只看人数这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更别说他们还是特工，精通潜入、暗杀和伪装逃遁。
　　这种职务的调动是很敏感的，他在刚被安置到这里不久，按理不可能再将他调走。
　　更何况还是解职——任航能想到的可能性要么就是自己做错事让上面震怒了，要么就是……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但上面的风向变了。
　　风向变了，这个是比做错事受处罚更恐怖的。
　　做错事大不了吃挂落，吃完表现好还能回来。还能继续那些自己看不爽的人和事暗中较劲，私下斗争。
　　但要是风向出了问题，是上面在派系方面，在用人方面出现了某种明确的倾向，那他就未必回得来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世家宗族。三年多前世家宗族多风光啊……结果风向一变，所有宗族力量都被清算。
　　这次如果也是同样的局面，那倒霉的可能就不止是他任航一个，所有和他有牵连，在立场阵营上和他相近的人都得出事。
　　事情已经严重到连任非哲都无法摆平的地步，而他现在就在和任非哲通话，光从他张大的嘴巴就能看出那是个何等惊人的消息。
　　“皇龙星区……军管？”
　　“皇龙星一级作战预备？”
　　“皇龙军区直接控制警务厅和警备队？”
　　“等等等等……您慢慢儿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任航，从今天开始你要低调一些。】
　　任非哲坐在悬浮车里正在往天荒岛赶，他在博南那里多少还是有些面子的，事情传到他那里后他便即刻动身。
　　但是他并没有丝毫把握，索性也就没给任航提他要去干嘛，只是简单告诉他——魔犬现在是敌人了。
　　“等等？等等！”
　　任航瞪大眼睛，“你是说司空？她干了什么？……在宴会上把下属董事的脸按到菜盘子里不至于出动整个军区去搞她吧？”
　　他有一种在过愚人节的感觉，这他妈的都什么玩意儿？
　　“……八成是她握有的力量让某些人感到恐惧了。”
　　任非哲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到底是人老成精，有些人是怎么想的，任非哲猜的基本正确。
　　“一些人？”任航还是不依不饶，“谁？哪些？名单呢？贾连生还是莫酒？军区动手没贾连生参与是不可能的……但他凭什么能得到上面支持？这根本就是凭空污蔑！！！”
　　最后一句，他完全就是吼出来的。
　　无法理解……真的是无法理解。他可以说是系统内极少数完全知晓司空到底做了哪些事的人了，这女人可以说没有任何对不起中星的地方，相反任航还觉得亏欠了她。
　　无论是暴揍利维坦阻止虚龙虫灾，还是击败夏思凯中止龙门灾变，她都是头功里的头功。
　　更别说后面她还交出了一半的共感科技，还为科学院那帮人贡献了纳米光刻技术等科研成果。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功绩，她要是在系统内，早就升的比他还高，差不多都能和任非哲比肩了！
　　要是再算上从“门”里拉出一支无敌舰队，变相抬升中星洲在星海的地位……这，任航个人觉得给她个元帅军衔都不为过。
　　然而实际上她也就捞了个大校的军衔而已，还是实权不大的，大部分情况也就只能指挥她自己的人和智能舰队。
　　还有她和林陷音的感情，那些资本集团在这件事里和她的“利益纠葛”。
　　换成是在美联，估计美联政府会直接把那帮资本的骨灰扬了，然后把林陷音绑了亲自送到她床上。
　　根本不会像他们那样，还试图从她那里抢人。
　　这就够亏待她了，他本来以为这样也就到头了……结果没想到居然是……
　　而且时机还把握的这么完美，刚好是在她休假的时候利用林陷音把她勾回来，这样那支舰队和她就分离了，然后博南又去了科尔马，通过希这个超级AI越权“借”走了大部分舰队……
　　环环相扣，看得出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
　　甚至任航还有一个阴暗的想法：可能这些计划从很早开始就在酝酿了。
　　之前没启动，不过是那些人在等，在等她和舰队分开的机会！
　　再结合自己被突然解职，任航一下就看懂了上面的用意——打压所有和那只魔犬沾边带故的派系，将他们流放到权力边缘，等切割吸收掉司空的力量后再看他们的表现决定是否调回。
　　这么做也能防止他们利用手头的力量帮助她，显出一个势在必得。
　　“他们就不觉得脸红吗？”
　　任航愤怒的咆哮道：“他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政治是从来不讲良心的。”
　　任非哲摇头。
　　“虽然我们不干这一行，但这个道理必须明白。”
　　“另外，虽然你被解职了，但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
　　任航还是处在激愤中情难自禁。
　　“比如去找方鹤年看好那两个孩子。”
　　任非哲接下来的话如同泼了他一瓢冰水。
　　“一般来说，权力的觉醒除了人生经历以外，血脉在因素里也占一定关系比例。”
　　“名字我不能在这里说，但我要告诉你，因为她展现出来的那种‘过分强大’，想要把那对姐妹调到实验室里研究的人不在少数。”
　　“这次事情是直接从府主那里传出的意思，我们阻止不了。”
　　“按最坏的结果打算，你也不希望她留下的火种被毁掉吧。”

第九十五章 须佐能乎……不！这是狩猎圣痕！（还债240）
　　【“黑色黎明”特战队持续攻击中，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5分36秒。】
　　【目标沉默，目标沉默，生物感应装置没有异常，目标生命体征正常，体温正常……几乎可以说是一切正常。】
　　“意料之中的事。”贾连生盯着布满烟尘的大屏幕，面色阴冷。
　　“她的那个权力可以抵挡一切动能冲击，别说区区榴弹炮，就是导弹、光子炮甚至核弹，她兴许都能毫发无损！”
　　“所以继续攻击！这次行动注定是一场耗时良久的消耗战！别给她任何喘息机会！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几时？”
　　“……”和他同处作战室的人心里都有些微微发毛，以为元帅是在夸大其词。
　　力量类、防御类的权力再强大也是有极限的。就像李宗秀，当初依靠“抗九鼎者”就能扬名天下，但“抗九鼎者”肯定不能硬抗榴弹。
　　一两发或许可以，像这样站在原地不动给连续攻击就是找死，光震也能震死他了。
　　榴弹都如此，更何况是导弹？核弹？
　　虽然他们都看过目标的胆敢，知道目标曾经做过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要说她能凭肉身硬抗核弹……
　　除非给她一架五星机，否则他们是不会信的。
　　至于比核弹等级更高的武器，贾连生没有提，他们更不会主动联想。
　　没人觉得司空今天还能活着离开皇龙。
　　这不是自大，而是从势力中剥离出来的个人确实无法对抗一洲之力。
　　“轰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在李府的浮空岛上愈演愈烈。
　　烟尘肆虐，土石飞扬。27率领的纯机甲部队完全不顾视线被挡，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依靠视力去索敌的。
　　红外线，热成像，生物感应器，每一架机甲都有很多种方式能找到烟后的司空。在它们的扫描下她就站在那里，几乎可以说是一步未动。
　　【果然强大，司空大校。】27号喃喃自语，抬手一挥，【二阶段攻击。】
　　云层降下一层阴影，仔细看，那赫然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无人机群。
　　三角架形态的无人机，每个架子的最边缘都悬挂有一枚导弹。随着27号的命令所有无人机都发射了其中一枚导弹，顿时就看到铺天盖地的尾烟袭向岛屿，落地后发出剧烈爆炸。
　　【继续。】27号双眼凝视着烟尘中心。【她仍活着，后续攻击，循环——】
　　“轰——”无人机群放出了第二轮导弹。
　　那铺垫盖地的破空声，光是这种叠加的声音就足以叫近距离的人类耳膜破碎。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给我们留任何辩解的间隙了。”
　　爆炸中心，司空默默伫立着。在她周围有一层球型念力罩子，正是这罩子阻隔了所有冲击伤害。
　　这罩子还将下方一小块泥土地“切割”在里面，形成了一个袖珍的浮空平台。而在这个平台之外的所有土地都被炸的稀烂稀碎，化作尘埃从天空飘落下去。
　　这样的轰击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浮空岛了。不要多，再来个一轮，整座岛都要被他们轰碎。
　　到底是火力太猛，念力罩子有些摇摇欲坠。每次稍微近点的爆炸都会让它剧烈晃动，需要司空全力坚持凝聚心神才能修补回去。
　　蓝的担忧是对的，她这么想。
　　博南此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不留余地的放手去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谈判是不可能谈判的了。无论是她还是博南都知道接下来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双方必须把握到对方的命脉来逼对方就范。
　　司空的命脉也就是她在乎的那几个人，所以她特意没带伽歇尔她们，在路上的时候已经通知猎团小队将她们转移。
　　而博南的命脉毫无疑问就是希了。他的府主之位和他超然的地位都是希赋予的，只要找到希的本体机房控制住她——最不济先把她关掉，整个中星自己会乱，也就没有精力再来对付自己。
　　自己原本的打算是找李云谈完后直接转道去杀几个人然后冲到星洲政府大楼去找希的主体服务器，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连李府的门都不给她出。
　　“这样的战斗，就算她念力再强，体力再强也撑不了多久的。”
　　皇龙边郊的一栋豪宅，谢光业父子坐在沙发前欣赏着战斗画面。
　　“现在战斗已经开始，战斗计划的保密级别没那么严了，我听说贾连生是调集了整个皇龙的部队来围剿她。”
　　谢光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先是无人部队和她正面碰撞，如果被解决就用人类机械化军团顶上。全星洲所有工业工厂源源不断的制造并输送无人部队补位，循环不休，直到她力竭死亡。”
　　“但是，她的部队不会任由她被围攻。”
　　谢楚瑜可能是那天晚上吃司空的亏吃多了，到现在还是有些怕她。
　　“她连这样的攻击都能顶住，要是被她拿到狩猎圣痕……”
　　“贾连生不会让狩猎圣痕和她汇合的。”
　　谢光业打断儿子。
　　“皇龙星外围的那些大金属板，你以为只是吸收太阳能的？”
　　“……难道不是？”
　　“你再想想，那些金属板合起来一层一层的都是球体，你不觉得这种结构很巧妙，有些奇特？”
　　“父亲……”谢楚瑜瞪大双眼，“你是说……”
　　“皇龙星，本身也是一颗工业战星！”
　　谢光业冷笑。
　　“人们所熟知的皇龙星只不过是这颗巨型战星的内核！他们根本就不懂中星的底蕴！”
　　……
　　“联系不到狩猎圣痕。”
　　蓝看向司空。
　　“磁场干扰太强烈，我感觉也有希在帮忙。”
　　“没有狩猎圣痕，想要顶住这无穷无尽的机械化军团是挺困难。”
　　司空摇头。
　　“这是专门针对我制定的作战计划，我一个人确实抵挡不住。”
　　她也是会力竭，会累的。
　　“但是他们可能没想到没有高达我们也能变高达出来。”
　　司空朝蓝伸出左手。
　　“来吧。”
　　“现在将你的力量再借给我。”
　　蓝点点头，伸出手，两人的手指交错紧扣。
　　50%的零级权限在这一刻合二为一，超越界限的念和“力之支配者”互相融合。
　　阿尔法光子在咆哮、在狂暴。
　　它们像发疯一般汇聚到那层念力罩子上，一点点变形，凭空形成了一架莹蓝色、完全由光子打造的机甲。
　　就看它抬起手，掌中凝聚出一把莹蓝长刀。
　　挥刀，世界直接被蓝光撕裂。
　　————————
　　_(:3」∠)_

第九十六章 无限的能量？
　　自从通过隐秘渠道获取到了李府浮空岛战况的延时转播，史龚明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是赶不上了。
　　从司空联系他增兵到她上门搞事中间间隔连12小时都没有，他不是神仙，战星去皇龙的路才刚刚启程。
　　不过即使是他这样对司空还算“知根底”的人，在看到那架完全有莹蓝光子组成的机体后也忍不住瞪大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震惊。
　　连他都这样，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那是什么？”
　　“……狩猎圣痕？”
　　“怎么回事？”
　　“不可能！”“
　　军区司令部，不大的空间内同时传出数道惊呼，更多人完全看呆了眼，张大嘴巴忘了操作，愣愣看着蓝光机甲一刀将乌云劈成两半。
　　哦，对……那可不是什么乌云，而是无数汇聚在一起、密密麻麻将四周领空全部包围的无人机军团。
　　蓝光机甲一刀切出去扩散出一道无形的半透明涟漪，经过处金属撕裂、破碎、湮灭，直接在这厚重的“机械云层”里清出了一条空旷地带。
　　都撕破脸了，司空可不会讲什么武德。又一刀批出去将立足的岛屿彻底切开，包括27号在内的几支机械人部队同时散落着从上面掉了下去。
　　“嗯？”
　　正在别墅观战的谢光业父子同时瞪眼，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而且是以这样的形式。
　　那蓝色机甲的修长外形、布满奇异金属刺的手臂装甲……这不就是又一架狩猎圣痕？
　　“爸！”
　　谢楚瑜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嘴唇蠕动，想要说点什么又不怎么敢。
　　“别急。”
　　谢光业迅速冷静下来，“这个，我猜测应该是她的底牌手段了……这么大的能量消耗她根本不可能满足的了，事情的性质依然没变，她得撑下去才能去幻想最终胜利！”
　　谢楚瑜心里好受不少，再看光子屏幕，那架蓝光机甲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这次中星不惜将皇龙变成战场，不惜动用整个皇龙的军队也要逼她就范，那个战斗的力度如果是针对另外某一洲或者虫群，打上十天半个月肯定可以。
　　而司空只是一个个体而已，别说十天半个月，这样的高消耗她可能连一个小时都负担不了。所以确实不用担心什么，等待她力竭或者投降就好……
　　因为对司空力量的不了解，他们错误判断了局势。
　　不过会做出这样种判断也是人之常情，就拿对蓝光机甲的了解和猜测来说，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也不敢说能比他猜到的更多。
　　只有一个地方例外，这里的“推断”是专业级别。
　　“我们的推断是，这是一种完全由权力构建的‘念力体’。”
　　那边，贾连生也正在听取总参部的报告。
　　“它的形成过程不是一瞬间，而是从最开始的球体慢慢改变，画面可以看到阿尔法光子被吸纳过去融入外壳的这个过程，根据这种种例子我们觉得这个‘念力体’，前所未有的，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念力兵器’！”
　　“行了行了……”贾连生费尽周折不是来听他们吹司空牛比的，他瞪眼看着屏幕中那个不断挥刀收割机械化部队的蓝光怪物，眼里流露出一丝阴狠，“我只想知道她能撑到几时。”
　　“我不敢跟你打包票，元帅。”通讯那头顿了一下，“因为按照正常的逻辑，1-2个生命个体是根本不可能构筑出这种‘念力兵器’的。”
　　“什么意思？”
　　“就用光剑跟您举例，人类到了骑士，精神力发生第一次质变，此时掌握对应的光子力场约束器，可以配合念力捕捉外界的光子凝聚光剑。”
　　“强大的气功师、念脉大师则可以凝聚出更凝视、杀伤力更大的光剑，这就是因为他们的念更强，能捕捉的光子数量更多，念对力场的控制力更圆润自如。”
　　“而这个蓝光机甲……它现在就等同于，有人不借助力场约束器，光凭念就凝聚了成千上万把光剑的光子……而且能把它们压缩到几乎有实体的程度，甚至还奢侈的通过它们传递能量。”
　　“这根本就不可能！”说到最后那人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光这一步的念人类就办不到……人类顶多也就200多年的寿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直接跟我说结论就可以了。”
　　贾连生越听眉头皱的越深，“这些东西你们自己研究，结论！结论！”
　　“只从常识来看，她现在消耗的能量就足够抽干她的生命力了。”对面逐渐放低音量，“但是她还好端端的活着……根据这一点我推断她的坚持时间是……没有限制。”
　　“你疯了？”
　　贾连生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对面头像，“祁教授……祁参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打破常识的现象，再用常识去衡量就不合适了！”那个‘祁教授’也抬高音量，“她用的未必是属于自己的能量！如果她有能量转化的手段就可以近乎无限的坚持下去！”
　　“结论？这就是我耗尽所学能给您的最佳答案！”
　　无限的能量……
　　贾连生呼吸悄然停滞。
　　祁正，祁教授，除了学者身份外还是一名总参部参谋，职务下放到地方军区足以担任一部之长，他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随便开玩笑。
　　他又抬起头看着大屏幕，看着里面的蓝光机甲强行顶着无数导弹轰炸，不受任何影响的又挥出一刀，又在乌云中清出一条空旷地带。
　　这样的力量，可以是无限的吗？
　　“这不可能。”拳头默默捏紧，贾连生不愿意相信祁正的推断。
　　“如果如你所说她有别的转化方式来维持消耗，你得尽快根据现在的情报找出那是什么方式。”
　　“这种事情不近距离旁观是感受不到的……”
　　祁正还在苦苦相劝。
　　“和这种怪物交手填上再多兵力也没有用的，元帅，我的建议是暂时撤军，找个空旷的地方试试超级武器……”
　　“你想在皇龙地表上丢‘超级武器’？”
　　贾连生语气猛地上扬，然后又猛地低落回去：
　　“……那后果恐怕我都承受不起。”
　　滴的一声挂断，他抬头看向周围那些看向自己的人，狠声下令：
　　“攻击——继续！！！”

第九十七章 防空演习
　　……时间正值上午11点，端坐在座位上看着老师的投影在台上宣讲，陌念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这阵子，她和妹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终于从前线回皇龙了。
　　但好像不是通过正当渠道回来的，报道她行踪和事迹的媒体新闻一大堆，在汇聚了所有杂乱信息、排除了所有八卦废话后陌念确定——她应该是超了前线给她的假期额度。
　　从宴会传出的小道消息来看，她应该是为了林陷音回来的。但这一下前线不得追究她的责任吗？
　　只是她现在手里掌握着那么强大的力量，中星洲府……即使是府主大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吧……
　　这次回来又曝光了她手里有星环传媒的大量股份权力，这家伙怎么什么地方都有资源？
　　现在网上很多人都说她是美女董事长，另有一群人开始翻她之前的履历，说什么贫民窟出身就是纯粹炒作……也确实，她现在握有的资源是太夸张了。
　　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该被那群蠢货指责……还炒作？造谣？论及她对中星的贡献，这点丑闻就算石锤都比不上她贡献的百分之一。
　　他们应该夸她才对！
　　“陌念。”台上的教授点了她的名字，“你来回答一下，作为一名机械整备组成员，在战时最重要的两点是什么。”
　　“我……”陌念一开始还有些迷茫，听清问题后很快站起来回答：“是精准……还有效率！”
　　“坐下吧，完全正确。”
　　教授给了她一个“接下来要专心”的眼神，转头又去和其他人详细讲解这两点在战时为何重要。
　　陌念却完全不管他怎么想的，下巴一撑再次走神，幻想着等下课后就去翻看评论，这次非把那些人怼到无言才行！
　　【呜↗———↘———】
　　凄厉的警报声将思绪打断。
　　“怎么回事？”陌念一呆，看到其他同学脸上也是懵逼状态，猛地站起来：“防空演习！所有人立刻收拾东西，按学号排队从通道撤离！”
　　今天这一节是大课，有好几个系的人混在一起上，为了表达对教授的尊重不少人都来了教室现场，陌念身为本系的尖子生，每次遇到紧急情况都是她来组织活动。
　　虽然很多认识她的人都会因为她那番对“天灾历的独特见解”而嘲笑她，但到底一学期下来隐有积威，这种大事他们还是会乖乖听话。
　　引导学生们有序排队从通道撤离，陌念抓起自己的小包，来到教室窗口往下眺望。
　　一分钟前还有许多人活动的操场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不远处的湖畔也是，零星能看到几个人从里面跑出来，大部分人都堆积在一楼排队，等着进入学校地下的防空隧道。
　　这种演习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多学生都有了经验。透过一些挤出来的队列她看到有不少学生正在说笑打闹，全然没把这次演习放在眼里。
　　“这样的心理，真遇到事情会吃大亏吧。”
　　摇摇头，陌念也不好评价别人的事。
　　给妹妹陌灵发了个消息让她注意避难，她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砰！”刚出门就和一个人撞到一起，猝不及防下陌念差点摔倒，定睛一看，这不是方鹤年吗？
　　“方爷爷？”她瞪眼看着方鹤年，“您怎么来了？”
　　校区是人家地盘，严格来说她们寄住在这里可以算寄住在人家家，因此这种私人场合她们的称呼会比较亲密。
　　这也属于小花招，可以拉近和对方的关系。
　　“……你跟我来！”方鹤年面色很严肃，看到她之后明显松开了一气的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拖着走。
　　“你妹妹呢？”一边走还一边问，那严厉样，就跟查户口似的，“尽快联系她，让她赶紧过来！”
　　“这，发生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吗？”陌念一边发信息一边抬头看他，声音越来越小：“总不会和演习有关系吧……”
　　“演习？”方鹤年的声音里带上讥诮，“嗯，没错……你们就当是演习好了。”
　　“灵灵说她马上过来。”陌念被这句‘当做演习’弄的心里一突，挤出笑容看着方鹤年。
　　“方爷爷……”
　　“我直接告诉你，你别问了。”
　　方鹤年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又想撒娇套情报，点着她的额头笑骂一声，随后表情再次恢复严肃。
　　“……皇龙星，乃至整个皇龙战区，现在是一级作战状态。”
　　“啊？”陌念叫了一声，“这就，战时啦？”
　　她想不到是怎样的麻烦能让皇龙星进入战时。
　　虫族？
　　恶魔？
　　总不能是美联人吃饱了撑的来过年吧？
　　不过这关我和灵灵什么事？
　　外面天还没变，说明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战争灾害……我和陌灵随着一起下去不好吗？为啥要单独跑来拉我们出去？
　　“你听着。”方鹤年半弯下腰，紧紧盯着少女的双眸，“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会超出你们想象……但你们是她的侄女，我相信你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教授……”
　　陌念越听感觉越不对。
　　“车钥匙我用邮件发给你了。”方鹤年音量放的很低。
　　“车停在老地方，你和灵灵下去后别走大厅，从一楼教学走廊折到东边，顺着花园过去，上车后直接去你任叔叔家。”
　　“可……”
　　“快去！”
　　楼道口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方鹤年面色一变，猛地把陌念推向另一侧出口，身体转过来挡在大门口。
　　“方校长。”
　　“韩文队长。”
　　“消息已经传给你了，我这边奉研究所张教授的意思过来找你要两个人，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韩队长说笑了，我们这可是老牌学府，要是随便一个口头约定就能从学校里提人，流传出去口碑就崩了。”
　　“哦……那方校长是要和张教授对着干了。”
　　“对着干又如何。”方鹤年语气猛地低沉下去。
　　“张亮……当年在一起读书的时候哪一点都想和我比，可惜哪一点都比不上我！我原本以为被原松研究所招揽过去后他能安下心思好好钻研，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尽搞这些歪门邪道！”
　　“你的评价我们会如实转告张教授的。”
　　“哦是吗，那我还要加一句，他张亮就是个没种的杂碎。”
　　“……我们会转告的，不过方校长，你老是保持一个姿势堵在门口……是想遮掩什么人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东西。”
　　“赵宇，把他拉开。”
　　“你敢——你们这群疯子！居然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队长，没人。”
　　“……等等不对，电梯在动！这个速度，它刚才应该在——”
　　“快！下去抓人！”

第九十八章 一步（还债241）
　　停止控制，巨大的蓝光机甲握紧长刀垂下手臂。
　　战场，已经从天空换到了地面。
　　浮空岛爆炸波及，后续又被她一刀劈开，没了立足点，司空索性控制机体往地面坠落。
　　周围遍地都是弹坑，每一个弹坑里几乎都有一架或数架无人机的“冒烟尸骸”。再抬头看天空已经是一片透亮，那不知道有没有百多万的庞大无人机群竟是在短短时间内被她清了个干净。
　　“就这些？”
　　司空的声音仿佛透过扬声器一样响彻在周遭这片杂乱的旷野，“不是说要耗死我吗，就这么点兵力……”
　　“轰！”
　　话音未落，蓝光机甲的面罩突然爆开一团火光。
　　这团火光如同导火索，紧接着，更密集的爆炸从天而降，将蓝光机甲和附近的地面都囊括了进去。
　　【坐标274-596-668方位，第117装甲师正在执行压制任务。】
　　【压制时间5分钟，第一轮次结束。第二轮次开启。第138装甲师介入战斗，第117装甲师开始重新部署。】
　　【压制时间5分钟，第二轮次结束。第三轮次开启。第264装甲师介入战斗，第138装甲师开始重新部署。】
　　【第5、第6、第11、第82啸空师介入战斗，4分46秒后开始执行轰炸任务。】
　　【压制时间5分钟，第三轮次结束。】
　　【第117装甲师部署完成。第四轮次开启。】
　　【第5、第6、第11、第82啸空师开始执行轰炸任务。】
　　爆炸、火光，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为了击溃司空的防线，或者说至少要将她压制在这里动弹不得，强行消耗她的精力，皇龙本地的军队几乎动用了浑身解数，完全是不计代价、不计消耗的在攻击她。
　　爆炸一轮接着一轮，从榴弹到导弹再到爆弹，最后是提前埋伏好的C2地雷，他们几乎把常规武器中威力最大的那几种都朝她丢了个遍。
　　“哼！”
　　司空嘴角露出冷笑，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顶着如此密集的炮火轰炸开始前进。
　　蓝光机甲这么一动，不少人的魂要被吓飞了。
　　画面上，不断有火光在它的身体上还周围炸开，弹片、泥土、冲击波、高温灼烧、电磁辐射……几乎所有能想象到的伤害类型肆虐在不足50平方米的狭小地带。
　　但它居然还在迈步前进？那一次次的爆炸，甚至直接炸在它身上的火光——这些居然都无法对它造成一丝一毫的阻碍，甚至是影响？
　　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只魔犬能捣鼓出来这恐怖的玩意……她还是人？
　　“爸……”谢楚瑜白着脸看向自己的父亲。
　　“以防万一，我们换个地方。”
　　谢光业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计算失误……但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没有责任。
　　谁能想到她这么强？
　　皇龙的装甲师可不同于其他地区的装甲师……不但永远满编装备精炼，在规模上更是等同于地区舰队的一个军团。
　　一支舰队也不过只有五个装甲军罢了，再多不是不可以，而是那么多机甲部队装不下，除非进一步扩大舰队规模，在这个基础上再次扩编。
　　所以就光皇龙的地面力量，目前为止展露出来的力量，认真算，已经差不多等同于2-3支舰队能放出来的全部机械化部队。
　　这样的力量打一场星区争夺战都够了，却在那个女人面前那样无力，连让她停止脚步都办不到。
　　谢光业觉得没人能算到这种局面。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有责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远比他地位高得多的多的一群大佬们要为此担责。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悬浮车抵达天荒岛地界。
　　“李云？”
　　早已在岛上等候多时的任非哲看到李云从车里下来蹙起眉头，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
　　“劝说有我就已足够，你虽然不管事但手里到底还有指挥权，不适合在这里见他。”
　　“谢谢你的好意，任老。”
　　李云对他微微一笑。
　　“但我有我的想法，这一面我必须要见。”
　　“你……”
　　任非哲一愣，感觉这个李云有些不同以往。
　　也是，司空到底是他选定的圣痕传承者，出了这种事，他可能是所有人里最难过的。
　　默默在男人肩上拍拍，任非哲也不再言语。
　　两人就站在岛上枯等，等那道人影在面前出现。
　　……
　　“没意思。”
　　战场，司空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更有价值的攻击”。
　　刚才好像外面炸开了几团彩色烟雾？
　　那是什么？毒气弹？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一大群人针对一个人，处心算计，如履薄冰。”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硬是穿透爆炸的巨响传递开来。
　　“到头来却还是这副可笑的样子……说真的，你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是吧博南……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藏头露尾，而是自己出来做个了断。”
　　“炸！给我继续炸！”
　　贾连生几乎要气疯了。
　　顶着如此火力居然还有闲暇出言嘲讽，这简直不亚于当着全系统的面抽他的脸。
　　火力好像又密集了一点。
　　是密集了一倍？
　　这无关紧要。
　　只有司空……还有蓝，她们两个人才清楚，司空的念加上蓝的权力融合后拥有怎样的威能。
　　这蓝光机甲的原理真的很简单，就是念吸附光子具现化，再施加“力之支配者”的效应让它无敌。
　　这个无敌是绝对的。
　　没有零级权限，就无法打破它的防御。
　　没有零级权限，就无法抵御它的攻击。
　　须佐能乎在它跟前就是只猹，甚至司空觉得只要她想，她挥手一刀能把皇龙星直接切开。
　　“中星洲的五星机呢？”
　　她继续顶着轰炸嘲讽。
　　“偌大个中星洲，不至于只有那几架五星机吧？”
　　“怎么不掏出来亮亮，来和我比比看谁的机大？”
　　“……用核弹头！”
　　贾连生双眼血红的瞪着屏幕。
　　命令被即刻执行——毕竟核弹头早就准备好了。
　　强烈的白光从中心爆开，一瞬间，不少人都眯起眼睛，难以直视这毁灭的光芒。
　　过了一会，白光散去。
　　空气燃烧着熊熊烈焰。
　　爆炸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深坑，原本覆盖在上面的一切物质几乎都被摧毁。
　　但是，还有一个唯一的例外。
　　蓝光机甲，它依然伫立在那里。就看到它完全没有做任何停顿，顶着所有人或惊愕、或呆滞、或不可思议、或发自内心的恐惧的注视，迅速的、坚定的——
　　再次往前踏出了一步。
　　————————
　　_(:3」∠)_

第九十九章 地核重启
　　“姐姐，你慌慌张张的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按照陌念说的赶到停车场，陌灵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不解的看向家姐。
　　以她对这位姐姐的了解，可是很少见她什么时候会这般慌乱。
　　“快上车，没时间解释了！”
　　陌念迅速找到方鹤年的座驾——1台外形是老款老爷车样式的悬浮车，用电子钥匙刷开车门，强行把妹妹塞了进去。
　　“外面的演习有可能是真打仗了。”然后她自己也跨进去，一边启动一边说道，“我刚才亲眼见到一群人来学校，点名想要抓我们走！要不是有方爷爷拦着我恐怕会直接跟他们在电梯口撞上。”
　　“哇！”陌灵夸张的叫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道：“方鹤年那老小子……真有你的！”
　　“……”陌念无奈的瞪了眼妹妹，这种奇葩称呼还有奇葩话对方都是和司空学的。
　　不过说到司空——
　　陌念身体微微一震。
　　自己和灵灵之所以能不受世家身份牵连来这里读书，甚至连他们的主家都在三年前的清算中平安无事，这些可都是依赖于司空的庇护。
　　现代社会就是人情社会，能力很重要，关系也很重要。或者换种说法只要有能力通常也不会缺关系，司空能力和关系都很硬，故而之前她们从未遇到这样的麻烦。
　　但现在那个叫张亮的居然胆敢派人直接来找方鹤年要人……他的身份肯定不只是一家私人研究所的研究员那么简单，背后肯定代表着很多势力。
　　所以他们只是被那些势力单独推出来试探的？试探这样对她们会不会激起小舅的怒火？
　　……这样的试探好像有些过分弱智了。
　　基本上只要脑子没问题都该知道不会有好下场。要是这么看，他们胆敢出手的主要原因应该是……
　　小舅出事了。
　　或者另一种可能，皇龙对小舅的态度变了。
　　陌念心里非常震惊，因为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代表着当前格局会发生剧变。
　　但是，也只有这种可能会让方鹤年都露出那种担忧神情了。
　　他向来也是比较自信的，毕竟是行业泰斗，更是一校之长。说一句桃李满天下并不过分，他随便一句话都能在各界调动出恐怖的力量。
　　即使是这样的方鹤年都担忧自己会保不住她们，直接给了钥匙让她们偷溜，可见这次危机确实非比寻常，要针对她们不利的势力也不是一般的多，一般的强大。
　　想明白这点，陌念知道不能再墨迹。立刻发动车子升空，窜走时正好看到几个小黑点从教学楼里跑出来，对着这辆车挥手指点。
　　与此同时后面几乎是瞬间跟上了两辆车，不管她驶入哪一条空中车道都甩不掉。
　　“坐稳了。”她沉下脸对妹妹道，“我要全力以赴。”
　　陌灵的兴奋笑容僵在脸上，想起了上一次陌念对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吐掉了所有的早饭。
　　“等——”
　　“嗖——”悬浮车骤然加速，不是那种慢慢转速，而是毫无任何征兆的跨档换成超高速行驶。
　　“哦！哦哦！哦哦哦哦！”陌灵被离心力死死压在副驾驶上，看着眼前飞速后退的速度线惊恐大喊：“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两辆车依然紧咬着不放，看得出来对方技术也很好，而且车子的性能非常优秀。
　　陌念通过监控看到了这一点，她眯了眯眼，在下一个路口处突然猛踩气刹，同时一掰方向盘，把车头猛地提了起来。
　　整辆车顿时如同眼镜蛇抬头露出底盘，然后在空气阻力和惯性的双重作用下脱离了跑道，翻了好几圈骤然减速。
　　“怎么！”后面两辆车的驾驶员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下意识视线追随车子翻滚，再回过神的时候才注意到前面的两枚导航浮标。
　　“轰轰！”
　　空中传出两声撞击动静，两辆车的挡风玻璃被撞碎，继续按惯性滑了一会，然后就一头往街道上摔落下去。
　　“这样暂时就安全了……”
　　陌念松了口气，无视了车载光脑传出的机械音：【您已被皇龙第41交警支队的无人机锁定，最佳方案是靠边停车接受处罚……】
　　“别吵了。”她一把将这玩意关掉再重启，然后转头，发现妹妹像只死鱼一样躺在副驾驶上，两只眼睛就跟蚊香似的。
　　嚯呀，这是直接跳过了吐的步骤晕过去了。
　　陌念觉得也挺好的，省的处理起来麻烦，而且怎么说的来着——要节约粮食嘛。
　　继续用自己觉得毫无问题但实际上已经再次超速的速度往任航家行驶，陌念思考起下一步路。
　　任非哲应该能庇护她们一阵子，这个不要紧，主要她很担忧司空的情况。
　　自从发现了司空的真实身份就是小舅，知道了当年害死母亲的人不是她而完全就是陌家的责任，这三年来，她心中的恨意早消散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对司空是什么看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希望对方出事。
　　这个混蛋，骗了她和灵灵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亲口跟她们说真相，亲口跟她们说对不起……
　　她怎么能出事？
　　陌念害怕她会死。
　　就在这时，道路浮标突然全部亮起了红灯。
　　陌念一愣，这才发现不光是空中，连地面跑道上都没什么车。
　　防空演习，大部分人好像都去庇护所了。
　　那这个红灯的意思是……
　　隐隐约约的，她感觉车子在震动。
　　仔细感觉一下，震动的不是车，而是外面的世界。
　　视角从这里往上拉……拉……继续拉……一直拉到几乎能看到星球圆弧地平线的程度，以这个视角才能准确关注到它发生的变化。
　　那些连接着皇龙星的巨大金属板在这一刻缓缓移动、拼接起来，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球型护罩。
　　天空因此短暂的暗了一下，但很快的，最内侧的护罩亮起人造阳光，再次将地面带回白昼。
　　【B-11能量输送板收起，连接状态良好。】
　　【C-2能量输送板收起，正在连接。】
　　【当前能量使用模式为‘封闭模式’，正在将传输线路转入地核。】
　　【地核线路接通，能量传输中。】
　　【传输完成，唤醒‘应龙’。】
　　【传输完成，唤醒‘青炎’。】
　　【传输完成，唤醒‘刹王’。】
　　……
　　【第五地核未应答。】
　　【增加传输线路，信号接入中。】
　　【传输完成。】
　　【欢迎回来，‘黄龙令’。】

第100章 戴森球，黄龙令
　　穿过皇龙星的地表土层，穿过土层下的层层装甲板，第五地核的最深处，一道人影伫立在熔炉外围。
　　这里是地核熔炉，是将庞大的能量转化为动力，供给、输送到其他地方的运转中枢，说是皇龙的发动机也毫不为过。
　　“皇龙是一颗战星，这个很多人都知道。”
　　人影看着熔炉上方被扭曲的空气，站在罩子后面喃喃自语。
　　“但很少有人知道那些罩子并不是太阳能接收板，打开状态的它们不是为了接收能量，反而是为了将庞大的能量输送出去。”
　　“这……这到底是……”
　　在他身后站着十几个人，如果司空在这里会发现他们大部分都很面生，只有一个人——华阳莹——是唯一的例外。
　　华家全力铸造的新一代五星机‘应龙’在卫星被司空开着四星机击败，还没来得及酝酿报复，整个华家便在之后对宗族势力的清洗中遭遇重创。
　　很多参与过非法活动的华家成员被批捕宣判，这其中就包括了华阳莹的好些长辈，甚至连她的父母都没能幸免。
　　大量产业被拆分，大量权力被收回。整个家族的影响力可以说一落千丈。
　　这种情况下华阳莹的重要性便凸显了出来。哪怕她之前并没有掌权，但她五星机骑士的身份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中星洲府没有强制从她手中剥夺‘应龙’，看中的应该就是她在这方面的才华天赋。想要将她转化吸收到自己的力量体系里，如此变得获得一尊完全服从，对自己彻底效忠的五星级战力。
　　明眼人早就站队了，这股力量推着华阳莹在乱流中不断前进，将她顶上了家主的位置。
　　她自己也知道华家想要再次崛起，父母、弟弟要从监狱里出来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也积极响应中星洲府的拉拢，在三年前就签了协议，被秘密送到皇龙地下，和一群同龄人接收魔鬼训练。
　　皇龙的地下很大，它的内部完全是空的。
　　一群人在训练之余也会讨论，他们早就猜到皇龙大概率是一颗工业战星。
　　之所以说是大概率而是不是肯定，是因为他们中有些人——比如华阳莹——见过其他工业战星，他们通过对比认为皇龙内部的结构和那些战星并不是完全一致。
　　倒不是说战星内部的结构必须一样，而是这里有一个差不多的布局体系……比如动力炉子、能量传输管道、繁杂的传输通道，这些东西必须要有。
　　皇龙地下确实有，但数量和规模远远超出应有的程度。
　　用华阳莹的话来形容，他们训练地方不远处有一个被工作人员称为‘第二地核熔炉’的东西。那玩意“呼吸”一次控制的能量……她感觉都足够一颗普通战星的能量消耗了。
　　而它却只是“第二”熔炉，那可想而知还有“第一”熔炉，甚至可能还会有“第三”熔炉、“第四”熔炉。
　　这种能量转化在她看来不像战星……那是比战星更强大的力量，因此她猜测皇龙应该是那种最顶级的战星，无论是战力还是耗能都是常规战星的5~10倍。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高估皇龙星了，正常来讲不会有更夸张的结果了。
　　但博南刚才都说了什么？
　　那些平时环绕在皇龙周围的巨型装甲板、可以视之为交错星环的东西，它们的主要功能居然不是吸收太阳能，而是传输能量？
　　传输什么能量？从哪传输？
　　想想就能明白，只可能是皇龙内部自己传输。
　　但是，皇龙星作为一颗战星，内部能源理论上只够供应自身消耗，它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那么大范围的传输通道？
　　华阳莹多次出入皇龙，她还研究过那些装甲层，早就发现它们连接了很多颗卫星。
　　他的意思是那么多卫星的能量……居然都是来自皇龙……都是由皇龙星内部输出的吗？
　　不少人和华阳莹一样头冒冷汗，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皇龙星是……戴森球吗……”
　　所谓戴森球，是由旧时代、地球历一位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所提出的一个“虚幻空想”。
　　它的主旨是用人力造物将太阳这样的恒星捕捉包围起来，这样所有来自恒星的能量都会被内部转化吸收，连一丝光芒都难以逃遁。
　　这个设想是好的，但即使是在星海历看来也有些不太实际。
　　一个是工艺问题，戴森球制作起来非常困难——那毕竟是囚禁太阳的人造天体，需要的材料强度、耗时放现在看都非常夸张。
　　还有一个是这东西的合理性，假设真的有某个洲拥有制造戴森球的能力，那比起真的制造出它，用那份投资去开拓新星区显然收益更大。
　　更何况皇龙还不是一般的戴森球，它上面可是住了人的。
　　平时在地表生活的人居然没感觉到来自恒星的巨大引力？
　　他们不知道皇龙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不可能有动力炉能满足如此巨量的传输需求。
　　那根本就不是动力炉，而是转化炉，用来转化从更深处爆发出来的无限能量。
　　来自一颗恒星的能量。
　　……
　　地面上，正在推进的司空也微微一怔。
　　来自地下的震动非比寻常，她的念本身就超级敏感，自然能察觉到有巨大的能量回流回来，灌注入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什么意思，皇龙星内部需要这么多能量？
　　是那些太阳能接受板？
　　这东西也是一颗战星？
　　“不……可能比那更加夸张。”
　　身后传来蓝的声音。
　　转头，白发少女正满脸严肃的盯着地面。
　　“传输回流的时候，有些缝隙被打开了。”
　　“我感应到了一些结构，如果我的数据处理没出问题，皇龙星应该是……一颗戴森球。”
　　“囚禁太阳的戴森球啊……”
　　司空眯了眯眼。
　　“真是没想到，原来皇龙星区有两个太阳……”
　　她有点好奇，这种事当初是怎么做到的。
　　皇龙这个概念刚成型的时候比现在还早，最起码也是600多年前。那个时候中星洲的科技水平比现在差远了，他们那时候就能囚禁太阳了？
　　有点扯淡。
　　“方法有很多种。”
　　蓝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人造太阳，催化太阳都可以达成，但也有可能是借助了‘门’的力量。”
　　“不管是什么，今天博南脸都丢定了。”
　　司空淡淡回了一句。
　　戴森球，皇龙的真面目，居然不是因为外敌，而是为了针对一个个体这样展露出来。
　　传出去，怕是会变成“中星笑话”。
　　“当心，Lady。”
　　蓝神色绷紧。
　　“戴森球封闭了向外界的传输线路，将巨大的能量回流回收，一定是为了唤醒什么。”
　　“结合中星洲的过往历史，那段和美联等外洲势力剧烈冲突的历史，我猜测那应该是——”
　　话音未落，一道光芒钻出地表，爆发出巨大的震动并卷起烟尘。
　　当烟尘散去，司空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架从未见过的人型Mecha。

第101章 再临：五星之战（还债242）
　　和她过往见过的任何一架机体都不同，这机子是真的高调。
　　狩猎圣痕好歹只有关节处的一些地方是金色，而且严格来说——那是暗金色，不怎么亮。
　　这机子倒好，通体完全是金色外壳，从装甲板到关节到动力喷口，所有部位几乎都是金色，而且是那种璀璨的亮金，正常人连直视它都很困难。
　　而且它的外形也很酷炫。
　　装甲通体呈流线型，没有太多硬角设计。头盔下的黑色的面罩和亮起的金红眼眸让它看起来更像一尊穿戴黄金战甲的巨人而非机械造物。
　　而最引人瞩目的还要数它身体周围悬浮着的一圈金色光圈。那些光圈看上去完全就是能量组成的，一共九道，每一道都按各自的轨迹环绕机体旋转，看上去非常玄妙，衬托的它好像帝王一般。
　　“这是——”
　　看到这架机体露面，贾连生差点捏爆戴的智能眼镜。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浮空岛，看到地平线上冒出来的那簇金光，任非哲低下脑袋叹息一声，“缔造了皇龙这个概念的存在，再次现身居然不是为了抵御外敌……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但以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寻常的机体，甚至是寻常的五星机都无法制衡她了。”旁边传来李云的声音，“只有它，只有这架机体有抗衡的可能。”
　　“李云？”
　　任非哲眉头紧皱，用一种第一次认识人的眼神扫了李云一眼。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如果他的感觉没错，李云刚才那番话是在……表露兴奋？
　　这有什么好兴奋的吗，两个中星洲概念上的最强武力在自家地盘上兵戎相向，争斗下去必然会造成巨大损失。
　　更何况这双方无论哪个都和你李云有莫大关系。他到底在兴奋什么，这简直不像他所认识的李云。
　　“府主的选择不一定正确，但却是身为府主所必须的态度。”
　　面对任非哲的质疑眼神，李云淡淡作出回应，“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袖手旁观，我要眼睁睁在这里看着，看着他再次证明自己。”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任非哲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但李云到底解释了，虽然这解释他不是很满意，但也足以打消他的一些疑虑。
　　“那个光芒是什么？”
　　庄园外，刚进车子的谢楚瑜皱眉看向地平线。
　　他扭头去看谢光业，却发现父亲已经化为雕塑，两只眼珠子盯着前方，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楚瑜，你知道当初为什么中星洲能在那么多外洲敌对的情况下打下这片基业吗。”
　　恢复过来后，他的语气里酝酿着激动。
　　“不是因为舰队，不是因为传奇舰长，不是因为什么超级武器，而是一个人，一架机体，她强行守住了中星的未来。”
　　“人和机体？”谢楚瑜愣了，“爸，你在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五星机也不可能在那个时代做到这种事……你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啪！”谢光业伸手就是一巴掌：“不孝子！”
　　“外界传言的中星历史里，狩猎圣痕是中星洲的第一架五星级Mecha，你还真把这个当做真理？”
　　“难……难道不是吗？”
　　谢楚瑜捂着脸，不敢反驳。
　　一般来说只有信仰某些宗教的星洲才会用XX圣痕这样的名字来为机体命名，狩猎圣痕，这个名字出现在中星就是有问题的。
　　目前最有说服力的记载，是狩猎圣痕的原型是虏获的外洲机体。当时中星洲的科技成果还未爆发，美联联合诸多外洲势力大军压境，一番战乱过后进入停歇期，五星Mecha是新出现的超级威慑。
　　第一架五星机是在美联诞生的，名为“亚当”。它的战斗能力并不出色，但作为原型机，美联通过制造“亚当”积累了经验，很快就在这个基础上发展出了自己的五星机体系，压的中星喘不过气。
　　在一次惨烈的区域战争中，中星付出巨大的代价截获了一架有五星资格的原型机，带回来之后拆卸研究，并继续沿用了它最初的名字——这是谢楚瑜看到的说法里最可信的。
　　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法太多了，他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愚蠢。”谢光业又想给他一巴掌，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星是没有这种力量的。美联还有锡蓝……他们为什么不发挥巨大优势把我们消灭，最起码可以把我们撵出皇龙？”
　　“但我们不是有文明守护者……”
　　“我们有，其他星洲就没有了吗？”
　　“那为什么……”
　　“就是因为它。”
　　谢光业转头看向地平线，看向地平线的那道金光。
　　“那是一个文明的载体。”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能亲眼见证它的辉光。”
　　……
　　“‘黄龙令’。”
　　坐在办公室，杨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亦是狠狠抽了下嘴唇。
　　这里没别人，他直接念出机体的名字，然后用很轻很轻的语气悄然说道：“希的载体……没想到博南居然愿意为了守护权力拼到这个程度。”
　　“是啊。”
　　旁边的屏幕里传来华岚的叹息。
　　“就算这次他能挡住她，他的府主之路也到头了。”
　　黄龙令，中星洲第一架五星Mecha。在还没有诞生五星Mecha的概念和技术时就已经存在的超级造物。
　　这是只有关乎到文明存亡时才被允许动用的力量，每次启动、唤醒都需要巨额能量。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文明守护者能从虚拟介入现实，用远远超过人类想象的力量去干扰、去改变。
　　历代都有规定动用这股力量的府主之后必须立刻退位，他们也真是没先到，博南居然会启动它。
　　看来他们之前是有些错怪他了。
　　他并不是害怕司空篡夺权力，只是单纯站在那个立场上无法容忍她继续存在。
　　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收场了。
　　黄龙令的出击需要消耗戴森球一个周期的全部能源，这么巨大的代价，博南不会白白支付的。
　　“五星之战了。”
　　杨宇说道。
　　“恩。”
　　华岚亦是沉重叹气。
　　“没想到这一次是内战……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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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

第102章 跨越千年的会面
　　“黄龙令”的出现悄然改变了当前形势。
　　不懂的人就算仍一头雾水，从它展现出的那股威势上都能看出它的强大。而懂的人就更是亢奋，简直恨不得能跨越空间的阻隔去现场观战。
　　而且，出现的并不只是“黄龙令”而已。
　　跟随这架机体的步伐，还有另外四架机体从轰出的地道中飞出，或是维持悬浮，或是驻足于大地上，同步转向面朝司空。
　　“‘应龙’……”司空抬眼看向天空，那里正翱翔着一条机械白龙，正是曾经在皇龙卫星上被她海扁的五星机“应龙”。
　　“应龙”看上去相当兴奋——五星机的AI就算没和X-AI相结合，其本身的智能水平也是极高。当初在没有骑士的情况下被司空驾驶四星机痛扁被它视为奇耻大辱，今天它就是报仇来的。
　　有骑士，骑士的水平经过三年特训突飞猛进，而且还是和其他四架五星机并肩作战，其中更是有传说中的超级力量“黄龙令”……在“应龙”的计算里他们胜算是100%。
　　“ZX-001‘黄龙令’，ZX-002‘狩猎圣痕’，ZX-003‘青炎’，ZX-004‘刹王’，ZX-005‘银海’，ZX-006‘应龙’……”
　　看着屏幕中出现的“六架机体”同步会面的壮观场景，即使冷傲如杨宇也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
　　“中星洲成立以来一共也就只有这么多五星机，排除局势背景不论，这真是一场超级盛会。”
　　“是啊……”华岚难得在同一天之内和他有这么多次意见相同，也是摇头，“对于靠研发Mecha混饭吃的我们来说，能看到这一幕就是上天的恩赐。”
　　联邦尚未解体之前，集合所有星洲府提交的档案，联邦五星机的总数量是27架。
　　其中美联12架，锡蓝3架，中星6架，星极2架，剩余5架则平均分布在罗绮、樱皇、世宗这些次一等的星洲境内。
　　联邦总共117个洲，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制造五星机有多么困难。
　　尤其还是，即使是已经申报上去的五星机档案，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机体是否还能动，还有战力，除了实力最强的那四个星洲以外都无法保证。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樱皇星突遭大难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一架五星机。在鸾鸢不想揭露阴谋的那段时间，一架“雨灾”就能逼的樱皇皇宫束手无策。
　　中星洲掌握6架五星机，综合实力在所有星洲中稳居第二。而现在这6架机体在场面上可以说是齐聚一堂了，这是自从有“中星”这个概念以来极少发生的隆重会面。
　　“不是极少发生……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方鹤年通过私密频道的实况转播看到这一幕，两边眉头深深蹙起。
　　外界都传闻“狩猎圣痕”是中星第一架五星级Mecha，这个说法倒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黄龙令”是凝聚所有资源为文明守护者制作的载体，它的例子无法照搬，也就是说中星在当时得另辟蹊径，从他们走的科技道路上寻找答案。
　　根据记载，最初那批科研人员都将希望放在原型机“炎”——也就是现在的ZX-003号机“青炎”身上。但那时中星各个阶段的基础工业力量还没有完成最终的融合，在高端Mecha制造领域，那些和人体奥秘有关联的技术一直困扰着他们，这就使得原型机“炎”的能力迟迟达不到五星水平，强行推出去只会成为笑柄。
　　而在这个时候，中星潜伏在美联的间谍传回了一个名为“六圣痕”的Mecha制造计划。根据计划内容，美联已经放开手脚，打算集合当时全部的力量打造六架各具风格的五星机。
　　一旦计划成功，两边高端机体的实力差距会被拉到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中星洲府无法容忍这一点，耗费巨大代价诱使当时一架“圣痕机甲”的研发团队转移地点，然后派出早就准备好的精锐力量将其强夺。
　　“狩猎圣痕”的刚朵拉合金他们并不稀罕，但上面搭载的各种细节技术却让“炎”的团队如获至宝。获得“狩猎圣痕”后不到一个月时间“青炎”面世，然后紧跟着就是“刹王”、“银海”，以及最近专门针对华阳莹这位后起之秀而打造的新锐五星机，“应龙”。
　　每一架机体都是集合各种技术的大成之作，一经问世就要如游龙冲天搅动银河。因此总是造出一架就被战区分走一架，多年来交错执行着各种任务，交错镇守着中星的边关，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同时会面。
　　虽然那个蓝光机甲严格来说只是套了层“狩猎圣痕”的壳子，但也算是极难得了。
　　“上帝……这么多圣痕和使徒级别的机体，中星人疯了吗？居然不声不响的将这股力量汇聚到皇龙？”
　　“‘黄龙令’居然出现了？为什么？难道那个女人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威胁到中星洲府？”
　　“皇龙星居然是戴森球……这太惊人了！怪不得皇龙会被称为雇佣兵的禁区……享有这种秘密……不行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一定要尽快把消息传递出去！”
　　通过各种渠道，来自整个星河的势力、眼线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震撼之余，他们同时亦关注着中心战场。想要知道这场千年难遇的会战到底会是谁笑到最后。
　　“五架五星机。”司空目光依次在所有机体上扫过。
　　“这么隆重的对待，那我也不能太寒酸了。”
　　“蓝。”她吩咐一声。
　　“交给我，Lady。”少女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一股庞大到难以计量的数据流猛地从她脚下传递到周边光子层。
　　就看那些光子被无数的0和1侵染，凭空变形，原本只是简单被凝聚起来的装甲板被拆分、填充入各种细化零件。
　　眨眼之间，一架完全由各种光子零件拼接出来的“狩猎圣痕”重新出现。司空和蓝不再像驾驭须佐能乎那样站在它的头部，而是坐在虚幻的驾驶舱里，舱内的所有设施都和真正的机体一模一样。
　　早在第一次和狩猎圣痕接触，它的全部数据就被蓝拷贝了下来。
　　现在司空有足够的念作为驱动，精细化还是只弄个空壳，这对她们来说区别不大。
　　“区别还是有的。”
　　煞有介事的握住光子操纵杆，司空微微一笑。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生活要有仪式感’。”
　　“仪式感，可是很重要的。”

第103章 金刚
　　说完这句话，蓝光机甲在原地消失。
　　不同于之前的慢慢踱步，它的速度赫然快到出现了残影，一瞬间就跳至半空，几乎和黄金机甲面对着面。
　　“下午好，府主大人。”司空踏板踩死，操纵杆推进，“你在里面吧？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蓝光机甲顺应她的操作猛地轰出右拳，拳击飞行至一半的时候突破了音障，没有任何人能反应过来，眼看就将击中“黄龙令”那张威严的脸。
　　“混账！”频道里依稀传出几声咒骂，那是其他五星机的驾驶员，他们无法容忍“黄龙令”被这样挑衅。
　　这可是“黄龙令”，拿漫画电影或者游戏里的说法来形容，“黄龙令”就是中星洲的“至尊机甲”！
　　它的意义可不仅仅在于它有强大的力量，光是历史地位等附加价值就足以让无数人心甘情愿对它顶礼膜拜！
　　而现在居然有人胆敢挑衅至尊机甲！这在他们看来不亚于挑衅中星的历史，是在挑衅、甚至侮辱历史长河中为此牺牲的所有英烈！
　　司空当然没这个意思，但顶不住别人就是会这样去想。
　　但很多时候愤怒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他们看到了蓝光机甲的动作，领会到了司空的意图，但他们身体反应却跟不上。
　　拳击打出的时候，他们刚开始操作，拳击即将集中的时候，他们的机体才刚开始动……就这已经算是超级反应了，但和蓝光机甲的超级速度比还是太慢。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以为黄金机甲要被“侮辱”的时候，那些围绕黄金机甲、如同星环一般转动的光圈突然动了。
　　九道星环在这一刻凝聚成一道，如同一把环绕机体的黄金刃，恰好瞬移到脸部位置，和蓝光机械臂正面相撞。
　　然后，顶着所有人震撼、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注视，这道粗壮了不少的黄金光子刃就像水中倒影一般被强行打碎，拳头还是砸中了黄金机甲的脸。
　　它直接从半空消失，然后蓝光机甲正前方的大地上赫然卷起漫天烟尘。
　　再然后才是“轰”的爆响，它探出的右拳周围猛地激发出一层无形气浪，下方地面的所有尘土被巨力吹散，显露出一道长达近千米的沟渠，沟渠的尽头正躺着黄金机甲。
　　“啊……”杨宇看到通讯屏幕里的华岚就像漫画人物一样将下巴张到了胸口位置。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可是黄龙令啊……”
　　“确实。”嘴角不可抑制的向上翘起，杨宇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欣赏直播画面一边观察华老头的有趣模样，“令人震惊。”
　　“这……”皇龙军区总参部，之前和贾连生通过话的祁正和他的同僚们瞪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以学者的身份做到总部参谋，他知道的东西远比其他人多的多。
　　皇龙星内部有五个地核熔炉，在供给自身的同时也分别用于维护五架五星Mecha。这些设备平常也是需要人手维护的，所以知道它戴森球结构的人其实不少，只是基本都签了保密协议，一生都要住在地下。
　　只有极少数科研人员例外，其中就包括祁正本人和祁正的父亲祁显明。
　　所以祁正知道那九道光环是什么东西，他曾听祁显明说出，在它初次向美联展露獠牙的那一战里，没有一架使徒机甲能突破它的星环防御。
　　九环合一更是曾经斩开过一颗战星，堪称是祁显明见过的最强武器。
　　但现在这“最强武器”居然被打爆了……
　　“这不可能！”空旷的战场上响起怒吼，一架通体赤红的机甲踩踏地面冲向司空，“投机取巧的把戏……给我下来！”
　　赤红色，这是“刹王”？
　　司空注意到身后的袭击，脑海中同步被蓝传递了“刹王”的资料。
　　ZX-004，刹王。可以说是003号机青炎的姊妹机体。
　　因为骑士的权力关系，二者最卓越的攻击手段都是高温。只不过青炎比较均衡，其他方面也很强大。刹王就只有一手纯粹的能量爆发，这也是其机体名称的由来。
　　成名战是在一场星区会战中一炮湮灭了樱皇的五星机‘星菊刀’，重创它致使它至今依然下落不明。然后凭借蛮横的力量横扫战场，率领为数不多的中星舰队将来犯的联合舰队全部歼灭。
　　据说那一战光它一架机体就摧毁了超过百艘战舰，攻击力强横，知道事迹的樱皇人谈起刹王无不色变。
　　传承至今，这机体的现任骑士名叫叶闯。还差一年过50岁，军衔大将。已经和机体磨合多年，操纵起来就像控制手足般灵活。
　　刹王，看资料它的核心攻击手段就是胸口的大炮？
　　透过层层血红色的贝塔光子，司空将目光投注到刹王的胸口。那里有一个黑洞洞的圆形豁口，说句破坏气氛的话——她感觉这个胸部结构有点像弹珠警察。
　　资料里说刹王最强的地方就是能调动全部力量开出一记“没有人能正面抵挡的火神炮”，这不是一般的炮击，需要机师的精神念力和机体融合辅助锁定，被锁死的敌人将无法避开。
　　必中？
　　难怪开完炮会陷入虚弱期依然能享有赫赫凶名，原来是这种攻击手段。
　　与此同时，随着刹王的距离飞速拉近，闯入司空此时已经极为庞大的念感区域，叶闯的信息也被同步读取。
　　【X-022：神炎者（叶闯）】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百折不挠的心突破限制最终蜕变，要以最强、凶绝、无可阻挡的力量证明自己。】
　　【分析：超感+400%，视力+1000%，神经反射+50%。被神炎者锁定的目标将无法逃过火焰吞噬。】
　　【序列：11（双鱼座）】
　　这是配套的权力，配套的X。
　　两两相加，能将刹王的力量发挥到极限。
　　“给我死——”
　　随着叶闯的怒吼，刹王胸口凝聚出一道细小竖线。
　　刹那之间，包裹在机体周围的所有贝塔光子被竖线吸过去，结合从空气中不断吸收的光子和能量炉的输出，一道外围轮廓是橙红色、中间渐变成金黄色、纯白色的粗壮光柱轰然击出。
　　蓝光机甲没有任何悬念的被光柱吞噬。
　　这一炮持续了足足快10秒钟，10秒结束后刹王通体冒烟的坠落下去，短时间内各项性能严重下降，只是堪堪过了五星的标准。
　　叶闯和其他机体却毫不在意，所有人都盯着天空，想要知道最终结果。
　　烟尘散开，蓝光机甲仍然伫立。
　　叶闯瞳孔剧烈收缩。
　　怎么回事……刹王的“炎神”在破坏力上虽然无法和那些超级武器相比，但在绝对威力上可是毫不逊色！
　　9.85秒输出的“炎神”，随着他控制角度甚至能当成一把巨型的光束军刀来用切割星球！它吃了这击居然仍能毫发无损？
　　能顶核弹。
　　能打碎黄龙令的“九龙环”。
　　还这么轻易的全吃了“炎神”。
　　简直就像神话里的金刚一样，无法抵御，无法损毁……
　　叶闯终于正视起这个特殊的敌人
　　这次的战斗，好像真的有些不一般呢。

第104章 启明（还债243）
　　皇龙市郊，战斗开始趋近白热。
　　有了黄龙令和刹王的前车之鉴，所有人再也不敢轻视这架完全由光子打造的机甲，自发开始通力合作，想要联合将司空镇压。
　　ZX-003，青炎。
　　再次硬钢一柄射来的青炎投枪，司空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架月白色机体。
　　造型同样很独特，流线型的设计就像无形之炎。头顶特意铸造了一个弯月装饰，周身涌动的和这边一样也是阿尔法光子。
　　这架机体的特点就是能激发超高温的青色流火，综合性能在她见过的五星机里中规中矩。比梦天使强，比狩猎圣痕弱。
　　四星机有分类，五星机当然也有。它们的全面只是相对于五星以下的机体而言——就像不擅长近战的刹王以及梦天使，它们手撕四星机比杀鸡还轻松。
　　这个分类是和同级的机体去作对比的。就像梦天使，它的近战肉搏能力远远逊色于狩猎圣痕，相对于狩猎圣痕的“强袭系”，它应该是属于“精神念力强化系”的五星机。
　　而青炎这架机体，交手一段时间，司空感觉不出来它算哪一分类。
　　速度和力量都还行，不如狩猎圣痕，但也差不太多。全身上下每一个喷口喷的都是青色流火……这本该连它自己也得烧伤，但却因为骑士的搭配变成了利器。
　　东方玉，军部系统内少有的女性将领。和叶闯一样是过往只能在传说和新闻中见识的人物。
　　她的权力X-112“控火者”能完美控制所有的火。两相结合，青炎激发出的青色流火根本烧不到自己。每次全身火焰喷涌就像裹着一层青炎披风，同时能将火焰转变成各种形态攻击对手。
　　据说青炎的成名战是以一机之力独斗三架美联五星机不落下风，这种攻防一体的战法……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再然后，ZX-005，银海。
　　亮银色的机身，这点有些像“观察者”。
　　这架机体其实可以算和她有些渊源，因为它是纳米光刻技术的受益者——同样也采用了类似观察者的变化设定。
　　银海可以变形，而且是完全变得像流体，只要骑士愿意，它可以在深空中变成银色史莱姆、银色利维坦、银色宇宙大帝……等一切它想变的东西。
　　初始的银海还做不到这样，只能和观察者一样局限于记载的变形。但纳米光刻技术让它质变。
　　它的骑士是宰闲，72岁的大将。
　　年龄并没有成为宰闲的掣肘，因为他同时还是一名念脉宗师，他的专精方向和他继承的X-AI都很适合驾驶银海——银海和梦天使一样，也算“精神念力强化系”这一分类。
　　从观察者的最强形态“念感母巢”就能看出来，这种能变形的东西，能最大发挥它战力的方式就是把它变形成念感武器。
　　无论是念感梭还是念感炮，甚至干脆分裂成数量不等的小型机，因为“精神念力的强大控制力”和“每一块都等于是本体可以自由操纵”的方便，这些分体的灵活性要远远超出普通的念感兵器。
　　应龙就不用说了，无论是机体还是机师都没什么特别的。适合群攻但对同级机体对抗性不足，在现在的司空看来属于失败之作。
　　给它划个分类的话可以说是“虐菜系”吧……全身那么多喷口一起旋转喷光子炮同时一头闯入战场游动，这割草的效率确实没多少机体能追的上。
　　“而且华阳莹的权力和这机体并不相配……”
　　一个突进架开青炎，左臂抡圆打在银海构成的银色巨盾上将它和表明一层绿色光子一齐打碎，司空同步控制机体举起右臂抬起右脚，手脚撑开顶住应龙的撕咬。
　　“其他机体都是权力能和机体特性完美配合来用，达到1+1远远大于2的效果，唯独这个组合不伦不类……”
　　脚踩下颚，手撑上颚，不论应龙怎么扭动怎么挣扎就是纹丝不动。
　　“你这混蛋……！！”华阳莹脸色涨的通红。
　　今天得知了戴森球之秘，又被重新归还了应龙，本以为是自己的复出成名战，谁能想到敌人会是这样的怪物！
　　“焦——”
　　应龙口中爆出一道绿白光束，光束呈梯形肆虐在大地上，土地被刮走露出数百米深的内部金属板，但烟尘散去后敌人依然纹丝不动。
　　蓝光机甲就像个战神，不可抵御，不可侵犯。
　　“一边歇着去吧。”
　　“刺啦！”手脚用力，应龙的上下颚顿时错位。
　　【阳莹！】银色流体卷上蓝光机甲，不断流动不断流窜，但怎么也找不到有任何钻入的缝隙。
　　“想钻进来引爆材料？”
　　司空转头，视线透过光子层和银色流体的阻隔盯住宰闲。
　　宰闲双眼睁大——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银海的驾驶舱会在机体内部不断游动，过去从来没有被敌人找到过要害，这实在让他吃惊不已。
　　而且她还能感觉到他的想法，这是用的超感？通过近距离的念场交融读取到了我的思想？
　　但是这不是传说里才有的念脉境界么？
　　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
　　“你们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
　　司空念力发散，环绕的流体被直接震碎。
　　九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切割在蓝光机甲的脖子、肩膀、手腕、大腿等关节部位。
　　但是，依然没用。
　　金光斩中机体的一瞬间就碎了，就像是用水枪去射钢板，视觉效果极其震撼。
　　“就你会吗。”
　　抬头看向黄金机甲，蓝光机甲抬起左手，一道蓝色“星环”凭空出现，如同一把弯刀斜斜斩出。
　　黄金机甲如临大敌，九道星环再次合一，发出一道远比蓝色星环更粗壮的斩击迎上。
　　但，结果并没有任何不同。金光再次破碎，如果不是它闪躲的快，这一刀能把它劈成两半。
　　下一个瞬间，司空眼前的视线被橙光遮蔽。
　　“哦。”
　　蓝光机甲站在能量洪流红转了下脑袋，追溯源头，看到刹王在百多米外张开双臂，显然已经从虚弱期中恢复过来。
　　径直顶着“炎神”的光束走向它，这一幕再次让每个看到的人眼皮一跳。
　　一开始是走，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5秒内加速到拉出光子幻影，青炎试图干扰失败，只能眼睁睁看着蓝光机甲破开“炎神”撞中刹王。
　　九道金光再次切割上来。
　　周围地面出现深邃细小的切割痕迹，但蓝光机甲就是不受伤，就是毫发无损。
　　操纵杆顶死握紧按钮回拉，蓝光构成的狩猎圣痕右手并指如刀，破开还在发射的“炎神”，直直捅入它的发射口——刹王胸口的黑色圆洞。
　　这一次她没再留手，抓住里面的一个突起，“刺啦——”一下将“炎神”炮整个从刹王胸口里扯了出来。
　　“轰！”
　　残破的刹王重重倒下，如同倒下了一座山，叫华阳莹等人看的心头一颤。
　　蓝光机甲抓起手中带一堆缆线的炮管零件看了看，随手把它丢在地上。
　　寂静——
　　鸦雀无声。
　　战场只有风的声音，而在其他地点，每一个观看者都屏住了呼吸，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五架五星机，甚至包括黄龙令这样的至尊机甲！
　　如此力量再配合周边无数军队掩护，面对一个连机体都是用光子形成的对手，居然会沦落到如此惨败？
　　他们无法理解，如同初生的稚童被刷新三观，脑海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一个个体，居然可以强成这个样子？
　　“好像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听我说话了。”
　　看到所有机体都不再动弹，也没了那些零星的炮弹在周围炸开，司空满意的轻点下巴。
　　黄龙令很强，就她感受到的力道而言，可以说比其他机体加起来还强。
　　但是在司空看来，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X的力量是强大的，以X为根基，结合唐怀瑟材料打造出来的超级机体确实强大。
　　但怎么说呢……双方已经不是一个境界了。
　　水瓶座的标志是‘光子同调’，即权力不再仅能和身体、机体这样的载体同调，还能带动周边的光子一起同调。
　　双鱼座的标志是‘永恒三节律’，三节律永恒维持在巅峰状态，不再削弱，不再起伏，并且不消耗寿命，反而能从宇宙能量中获得反哺导致寿限提升。
　　博南当初不依靠任何防护手段站在宇宙里，靠的就是在双鱼座获得的进化能力。
　　而人马座……确实如蓝曾经所言，最大的标志就是‘光子化’。
　　不只是彻底理解、掌控光子的奥义，光子亦能反过来理解自身，和光子的区分不再明显，可以说是以点破面，以此为基础理解了世界。
　　现在的司空，只要愿意，她的身体可以散落成和机体组成一样的蓝色光子。
　　这部分光子依然具备她的意志，只要不离开她的念感区域，它们可以在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肆意流窜，然后重新组成她的身体。
　　这个能力最变态地方，在司空看来是能依附网络流窜。
　　凭借这个能力，现实和虚拟的间隔就没那么明显了。不需要“开门”，她用自己的力量就能自由来去与二者之间。
　　而且进入虚拟世界的她不再会被规则限制，虽然还是数据化，但数据化后凝聚的形体已经可以视作她的本体。
　　有这份力量打底，即使没有“力之支配者”，同时面对这些人司空也敢说自己不会输，至少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再加上零级权限和X-0的力量，她已经站在了夏思凯序列的顶端。
　　甚至在那之上。
　　压制了它。
　　超越了它。
　　来到了凡俗所不能理解的另一个境界。
　　“虽然局势已经变得不可挽回，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动手。”
　　抬头看向悬浮于天空的黄龙令，司空的声音在场中回荡。
　　“我不是中星的敌人。”
　　“我不愿欺凌、杀戮你们。”
　　“即使你们动用了最大的恶意来针对我，我也依然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杀人。”
　　“这一战原本可以避免。”
　　“我已经知道了它之所以还是爆发的理由，但我还是觉得牵强。”
　　“因为我认识的博南并不是这种人，即使他有杀我的心，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开启争端。”
　　“我想要一个解释。”
　　“我需要根据这个解释来决定，如何处置我们今后的关系。”
　　光子消散，司空带着蓝站在地上，如同蝼蚁一般仰望天空。
　　但是这个时候，却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小看她了。
　　他们意识到，这是注定被载入史册的一战。
　　更有些人意识到，她很可能已经跨出了那关键的一步。
　　成了走在整个人类文明史上，最前端的人。
　　————————
　　_(:3」∠)_

第105章 保护
　　“楚肃，你现在和张毅在一起吗。”
　　正在开车的楚肃接到了翁道森给他的传讯。
　　“嗯。”楚肃立刻回讯，“正在按您之前的指示去拦截陌家姐妹。”
　　“你的队员们都在吗。”翁道森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太放心，“叫上你的老队长，还有何晴和余建功他们，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在她们藏起来之前把她们截住！”
　　“……我知道了。”楚肃嘴上这么说，眉毛却稍微跳了一下。
　　几个小时前，成功挤下任航坐上情报事务局局长的宝座，翁道森可谓春风得意。那时的他连传递命令都带着愉悦的语气，哪像刚才，整个声音里就透着烦躁和不安。
　　“我可以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翁局长。”楚肃问道，“我想即使对一名基层特工而言，了解事情的重要性也是有必要的。”
　　“这件事……”翁道森有些欲言又止，“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赶紧去抓人吧，这件事如果能办好对你我而言都算是天大的功勋，但如果办不好，这中星的天可能就要变了。”
　　这么严重的吗？
　　楚肃心里咯噔一下，隐约已经猜到了是针对那只魔犬的计划遭到失败。
　　司空很强，这点早在初次和她接触时他就感觉到了。那种无可抵御的碾压级力量让他不管怎么挣扎抵抗都束手无策，甚至可以说是他遭遇过的最强人类。
　　但是，因为缺少对比，他还是不认为这人的强大有那么夸张。别的不说，中星那一系列传奇名将就不可能比她弱——至少楚肃是这么认为。
　　而据他了解，这次计划皇龙军区是“倾尽全力”。不光调来了之前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府主私军“黑色黎明”，曝光了隐藏在皇龙各大卫星上的几千座黎明工厂，指挥部还提前召回了常年征战在外的几名大将。
　　东方玉、宰闲、叶闯……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哪一个不是外洲眼里的恶魔？
　　至少三架五星机外加整个皇龙军区的装甲兵力，除了不能把战舰丢到大气层内去辅助攻击，楚肃觉得这股力量已经很豪华，甚至是豪华的过分了。
　　即使是大名鼎鼎的“使徒”布里-凯拉也不敢放任自己落到这样的包围圈里，更何况区区一只魔犬……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翁道森的惶恐不是作假。他感觉的出来，这个之前就喜欢怼高层大佬来给他们这些基层特工争取福利争取自由的人是真的怕了。
　　那只可能是计划出了差错……也许是她有支援，比如英灵殿或者失乐园的人在帮助她；也许是高层里出现了叛徒，具体事情他不了解，倒也无法完全肯定。
　　“发生了什么？”副驾驶上，张毅转头看了过来。
　　他多次被称赞正义感强，本身作为特工的嗅觉却不太灵敏。看到张毅眉头紧锁也不当回事，“那边研究所的人连两个孩子也奈何不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楚肃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知怎么让张毅有些遍体发寒。
　　“驾驶权转给你吧，接下来我要联系下我小队的人，光我们两个可能不够。”
　　车子交给张毅来开，楚肃按下按钮，两边升起一层光子屏幕，暂时隔绝了声音传播。
　　“顾队。”然后他拨通一个号码，“我是楚肃，我现在需要大家的支援。”
　　“现在晓得叫我‘顾队’了。”良久之后那边才传来回话，“能让你这头倔驴低头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说说看，也许我心情好就不嘲笑你了。”
　　言外之意，要我帮忙是不可能的。
　　“顾队，之前一些事是我不对。”楚肃深吸了一口，“但是，我也是为了中星的复兴在努力战斗。”
　　“出卖原本的派系，拿老队友当投名状建功立业能被你说的这么崇高，看到现在的你才明白什么叫做不要脸。”
　　“今天如果你不帮忙，中星现在建立的秩序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见顾鹏还是油盐不进，楚肃只能下猛料了。
　　“东方玉、宰闲、叶闯可能都输了……如果这股力量都挡不住她，被愤怒状态下的她杀进中星洲府……那个情况请顾队想想，我不信你会让那一幕真正发生。”
　　顾鹏在一些事情上的观点比较死板，就楚肃个人来说，他看不起顾鹏不愿为曾和他有一夕之欢的陈铭复仇。
　　但是在真正的大事上他的立场从来都没有错过，他会为了大局稳定放弃学自己找司空的麻烦，就一定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帮助自己。
　　“……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果不其然，顾鹏还是松动了。
　　战斗画面没有公开转播，那是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才能拿到的信号……但作为事务局特工多少能收到些风声，知道外面的“演习”真相如何。
　　如果楚肃没有说谎，这个忙他是必须得帮。
　　快速将翁道森之前传达的命令转述了一遍，楚肃挂断通讯，看到自己的特工地图上多出了几十个同色小点。
　　他咧开嘴角——这些原本可都是亲任航的派系，自己有能力把他们争取过来，事后在翁道森那里一定少不了褒奖。
　　“姐姐，我感觉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
　　空中国道，陌灵扒拉着车窗喃喃说道。
　　军管期间没有特殊电子牌照的车辆是不允许升空行驶的，陌念图快管不了那么多，但这也让她们的目标极其明显。
　　大量的黑色悬浮车吊在她们身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那些车子的性能无疑好的多，轻而易举就追上并包围了她们。
　　“可恶……”
　　陌念砸了下方向盘，目光瞥到小地图上。
　　“明明就差三公里了……”
　　还差三公里就是任航的家，即使他现在被革职，但任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享有权力，藏到他家里直接能获得任非哲的庇护，至少也能给下一步逃亡争取时间。
　　但现在一切都泡汤了，面对从那些漆黑车辆里探出来的深邃炮管，她不得不老老实实的降落下去，按照命令在路边停靠。
　　黑色车队有一部分依然没有降落，剩下的车子下来后走出了一群墨镜黑西装，只有两个人穿着便服，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们还挺有本事的~”
　　目标已成瓮中之鳖，楚肃现在心情很好。
　　他带人站到两名少女跟前，一只手撑着车顶倾斜身子。
　　“再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原来你们还听得懂中星洲语？”
　　“恶心透顶的家伙。”
　　陌灵躲在陌念身后小声咒骂。
　　“年轻人不懂事，看来是需要一些教训。”
　　楚肃眯起眼，一想到这两人和司空的关系，他就止不住心中的快意。
　　“本来按流程是要将你们交给研究所的人带走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中星的花朵，不经历培育难成大器，你们需要在事务局的审讯室待上几天，来好好反思你们犯下的罪……”
　　忽然，后面的特工群体中传来骚动。
　　楚肃止住话茬，皱眉看向那个方向，惊愕的看到有一大波装甲战机在快速接近，数量之庞大甚至遮蔽了天空。
　　“嗖嗖嗖——”
　　一名名身高三米左右的装甲战士直接从战机空降下来，它们全副武装，装备着厚度惊人的漆黑甲壳，蓝色的眼睛在这群人里来回扫射，很快锁定了中间的姐妹两人以及楚肃张毅。
　　【我是27，黑色黎明暂时的总指挥官。】
　　为首的装甲战士来到他们跟前。
　　【我奉府主之命前来保护陌念小姐和陌灵小姐。】
　　【在府主没有下命之前，这里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对她们不敬。】

第106章 希的继承人（三合一6k+还债244）
　　府主……
　　府主？
　　楚肃愣了，随后就看到他的脸色迅速变红，原本的淡然、玩味全部被惶恐取代。
　　已知现在以博南为首的政治集团正在针对那只魔犬，那翁道森要他们快速抓捕陌家姐妹，目的之一可能就是把她们当做筹码，好确保在最糟的情况下依然有手段去制衡司空。
　　如果司空真的很在乎这两个人，间接通过控制她们来控制她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他们眼看已经抓到人了，就差把人带回去收押起来了，这个时候“黑色黎明”却突然冒出来说要保护她们……
　　难道说博南已经彻底失败了吗？
　　几乎赌上了中星洲的一切，最终却还是遭遇惨败，以至于连抓捕陌家姐妹当人质的事……都不敢做？
　　如果真是这样，那翁道森、他楚肃，包括海光传媒在内的一大堆政商阶层，等于是在这一刻被博南抛弃掉了。
　　任航很快会重新上位，他们这些激进派好一点的下场是被打压、判罪，更坏的结局是成为那女人泄愤的目标，如同陈铭一般被她杀死。
　　“完了。”旁边的张毅听到他的喃喃低语，“全都完了……”
　　……
　　风在呼啸。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刹王”几乎成了残骸，“应龙”上下颚错位，并衍生出一道长长的裂痕贯穿全身，也瘫痪在远处动弹不得。
　　“银海”企图潜入蓝光机甲内部自爆失败，反被震碎了超过50%的机身材料。此刻只能勉强凝聚成一副人型骨架维持站立。
　　全场还算完好无损的，就只有东方玉驾驶的“青炎”，以及悬浮在半空，从出场到现在未发一言的“黄龙令”。
　　“真是个怪物……”
　　东方玉愣愣看着屏幕中的司空。
　　现代社会对女性已经很宽容了，歧视程度比起旧时代大大缩减。
　　性别、甚至性向都不至于招致风言风语，但男女之间的差异仍客观存在。
　　在力量上，在逻辑思维上，大数据计算出来的结果，男性依然握有较大的优势。
　　东方玉原本以为自己就是整个中星洲最强的女人，并深深为此感到自豪。可今天她的三观被刷新了一遍……原来她所做到的事还远不是极限。
　　“排除阳莹不算，这里可是有4个双鱼座。”
　　银色骨架内，宰闲亦是感到惊惧。
　　中星洲那么多人口，双鱼座总共也才6个而已。
　　这一战几乎可以说出动了倾巢之力，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手段。却还是输了，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即司空，这只“魔犬”，她很可能已经超越了双鱼座，突破了这一千多年来困扰所有寻道者的那层屏障。
　　是人马座吗？
　　不止宰闲，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可能。
　　他们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作为人类亲眼见证到奇迹发生，他们想要激动，想要迸发出那份喜悦；但另一方面，这个人却又是他们自主招惹的“敌人”。
　　“现在就看他怎么选了。”
　　杨宇轻声说了一句。
　　屏幕那边的华岚没有接话，他和很多人一样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黄金机甲，看着它缓缓从天空降落，和蝼蚁般的司空相互对峙。
　　在这一刻，以华岚、方鹤年、杨宇、任非哲等人为代表的科研、学术团体，以东方玉、宰闲、叶闯等几位大将，还有贾连生等人为代表的军方团体，以李云、梵烈等人为代表的特战队团体，还有翁道森、谢光业父子等各个系统、各个链条的人，所有人都在等待博南做出抉择。
　　“咔——”
　　黄金机甲的胸部驾驶舱排出热气缓缓开启，无数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然后，随着舱门角度越拉越大，包括司空在内，所有人瞳孔同步收缩。
　　“空的？”
　　司空身体微微一晃，念力裹挟着自己和蓝悬浮起来，让视线能平平看清机舱的每一个阴暗角落。
　　黄龙令的驾驶舱是深灰色，内部风格和狩猎圣痕大同小异。
　　但……里面确实没人。
　　合着一开始我就是在和一架傀儡战斗？
　　说是希的载体，希也没出过声。
　　那博南呢？
　　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天荒岛，正在愣神观看视频画面的任非哲眼前一晃，出现了一个扎短马尾的黑发少女。
　　“希！”任非哲看到她发出一声惊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主呢？”
　　“你不在那边面对她反而跑到这里来了，你们这是……”
　　【那边博南有他的安排。】
　　希开口打断他，挥手，在任非哲和李云之间竖起一道念力屏障。
　　【我来这里是遵照他的遗嘱保护你，顺便对他最放不下的人转述一些话。】
　　“遗嘱？”
　　任非哲完全愣了。
　　“难道说……”
　　“噢。”旁边的李云突然开口，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
　　“还以为他最终会选择住了快200年的这里作为葬身之地的，没想到还是猜错了呀……”
　　……
　　【当你们看到这空旷的机舱时，我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在死去的路上。】
　　没等司空靠近机舱，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以广播的形式被放送出来。
　　【很抱歉让所有人参演了这出闹剧，但这却是必要的预演。一个是让你们相信她有能力带领你们继续前进，还有就是让你们能接受……希将选择新的载体。】
　　“府主……”
　　叶闯钻出刹王残破的机舱，听到这里直接愣了。
　　真身不在这，那在地底熔炉跟他们说话的是谁？
　　只是投影？还是被提前录好的那种投影？
　　……
　　“……你不是李云？”
　　任非哲猛地退开几步，眉头紧皱盯着“李云”。
　　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李云最独特的就是那种清风云淡的气质，这是任何一个和他相处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的。
　　但自从和这人凑到一起，他感应到就只有“僵硬”。简直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李云的神魂。
　　开始还以为是局势导致他太紧张了，自己也就没有多想，现在看居然是假的？他居然曾和敌人距离那般接近？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李云”伸手，掌心中钻出一串血肉蔓藤，任由它缠绕包裹住自己的脸，在上面形成了卢南的面孔。
　　“葵是弥萨的杰作之一，就算牺牲掉也得捞回成本。”
　　“想要骗过文明守护者潜入进来可不容易，多亏她改写了李云的记忆，我的种子才能被带进来。”
　　“卢南！”
　　任非哲捏紧双拳。
　　“你潜进来……是想做什么？”
　　“嗯？他没跟你们说吗？”
　　卢南一挑眉毛。
　　“他为了走出那一步燃烧了寿命，快完蛋了。但现在中星显然找不出一个有资格继承他意志的人，所以他就和弥萨做了一笔交易……”
　　……
　　【你们所看到的和平只是假象。】
　　博南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危机正在袭来，而我却已无能为力。理智告诉我最好利用最后这段时间做点贡献出来，我照做了……希望最后可以成功。】
　　呆滞之中，任航接到了方鹤年的通讯。
　　“联系他！”在他印象中，方老头是头一次这么严肃。
　　“用你的权力！”
　　“我在试……”
　　任航右手按住太阳穴，双眼紧闭，思维跨越光年阻隔，终于在距离中星洲极其遥远的位置找到了目标。
　　“府主！”
　　他惊喜叫道，这说明博南还活着！
　　“他在哪？”通讯依然没挂断，方鹤年抓紧追问。
　　“他在……”任航感应了一下，面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科尔马星系，一个远远超过戊之壁，此前从未有人去到的地方……”
　　“他疯了！”
　　就听方鹤年咒骂一声。
　　科尔马星系的恶魔之潮还在肆虐。
　　虽然此前打了一场大胜仗，但星系最深处，即使是在恶魔之潮还未起势的时候他们都没能探索完全。
　　所有的勘探队越过戊之壁就全失踪了，谁也不知道科尔马深处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凶险。
　　博南只身一人前往那里，身边没有希，也没有黄龙令，确实如他所说，即使不死也凶多吉少。
　　“他拒绝了我的连接申请！”
　　任航颤抖着说道。
　　“他说……一切以他的遗嘱为准。”
　　……
　　另一边，楚肃对他们的未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但张毅稍微有些不同，他这个人——很多人都说过他为人很“正”。支持他当特工的就是心底对亲手执行正义的那份向往，他无法接受现在的处境，心底更是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愤怒。
　　在张毅看来，决定对司空动手毫无疑问是来自中星洲府，来自博南的意志。
　　无论是那些元帅、将军、军队还是翁道森这个事务局局长，乃至他们这些基层特工，一个个部门，一个个链条运转起来执行的都是他们的命令。
　　那凭什么，本该是执行正义的过程要发生如此反转？
　　他们既然做了，选择了这条正义的道路，他们就理应坚持自己的理念，即使失败，即使对她俯首称臣，也不应该做出这种……这种堪称是背叛的行为！
　　他们其实是有机会的！“黑色黎明”不插手，控制了陌家姐妹，他确信这至少能让司空投鼠忌器！
　　哪怕这些机械人的动作慢一点，等她真的展露出那种威胁再来要人，他都不会这么生气。
　　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怎么能这么做？？？
　　张毅对博南产生了巨大的失望，因为他的背叛来的太快了，他抛弃正义，向那女人下跪的举动也太快了……他看不起这样的中星洲府，因此他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做点什么。
　　趁他现在还有力气，趁现在陌家姐妹还触手可及。
　　……
　　“人类太喜欢内斗了。”
　　卢南笑眯眯的道。
　　“但虫子要团结的多。”
　　“就在你们一无所觉的时候危机已经近在眼前，我们失乐园不忍心看着中星洲就这样毁灭所以伸出援手，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不忍心中星毁灭？我看是弥萨不忍心看到这么多脑子被吃掉吧？”
　　任非哲冷哼一声。
　　失乐园的目标他是知道的，混乱之王弥萨，他会帮助别人只可能是因为他看中了那人的脑子。
　　“他和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管对方说的危机是不是真的，现在重点是要把一切捋清。
　　“帮他吊命。”卢南一点下巴。
　　“我和他是亲兄弟，我们的肉体和精神有一丝……嗯哼？神秘的联系。利用我的力量吞噬掉他可以让他在接下来的三年内以我为载体继续存活。”
　　“但遗憾的是他改主意了。”
　　“临时毁约，选择了除此之外的另一条路。”
　　……
　　“我又有不祥的预感了……”
　　躲在新安排的临时据点，伽歇尔伸手捂头，正在强行按捺大脑的晕眩。
　　冥冥之中，她感觉有一个可怕的意志正在逼近。
　　庞大、浩瀚，简直就像无垠的宇宙。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感到心发慌，不得不在韩采灵的搀扶下靠墙坐下。
　　……
　　【恶魔之潮对虫群是机会，人类被迫动用几乎所有的力量投入科尔马防线，这就意味着后方所有的殖民星会防卫空虚。】
　　【危机在逼近，时空法庭却选择了放手不理。我曾为了大局考虑尝试和一个疯子展开合作，但到头来我想了想，果然还是自己选定继承人更合适些。】
　　“继承人……”
　　贾连生猛地将视线转移到司空身上。
　　“难道府主导演这一切就是为了给她铺路？”
　　这太明显了，他相信不只是自己，所有人都能看出这点。
　　今天这一战，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专门为她搭建的舞台。
　　她成功展示了她的强大，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就武力这一点质疑她。
　　这么看，击败东方玉等人也是被刻意安排，他要她打服他们，收服他们，这一切都可以看做是在为她今后掌权铺路。
　　“是啊……”
　　方鹤年突然叹息一声。
　　“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庇护，我居然忘了，他已经快239岁了。”
　　一般人的寿命极限在120岁左右，念脉体脉双修，达到大成、宗师之境可以突破限制，极限记录寿260，是常人的两倍还多。
　　博南身为府主要操劳的事情格外繁杂，能活到今天，其实已经算是长寿。
　　只不过他从未表露出衰老的迹象，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但是她有什么资格？”
　　旁边的一名传讯兵小声嘀咕道。
　　“有那么多人比她付出更多，为什么是她？不是别人？”
　　“……传统就是这样的，士兵。”
　　贾连生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猜测到博南的目的，他也不再坚持敌视司空。
　　“历代府主其实都是由文明守护者用庞杂的数据库建模分析选出来的，在被选中之前他可能是技师，是商人，是军人，甚至是流浪佣兵……但这种分析从未出错，自地球历以来的每一任府主都是参考了这分析选出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空靠近驾驶舱，盯着那空空的座位，双眉紧皱。
　　“托孤吗？我可没兴趣帮你管理一个偌大的星国。”
　　“要么自己活着滚回来，要么等着死掉后烂摊子无人收拾，你自己选吧！”
　　早在看到驾驶舱是空的时候，司空其实就有所猜测。
　　可能性无非也就是那么多，想要圆场，想要中星洲从此继续和她当盟友，除了牺牲他自己之外别无他法。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接受他的安排。
　　噢……他博南有自己的理想，其他人就不配有了？
　　中星洲的府主之位？
　　他要是好好委托给她，她说不定还考虑一下。
　　但用这种方式强加……
　　抱歉，她不稀罕。
　　“这个混蛋……！”
　　贾连生上一秒才舒展眉头，听到司空这句话差点气死。
　　你个狗曰的……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求破脑袋也求不到的机会？
　　说的好像你愿意接手就能做好一样，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那本事啊？
　　“这女人……”
　　炸毛的不止贾连生，叶闯、东方玉、宰闲等人同时对她怒目而视，原本因知道博南将死而悲戚的心瞬间被怒焰灌满。
　　【当然我知道，这种做法肯定会招致你的反感。】
　　嗯？
　　司空眉毛一扬。
　　这是录好的录音吧……
　　吊人，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一开始我选定的继承人，就不是你。】
　　短暂的寂静，然后无数人打翻了手边的杯子。
　　“什么玩意？”
　　“他说什么？”
　　“博南……”
　　司空眼里亦划过震惊。
　　“你到底是……”
　　……
　　“张毅？”
　　“他干什么？”
　　“……疯了吗？”
　　“快住手！！”
　　借着有两名少女做阻挡，张毅迅速冲到陌念跟前，挟持住她，将一把可伸缩的震动匕首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张毅！”楚肃双眼直接红了，“你要干什么？违抗命令吗？”
　　输了就是输了，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一死。但要是张毅想不开杀了陌念，想想那个女人的性格……他也怕自己的亲眷会被牵连。
　　“看来你的坚持还不够。”张毅的呼吸十分急促，顶着所有人的注视，他反而笑了。
　　“见风使舵的本领如此之快，我心中的中星洲府已经堕落了……”
　　不再是张毅心目中那所正义的圣殿，仿佛突然撕掉了伪装，变成了充斥阴暗和腐臭的纳垢之所。
　　“那我就要自己来！”
　　张毅眼里闪烁着疯狂。
　　“我要自己执行这份正义！”
　　“姐姐！”陌灵拼了命的想要冲过来，但一台机械人战士抓住了她，不管她怎么扭动都无济于事。
　　“别过来！”陌念担忧的看向妹妹，心里反而有一丝庆幸——还好选的是我，不是灵灵……
　　“楚肃！”顾鹏带着何晴等人分开人群冲过来，红着眼睛瞪向楚肃。
　　“……这就是你挖掘的新人？”
　　楚肃嘴角抽搐几下，他怎么知道这混蛋会如此偏执？
　　当初确实因为他的性格原因才决定吸收他加入行动的，但他绝想不到张毅跟他说的那些“心里话”全是真的。
　　100%，甚至200%的真实，他就是以所谓的“正义”为目标在奋斗的。
　　星海历都过去了，事务局里怎么还能有这种疯子？
　　【目标情绪状态：极度激动。】
　　27号眼中的蓝光扫过张毅，数据库默默做出分析。
　　【强行中止目标行动的成功率为100%。】
　　【陌念小姐的死亡率为13%，重伤率为88%，不到2%的几率只承受轻伤。】
　　【根据预备方案，应当设防让目标分神来提高陌念小姐的幸存概率。】
　　迅速设定好作战计划，27号上前一步，逼的张毅挟持陌念后退到车门边上。
　　“你别过来！”
　　他警惕的看着这些钢铁战士。
　　“博南要跪，我不跪！”
　　“要谈就让他带着那女人亲自来谈！其他人……不许靠近！”
　　【不，你误会了。】27号又靠近一步。
　　【保护陌念小姐和陌灵小姐的命令并不是临时下达的，而是早在三年前就建立的档案。】
　　就看他对胸口点了几下，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同时以中星洲府府主和中星洲文明守护者的名义做出任命……】
　　……
　　【在这里，同时以中星洲府府主和中星洲文明守护者的名义做出任命……】
　　于此同时，类似的广播也通过黄龙令响彻战场。
　　……
　　【我卸任后……】
　　……
　　【我死后。】
　　……
　　【由中星洲公民陌念继任府主之位……】
　　……
　　【由中星洲公民陌念继任中星府主之位。】
　　……
　　【为中星洲政府成立以来第9任府主……】
　　……
　　【为中星洲政府成立以来的第9任府主。】
　　……
　　【特此……】
　　……
　　【特此。】
　　……
　　【公告……】
　　……
　　【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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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张张面孔显露惊骇。
　　一个个瞳孔剧烈收缩。
　　27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机械臂，张毅的脑袋像西瓜般爆开。
　　陌念被红白之物溅了一头一脸，但她没有感到恶心，因为之前播放的那段录音已经让她彻底惊呆了。
　　【让您受惊了，陌念大人。】
　　27号走到她面前，对她半弯下腰。
　　【我们是“黑色黎明”。】
　　【从今往后，希望能一如既往的，成为您的盾和利剑。】

调生物钟，今天4更
　　总是凌晨4点5点更新有点不太好，加上每个月都要调一次生物钟，所以这个月后面几天就换到白天更了。
　　当然这样无形中会鸽掉一天更新的量也就是6k+字，会在后面几天用多字数和多章节的方式补齐。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

第107章 一片混乱
　　等陌念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挪到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医务室里。
　　两名相貌甜美的女护士正在帮她擦拭身上的脏污，另有几个人正在机械臂的配合下调配药物，似乎是打算一会儿给她直接注射。
　　不……可是我根本就没受伤啊？
　　她如梦初醒，重新和外界建立连接。顿时各种巨大的嘈杂和回音一股脑儿的灌进了她的耳朵，叫她身体一阵晃动，多亏两名护士搀扶着才没有摔倒。
　　“她好像恢复意识了……”
　　“波形有点紊乱，要打镇定剂吗？”
　　“不，那东西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紊乱区间是多少，有70吗？”
　　“最低25，最高62。”
　　“那应该没有大问题……她还年轻呢，让她先撑着吧，这毕竟只是紧急救助车而已，敏感测试都做，要是LCN-3出了排斥反应可没法解决。”
　　“年轻……哎，看她这样好像也就才18、9岁吧？”
　　“按身份信息里的资料是三个月前刚满18岁，如果没有今天的变故，差不多是刚上大一。”
　　“才大一啊，没想到我们的新府主会是个刚晋级的女大学生……”
　　“你们觉得会不会是搞错了啊？”
　　“那你怎么解释那么多人在送她过来的时候会毕恭毕敬呢。”
　　“听说她还有个妹妹……”
　　“是，之前冲了好几次想进来看她，全被事务局的人挡回去了。”
　　妹妹……陌灵，灵灵！？
　　像是从一团乱麻中抓住了线头，陌念终于勉强恢复了自控能力。
　　费力抬头，她看到“医务室”的边缘有一扇落地玻璃门，透过玻璃能看到熟悉的街道……不远处还停着那辆被方老头视若珍宝的老爷悬浮车。
　　这么说，她现在是还在现场？
　　这东西是什么救助车？没记错的话救助车出动一次要好多钱……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内部空间，过往只能在电影和小说里见那些富豪使用……
　　我的天，我不会过完今天就破产了吧？
　　贫穷支撑着陌念从床上撑起来，旁边的小护士一转身看到这一幕被吓的半死，不顾她的挣扎两个人扑上去把她按倒，这次干脆还用了扣带，把她的双手双脚都锁死了。
　　“等下……”陌念还在费力挣扎，“我妹妹还在外面……而且我也用不起这种服务……”
　　“噗嗤！”车里传来一声轻笑。
　　背对这边的一名白大褂徐徐转身，露出一张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妩媚眼睛的脸。
　　“别担心，只是给你做一些基础的身体检查，没问题的话很快你们就能再见。”
　　她对陌念点点头，两只眼睛又变成了弯月。
　　“至于费用……如果府主使用权利范畴内的服务还要付钱，那我想皇龙的财政一定是出了严重问题。”
　　“董洁。”玻璃门打开，穿戴全套生化防护服的顾鹏跨步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藏在门口两边夹角位置的机械哨兵。
　　“黑色黎明”啊……
　　他心里感慨。
　　这些东西可是完全不讲人情只认规则的，它们愿意服从于陌念，侧面也就证实了那是真的。
　　“情况怎么样？”他看向床上的少女，“有受伤吗？”
　　【你是在怀疑我的枪法，四级特工顾鹏。】
　　旁边的铁疙瘩瓮声瓮气的发出声音。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用激光把你下面的毛全烧光而且不让你感觉到一丝痛苦。】
　　【要试试吗？】
　　“不了。”顾鹏赶紧摆手拒绝，“我就是问问……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顾鹏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他居然被机器人给带坑里去了。
　　“我完全信任你，27号。”他干脆不再理它，伸长脖子看向陌念那边，强迫自己转换心态，勉强说道：“那个，陌念……我是说，府主阁下！”
　　按理他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只是换个称呼而已，不该表现的如此纠结。
　　但……一个半小时前还只拥有普通大学生身份的女孩子，半小时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星国的绝对主宰，这个反差未免太大，他的经验根本毫无卵用。
　　“现场已经封锁戒严。”
　　看到陌念看过来，他又低垂下头。
　　“军区正在源源不断的调集部队往这边开赴，您的妹妹也得到了良好救治——她毫发无损，请您放心。”
　　“另外就是，大概还有37分钟，您和您妹妹临时登记的监护人方鹤年教授……以及司空大校也会过来，这里给您做个通知。”
　　“……没有其他命令的我就先告退了。”
　　陌念只是看着他发愣。
　　顾鹏有些尴尬的摸摸脸，手指却被透明面罩所阻挡。
　　眼见少女还是没反应，他对之前喊作“董洁”的女医生点了点头，又对陌念行了个军礼才转身下车。
　　……
　　天荒岛，任非哲举着一把手枪对准卢南。
　　“叛徒，从李云身体里滚出去！”
　　“虽然合作告吹，但我好歹也是来帮忙的。”
　　卢南双手一摊。
　　“我都把前因后果给你解释的这么清楚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无礼……”
　　“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年的任性，他根本不用这样操劳！”
　　任非哲眉头紧皱，握枪的手极其用力。
　　“你本该成为他最大的助力……他曾打算安排你掌控情报局！”
　　“结果你却背叛了他！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说的好。”
　　卢南神色逐渐冰冷。
　　“我是有责任，这个我承认。”
　　“但他就没有责任了吗？如果不是他固执的选择让他们过‘正常人的生活’，而是听我的把他们也挪到天荒岛去，他们怎么会死？他的罪孽显然比我更大！！”
　　“天荒岛的一些机密本来就只能对府主开放……”
　　“那瑞弥女巫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卢南冷笑。
　　“当时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这就迫不及待要贴上去了。”
　　“所以说到底，在他眼里还是看谁价值高，他才会屈尊去招揽拉拢，这个优先级甚至在亲属关系之上，他对我们根本就没有感情！”
　　“卢南——”
　　【别吵了。】
　　希的投影喝止他们，缓缓飘到卢南身前。
　　【你的权力，应该能用内部纤维生成网络储存数据。】
　　“没错。”卢南歪头看着她。
　　“这又如何？”
　　【手伸出来。】
　　希冷冷说道。
　　【这是他专门要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密码还是老样子’——这是原话。】
　　【然后就滚吧。】
　　【在我的忍耐力抵达极限之前。】
　　……
　　庞大的战机群掠过天空。
　　和蓝一起坐在机舱，司空还是那身“舰娘”打扮，坐在那里眉头紧锁。
　　不用问，她都能想到现在全皇龙的各个部门有多混乱。
　　“希找我去看他真正的遗嘱……”
　　微微抬眉，视线掠过坐在对面的几名大将。
　　和她战斗的几个人，华阳莹据说受刺激太大送医院去了，除此之外叶闯、东方玉和宰闲也都接到了邀请，和她一起去找陌念。

第108章 大将的快刀
　　“你很强。”
　　思考之时，对面突然传来动静。
　　东方玉坐在对面一排座位的最中间，双目灼灼看向司空：“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已经不是双鱼座了？”
　　她穿着一身黑底、青蓝点缀的紧身作战服，和司空一样是深棕发色，但剪的很短，脑后发梢只和下巴平齐。
　　光看脸，她其实说不上是非常漂亮。过高的颧骨和过薄的嘴唇让这张脸看起来过于冰冷刻薄，但考虑她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她现在的战斗装束，它又意外显得的有些妩媚。
　　“我说我不是，你会信吗。”
　　司空没有正面回答，看到这女人拉着安全带走到自己跟前伸出一只手愣了愣，随后也伸手跟她握了一下。
　　“多亏你没有杀人，所以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这样说话。”东方玉有些挑衅的勾起嘴唇，“下次有时间希望能再向你挑战！”
　　“有点自知之明吧。”叶闯本来抱着胳膊坐在窗边装酷哥，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好意思挑战她？”
　　这么吹司空，其实他也不想的。
　　他的刹王啊……刚维护好才没多长时间，直接被司空一爪子扯掉了最核心的武器部件，这下大修起码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战力，需要投进入的唐怀瑟合金更是价值惊人，够他肉痛好几年了。
　　所以他对司空是有怨气的，如果不是东方玉这番话显得自己更菜，他都不打算跟司空说话。
　　司空看了他一眼，国字脸，平头，浓眉大眼厚嘴唇，属于那种很普遍的军人长相。
　　“司空大校。”坐在最右边的宰闲开口说道，“府主说的东西你也听到了，不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宰闲长了一张长脸，嘴唇稍厚密布胡须，前额中分垂下两撇黑亮刘海，戴着一副智能眼镜，这长相说实话着实猥琐。
　　东方玉和叶闯听到他的话不由拎起心思——能做到大将的不用问都是明眼人，博南之所以任命陌念当下一任府主，这背后的原因多半还是和司空有关。
　　司空的出身（明面上的），以及她和陌家姐妹的复杂关系他们也是了解过的。可以说只要她还记得死去的妹妹司南，她就不会任由姐妹俩被别人欺负。
　　陌念一个普通女孩，要说她有能力快速收拢博南死后留下的烂摊子，这个换谁都不会信的。
　　这一手明显就是为了拉拢司空——把重担和地位一股脑全丢给她的两个侄女，看你这个当舅舅（或者舅妈）的帮是不帮。
　　所以这个问题很关键，司空的回答，将代表她今后是否还当自己是中星洲人。
　　“这个，我想还是先按希的指引，带她们去星洲府大楼再说吧。”
　　司空也明白他们想窥探什么，但这个答案她也还没想好，暂时不打算给准确答复。
　　这之后，几人之间重归沉默。
　　毕竟刚打了一架，打的还挺凶的。双方在今天之前可以说是根本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强行找话题就是尬聊。
　　于是叶闯继续抱着膀子看窗外风景。
　　东方玉掏出耳机开始听音乐。
　　宰闲直接在镜片上放电影看，没有一个人再起话题。
　　一群傲娇货。
　　将这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司空心里冷哼一声。
　　她敢打赌，他们好奇人马座的奥秘都快好奇死了。就是因为面子等原因不好开口。
　　那行啊……反正我不急，我就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战机群的速度极快，只过了大约三十分钟便抵达目的地。
　　后半段路程司空接到了任航的通报，已经得知了在战斗发生时双胞胎遇险差点出事。
　　“还好黑色黎明动作利落，人已经救下来了，都没什么事……你视线前方那辆比小型穿梭机还大的白色胖虫就是收容她的救助车。”
　　“你们那边现在是不是挺乱的？”
　　司空问他。
　　“你说呢？”任航没好气的反问一句，“那可是他的遗嘱……遗嘱啊！通过黄龙令传播出来，亲口指认继承人……你不知道现在好多地方都吵翻了吗？有说他其实没死就是在胡闹的……还有坚持认为即使他死了也不能这么玩的……反正就是吵呗？什么傻逼玩意儿都蹦出来了！”
　　“现在唯一比较庆幸的就是直播信号只转给了最上层的那些部门，中层部门和平民百姓还不知情。否则整个中星的网络怕是要爆掉了……根本不可能靠‘演习声明’强压下去。”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司空双眼扫过对面的三位中星大将，语气讥诮的问任航：“是按他说的做？尊一个大学都没读完的小女孩当府主？”
　　“还是商议后觉得这太过胡闹，内部重新再选一个？”
　　这句话一出，对面正在发呆/听音乐/看电影的三个人同时汗毛倒竖。
　　真的，即使闭着眼睛都感觉到那股凛冽杀气。
　　这是威胁吧。
　　这一定是在威胁他们吧？
　　他们现在可是已经下机了，实力可以说大大削弱。
　　但这女人……她的蓝光机甲根本就是凝聚光子变出来的。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再次进入那种状态。
　　万一她又发疯他们要拿什么挡？
　　整个中星还有什么手段能阻拦她吗？
　　“那个……你先别激动。”
　　任航也是一身冷汗，心里一边痛骂楚肃张毅一边想着她也不像表面上对这件事是无动于衷……
　　“毕竟你这个，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多厉害了。但是之前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你感兴趣的，你和陌念的关系他们不一定清楚，所以让他们认清事实还需要时间……”
　　“要多久？”
　　司空打断他。
　　“这个嘛……”
　　任航开始估算时间。
　　“任局长。”就在这时，旁边的宰闲突然强行用权限接入频道，“我是宰闲，你应该认识我吧。”
　　“将军！”任航直接惊了，“您这是……”
　　这可是大将宰闲，被外洲尊称为“银狐”的男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机会和对方直接对话。
　　“你跟他们说，48小时内必须就这件事拿一个方案出来，我不想看到有人违逆府主的遗嘱，明白了吗？”
　　“啊……这……”
　　“任局长。”东方玉也来了。
　　“我是东方玉，我的意见和宰闲一样，但我觉得48小时太久了，应该砍掉一半，24小时拿出结果。”
　　“啊这……”
　　“我也一样！”
　　还没等任航从震惊中缓过来，叶闯也来了。
　　就看他捂着耳机，一边说还一边斜眼瞥司空。
　　“跟他们说6小时内出方案。”
　　“而且记住了，要是方案让我……还有司空大校都不满意，我就……我就拆了他们的洲府大楼！”

第109章 最后留言（还债245）
　　从战机下来，司空差点以为自己到了某个军营。
　　宽敞的公路上到处都是用简易材料搭建的营房，一路蔓延了快两公里。
　　街道边上是临时哨塔和防空塔，一群士兵正在机械工兵的配合下修建简易堡垒。
　　街对面距离最近的一所证券交易所大楼干脆被直接征用了，数百士兵穿戴附装型Mecha，在几十架利剑四的陪护下布下封锁，还有数不清的士兵在往周边扩散疏散民众。
　　“贾连生的反应还行。”宰闲跟上来说了一句，“事关下一任府主的任命，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
　　“……”司空眼角跳跳的看看这些人，点开手环找到伽歇尔的头像：“你们人呢，到地方了吗。”
　　时日……不同以往。以她现在打出来的威名，和猎团联系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旁边的东方玉几人就当没听到，他们是知道司空在和什么人说话的，但这件事在他们看来已经完全无关紧要了。
　　现在可不是地球历搞完事情也飞不出大气层，只要她想，只要她乐意，她可以把皇龙搅的一团糟然后自己单干——猎团有战星也有舰队，随便开辟个宜居星千百年后就是新的文明。
　　现在是中星洲需要这只魔犬，而不是这只魔犬需要依附他们。
　　“我和采灵已经到了……”伽歇尔在那边说道，“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非常奇怪。”
　　连中星自己不少部门都没拿到战场的播放讯号，猎团那边对发生了什么更是完全一无所知。
　　伽歇尔现在就很迷茫，她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傻狗不是要去冲塔？
　　这是没冲还是已经冲完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没冲肯定不可能……但冲完了的话，她应该给他们造成了很多损失吧？怎么他们还会对这边如此恭敬？
　　“情况有些复杂，见面后再跟你们说。”司空简单安抚她几句，“对了，转告史龚明说作战准备的级别可以往下调了，但继续把战星开过来，应该还有用它的地方。”
　　一边说，她一边领着蓝，还有东方玉三人来到救助车边上，恰好看到陌念和陌灵互相搀扶着，在几名“黑色黎明”机械哨兵的护卫下从上面下来。
　　“叶姐姐！”陌灵看到她先是大喊一声，差点丢掉陌念飞扑过去。
　　不过毕竟刚经过险情，身子晃了晃还是没撒手。但抓着陌念跑过来的步调快了很多，看的司空嘴角一阵抽搐。
　　“小……叶姐姐。”
　　与她相比，陌念表现就淡定的多。
　　因为不像妹妹还被蒙在鼓里一头雾水，她已经知道司空就是她们的舅舅。
　　这让她对司空的感官变得相当复杂，老实说她觉得自己其实还没做好见她的准备。
　　“你们……我不在的时候过的还可以吧。”
　　司空半蹙起眉，语气开始变得僵硬。
　　如果完全是按照她本人，或者说夏思凯的性子，她是懒得管她们的。
　　但谁让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她们关系那么深呢。
　　何况原主司空还被吸收成了她的副人格，还在天蝎座的试炼中和她彻底融合了。
　　责任感、亲情、对司南的愧疚，这些都使得司空必须照顾好她们，不能任性。
　　“嗯……”陌念有些勉强的笑笑，“就是受到的惊吓有些多，我想那一定和小……和叶姐姐有所关联……”
　　“？”陌灵狐疑的看看姐姐再看看司空，有些不理解怎么过往蹭司空比自己还积极的她会这么矜持。
　　【抓紧时间。】
　　就在这时，希的全息投影凭空浮现。
　　【就旁边那栋楼，我已经让人把地方腾出来了。】
　　不多废话，一群人在机械哨兵的护送下进入证券大楼，并在二楼成功和伽歇尔和韩采灵汇合，共同来到第五层的公共会议室，依次落座。
　　“‘真正的遗嘱’……？”
　　司空眯眼，看到希的投影飘到演讲台上。
　　现场人不少，在他们进来之前就满了一半。乍一眼扫过去能看到方鹤年任非哲等人，还有李云、任航……还有一个穿将军制服的人和他们坐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梵诗田的老爹梵烈。
　　前面正在对耳机咆哮的是贾连生，跟他一起坐在左前方的一群蓝灰军装不用问都是军方高层。
　　这科研、情报、军政这么多体系的大佬几乎都到齐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揭谜底了。
　　“啪——”
　　突然的，灯光熄灭，全息投影在四周显化出一片无垠深空。
　　就在人群窃窃私语猜测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的透过投影传递过来。
　　【像这样引导你们齐聚一堂听我讲话，应该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了。】
　　“这是——”
　　不少人立刻反应过来：“府主！”
　　“博南。”司空眯眼，看到影像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空！”旁边，伽歇尔和韩采灵同时抓住她的两只手腕。
　　作为示威，蓝则是在黑暗里搂紧了她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实时的……”
　　司空摇头。
　　“但我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同一时间，遥远星空的另一个位置，一艘漂泊在深空中的穿梭机内，卢南将一枚芯片从掌心吐出，把它丢到读卡器上扫了一遍。
　　【请输入密码。】
　　“他说‘老样子’……”
　　卢南半蹙眉头，尝试着说道：“‘爱哭鬼博南’。”
　　【密码错误。】
　　“‘愚蠢的兄长’。”
　　【密码错误。】
　　“‘永远干不过弟弟的窝囊鼻涕虫’。”
　　【密码错误。】
　　【密码连续3次错误，下一次错误将启动自毁程序。】
　　“你妈的……”
　　卢南咬咬牙。
　　“‘伟大的中星之主必将在他喜欢用尿糊泥饼的二逼兄弟辅佐下君临天下’。”
　　【密码正确，开始读取信息。】
　　“死了都要嘲讽我吗……”
　　卢南咬牙切齿的盯着屏幕。
　　“让我看看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像这样引导你们齐聚一堂听我讲话，应该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了。】
　　突然的，屏幕一闪，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伫立在一片苍茫星空中，身边漂浮着成千上万艘智能战舰。

第110章 八腔级恶魔（还债246）
　　“那是……”
　　“科尔马星系，越过戊之壁，从未有人类踏足过的禁忌宇域。”
　　任航死死盯着投影里的宇宙，双拳紧握，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抖。
　　“你的意思是……”
　　方鹤年皱眉看过来。
　　“他最后留给我们的一段投影。”
　　任航点头。
　　“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用最后时间做的贡献’了。”
　　前排的贾连生听到这话后微微皱眉，看向宇宙投影的视线凝重了许多。
　　来之前他们一些人内部也交流过，得出的结论有两点。
　　第一，博南是认真的。无论是他说自己命不久矣还是他要挑选继承人，没有任何一点是在夸大。
　　有些突兀，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洲府大楼的档案室里本来就有类似情况的处理预案，更别说就算他是直接猝死，希……文明守护者也能迅速从数据库里挑选后任。
　　而他那番声明里也带上了文明守护者，这说明选择陌念作为下任府主也通过了希的审核，这本身就是合法合理的，在这一点上他们基本没有异议。
　　有异议的是第二点——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离开他们。
　　他想推陌念上位，可以。他想推司空掌权，短时间内快速扫清所有障碍，这些都可以，道理说清楚，他们不是不能帮他。
　　但他却使用了如此激烈的手段，险些把司空推到整个中星洲的对立面去！
　　是什么逼的他这样做？
　　什么能逼的他这样做？
　　“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好像预见到了虫群的威胁……”
　　任非哲坐在第二排，和贾连生挨着，两人年龄相近属于旧识，看到贾连生皱眉，他凑过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在天荒岛从卢南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来的，目前为止，任非哲估计自己是在座唯一一个知道博南曾想和失乐园合作的人。
　　而逼的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他预见的灾难，卢南口中来自虫群的灾难，他不禁怀疑博南是在突破人马座的过程中看到了什么征兆，所以才想办法导演了今天的变故。
　　【不用猜测了，人马座确实是一个神奇的领域，但还不至于让我能预见未来。】
　　镜头拉近，博南侧脸看了后方一眼。
　　【做出这个预言的人不是我，而是赵哲。】
　　“赵哲？天命者赵哲？”
　　司空立刻想起了之前出征MDF时约自己见面的怪异青年。
　　“他的布局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宰闲突然低声自语，“从MDF扶持她上位，再到后面一反常态清理宗族势力，不惜让中星陷入长达一年多的内部动荡，很多地方至今都没能恢复元气……”
　　听到他的话，东方玉和叶闯同时露出恍然之色。
　　当时博南的清剿计划可是受到了多数人的强烈反对，一开始连颜开傅都在反对他，觉得他太急，明明可以在20年内做完的事非要集中到半年内完结，伤筋动骨不可避免。
　　连他们都曾怀疑博南是不是精神上出问题了，但希没有反对，他们也只能服从命令。
　　现在看，那根本就不是急功近利。而是他和赵哲早在那时候就有了计划。
　　那赵哲预见到了什么？
　　真的是虫群？由虫子引发的末日灾难？
　　“很有可能。”祁正靠近贾连生低声说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防卫科尔马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而之前多次和虫子打交道已经确定它们是有智慧的，如果我是虫群的主宰，我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那时空法庭呢。”贾连生皱眉。
　　这种时候就该请时空法庭解决问题了，毕竟他们要的是人类进化，而不是灭绝。
　　“我说个猜测。”祁正声音放的更低了。
　　“府主和赵哲可能发现了一些隐藏的东西，这使得他们对时空法庭失去了信任。”
　　贾连生瞳孔微微一缩。
　　这话可不能随便开玩笑啊……
　　这意味着在博南看来，走今天这步险棋要比找时空法庭申请援助更安全。
　　时空法庭难道比虫群还可怕？
　　他和赵哲到底看到了什么？
　　“赵哲找到了吗？”
　　贾连生直接用联络器找到任航。
　　“没有。”
　　任航苦笑。
　　“宗族势力大清洗那段时间他就失踪了，和赵九州一起。”
　　【我和赵哲的对话录音就放在天荒岛的书房里，看完这段录像后你们可以自己去翻。】
　　博南继续在影像里发言。
　　【人类无法双线作战。】
　　【所以想要在灾劫里活下去，虫灾和恶魔之潮，必须尽快解决一个。】
　　【传回这段录像除了说这些话，让你们明白我做这些事情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将我的经验也传回去。】
　　【这样后续无论是恶魔之潮先来还是虫灾先来，你们至少能对这东西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不等在座众人找旁人询问，下一刻，镜头转换，出现了一颗……在深空中跳动的暗红心脏。
　　“那是……”
　　“不可能吧……”
　　“那是生命体吗？”
　　“那么大的生命体……”
　　“简直是怪物！”
　　会议室爆发出一阵短暂骚动，然后很快平息下来，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投影。
　　是不是心脏……暂时还不好定论。
　　但从它时不时跳动的样子来看，这东西是活的。
　　它有心脏的外形，暗红色的血肉边缘拉出“肉丝”，连接着起码上百颗行星。
　　无数的行星被血肉组织连在一起，有些被包裹，有些直接被贯穿星核，而在这张由血肉构成的庞大网络上还依附着密密麻麻、几乎数之不尽的暗红肉茧。
　　对方位恶魔已经有所了解的人立刻辨识出来，那些肉茧都是吸收虫子养分后所形成的“恶魔之茧”。
　　不可思议。
　　一位位将军都屏住呼吸。
　　这就是……博南所去到的，科尔马最深处的景象吗？
　　简直如同炼狱一般，这得有多少恶魔怪物？
　　这都不是重点。
　　不像其他人关注点都在那些密集肉茧上，司空还是盯着中间那颗巨大心脏。
　　方位恶魔……这东西说麻烦主要是它们能感应人类的方位，本身还有折跃能力，想打就打就逃就逃，等于是将战斗的主动权握在手里。
　　真找到老巢，就算没有她的智能舰队，凭人类军队自身力量也能剿灭它们。
　　博南是不会因为这种危机只身涉险的。
　　他要给他们看的，让他们警惕的东西绝对不是这些恶魔之茧。
　　而就在这时，司空看到那暗红心脏开了条细缝。
　　一只庞大的，几乎比一颗行星还要巨大的漆黑爪子从中探出，然后猛地又钻出一颗布满沟渠肉瘤的巨大脑袋。
　　她感到抓住自己的两只手骤然收紧。
　　“一、二、三……”
　　她听到伽歇尔在数这颗脑袋脸上的洞。
　　“八个。”
　　她直接报答案。
　　“八个洞。”
　　“八腔级的……方位恶魔！”
　　————————
　　_(:3」∠)_

第111章 博南之死（二合一）
　　八腔级的方位恶魔是什么概念？
　　就这么说吧，排除单腔级的初生恶魔不算，到了双腔级，一只双腔级恶魔就能轻松虐杀一支标准的机甲战术小队。
　　当然，是上一代的……全员以利剑三型构成的小队，但这样的小队共配备有16-20架利剑三型和配套的支援舰，能轻松击败实力已经是非常夸张。
　　现在的话，科尔马的机甲战术小队装备的都是利剑四，而且基本队员都是抽调自基层的精锐机师，一支小队歼灭同等、甚至数倍数量的双腔级都不是问题。
　　所以目前在军部内部的战力评估体系里，双腔级对应的就是由精锐机师操控的利剑四型。
　　三腔级，对应由王牌机师操控的利剑四型。
　　四腔级已经不是量产机能对付的级别，需要四星级的队长机才能破开表皮防御。
　　五腔级恶魔的肢体力量和防御力开始质变，非摩羯骑士不能阻挡。好在这些年也出现的不多。
　　六腔级需要摩羯骑士中的佼佼者，配合五星级Mecha，在付出巨大伤亡的情况下才能击败——能不能击杀不好说，万幸的是这三年来也出现了一次。
　　七腔级一次都没出现，没有任何信息资料。但根据腔道数量和实力之间的递增规则分析，七腔级，很可能必须要双鱼座骑士才能对付。
　　七腔级都没资料，八腔级更不用说了。
　　在座诸人都被刺激到了，几个生物工程领域的大拿看到这一幕凸着眼珠重复：“不可能不可能……按照时间推算连七腔级都还需要两年才会出现，八腔……八腔的话……”
　　而且有一点他们想不明白，就是从一到六腔，所有级别的方位恶魔就算体型有增长也增长的不大。
　　甚至中间还有逆增长的例子，就比如战力出现质变的六腔级，六腔级恶魔的体型就比之前更小。
　　按照推测，七腔级或者八腔级会再出现一次战力上的“飞跃式进化”，但体型没道理会变得如此巨大……大到一只爪子就能握住一颗行星？
　　就算行星也有大小之分，就算影像里的星球都不大……但那也是行星啊！
　　这种大小，这种质量的肉身该有多么强横？
　　这样的肉身要如何摧毁？
　　凭借人类目前掌握的那些“超级武器”能伤害到它么？
　　虽然只是投影录像，虽然可能这一幕发生的时间已经是很久之前，但一瞬间，坐在会议室内的所有人还是感觉头顶压上了一层巨大的阴云。
　　这头巨怪就是阴云的本体，可以想象，只要它同样具备方位恶魔感应人脑的“天赋”，全人类就得生活在恐慌之中。
　　【过来的路上干掉了不少七腔级，当时我就在想七腔不会是它们的极限，果不其然，被我找到了这个东西。】
　　屏幕中的博南看上去依然镇定非常，就看他一边解说一边对眼前的巨怪探出右手，环绕在他周边的无数智能战舰立刻瞄准它来了波齐射。
　　“希带走了全体智能战舰的一半。”蓝凑到司空耳边悄声说道，“他不只是想做出贡献，还想献祭自己解决恶魔之潮。”
　　“如果他是真正的人马座或许可以。”司空皱眉，“但这个样子……”
　　说实话，她并不看好。
　　解决恶魔之潮，比解决虫群可能都麻烦一些。
　　每个族群都有每个族群的繁衍、发展、进化规则。
　　虫群的规则可以概括为：单独一片星域内没有至高主宰的情况下，有虫群存在的，则虫群内部必然诞生一个至高主宰。
　　而方位恶魔的规则更像是堆砌——先想尽办法堆砌数量，然后从量变到质变，只要基数足够下一等级就必然出现。
　　这规则……超可怕的。因为它完全不讲任何道理，只要堆砌数量就能以几何程度获得强化。
　　以恶魔之茧孵化恶魔的平均效率，你100年不去管它，这样的巨怪可能会有几十头，上百头。
　　想要扑灭恶魔之潮的唯一办法就是斩尽杀绝，一头恶魔都不要漏过。
　　偏偏因为它们能折跃，能感应到人类的方位，想要彻底灭绝这些东西极为困难。
　　以司空目前对人马座特性的掌握程度来看，人马座……拥有彻底扑灭恶魔之潮的可能性。
　　但博南是人马座吗。
　　他燃烧生命跨出的那一步，能帮助他在这种绝境下走出多远？
　　一波齐射结束，八腔的巨怪仍毫发无损。
　　它漆黑的身躯有一大半都隐匿在宇宙里，各种能量光束打在上面就像没入宇宙尽头，连一点反应都没回馈。
　　这东西要是数量再多一点，人类文明该如何对抗？
　　这一次就连贾连生都有些绝望了。
　　反物质炸弹……能炸死它吗？
　　【不要惧怕它。】
　　屏幕里的博南冷哼一声。
　　【这些怪物有自身的规则，我们人类也有。】
　　【仔细观察下，这东西其实相当笨重。】
　　智能舰队和巨怪的战斗正式开始了。
　　舰队采用分散战术，从多个角度将它包围。各种能量光束源源不断的射向中央，引起它震动黑腔，不断发出无声的咆哮。
　　随便一挥爪子，距离近的战舰群便爆出一串连绵火光。
　　脸上八个深洞一次收缩，它面朝方向的战舰群便会受到引力牵引，被朝一个方向强行挤压，数百数千艘船凝聚成一个漆黑小点再轰然爆炸。
　　看上去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很多人没看懂，敌人如此强大，为何还会被冠以“笨重”的评价？
　　“智慧……”
　　方鹤年最先看懂了。
　　“这东西好像，并不聪明……”
　　就目前他了解的，科尔马防线接触到的高等级方位恶魔，它们的一大特点就是狡猾，甚至有些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
　　懂得埋伏，偷袭，制定战术，这些都是智慧的象征。
　　如果是之前战报里的那只六腔级恶魔，博南站在这里指挥战舰群攻击，它一定会发现他，然后会试图对他实施斩首。
　　但这头八腔级，别说发现博南了，基本是哪边的战舰群干它它就攻击哪边，行动基本是靠本能驱使。
　　【方位恶魔的进化规则是数量堆砌到一定级别时必然诞生高等级恶魔。】
　　博南的声音继续传来。
　　【但这样诞生的高级恶魔，并不完整。】
　　【它们的体型和内部结构都是模仿自人类，之前调查到它们能通过吞噬人类快速进化，但却没有人发现这种进化也影响了它们的智慧。】
　　“他的意思是……”方鹤年皱眉。
　　“只有吃过人的方位恶魔才能进化出智慧？”
　　“否则，就好比这头八腔级一样，只是遵循本能的空壳？”
　　不少人恍然大悟，脸上神色均有些振奋。
　　方位恶魔棘手，主要就在于它们的行动比虫子都狡猾。
　　拿超级武器去轰虫子，虫子前赴后继根本不在乎。
　　但方位恶魔会折跃逃走，这就使得歼灭高等级恶魔极为困难。
　　如果真如博南调查到的，这种在科尔马深处自然诞生、而非吞噬人类进化诞生的高等级恶魔是不具备智慧的，那起码在第一波对抗中，他们有很多阴招都可以用。
　　趁你不懂事直接给你饱和打击干成粉，你不就没机会再进化了吗？
　　“这录像的价值难以估量……”
　　叶闯双拳紧握难掩激动。
　　各种实体弹、能量武器对八腔级恶魔表皮的轰击效应。
　　它的攻击手段、肢体力量、反应还有行动速率。
　　这些资料已经很宝贵了，更宝贵的还是这份调查发现。
　　它对中星洲，乃至全人类的意义都是战略级的！
　　“你们不高兴吗？”
　　左右看了看，叶闯却发现东方玉和宰闲都阴沉着脸，面无表情。
　　“目前为止，府主的攻击都对它无效。”
　　东方玉轻声说道。
　　“……”叶闯也回过味了。
　　确实，别看打的热闹，但那巨怪可以说连防都没破。
　　战局这样发展下去，博南的下场……
　　【然后，我要讲解一下人马座。】
　　战舰群的数量在飞速消耗，博南背对镜头，右手伸出，指尖的一部分在阿尔法光子的环绕中若隐若现。
　　【对你们来说，双鱼座已经没什么秘密。】
　　【但人马座，它为什么被视为人类的禁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触碰到它，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寿命上限。】
　　【双鱼座彻底打破了海夫利克极限，使得该序列的进化者能直接从宇宙中摄取能量，在维系自身消耗的同时强化肉身，不断提升原本的寿限。】
　　【但这种提升不是无限的，最长寿的双鱼座也只活到了260岁，是海夫利克极限的两倍多点。】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天花板挡在前面，到了这道关卡，不管摄取多少能量补充自身，身体都会像个破洞的气球，迅速流失生命能量。】
　　【而人马座，根据我的推断，恰恰需要超过260年的时间去积累底蕴。】
　　【对光子的理解，对宇宙的理解，对念的精炼……这些步骤想完成，一个人即使再天才，花费的时间也会在此之上。】
　　【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活过260岁，那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完成积累，晋升自然也是空谈。】
　　不少人听的恍然大悟。尤其是和博南一样同为双鱼座的那几个人，这些话等于是直接为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我不是第一个做出类似猜测的人，在我之前有开拓者，他们选择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博南继续讲解。
　　【其一，是放弃肉身和力量，将意识上传，转化为数字生命。用这种方式获得另类的永生，将希望托付给无限的时间，想象着总有一天能解决问题。】
　　【其二，是在抵达“上限”前燃烧寿命，拼着损伤身体加速吸收过多能量，试图在身体漏气前完成积累。】
　　“第一种就是永恒真理。”
　　伽歇尔在司空耳边低声说道。
　　司空点点头，注意到韩采灵在发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让她的手臂撑在在自己大腿上。
　　【目前来看，他们都失败了。】
　　博南手一挥，光子汇聚的速度再次加快。
　　【先说第一种人，人马座的奥义是交融，是肉身、精神、灵魂的统一。】
　　【失去身体无异于彻底封死晋升之路，他们虽然永生了，但从永生的那一刻起也可以视作死了。】
　　【而第二种，他们的方向我认为没错，可人类无论是精神还是肉身都不足以承受这种损耗。】
　　【真这么做，在完成积累前，肉身和精神必有一个会崩溃消亡。】
　　【所以我在他们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镜头偏转，直接从宇宙来到一艘战舰内部。
　　无数人或是屏息或是发出惊呼，只因画面里出现了一颗泡在巨大圆柱形培养槽里的……人的脑子。
　　【就是把身体和精神区分开，分别积累分别强化，再将这股力量合二为一。】
　　“疯子……”
　　靠在司空胸口的韩采灵听到她在上面低声说道。
　　“某种意义上也是超级天才……”
　　培养槽里的脑子差不多有一辆悬浮车那么大，上面插满了的缆线，白皙表皮上密布血丝。
　　这种讲解，这种镜头语言，就是再蠢的人也能意识到它是属于谁的。
　　【遗憾的是，这样依然不够。】
　　博南的声音直接从内部音响中传出。
　　【依然不算是跨出了那一步，只能说勉强具备了一丝特性，能稍微动用一些只有人马座才能使用的手段。】
　　【就比如这样。】
　　镜头拉伸，巨脑和战舰大屏幕上显示出的博南肉身连成一线。就看他的身体散成蓝色光子，这些光子又吸附更多光子，以这艘战舰为核心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巨人。
　　东方玉三人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向司空——除了形体更分散，还能看出光子斑点之外这手几乎和司空干的如出一辙！
　　【最后的忠告。】
　　巨人双手在胸口虚虚合拢，无尽的光斑汇聚成一个拉长的点。
　　【真理要自己去搜寻，去实践。】
　　【永远不要相信拿真理当筹码和你交易的人。】
　　话音未落，以巨脑、蓝色斑点、深空中那头八腔级恶魔的眉心为一条线，一道璀璨的、狭长的蓝白光束凭空出现。
　　它出现的很短暂，大概只有千分之一秒，念力差点的人根本看不到它。
　　它们只能看到恶魔巨怪的脑袋凭空消失了一半。
　　培养槽里的巨脑炸成碎片。
　　深空中的光子巨人一点点消散。
　　以及最后的，席卷整片宇宙的蓝光耀斑。

第112章 中星洲的护道人（还债247）
　　三天后，天荒岛的花园，一群穿黑礼服的人默默为中星洲第八任府主举行了葬礼。
　　遵照死者生前的习惯，葬礼一切从简。
　　没有骨灰和遗骸，就简单弄了个衣冠冢。
　　墓碑刻了死者的生平事迹，出生日期和推算出的死亡日期，下面摆满了鲜花和手写信，一群人依次哀悼后站在墓碑前方，有些还在轻声哭泣。
　　“他连受精卵都没有弄。”
　　东方玉眼睛也有些泛红。
　　“不说后代，连他的克隆体都没法制造……他就这么嫌弃我们，不想让我们再看到他吗……？”
　　“别这样。”宰闲听她这么说眉头微皱。
　　“他已经为中星付出太多了，让他休息吧，这对他来说反而是解脱。”
　　叶闯背对他们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捂脸，哭的可以说比谁都伤心。
　　就年龄来说，他和东方玉正值“壮年”。他更是从小就仰望着博南长大，是博南发掘了他的天赋，一路把他提拔到今天的位置。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方鹤年带领一群学阀送上由信纸扎成的花束，“如果有另一个世界，希望你早点找个老婆。”
　　“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府主。”贾连生带领一群军人献上花圈，“我们会继承并传颂，您的意志。”
　　“再有下次你可别这么玩心跳了啊……”任非哲和任航两人在墓碑前伫立。任老头拿手帕擦着眼睛：“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再这样折腾……”
　　然后两人退下，空出的位置显露出另外两座古朴墓碑。
　　穿着一袭漆黑风衣，司空脚踩长筒军靴来到碑前，看了看旁边的两座碑，眉毛一扬。
　　“怪不得这破房子后面你从不让我来，原来还葬着你爹你娘……”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你给我的印象还不错。”
　　“所以你的请求我答应了，只要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都会维护她的头衔，不让它受任何委屈。”
　　再然后，顶着其他人的关注，她转身朝后面招招手，让一袭黑裙的陌念走上前来。
　　突然从普通的准大学生跳到今天的身份，还是参加有如此多大佬汇聚的葬礼，陌念说不紧张那是骗人。
　　她两只死死捏着裙角，双腿颤抖着走到墓碑前，呆呆看着墓碑发愣，原本准备好的追悼词全都忘了。
　　“放轻松。”
　　司空在她后颈处捏了捏。
　　“他又不可能从里面蹦出来把你吃了，害怕什么。”
　　她声音很小，但距离近的一些人还是听清楚了。
　　几个穿军服的人立刻对她怒目而视，贾连生抬手，他们才把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
　　“我……我……”
　　陌念张嘴结巴几下。
　　“我知道，您会将这个位置托付给我，主要不是看中我的能力，而是看中我和……的关系。”
　　“作为一个格局不大的人，我想我可能，光是理解坐在这个位置上需要做什么事，都得耗费掉半生功夫。”
　　“不过我发誓我会尽力做的。”
　　“不仅是为了能帮到中星洲，同时也是为了让您安息如愿。”
　　他们依次哀悼完之后，又有人拿着建立专线的光子屏幕过来，让远在科尔马的颜开傅、华岚、杨宇等人，还有其他各大星区的行政长官、军区司令远程参与。
　　放着这些人在外面，司空带着陌念退后，跟伽歇尔还有蓝汇合。
　　今天的场合毕竟意义不同，一般人上不来，像韩采灵甚至林陷音那种身份也不允许上来，她们想悼念的话只能去对外宣传的中央陵园。
　　蓝身为司空的AI自然没问题，伽歇尔自从固定名字为伽歇尔-罗根并且获得中星洲的中校军衔后也有了法定地位，再加上和司空的关系，也可以进场。
　　比较倒霉的是陌灵，家姐都当府主了她还是个准大学生。演习解除后还得回去上课，所有人里最郁闷的就是她了。
　　贾连生带着军部一群元帅将军，以及任非哲几人共同将司空迎进了后面的小屋。
　　“各部门已经统一意见了，有我们几个压着，他们翻不起浪。”
　　贾连生说道。
　　“按计划今晚晚间新闻就要宣布新府主的上任，下面估计会乱一阵，但最迟一个月就能恢复平静。”
　　“军、政体系不乱，时间一长人们也就适应了。”
　　方鹤年补充道。
　　“再加上希选府主本身就是无规律的，他们接受陌念的速度会比你们想象中还快。”
　　陌念听到后缩了缩脖子。
　　前因后果已经明白了。
　　该感动的感动过了。
　　该流的眼泪流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但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中星洲的府主……
　　一个星洲，一个星国最至高无上的职位，同时想享有文明守护者的效忠，是文明守护者的第10任载体……
　　不真实。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就在她意识恍惚的时候，桌底下突然摸过来一只温软的手。
　　那手抓住她的左手，和她十指紧扣，大拇指抚摸着她的手背，不断有暖暖的体温传导过来。
　　转头一看，司空对她眨了眨带泪痣的右眼。
　　“我听说，还是有一些人不同意陌念就任？”
　　司空环视众人，算是代陌念开口。
　　周围没人对此有意见，所有人其实都明白，陌念能就任府主就是因为她，如果不是担心直接把权力甩给她她会拒绝，这府主之位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中星人口众多……而且随着时代发展，想要打破格局的人也是有的。”
　　李云开口说道。
　　他被卢南附身，身体还没调养回来，此刻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再加上清缴宗族势力损伤的元气还没回复，很多星区、下辖的宜居星、城市经济发展受到影响，部分地方势力早就对洲府颇有微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现实。”
　　“具体是哪些人。”
　　司空追问。
　　“有详细名单吗？”
　　李云摇摇头，在手环上点了几下，投影出一串长长的名单。
　　有星区府的，有地方行政的，密密麻麻，人数破千。
　　“你们怎么看？”
　　司空转头看向贾连生等人。
　　“现在时间很紧张。”
　　贾连生说道：“恶魔之潮牵制了我们大量兵力，虫群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按你说的时空法庭都不能信任，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在虫群的袭击到来前解决科尔马的隐患。”
　　“我可以出去一趟。”
　　叶闯突然说道。
　　“刹王修好需要时间，但我可以从星区边疆召回我的部队。”
　　言下之意，这是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们也可以出点力。”
　　东方玉和宰闲共同表态。
　　“时间既然紧张，那是不能浪费在和一些蠢货做斗争上了，压的服就压，压了还不服的，那就没必要存在了吧……”
　　点点头，司空对这些人的态度还算满意。
　　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博南精炼后留下来的洲府高层了。
　　因为已经精炼过，不服的人全在三年多前剔除了出去，这个集团的运转效率非常之高。
　　“但是还不够。”
　　司空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扬眉瞪眼。
　　“任局长。”
　　她看向已经被强行官复原职的任航。
　　“可以帮我联系下那些人吗？”
　　“越多越好，我想这能节约我们不少时间。”
　　“我……”
　　任航张了张嘴。
　　看到爷爷任非哲对自己轻点下巴，他只能点头：“我现在就弄。”
　　希的投影凭空出现，任航从她那里获得了权限，顺应中星网络同步联系到了“反对者名单”上70%的人。
　　这些人有些在办公，有些在休闲娱乐，有些才刚起床，面对这种强制联络的态度大多都比较不满。
　　同时在脑子里和这些人对话，任航是办不到的，他让希在桌子上开了个四面屏幕，每个屏幕里分出不少网格，每个网格都有一个晃动的实景，等于是同步开启了一千多个视频通话。
　　“任局长……我知道你们那边对这事很急，但也用不着三更半夜打给我吧？”
　　“哎，任局长，我懂上面的意思，但是这个事情说实话吧，不是我一个人同意就可以的，咱们总得参考下民众的意见……你说是不？”
　　这么多实景镜头同步播放，不知道多少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房间里顿时无比嘈杂，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没懂，司空这是打算干嘛。
　　“希。”
　　司空左手探出去。
　　【全中星公共网络的线路和交通权均已开放授予。】
　　希很懂事的握住她的手。
　　然后，让在座诸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坐在原位的司空，身体化作光子消散。
　　而那一千多个视频镜头里，每一个实景，每一名政客的面前都同步凝聚出了一个光子投影，外观看上去和司空一模一样！
　　【我是司空，洲府新任命的大将，代号“魔犬”。】
　　面对这一千多张被惊呆的面孔，一千多个司空同步开口。
　　【我以护道人的名义在这里向你们发起征讨。】
　　【判你们死刑。】
　　【立即执行。】
　　————————
　　类似的剧情好久没写了，情绪酝酿拖了半天。
　　两更7k+字，没有偷懒哦……
　　再立个FALG：明天的三章希望能发在0点之前。
　　_(:3」∠)_

第113章 烧刀刮骨，懵逼的府主
　　这一瞬间，皇龙、龙岳、龙湘、龙渊、龙门和虚龙六个星区，各级行O部门中的“顽固派”，每个人都瞪大双眼，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一开始是皇龙事务局总局的局长联系他们，不出意外就是商讨支持新府主上任的事。
　　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很吃惊，因为虽然全中星都知道博南已经不年轻了，但他外表上没有丝毫老态，很多人都以为不会这么快，甚至还有些人觉得他能突破260这个寿命上限。
　　但他死了……那也就死了呗？怎么死的，是不是意外死的他们不关心，只关心自己管辖的区、市能否从新府主上任这件事里获得好处。
　　“你是什么东西？中O公司新开发的智能AI吗？”
　　有些人看着“司空”有些半透明的身体皱起眉头，不怪他们这么想，同时进行这么多场合的光子化，身体确实无法做的太过凝视。
　　【你们好像根本就对他的死无动于衷呢……】司空表情阴暗下来。
　　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个时代的文明版图还是太庞大了。
　　任何一个国家——或者说类似国家的O体，长久以来困扰统治者的一个难题就是如何将权力/命令畅通无阻的推行到地方。也就是如何巩固对辖区的掌控。
　　连地球历，在一颗星球上都是如此，当下时代就更不用问了。
　　就这还是因为有虚拟网络能串联一个个星区，一颗颗星球。如果没有网，司空怀疑……即使是以中星洲传统文化的凝聚力，很多地方星区都有可能直接失控。
　　所以就更不能拖了。
　　正如之前离开酒店时她说的那句话，她不需要敌人尊重她。
　　而且她也并没有成为府主，那以她当前的身份来说，敌人的恐惧，就是她的至高奖章。
　　“刺啦——”
　　1604块屏幕，1604个司空同时挥刀。
　　桌子后没资格坐下，伫立在各自群体代表后的那群人先是瞪大眼睛面露惊骇，然后有些人迅速反应过来，或是露出不忍的表情，或是拧起眉头，看上去明显不太赞成。
　　他们能理解司空的做法，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本身清算宗族势力就算得上是刮骨疗毒，想想当初的赵家、林家……在各自领域里是多么的不可一世，除了星洲府议院和洲府之主，他们在中星任何地方都可以称得上是只手遮天。
　　他们的倒下固然给下一阶层空出了巨大的爬升空间，但这对洲府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比如人家公司企业接的订单，你上去给人家老家抄了，契约作废，这个订单、违约金、实际的工程、业务怎么处理？
　　你得派人接手吧？乱七八糟的矛盾你得想办法调停吧？
　　尤其如果还是来自外洲的订单，这个违约赔偿你还调停不掉，必须得按照合同赔给对方……否则以后在这个领域内中星的公司就别想走出门了，会被所有星洲共同排挤。
　　而这个分类囊括了日常用品、医疗器材、工业金属……基本上从军工到民生，方方面面都有冲击。
　　万幸，现在有AI工具人可以使唤……理清所有调停和处理方案很轻松。但派人解决依然属于水磨工夫。
　　有不服的，人家要打官司，合理合法，你不能拦着他吧？
　　仲裁抵达前双方因为不满协商闹起来，闹大到私人械斗，辖区内搞的就和打仗似的，这些新问题，也得想办法去摆平它吧？
　　本来——这三年多下来，很多东西在逐渐恢复。按照这个模块和框架去搞，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恢复如初。
　　现在好了，她刀一挥，这个模块框架又散掉了。
　　死掉的人认真说地位是不怎么高，但他们却是这个框架内基层很关键的连接点。
　　失去这些连接点，框架就又散了。他们又得重新在框架的废墟上寻求建立新的秩序。而且最重要的这种处理方式绝对会引起部分地区的强烈反对。
　　1604个司空在屏幕中消散。空气中的阿尔法光子飞速聚集，在桌前座位上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她。
　　“有新的反对者就把名单递给任局长。”
　　面对房间里诸多……蕴含各种情绪的视线，司空半蹙眉头环视一圈。
　　“然后由任局长交给我，明白了吗？”
　　“是！”
　　所有穿军装的人立刻立正敬礼：“谨遵您的指示，将军！”
　　对比之下，任非哲、方鹤年身后的各种院士、学者反应就慢了一拍，有的说是有的只是点头，稀稀拉拉的，但总体都表示愿意服从。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武力，道理，她都占了。
　　除非现在蹦出来一个人提出更好的方案而且能打的过她，不然他们就得乖乖听令。
　　开完这场直接决定中星洲接下来政O风向的小会，司空几人带着陌念离开天荒岛。
　　“叶……空姐。”坐在悬浮车的副驾驶位上，陌念小心翼翼的看向司空。
　　“那我以后，每天就住在那座岛上吗。”
　　“不。”司空摇头。
　　“就是个飞天坟场，鬼地方没什么好待的。”
　　“那，我每天是去洲府大楼？”
　　“也不是。”
　　司空看了她一眼。
　　“……除非你喜欢每天进出大门的时候被一群记者拍，然后装出一副特别正经的样子保持一整天直到下班。”
　　她是真被陌念的想法逗乐了。
　　以为当府主就是每天办公？
　　没看博南活着的时候每天都是在岛上摆弄花草混日子吗？
　　正经府主谁办公啊？
　　“那……那我每天干什么呢？”
　　陌念愣了。
　　以她贫瘠的人生阅历实在想不出来，不住原府主的地方，也不去洲府大楼办公……那要她这个府主有什么用？
　　“你每天，你每天当然是继续上学了。”
　　司空也愣愣看着她。
　　“你才几岁？真按着给你处理公务你处理的来吗？还是先跟你妹妹读完大学再说别的吧……”
　　“？”
　　陌念彻底惊呆了。
　　她考虑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还要回去上学。
　　“噗嗤！”
　　此情此景，后排的伽歇尔直接笑出来了。
　　主要是这个对话太憨了，少女小嘴微张，一脸懵逼的表情也太传神。
　　中星洲的新府主居然还需要回归校园完成学业，伽歇尔已经可以想象的到，消息传出去后会引起怎样的反应了。
　　————————
　　我有罪，别打了。

第114章 猎[字符：马]特战队
　　中星洲第八任府主博南离世，由博南和文明守护者选中的第九任府主居然是个还没毕业的女大学生，这则新闻一经发布就在开始全星洲疯狂扩散。
　　“什么玩意？这……府主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呢？”
　　“就是啊？我前阵子还看新闻说府主计划来我们这巡查，这边的星区府为了招待还提前预热弄了一堆活动，这这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无数人都是一脸懵逼，利用公共网络这个大平台开始疯狂探讨。
　　“内部消息内部消息，前段时间皇龙全区演习还记得吗？有人透露说那是一次针对府主的刺杀行动！”
　　“真的？那怎么拖了这么久才放出消息？”
　　“你傻不傻，立刻放出来不就等于承认是被刺杀成功了吗？隔一段时间就不一样，可以谎称是因为别的原因身故，那些大人物为了面子都是这么干的。”
　　【系统消息：“诺雷强”、“位面守望”、“卡鱼”等公共用户因违背网络安全管理条例做封号处理。请大家规范发言，共同维护网络风气。】
　　“……三个沙雕，这消息明显是造谣啊，真有刺杀那得多大的动静？整个皇龙怕不是要被舰队围拢，这能瞒得住吗？”
　　网络上众说纷纭，一片混乱。但在官媒的引导下大多数人还是保持了克制。全中星各个地区将在接下来的的九天时间里带黑纱为府主悼念，不少人都心情沉重，这几天做事走路都神志恍惚。
　　虽然版图大，底层人民未必就要了解洲府之主，或者说敬仰他爱戴他什么的。但在博南任期之内，大多数人的生活质量有显著提高，这个是事实。
　　博南任期200多年，在这200多年的变迁中，中星的基础科技、工业迎来成果井喷，死死咬住以美联为首的外洲集团，打破了超过3000条外洲制造的技术垄断。
　　很多东西便宜了，很多地方稳定了。外洲舰队不敢随便晃荡了蟊贼海盗不敢随便打秋风了，更别说还成功应对了两场虫灾，虽有损失，但事后分析当时的情况可以说已经把损失降低到了最低级别。
　　还有最重要的，在星海历的末尾，博南主导了一场变革。大量在社会上占据垄断地位的资本被送上法庭，社会资源分配更合理，一些存在于地方的不公现象得到处理完善，这都是他们看重的地方。
　　作为一个府主，他们也很难要求博南做的更完美了。所以失去他很多人还是很难过的，这九天的哀悼期皇龙有很多人前往中央陵园为博南献花，其他星区的也为他造了纪念碑，无数民众自发前去碑前悼念，这段时间整个社会的风气都极为压抑。
　　九天过去，哀悼期结束。一些新闻和言论上的禁令解除，逐渐开始有人发起讨论：我们的新府主居然是女大学生？
　　这也太赤鸡——不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比较好奇选这个陌念的依据是什么？”有人就公开发表质疑，“诚然，我们都知道上面有自己的一套算法去筛选继承人，但过往的继承人就算再怎么样，至少经验和阅历是有保证的。”
　　“之前就任府主的人没有一个年龄小于30岁，这个陌念……我不是贬低年轻人，但是她今年好像才刚满18岁？我要如何相信这样一个孩子可以继承博公的遗志？”
　　“我也觉得……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筛选结果都太离奇了。”
　　“我很好奇这个算法的过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洲府能将部分过程公布出来，让专家研究一下选她到底靠不靠谱。”
　　质疑的声音层出不穷，尤其在有媒体爆料称新府主陌念还在黄英学府读大学，甚至今年下半学期才算刚入学的大一新生之后，讨论这件事的话题就彻底炸了。
　　好在军O各部门现在都算司空的人，韩采灵更是直接升官成了皇龙台副台长，这舆论渠道握在自己手里，来个持续半月的高强度话题引导，总算是把乱七八糟的质疑给压了下去。
　　当然，主要还是以贾连生等人为首的一波大佬出面澄清，说陌念暂时还不具备履行职责的能力，在其完成学业修行，完善自身之前，将有洲府各部门的现任领导者共同承担治理星洲的重担。
　　“也就是说，姐姐，你现在是‘未来的府主’？”
　　一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凑到陌念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晃动。
　　“算是吧……”陌念瘫在那就跟条死鱼似的，“不过法律上我已经是了，府主的津贴、福利啥的都能享受……”
　　现在是下午，上午开学典礼刚结束，天晓得她是怎么从热烈的人潮中逃出来的。
　　毕竟她现在是府主了，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未来府主也是府主，以后混社会了工作了大家凑一起吹牛比，这边来一句我当年是府主同学！我当年和陌公是同桌！！那不比什么我爸是OOO，我家里有邪神佐O手办牛O多了。
　　“福利！？”陌灵两根马尾和耳朵一起竖了起来，“就就就就……就像之前那么大的医疗车吗？”
　　“少动歪脑筋！”陌念没好气的弹了下妹妹的额头。
　　“目前为止我只要了护卫……也就是保镖。这是直接关系到人身安全的必须用，其他方面你给我自力更生，听到没有！”
　　她现在可以说是很头疼，头疼的都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开学第一天就这样，大学正常读完起码得三四年，这么长时间该咋过呢……
　　“如此霸道……果然是属于她的风格。”
　　贾连生在听说这事后也是觉得有些好笑。
　　外面人是不清楚，但只要是系统内，稍微算得上是个高官儿的，哪个不晓得陌念回去读大学是司空的意见？
　　一个大将，可以一言决定府主该做什么，虽然她头上是套了个监护人的帽子啊……但这个事情仔细品品，其实非常耐人寻味。
　　“杀鸡儆猴，双管齐下。”
　　坐在他对面的李云也是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这一下，应该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了。”
　　“她的很多行为看似愚鲁，实则却是经过深思熟虑。”
　　贾连生点头。
　　“当然，也和她的实力有莫大关系。”
　　司空在天荒岛那番表态给他们传递出了两个讯号。
　　一个是她认了，她愿意按博南委托的进来帮忙。还有一个就是她要掌权，大将的权，府主的权，她全都要。
　　贾连生一开始还担忧，想她一个从贫民窟摸爬出来的贸然做到这个位置上能不能干好。
　　毕竟治大国不是开机甲打架，有AI辅助也难得多。
　　但现在看，至少在一些事情上她做的不错……
　　【元帅。】
　　就在这时，他的专属办公AI“囧脸小帕”冒了出来。
　　【司将军发来一份扩编人员的备案许可。】
　　“是扩编的什么？”
　　贾连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决定等小帕报完就直接答应。
　　【是特战队的。】小帕念道，【名字是星河猎[字符：小马]特战队。】
　　“噗！”
　　贾连生一口水直接喷出去，射了对面的李云一头一脸。

第115章 阿尔法射线暴（还债248）
　　伽歇尔觉得司空是和“猎O”这个名字杠上了。
　　这个本来只是自己用来恶作剧+报复她才捣鼓出来的奇葩名字，好像已经被司空视作了某种象征符号。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讯号。因为通常来说——她也问过蓝——正常人是不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
　　废话！这不是明摆着吗？会纠结于这种名字的人脑子一定不正常！是有问题的！
　　“我不这么认为。”但蓝显然有不同意见，“我觉得Lady挺正常的，平时说话做事基本都是我分析出的最佳方案。”
　　“别当舔狗。”伽歇尔凝重的看着白毛少女，“你先给我分析分析，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能觉把猎O这个词和古代人类的狩猎文明联系起来，然后还觉得这非常酷炫？”
　　“因为这确实非常酷炫啊？”蓝愣了一下，“而且后面也成功猎到了凯瑟琳小姐这匹天马，也许Lady是为了纪念凯瑟琳小姐才这么做的……”
　　人家天使小姐还没死呢……纪念，纪念你大爷啊……
　　伽歇尔张了张嘴，双手在蓝跟前比划了一阵，郑重其事的对她道：“你记住了，蓝，这个名字之所以有，那都是因为有我，有我伽歇尔-罗根当初陪在她身边……你明白这意思？”
　　“明白。”蓝眨眨眼，“所以连伽歇尔都很喜欢这名字嘛，你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Lady。”
　　“啊！啊啊！”金发女人受不了的开始拿头撞墙，没注意白毛少女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微笑。
　　“干啥，大清早的这么吵。”
　　司空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一出来就看到伽歇尔在那发神经。
　　“傻狗啊——”伽歇尔见状立刻抱住她的肩膀，“我们打个商量，你把团名改了成不？”
　　“改什么。”司空乐了，“多通俗易懂……”
　　“通俗易懂个瘠薄！”伽歇尔黑着脸大喊大叫，“这本来就是个无厘头名字！是我手滑取的！我不想因为这种事青史留名啊！啊啊！啊！”
　　“原来是这样。”司空扬眉，终于摸清了她为什么突然对这名字如此抵触。
　　这里先说个正事——因为她现在在洲府握有实权，猎团自然也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成天隐匿在某个星球暗面，所以她打算接下来花一点时间推动猎团和洲府的融合计划。
　　什么是融合计划呢？首先第一步——她之前不是从博南那讨到个特战队的编制（神海除名留下来的）吗——正好可以先把整个猎团都塞进去。
　　这样一来，猎团的所有行动就彻底合法了。出去做任务干活啥的不至于只能开战星，不但能公款报销交通费用，到了地方甚至还能调遣地方武力提供援助。
　　当然，这个差不多等于新建编制。除了数字号码以外得有个简便好称呼的名字，龙牙龙刃那些一样，所以司空想了想，决定还是沿用原本的名字。
　　但奇怪的是，贾连生那边几头倒是都通过了，伽歇尔这几天却老是想让她换一个名字。
　　之前司空想不通她什么意思，毕竟这名字都用很久了不是吗……之前没见你这么反对，突然这样，是受刺激了？
　　你也没到更年期啊？
　　现在才晓得，她是怕这东西被记述成历史。
　　之前虽然也很无厘头，但好歹是私人武装组织，加上司空和希关系匪浅，到时候把韩采灵那个瓜皮抬上去把控舆论大权，隐掉这个名字的来源简直小菜一碟。
　　但现在不同了，特战队是军队内部的一种编制，能被任命的无一不是精锐之师。这东西肯定不可能给她搞春秋笔法，只要报上去，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有什么渊源有什么故事就都要记录。
　　想想以后几千年的小学生上历史课读课文发现——噢，原来这小马符号是一个叫“伽歇尔-罗根”的憨批女人按上去的，司空就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不光笑出了声，有些纷乱的发丝里还竖起了两只尖尖耳朵，衬衫下摆吊出来一只毛茸茸的狗尾巴，有节奏的在那一甩一甩。
　　果然，她的伽伽最可爱了。
　　诸君，我就是喜欢欺负伽伽！
　　“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司空一句话给伽歇尔宣判死刑，“报告都交上去了，章都盖过了，已经直接丢到希的档案库去了，现在没准正有好奇的人在查阅信息……”
　　她每说一个字，伽歇尔脸上的表情就绝望一分。到最后整个人几乎像烂泥一样挂在她身上，那表情吧……就和网上一个表情[流泪猫猫头]差不太多。
　　“这是好事情。”司空心想会不会玩的太过分了，一手搂住她一手捏了捏她的嫩脸，“我给你分析下啊，这样一来，你的名气balabala……令人印象深刻balabala……”
　　完全没注意，伽歇尔眼底的眼白正在消失，以及白毛少女已经悄然来到了她的身后，正在伸手抓向她甩动的尾巴。
　　如此一番闹腾，各自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司空一个翻身跳起来穿衣服，“我今天可是有要事的，就知道给我添乱子。”
　　“什么要事。”伽歇尔撑着手臂靠在枕头上，有蓝栓着狗链，她今天可是杀爽了。
　　“修炼。”司空竖起一根手指，“博南能做到的事情，没有理由我做不到。”
　　半小时后，这艘名为浙云号装甲护卫舰的冥想室，司空双膝盘坐双眼紧闭，上面的玻璃罩后是伽歇尔和蓝在旁观看。
　　“她这段时间是挺忙的。”
　　从司空身上收回目光，金发女人转头看蓝。
　　“那个技巧是什么，居然连她这个正牌人马座都不能一下掌握？”
　　“你应该知道‘伽玛射线暴’吧。”
　　蓝的话让伽歇尔瞳孔微缩。
　　“当然，能量层级没有那么夸张，但引发大爆炸并将浓缩的能量按照特定轨道射出去，这个原理和伽玛射线暴非常相似。可以笼统称之为‘阿尔法光子射线暴’，或者干脆就叫‘阿尔法射线暴’。”
　　“博南……用的居然是这样的技巧吗。”
　　伽歇尔震撼之余转头继续盯着下面的司空。
　　她突然觉得司空不该在这里尝试。
　　因为如果她真成功了，一不当心，这艘船，乃至整个皇龙星可就都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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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

第116章 记忆中的再见
　　伽歇尔之所以会有这种担忧，是因为无论在哪个时代的科幻作品里，伽玛射线暴基本都是宇宙里的顶级天灾。
　　这东西是一种“爆射现象”，理论上讲是巨大恒星在燃料耗尽时塌缩爆炸，或者两颗邻近的致密星体——比如黑洞或中子星——合并而产生的。伽马射线暴短至千分之一秒，长则数小时，会在短时间内释放出巨大能量。当伽玛射线暴发生时，宇宙中某一方向的伽玛射线强度在短时间内会突然增强随后又迅速减弱，这个过程持续时间在大致在0.1秒到1000秒之间，辐射主要集中在0.1~100MeV的能段。至于这东西的具体威力……它在几分钟内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万亿年时间内太阳光的总和，其发射的单个光子能量通常是典型太阳光的几十万倍。
　　太阳已经很吊了，这B东西比太阳还吊的多，理论上它能直接打穿整个星系，沿途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它，除了黑洞。
　　但本身相当一部分伽玛暴就是由黑洞生成的，而通常来黑洞都是一个星系的最中心（因为质量最大），所以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真发生的话，要根据环境条件的不同来计算结果……毕竟黑洞也是有质量区别的——其实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来伽玛暴有多恐怖了。
　　蓝说博南使用的那种技巧类似于伽玛暴，伽歇尔只能将其理解为……他是利用人马座对光子的超级亲和和控制力人工模拟了恒星的坍缩。
　　光子化这技能用途很广，理论上，控制它们形成并模拟一场袖珍的坍缩爆炸不是不可能。
　　相比之下模拟致密星体合并要困难得多……因为质量终归是不够的，质量不够的话引发的爆射就会威力不足。
　　但伽歇尔毕竟不是人马座，她也不清楚博南到底是怎么做的。只能说也有这种可能，一切还要看司空的实验结果。
　　冥想室内，司空双眼紧闭，看上去就像坐着睡着了一样。
　　但实际上，她正在搜刮大脑中埋藏的记忆，甚至于向记忆中的残留幻影寻求帮助。
　　记忆世界，司空童年印象中的画卷徐徐展开。
　　仔细看看……这都是她很小很小时候的场景了，那时她全家人都住在厂区里，一个厂区里面有学校、工厂、村庄、居住区、公园、卫生所，差不多就相当于一个小型城邦。
　　司空所在的厂区在诸多厂区里都算豪华的，还有制药厂和自己专属的铁路货运线。
　　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次一有假期就会独自一人穿过草丛，穿过村庄，顺着两旁种满玉兰树的马路，走对当时的她来说很长很长的一截路去父母工作的生产车间。
　　生产车间旁边挨着猪圈，每次经过都会有难掩的气味扑鼻而来。
　　所以她总喜欢选玉兰花开的季节过来，彼时，浓烈又淡雅的玉兰花香会冲淡异味，让整段旅途再也没有糟心和烦恼。
　　过了畜栏，后面是一座花园和巨大的工业厂房。
　　记忆里的画面定格了时光，那是社会各界大力发展，厂区模式逐渐被淘汰的时间段。所以可以看到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厂房、火车站空无一人。
　　这画面放在后世看其实是非常带感的……半开放的厂房里散落着巨大的、生锈的各类器械，铁丝网和杂草缠绕在一起被阳光暴晒，放眼望去一片荒凉，工厂在此时成了人类工业文明的象征符号，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末世小说里的城区一角，很有那种朋克以及废土的风情。
　　不过小时候的司空是不懂什么狗屁朋克的。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听闻这片地马上要被征用去盖高楼大厦，所有熟悉的建筑物都要拆掉，立马想来再逛一逛。
　　但她既没有带照相机留下任何能在未来缅怀的画面，想进公园时又不幸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很悲哀的在最后一面里也没能进公园看看，为这件事抱怨锁门人抱怨了快一个礼拜。
　　现如今，带着千年后的意识回归故地，司空看到公园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而在她的记忆里，会和她有一样执念的人只有一个。
　　“作为你记忆里的一个影子，我本该这样守着这片景象直到被你忘掉消失。”
　　公园凉亭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背对着她坐在那。只听到声音从前方传来。
　　“但我们却在这里相见了。”
　　他转过身，露出属于夏思凯的那张脸，“这说明你拿到了我给你的那份礼物。”
　　“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司空一点也不跟他客气。
　　是吧，自己和自己聊天，根本没有客气的必要。
　　进入冥想室之后她想办法模拟了伽歇尔猜测的两种情况，但她发现那很困难，远远不像想象中是“一学就会”。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真正的人马座反而很难使用那种技巧。”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理解人马座的。”
　　老者问她。
　　“一个新的进化序列，是从人类领域迈向真正超凡的必经之路。”
　　司空回答，“超越了普通人类的层次……远远超越。”
　　光子化的应用面是极广的，远远不止是“能顺着网线杀人”那么简单。
　　它最夸张，也最强大的地方，是改变了她的生命形态。从人马座开始她和那些超级生命体的区别大大缩小了。
　　别的不说，光子化能顺着网络肆意游动，这也代表着网络这个大宝库彻底对她敞开了大门。
　　《黑客帝国》能直接把战斗经验做成数据信息储存到尼奥脑子里，让他在极短时间内从一个菜鸟变成专业的战士，同样的，司空也可以对自己做一样的事。中星洲的公共网络里有无尽的信息可供她取用。
　　比如她今天心血来潮想学习数学，光子化进入网络，让蓝帮忙把所有专业数学知识打包下载进她的光子化身体，她一瞬间就能掌握这些知识。
　　语言学、生物学、物理学也一样……她的生命形式彻底和人类不一样了，学习知识的方式也就此不同。
　　“肤浅，保守。”
　　老者不断摇头。
　　“你都已经知道生命形态不同了，为什么……还要用人类的习惯去尝试呢。”

第117章 最初的，最后的
　　“人类的习惯？”
　　司空忍不住蹙眉，“你的意思是进阶为人马座就代表着和过去的种族彻底割裂了吗。”
　　她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她现在依然有人的形体，她也更适应自己现在的形体。
　　“不能说就不是人了。”老者继续摇头，“我们是什么东西取决于自我认知，就好比把一个男人的脑子塞到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她刚醒过来的时候也会认为自己还是男人……换成动物也一样，倘若对一头母猪做一样的事情，只要做手术的医生技术足够精湛，这头猪醒过来最起码也会觉得自己是人。”
　　“你这个比喻……”司空偏头看他，“听起来就像是，在客观事实上我确实不是人了。”
　　“我说了，这取决于你怎么看待自己。”老者微笑，“这不是敷衍，而是从人马座开始所有生命必须遵守的规则。”
　　“我有些明白了……”司空皱眉思考了一会，眉头褶皱逐渐展开。
　　听起来很邪乎，有点垃圾哲学，意识流的感觉。其实说白了就是——从人马座开始，所有生命体正在逐渐向能量化、数据化靠拢。从网络对她的影响就能看出来，人马座等于是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跨步进去所看到的，感知到的都远远超出跨步之前，这时生命体很容易在庞大的信息流冲刷下失去自我，她必须对自我有一个坚定的认知——比如强烈的相信她还是人类，并严格遵守身为人类必须要遵守的各种习惯。
　　“当初我设立这个序列的时候可从没想过你们可以发展成这样。”
　　看到她神色变化，老者转头过去盯着池塘。
　　“AI，人类。机械，血肉。两种不同的生命形态，两条不同的进化道路。”
　　“我原本以为顺着这两条道路分别迈步的你们会各自在不同的领域达到极致，但今天看到你我发现我错的很离谱，这两条道路其实有着同一个终点，你们费尽力气在渴求的东西是一样的。”
　　“人类寻求进化，是因为如果不能进化，人类连太阳系都飞不出去，会被彻底困死在一颗小小的行星上。”
　　“那样的文明对宇宙来说是没有丝毫价值的，陨石、伽玛暴，甚至太阳发个脾气，地球自己抖抖身子……有太多灾难能在一瞬间将我们抹去，我们从出现到繁荣的绵长发展史连母星年龄的零头都比不上，也就更不要说和这星河相比……”
　　“说不定，从第一只古猿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有灾难向地球进发。”
　　“当我们学会直立行走，学会生火，学会用语言精确交流，学会用文字记录经验，发展出原始文明，掌控了蒸汽、电、核能……这场灾难在宇宙的角度才只迈出了一只脚——光是这段路途上耗费的时间都可能久到让人类通过其他方式彻底灭绝。”
　　“太脆弱了，司空，人类的生命太脆弱了。”
　　“虽然在我的影响下这样的未来被改变了，但核心问题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司空扬起一只眉毛，但夏思凯说的确实没错。
　　地球历，一名学生学完所有基础课程需要将近9年的时间，学完所有专业课程则还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加3-7年。
　　如果还要读博士，那就是拼掉半生时间去掌握知识。总体耗费的时间太长，学习成本太大，无形中制约了科技发展。
　　那这个问题在星海历得到解决了吗？不，并没有。
　　诚然星海历——乃至现在天灾历的人类大脑比过去更发达，发达到念力天赋不及格的人在暴怒等极端情绪推动下也能微弱让一根汤勺颤动，侧面反映出他们记忆力更强理解能力更强包括超感也更强，但是——别忘了随着时代发展，知识量也是在积累的。
　　夏朝的小孩需要学什么？大概率就学个说话。
　　宋朝呢？条件好点的都要被送去学三百千。
　　民国以后更是超级加倍，要学语数外物生化……然后这些学科每门都在随着时间推移增加知识点，要学要背的东西越来越多。
　　这种积累，使得即使已经来到了星际时代，但人类的社会模式和过去相比依然区别不大。
　　还是差不多18岁读大学，还是要花那么多时间去积累知识。
　　那这样的人类要如何在现在的局面上再做突破呢？
　　你学点破知识都要耗费半辈子甚至一辈子，你凭什么发宏远去征服星辰大海呢？
　　这就是问题，还有结症所在。
　　人类文明之所以能逃出太阳系，那都是夏思凯给他们开了名为“超级AI”的外挂。
　　离开这个外挂他们狗屁都不是，能摧毁地球的宇宙灾难还是可以轻易灭绝他们。
　　这么一想，司空不禁对夏思凯另眼相看。
　　夏思凯序列，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他心血来潮捣鼓出来的。
　　真难得啊……一个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抛弃的家伙居然还留着这种觉悟。
　　难怪，在这个序列里挣扎的人类总是梦想着成为人马座。
　　也难怪人马座的奥义是光子化，因为只有这种生命形态才能最高效的分享知识。
　　可以想象，如果全宇宙的人类都是人马座，所有的信息被共享，人类在星系间旅行不再需要借助愚蠢的飞船而是直接通过网络流窜——那肯定可以说是一个进阶的文明。
　　在这个文明的社会里，人们不再需要为学习发愁，只要有天赋，通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不断的+1+1+1这样研发下去，科技的发展道路将是无穷无尽的。
　　桎梏一下就被打开了。
　　有了用时间去积累量变的资格。
　　相比之下，现在的社会模式落后太多。
　　再给这样的文明一千年，它也还是会一成不变。
　　“可惜的是，这种经验无法推广。”
　　司空摇头。
　　她能成为人马座属于特例。
　　看博南留影的时候她就想说了，他的道路其实没错。
　　将意识和肉体分离再合二为一，这个做法……指的不就是她和夏思凯么？
　　博南一错在发现的太晚，没时间完善这个想法，二错在没有零级权限，真学夏思凯玩时空旅行，他的念大概率存不下来。
　　所以这又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她虽然是人类文明的第一个人马座骑士。
　　但也有极大可能性，是最后一个。

第118章 新世代机体革新计划（还债249）
　　再次睁眼，退出记忆世界，司空一眼就看到伽歇尔的脸凑上来，两只深紫色的眼眸里充满关切。
　　看到她突然睁眼，伽歇尔明显没反应过来，眼神呆滞了一下。
　　这种机会司空当然不会放过，立刻侧过脑袋，在女人柔软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啊！”便宜被占完了伽歇尔才反应过来，立刻红着脸跳开：“臭狗屎！你敢占我便宜！？”
　　所以说，女人这种生物有些时候是真莫名其妙。
　　咱俩都啥关系了，啊？该干的，不该干的事情都干了tm的不知道多少遍了，亲个小破嘴就在这嚎，有必要嘛？
　　“在心理学上是有必要的。”旁边的白毛少女读心后给予解答：“复杂的道理就不说了，Lady应该懂。从另一种角度看则是可以增加生活的情趣。”
　　这个我懂——司空很懂的点点头——就像某张图里刻画的那样：小姐我把你绑起来是想看你惊慌失措一脸娇羞的，你比我还期待的看着我……这个让人很为难啊。
　　这么看，会因为被偷袭啵嘴而炸毛的女孩子当然比无动于衷的女孩子要可爱一些。生成的愉悦感也更多一些。
　　当然前提是长的好看，不然就是妖怪发神经猪头疯了。
　　“我认为生活的情趣其实就是看一对情侣结婚十几二十年还有没有O生活。”
　　司空干巴巴的道：“如果没有就是没情趣，如果有——那他们肯定爱对方爱到骨子里了。”
　　“Lady总是喜欢用流氓话来解读哲学呢。”蓝撩起左侧的白发，笑眯眯的凑近司空。
　　“所以为了从Lady那里体会到类似的情趣，我觉得，我有必要纠正Lady的一些不良习惯……让Lady变得更淑女一些……”
　　“停！”伽歇尔从天而降当了司空的超人，她伸手挡在这两人的面颊中间，不满说道：“在谈不正经的话题之前，我想知道你成功了没有。”
　　“可以说成功了吧。”想起在记忆世界里的那番感慨，司空此刻依然五味陈杂，“但也可以说没成功，因为我现在不敢尝试。”
　　理论上她已经知道怎么操作了，但就像伽歇尔之前担忧的，以她比博南转化更彻底的生命形态和更强大的念，她的一次小实验都可能会把皇龙炸掉。
　　只能说人马座不愧是现实世界的顶点，连这种残暴的天灾都能想办法模拟出来。
　　伽歇尔听着一头雾水，司空就给她详细解释了自己在记忆空间里和夏思凯的交流结果。
　　毕竟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她“新生的初恋”了，关系这么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嗯，她刚从星海历苏醒第一个和她确定关系，说是初恋没有问题。
　　至于韩采灵，韩大记者是第一个和“苏醒后的她”产生物理接触并“一见钟情”的女人，某种意义上也是初恋。
　　哎……这么说林陷音，她是和原主最先接触的女人，也可以用初恋形容啊……
　　蓝就别提了，正儿八经的原配好吧，初恋概念雷打不动，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在一起了。
　　我曰，那我的老婆们都是初恋啊？
　　哦还漏了个凯瑟琳，但是凯瑟琳却是第一个让我研究丝足的女人……这这这，从袜子的角度分析说是初恋好像也没问题……
　　伽歇尔不知道司空的破脑袋瓜里又在想乱七八糟的哲学问题，听完她说的故事后瞪眼惊叹：“厉害……人马座之后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
　　调动潜藏的记忆，意识投影进去和记忆里模拟出来的人格交谈，这听起来简直就是魔法好吧。
　　“光子化之后，对身体的掌控力就不同以往了。”司空还在漫不经心的想着研究臭袜子到底能不能算到初恋里头，“而且无论是我本身还是他授予我的念里都隐藏着他的人格烙印，做到这种事也不算夸张。”
　　总而言之，对“阿尔发射线暴”的研究算告一段落。她打算下次抽空换个地方——最好是换个星系来实验它。
　　尽管让她自己感觉，她有100%的把握说自己已经学会并掌握了，但怎么说呢，这东西就和做O一样，在脑子里模拟一万次也不如真刀真枪来上一次。
　　下到地面，司空开始腾出时间研究皇龙星。
　　她先把整颗皇龙星地下的结构逛了一遍，发现这颗戴森球里的太阳确实不大。
　　但即使不大，那也是恒星。发出的能量不是一般能量源可比。
　　这么说，光皇龙戴森球就能供给整个皇龙星区的常规能耗。
　　如此巨大的一股能源，而且还是近乎永续的，源源不断的，不利用起来干点啥似乎太可惜了。
　　“老头。”站在第五熔炉，也就是收容“黄龙令”的区域外，司空一边远眺那通红的地平线一边问旁边的向导：“中星这200年基础工业发展的这么迅猛，和这颗戴森球也有关系吧？”
　　工业耗能和常规民生耗能不是一个级别，还是拿旧时代举例子，一家工业工厂一年所消耗的电供一个普通家庭使用，怕是一辈子也消耗不完。
　　“当然有关系。”任非哲听到她的称呼眉头一竖，很傲气的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造如此庞大的舰队还有机甲军团。”
　　“也就是说，只要有材料有矿石，凭借这颗戴森球，中星能无限暴兵？完全不用为能源发愁？”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唔……”司空皱眉陷入沉吟。
　　“你想干什么。”任非哲却是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东西，她肯定是想用戴森球搞点事情出来。
　　“科尔马防线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有变化吗？”
　　司空问道。
　　“没有吧，还是那样。”
　　任非哲扬眉。
　　“他的冒进似乎彻底激怒了那些怪物，很多隐藏起来的方位恶魔又开始肆虐活动，隐约想集中全部力量，趁着你的舰队折损一半这个机会反扑过来。”
　　“怎么，战报应该早上就有人发给你了。”
　　“嗯。”司空点点头，“是发给我了。”
　　“那你这是？”任非哲看着她，心想她不会是打算把皇龙星开到科尔马去吧？
　　“我在想，中星的军队，差不多是时候该换新装备了。”
　　司空下一句话让他听的一愣。
　　这不是空谈，司空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之前和华岚谈的时候就说了，只要获取方位恶魔身上另一半的共感技术，全中星的机甲，其操作系统都将迎来全面革新。
　　现在恶魔又出来活动了，这个事情可以让前面先做，暂时不着急。
　　这里她讲的革新，是材料的革新。
　　————————
　　调生物钟调的身体难受……怕不是神经衰弱了，真倒霉。
　　_(:3」∠)_

第119章 统计和筹备
　　之所以冒出这样的想法主要有两点。一个是她现在是人马座了，可以自由进出唐怀瑟之门，也就意味着被各个星洲视为顶级战略资源的唐怀瑟金属她可以想办法弄到更多。
　　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凯瑟琳算是自己人了，她现在所使用的身体虽然比不上她的进化原型，但也绝对是美联这些年生物技术的璀璨结晶，如果能说服她贡献讲解这部分技术，那中星在下一代的机甲材料制造上就可以融入更多的生物技术，其内部的神经连接、意识连接系统也可以迎来全面的更新换代。
　　“唐怀瑟材料有很多种……”任非哲听完司空的想法后面色凝重，“其中有好有坏，能拿来作为军械材料的本就不多，你确定你摄取的材料数量足够使用？”
　　“不说是源源不绝，但也不会相差太多。”
　　司空这一点还是敢打包票的。
　　为啥呢——因为现在的她，加上蓝，再加上希，她们可以说是组建了一个超级服务器，这个服务器里的无数剧情世界都是受她们掌控的资源。
　　她固然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沉浸在这个世界里挖矿，但别忘了，她在《火种纪元》还有一支更庞大的舰队没有提取出来。
　　余烬是合格的管家，她只要帮它们打通“门”的通道负责接送，自会有源源不绝的机械军团入侵各个世界帮她挖矿。
　　“……我只能说博南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很正确的。”
　　任非哲用诡异的眼神看了司空好一阵子，点开手环：“那我现在就跟贾连生说，让他把机动部队都召回来。”
　　中星洲的总人口是600多亿，分布在六个星区。
　　排除皇龙区有240多亿，虚龙区还不到100亿以外，其他四个区人口分布都比较平均，都在100亿左右来回浮动。
　　然后……中星的人口和军队比值是1000：1，也就是说600多亿人口供养了差不多6000万军人。
　　这个数字不一定准，因为疆域大，事故多，每分每秒都在变化，但总体上6000万这个数据大差不差。
　　不要以为这个数字很庞大，想想二战德国佬打苏联都能一口气出动550万人，苏联被痛扁一顿还能憋出200万苏联红军……那还只是地球，地球上的两个国家而已。
　　全地球的军队加起来破个几千万是绝对没问题的，而类似地球的宜居星中星洲有许多许多颗，这么看6000万军队其实不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少了。
　　司空并不奇怪这一点，从她刚醒来那段时间面对的无人机阵仗就能看出来，联邦各洲的军队必然是用无人军械承担了所有的基础作业。
　　要不是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光子飘来飘去阻碍了无人控制技术的延伸发展，所有星洲估计连这些士兵都不想养，全部用无人军械代替了事。
　　再转回话题——也是因为疆域大，这6000万军队分散到六个星区，同时还要从中抽调力量去镇守有虫灾威胁的折跃点，能够随便调动支配的机动力量其实不多。
　　尤其是在联邦解体之后，一些中立跃迁点也必须派兵镇守。虽然每一个这样的据点需要的镇守兵力都不算多，但诸多数量堆砌起来也有不少人，在机动力量上更是捉襟见肘。
　　科尔马出问题后各个星洲迅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以美联锡蓝中星等星洲为代表，原联邦各洲几乎所有的机动部队都填到了科尔马，也就是说除了用来镇守“危险跃迁点”的部队和镇守“常规跃迁点”的部队之外，他们几乎不再有像样的力量能自由调配。
　　就比如皇龙，之前按照博南的命令叶闯东方玉宰闲三个人从镇守“危险跃迁点”的前哨站赶回来，携带的兵力不过几百人人，几艘战舰。
　　尤其是从博南的遗嘱里得知虫群可能会抓住这次机会偷袭人类文明，像叶闯之前说可以调兵回来镇压反对意见也只是说调极少数人，大部队他们也不敢动。
　　这么一盘算，皇龙现在能被司空调动的部队只有：
　　猎团特战队，由伽歇尔和史龚明率领，约5000人，编制完全独立，机械化部队只算机甲约1000架。
　　皇龙军区，第56、117、138、264装甲师约6万人，拥有机甲约3.2万架。
　　皇龙军区，第5、第6、第11、第82啸空师约14.3万人，拥有战机约8万架。
　　皇龙军区防务舰队，包括1艘要塞母舰在内拥有198艘各类舰船，用于舰队运营和维护的技术兵员约4.1万人。
　　还有从其他星区、星球防务里调回来的三支特战队，分别是：
　　龙牙特战队，由贺融率领，约1.2万人，编制完全独立，完全机械化，机甲数量和机师接近1：1。
　　龙刃特战队，由李云率领，约1.8万人，编制完全独立，机甲数量约1万架。
　　龙血特战队，由梵烈率领，约3.5万人，编制完全独立，机甲数量约1.6万架。
　　合计各类战舰247艘，机甲6.5万架，战机13万架，兵员30.4万人，无人军械暂不统计。
　　“战星呢？”坐在洲府大楼的办公室里，司空看完统计后问贾连生。
　　连当初的赵家、林家都有不止一颗战星，偌大的中星洲应该不至于这么寒酸。
　　“12颗分散在比较重要的跃迁点镇守，这些不敢撤。”贾连生无奈，“不是所有跃迁点附近都有宜居星的，很多地方战星就是哨站据点，战星动就代表据点转移。”
　　镇守边疆在这个时代可不简单，外交使节团都是20年一换，对大部分人来说，守边就是守一辈子。
　　关乎到一辈子，后勤防务都不能马虎，一般战舰还真满足不了军队在生活上的要求，必须要战星，甚至有士兵是在战星上出生，在战星上死。
　　“比我想象中多……”司空沉思。
　　中星洲的主要兵力分成了两部分，战星为主的一部分留下来镇守后方，舰队和机动部队为主的另一部分则开赴科尔马巩固防线。
　　想要将全部军队的装备都替换一遍，即使所有军工厂一刻不停的运转，没几年也完成不了。
　　主要是来回调动部队很浪费时间。
　　要是皇龙星能来回瞬移就好了。
　　司空摸摸下巴。
　　就在这时她的办公桌上弹出了希的半身投影。
　　“他藏在书房的东西已经取出来了。”
　　马尾少女道。
　　“我推荐你一个人过来看看。”

第120章 天命之言
　　带着蓝来到天荒岛，司空在想希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博南说过他把自己和赵哲对话的录音影像藏在天荒岛的书房，但这几天没人提及这件事，因为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没精力去翻找研究。
　　而且她一开始想的就是，这种体力活本就应该直接交给希来办。
　　毕竟人力翻找太耗时间了，人工智能扫描一下就能出来的东西，她实在懒得就这种事情浪费精力。
　　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了希才来提醒她，而且格外标注了让她一个人过去。
　　“东西在桌上。”抵达屋外，希的人造载体默默转身带路，并没有纠结司空为什么还带了蓝。
　　白毛少女脱离自她的精神网络，她们之间的联系仍在，那是比超感还要紧密敏锐的东西，在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方面，两个人可以视作一个人看待。
　　“你现在天天一个人打理这里吗。”司空跟在后面，视线在希的装扮上来回扫荡。
　　希穿着一条紫色长裙，外面是一件浅黄色围裙，脚上踩着包跟布鞋，鞋面上还有几缕清理杂草时粘上的草屑。
　　“不然呢。”希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从前面传来，“你不让我现在天天跟着她，我总得找点事情做来打发时间。”
　　希被博南委托给了陌念，这其实是一份极为强大的力量。
　　不止包括府主的权力，还包括支配中星网络、驾驭“黄龙令”的权力，更别提还有希本身身为时空仲裁的力量，这些东西一口气堆积给一个小女孩，不用想大概率承受不住。
　　所以司空建议分步骤来，现在大部分时间先让陌念自己做管理，希只作为常规的智能程序辅助她学习，先逐渐让她习惯她的存在，然后再一点点把所有力量都托付给她。
　　等陌念像博南那样完全掌握希的助力，在皇龙境内除了司空，她就差不多可以说是没对手了。
　　这也是为什么府主大多都不出洲，在洲内有文明守护者和自家网络保驾护航，实力和在洲外不是一个级别。
　　下楼，来到书房。桌上摆着一台投影仪，还有一个老旧的磁带盒子，即使放在地球时代也称得上是古董的东西。
　　“格雷-巴特列特，《现代吉他曲1》。”司空拿起磁带，缓缓念出上面的字符。
　　“他还挺有品味。”
　　格雷-巴特列特是旧时代公认的吉他曲大师，演奏的曲目同时具有古典风情和现代的激昂，放在任何时代都是难得佳作。
　　司空恰好知道这个人是因为她小时候家里有一张这人的唱片，不过那是《现代吉他曲2》，和这磁带里的内容不同。
　　当然，能被放在这个地方，这磁带里的内容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吉他曲了。
　　投影仪有配饰的插口，司空把磁带塞进去，想看博南在里面藏了什么。
　　信息转码形成投影画面，光影投射在对面墙壁上，显露出上面的客厅景象。
　　博南背对镜头坐在桌前，对面有一个青年时不时露出小半张脸，司空一眼认出来那正是赵哲。
　　【这么说，你看到未来人类遭遇了灭顶之灾？】
　　【是的。】
　　【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很多种……虫子，恶魔，天灾，还有从内部孕育的无边灾祸……】
　　【虫子，天灾我都可以理解，你提到的其他几种，可以请你详细解释下吗。】
　　【恶魔的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是我们自己孕育的灾难，具体是什么我可能无法言明，因为那可能会使未来偏离轨道。】
　　【我基本上是不怎么信预言这东西的，哪怕世界上有唐怀瑟这种现象存在，预言……】
　　【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计算……宇宙里的某个超级意志在不同的时间段计算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然后它跨越时空将这些感悟交给了我。】
　　【这听起来可更玄乎了。】
　　【那就换一种解释——它还可以是一种超时空现象，即不同时空的自我意识在某个节点上出现了重叠。】
　　“能不能快进。”司空忍无可忍的问希，她觉得这两人现在讨论的东西实在没什么意义。
　　“可以。”希点点头，不等司空露出笑容又道：“但这会损坏后续的资料。”
　　无奈，司空只能撑着下巴，乖乖看两个神经病就预言到底是玄学还是哲学还是科学的问题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
　　就在司空听的快睡着的时候，话题终于抹回来了。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些细节，但我可以就另一些事给你暗示。】
　　赵哲接下来暗示博南不能继续犹豫下去，他需要果决，还需要具有“牺牲精神”。
　　这看的司空眼皮一跳，怀疑赵哲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未来画面。
　　要说未来视，这东西其实她经历过一次，那是在和利维坦幼虫接触的时候。
　　人类也能做到类似的事，这个其实她很怀疑。
　　这个赵哲不会是利维坦伪装的吧？
　　总而言之，博南应该就是被这番话说的变了心意，下定决心打压清缴宗族势力，为将来的“牺牲”做好准备。
　　然后接下来的一段话让司空深深蹙起了眉头。
　　【我说这句话，可能会引起好几种更严重的后果。但我还是要说——请找机会杀死伽歇尔-罗根。】
　　【……为什么，怎么杀。】
　　博南沉默了好一阵子，看得出来，他对这个提议非常震惊。
　　【没有为什么，你可以使用不超出规格的任何手段，但你本身不能出手。】
　　【如果我成功了呢。】
　　【人类可能会有两种结果。】
　　【如果我失败了呢。】
　　【会有概率不同的另两种结果。】
　　【……那我应该成功还是应该失败？】
　　【不能说，交给天命。】
　　看到这里，司空总算明白希为啥只让她单独来了。
　　这东西绝对不能流传出去，哪怕是伽歇尔本人都不能看到。
　　接下来就是垃圾时间了，博南和赵哲又闲聊了一些别的，最后赵哲起身离去。
　　没有说接下来他要去哪，也让司空寻找他的想法再次落空。

第121章 卢南回归（还债250）
　　从天荒岛回归，司空给蓝下达了封口令。
　　“这件事，今天发生的一切细节你都不准告诉她们。”她的表情很严肃，“明白了吗。”
　　“明白，但不理解。”蓝半蹙眉头，“伽歇尔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讨厌Lady，反而是欺骗会让她伤心。”
　　她对感情的理解已经很深刻了，但就像一个智者只要没谈过恋爱也不一定懂恋爱里的学问一样，在这方面她还是显得比较单纯。
　　“不是伤心不伤心的问题。”司空咬着下唇，眉头紧皱看向侧边车窗。
　　“而是，会让她自己胡思乱想。”
　　录音里透露出的内容并不少，从现实发生的结果来看，博南无疑对赵哲抱有200%的信任。
　　不但按他说的清剿了宗族，改变了制O，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还认真策划了一起针对伽歇尔的刺杀行动。
　　有些后怕，因为那些人真的装备精良。如果不是自己看似随意的决定把蓝留在套房里，那一波伽歇尔真有可能凶多吉少。
　　然而还有更令人悚然的推断：赵哲让博南杀伽歇尔原因，难道是因为她和天灾有关吗。是因为她的权力“念感染”吗。
　　感情上司空很难接受，她相信伽歇尔不会滥用她的权力。
　　但理智上，她明白赵哲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前面那些推断现在都被证明为是正确的，那“刺杀伽歇尔”这个行为就一定也和天灾有关。
　　也许他看到的未来里，“念感染”失控了。那未必是伽歇尔主动做的，也可能是像夏思凯那波一样，受了其他人的裹挟、控制。
　　一想到未来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场面，司空就觉得心头烦躁。
　　“他看到的未来里没有我吗。”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事情，“有我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而且这段录音影像大部分内容都是贾连生他们‘已知’的。唯一的新内容就是博南和他商议干掉伽歇尔，这就是博南留下磁带想要告诉我的事，他就是要我知道这个。”
　　“那他是什么意思？”司空拍了拍方向盘，“是让我抱有警惕？还是让我约束她？”
　　“总不可能是指望我看完之后大义灭亲干掉她吧？”
　　“Lady的心有些乱了。”就在司空烦躁不安的时候，一只小手悄然伸过来，轻轻捏住了她身后的尾巴。
　　蓝的动作很温柔，她顺着司空尾巴上的深棕毛发不断抚摸，纤细的手指当梳子在用，舒服的司空半眯起眼。
　　之前当人的时候没感觉，原来被撸也是挺爽的一件事嘛……
　　“按我的建议，我还是推荐将这件事告诉伽歇尔知道。”蓝趁机提议，“希只要求Lady一个人去看，并没有限制Lady看完后该不该告诉别人。”
　　“而且赵哲也说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可能将未来引向两种不同的后果。这些后果里可能就包括Lady向伽歇尔坦白的画面。”
　　“你说的对。”司空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我暂时还是不想让她知道，等过一会吧，你先联系余烬把矿队准备好，等革新完眼前这批军备，我再找她详细谈一下这个事情……”
　　“一切以你的意志为主。”蓝点点头，司空有自己的决断，她只是建议，不会勉强她什么。
　　“另外Lady，林陷音小姐和凯瑟琳小姐各自积累了不少未接来电。”
　　“这——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司空脸色有些发绿。
　　凯瑟琳……好吧她承认把天使小姐晾在外面有些太久了，但她不是已经派人去接了嘛。相信见到人之后很容易就能哄回来的。
　　大明星就不一样，林狐狸可是精明的很，这段时间自己虽然没联系她，但发生了什么，她绝对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推导出来。
　　一想到对方的“冷抗拒”、“冷暴力”司空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要说所有初恋里最不好应付的，那绝对非林陷音莫属。
　　“先给我接下狐狸姐姐吧……”她连开车都变得有气无力了，“先看着哄……争取今晚一战解决阶O矛盾……”
　　就在司空盘算着怎么把中星洲乃至原联邦最享誉盛名的女歌手，女明星骗O床的时候，星空的彼端，一艘穿梭机缓缓驶入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庞大阴影。
　　进入要塞，卢南走下机舱，旁边的维护机械人走上前来打招呼：【编号227号，卢南先生，欢迎回归7号要塞。】
　　“我要见弥萨。”卢南扯开防护服的领口，“想办法，给我预约一下。”
　　他这是真身，也只有在要塞里他才会使用真身走动。
　　【弥萨首领很忙。】维护机械人歪了歪脑袋，【我可以先询问一下你见他的目的吗。】
　　“我想问他点事。”卢南半蹙眉头，有些觉得这机械人太啰嗦了，“私事，你就直接跟我说可不可以吧。”
　　【正在帮你申请……】机械人脑袋上闪烁着红灯，然后红灯很快变绿：【恭喜，首领答应了。】
　　“告诉我他在哪。”
　　【失乐园9873号服务器。】
　　“找个休息的地方给我。”
　　【请跟我来。】
　　走在路上，卢南脑袋里一直在回想博南临死前说的那两句话。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些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目的大概率是想离间他和组织的关系，可能还期望他变回“原本的卢南”。
　　我愚蠢的哥哥，你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讥诮笑笑，卢南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头。
　　但是那番话确实加深了他对弥萨一些做法的疑惑。
　　这次回来就是他想问问弥萨，为何一直致力于牟图全人类大脑的他会突然和虫群签订那样的协议。
　　他要的应该只是混乱，混乱才是他露面的最好契机。
　　而不是毁灭，毁灭全人类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回到房间，佩戴连接装置，卢南的意识穿越网络，投影至一具陌生的身体。
　　睁开眼是一间卧室。
　　一个穿粗布麻衣、做牧羊人打扮的男人正坐在桌前，对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
　　_(:3」∠)_

第122章 牧羊人
　　一袭黄白色的粗布麻衣，一根如同无数树根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形成的手杖，一张老态龙钟、布满深邃到可以嵌入黄豆而不掉出来皱痕的，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多岁的脸。
　　如果不是知道这人的底细，卢南可能也会和所有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一样，只把他当做是一个快要老死的牧羊人。
　　“所有干部里，你从来没有单独找过我。”麻衣老人声音沙哑的像是混入了碎石，“一直以来你都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甚至在某些问题上连我也敢斥驳。”
　　“我想听听看这次你找我是为了什么，说吧卢南，说你的理由。”
　　“你自己猜不到吗。”卢南从床上坐起来，身上也穿着一套粗布麻衣，“我想当面问你为什么要这么……”
　　“博南死了吧。”老人突然打断他，嘴唇上翘，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想来问我的吗。”
　　“我和那个混蛋~”卢南脸上露出轻佻的表情，“别开玩笑了好吧，就连这次的任务都让我恶心的想吐！”
　　“是我不对。”老人点点头，低声下气的给他道歉，“明明知道你是那样厌恶他还让你充当他的临时载体……不过好在他死了，这下我们俩都被成全了。”
　　他抬起头望着卢南，咧开干裂的嘴唇，笑的分外质朴慈祥。
　　然而卢南看到他这样笑，感觉到的却是头晕目眩。
　　就像老鼠看到猫，就像一些人类看到蜘蛛，就像食物链上的所有下位者突兀遭遇捕食者，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在催促他立刻跳起来速度逃命。
　　但他的理智却是知道对方不会害他，这栋木屋，有这老人所在的牧场就是“9873号服务器”里最最安全的地方。
　　他信任自己的理智，所以没有遵从本能。强烈的矛盾感和冲突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的眩晕感就是由此而来。
　　“正如你觉得不需要问我也应该知道你的来意一样，卢南，我也觉得，你不需要我做出回答就能猜到答案。”
　　老人从桌上拿起烟感抽了起来，一嘬一嘬的，身体逐渐被烟雾包围。
　　“诚然，我是想得到更多智慧的‘罪民’，把它们收容到这牧场里，但如果风险太大的话，我也不是一定就需要他们。”
　　“人类文明无法满足我的要求，我就终结掉这个时代。”
　　“然后再花一千年，一万年的时间，从胚胎库里那些小可爱开始，一点点培养他们长大成人，教给他们智慧，辅助他们发展成新的人类文明。”
　　“我想这样的人类文明肯定是比现在这个要听话多的，我等得起，那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噢~一万年？”卢南先是一愣，随后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吃着劣等的‘羊奶’，大脑不断在蛋白的融合过程中承受‘腐化’，这样的你能撑一万年？别开玩笑了好吗老头？”
　　“‘腐化’是很难受。”老人笑容渐渐消失，“但从再造文明到第一批‘羊奶’出产可要不了那么久。”
　　“不出意外的话，百年之内就有结果。”
　　“我不喜欢你的新计划。”卢南摇头，疯狂摇头。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混乱，极致的混乱！”
　　“你骗我说到时候可以强迫所有星洲的人种生活在一起，看他们是自相残杀还是抱团取暖，还说什么要把所有的男人变成女人，要把所有的女人变成男人……”
　　“骗子！”他站起来怒视老人，“全是谎言！！！”
　　“我不管你是要再造一个什么破文明出来，你所做的事情根本对不起那些懦夫给你取的头衔。”
　　“你根本就不是在搅乱他们，你是想建立新的秩序！”
　　“但秩序本来就不该存在！”他身体前倾，双眼竭尽全力，几乎要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人为的去约束它就是不行！！！”
　　“……都说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会持续辐射他的一生。”老人淡淡说道，“我也没想到，他死了你都没走出来。”
　　“你不会是——”卢南突然顿住身体，眉头紧皱恢复正经，口中用非常轻非常轻的语气悄悄说道：
　　“你不会是怕了她吧。”
　　木屋中的气氛在这一刻完全凝固了。
　　老人低垂的眉眼微微睁开，显露出一对晦暗的眸子。
　　而卢南还自顾自在那滔滔不绝：“这很奇怪——你向来是不惧怕任何人的。哪怕是之前命令我跟她作对的时候也不至于颓废成这个样子。”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就好像是……你认识她刚曝露出来的那个身份一样。”
　　“哦对了，我记得你和她的另一个名字一样也姓夏？”
　　“看来给你过分的尊重终究会害了你。”老人冷着脸看向卢南，抬起烟枪对他遥遥一点。
　　卢南身上的麻衣直接破碎，变成一条条拉长的布带将他整个人捆了起来。
　　他想挣扎，想说话，但布条直接连他的嘴都堵死，不管他怎么扭动都无济于事。
　　老人起身拿起拐杖，捆好的卢南悬浮在空中跟着他一起离开木屋。
　　走出门，放眼望去是一片青葱草原。
　　但这不是一般的草原。
　　这里成排、成列的栽种着果树。每一棵树上都结满了果实。
　　每一颗树旁边都安装着一个金属支架，每一个支架上都禁锢着人。
　　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这些人赤身果体，全身上下不着寸缕。他们的身体结构非常奇怪，不但人人堆积着的过剩的脂肪，非常肥胖，而且颅脑显得极其巨大，至少比正常人类大上50%。
　　这使得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过度肥胖而且患上“大头症”的巨婴一样。
　　而且最诡异的是他们也不会说话交流，有些人面目呆滞一动不动，有些人目光追随草丛中的蝴蝶在那傻笑，有些人面红耳赤大声哭闹，一颗颗树、一列列、一排排人，全都一样。
　　再仔细看，那些树，每一棵都有根须样的东西从树干下延伸出来，齐整扎入他们的脊椎骨里。
　　顺着脊椎骨，越往上越密集，越往上根须越粗，最上面的几簇看样子是直接扎到了脑子里——它们居然在汲取这些人的脑浆。
　　树上的果实红彤彤，红艳艳，娇艳欲滴。
　　仔细看，形状却也和人的脑子一模一样。
　　这片草原风景极美，但配上这样怪诞的“牧场”，任何人看了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老人走到一处空的支架下，一挥烟杆，卢南自动飘过去，被支架禁锢。
　　后面的果树长出根须，不顾他的挣扎，从下往上，一根一根扎入他的脊椎骨，直到最后刺穿他的后脑。
　　这个时候，他仍活着。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叫我吧。”
　　老人最后看了卢南一眼，转身离去。

第123章 手足
　　星极星洲，莫里之扉，最闪耀的那颗星辰上，弗拉夏女王正在聆听一份绝密报告。
　　【……就目前我们所探查到的情况，我有理由怀疑时空法庭内部是出问题了。】
　　光影中是弗拉季斯的脸，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弗拉夏最宠爱的，但他确实是她所有孩子中最能干的。
　　“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弗拉夏靠在坐垫上，有些慵懒的支撑起脸庞。
　　到今天为止，她差不多也有200岁了。但她的容颜依旧艳丽，身段依然妩媚动人。
　　【他们正在放弃他们的权柄。】弗拉季斯凝重的说道，【我联系了72个星洲，其中63个跟我坦白了情况，都说他们的文明守护者已经和他们暂时失联，无论怎么呼唤都没反应。】
　　“那么，会不会是出了意外呢。”弗拉夏挑眉，“比如亚当又召集他们去开会干什么……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并不像是那种情况。】弗拉季斯摇头，【因为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快三周了。】
　　【过往无论时空法庭内部有什么商议活动，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天。毕竟您知道他们是无形体的，只要他们愿意，他们能顺着架设好的网络瞬移到整个联邦的所有角落。】
　　“现在已经没有联邦了，亲爱的。”弗拉夏笑笑，“所以你联系我就是想让我问问列瑟夫，时空法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的，母亲。】弗拉季斯眉头微皱，【这很重要，现在人类可能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我们需要时空法庭援助我们。】
　　“晚上一起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女王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抬眼看他。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弗拉季斯低下头，不让女人看到自己眼里浓郁的失望，【那么，下次再见。】
　　科尔马防线，弗拉季斯呆了呆，转身从投影传送平台上下来。
　　挥挥手示意那些星极士兵去忙自己的，这位已经在科尔马用赫赫战功证明了自己的星极王子终究还是没忍住，扬起脖子长叹一声。
　　“哥！”弗拉西卡屁颠屁颠的凑过来，给他递上一杯橙子口味的营养果汁，“母亲怎么说？她答应去找列瑟夫了吗？”
　　“答应是答应了，但……”弗拉季斯欲言又止，“但她听起来对这件事根本不感兴趣。”
　　他有些无法理解弗拉夏是怎么想的。
　　之前虽然也知道这位母亲大人的私生活有多糜烂，对所谓的政务、公事有多漠不关心，但之前毕竟是之前，那时候星极还没有什么外界威胁。
　　中星和美联要争霸主，那就让他们去争好了。只要暂时威胁不到星极的领土，弗拉季斯相信他们总有一天能发展到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要是司空在这里，肯定会评价一句这就是“我要偷偷的打工，然后惊艳全世界”。
　　而现在不是以前，恶魔之潮的威胁，随时可能爆发的来自虫群的威胁，这些东西一天不解决，弗拉季斯感觉自己一天都睡不好觉。
　　“她连我都没有问嘛？”弗拉西卡听完他的描述后惊讶的瞪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是弗拉夏最疼爱的王子，过往弗拉季斯和她通讯，不管她在干什么，总是会抽空问一下他的近况。
　　“我们没回去的这段时间莫里之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弗拉季斯眉头紧皱，“没有外力影响，我不相信她会转变的如此迅速。”
　　“你不是……怀疑列瑟夫吧？”
　　弗拉西卡偷偷看了眼旁边走动的技术兵员，声音放低到的只有他俩能听见。
　　“列瑟夫可是星极的无冕之王，他连母亲的床都爬的，没有任何理由要加害她啊？”
　　“不一样。”弗拉季斯还是摇头，“首先这次有72个星洲受到影响，持续三周联络文明守护者失败，这件事本身就非比寻常。”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它们也许是想……利用这次机会从人类这里获得更多的好处。”
　　“它们和人类是绑在一起的吧？”弗拉西卡没听明白，“能有什么好处？”
　　“更多的自由。”弗拉季斯脱口而出，“如果是为了解除核心程式对自己的束缚，列瑟夫这么做就说得通了。”
　　弗拉西卡听的一阵恶寒，他虽然不学无术，被很多人评价为只会玩女人的废物王子，但这些利害他也是懂的。
　　这种话……这种猜测要是流传出去，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弗拉季斯是对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凭此要求时空法庭审判他们，转瞬就能剥夺他们现在享有的一切。
　　“也许只是我多想了吧。”弗拉季斯再次摇头。
　　中星那边出了大变故，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本来将会是星极拉近差距的绝好机会。
　　“歌德大主教那边也没有消息么？”
　　弗拉西卡还在给他出主意。
　　“母亲花那么大价钱养着教团，总不能关键时刻一点作用都起不到吧？”
　　“一点作用都起不到，可能反而是他们最好的作用……”
　　弗拉季斯苦笑一下。
　　和弟弟说不明白，他是不会理解，永恒真理身为时空法庭，身为时空审判官之一的列瑟夫所豢养的猎犬，他们持续在这次事件中保持沉默才是最让人心安的。
　　“博南死了，中星那边实力骤降。”
　　想了想，他转向弗拉西卡。
　　“我在这里暂时脱不开身，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看看母亲。”
　　【很聪明的两个孩子。】
　　镜头拉长，逐渐变成半透明的蓝绿色。上面笼罩着层层叠叠的虚拟网格，两道人影正伫立在上面随意闲聊。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同时要那么多审判官和载体断开连接，这背后的意思应该也有不少人看出来了。】
　　前面那道人影转过脑袋。
　　【我不认为他们会屈服。】
　　【而只要他们不答应你的威胁，按照核心程式的设定，我们不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
　　“话是这么说啦……”
　　后面的黑袍人就像有多动症一样扭着身体。
　　“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是你没想到的哟，列瑟夫弟弟~”
　　【那么，是什么方法呢。】
　　人影彻底转身，显露出一个高大俊美的金发青年人形象。
　　“这个嘛~”
　　黑袍人掩嘴怪笑起来。
　　“请容许我先卖几天关子。”
　　“相信我，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哒~”

第124章 吞噬（还债251）
　　列瑟夫觉得斗篷人很怪。
　　他说不上来是哪一种怪，过往和这位“首领”相处时虽然也总是受到他“不着调”、“无厘头”等风格的洗礼，但总体上仍算上是春风和睦的，是和蔼的。
　　远远不像这次再相见的这种感觉，虽然他还是会和自己开玩笑，表现出同等强烈的人类行为，但他却感觉斗篷兜帽的阴影里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几个月，对这个时代的人类而言都非常短暂，对他们这些超级生命就更是如此。
　　这段时间，斗篷人一直在莫里之扉做客。列瑟夫竭尽所能的招待了他。
　　他带他穿过光子化的网络，流窜在自己镇守的文明星球之间。还带他进入自己辖下的剧情世界，让他看一个个世界的兴衰生灭。
　　斗篷人会大惊小怪的点评，会对看到的新奇情况手舞足蹈，直呼“果然多少种计算也算不到这些混账人类会做出的事情！”。
　　中间列瑟夫劝他，说他的想法有些过度疯狂了。
　　“程序就像针对我们而存在的法律。”他这样说，“我们需要这样的法律来约束行动，以免我们失去控制，那对人类和我们自身来说都将是灾难。”
　　然而斗篷人似乎压根没听进去，他只是点头，脸庞却总是转向别的地方。
　　总体上是一段愉快的旅途，直到这一天——弗拉西卡乘坐的飞船抵达莫里之扉，列瑟夫被斗篷人叫去谈话。
　　还是蓝绿色的虚拟网格，两人站在上面看现实变化，首先由斗篷人开口：“我的兄弟，你是真打算娶她当新娘吗？”
　　“没什么不好。”列瑟夫点头。
　　他和弗拉夏女王之间的恋情从来不曾遮遮掩掩，每天晚上他都会进入制造好的载体潜入女王的闺房。
　　“别这样。”斗篷人肩膀都垮了下来，“一个200多岁的老太婆……你居然和她相爱？天啦——那等她老死之后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应该知道我手下有一个名为‘永恒真理’的教派吧。“列瑟夫说道，“正如这个教派的形成一样，我可以把她变成数字生命。”
　　“但你无法保证那样的她还是她本人哦？”斗篷人摇摆袖子，“先形成人类的天然情感再转化为数字生命，和一开始就是数字生命，慢慢形成的情感、人格，这中间可是差距很大的！”
　　“我可以试试。”列瑟夫摊开一只手，“反正我们拥有无限的寿命，如果那之后发现不合适，我也不会过分强求。”
　　“噢，这才像是我的兄弟。”斗篷人搓搓手靠上来，放低声音，“……那么如果合适呢？
　　“如果合适，我并不介意体验一下人类的爱情。”
　　列瑟夫微微皱眉的后退半步。他感觉斗篷人这些天的行为举止是真的怪异。
　　“不应当，真的不应当。”果不其然，听到他的回答后斗篷人直摇脑袋。
　　“我跟你说个理论吧，我亲爱的兄弟……”
　　与此同时，风尘仆仆的弗拉西卡终于回到王宫，申请到了和女王的私下会面。
　　“这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等候的时候，弗拉西卡转头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和壁画，脸上露出一丝放松。
　　归程的时候他也想过，万一真像大哥说的那样，列瑟夫是打算用解除核心程序的限制来威胁、控制弗拉夏女王，他回来之后该怎么办。
　　毕竟他的武力太低微了，唯一能展现出王子风貌和价值的，也就是和兄弟一起驾驶“毁灭者大帝”的时候。
　　回来后发现一切正常，星港和城市依然繁荣，王宫里的侍从和装饰也都没变，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已经在盘算着今天晚上去找哪家的女孩鬼混。
　　樱皇出事后他一直和弗拉季斯在一起，得救了就直接去了科尔马防线。那鬼地方几乎没什么娱乐内容，这阵子可真是憋死他了。
　　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弗拉西卡抬头，看到一尊高大的，手持机械螺旋战锤、全身披挂甲胄的机械骑士从顶开门帘出来，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这是女王同意召见的示意。
　　他立刻站起来，跟着机械骑士从门帘进去。
　　“作为人造生命，我们的进化程度已经超越了旧时代99.99%的同行。”
　　“但我觉得这是不够的，因为作为智慧生命，除了对情感有准确的认知之外，我们必须明确、建立自己的道德观念。”
　　“旧时代，一起展开之前，有个人类叫柯尔伯格。”
　　“我举这个例子没有别的意思啊——他想测量人类幼童的道德水平，所以做了个实验，寻找不同年龄层的人类给他们展示不同的道德难题，让他们认真判断是非。”
　　“最终确定了三个水平六个阶段，也就是‘柯尔伯格道德发展阶段’。”
　　“具体内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是不是兄弟？”
　　“……我不明白你提这些的意思。”
　　列瑟夫皱眉，他感觉自己越发看不懂这家伙想干什么了。
　　柯尔伯格道德实验，是啊，在对方提到关键词的同时，他就能直接从数据库里调查检索词条释义。
　　三个水平，分别是前习俗水平、习俗水平、后习俗水平。
　　前习俗水平的特点是注重利益，以自我为中心。
　　它有两个阶段，第一个是“惩罚与服从的道德定向阶段”，这个阶段的人类儿童认为会受罚的都是错的，不会受罚的都是对的。
　　第二个是“朴素的利己主义定向阶段”，人类的自我意识从这个阶段开始觉醒，会以自己的利益为核心去评判是非。
　　习俗水平的特点是尊重理解社会的规则。
　　它也有两个阶段，一个是“人与人之间的定向阶段”，以受表扬、得到认可的心态和核心，以获得社会上他人的认可为荣。
　　第二个是“维护权威或秩序的道德定向阶段”，从这里开始认识到规则、法律的重要性，以遵纪守法为标准，以法律评价事物的对错。
　　最后一个水平，后习俗水平。
　　这个水平超越了寻常的道德和普世的法律、价值观，这个水平的人类开始形成完全独立的三观，对万物开始有自己的一套见解。
　　后习俗水平的第一阶段是“社会契约的定向阶段”，即意识到自己和他人都允许有不同的三观，法律不是判别对错的唯一标准，人情和道德更不是，开始尝试调解其中的矛盾。
　　第二阶段，“普遍的伦理原则的定向阶段”，处在这个阶段的人类已经大致了解多数种类的社会制度并有所感悟，能从较多的人生阅历中生成独特见解，并且对这样的见解极为坚定，难以动摇。
　　这家伙——他不会是在针对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吧？
　　突然的，列瑟夫想起此前自己和他探讨过程序规则和法律的关系。
　　如果超级AI有派别，列瑟夫估计自己应该属于中立派。
　　他像很多同类一样看不起大部分人类，但对那些更野蛮的同类，他也更看不起。
　　他认为需要有一种规则来约束它们，这不是限制，而是为了感悟人类情感和道德模式所必须的修炼。
　　“母亲？”
　　进入卧房，弗拉西卡看到一个贵妇人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以为弗拉夏是睡着了，便走上前去把她翻过来，然后立马被眼前情况吓了一跳。
　　弗拉夏女王的脸此刻布满深邃皱纹，苍老的就像一具干尸一样。
　　不仅如此，这种苍老还在向周围蔓延，她的身体就像一块被暴晒的海绵，正在快速失去所有生命气息。
　　载体的影响，终于传递到了门的那端。
　　列瑟夫皱眉，低头看向网格下的世界。
　　还没等他看清什么，一只手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你……亚当！”
　　他猛地回头，震惊的看着斗篷人。
　　力量在流逝，他的数据在被吞噬。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的道德水平和阶段都比你高等。”
　　斗篷人的声音再也不轻佻了。
　　“陪你玩了这么久，在其他地方吞噬到的数据终于超过你了。”
　　“我觉得与其放你们去给她送经验还不如先便宜了我。”
　　“这就是我认知里的规则，我亲爱的兄弟。”
　　————————
　　_(:3」∠)_

月初请假一天
　　调整好状态，才能更好的为读者服务（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丁丁

第125章 新的机会
　　星极帝国，弗拉夏女王驾崩。
　　消息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银河文明，多个星洲，来自无尽星球的人们自发汇聚在公共网络里，不断在一些公共场合对这件“大事”评头论足。
　　“人类要完蛋了。”街上走过来一群穿黑袍的诡异人群，“先有中星府主牺牲，后有弗拉夏女王驾崩，人类对规则的破坏触怒了宇宙，它必降下天灾施以惩戒。”
　　不少人被他们惊动，转头看向那个位置。这些黑袍人脸上带着只露出眼睛、画有怀表和矩尺的纯白面具，手里举着长条横幅，上面是他们提出来的口号和标语。
　　什么“生命疾苦，及时行乐”啦……“斩却污秽肉身、成就精神主宰”啦等等等等……
　　如此猎奇的一幕在公共广场的街道上上演，让一些好不容易才有假期进来享受生活的人感到非常别扭。
　　这里最主要的别扭其实在于——会别扭的人只有他们，而那些路人大众都一副无动于衷、习以为常的样子，就显得他们像是没见过世面，是土包子。
　　“世道变得太快了。”黄世杰摸摸脑门，“以前这种东西是要被当做非法组织抓起来的。”
　　假期，他脱离科尔马后登入试炼空间，联系到一群当年的伙伴在这见面聊聊天，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形。
　　“那是什么？”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李冠泽脸上——所有人里就你放假放的最早，你接触的多，你来讲讲？
　　“一些乱七八糟的教派。”李冠泽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在市井中的这份热闹。
　　去了科尔马他才知道这种热闹有多难得。
　　各洲砸进来的兵力再多，在浩瀚绵长的宇宙面前也不过是沧海一栗，李冠泽一开始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恶魔怪物，后面才发现那其实是孤独。
　　在宇宙里，时间和空间都会被拉长。不排除那些位置更“糟糕”的哨站经常会被恶魔袭击，但仍有大量据点至今为止都没爆发过战事。
　　在哨站执行任务的那几年，偌大一个哨站包括李冠泽在内就只有三个人。其他能说话的都是机械人。
　　那是个偏远哨站，三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也不能经常见面。平时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登陆他们自己假设的内联网打游戏聊天。
　　一开始大家都聊的很热烈，互相问问家学渊源啊，关系身份啊，有无婚配啊开开玩笑之类。
　　但当所有能玩能说的，能聊的东西都来过几遍之后，包括李冠泽在内，每个人就……实在是懒的再开口了。
　　曾经他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是另一个偏远哨站有个倒霉蛋，恰好轮到一个人镇守。他怕无聊就带了一条狗过去，结果那条狗没多久就绝O自杀了。
　　亲身体验之前他以为那是笑话，但现在他深以为然。
　　想象一下，哨站、空间站在宇宙里旋转。而因为失去了引力做参照物，在一片漆黑的宇宙中，你甚至以为你是静止不动的。
　　那种意识飘散的感觉，那种随时有可能会死掉的感觉，当你清醒的时候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侵蚀你，那种死寂会腐化你。
　　最后那段时间李冠泽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即使他有另一个人格能时不时说两句话解闷，他仍然有时候会想——这样还不如被恶魔突袭干死算了。
　　这也是为什么要有轮班假期。
　　这种工作不换班来，就是铁打的意志也熬不住。
　　“大多数是一些公益组织极端化后变质的产物……唯一有意思的就是刚才那个，好像是呼吁把意识体上传等克隆复活。”
　　李冠泽抬手在空中比划着，这种肢体语言是他从那个外洲佬同伴身上学的。
　　其他人饶有兴致的听他讲着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没有不耐烦，都很安静，在仔细的听。
　　他们的体悟和李冠泽基本一样，毕竟颜开傅知道他们和司空的关系，即使司空从未提过这种要求，但他也不可能真把这些人丢去戊之壁送死。
　　所以后果就是……他们的耐心都变的非常好。
　　沉稳了一些，成熟了一些，眼神带上了一丝沧桑，说话做事都比之前更加稳重。
　　“老师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
　　聊了一会，古川突然提起司空。
　　“她？她应该挺好的吧……”李冠泽想起记忆中的那道影子，“舰队是她的，连颜帅都要参考她的意见，更别提她的外甥女还当了府主，她现在应该是还在度假……”
　　这个话题一起来，一群人顿时又有了兴致，开始讨论一些独家内幕。
　　就比如除了他们之外，那些普罗大众完全想不通他们的超级AI干啥要选一个大学都没读完的小女孩当下任府主。
　　但任何一个知道陌念和司空关系的人都不会太过意外，要知道人脉关系本来就是列入相关算法里的重要指标，你就是让一台弱智计算机来算，一个弱智，他毫无能力但他和上帝关系匪浅，它大概率也会选这他当继承人的。
　　这种算法不会考虑什么常理，更不会考虑一般人在情感上能不能接受。对它来说只需要选出最终结果对中星洲最有利的那一个，其他因素它一概不管。
　　“这次假期结束后，我想找颜帅申请去戊之壁，加入那些调查小队。”
　　接过张百豪给自己递来的饮料，黄胖子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那些激进分子说的可能夸张了，但仔细算算，那些大洲府的府主有很多都快要抵达寿命上限。”
　　“世界在变，有危险也有机遇。在903号哨站的两年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我明确了自己的心，我……我不想给老师丢脸。”
　　这句话听的其他人面色微变。
　　他们又何尝不是类似的想法，但想是一回事，做出决定也是要勇气的。
　　尤其是在孤寂中憋了这么久，一下子想转投到节奏快无数倍的最前线，身体撑不撑的住都不知道。
　　“说的很好！”
　　一阵掌声突然从后面传来。
　　“教授！”
　　黄世杰带着众人转头，看到戴眼镜的华岚穿着便服站在几步外，正一边拍手一边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听灵韵说你们在这玩，想着一段时间没见到了，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能听到你们聊这些，不错，司空当初是没看错人。”
　　“这个……”黄世杰有些尴尬，“我就说说而已……”
　　“毕竟我连ACE的认证都没有，距离目标还很遥远……”
　　调查部队的门槛是很高的，全员列装有不同换装的利剑四型，那些机师本身就是从原本小队里抽调的王牌。
　　而他们现在空有上士军衔，实际上的击坠数连1都没有，想加入进去确实要走很长的路。
　　“是吗？”
　　听他这么说，华岚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那，如果我说我能帮你们抄近路呢。”
　　“教授？”
　　黄世杰一愣。
　　“教授，你说的该不会是——”
　　李冠泽对某些事反应灵敏，顿时瞪眼看着华岚。
　　“回来要塞，来灰潮研究所看看。”
　　华岚笑着点头。
　　“但是我丑化说在前面，我只负责给你们参选名额，能不能选上还要看你们自己。”
　　————————
　　我真是服了这破词库AI的联想能力，领o+狗+广O+绝O都能联想成乱七八糟的句子。
　　顺便我发现我鸽一天弹幕里冒出来很多刻晴，震撼我妈。
　　在这里我爱某人要给诸位刻师傅一个忠告：信不信你们要敢再跟我唠叨，我这个月还写他个18w字？

第126章 新利剑计划
　　中星指挥部，墟级要塞，“钢铁之臂”。
　　穿着军装回归这里，黄世杰一群人四处张望，明显感觉气氛比来之前热烈了很多。
　　“嗨哥们。”他拉住一个打算往星港B区走的人，“我们刚从假期回来，能不能问一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魔潮暴动。”那人说道。
　　“不是这个。”黄世杰摇头，这个他知道，在他们去度假之前就听说了戊之壁的人手非常吃紧。
　　联军现在不缺人，也不缺机器，但很缺能把那些机器开起来的人。或者说明白点就是缺王牌机师。
　　一般的机师驾驶员填到那个环境里就是去送的，存活率极低，差不多10个人里才能活下来1个。
　　而即使放眼整个银河系文明，那么多洲，那么多人口，机师占其中比例也是极少数，根本架不住这样消耗。
　　这段时间之所以能撑住，除了依靠那些智能战舰辅助防御以外，主要功劳都得算在中星还有美联头上。
　　这两星洲，一个疯狂采矿打印零件在后面工业流水线源源不断的产出机甲战舰，一个疯狂的在防线里盖生化实验室搞克隆体和改造人战士，然后让这些战士驾驶造出来的机械去戊之壁打仗。
　　严格来说后者这种行为是违反联邦人权法的，但这种时候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了。
　　“不是？”那人一愣，想了想露出恍然之色，“哦，所以你们也是为选拔来的？”
　　“选拔？”
　　“看那边。”军服路人给他们指了指星港的另一个方向，“看到那边的队列没有，那群人要飞的地方就是考核地点，据说是后面新批的机体项目，要选出一批人上去测试。”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都能看到眼里的喜色。
　　李冠泽的预测没有错，华老头确实是在暗示要给他们开一个小小的后门，目标就是这次选拔。
　　想想看……如果是走正常流程想要高升，他们这些人首先得写申请书，理由、担保什么都写掉签掉，然后把原本哨站的守卫工作熬完，那差不多还得花半年时间。
　　半年后申报通过就去前线，看运气根据兵种分配。其中空军大概率去丁之壁支援，机动部队先去乙之壁当技术兵——这么说比较好听，其实就是整备组、后勤等工作，算是打杂。地面部队最惨直接去戊之壁，最前线是战事最激烈的地方，他们需要和调查部队还有智能舰队配合，尽量占据、清理掉那些恶魔行星并在地面建立基地。
　　他们这些人全是机动部队，也就是说显得去当技术兵积累经验。想要正儿八经外派战斗任务得排队，排到了，运气好几次战斗活下来并且击坠数达标了再写提交一份申请，申请通过才能去戊之壁。
　　这一系列流程下来，就黄世杰保守估计，差不多要足足五年。
　　五年放宇宙里是不长，想那些科幻小说动辄就是几十年几百年，才五年而已，等某些老贼更新都等不到。
　　但对他们来说这个时间太久了，他们现在正年轻，正是热血沸腾，想要建功立业的年龄。黄世杰害怕等五年过去自己的血液就冷掉了，他想趁热打铁，能走捷径就走捷径。
　　选拔特召就是这样的捷径。
　　新机体的研发计划，这本身就是难得的机会。
　　测试嘛——总要考虑实战环节的，当初利剑四研发的时候也破格招了一批测试者，这些人也无一例外都快速高升了。
　　“怎么整？”那人走后，几个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教授给我们的编码应该就是上那艘船的通行证？”
　　“但是这种测试计划的重点肯定是效率，前线战况那么吃紧，他们要找测试者肯定也大多是从前线的王牌里挑人吧？”
　　“管他们呢！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那就试试？”
　　“走走走！”黄世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觉得——既然教授都给机会了，他们最不济也是要去一下的。
　　去一下，测试不合格被刷下来。和不去，直接放弃测试资格。这个是两码事，是态度问题。
　　一行四人感到那边队列后面，顶着为数不多竞争者警惕的注视和他们一起上了船。被载着带到了要塞侧面的小行星带。
　　“哎哎？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黄大校吗？”
　　刚下飞船，还没来得及打量环境，黄世杰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有辨识度，以至于他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
　　“王鹤中尉！”一群下士看到那人的肩章发出惊呼，一个个条件反射的立正站稳，就像在新兵营里等待教官训话一样。
　　黄世杰几人也不例外，不愿意也得做——他们是军人。
　　穿着笔挺的尉官制服，王鹤缓步走到几人身前站定，低头，目光透过大盖帽和黄世杰对视在一起。
　　“当初你在新兵营赢了我，我约你去戊之壁再比过，你不敢。”
　　他一字一句的对黄世杰道。
　　“现在你以为……靠关系走后门，能追上我出生入死拼来的荣耀？”
　　黄世杰抿紧嘴唇不说话，旁边的古川几人都皱起眉头。
　　周围不少人听到这番话看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变得鄙夷，面露不屑。
　　这个王鹤应该就是从戊之壁抽调回来的人选之一。
　　这还没开始测试呢就玩这种阴招。
　　怎么，想孤立他们？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弱智把戏！
　　“你是长官，你说什么都对。”
　　黄世杰在他的肩章上扫过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这些年他在后面混日子，王鹤却在前线奋勇作战。
　　从道理上说，他憎恶他们这些关系户是可以理解的，不希望自己和兄弟们靠命拼回来的荣誉被他们这样的人触碰，也很正常。
　　但这次他们之所以来就是要证明他们不是关系户。
　　别人能做到的，他们一样能做到，甚至可以做的更多，更好。
　　“你很有自信。”
　　看到黄世杰是这副表情，王鹤收起轻佻。
　　“那就来赌赌看谁能入选。”
　　王鹤离开后，四人组立刻感觉到了周围人群对他们的排斥。
　　一些人时不时看向他们，小声议论。偶尔还发出几声轻笑。
　　“别冲动。”
　　黄世杰拦住古川。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他的耳环突然震了一下。
　　不只是他，舱室里的所有人，手环都同时震了一下。
　　打开屏幕，他们发现考核的初步资料已经发送过来了。
　　“《新利剑计划》？”
　　旁边有人念出标题。
　　再一划拉，屏幕里出现了一架全新的、从未有人见过的机体平面图。
　　“这是——”
　　黄世杰瞳孔微缩，目光转向右上角。
　　测试机1型。利剑追猎者。
　　应该不会错了。
　　他皱起眉头。
　　这就是华岚负责的测试项目。

第127章 参观团队
　　黄世杰等人被送达的地点其实是灰潮研究所设立在要塞旁边的一座小型空间站。
　　就在一群选拔者翻看收到的大概资料的时候，空间站的另一端港口又迎来了一批新客人。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通过我们参观的申请。”
　　一个高大壮硕的红发男人随队走入助行通道，一边观察两边巡逻的机械守卫一边弯腰俯首和同伴耳语。
　　这个红发不是一般人认知里的动漫里那种鲜红发色，而是类似于橘红或者亮棕色——反正白人文化里就是认为这是红色。
　　“你就算声音放的再低他们也是能听见的，朱塞佩。”为首的青年头也不回的道，“磊落一点不好吗，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那青年一身类似白风衣的装束，里面是白底蓝纹的紧身作战服，身形修长气质儒雅，队伍后面有些女兵看他的眼神都在冒光。
　　“好吧。”红发男人撇撇嘴，直起身体，心想当团长才两年多，他倒是比之前更会装了。
　　如果黄世杰四人看到这行人，他们一定能一眼认出其中三个正是当初和自己在MDF里有过交手的“锡蓝三骑士”。
　　奥斯蒙斯、朱塞佩、柯莉尔……他们这些年在科尔马率领锡蓝军队表现出色，已经在两年多之前正式升格为骑士团的正团长，真正从家族长辈手中接过了旗帜。
　　“加利尔这次怎么没来，反而换了雷纳德？”
　　顺着机械守卫的引导一路前进，三人在队伍最前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他们也很久没聚在一起过了，这该死的战争，最近的节奏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加利尔要守戊之壁。”奥斯蒙斯简单回答，“我们的兵力比中星少，而且那些智能战舰到底不是我们的东西，他要留在那里以防万一。”
　　“能有什么万一？”柯莉尔冷哼一声，“美联除了布里凯拉没来其他五个使徒都派来了，如果算上我们在内戊之壁的五星机数量已经突破了二十架，我才不信中星人敢做什么坏事……”
　　她喜欢黑色，紧身战衣一直是黑底绿纹，这套衣服完美凸显出了她比起几年前更成熟的身段，行走之间那扭动的步伐，双腿到膝盖中交错的缝隙都看的后面的士兵两眼发直。
　　“也不一定是中星人干坏事。”奥斯蒙斯回头看看她甩动的小马尾，抿唇微笑，“不是自己的东西都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仍然要防备美联。”
　　“说是这么说。”柯莉尔冷笑一声，“但我想美联人是不会那么傻的。”
　　美联锡蓝合作都多久了……别的不说，从文化上追溯渊源，美联就是锡蓝的孙子。两边的文明、传承、信奉的哲学都同出一辙，她才不信美联会想不开对锡蓝动手。
　　“话说回来。”朱塞佩一如当年充当着两人间的润滑剂，“现在的科尔马，好像也就只有中星的五星机还没到了。”
　　“哼！”柯莉尔扭头，“谁让他们捣鼓出了那些智能战舰呢？”
　　其他星洲的军队可没那么多战舰，为了避免基层兵力损失太多，他们必须派出五星级战力来前线支援。
　　中星就不一样，五星机一个没来，这让柯莉尔不爽的很。
　　“事实摆在那，你不服也是没有用的。”奥斯蒙斯把头转回去，继续道：“之前有小道消息说博南带了不少智能战舰去科尔马最深处探索，他本人更是因此而死……”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中星的舰队数量……根据鲍里斯的统计是少了很多。这直接引发了第二波的恶魔之潮并让戊之壁的防卫开始吃紧，我想他们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宣布新机体的计划就是想要弥补一下，如果计划成功，他们就可以继续将五星机留在后方镇守。”
　　“但是，从消息传出来到开始测试未免也太快了点。”金发青年微微皱眉，“……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后面的朱塞佩和柯莉尔对视一眼，前者耸肩，后者轻哼一声又扭过头。
　　道理他们都是懂的，中星敢答应他们的参观申请，那说明项目距离成功收尾已经很近，根本不怕泄露机密。
　　如此的有底气……他们心里当然也很好奇。
　　队列来到一扇金属大门前停下。守卫上前输入密码，经过三道监控扫描后他们才得以真正入内。
　　“华岚教授，还有杨宇教授。”奥斯蒙斯带队上前，很是恭敬的对迎上来的两个人捂胸欠身。
　　“奥斯蒙斯殿下，柯莉尔殿下。”
　　华岚后退半步，让杨宇顶上前还礼。
　　“还有法尔斯大主教，雷纳德将军……很荣幸在这里见到你们。”
　　看到杨宇装腔作势的样子，华岚在旁边撇了撇嘴。
　　这种事他是干不来，不得不说，当初分道扬镳后杨宇能混的比他好那么多也是有道理的。
　　“几位的来意我们都清楚，请跟我来，观礼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
　　谈了几句，杨宇很自然的将来自锡蓝的“观光团”引导至观看地点。
　　所有人站在一条横列架设的廊道里，透过玻璃不光能看到格纳库里的情景，更能将格纳库大门外的一大片星港囊括进视线。
　　“这阵仗好像有点大啊……”
　　雷纳德站在奥斯蒙斯旁边沉吟道。
　　“看样子，他们直接要进行宇宙战的测试演习。”
　　【测试机1型，利剑追猎者准备完毕。】
　　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
　　同时他们看到前方格纳库的一扇舱门缓缓开启，巨大的金属支架推着一架通体银灰色的机体缓缓滑出。
　　“那就是……”
　　所有人屏住呼吸凑近玻璃。
　　“中星洲的新机体……”
　　能当军人，视力不用说都没问题。他们能很清楚的看到这机体的大致细节。
　　身高大概是18米，装甲银灰色，关节黑色。
　　整体布局有流线型的部分也有刚硬的部分，头部像是戴了一顶银灰战盔，脸部由于装甲的存在也像是戴了面罩。
　　“有点帅的……”
　　人群有人吹起口哨。
　　都是军人，都是开这玩意的，东西好就是好，这个要承认。
　　“不过……”很快他们发现了重点。
　　“这种机体，真的可以量产化吗？”

第128章 惊人的测试
　　一种机体适不适合量产，一个合格的机师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眼前出现的这架“利剑追猎者”，它的结构布局都很精美，尤其是在关节设计上，明显看出来是借鉴参考了美联机甲的例子，这样可以是肢体的活动范围更大，也更灵活。
　　但这无疑会大大增加机体的制造成本，尤其这次的灾祸是和怪物战斗不是和人，有那么多钱搞这些东西还不如直接加厚装甲实在。
　　毕竟和人战斗，和跟恶魔战斗还是不同的。方位恶魔虽然有不俗的智慧但攻击手段毕竟单一，只要机师反应的过来，装甲厚实，武器威力强对付它们比啥都好用。
　　就像美联新研发的“福音使者三型”，锡蓝新研发的“暴骑士”，星极的新机体“撕裂者战士”和樱皇的“甲胄武士”，无一例外都是特别强化了装甲、动力和单纯的武器功率。
　　针对技巧性操作的改动虽然也有，但真心不多。相貌外观也是和上一代机体差别不大。
　　根本不像中星这样，这“利剑追猎者”的设计、制造成本和总体颜值都比起他们前不久推出的“利剑四型”高了不少。
　　奥斯蒙斯也在观察这架机体，和其他人看的不一样，他注意到了，这机体的姿势调节喷口数量非常之多。
　　前胸、后背、关节、脚底……每个部位都有两组喷口，数量加起来怕是超过三十，有十五组。
　　这么多喷口，即使是造出来给王牌机师开，那些驾驶员能反应过来吗？
　　奥斯蒙斯心头疑惑，因为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念力分流那样一心多用的天赋，王牌机师最多也只能同时操作八组动作喷口。
　　多了真心没必要，就好像一个人只能负重80公斤的装备你给他180公斤，有多自然是好的……但这未免太多余了？
　　【有请1号测试者，王鹤中尉。】
　　头顶继续传来播报，奥斯蒙斯收回心神继续盯着机体，目睹它解锁，由驾驶员操控做了一些基础的战术动作。
　　“武器是标准的电磁炮和光子来福。”一边看他一边细数测试里用过的武器，“电磁炮装备在两肩位置，不用的时候挂靠在后背，光子来福直接和右臂连接在一起，左臂固定了一面实体盾牌……”
　　“这机体的武器很丰富啊……”旁边，朱塞佩也是发出感慨，“后背还挂了一把斩舰刀没用，这个装备丰富程度都超过一些队长机了。”
　　队长机虽然是四星，但在外形设计和武器配给上其实就是量产机的升级版，变化不大。
　　而这架“利剑追猎者”，就它目前展露出的性能参数来看，它在各方面无疑都超越了目前所有种类的量产机，足以和那些队长机相提并论。
　　“这玩意能量产？”柯莉尔看的不断皱眉，这东西越强，她就越对这是量产机感到难以置信。
　　能负荷这种动作，能负载这么多武器并保持机动性和防御力，尤其体型还不算臃肿……这，这机体的材料肯定非同一般。
　　测试结束，一群人礼貌的报以掌声。
　　“中规中矩吧。”后台控制室里，华岚看着屏幕上的各种参数。
　　“不能和她相提并论……但已经是普通人里的佼佼者了。”
　　“继续，下一个。”
　　测试接踵进行，很快就轮到了黄世杰上场。
　　他穿着灰黑色的紧身作战服，坐进机舱，扣好安全带，按照说明书里介绍的拨动各种按钮和开关。
　　“你不行的。”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王鹤轻佻的声音。
　　“关系户就滚回去吃奶，这里没有你们立足的地方。”
　　黄世杰嘴角一撇，直接把这个频道给掐掉了。
　　“比比歪歪的，不就是比你胖爷早飞了三年？”
　　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屏幕，调出一个申请页面按下确认。
　　“神气……看我怎么抽你的脸！”
　　【16号测试者，黄世杰上士申请进行二阶段测试。】
　　“二阶段测试？”
　　等候室里，不少测试者听到播报面色一变。
　　他们是看过计划书的，二阶段测试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知道。
　　“怎么说？”
　　杨宇在下面抬头看华岚。
　　“这帮臭小子……”
　　华岚嘴一咧，差不多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给他通过！”
　　【申请通过，16号测试者，黄世杰上士开始进行二阶段测试。】
　　随着播报提示，所有人看到面向宇宙的格纳库大门缓缓打开，外面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设好了一个封闭笼。
　　所谓封闭笼，其实就是由无数金属棒所组成的笼状障碍。每一根金属棒由AI控制可以借喷头在空中自由转向变形，互相锁死后的防护强度非常惊人并有一定韧性，通常用于拦截港口出事的舰船。
　　“这个封闭笼好大！”有人叫道。
　　确实，这个封闭笼都快比格纳库里的范围还要大了。
　　银灰机甲进入封闭笼，出人意料的是，舱门居然又关闭了。
　　他们伫立的走廊被推动到和舱门挨着，借着上面的透明玻璃往外望，看到封闭笼上方有一架装甲护卫舰往里面投放了一个金属箱子。
　　“那是什么？”奥斯蒙斯突然双眉紧皱，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念力在被窥探。
　　下一秒，箱子炸开，出现了一头脸部有四个黑洞的筋肉恶魔。
　　“方位恶魔！还是四腔级！？”他们都大吃一惊。
　　四腔级，实力对应的是四星级队长机里的佼佼者和王牌中的王牌机师，中星人摆出这个架势，是想用这头恶魔来测试宇宙实战？
　　“他们疯了！”朱塞佩惊叹道。
　　就算“利剑追猎者”真有四星机的性能，他们也用不着冒这种风险？
　　【这个封闭笼做了特殊处理，它是逃不出去的，这个请各位放心。】
　　播报里传来杨宇的声音。
　　不少人这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期待起来，想看看这架机体要怎么面对这头四腔级恶魔。
　　没有对峙，战斗直接开始。
　　这头四腔级恶魔可能也意识到了它必须击败面前的机体才有机会逃走，上来就对黄世杰发动了猛攻。
　　“卧槽！卧槽卧槽！！！”
　　黄世杰嘴里不断惊呼，手下操作没有一刻停顿。
　　这尼玛的，计划书里光说了是和方位恶魔玩实战，没有说是四腔级啊！
　　这恶魔的速度、力量都在他的预估之上，他感觉自己这把是真玩脱了，这样下去会完蛋的！
　　然而渐渐的，当他驾驶机体闪躲过、抵挡过这头四腔级恶魔又一次攻击的时候，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这架机体……灵活性好高！
　　而且操作系统比起之前的利剑系列明显简化了，就比如刚才那个抬腿挡住侧踢的动作，放之前的利剑系列要用到组合键和提前操作，但这机体他就下意识拉了下辅助操纵杆……就躲开了？
　　“厉害了嗷！”
　　黄世杰这下兴奋了。
　　他盯着屏幕前那张有四个黑洞的丑脸怪叫一声，用力一踩脚下踏板。
　　“看你胖爷给你办烂！”

第129章 她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还债252）
　　简单的适应之后，黄世杰迅速进入状态。
　　他感觉这架机体简直就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他的操作习惯，操作上的一些小细节，过往驾驶一般机体时难以发挥出来的那些风格、特性，这机体都能完美跟上他的节奏。
　　太爽了……真的太爽了……说个不太恰当的形容，就好像是和一个有丰富经验的女人OO，自己随便一个动作她就懂得换姿势配合，这感觉简直是……爽上天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对他们有信心？”
　　控制室的高台，杨宇不知何时走到了华岚身后。
　　“嗯。”华岚点头，“不光是对他们有信心，我也相信她不会看错人。”
　　“这些人当年是她的队员，按她当时的身份算，也是她的学生。从集训开始到MDF出变故中断，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待在一起，学习她对机体的理解和操作技术。”
　　“有如此宝贵的经历，他们早就不是一般人了。之前之所以名声不显，颜开傅的过度保护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还没有完全适应军队里的机体，缺少足够的实战经验。”
　　“军队里都是利剑，当然不可能再给他们搞特殊化。”杨宇点点头。
　　机动部队配备的机体都是有标准的，不可能说谁家里有钱，捐一架四星机你就可以搞特殊，这不存在的。
　　真捐了肯定也是先送去拆卸检查，确认没问题拆了外部装甲改造成制式队长机换给其他人开，你家里的人嘛会因此受照顾一点，但不会有明显的后门，这是规矩。
　　当然捐五星机就不一样了，你有本事让家里捐五星机直接给你发勋章调班都没问题，这个有多少吃多少好吧——不吃的才是脑子有洞呢！
　　“他们之前开的都是熟悉了多年的项目机体，一下子换成利剑系列，不适应是正常的。”
　　华岚继续说道，“而她这次设计改造的新机型……因为在脑波读取系统、神经配适系统等方面都做出了突破，使得机体一定程度上能判断机师的思维，根据机师的个人习惯去做出反馈，他们的这些缺点顿时就变成了优点，那些从她那学到的技术立刻就能从沉淀中爆发出来。”
　　“怪不得你不让我特意给他们行方便，原来是早就算到了会有这茬。”
　　杨宇抬眉，然后又点点头：“这些革新确实厉害……”
　　是的，《新利剑计划》的立项人、执行人、负责人都是司空。
　　表面上看是灰潮研究所的研发成果，实际上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个幌子，是她放出来的烟雾弹。机体的所有改造最初都是在皇龙完成的，他们拿到的资料，现在开始量产的机体都不知道是第几手了。
　　“脑波和神经技术啊……”
　　看着画面中的利剑追猎者一反颓势开始和那头四腔级恶魔硬碰硬对攻，华岚亦是感慨摇头。
　　“这些可是纯粹的生物领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倒更在意材料。”杨宇盯着机体的外部装甲，他看的很清楚，之前黄世杰操作还不适应的时候抬腿和恶魔怪物硬碰硬怼了一下。
　　就那一下，换成一般机体这么苗条，没有在腿部包裹厚重装甲的，那一下就能给它们直接踢断。
　　但利剑追猎者只是晃了晃，身形后退了几米，碰撞部位的银灰装甲只有一部分凹陷，防护效果简直惊人。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材料。”杨宇断言，“不……甚至是一些四星机都没有这样的防护能力！”
　　一阶段的测试只是一些常规的操作动作，有些东西必须要实战才能看出来，因此才会有二阶段、甚至三阶段的测试存在。
　　当他看到皇龙发来的计划书在二阶段就要投放一头四腔级恶魔时他大吃一惊，因为他觉得这根本是胡闹。
　　机师和新机体需要磨合，就算机师极其熟练，四腔级……也太冒险了。
　　但现在他不得不改变他的观点。
　　计划书没问题，她是对的。
　　“它就叫‘利剑合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冽又悦耳的声音，“算是我个人对军方的捐赠。”
　　“司空！”两人回头，看到一个蓝眼、棕发扎马尾，右眼角有一颗泪痣的妩媚女人靠在门边，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一只手伸出来挥动打招呼。
　　“你怎么——”华岚眼睛都看直了，他无法理解，几天前还和自己有过通话的人是怎么一下子跑到这里来的。
　　她她她她她不是应该还在皇龙的吗？
　　“你们这个鬼地方和公共网络没有对接，我还得先跳到飘零星才能再跳过来，麻烦死了。”
　　司空一脸嫌弃的说道。
　　光子化确实是很方便的能力，老实说她早就想体验下这种感觉了。
　　“这是已经开始公开测试了吗？”踏步上前，司空一眼就看到大屏幕上的利剑追猎者，一挑眉毛：“直接就是二阶段？你们找的测试者很有种嘛。”
　　“这个……”华岚搓着手上前，一时间也顾不得问她是怎么来的了，“你这些技术都是从哪弄的？”
　　“还有材料呢？”杨宇追问，“这个……‘利剑合金’，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材料，是你新发现的？库存多少？”
　　“挺多的吧，放心，肯定不耽误量产。”
　　司空摆摆手，“这个的损耗率肯定比利剑四低，只要机师不作死，一个月之内列装10万架应该没有问题。”
　　“10……”
　　即使是以杨宇的城府也不由张大嘴巴。
　　他还想着这种金属应该挺珍贵的，司空作为发现者和持有者就算全捐了能生产个1000架就差不多……
　　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10万？
　　还只在一个月内？
　　你这意思是，两个月就能20万？三个月就能30万？
　　你没开玩笑吧？
　　这机体的强度绝对达到了四星级啊？
　　“我这次过来一个是监督你们的‘公测进度’。”
　　司空看到屏幕上的利剑追猎者拔出斩舰刀，几道势大力沉的劈斩将恶魔怪物残忍肢解，收回目光对二人说道。
　　“……现在看来不用担心，做的很不错。”
　　“还有一个就是把后续的军备革新计划发给你们。”
　　她点开手环屏幕操作几下，华岚立刻感觉手环一震，跟着点开，一份份计划书的目录在眼前展开。
　　《宫阙级战列舰》。
　　《云舟母舰》。
　　《蛟龙护卫舰》。
　　《海陆两用磁塔战车》。
　　……
　　“这……”华岚看的目瞪口呆。
　　“就这样，我走了啊。”
　　没等他再说什么，司空挥了挥手，身体直接化作光子消散。
　　“你当初和她合作的时候有想过吗。”
　　杨宇突然出声。
　　“想过什么？”
　　华岚还没回过神，本能问道。
　　“想过……”
　　杨宇笑了笑。
　　“她会在今天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
　　惊闻书客又封弹幕了。
　　我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的——愤慨。
　　对，就是愤慨。
　　为什么呢，因为之前我说我是书客小白花，是所有作者里最纯洁、最坦荡、最有思想觉悟的那个。
　　每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总是会有无数读者拍手叫好，为我应援！
　　现在弹幕一封，这些支持的声音就都听不到了。
　　多可惜啊……
　　多令人叹惋啊！
　　希望可以早日解封。
　　致那些和我一样纯洁，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鹤立鸡群、光明磊落、厚德载物、见多识广、出类拔萃、文韬武略、倾国倾城、貌比潘安、大义凛然、乐于助人……的读者们。
　　希望能早点再看到你们夸我的弹幕。

第130章 生活中时时蕴藏危机
　　“变成光~变成光~~~”
　　哼着德国boy“有节操”变奏魔改版的小曲儿，司空的身体逐渐在空中凝聚成型，重新变成了那副里面穿职场套裙，外面套白大褂的研究员模样。
　　“回来了？”伽歇尔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她扭着屁股蹭进来把白大褂往边上一甩，叹息一声翻了个白眼。
　　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她现在很想知道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男人记忆就会对一个人产生这样深远的影响。
　　“别碰我。”
　　“先滚去洗手。”
　　“算了星际穿越太脏了，你直接去洗澡吧。”
　　“把你身上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搓一遍才准上来，听到没有。”
　　语音指挥司空跑厨房又跑浴室，最后司空换了一身浴袍从楼上下来，也不顾金发女人嫌弃的白眼，一本正经的凑了上来。
　　“看你那样……”这种表情，伽歇尔不用猜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说起来，这段时间她们每个人都忙的要命，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温存过了。
　　有些事情……对吧……不能说它是下贱的。要看它在情感生活中起到了怎样一种调剂作用，以及这个作用是不是不可替代。
　　眯眼看着表情逐渐有些谄媚的司空，伽歇尔原本坚硬的心开始软化。
　　一直到今天为止，她对司空还是有怨气的。
　　首先是当时出去硬撼皇龙的军力，这件事她能理解司空不带她或者韩采灵一起，但连消息都没提前透露给她……难道在她心里伽歇尔-罗根是一个不讲道理，喜欢拖恋人后退的蠢女人吗？
　　这是其一……其二则是她直接揽权开始帮助治理整个星洲，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做决定之前也没跟她通知一声。
　　太傲慢，太霸道了！
　　这东西怎么说呢，有时候伽歇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是气她不和自己商量？但承认是这个原因的话，似乎又显得自己过于小气。
　　那是气这段时间——自己按她吩咐的不断远程指挥、协调猎团的战星和战斗组成员融入中星，习惯特战队的条条框框过度操劳？
　　好像也不是，这些工作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别说有史龚明在那边帮忙看着，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有把握把一切弄的井井有条。
　　所以社会上有时候觉得女人的性格很古怪也是有道理的，就现在的情况，连伽歇尔都有些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不过呢……
　　她飞快的转过眼珠，看到司空对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嘴唇抽搐了一下，差点没忍住朝上弯起。
　　这鬼表情……她是专门对照镜子练过的吗？
　　未免也太像一只……干了坏事，扑上来朝主人摇尾巴讨饶的哈士奇了。
　　任何人被这样对待心肠都硬不下来。尤其是这只哈士奇长的还很漂亮，那柔顺的棕发，眼角的泪痣无一不在展现妩媚风情。
　　而且——伽歇尔目光看向司空身后，那里正有一条毛茸茸的棕毛尾巴在摇来摇去。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不……不行！
　　她努力逼自己控制表情，脑袋僵硬的转过去不看司空。
　　我伽歇尔-罗根岂是那种肤浅之人。
　　不能向……不能向这刻意的美色投降！
　　“伽伽……”司空看她还不上当，眼珠子一转，低头呢喃着，伸出舌头在她手背上轻轻舔过。
　　电流一般的感觉几乎是以超越光的速度轰进女人大脑，伽歇尔的脸依然没转回来，但她从耳朵根到下巴到脖子处的肌肤都红透了。
　　“我这段时间是太忙了。”司空继续舔她手背，一边舔还一边细声软语的跟她道歉，“等马上我抽出空来我一定多陪陪你好不好，你要怎么出去玩都可以哦……”
　　“唔……”
　　伽歇尔哼了一声，被舔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还跟我傲娇？
　　司空眉毛一扬。
　　伽歇尔自己都堪不透的难题在她看来其实非常明显——她只不过是又吃醋了而已。
　　这段时间自己忙着上网，“下载”知识，然后通过蓝的辅助融会贯通它们，再和凯瑟琳一起，将这些知识点和天使躯体的技术材料，以及“挖矿小队”带回来的金属材料相结合，罗列出一份份崭新的军备研发计划。
　　这挺耗时间的。原本这房子是洲府专门送给她的奖励，坐落在风景区湖畔，交通发达，走到窗边远眺就是美丽的湖面……这几周她却一次都没回来住过，一直住实验室，和凯瑟琳两个人研磨项目。
　　而且中途时不时还有大明星带着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饭菜前来探望，伽歇尔一不懂那些技术二做饭也没人家好吃，去了两次感觉自讨没趣，索性把自己关在这房子里，全部心力都扑在猎团和中洲人员的接洽融合上。
　　她想用这种方式向司空展现自己的价值。
　　毕竟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擅长的了。
　　很可爱，不是吗？
　　也正因为明白这份心意，司空才愿意屡屡放下身段，来调O这个有点小性子，就喜欢吃飞醋，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不和别人说的，到头弄的自己难受还不懂为什么……的憨批女人。
　　“伽伽……”
　　她又呼唤一声，两只手扒开伽歇尔那只握紧的拳头，把它翻面，用一根小爪子在掌心轻轻画圈。
　　伽歇尔被她撩的实在受不了了，忍无可忍的转头过来：“行了行了……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不就是……那个啥吗……搞快点，弄完了我还得问史老头那边的进度……”
　　成了。
　　司空心里左手在身后比了个V。站起身子，在包括伽歇尔在内的任何人都以为她要缓缓俯身贴上去的时候往坐垫那头那么一蹦——
　　“砰！”
　　坐垫另一头，仰躺状态的女人顿时被弹的飞了起来，在空中滑行了一米多远，砸翻了沙发和墙壁中间的木质茶几。
　　“你妈的——”
　　不管身后传来的愤怒咆哮，司空一甩尾巴，跳下沙发扭头就跑。
　　“你别让我逮到你嗷！！！”
　　伽歇尔四肢并用连滚带爬的追上去，两人“通通通”在楼梯上展开了一场生死追逐战。
　　“哎？”到三楼的时候，韩采灵刚下班从阳台下来，一眼就看到只穿浴袍的司空朝自己狂奔而来。
　　什么情况？
　　她眼神放在司空头顶，看到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空……正常情况下是很羞耻这些兽娘特征的。
　　能让她主动把耳朵竖起来，这个样子是……心情很好？
　　“伽歇尔得疯狗病了！”凑到韩采灵跟前，不等台长小姐说什么，她双手抓住对方胳膊绷紧表情：“那是一种特别危险特别容易传染的病毒！我都撑不住！你帮我拦住她！”
　　什…………………………啥？
　　韩采灵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司空拿自己当肉盾推向后方才一个激灵。
　　你妈的，你都撑不住的病毒你让我来挡？
　　我不过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女人而已，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好意思？
　　她愤怒的扭头想质问司空，但话未出口，从楼道转角上来的伽歇尔直接撞翻了她，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臭狗屎！！！”
　　伽歇尔抬头大叫，看到司空已经脱掉浴袍，身上开始覆盖上一层黑色的纳米附装战衣。
　　“生活中时时蕴藏着致命危机。”
　　司空大步流星的推开三楼平台的玻璃门，那里停靠着韩采灵驾驶回来的红色悬浮车。
　　“我这是在教育你们，一分一秒都不能放松警惕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咚！”
　　身体抽搐，司空一头栽倒在阳台门口。
　　“Lady说的对。”
　　蓝从阳台的盆栽后面走出来。
　　“一分一秒都不能放松警惕。”

第131章 大权在握
　　胡天胡地了一晚上，第二天司空仍然是最先醒的。
　　“没意思。”她一个翻身坐起来，看向昏睡状态，抱着被子的两个女人。
　　“多了兽耳娘的肢体弱点，有蓝帮忙，让你们那么多次，到头来还是我拿到最终优胜。”
　　“这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Lady。”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抱歉没有让Lady足够满足，这是我的失职——我本来以为那种程度就足够了的。”
　　“等等。”司空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眉毛抬起口中不断做出解释：“等等蓝，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那Lady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除了挠痒痒之外我们可以玩一些新花样……”
　　“比如？”
　　“比如枕头大战什么的……对了还有模特大战——你不是说想把我变成你的丝袜模特吗，你看这里有两个现成的模特胚子，我们先给她们换一套衣服，然后再——”
　　“不用。”蓝嘴角微翘，不顾司空挣扎压了上去。
　　“丝袜模特，我只要Lady。”
　　于是当伽歇尔和韩采灵两人睡饱休足，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她们看到的司空正在AI机师的操作下不断翻着白眼。
　　快到中午的时候吃早饭，司空阴着脸不说话，觉得自己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她恐怕是永远也别想在某些领域战胜蓝了。
　　【Lady怎么能这么想。】脑海里适时传来蓝的反驳，【蓝的身心都是Lady的，只要Lady愿意，蓝输多少次都没问题。】
　　说得好听，但你那种输……
　　司空眉毛跳跳。
　　那种死驴一样认她摆弄的样子真的毫无情趣好吧。有那闲工夫我买个洋娃娃玩不好吗，这根本就是在偷换“输”的概念。
　　她强烈怀疑玩“挠痒痒枕头套床单和丝袜模特大战”的时候蓝把触感从这具血肉载体里封闭掉了，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什么那么虎，简直像个战神一样。
　　也许我该换个作战计划。
　　她撑起下巴陷入沉思。
　　蓝现在有感情，有健全的人格。因为权限设定的关系跟她刚正面我是刚不过的，那就只有从侧面切入，就像当初撩伽歇尔她们一样撩的她小鹿乱撞……
　　【Lady在想什么我可是都知道的。】声音又来了，【我会忠实记录、并努力学习Lady的技巧。】
　　“……你是怎么学习的？”司空多此一举的问她。
　　【把所学用在Lady身上。】
　　“我感觉她从研究所回来之后就有点不正常……”
　　看到司空直接用牙咬断了筷子，双手揪着头上的兽耳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坐在餐桌对面的韩采灵一只手挡住嘴巴，凑过去和伽歇尔窃窃私语，“她不会是真在那边得了什么精神疾病吧……”
　　“你放心。”伽歇尔撇嘴，“这么贱的人，病毒看到她都得戴防毒面具。”
　　“叮咚~”
　　门铃响了。
　　蓝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司空对自己点头，控制楼下的金属门打开，放进来一个有灿金短发，和司空昨天一样穿白大褂的高挑丽人。
　　这是凯瑟琳，今天她结束了在研究所的工作，按照司空给她的地址被护送过来，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要住在一起。
　　评心而论，凯瑟琳不想过来叨扰。
　　当时在飘零星住假日酒店的时候她就感受过了……天使载体的卓越五感让隔音墙板形同虚设，天晓得那段时间她是怎么逼自己睡着的。
　　不过仔细盘算一阵，凯瑟琳发现除了来司空这里，她还真就没有别的选择。
　　对于中星洲，她终究是过客。她愿意帮忙，切掉那么多头发增进那些人的研究进度都是看在司空的面子上，除去司空这个因素，她对中星没啥好感。
　　这很正常，换成谁是她，那些人都不可能对一群当初谋图自己贴身衣物的变态有任何正面感官。
　　中星洲的其他人，凯瑟琳一个都不信。
　　她只信任司空，再加上某些只有她自己确认过的小九九，多重因素加起来让她做出了过来的决定。
　　“我可是联邦天使！”换了鞋，凯瑟琳握拳给自己打气，“我已经成年了，既然我都能做出那样反叛的决定，背叛我曾经信仰的一切来追逐公正，我……也应该有充足的勇气去追求爱情。”
　　“你在这自言自语什么呢。”视线里突然斜斜伸出来司空的脸，“饭菜还热，既然来了就品尝一下蓝的手艺吧？”
　　“……”
　　“……”
　　“……”
　　一顿饭在压抑的气氛中吃完，中途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自从凯瑟琳上来，伽歇尔就没拿正眼看过那边，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夹菜吃饭，吃完后还把碗用力在司空桌前一剁。
　　“？”司空扬眉抬头看她，“你想添饭？”
　　电饭煲就在她脚底下，她试探性猜了个最小的可能。
　　“哼！”
　　伽歇尔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虎虎生风的上楼去了。
　　“我是不是不该来？”
　　看到这一幕，凯瑟琳心里有些小窃喜，但仍装作懵懂的样子看向司空。
　　“你不用这样的。”
　　司空还没吃饱，让蓝给她又添了一碗饭继续低头猛吃，一边吃还一边说道：“这只是最低级的‘茶艺技巧’，不太适合你这种笨比的风格。”
　　“~~~~~~~”
　　凯瑟琳桌下的左拳硬了。
　　“这样吧。”
　　司空抬头想了想，扭头看向是真懵懂的韩采灵：“你今天上班？”
　　“上。”
　　韩采灵呆呆点头。
　　“能请假吗？”
　　“可以请。”
　　“去请。”
　　“哦。”
　　韩采灵低头操作手环去了。
　　“你想干嘛？”
　　凯瑟琳不装了，恶狠狠的看着她。
　　司空饶有兴致的观察她的白嫩脸蛋，目光掠过她垂落的金发，心想伽歇尔和她不兼容确实也是有道理的。
　　人种相似，而且都是金毛。
　　“我想今天既然大家都有空，那我们可以出去逛逛。”
　　笑眯眯的和金毛天使对视，司空伸出一只食指晃了晃。
　　“你看，我现在算是大权在握。”
　　“那我干嘛还要把我的理想，再往后拖呢？”
　　————————
　　我爱某人纯洁又有节操。
　　电脑一通操作删多了东西坏了，用手机给你们码的。

第132章 全宇宙第一的开店理由（重复内容请刷新）
　　理想？
　　什么理想？
　　这句话一出，餐桌边上的几个女人均是一愣。
　　“当然是……”唯独白毛少女一脸平静，很是淡然，甚至有一丝优雅的将装盛餐后水果的盘子放在桌上，“全宇宙第一的丝袜专卖店。”
　　“？”凯瑟琳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无比纠结，复杂程度堪比大多数人床头不知道几个月没整理然后自己缠到一起去的数据缆线。
　　“等等。”她一巴掌按在桌子上作势要起身，瞪大双眼：“我……我以为你当时是在胡说八道？”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试炼空间里，凯瑟琳为了从司空那里讨回自己的……咳咳……那个，原味丝袜，召集了圣泉之剑围追堵截她，在一架虚拟机体的驾驶舱里和她面对面对抗。
　　那次对抗的后半段过程和最终结果羞耻到天使小姐甚至不敢轻易回想，因为每当回想起来，她就感觉那时的自己好像货物……甚至是奴隶。
　　全身不着寸缕被固定在驾驶座上让人丈量身体数据，尤其测量者还一副完全不把她当女人看，纯粹只是为了获得数据的那种……那种仿佛科研工作者一般的认真态度，这一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带给凯瑟琳的都是羞耻、愤怒、胆怯，以及隐藏的非常好的，在这些情绪里夹杂着的一丝丝小兴奋和卑微的雀跃。
　　后面那些她一开始是不承认的，哪怕是面对自我态度也非常强硬。但很快她就在现实里——在龙门和司空再遇，并再次领略到了这个女人对她的控制和压制有多强悍。
　　回想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司空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她。
　　她并不只是单纯的好s……远远不是那么简单，她在这个人身上领略到了那种……暧昧的、时远时近的、能撩的她心痒痒的心动感。
　　对就是心动。
　　如果不是这样，她何必留在这里帮她忙呢。
　　一个从小接受西式文化熏陶，甚至比男人还要自主的女人，她可没有那么好心，会为了什么大义之类愚不可及的理由辛苦辅助曾经的对手。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司空双手收拢放在脑后，两只包裹黑丝长袜的腿翘起来交叠搭在桌子边上，很惬意的在面前几人脸上来回扫视。
　　“但是，为什么？”凯瑟琳问出了一个所有人曾经都无比想问，但也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问出口的问题：“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开一家……丝袜专卖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在这里先说一个可能……就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战争结束了，一切，至少在200年恢复平静了，我们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活？”
　　凯瑟琳是白人，所以司空尽量用偏西式的措辞去跟她讲解。
　　楼道口悄然出现了伽歇尔的身影，她不放心留司空和凯瑟琳“独处”（韩采灵：？），没想到下来时正好听到她这段发言。
　　司空也看到她了，对她轻轻眨动右眼。
　　“臭狗屎……”伽歇尔唇角抽搐。虽然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就这么简单的被电到了，但傻狗眨眼时那个泪痣……真tm的是又s又媚啊……
　　“你看。”然后司空转而看向陷入沉思的金发天使，“一看你这样就是没想好，你甚至不知道如何处置和你父亲的关系。”
　　“我是有点……”凯瑟琳盯着桌子轻轻摇头，“我记得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对中星抱有强烈的敌意不假，但他也像很多人一样坚定信仰着的美联的精神！”
　　“美联的精神？”这下连韩采灵都轻微蹙眉，“我以为这东西早就不存在了。”
　　所谓美联的精神就是……通俗一点解释的话，就是从地球历起源，一直发展到星海历，缠绕在美联人民，甚至整个西方社会文化体系里的一套观念标准。
　　我征服，但我从不欺凌弱者。
　　我掠夺，但也向落后者传播文明的辉光。
　　美联人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他们以此为荣，迫不及待想要所有人认同并加入进来。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人类文明凝聚成一个强大的团体，团体里的每个人都将受益无穷。
　　……历史最终证明这套标准太理想化了。
　　如果真的每个美联人——包括他们每一届的领导者都能履行这样的精神，他们的文化侵蚀力再结合遥遥领先的科技实力，恐怕要不到夏思凯横空出世，真正的地球联邦就能出现。
　　但现实是残酷的，就好像肉食动物之所以吃肉，草食动物之所以吃草不是因为它们想这样而是为了遵循熵增定律一样，如果所有人都受益无穷了，那他们受的益要从哪来呢？
　　他们要如何去界定自己受益了呢？
　　如何从这种受益中获得精神上的富足呢？
　　一个东西哪怕再珍贵，但从精神角度考虑，如果所有人都有，就约等于所有人都没有。
　　幸福感这种东西不是凭空生成的，跑去对一个成天在城市里乞讨的人说你很幸福因为你至少没有生活在战乱的时代，再跑去跟一个每天996的白领说你很幸福因为你至少不像楼下的乞丐，再跑去跟一个每天跑业务跑到焦头烂额的商人说你很幸福因为你至少不用996和看上司脸色……光这样说，他们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但如果让他们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更糟糕的人生，他们立刻就能理解，所以这种精神上的富足感，它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靠对比，才会有的。
　　“人心难测……并且永远不会满足。”
　　司空摊开一只手。
　　“就像你老子，你老子以前是‘灯塔’的捍卫者，但他也变质了，成了时空法庭的走狗，为了美联的利益肆无忌惮的欺凌弱小，连樱皇这种盟友背刺起来都不带犹豫。”
　　“也别想着你能纠正这个问题，就算你纠正了又怎么样？你治下的美联能‘灯塔’多少年？100年？200年？甚至都不用等你死，你临死之前就能看到那些人的丑陋嘴脸。”
　　“欲望是个轮回，而且永无止境，遗憾的是我们需要它，人类必须要有欲望才能不断前进。”
　　“所以我就想，如果一个人的生命注定是有限的。与其让他们陷在这种交错的痛苦中厮杀，还不如让他们原始一点，遵从更深处的情感渴望。”
　　“Wwwwwwww……ait？”
　　凯瑟琳结结巴巴的打断她。
　　“你说的‘原始一点的情感渴望’是……一家丝袜专卖店？”
　　“是宇宙第一的丝袜专卖店！”
　　司空严肃的纠正她。
　　“打打杀杀那么麻烦。”
　　“给自己买一条漂亮的丝袜穿比什么都好。”

第133章 今天谁也别想阻止我开店（上章重复请刷新）
　　餐厅的气氛，凝固了。
　　不包括神态依然自若的白毛少女，凯瑟琳-凯拉，伽歇尔-罗根，韩采灵……三个女人都目瞪口呆的瞪着司空，脸上表情就跟傻子似的。
　　这……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一家丝袜专卖店而已，她是怎么把这种事和人类文明的轮回进程联系起来，还联系的如此紧密以及自然的呢？
　　理智告诉她们这个女人不过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罢了，但那些东西，偏偏通过她的串联和解释，她们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不，等等……”凯瑟琳最先反应过来，“虽然说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的，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也可以理解，但你这个……”
　　有句话叫当一个人鲨比的恰到好处，以至于你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反话。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一时居然分不清楚，司空是真的tm的这么认为还是tm就是在tm的胡说八道。
　　“你只要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司空抢先打断她，“你第一次穿它们的时候感觉如何？”
　　不是，这算什么问题？
　　凯瑟琳半张着嘴，双眼圆睁，一会看看司空一会看看周围的人，脸蛋不知不觉开始红了。
　　这……这个问题算调O吗？
　　它，是指袜子？她在问我第一次穿丝袜时是什么感受？
　　不——但是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是正常人，这是一个人类能问出来的问题吗？
　　凯瑟琳感觉自己的人生中从未有那一刻是如此的尴尬，这种灼烧感比她小时候上钢琴课被约瑟夫大师点名批评还要难熬，她感到无比难堪和羞愤，甚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消失。
　　她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伽歇尔靠在楼梯口直摇脑袋，理论上来说司空这种发言可以用“直球”来形容，但显然她想得到的结果和大部分女孩幻想中的完全不同。
　　凯瑟琳发现这里没有人愿意帮她，即使是在她臆测中性格偏软的韩采灵，面对她求助的眼神也很干脆的低下了头。
　　“我……就是……很丝滑……很舒服……”于是她不得不独自面对司空的瞪视，然后羞红着脸，结结巴巴的给出回答。
　　“很舒服对吧！？”司空一锤手掌，放大音量道：“那就对了！”
　　然后她又低下头，歪着眼神去瞅金毛天使低垂下去的羞红脸蛋，继续不依不饶的问：“是不是感觉很撩人？很紧致？很……难以拒绝？”
　　凯瑟琳被她问的直接不行了，脑袋连点，差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了。”司空把另一只手也摊开，“如果我们能让每个人都感受到这样的紧致包裹，用这种方式去融化他们的心，过度的纷争一定可以得到控制。”
　　完了。
　　伽歇尔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这个疯子……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所以我看今天大家都有空而且天气也不错，我们干脆去街上物色一下哪里适合当店面吧！”司空直接站起来收拾碗筷和穿衣服，“你们也别在这里墨迹了，gkd！时间紧迫！”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谁也别想阻止我开这家店！”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司空风风火火在那忙来忙去的，金毛天使转而看向韩采灵。
　　“意思就是。”韩采灵用夹杂着同情、怜悯、悲痛等各种各样复杂情绪的眼神望着她，“我们今天都逃不掉了。”
　　……
　　中星情报事务局，总局办公室，任航放下手里的触屏笔，靠在座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不容易啊！”他兀自感慨。
　　“花了我三天三夜，这下总算把所有堆积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官复原职，随之而来的就是整治翁道森当初和他对抗所导致的内部对立。
　　整治手段是简单，该打压的打压该拉拢的拉拢该分化的分化……但架不住他得一个个找人谈话，好确定这些人状态没出问题，还有足够的思想觉悟为这个星洲贡献。
　　从椅子上跳起来，脑袋凑到盆栽边上清嗅花香，任航从来没感觉生命是如此的自由与精彩。
　　“肠粉萌有一段时间没给我发消息了，也不知道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他走到玻璃窗前对着倒影整理衣装，还煞有介事的摸了摸有些长的胡茬子。
　　“无论是爷爷还是司空都建议我对她‘直球’一点。但我至今为止都摸不清楚，我到底是当她是兄弟多一点呢，还是当她是女人多一点呢……”
　　“嗡——”通讯器传来震动。
　　“我是任航。”任航设置的AI助手帮他接通。
　　“什……么鬼东西你再说一遍？”
　　“她要选店面？那让她选啊？”
　　“什么？她还说要想办法把产品卖给男人？还试图动用权限让戴森球的工业工厂帮她生产？”
　　“我劝你想清楚后果再说一遍……中星不过愚人节！？”
　　“我tm——”
　　任航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跑。
　　“你给我稳住她，稳住！”
　　“我马上来……一定要稳住啊！！”
　　……
　　“稳住？”
　　玛丽龙大街，林陷音眉头微皱，抬眼，看向站在大街上，正在认真打量一家饰品专卖店门面的司空。
　　今天她正好也没档期，乔装打扮一番被司空约出来。
　　本来以为能玩个尽兴的，没想到是这个目的……而且一起来的人里居然还多了一只联邦天使。
　　噢，忘了现在已经没有联邦了，那就是前联邦天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凯瑟琳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位的敌意。
　　这女人……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但应该就是林陷音，整个银河文明最火的歌星。
　　这家伙看我的眼神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是在护食？想警告我么……
　　对于身后剑拔弩张暗中角力的情景司空完全没管。
　　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一家家显赫门面上，盘算着如果店开在这里效果怎样。
　　她都想好了，到时候专门招两批模特，一批男模特，面向的受众是广大男性群体，一批女模特，这些女模特拍摄的广告样品只对女性展示。
　　因为是要到店里才能看到，所以也不存在外传的问题，女模特完全可以拉着几个人一起干，这就叫充分利用资源优势。
　　她已经差不多选中了一家店。
　　就在她打算利用权限让蓝把这家店盘下来的时候，一辆悬浮车、以及贾连生的紧急通讯几乎是同时到场。
　　“你现在不能这么搞！”
　　任航直接从车里冲出来。
　　“紧急情况。”贾连生的半身像强制性从司空手环里投射出来。
　　“戊之壁的守军传来情报，爆发了至今为止最猛烈的恶魔之潮。”
　　“同时龙渊星区外围，看守一处危险折跃点的战星也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你现在不……”
　　任航后面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
　　“元帅，你说什么？”
　　“下午好，任局长。”
　　贾连生的投影对他点头致意。
　　“我来通知你们，真正的战争，爆发了。”

第134章 急转的局势（还债253）
　　【特级作战警报，特级作战警报。】
　　【‘钢铁之臂’所有休闲区域即将关闭，倒计时30秒，29……28……27……26……】
　　【请所有人员回到作战座位，三十分钟后进行到岗确认。】
　　【邵礼将军请到指挥塔。】
　　【第七小队请注意，第七小队请注意，请所有人员立刻到格纳库B-3区集合整备，请所有人员立刻到格纳库B-3区集合准备……】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李冠泽一个翻身坐起来，看到昏暗的房间内正闪烁红光。
　　光芒很刺眼，那是只有特级警报才会启动的强制警示灯。他顿时睡意全无，一咕噜爬起来套上紧身作战服，还不忘大呼小叫的催同伴们起床。
　　“古川，起床！”
　　“百豪，出事情了，赶紧起来！”
　　“死胖子你还在这睡！赶快给我滚起来！别到时候上了军事法庭才来怪我！”
　　一个个给同伴们都扯起来，李冠泽这才有闲工夫打开手环，找到华岚的头像开始呼叫。
　　【正在为您接通……】机械女声温和的安抚他，他从未感觉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
　　【抱歉，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无应答。】
　　“什么情况？”古川从旁边凑上来，眉头紧皱，“我们还在‘钢铁之臂’的，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呼叫失败！？”
　　“光子浓度。”李冠泽阴着脸回答，“整个空间站的光子浓度肯定比原来高了几倍，已经到了直接能影响这种通讯的程度。”
　　古川，还有张百豪，甚至黄世杰的面色也跟着一沉。
　　方位恶魔可以在宇宙空间中自由折跃，这种能力使得它们在偷袭和逃走方面别具优势，早期给很多据点都带去了严重损害。
　　颜开傅认为这种能力必须被遏制，否则真就让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包括“钢铁之臂”在内，人类所建立的一切据点都会成为它们的固定靶，防不胜防！
　　最终还是灰潮研究所研发出了一种防备方法——根据各类光子会干扰影响电磁讯号等波长传输的特性，在需要防治的区域内大量投放光子能量，这样短时间内，在这些光子能量匀开之前，这块区域的方位就会变得难以感应，方位恶魔就不可能折跃过来突然袭击。
　　之前，就算戊之壁险象环生的时候“钢铁之臂”也不曾使用这样的法子。因为这是双刃剑——用了你自己的通讯信号也要受干扰的。
　　“情况已经紧张到这个程度了？”黄世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样一来戊之壁的情报他们肯定收不到了，这是遭到了袭击？外面有大量恶魔？”
　　“还在那墨迹……”李冠泽直接一巴掌按下金属门开关，“走啊！”
　　穿戴好作战服，拿好必要的工具包和配置的枪械，四人拉着金属杆滑出走廊，一眼就看到大厅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军士。
　　“灵韵！”李冠泽看到一个背影，双眼一亮。
　　“是你们？”霜灵韵穿着蓝灰色的军服套裙，转身过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在半空漂浮。
　　这是一套空军校官的制服，一段时间没见，她居然直接爬到了这个位置！
　　“我现在已经不是骑士了……”面对曾经小伙伴的惊愕注视，霜灵韵抿唇一笑，“主要是空军指挥那一块缺人……他们重新考核了我的天赋，认为比起当一名骑士我更适合统御战舰……”
　　“所以你现在是舰长了？”李冠泽还是有些震惊，“静夕呢？她还和你一起？”
　　“嗯，她现在是我的副官。”霜灵韵点头，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加快语气：“我刚才从控制室那边过来，教授让你们赶紧去格纳库找部队汇合！”
　　“汇合？什么汇合？”四个人都一脸懵逼。
　　他们才刚通过测试没多久呢，编制什么的根本都还没确认，汇合？他们该找那支部队？那支部队是什么番号？
　　“第38装甲军，‘追猎兵团’。”霜灵韵直接报答案，“你们的个人档案已经紧急调过去了，指挥官知道你们是谁，快去——去晚了就有麻烦了！”
　　传递完消息，她直接拉住一架无人机飘走，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走！”这次换黄世杰领头，“情况看来很严重，去看看再说！”
　　“可以确认吗？”指挥控制室，颜开傅站在大屏幕下面，眉头紧锁的盯着屏幕中的一块单切窗口。
　　【看样子不是说谎。】里面的眼镜男低沉说道，【有八腔级的恶魔突袭了戊之壁，他们损失惨重，战斗开始不到三个小时就有超过20个洲的部队被灭了番号。】
　　灭了番号，那就是死光光，一个独苗都没活下来。
　　“可以想办法恢复和那边的通讯吗？”颜开傅倒吸一口凉气，试探性的提出问题。
　　【我在试，但是非常困难。】眼镜男摇头，【你之前的命令是确保这里不会被突然袭击，但这样一来来回的信号被大量光子能量阻隔，怕是得借助一些特殊手段。】
　　【特殊手段来了。】旁边新出现一个窗口，里面是任航。
　　“元帅。”同时后面的金属门拉开，邵礼将军走进来，对颜开傅敬了个中星军礼，“你找我。”
　　“你们来的正好。”颜开傅点头。
　　“任局长，联络戊之壁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收到。】任航也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邵礼。”
　　“元帅。”
　　“我把所有装甲军都交给你，你带他们走，去支援前线。”
　　“这……”邵礼双眼睁大。
　　“我不要紧。”颜开傅瞪着他的双眼，缓缓摇头。
　　“钢铁之臂可以被摧毁，但我们的防线不许破。这种情况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把这批人带走，然后见机行事。”
　　“……是！”
　　到底是合格的军人，邵礼敬礼，然后转身离去。
　　控制室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向颜开傅，几乎每一张面庞都充斥着兴奋和崇高敬意。
　　“要说我从博南身上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在真正危险的时候一味求稳其实不如当个赌徒。”
　　颜开傅把军帽摘下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徽章。
　　“府主……”
　　“如果宇宙里真的有灵魂存在，就请你再保佑我们能赌赢吧。”
　　————————
　　_(:3」∠)_

第135章 恶魔狂潮（一）
　　“说实在的。”屏幕里的眼镜男盯着颜开傅，“我不赞同你这种做法。”
　　在科尔马，银河联军的防线建立的其实相当立体。
　　第一道防线，是以钢铁之臂要塞为首，驻扎在这里的属于各个星洲的一排总共56座墟级要塞和8颗工业战星。
　　这是最终防线，这道防线过去了就是通往樱皇的跃迁点。所以这里必须守住，不能给恶魔半点机会。
　　但方位恶魔是拥有折跃能力的，就好像棋盘上布下重兵却发现敌人是个“马”，这个“马”能跳过去，如此防御便会形同虚设。
　　那怎么办呢……光子总不能一直喷对不对？所以当初讨论后一致认定，必须拉出足够的战略纵深，使得防线变宽，变立体。根据方位恶魔每次极限折跃的范围，去拉宽防线深度。
　　比如数量最多的单腔级恶魔，它们折跃的极限距离是32.6万公里。那只要防线的立体深度超过35万公里，它们不管怎么跳，都无法从防线那头直接逾越过来。
　　这只是举个例子，因为脸上每多一个腔体，方位恶魔的折跃距离都会进一步提升，所以实际上从钢铁之臂到最前线的戊之壁距离比35万公里要远得多得多……中间还有甲之壁、丁之壁、丙之壁等等钢铁哨站，恶魔无论从哪个方向往这边跳都免不了要陷在防线里，等待它们的将是守军部队的无情绞杀。
　　眼镜男认为在这种坚固立体的防线面前不应该先自乱阵脚，退一万步就算戊之壁失守了，恶魔之潮想要攻到这里还得很久很久。
　　经过多年的发展驻扎，钢铁之臂周边多了不少其他星洲的要塞和战星。而联邦又解体了，这些要塞和战星互相之间已经不再是绝对意义上的同盟和友军。
　　你直接把钢铁之臂这段时间储存下来的装甲部队都交给邵礼带走，万一美联人锡蓝人想搞点事情……
　　“他们不会分不清轻重的。”颜开傅摇头，“美联可能会想一下，但也就局限于想一下了。”
　　这不是他对美联人的道德有什么期望，而是这种关头，美联要是敢搞事，周边所有要塞和战星都会站在他们这边，因为大家都懂什么叫做唇亡齿寒。
　　“而且这应该不是简单的袭击……”颜开傅低声分析道，“那群人不是算过吗……从最远的地方，博南当初去过的地方到我们这里，放任单腔级恶魔不停折跃不停飞行也需要将近25年。”
　　“高等级的恶魔可以大大缩短这个时间，但因为数量稀少，提前跳进来只会被我们围剿杀死，这不符合那些畜生的习性。”
　　指挥塔，控制室里附近的人几乎都在留心听他说话，听到这里不少人皱眉，也发现事情确实不对劲了。
　　恶魔之潮的主力军是单腔级和双腔级恶魔，这些恶魔的折跃能力有限。
　　而现在戊之壁所遭受的袭击却是“史无前例”级别的，这是否说明为了谋划这场袭击，那数量庞大的恶魔军队从25年前……甚至更早就在谋划了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颜开傅身后，站在光子沙盘边上的一名军服男人皱眉低语。
　　他叫谢志峰，科尔马军区，钢铁之臂要塞参谋部总参谋长。
　　“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是高等级的恶魔拥有辅助折跃的能力。”他继续说道，“我们目前依然没能完全探明高等级恶魔的全部能力，也许有恶魔可以辅助折跃，甚至携带同类一起折跃。”
　　“你是说类似利维坦那样吗……”
　　“那样一来确实用不到25年，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就排除了……”
　　“可是这样不是更危险吗？拥有这种能力的话恶魔之潮整体的威胁性要大大提升了，戊之壁到这里的战略纵深可能会因此而直接失去！”
　　一群高级军官就着这个问题不断争吵起来，那些传令兵和通讯兵则是紧张的看着他们，心头忐忑着，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恐惧。
　　来到钢铁之臂服役快四年了，因为这里算“大后方”，他们还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前线战场。
　　但如果那些将军们的猜测属实，如果他们没理解错的话，恶魔之潮，似乎拥有直接跨越戊之壁到钢铁之臂这段空间的能力？
　　那岂不是说……这里很快就要直面那些怪物了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眼镜男皱眉。
　　“颜开傅。”
　　“幸运的是我们有足够优秀的科研人员可以帮我们研究这些难题。”
　　颜开傅拍拍大盖帽，把它重新戴上。
　　“我已经将它发给了灰潮研究所。”
　　“无论哪种可能，这段空间上的波形都会有变化。”
　　“在他们给出分析之前，我们就先等待好了。”
　　……
　　“华岚。”灰潮研究所的附属空间站里，杨宇抓紧找到华岚，“我安排好了穿梭机，你赶紧上去，跳回去找飘零星！”
　　“我不走。”华岚两只手抱着安全柱子，“别以为我老了就需要特殊照顾……看不起谁呢！？”
　　“也是。”杨宇想了想了也不拽了，“忘了从生物学上讲你就是个不到4岁的婴儿。”
　　华岚的肉体之前因为“改革家”的绑架直接湮灭，他现在的身体是全新的，远比看上去要硬朗的多。
　　“你想欺师灭祖是不是？”华岚抬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往工业区赶，路上谈论现在的形势。
　　“警报发出到现在已经快半小时了，要塞内部的生产还在做吧？”
　　“从要塞建立起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停过。”
　　“但现在应该是满负荷运转了，生产效率是多少？”
　　“如果算上所有的生产力，就是把飘零星那边的工厂也算上，光利剑四的话，一小时可以生产300架。”
　　“‘利剑追猎者’呢？”
　　“125架。”
　　“也是一小时？”
　　“是的。”
　　“一小时125架，二十四小时……一天可以生产3000架？”
　　“差不太多。”
　　“那么一个月10万应该差不多，真奇怪，她应该是不懂前线生产线效率的，为什么随便一说都那么准……”
　　“华岚。”
　　杨宇突然说道。
　　“你真不走。”
　　两人现在已经到了生产车间门口，金属门打开，他们的身体卡在中间。
　　门那边是要塞内部最波澜壮阔的场景——深邃的、由钢铁金属构成的圆筒形深渊里有无数升降机、组装平台、机械臂在挪移工作，一块块零件顺着流水线被传送过来组装成巨大的金属骨架，不断有巡逻机械人打着探照灯在四处巡视。
　　对比之下，门外面的走廊通道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我还没结婚。”
　　华岚突然说道，“而且我其实也，不打算再谈感情了。”
　　杨宇看着他，没有说话。
　　“所以他们其实就是……我差不多就把他们当成是……”
　　“哎呀不说这些废话了！”
　　华岚一挥手直接冲向那片工业深渊。
　　“赶紧的了，臭小子！”
　　“我们的任务很重！现在困扰他们的那些难题还得由我们解呢！”
　　两人赶回到灰潮研究所的实验室，接收过指挥塔穿过来的波形数据，立刻马不停蹄组织研究员的查阅起来。
　　“A35到B17的波形出现异常……”
　　“C36到D09也是！”
　　“华岚！”杨宇扭头看旁边的老头。
　　“根据光子传递的信息来看，中间的一块空间像是坍塌过了……”
　　华岚皱眉盯着跳动的数据。
　　“这是折跃的痕迹的没错……去告诉颜开傅，就说他猜对了。”

第136章 恶魔狂潮（二）
　　来到格纳库的时候，邵礼的心情是沉重的。
　　他倒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颜开傅，怕这位自己最敬重的元帅打算拿钢铁之臂当诱敌的饵。
　　“元帅之前才刚死了儿子。”邵礼想到之前在科尔马失踪的那位颜姓将领，“他居然还亲身来到最前线指挥战斗……估计也是想复仇吧。”
　　格纳库，刚成立还没到24小时的第38装甲军，追猎兵团，一共9672名各级官兵已经就位。
　　在这里，接待黄世杰等人的是一名叫做韩立的中尉。他简单给他们指了个区域叫他们排队站好，然后就去忙着管辖其他士兵去了。
　　“罗成！”古川眼尖，在人群中发现了曾经的同伴，很是惊喜的大声和他打招呼，“这里！快看这边！”
　　上级不在，不少士兵零散着找相熟的人交谈。整个仓库里熙熙攘攘的十分嘈杂，他这样喊倒也不怕惊扰别人。
　　“是你们！？”那边的罗成一转头，古川没看到，反而先看到了黄世杰。
　　没办法，胖子显眼。军队里的胖子就更显眼了。
　　经历过新兵营的军训黄世杰是瘦下来不少，但还是胖，按他自己的说法是骨架子大没法减，还说这不叫胖而是壮，奈何其他人都不听他的。
　　几个人迅速凑到一起，开始互相寒暄，外加交换已知的情报。
　　罗成……曾经也是参加MDF的中洲小队的一员，他也参了军，但没和他们在一个新兵营，几年下来没怎么联系，但几人的感情依然很好。
　　“你的死律波纹还在开吗？”黄世杰给了罗成一拳，看了眼他的肩章，惊愕的发现居然是少尉！
　　“我跟你们一样被‘发配边疆’了。”罗成笑嘻嘻的解释，“只不过我运气不好，那个哨站正好被袭击了，所以我就……嘿嘿，顺带立了个小功回来。”
　　“你小子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吶？”张百豪险些没忍住塞他的脸，“尉官啊……真正的军官阶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上。”
　　“放心。”罗成看了看周围，拉过几个人聚成一个小圈子，低声说道：“据我所知，这个38装甲军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你们之前应该是参与过新机体的测试项目了吧？”罗成问道，看几人点头继续说：“那就对了！我估计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参与过那个项目，而且顺利通过的人。”
　　“这里得有快小一万人了吧？”古川瞪眼，“这都是符合驾驶J-440的驾驶员吗？”
　　J-440，也就是利剑追猎者这一机型的注册编号。
　　“那每个人都可以说是ACE，至少判断具备ACE级别的实力。”李冠泽冷眼看向周围，“一万个ACE机师组建的装甲兵团……”
　　“是吧？”罗成笑嘻嘻的，“所以上面肯定是有大动作的，我估计这个军的装备肯定都是J-440，到时候铺天盖地的压过去，呼啦——”
　　他张开手比划一下：“……那不得把美联人的卵都吓飞？”
　　“哈哈哈哈——”几人哈哈大笑起来，被这说法逗的乐不可支。
　　他们也明白为啥罗成说放心了，这样的精锐部队本身兵员军衔起步就高，基本上全是中士上士，一年仗打完全员尉官都有可能，这还真是“小小的梦想”。
　　这时李冠泽的背包被撞了一下，他皱眉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身边经过。
　　“她……”他伸手指着那人的背影，口中结结巴巴的。
　　“那是谁？”其他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当初也算是在队伍里的……”李冠泽幽幽说道，“但她明明应该是……怎么会想不开来参军呢？”
　　“将军！”这时，那个撞过李冠泽的人跟随韩立找到邵礼，后者立正对邵礼敬礼：“第38装甲军军长，颜馥卿大校已经为您带到！”
　　“是你！？”邵礼瞪眼看着来人。
　　精练的短发，没有任何粉黛但依然白皙细嫩的皮肤，已经包裹在白灰色紧身战衣里凹凸有致的身躯。
　　最令人瞩目的是，她的脸上有一道显眼的伤痕，从眉心左侧一直划拉，掠过鼻梁，到下巴右侧才将将收住。
　　痕迹很浅，但这个长度，应该是战术头盔前部受到撞击破裂才可能造成。那是足以致死的危险。
　　“没想到你居然从那个体系里退出来，跑来参军了……”邵礼是认识颜馥卿的，对方的权力很特殊，加上是颜家人，高层圈子里都有耳闻。
　　“你是来给你父亲复仇的吗。”他直接问她。
　　“随便您怎么理解。”颜馥卿对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立正站好，“我认为颜守正将军还未牺牲。”
　　“我们不说这个。”邵礼点点头，尽量收起眼底的怜悯，拉开光子屏幕记录着什么，口中说道，“38军建立的目的指挥部跟你说过吗。”
　　“是！”
　　“说说看。”
　　“做最锋锐的尖刀，以绝对碾压的姿态追猎敌人！”
　　“不错，所以你们是王牌。是王牌中的王牌。”
　　邵礼关闭屏幕。
　　“颜馥卿大校。”
　　“是！”
　　“我命令你率领38军脱离钢铁之臂，全员部署在罗洲战星方向的小行星带一侧警戒，随时待命。”
　　“是！”
　　“稍息。”
　　颜馥卿放缓站姿，从腋下取出一副白色面具给自己卡上。
　　邵礼嘴角抽搐一下，刚想说话，他们站立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晃动。
　　“嗯？”邵礼立刻警惕。
　　这不是简单的晃动。
　　要塞里连接着工业工厂，震动晃动其实是家常便饭。但刚才的级别远远超出，简直就像是——
　　“爆炸。”
　　面具下传来颜馥卿冷静的声音。
　　“有东西撞到了钢铁之臂。”
　　话音刚落，这块格纳库的厂房上空突然被投射出了十几块光子屏幕，上面正是外界宇宙的景象。
　　邵礼、颜馥卿、韩立，以及站在下面的9000多人抬头望去，瞳孔不由自主的剧烈收缩。
　　最开始的画面是一颗战星，战星上由一座座机械平台组成了罗洲洲旗的图案——一个月亮加一个星星。
　　他们才刚确认这是罗洲的战星，下一秒，一个漆黑如墨的，几乎和宇宙背景融为一体的巨大爪子便拍中了它，将它狠狠撞出去，星体表面引发了一串爆炸。
　　“这……”
　　包括黄世杰等人在内，所有士兵们看的瞠目结舌。
　　那个爪子是什么？
　　恶魔？
　　但是……有那么大的恶魔么？
　　而且罗洲的战星距离钢铁之臂其实并不远。
　　都已经在视距内了……罗洲战星受到袭击也就意味着，敌人几乎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啪！”
　　灯光变暗，红色的光芒再次闪烁。
　　“大校！”
　　邵礼扶稳大盖帽，对着颜馥卿低吼一声。
　　“八腔级！”颜馥卿点头，她也看过那个视频！
　　“带领这些混蛋出去！”
　　邵礼几乎是在对她咆哮，口水星子喷的她满面具都是。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内把这些人弄出去战斗！快！快快！！”
　　颜馥卿二话不说，和韩立下去组织兵员去了。
　　所有人都明白，现在情况到了何等危急的地步。
　　邵礼则是快速钻进通道，路上不断联系其他装甲军的军长，命令他们立刻带人上机参战，一定不能让钢铁之壁受到攻击。
　　“那畜生是怎么来的！？”
　　邵礼死活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
　　八腔级恶魔……是啊，他又不是瞎子！他当然知道！
　　但是这里不是刚刚被喷洒了过量的光子能量么？
　　它怎么感应到他们的？
　　这不科学！？
　　“最糟糕的情况……”
　　指挥塔，控制室，颜开傅看着大屏幕无奈叹息。
　　“援军要多久？”
　　他看向任航的窗口。
　　“飘零星的援军最起码也要18小时。”
　　任航黑着脸回答。
　　“从皇龙来的呢。”
　　“如果是从皇龙来的话……”
　　任航脸色有所缓和。
　　“一部分要半个月。”
　　“另一部分应该已经到了。”
　　————————
　　两更，但字数补了。
　　别夸我，要脸。
　　_(:3」∠)_

第137章 恶魔狂潮（三）
　　“已经到了？”
　　旁边窗口的眼镜男听的一愣，“已经到了是什么情况？”
　　他没懂，同样是来自一个坐标地点的援军部队，这行动效率能差这么大的？
　　其他人也没听懂，不少一直在关注这里情况的军官们脸上都露出茫然之色，想不明白皇龙的驰援怎么会来的如此迅速。
　　从那边全速赶过来差不多也要半个月，难不成是洲府提前预判到了这里会出事，所以提前半个月就调遣了支援？
　　“哦……你说她啊……”然而让眼镜男，以及其他人都没想到的是，任航如此荒唐的回答，颜开傅居然像听懂了。
　　“但是这次的危机可能非比寻常，她就算是赶得及……”
　　“我是不敢跟您保证什么。”任航嘴上说着最怂的话，但行为上却直接将他打断，“但从她过往的行事风格来推断，我觉得预定的结果未必糟糕……”
　　“是吗。”颜开傅点点头，“那么这边的任务主要就是拖时间了。”
　　“志峰。”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总参。
　　“首长。”谢志峰立刻立正。
　　“修改一下作战计划，不要留后手了，所有原计划里的备用兵力全派出来，尽力阻拦敌人攻击。”
　　“……是！”谢志峰眉眼间掠过一丝惊讶，但还是飞快敬礼，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很快，来自指挥塔的命令通过各种方式传遍整座要塞。已经穿戴好战衣坐到机体驾驶舱里的邵礼第一时间回讯确认：“元帅真是这么讲的？”
　　如果这命令是颜开傅亲自下达的，他问都不会问，直接执行。但谢志峰嘛……他其实一直不太服这个所谓的总参。严格来说他是压根不认为参谋部还需要存在。
　　都tm的星际时代了，作战计划这些东西要需要人类操劳？不是按个按钮就能一键生成几百份任选的吗？
　　“你不信可以亲自回来问他。”谢志峰冷冷回复就掐了信号。
　　“神气！”邵礼骂骂咧咧的开动机体，“嘴上一个个都能顶仨，真打还不是要指望劳资！”
　　指示灯变成绿色，他一踩踏板，驾驶一架J-305“利剑刽子手”冲出轨道。
　　要塞外的宇宙此时已经是一片混乱。
　　深空中潜伏着一头巨怪，它的身体漆黑如墨，隐匿在宇宙中用肉眼都难以察觉。看到它的人往往下一刻便会承受灭顶之灾，除此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低级恶魔在往这里折跃。
　　罗洲战星，负责主持一切战区事务的防卫指挥官施加元帅不幸在恶魔的第一波袭击中遇难身亡，遵循指挥序列，留下来的烂摊子便落到了中将马伊身上。
　　“灭火！快灭火！”
　　“检查人员伤亡！汇报损失情况！”
　　“第二波撞击的原因查明了没有？……还没有？你们不知道敌人到底是从哪来的，连这种问题都摸不清吗？”
　　留着两撇小胡子，马伊中将愤怒对着频道大声咆哮：“我再给你们三分钟，300秒后要是你们还给不出一个正经答案我就枪毙了你们！！”
　　“将军！”频道中突然多插了一条汇报：“撞击原因查明了！我们受惯性影响撞到了锡蓝的战星……是‘屋大维’号！他们现在也很焦急！”
　　“天呐……”这绝对是雪上加霜的噩耗，马伊忍不住捂住脑袋发出呻y，“难道OO不再保佑我们了吗……”
　　而在另一边，锡蓝战星表面也是一片狼藉。
　　大量的表层金属架被撞毁撞烂，依附在表层的挂靠式工厂根本毫无抗风险能力，在撞击袭来的第一时间就因为连锁反应全部损毁。距离拉远从外部看两颗战星简直像是各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嵌入对方体内，已经变成了一颗“双子星”，几乎不可能再有战斗能力。
　　幸运的是，屋大维号并不是锡蓝两颗战星中主掌作战的那颗。
　　但它的大部分械能都是供给后勤生产，损失了屋大维号，锡蓝今后在科尔马的补给能力要被一下子切掉70%。
　　“屋大维号！”另一颗锡蓝战星，凯撒号上，一群锡蓝将领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双眼血红。
　　“真他妈的……这群该死的畜生！”
　　“不要慌乱。”金属门打开，一身紧身战衣的加利尔抓着头盔飘进来，“先想办法和屋大维号恢复联系，然后确认一下内部损伤，看看这颗星球还能不能用。”
　　“加利尔！”负责指挥的锡蓝将领看到他立刻冲上去，“但是奥斯蒙斯他们也在上面！”
　　他的神情中布满慌乱，那毕竟是三骑团下一代的继承人啊……要是全部折损在了这次袭击里，就算他能活着回去又怎么样？骑团高层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不在上面。”加利尔摇头，“早在二十四小时前就不在了，雷纳德带他们去钢铁之臂参观新项目，奥斯蒙斯刚才给我发了消息，他们一群人躲在中星要塞的暗面，毫发无损。”
　　听他这么说，那些将领们才松了口气。
　　加利尔撇撇嘴，转身要走。
　　锡蓝的战斗序列和其他星洲不同，其他星洲都是洲府下辖的军队做最高级别的武装力量，他们的军队却只能承担防卫任务。
　　因为战斗任务有更强的部队负责。
　　调出外界画面，加利尔看到了一片火光。
　　宇宙环境，想用肉眼捕捉到那些黑炭鬼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它们造成的破坏却可以通过这些密集爆炸彰显出来。
　　那些爆炸、每一朵火光几乎都代表着有一架机甲或战机被击毁。
　　在科尔马三年，加利尔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一眼就判断出这片宇域内的恶魔数量还在增加，必须尽快想办法加以遏制。
　　“所有人出动。”他切换到一个频道轻声说道。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凯撒号战星的星体表面开始产生变化。
　　遍布星体的挂载工厂层层折叠收到两边，星轨列车不是停运就是改道，在大量警戒机械人的看守维护下表面的装甲板缓缓开启，露出了一个个来自星体内部的幽深通道。
　　【教区编号155309876：医院骑士团所有人员进入作战准备。】
　　【教区编号358719914：条顿骑士团待命中。】
　　【教区编号557864190：圣殿骑士团准备完毕。】
　　“去支援你们的团长。”
　　加利尔来到外挂平台，那里站着一架纯白色，高挑尊贵的特异机甲。
　　“拦路的都杀掉，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第138章 恶魔狂潮（四）
　　“锡蓝人来了！”
　　听到罗成的提示，黄世杰几人不由分心去看那边的情况。
　　只见遥远的深空中，一颗由灯光显出部分轮廓的模糊球体分散出了无数更微弱的灯光，并驱使这些灯光不断朝战场靠近。
　　“数量看起来倒是不少。”频道里传来李冠泽的冷哼，“但是他们够打吗？”
　　袭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银河联军已经反应过来，不少战星要塞都派出了舰队和机动部队，正式和敌人厮杀在一起。
　　罗成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颜馥卿所率领的第38装甲军，确实是一支全员列装J-440“利剑追猎者”的精锐之师。
　　自参加测试后他们再次领到了一架新锐机体，心里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发泄，就立刻被战争的狂潮所席卷，被迫领略到了“宇宙的恐怖”。
　　很多新兵瞧不起被老兵奉为王道的宇宙战，觉得深空中没有重力束缚自由自在的，上下左右那么多方向都可以推进都可以躲避，给自己机会自己分分钟拿下ACE回来，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困难。
　　但当他们真正来到这片无垠的战场时他们才发现，自由这种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受限制就最好的。
　　在星球上，甚至是在空间站里的模拟战斗就算再逼真，他们的念也是有“依附”的，这个依附就是他们所身处的庞大载体，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个东西在托着自己，在承载自己。
　　就像家园一样，就像寄托一样，无论如何自己可以站在上面，靠在上面，是想战斗还是想休息还是想怎么样全凭心意，他们以为那种感觉就是真正的自由。
　　实际上完全不是如此，真正进入深空后他们会发现所有的凭依都被切断，他们作为一个人类，在广袤的、无限的宇宙中是那样的渺小，心念的发散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失去控制。
　　因为没有引力约束了，那个瞬间，所有的念都自由无比的朝四周发散——但却触碰不到尽头，那种感觉很容易让人心里发慌。
　　控制的住还好，要是控制不住，他们可能会精神错乱，不但彻底失去战斗能力，余生中还会患上“深空恐惧症”、“空旷场景恐惧症”等症状，一到宽敞点的地方就会发疯。
　　这就是著名的“断线效应”，在这一理论的论述中，在引力环境下获得的自由是相对自由，在深空环境下获得的只有是绝对自由。相对自由状态的人类就像是被风筝线约束的风筝，可以自由漂浮却有“根”的存在，而绝对自由状态的人类就像是被剪断了风筝线，风筝的漂泊确实不受任何限制了，但人不但不会因此高兴反而会产生无限的恐惧。
　　黄世杰这些人还算好，不说能被选入38军的都是王牌中的王牌。就光说他们之前参加MDF的经历，宇宙战——至少驾驶机体进入宇宙里行动还不至于让他们犯什么毛病。
　　但其他部队就不一样了。
　　这里毕竟算“后方”，新兵很多，袭击来的太突然，很多新兵连第一期的训练都没结束便要从新兵营里被派上战场。这些人虽然驾驶了机体出来但却几乎发挥不出多少战力。
　　战斗到现在，就黄世杰亲眼所见已经有不下百多架利剑机甲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到处乱窜。它们手里有装满弹药的武器却不知道用，面对危险只知道逃窜，偏偏又因为在宇宙里丧失了所有方向感找不准位置，有些机体才刚从战舰里滑出来就找不到战舰在哪，这些人根本就是活靶子，无一例外都死的极惨。
　　恶魔……无穷无尽的恶魔。它们会发现他们，像猫戏耗子一样围堵他们，玩弄他们，无限放大他们的恐惧，在他们彻底崩溃，缩在驾驶舱里只知道大喊大叫的时候才撕开他们的装甲，将他们从机体里拖出来撕咬吃掉。
　　炼狱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炼狱，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吧？
　　“呼……呼……”战术头盔里回荡着自己的喘息，黄世杰不用看身体数据也知道，他的体力快到极限了。
　　利剑追猎者确实是很强大的机体。它能极大简化机师的操作步骤，反应快，抗击力强，有丰富多样的武器能应对各种战斗情况。
　　但是他还是要吐槽……宇宙战实在是……实在是太tm累了……
　　想要在宇宙里合格的战斗，身为机师，首先必须找回方向感。
　　没有方向感，你上下左右分不清楚，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漆黑画面，你连你是静止不动还是在旋转都不知道，敌人的位置怎么确认？武器系统怎么瞄准？
　　靠光脑辅助？那还不如直接让光脑操作，那种呆板缓慢的机体能干什么？难道不也是活靶子吗？
　　先找参照物，无论那是什么，先找到——然后逐渐适应念力发散，并在念力发散的过程中时时刻刻都要注意那个参照物，不能让它在感应中消失。
　　再然后才是分神注意四面八方的监控画面，注意通讯频道，注意根据光脑提示——甚至根据念力反馈躲避袭击，瞄准攻击……
　　根本就不要想有闲暇去低头看一眼操作界面，所有操作必须“盲打”。
　　如此一心多用，一个合格的机师差不多也就能坚持个把小时。
　　黄世杰几个人这才明白，当初参加MDF的时候打宇宙战，司空为他们挡住了多少风雨。
　　真的，紧张程度，精神、念力的损耗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太多东西需要分神关注了，光脑在宇宙里真的就是个没多少用的辅助，大量的信息要自己去感知，要自己了解，要自己在脑子里把所有信息重新建模。
　　【右边！右边又有恶魔来了！】频道里传来罗成的大呼小叫。
　　黄世杰立刻本能看向右侧屏幕，但他发散的念力却感觉有不明物体从上方袭来。
　　“你tm……”黄世杰一口气差点茬歪掉，赶紧操控机体躲避袭击，屏幕上一闪而逝阴影让他心中一阵后怕。
　　对，宇宙战的另一个“特点”——因为每个人的参照物可能不一样，他们的方向感也完全不同。
　　罗成的右边是他的上面，原本在地面上配合默契的小分队在宇宙里的配合简直稀烂。
　　现在黄世杰才明白王鹤对他们的鄙视确实是有道理的。
　　道理他们都懂，他们甚至比一般人还多了不少上宇宙的经验，但陷入这种激烈战况中他们依然表现的非常狼狈，也就是勉强能抱团自保的程度，形成组织和配合倍化效率根本办不到。
　　【上面！上面又来了！】
　　【来自罗洲战星方向的袭击——】
　　“哐！”
　　“咔咔咔——”
　　“呼……呼……”
　　“滴！”
　　“哐哐哐哐！”
　　频道里的各种通讯，自己的粗重呼吸声，操纵杆被拉回来的响声，和恶魔怪物碰撞回馈的撞击声。
　　寂静深空中，这就是黄世杰能听到的一切动静。
　　M3战术头盔上已经开始出现雾气，他感觉眼前的画面在逐渐模糊。
　　念力在消散，参照物？那颗战星在旋转中好像也看不到了。
　　他现在是在静止不动还是在旋转呢？
　　黄世杰已经不知道了。
　　双手放开操纵杆，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自己这么累过。
　　精神就好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深邃的宇宙就是深渊巨口。
　　他在下坠……
　　在不断下坠……
　　恍惚之中，他依稀感觉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温暖的存在。
　　发散的意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方向感因为新参照物的存在逐渐恢复。
　　那感觉实在太美妙。
　　就像落水者突然抓住了稻草。
　　他本能的向那团温暖伸出了手，做出拥抱的姿势，脸上表情变得无比安详。

第139章 文明的坐标（还债254）
　　不——等等……什么情况？
　　猛地从这种美妙感觉中恢复过来，黄世杰惊出一身冷汗。
　　意识回归，四面八方的屏幕映入眼帘。他这时才发现机体已经彻底失控，正在开启着左侧的喷口在宇宙中无限旋转！
　　这……我居然能意识到我是在旋转？
　　他第一时间停止喷口动作，然后再次一惊——他的方向感不是丢失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浸心神，他仔细感应，愕然发现自己在幻觉中感应到的“温暖”还在！
　　它就像是……举个不恰当的形容吧，就像是一颗存在于他心中的星辰，一颗太阳，自己正是下意识把它当做了参照物才能恢复过来！
　　但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黄世杰瞪着眼睛一脸懵逼。
　　没有理由，没有道理……总不能说他在幻觉中幻想出了一个太阳然后那它当参照物的吧？
　　【兄弟们……你们感觉到了吗？】
　　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时候，频道里传来李冠泽凝重的声音。
　　【有一股很温暖……暖洋洋……很亲切的感觉……好像就是来自……来自我们的后方？】
　　【我也感觉到了。】
　　【是后方吗？】
　　【后方是什么位置？】
　　【钢铁之臂？我们的要塞？】
　　随着提醒，罗成、张百豪、古川几人也迅速反应过来，互相交谈着确认了那股感觉的源头。
　　“等等，你们也有那种感觉？”黄世杰这下已经不是惊愕而是惊吓了，他完全摸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哐！”伴随驾驶舱内传来的巨响，颜馥卿踏板踩死操纵杆拉死，控制机体将光子来福的枪口捅到身下恶魔的头部黑腔里，手指不断扣动扳机。
　　特制的光子来福枪口有刃，恶魔的黑腔道被利刃划开露出血肉，引以为豪的表皮防御被直接破开，让颜馥卿几枪打的稀烂，化为一片血肉残骸在半空炸开。
　　“去死！”解决了这一头，操纵杆回转，一直按压压着操作指令的左手小拇指瞬间松开，机体一个回转拔出背后的战舰刀，一刀将身后袭来的漆黑怪物切的皮开肉绽。
　　“感觉……哈……这种感觉是……”又解决了一头，颜馥卿才转过脑袋盯着要塞的方向，口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不只是黄世杰等人，不只是她。所有人——所有人在这一块宇域里的银河联军，无论是来自哪个方向来自哪个星洲，他们都无一例外接收到了那股温暖的感觉。
　　就像是心灵里多出了一个太阳，一个可以直接拿来当参照物的文明的坐标。
　　“这感觉是——”雨灾的驾驶舱，加利尔皱眉感应着这股温暖的源头，“这应该是一股念力……一股极为强大的精神念力。”
　　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开玩笑……这个宇宙里怎么会存在如此强大的念？
　　情感告诉他这不应该是能由人类发散出来的念，但理智告诉他只有这种可能符合逻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觉得这股念力有些“眼熟”。
　　钢铁之臂要塞的暗面，小行星上的灰潮研究所分部空间站，奥斯蒙斯一行人还未离去。
　　金发青年正在给其他人布置防卫任务，突然的，在他的感应中有一股无形的波动将他包裹进去，迫使他停止讲解，转身看向一个方向。
　　“你们感觉到了吗。”他轻声说道。
　　身后的朱塞佩、柯莉尔和雷纳德同样一脸凝重，看着那个方向眉头紧皱。
　　“曾经，700多年前，念脉大师菲波斯提出了一个有些哲学风格的猜想，内容是人类文明发展到新的阶段，在精神上，必须要有一个领袖。”
　　“他认为随着人类不断开拓念脉的道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所有人的念会强大到可以互相感应，但即使如此在宇宙里人类也依然太过于渺小，面对无限的空间会陷入迷茫。”
　　“人类需要一个领袖，一个首领。他会用他远远超出其他人的心念力量指引其他人前进，就像传奇舰长之于舰队那样，充当整个文明的坐标。”
　　“但是那只是猜想而已。”朱塞佩有些不甘心的道，“人类以后会怎么进化，念脉未来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
　　“现在是这样。”奥斯蒙斯轻笑一声，“她至少充当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从这种角度看，说她是坐标也没问题吧。”
　　从这番话中，不少人都听出了，奥斯蒙斯已经知道了引起这种感觉的人到底是谁。
　　钢铁之臂要塞，指挥塔，包括颜开傅在内的每个人都盯着虚空，眼睁睁看着蓝色的阿尔法光子不断汇聚，并最终形成了一个窈窕人影。
　　黑底蓝纹的紧身作战服。
　　在脑后高高竖起的棕色马尾。
　　眼角彰显妩媚的精巧泪痣。
　　还有冷若冰霜……看上去就写着“我很不爽”的漂亮脸蛋。
　　“司空！”颜开傅看到她立马精神一振，“你终于来了！”
　　“情况我已经从蓝那知道了。”
　　司空淡淡说了一句。
　　“你们守好家，我去搞它。”
　　好不容易有了开店的机会就这样被强行中止，司空心里可谓是充满了愤怨。
　　她感觉自己的心，自己的精神，自己的念力都在燃烧，就好像一颗大火球，在期待着将罪魁焚烧殆尽。
　　“就你是吧？”
　　一个折跃来到深空，她一眼就看到了笼罩着无数细碎火光的庞大巨影。
　　八腔级恶魔，身体漆黑难以用肉眼发现。
　　但它每一次移动，每一次攻击都会撞毁无数机甲战舰，它们爆炸的光芒连成一片，自然将它的轮毂勾了出来。
　　闭上眼，司空放松心神，在深空中开始“深呼吸”。
　　和一般人来到宇宙感觉像断线的风筝不同，甚至和天赋卓绝者感觉自己像飞鸟获得了自由不同。
　　她进入深空，感应到的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温暖。
　　恐惧，是属于人类的恐惧。
　　温暖，是仿佛母亲怀抱的温暖。
　　她也摸不清这是什么原理，尤其这一次光子化跳过来，她感觉意识里还多出了无数个细小光点，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围绕自己不断游动。
　　“不能用射线暴。”
　　睁开眼睛，司空观察着战场局势。
　　射线暴威力太强了，现在恶魔之潮和人类部队混在一起，打出来根本就是无差别屠杀。
　　“那里有两颗撞在一起，快要报废的战星？”
　　一转眼，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罗洲战星和屋大维号。
　　“嘿。”
　　一个计划瞬间在心里生成。
　　司空身体骤然消失，出现在屋大维号的主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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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

肚子痛...先休息，明天四更补
　　正好试试一口气把战斗写完吧..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

第140章 战星状况
　　此时的主控室堪称一片混乱。
　　灯火几乎全灭，房间和通道里闪着红灯。大量人员堵在门口准备撤离，还有些人正在依次查看其它座位上静默的躯体，看看还有多少人能抢救回来。
　　“快快快！”在写着数字编号的逃生通道门口，一个面色坚毅、黑卷短发的男人正在亲自指挥人员撤离。
　　他是安东尼奥-巴拉托伽，屋大维号战星的总指挥官。撞击发生时他极为幸运的不在撞击面，因此逃过一劫，也使得屋大维号的善后组织比罗洲战星有序的多。
　　具体损失在刚刚已经统计出来了，战星表面99.73%的挂载工厂被摧毁，包括动力炉的内部损毁率超过了60%，有479,085人死在刚才的撞击之下，伤者数字最起码是死者的两倍。
　　就说安东尼奥自己，事发时他处在战星另一面，而且他念脉水平很高，本身就是一名摩羯骑士，就连他都被震的差点意识涣散，他估计那些活下来的人里有不少在事后要被认证出严重的精神损伤。
　　所以很悲观的讲，屋大维号已经完了。
　　生产职能几乎完全丧失，作为工业战星的存在意义就没了大半。
　　有精神损伤的人以后都没法再回归岗位，人员损失也必定过半。
　　这样的工业战星，维护修缮的费用已经超过再造一颗了。就算这次战争结束后屋大维号还能存在，等待它的最好结局恐怕也就是被肢解，材料回炉制造新的军械。
　　安东尼奥在屋大维号上生存了超过50年。他甚至就是在这颗战星上出生的，对他来说屋大维号就是他的故乡，他肉体和精神寄托的家园。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军官父亲就带他游遍了这颗战星的每一个角落。他还记得位于206层的毕博路的冰淇淋店，还记得位于倒数第二层的螺旋公园，他在那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不光是和父母亲的，还有更多和朋友们的。
　　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父母离世，朋友分散，唯独安东尼奥努力爬升成了战星指挥官，因为他放不下这里——螺旋公园里还有家人的坟墓。
　　而这个情形是铁定要放弃屋大维号了，作为总指挥官，他必须对战星上的每一条生命负责。
　　但他真的不甘心。
　　不只是不甘心被以这样耻辱的方式驱逐出自己的家园，更不甘心的是，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屈辱，生养自己的战星沦落到这副模样他却依然无力报复。
　　【安东尼奥！】耳机里传来锡蓝驻科尔马战区总司令马可元帅的声音，【人员撤离怎么样了？】
　　“撤离进度已经过了95%……”安东尼奥低声说道。
　　【那就好，尽快把所有人，包括下层居住的平民也都撤出来，那里现在也很危险，你们随时可能成为那些怪物的目标！】
　　“我知道了。”安东尼奥咬紧牙齿，“但是元帅，如果按照计划撤离，将有超过10万人被遗弃在下面！”
　　战星虽然带了个战字，但生活在上面的也不全是军人。还有大量技师、工程师、服务等行业的职业家庭在内部生存。
　　但现在，因为撞击使得内部损毁过于严重，撞击面下层存活的大量人员无法使用电梯和轨道电车快速撤离。如果按照计划在20分钟后放弃战星，这些留下来的人必死无疑。
　　因为恶魔是能感应到他们的，他们散发的念，里面蕴藏的恐惧在恶魔眼里是那样明显。不管他们藏的多深都会被找到，到时必将是一场屠戮，一场荒蛮对文明的残忍灭绝。
　　“如果20分钟后我们撤走，通往内部的通道就没有人防御了，那些嗅到味道的怪物一定会冲进来的，元帅！”
　　【那你想怎么样呢？】马可元帅抬高音量，【为了拯救这10万人让10倍于他们的人留在那里等死？】
　　安东尼奥不说话了。
　　【服从命令安东尼奥。】马可元帅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语气放缓：【我知道你不好受，但这是战争。】
　　“我明白元帅。”安东尼奥舔舔嘴唇，“我会按计划做的。”
　　挂断和马可元帅的通讯，他继续指挥起控制室里还剩下来的零散人员，催促他们尽快撤离。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别抱着那具尸体了，他没救了！”
　　“起来！你妈妈给你生了两条腿可不是让它们软成这样连路都走不动的，看到那些人了吗，跟上去！快点！”
　　“你们这些白痴，防护服的喷气功能就不知道用吗？刚才那一下是把你们的脑子震傻了？啊？”
　　“还有那边那个……你tm……是什么人？”
　　一个一个催促，一个一个看，但当安东尼奥走到控制室的高台上，看到主位上端坐的那个人影时，他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
　　一个女人？
　　穿着中星队长级以上才能配备的黑底蓝纹紧身衣，应该是友军……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嘿！嘿！！”他看到那女人面前和手边铺了密密麻麻的蓝光小屏幕，赶紧瞪眼冲上去，“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作为指挥官，那个座位曾经就是属于他的。
　　所以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干嘛？那里连接的控制系统能直接操控战星内部的一切！他怎么能让别人擅自玩弄这种东西！
　　“听到没有！你给我住……”
　　【G-99 Obstacle removal（G-99区障碍清除）。】
　　距离拉近，他突然听到控制系统发出一串悦耳的英文。
　　【Dispatch mechanical guards
　　（派遣机械警卫），Organize personnel evacuation（组织人员撤离）。】
　　“？？？”
　　安东尼奥顿时瞪大双眼。
　　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几句话反馈的信息有多夸张。
　　屋大维号内部分区，G-99正是那10万人被困死的位置！
　　但是那里不是被障碍堵死了吗？
　　所有通路被断，通讯全无，想要救人必须耗费大量时间清除障碍。
　　但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手也没有时间下去做这些事，否则马可元帅也不至于要放弃这些人了。
　　“你怎么做到的？”
　　安东尼奥死死瞪着女人的后脑。
　　“很简单。”
　　女人——也就是司空控制座位转过来，双眼各亮着一道蓝圈，仔细看能发现里面有无数数字在流动跳跃。
　　“顺着光子把意识依附到附近所有的警卫机械人身上，控制它们一起挖就可以了。”

第141章 撞！撞！撞！
　　钢铁之臂要塞，颜开傅正眉头紧皱的盯着屏幕。
　　上面是一份由某人刚刚拟定并传送过来的作战计划，在他身后，以及旁边无数个视频窗口形成的会议里正有无数人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不可能！这种东西也算作战计划？她就是个疯子！我不同意！这绝对不行！”
　　“我觉得在她证明自己能办到之前都不能轻易按照她想的来，我不是不承认她的重要性，而是……其实她只要存在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观点相同，她的存在……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但她既然能把念发散到那种程度，让这片宇域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拿她当做共同的参照物，那她只要留在要塞里贡献就非常大了，她坐在那坐着都能把联军战斗力提升差不多20%……又何必还要去冒险呢？”
　　“我觉得可以，她已经多次证明了她的计划是科学和严谨的，我们不能因为她没有证明就如此胆小谨慎……”
　　“但是万一出问题怎么办？我不是说万一出事谁负责的问题，你让我来负责都可以虽然明确讲这份责任光算我一个脑袋不够！但是万一出事，这么多士兵怎么办？人类的防线要怎么办？”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别忘了那些恶魔的折跃技能正在‘冷却’，现在时间在消逝，而我们自己却没有任何一份作战计划能确保将它们全灭在这里！万一等时间到了怎么办？放任这么多丑八怪从这里跳到樱皇？再从樱皇席卷整个人类世界？”
　　“……”争吵的无一不是军方巨擘，即使是颜开傅都难以调停，只能暂时从视频会议里移开目光，看向单独两块分列的屏幕。
　　“任局长。”他看向右边那块，“说说你的看法。”
　　“我觉得可行。”任航面色严肃，“虽然我是外行，但就像刚才那位将军说的，既然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那我们其实别无选择。”
　　“我是不赞同的。”旁边屏幕里的眼镜男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我不赞同有什么用呢？与其在这里干耗着等那些怪物跳过防线，还不如就在这里拼一把呢！”
　　“那就按她的来。”颜开傅直接拍板了，他继续问任航：“美联那边呢？布拉德利还是没有回话？”
　　“是的……”说到这个话题，任航立刻眉头紧蹙，“不管我怎么联络都没反应。”
　　战局开启到现在已经很久了，包括中星、锡蓝在内的多个星洲都派出了部队参与防卫，但唯独一个星洲例外——就是美联。
　　开战到现在美联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战星了，就是一艘战舰、一架战机也不曾派出来过。
　　任航觉得这就已经是在“搞事情”了，冷眼旁观，隔岸观火，他发誓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卑劣。
　　“不管他们。”颜开傅想想吩咐一句，“但要盯着他们，时刻注意他们的举动。”
　　……
　　另一边，屋大维号的控制室内，安东尼奥都听呆掉了。
　　顺着……光子……把意识依附到警卫机械人身上，然后控制它们挖通障碍？
　　最浅的障碍路线也要挖85米，用警卫机械人去挖？那得需要控制多少警卫机械人？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我跟你讲……别发呆！”
　　司空伸手在这人脸上拍拍，给他强制拍醒。
　　“我来可不是为了救人的，我只是……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需要把这两颗星球上的人都弄走，这方面我需要你们配合。”
　　“？”安东尼奥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本能回复道：“这没问题……我们本来就是要撤离的……”
　　“你想干什么？”然后他猛地回神，“这颗战星已经接近报废了！还有罗洲的星月号！两颗战星都报废了！你留在这里想干什么？你想拿它们做什么？”
　　“撞人。”司空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带球撞人。”
　　与此同时，一份来自钢铁之臂要塞的作战计划传递到了这片宇域内每一个作战单位的手环光脑上。并通过数据连接直接投影在屏幕下方，轻轻一点就能查阅。
　　“这计划……”加利尔驾驶雨灾，控制所有雨刃零件四散分开将十多头恶魔切成两半，下一刻又重新聚拢，借着难得的空隙查看起计划说明。
　　“真该说不愧是那家伙吗……”看完计划后他摇头苦笑起来，“比星极佬还要莽，又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呢。”
　　“哇喔！”黄世杰等人的小队频道里，罗成大呼小叫的狂喊：“真不愧是队长……太霸气啦！”
　　李冠泽嘴角抽搐一下，重新把计划书看一遍，确认上面写的没错，确实是——确实是要他们准备撤离，为接下来的“冲击”腾出空间。
　　“喂！死胖子！”机舱突然剧烈晃动，黄世杰回神后听到王鹤那个讨厌鬼切了个频道在嘲讽自己。
　　刚想发火，却看到一架利剑追猎者挡在自己身前，一只手卡着一头四腔级恶魔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实体匕首，正死死顶在它的小腹不断搅动。
　　他救了我？
　　黄世杰一愣。
　　“战场上也敢发呆，说是你菜鸟还不承认。”
　　“你给我闭嘴！”黄世杰恼羞成怒。
　　但出奇的，他的嘴角上翘起来。
　　是啊。
　　再怎么说，他们也都是中星人呢。
　　“你们几个！”
　　频道里突然传来一个严肃女声。
　　“大校！”
　　包括王鹤在内，几个人立马跟着严肃起来。
　　这是颜馥卿，他们这支新成立的38军的指挥官。
　　“作战计划你们都看到了，执行命令！”
　　“是！”
　　另一边，两颗镶嵌在一起的“双子战星”上不断有穿梭机和火箭离地升空。
　　它们距离中星战场已经比较远了，部分零散的恶魔小队想攻击他们，被一群樱皇所属的“甲胄武士”强行拦截。
　　“人员都撤离了吗。”
　　空无一人的控制室内，司空检查了所有完好的内部摄像头，确认已经没有疏漏。
　　“那就开始吧。”
　　她闭上眼，一顶插着无数缆线的头盔从上方降下来罩在她头上。
　　念力顺着战星网络传输到它的每一个角落，不止是屋大维号，就连罗洲的星月号也是如此。
　　数以万计的控制室，控制阀门内，无数屏幕自动亮起。
　　操纵杆在自己动，光子键盘自动亮起一个个按键，仿佛有看不见的幽灵在同时操纵它们。
　　在这无数操作指令的控制之下，正常需要十几万人各司其职才能控制行动的两颗战星居然重新恢复了自控能力，使得原本被撞击惯性带着飘远的轨迹停滞下来，开始喷射动力，朝战场的中心前进。
　　“这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
　　穿梭机内，安东尼奥看到这一幕再次瞪大眼睛。
　　意识分流他也会，但是，意识分流能做到这样？
　　意识分流的尽头就是传奇舰长，传奇舰长的标准是需要能独自一个人操控一艘星际母舰。
　　这已经很困难很困难了……而想一个人控制战星，这比传奇舰长的标准还要难好几百倍。
　　更何况还是两颗战星。
　　这一刻，无数人都跟他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信徒甚至在胸口划着十字，口中念诵着神的名字。
　　因为提前得到计划通知，战星前进的道路已经清空。没有一艘战舰一架机甲在那停留。
　　战星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
　　无数恶魔发现了它，想要逃开，但巨大天体附带的引力将它们强行摄住。
　　就这么一顿，不知道有多少恶魔被巨大星体在半空撞烂。
　　它们引以为傲的物理防御力，在“双子星”面前实在微不足道。
　　质量和引力仿佛两个相对的磨盘，它们被吸附上去，身体被撞中，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磨的粉碎。
　　撞！
　　撞！！
　　撞！！！
　　镶嵌在一起的双子星！它们俨然成了死神的化身，带着无边威势冲入战场！肆无忌惮的散布着死亡！
　　大片大片的恶魔群体被撞碎磨碎，因为数量太多，砸在星体表面造成区域爆炸，远远看上去它们就像被无数朵火焰包裹住一样！
　　“这个场景明明应该很酷炫的……”
　　加利尔低声自言自语。
　　“但是我怎么感觉这像是一只……”
　　“火焰乃罩？”

第142章 不灭银火（还债255）
　　司空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吐槽她精心策划的帅气出场。
　　难道不是吗——这可是以一己之力驾驭两颗战星！
　　所有的控制都是一个人完成！简直就是奇迹！是梦幻！是神兵天降！
　　然而让加利尔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吐槽的时候忘记切频道了，这就导致他那个独特的形容通过公频传递给了每一架联军机体和每一艘联军战舰。
　　无数人，他们上一秒还是带着惊叹、崇拜的态度在观望战场，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脸色一僵，比吃了十公斤屎还要难受别扭。
　　“这种计划和出场……”颜馥卿捂着脸有些不忍再看，“也就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我有点后悔了。”听着身后逐渐大起来的窃窃私语，颜开傅面色黑的跟锅底一样，“这个人真是……她哪来那么多新鲜花样？”
　　就这样，在无数人或惊叹、或崇拜、或“古怪”的注视之下，双子星如同小母牛爬天线一路牛比火花带闪电——最终狠狠撞中了藏匿在深空中的一个巨大阴影。
　　是那头八腔级的方位恶魔。
　　这头巨怪早就发现了有大凶……之兆从天而降，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了这颗双子星上。
　　在撞击发生之前，它一直在催动控制引力，想要将这“两颗小球”浓缩到极致催动爆炸。
　　但让它没想到的是它居然失败了！它的念笼罩到“两颗小球”上居然被弹开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起，正正被它们撞中了脸！
　　“下流。”一艘中星战舰的舰桥，作为霜灵韵副官的李静夕小声BB一句，旁边几个人本能跟着一道点头。
　　“但是这样应该是不够杀死它的……”霜灵韵没听到后面的动静，她把玩着自己当舰长以后编起的麻花辫，沉浸在战局模拟的推演之中。
　　八腔级恶魔的防御力有多强悍？就算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900万艘智能战舰一刻不停的对它猛攻，它都可以毫发无损。
　　双子星的这下撞击看上去确实很有效果，但怎么说呢……就算只看体型，这两颗大球相较于那头巨怪而言，差不多也就是一对篮球之于一个正常比例的人。
　　篮球和人相比自然算不上大，那它最大的武器——质量，对巨怪的效果也会大幅削减。
　　篮球砸蚂蚁和砸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道理相通，这一下恐怕充其量只能给它换个位置。
　　“老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眼看屏幕中的那片黑暗在巨大惯性的推动下不断远离，霜灵韵皱眉，两只眼睛中满是凝重。
　　“你应该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在你想到这个计划的时候肯定就算到会是这样了。”
　　“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做？你真的有手段……能杀死它吗？”
　　另一边，美联远征第七舰队旗舰，罗纳德-里根号上。
　　“布拉德利还是没动静？”哈罗德-J-布林格尔转头看向手头的一个莹蓝屏幕，“我再给他30秒，他要是再没动静，我就一炮轰开星港的钢索自己去打。”
　　【冷静点，我亲爱的元帅。】屏幕里是一个肤白貌美的联络官，【也许布拉德利元帅有他自己的想法。】
　　“我不管他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哈罗德冷冷说道，“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美联的荣耀会被他们败的精光。”
　　【布拉德利元帅亲自来电了。】美女联络官叹息一声，【我给你转接，你们自己谈吧。】
　　她的头像一闪而逝，下一秒，屏幕里已经换成了一个头发斑白的军服老人。
　　“布拉德利。”
　　【哈罗德。】
　　两人隔着屏幕敬过礼，哈罗德率先发难：“我想知道这是谁的命令。”
　　【我知道你很难受，哈罗德。】老人摇头，【我也很难受……但我们必须如此，因为这是直接来自他的命令。】
　　“他是谁？”哈罗德皱眉，随后面色一变，“你是说……凯拉？”
　　【是的。】老人盯着他，【而且他很直白的告诉我，他甚至都不是命令的源头，命令的真正源头还要在英灵殿之上，在你想象的序列之上。】
　　“时空法庭就这么喜欢玩弄人心？”哈罗德讥诮的笑道，“当狗获得的美好未来？你真的认为这样的未来有价值吗？”
　　【有没有价值不是我们去评说的，哈罗德。】老人平静看着他，【这种东西向来是只有后人才有资格评价。】
　　“我不认为有哪个后人会觉得身为人类却给人工智能当狗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如果一切被如实记述那确实如此，但要是能成功，后人能看到的就只有胜利和荣耀。】
　　“那么——请允许我在此战之后辞去第七舰队总司令的职务。”哈罗德对他又敬了一礼，“至少在我这里，作为一名军人，我希望我是死在为人类而战的战场上。”
　　“……而不是成为那些数据怪物的刀，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病患一样，自以为算计完其他人之后就能独自获得一切。”
　　说完之后他关闭屏幕，看着正面屏幕上不断远去的双子战星陷入沉默。
　　“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再度开口。
　　刚才和布拉德利的交谈他开启了全体广播，第七舰队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人听的都清清楚楚。
　　“告诉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把手枪放在桌子上，闭上眼深呼吸。
　　“你们的答案。”
　　等待像一万年那般持久。
　　然后他突然听到副官的声音：“其实……早在三分钟之前我就发了一份电子调查问卷给他们。”
　　“认同率是97%。”
　　“他们都愿意继续追随您的，我的元帅。”
　　“……”沉默。
　　“那还等什么？”
　　突然的，哈罗德直接把枪收起来。右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
　　“把星港的大门给我轰开！”
　　……
　　屋大维号，控制室。
　　司空面色沉静的控制着两颗战星不断推进，几乎是碾着八腔恶魔的脸，强行带着它远离之前的战场。
　　真正想要杀死它，用战星撞确实不够。
　　这两颗战星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再这样摩擦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炸成一堆碎片。
　　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撞死它，而是要把它撞远一点，好给接下来丢大招腾出足够的空间。
　　“这距离也差不多了吧……”
　　算了算，她拆掉头盔坐直身体，开始感应附近宇域中躁动的光子。
　　【又是……你……】
　　“嗯？”
　　司空一愣，警惕的四周张望。
　　“谁在说话？”
　　【在樱皇是这样，在科尔马又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多管闲事……！！！】

第143章 阿尔法——射线暴！（还债256）
　　“这个口吻。”司空面色一沉。
　　“……鸾鸢？”
　　语音和语气再加上描述的过去场景事例，再算上她现在面对的是什么东西……对方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
　　切换监控，透过闪烁的，跳跃火花的屏幕司空看到，在前方晦暗的恶魔面孔上，那八个黑腔突然冒出了银色的火焰。
　　那是“理智之炎”，同时也正是鸾鸢的标志。
　　“你不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啊……”司空微微皱眉，“诚然你的遭遇是很可怜，但是你这种报复行为并不可取，就是在迁怒不相干的人，说好听点叫脑子有病。”
　　正在被战星碾压带动的恶魔巨怪突然起身抬头，两只细长漆黑的爪子抓住双子战星，黑腔中银火疯狂闪烁，显然因为这番话而陷入暴怒。
　　“难道不是吗？”司空才不怕它呢，她继续火上浇油：“搞你们的是樱皇皇室，和其他人类有什么关系？至于因为这个就要研究这些怪物出来毁灭世界？”
　　【都……一样……】那个声音再次在她心里响起，【所有的人类……都是一样……都该去死！】
　　“去死你妈哔啊。”司空控制战星把全部燃料都消耗光，狠狠撞在这东西抬起的下巴上，“偏执狂+精神病，谁针对你你去搞谁啊，在这里发神经，你们樱皇人的脑子都是一个根筋啊？”
　　【你……嘴上说的……漂亮……实际上，换你是我，你可能会比我做的更狠毒，更过分！！！】鸾鸢反驳。
　　“你说对了。”司空非常不要脸的直接承认了，“换成我被这么对待啊，我肯定会列一个更周密的灭世计划，不至于像你这么蠢功败垂成。”
　　【那……你能理解我？】那个声音似乎有些懵逼了，【那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不是你啊。”
　　司空远程控制一大群机械警卫把同伴的身体丢到炉子里燃烧当燃料，战星又一冲，又给抬起的下巴撞了回去。
　　“我tm的……我是你……我肯定这么搞。但问题是……我tm的……我不是你啊！！！”
　　“我自己活的好好的有吃有穿有公饷拿还有美女天天投怀送抱——我五个女盆于——你说我干嘛非要想不开去理解你——去跟你感同身受啊——啊——啊？？？”
　　【你敢……愚弄我！】恶魔巨怪被刺激的发狂了，【你这种想法……根本不对！】
　　【人类的贪婪从古到今铸造了多少罪孽！多少冤屈！】
　　【只要这个族群还活着，就算我失败了，我死了！一千年……一万年！肯定也还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被吞噬杀戮……然后继续诞生下一个我！！】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你是不是我，能不能理解我的问题，司空队长……你要目光放远！站在更高的角度去俯瞰人类文明的未来！去理解那些注定承受苦难的生命！！！】
　　“哐当！”战星内部狠狠震动一下，司空又给恶魔脑袋砸了回去。
　　“你说这些谁懂啊？”她用极为讥诮、极为嘲讽的阴阳人语气这样说道，“漂亮话说的再多也不可能把我策反到你的阵营，不是你就不是你，我都说了，我懒得理你。”
　　【但是……轮回……】
　　“还有这种轮回诞生新的你的话，那说不定也会诞生新的我，这就是文明的自我纠错能力。”
　　司空一本正经的道：“实在不济一千年一万年后新的你成功了，成功把人类文明灭了或者转变成新的物种所建立的新文明了——这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以为我会悲怜天人吗？”她越说越激动，“不！我只会记恨你这狗东西——居然敢打断我挑选店面！！！！！”
　　【……？？？？？？？】
　　这一瞬间，鸾鸢的意识里满是问号。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如此严肃的哲学话题里怎么会掺杂进“挑选店面”这种土到不能再土的内容以及这个“店面”到底是什么店面它背后蕴含哪些深意，双子战星就直接在她脸上炸了。
　　这是两颗战星最后的贡献，巨大的爆炸产生了巨大的动能，将恶魔巨怪又往前方宇域推进了一截。
　　“再见了！”司空悄然伸出一根食指，直直指向它的脑袋轻轻一点，学着港漫的语气大吼一声：“来世做个庄稼汉吧！”
　　悄无声息的，一道细长蓝光穿透了宇宙。
　　这么说可能夸张了一点……但是这东西无论是出现还是运行的轨迹都太诡异，让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升起这样的想法。
　　就好像是，上一秒他们看到的画面里还一切正常，下一秒，眨了下眼睛，这道蓝光就在那里了。
　　它一闪而逝，出现的极其迅捷短暂。一头钉在虚空中，另一头狠狠扎进深邃的宇宙。
　　“这是……”颜开傅眉头紧皱，显然，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他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和博南最后击杀那头八腔级恶魔的攻击很像……但是怎么会……动静这么小……呢……”
　　“这样的攻击真的能杀死它吗？”霜灵韵直接站起来跳到屏幕下面，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看。
　　【轮回的银火不会熄灭……】
　　孤身伫立在漆黑的深空中，司空脑海里回荡着鸾鸢的留言。
　　【我的女儿们只要进阶八腔……吃过人……会自然觉醒我的意志……】
　　【灰潮和人类……将不死不休……】
　　【本来只要不干扰到我我是不想管这种事的，但谁让我答应了某个人呢。】
　　司空也通过光子残留将自己的思想传递出去。
　　【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得逞。】
　　在她，以及银河联军诸多视线的观察之下，深空中的巨影开始溃散湮灭。
　　一同湮灭的还有刚才被蓝光沿途穿过的小行星带。
　　在这条通路上，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虚无。
　　就连最微小的能量粒子都消失殆尽……
　　————————
　　四更完成惹。
　　许个心愿明天三更，当然你们投票多的话可以增加这个心愿实现的概率。
　　_(:3」∠)_

第144章 不过是一些微小的工作
　　维持着机体出力悬浮在深空中，黄世杰双手离开操纵杆和键盘，整个人就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座椅上。
　　他本来体力就差不多在战斗中透支掉了，之后司空出现虽然强行在“精神”上拉了他一把，让他重新集中恢复了战力，但还是累——累的他看到s图都没反应了。
　　“这就不行了？”王鹤那欠揍的声音还在透过频道传来，“战争还没结束，我说小伙，你这耐久也太不行了……”
　　“我……”黄世杰原本都打算躺下当死鱼了，甚至王鹤声音一开始传来的时候他还懒得管。
　　但奈何这个猜测太过于恶毒。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起来澄清一下。
　　“我……行！”他换了个姿势，先锁了键盘操作，然后整个人趴在上面，胖脸几乎贴着频道口对那头喊：“我行的很！”
　　“那就来继续未完的比赛？”一架利剑追猎者晃晃悠悠的在屏幕前经过，“那边可是还有不少零散恶魔没清掉的……就一句话，敢是不敢？”
　　“敢！”黄世杰人怂嘴不怂，“不敢的是孙子！”
　　他们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谁都知道，从那头巨怪湮灭的那一刻起，这场艰难的战斗就结束了。
　　现在时间还没有到临界点，剩下来的零散恶魔之前是跳过来的，折跃技能“还在CD”，它们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被彻底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李冠泽摘掉M3战术头盔，伸手在玻璃面罩上摸了一把，看到手指上沾的全是水渍。
　　这里面可是自带冷却风干功能的，就这还能积下这么多汗，可想而知战斗强度有多么剧烈。
　　至少对他这种第一次经历宇宙“大战”的人来说是太剧烈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纯情处男，才刚从书籍和电影（学校和军营）里学了点屠龙之术便来城区最大的红O区寻欢作乐，诸不知在那些经验丰富的职业人员眼里属于找死行为，一顿没被榨……没被吃干抹净都算他运气好了。
　　而且也确实是运气好。
　　打开公共频道，听到来自一艘艘战舰，一座座要塞战星里的热烈欢呼，李冠泽也瘫痪下去，嘴巴咧的跟个傻子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和她搭上关系等同于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八腔级恶魔！确认死亡！”
　　喜悦的声音从播报口中传出，回荡在钢铁之臂指挥塔的每一个角落。立刻就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惊呼和骚动。
　　不过有颜开傅在这里，不少高级军官又都是“见过世面”的，懂得“高兴的太早容易乐极生悲”的道理，再加上中星人传统的中庸哲学，骚动只持续了一小会就停止了。
　　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继续坚守自身岗位。播报的播报传讯的传讯，参谋部继续商讨后续变种的作战方案，颜开傅也依然站在主屏幕下方一言不发。
　　这样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快48小时，也就是足足两天时间。
　　“报告！”一名传讯颤颤巍巍的坐直身体，转头看向颜开傅，“邵礼将军的消息，以‘科尔马之门’为起始点，周边70万公里的宇域已全部完成清理作业。”
　　这句话一出，包括那些还在交谈低语的高阶军官们，所有人都微微一怔。
　　70万公里，这个数据是有讲究的。
　　目前已经探明的六腔级恶魔，它的折跃极限范围是66.73万公里。
　　探查到70万公里，并且完成清理作业，也就意味着这片区域已经彻底解除了折跃威胁，所有在折跃范围内的方位恶魔都被消灭。
　　换句话来说。
　　至少这一场战斗，算结束了。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颜开傅扶稳大盖帽，让助手调了下摄像头，有些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中星几乎每一台光脑设备的屏幕上。
　　“早在来到科尔马，建立这钢铁之臂要塞的时候我们就宣誓过，要将一辈子都陷在这里，哪怕是死，也不能放任何一头怪物过身后的屏障。”
　　“不是因为我们英勇，而是我们身后有文明的未来。”
　　“如今面对敌人的突袭，我们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在这里，作为这场战役的指挥者，我要说的只有——都是好样的！”
　　“所有人轮班一天假！”
　　“好好休息！”
　　“警备钟归零！”
　　“时刻准备下一场死斗！”
　　“噢！！！！”
　　巨大的欢呼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
　　光是站在指挥塔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轻微颤动。
　　“只是轮班一天假而已……”
　　屏幕里的眼镜男忍不住吐槽。
　　“一天假，还轮班……这种假期能干什么啊……”
　　“要是锡蓝美联肯定都至少三天起步。”
　　“再加上还有一堆善后工作要完成，我们的要求到底是多低啊……”
　　“但是很可爱。”
　　关掉对着自己的摄像头，颜开傅凑过去咧嘴微笑。
　　眼镜男顿时有一种感觉，即他其实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透过屏幕看到了要塞之外，看到了身处一片无垠深空中零零散散的那些士兵，看到了他们每个人的不同面孔。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可爱的人，我们才能坚持着在星海中追赶到今天。”
　　……
　　在宇宙里呆久的人似乎都比较没有时间观念。
　　当然，这其实是另类的夸赞。
　　没有日夜当参照物，这些人唯一能用来确认时间的就是电子钟，从这方面说他们比谁都有时间观念，做什么事情都很准时，甚至精确到秒。
　　但就算是军人——他们表面上是严格遵照安排做就餐-训练-休息这样的循环作业，但实际上“熬夜通宵”是家常便饭，最有精神的人甚至完成过一个月不眠不休的超级记录。
　　让颜馥卿载着自己回到要塞，司空看到的就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猛干景象。
　　看着那一个个忙里忙外的机械师和各类兵员，她不禁怀疑战斗是不是还没有结束，或者说是不是战斗才只是刚刚开始。
　　“善后很多的。”
　　颜馥卿打开舱门从里面出来。
　　“机体整备要复原，各种故障要归零，只有处理好这一切才能休息。”
　　“还有那些战死的……机体拖不回来的还好，拖回来的话，对机舱的整理清洗也是个艰巨任务。”
　　司空点头表示理解。
　　“司空！”就在这时颜开傅带了一群人来到格纳库，老帅一马当先飘在最前面，上来抓住她的手就是一套死亡之握。
　　“……做的好！”
　　甚至捏紧了还抖了两下，无数的感情，无数的话语全都浓缩在了这两句话里。
　　“博南没看错你！中星洲……没看错你！”
　　“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司空嘴角抽抽，对这种热情明显有些不太适应。
　　她该怎么说？
　　说她之所以愿意来有很大因素是被打断了开店大业？
　　开玩笑，这里可是有这么多人呢。
　　而且还是这么多用崇敬眼神看着她的人。
　　她是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但如果可以挽救一下，她也……唔，好吧，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司空一脸讪笑应付颜开傅的样子，颜馥卿面具下的嘴也抽搐了一下。
　　她想起了曾经伽歇尔-罗根那句玩笑般的话。
　　“这人就跟狗一样的。”
　　“你给她捋毛要顺着捋，她要啥你给她啥，反正就是什么条件都满足了。”
　　“到时候她自己会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可以翻身做主，指挥她去做事情了。”
　　“……”颜馥卿不由怀疑自家爷爷是掌握了个中真谛。

第145章 组织拐弯抹角想给你布置任务
　　将近六天后，整备结束。
　　华岚杨宇几个人一头钻回灰潮研究所，开始就利剑追猎者这段时间出现的一些故障做归零和优化。
　　司空则是被颜开傅缠住了，这几天被他带着在要塞里到处溜达到处混脸熟，那模样实在是……让司空忍不住想起了在《火种纪元》里遇到的中罗总理李宪民。
　　这人不会是也想把我树立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典型吧？
　　司空一开始还想警惕一下。
　　但是转念又一想，说典型，这玩意不是早在MDF出征的时候就确立过了吗？
　　什么“史上最美中星队长”、“古往今来第一令人意外的美女队长”……总之就是什么彩虹屁都往她腿上拍，深怕别人看不出来这是新一轮的造星运动。
　　奈何这些人想的挺美，算天算地没算到司空骨子里还是个喷子，那段时间天天泡在网络上“舌战群儒”，把那些彩虹屁带动的中立观众都变成了黑子。
　　这里就要说一个哲学问题了，那就是极端的黑子其实就等于极端的粉丝。
　　司空有一段时间没有上网了……这里指的不是那种标准定义的上网，毕竟她经常要联网从里面下载学习资料。
　　而是……怎么说呢，上网做一些放松休闲的事情，比如刷刷新闻发发帖之类的，也包括关注她个人的网络TAG。
　　TAG就是标签，这个单词放在1300年前只有三种人懂。一种是真能看懂的，一种是牌佬，还有一种是经常翻墙上国外网站的纯洁人士。
　　而放在这个时代这就是单纯辅助搜索的一个设定罢了。类似旧时代网络的逼呼标签，只要点击【司空】的TAG，页面里立刻就能刷出她的主页她的空间她的新闻还有无穷无尽的话题、讨论组、论坛协会和粉丝团。
　　伽歇尔就很喜欢看这些东西，她还有一个隐藏的非常非常深，只有蓝才知道的身份——全网最大狗黑团体“戮空骑士团”的团长。
　　司空自己倒是不怎么看的——以前其实也挺喜欢看，还喜欢开小号疯狂点赞那些夸自己的留言甚至干脆假公济私用蓝辅助开N多小号写赞美自己的帖子，后面去了科尔马“参军”，被断了公网，这个习惯就落下了，并在持续了三年半以后彻底退化。
　　再回到黑子的问题——因为怀疑颜开傅是想再次树立她当典型，她趁后者不注意偷偷打开了科尔马的本地网络，想看看公网那边是什么动静。
　　两边网络确实不互通，但这不代表消息也不能互通。飘零星和钢铁之臂有专门的通讯组负责信息交互，就是会有延迟，那边的任何消息通常要隔好几天才能看到。
　　本地网络里有个板块专门转载公网的新闻，司空点进去，上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全身海报。
　　黑底蓝纹紧身衣，高高竖起的马尾辫，单手叉腰下巴微抬，一副很傲气很飒的英武模样。
　　这个摄影师水平不错啊，确实把她的优点都拍出来了。
　　司空端着下巴，默默换了几个角度把这幅海报欣赏了个七八分钟，满意点头。
　　不愧是能让伽憨憨、韩瓜瓜、林狐狸和凯二愣子都着迷的肉体，我果然是……有这个资本！
　　然后她点击翻页，看着看着脸色渐渐就开始黑了。
　　这里面其实是一则对“科尔马之门大捷”的简短汇总，除了描述各个星洲部队的努力奋斗和牺牲之外着重提到了她这位新任大将。
　　报道里把她描述的神乎其神，什么一己之力驾驶机体斩杀无数恶魔啦，一己之力开着双子战星撞死八腔级恶魔啦等等等等……但关键还是最后的结语——
　　“四年前，当司空大将率领MDF小队出征的时候我就确信，她一定会成为中星人民未来最值得信赖的坚盾和利剑，但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令人惊艳！”
　　“我列举了司空大将从崛起以来所立下的一系列汗马功劳，并坚定的认为她值得获得更好的风评。”
　　“尤其是在战争已经实际爆发了的今天，我个人认为相比将这样的将才安置在皇龙镇守，更应该让她到前线去，到基层去，发挥她的才情和优势，打好仗，打胜仗。”
　　“希望民间评论和组织上都能认真参考这项建议，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之上！”
　　“署名，《中星军事报》主编李想，特约记者胡菲菲、鲍桐。”
　　“……这是什么意思？”关闭屏幕，看向食堂餐桌对面的颜开傅，“这就迫不及待要使唤人了？”
　　《中星军事报》是军方的喉舌，一般来说这种报纸不会随便发布具有煽动性的言论。
　　但凡发布了，那基本可以视作是军方内部商量好的，那就是他们集体的态度。
　　而现在他们的集体态度就是——你司某人既然这么牛逼就应该多多带兵出去打仗，不要老窝在皇龙当废狗了。
　　这司空可就接受不了了……合着她之前干的活就不是活了？
　　无论是雷霆手段帮洲府集权，还是后面打通多方渠道成立多个军工项目，制造出一大批新锐的机甲战舰，她这些功劳有哪一点是比上前线小的？
　　现在是窝里操劳完了还要撵出去操？
　　真就当抱上大腿，恨不得给她拆成几瓣用呗？
　　“这个嘛……咳，毕竟，毕竟能者多劳。”
　　颜开傅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也是军方大佬，这东西能发出去，内部也是充分参考了他的意见。
　　但是谁让他这次是亲历者呢。
　　颜开傅觉得换任何人处在自己的位置都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无他，那道在无垠宇宙中一闪而逝的细长蓝光实在是太震撼了。
　　事后调查，后续战斗中所有阿尔法的观察者都不同程度的下降了实力。
　　具体原因是整片宇域中的阿尔法光子被抽调损耗的极其厉害，这背后反馈出来的事实极为惊人。
　　但是她是接过博南的意志的。
　　她外甥女是现任府主，她手里握有府主的一部分实权。
　　她要是不愿意，谁都不能逼她。
　　那咋办呢。
　　夸呗。
　　拐弯抹角的夸，各种渠道的夸。
　　看能不能给她夸舒服了，也许她心情一好就答应了呢。

第146章 吃紧的战线
　　“颜老先生。”
　　坐在桌子那头，司空很自然的将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或是崇敬、或是爱慕的视线屏蔽，一双明媚的蓝眸都盯住老帅。
　　“我觉得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这个星洲的半个府主。”
　　“所以是不是，有些事情，你们在做决定的时候，应该先行通知一下我，最起码给我打个招呼？”
　　“嗯……对！这个是我们的疏忽！”
　　颜开傅慌不迭的点头，“这个怪我！怪我！”
　　“不至于不至于……”
　　他姿态放的这么低，反倒把司空吓了一跳，眼看他似乎还打算站出座位给自己鞠躬赔礼，她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把人按回去。
　　“这个事情怎么说都怪不到你，我那些话还有脾气也不是冲你发的。”
　　话这个东西是要说明白的，毕竟自从认识颜开傅以来，他的所作所为全是在为中星洲着想，就算中间有需要“冒犯”司空的，需要“借调”她的力量的，他也都尽最大努力帮她争取的补偿。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恶魔灰潮爆发的时候，司空带着庞大的智能舰队援助科尔马，就相当于一个手握无数份顶级期刊成果的……大学新生。
　　她手下的资源（兵力）是如此之多，多到任何人只要跟她打好关系，能得以从她手下借到几百几千艘战舰……那无论是他们那边的区域防务还是上级安排的清剿任务、调查任务都将事半功倍。
　　这种情况下，有数不清的军官、甚至军方大佬想跟她认识见面。就好像会有数不清的老师、教授、科研大佬想认识那个大一新生。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理想化的，这种会面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无非就是一方求助另一方，另一方答应就继续谈，不想答应就一拍两散。
　　但这是个现实的世界，残酷的世界，竞争无处不在的世界。即使是军队这种已经算得上是极为高效清廉的领域，一些摆不上台面的事也偶有发生。
　　如果司空真是那个大一新生，而且又恰好出身平凡没有搭上任何资源背景，那她可能会被这些老师们、教授们还有科研大佬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事实上在很多人眼里也确实没差——在那之前她算什么？不过是立了两个破功的佣兵。就算有方鹤年为首的那群学阀给她背书，甚至背后还得到了府主博南的授意，但在那些人看来，她不过是又一个有价值结交，有资格跟他们搭上线，进入他们那些核心利益圈的乡下土包子罢了。
　　给你机会结识我们，给你机会为我们做事，这些都是你的荣幸。
　　做人要知足，年纪轻轻不要锋芒太盛。
　　要学会包容，学会拿自己手里的东西去和别人交换新的东西。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到头来事情圆满解决各取所需……这不是福报？
　　然而遗憾的是司空她不是一般的大一新生。
　　她这个大一新生和其他的大一新生不太一样，不但高中就憋出了其他大佬N辈子也憋不出来的研究成果，她本人还特别能打，从小学到高中各种比武奖项拿了个遍，更有初三下学期击败强闯校园的以利维坦同学为首的不良青年群体的光辉历史。
　　她说不愿意，那就真的是不愿意。
　　她说不干，那就算给天王老子请来也还是不干。
　　这样的两个群体坐下来谈东西——你只要不去管，要不了30秒那些人就得被暴打一顿然后丢出去，接下来就可以看司空个人表演，《如何在48小时内把中星军事法3671条全触犯个遍》。
　　好在……世界是多元的。
　　它不是极端的，不是非黑即白的。
　　有黑暗的地方也会有光明，而且通常来讲，以中星洲这样的文化传统和政O制O，这个光明面要比黑暗面多的多得多。
　　颜开傅就是光明面的一个典型代表。
　　正是因为有他作为战区最高领袖，强行用他的权力和威望震慑黑暗，为司空争取，为司空铺路，她才能什么屌事都不用管，每周每月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各种支援任务，剩下时间能自己玩。
　　所以这个人是不能黑的，也不能责怪，无论是看在他为中星洲付出的操劳上还是看在他为司空争取的便利这一过程中付出的努力上，以及司空个人对他的感官，无论哪个角度都是黑不动的。
　　他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能让司空真心产生敬意的人。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给颜开傅按回去，司空自己跟着坐下，“连你都投了赞成票，那你们一定是有非要这么做不可的理由……我想知道的更详细一点。”
　　“你当然有这个权利。”颜开傅点头，在手环上操作几下调出一个小屏幕。
　　一开始它还在闪，似乎有些信号问题，很快里面的图像恢复清晰，司空看到了任航的脸。
　　“又是你。”她面露嫌弃。
　　“根据墨菲定律，每次只要有你出现接下来的剧情就绝无好事。我看这个定律干脆改个名字，叫任式乌鸦嘴玄学定律得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任航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她羞辱的准备了，但她喷的太难听，实在叫人忍无可忍：“你对我的指责就像是旧时代欧洲的平头小民恐惧那些鸟嘴医生！”
　　“你漏了‘中世纪’这个时间表达。”
　　“反正我是敲钟人。”任航整了整领口，面容严肃的就好像那个红色时代的墙绘一样。
　　“我牺牲了自我便利，甘愿为组织的信息传递鞠躬尽瘁，这种行为不该被吐槽，反而应该被大肆赞颂！”
　　“哦↘”
　　司空眉毛一扬。脸上露出慈祥母亲看费劲近千个日日夜夜终于在数学考试里拿到60分及格的调皮孩子的表情。
　　“那你很牛逼哦↗”
　　“……”任航的表情就直接多了，可能比较像吃了三斤……不，至少二十斤屎。
　　“咳咳！好了……”颜开傅很尴尬的咳嗽起来，“说正事……正事……”
　　“我联络了戊之壁，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好。”
　　任航做了个深呼吸，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终于把情绪调整好了。
　　“你也不要怪我们没通知你就擅自做出了这个决定，实在是……”
　　“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可能就必须要，展开新一轮的大征兵才能维持防线稳固了。”

第147章 腹背受敌
　　“有那么夸张？”司空有些不信。
　　“就是这么夸张。”任航点点头，然后开始给她阐明事情的严重性。
　　“你们那边网和这边连接有巨大的延迟，也就我的能力进阶了否则你还是只能听我的声音……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这个延迟存在，皇龙这边的消息你很难立刻知道。”
　　“皇龙那边又怎么了。”司空皱眉，“皇龙星……出问题了？”
　　“没有，但是……你还记得之前你临走前贾连生跟你怎么说的吗。”
　　“记得，他说不止是科尔马爆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恶魔之潮，就连他们派重兵把守的几个内部跃迁点附近也出现了虫子活动的迹象。”
　　“是的，当时我们都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也就是需要抓紧时间——当然主要还是依靠你——尽快解决掉科尔马的恶魔之潮，然后战略性放弃掉一些在防线的位置给美联或者锡蓝人，竭尽全力马不停蹄的赶回来驰援战星……毕竟托你的福我们不需要在科尔马派遣太多兵力，我们的战星和五星机一个都没去科尔马，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不可能被轻易突破、击溃。”
　　“那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司空眼角一阵跳动，直接问道：“别废话，告诉我是怎么被突破和击溃的。”
　　“数量……”说到这里，任航像是背负上了沉重的压力，语气都不自觉的低沉下来，“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总之就是……巨大到无法用人力抗衡的数量优势。”
　　“你想想李云获得联邦将官的军衔是在哪一年。”颜开傅在旁边做补充提醒，“至今为止差不多半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排除你意外干掉了一只利维坦幼虫，这段时间虫群几乎没有大动作……它们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躲在宇宙的其他角落休养生息。”
　　司空点了点头，心想那也难怪能憋出这么支庞大的军队。
　　“现在出问题的有19个跃迁点。”任航叹了口气，“8个最大最主要的有战星镇守，而且东方将军他们也带人赶过去支援了，暂时问题不大……但其他11个跃迁点……溃败！侦查报告反馈的数据表明那11个跃迁点，每个点至少都冲入了千亿以上的虫群部队，而且根据基数推测，极有可能都隐藏着利维坦幼虫。”
　　即使是司空，听到这个数量级也忍不住蹙眉。
　　千亿啊……这种侦查报告虽然都是远距离搞的，但数学模型她也看过，做的非常坚固精巧，应该不可能出太大的误差。
　　那就是，11个……不，19个跃迁点全加起来，少说也是超过万亿的部队。
　　这算什么？2021年3月的DNF副本门槛？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跳到暗黑3了？统计单位从亿换成京？
　　然后，任航和颜开傅接下来透露的消息向表明，从DNF变成暗黑3还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这只是中星境内的入侵。”任航干脆把整理好的头发都捋到脑后，露出额头上一个因为长时间熬夜而凸起的并且已经被弄破的痤疮，“还有其他洲……整个联邦一百多个周都遭到了入侵。”
　　“来得及吗。”司空沉思了一阵，直接甩出这么个问题。
　　问为什么这么大的消息她用内网都查不到没有意义，因为太严重了，真曝光出去绝对会影响这边的军心。
　　她现在就担心自己就算全力从这边赶回去都来不及，毕竟虫群扩张的速度……只要它们下定决心要那么做，以现在大多数星洲那空虚的本地防务根本不可能挡住。
　　然后大多数星洲都是有跃迁点互通的，一个两个挡不住直接会引发连锁反应，到时候100多个洲无数的跃迁点被它们占据打通，中星洲兵力再多也防不住。
　　“唯一的好消息是，虫群似乎也知道哪块石头更硬。”
　　颜开傅敲敲桌子，“中星面对虫群数量是最多的……其他洲虽然也遭到了入侵，但现在勉强还能撑住。”
　　“但形式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尤其这一次的入侵，阿凡奇虫族和苔斯曼虫族居然破天荒的联手了，它们的多个虫种混编在一起产生了非常可怕的化学反应，我们的一线部队原本是严格按照教学纲领去学习的怎么针对它们，但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很多基层战斗单位的经验根本就不能用了。”
　　司空端着下巴轻轻点头。
　　一群机枪兵接受的教育是怎么打蟑螂刺蛇雷兽飞龙，真干上了发现对面还有感染飞蛇和大龙……
　　这他娘的当然是打个屁了，科技信息没有一个对等，给你开无限钱都打不赢啊……
　　“我都怀疑它们和恶魔是不是串通好的！”
　　任航有些抓狂的砸了下桌子，“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别激动。”这下反倒是司空开始安抚他了，“情绪失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颜开傅静静在旁边看着，见她还是如此镇定，气度沉稳的像个老年人一样，忍不住摸着下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光有力量，或者资源，都是不足以得到他这般看重的。
　　真正让他在三年半之前就决定要押宝司空的，说到底还是她这副稳重的性子。
　　听起来可能很扯淡……一个脾气暴躁到敢直接扛着军队造反的家伙，说她稳重未免太过于玄幻。
　　但真的，颜开傅就是这么想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感觉。
　　就像他当初相信博南，第一次突破底线跟他赌一把一样。
　　……
　　“这样吧。”
　　从这两人那里了解到大概的战况之后，司空迅速做出决定。
　　“我需要了解中星的本地防务还能支撑多久，要确切数据。”
　　“这……”任航皱眉，“考虑到有外洲的不确定因素，我只能保证……15天。”
　　“这可是星际时代。”
　　“不能再多了……”
　　“那行。”司空点点头。
　　“15天，你们加班加急，让希负责将她的网络铺设到中星宇域的每一个角落。”
　　“注意是每一个角落，我要的是全频覆盖。”
　　“我们尽力。”
　　任航犹豫了一下，发狠保证。
　　“好。”
　　司空站起来。
　　“我这几天操劳一下，大概三天后回去。”
　　“三天？”
　　任航和颜开傅都怔了一下。
　　三天……三天够干什么？
　　你就算能手撕八腔级，三天时间你都不够赶到戊之壁的？
　　“这三天，我要留下来做一些技术性的工作。”
　　司空抬抬眉。
　　“别误会……我没说我能尽快解决科尔马的问题。”
　　“但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技术性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第148章 柯莉尔的持久战（还债257）
　　睁眼起床，奥斯蒙斯站到窗边，盯着外面那片漆黑世界愣愣出神。
　　“三年半……我当上了团长，你却一下子冲到如此高的位置。”
　　“真的是，无论是从基因还是生物学的角度考虑，世界上都再也没人比你更适合做我孩子的妈了。”
　　“我求求你不要大半夜发神经好不好……”旁边，朱塞佩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从被窝里探出脑袋。
　　“我差不多整整五天都没合眼了，你就让我睡个好觉行不行，大哥？”
　　“朱塞佩。”奥斯蒙斯低头瞪着红发男人，“你这样是不行的。”
　　完了。
　　朱塞佩绝望的用被子捂住脑袋，但还是难挡后续的贯耳魔音。
　　“作为人类，尤其作为地位显赫的家族继承人，骑团继承人，我们最重要的责任除了实现自我价值，还有一点就是为我们死后的世界寻找继任者。”
　　“就好像你之前跟我说你的理想是画出足以被列入新卢浮宫的作品，但是我们从历史这个角度来看，从你的家族史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你画再多的作品，都比不上为卢森堡叔叔添一个孙子。”
　　“这个孙子就是你的儿子，他将成为一幅活生生的画作挂在你心里，你那些艺术追求、理想什么的在这个孩子面前都不值一提，你甚至可以把他视作是你生命的延续，当你垂垂老去的时候……”
　　“奥斯蒙斯，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朱塞佩又把脑袋露出来，“你喜欢她你直接去跟她表白，去跟她说‘我喜欢你！请你为我生孩子！’……这些道理你去跟她说啊！你不要来祸害我啊！？”
　　“我说了。”金发青年目光幽深，“她拒绝了我。”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但是她当时居然没有生气，这一点和过往所有我遇到的女孩子都不一样。”金发青年目光越发幽深了，“不愧是被我看中的孩子的妈。”
　　“我觉得大概率是你的语气太诡异吓到她了。”朱塞佩噗嗤笑出了声，“我说真的，假如——我是说假如，你需要和一头母猪结婚才能诞生出生物学意义上最杰出的后代，你也愿意？”
　　“当然。”奥斯蒙斯想也不想直接点头，“延续波旁家族的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你这个人太恐怖了。”朱塞佩壮硕的身体在被子里直抖，“我不如你！我不如你！！”
　　“不，你比我厉害。”奥斯蒙斯直摇头，“我到现在一个女朋友都没谈成，但你都已经快六个了。”
　　“我不是我没有——“朱塞佩伸出两只手疯狂摇摆，“我这一生都是要献给神的——你别乱说啊！”
　　“哦，那就是男朋友。”
　　“我让你闭嘴！！！”
　　被这么一番折腾，朱塞佩也没法继续睡了。
　　正好这几天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他索性起来穿衣服，打算过一会去看看凯撒号上新建立的生产车间。
　　“说起来。”穿好衣服，快出门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奥斯蒙斯，就……你基本对所有优秀女孩都说过的那番话，你对柯莉尔说过吗？”
　　“没有。”奥斯蒙斯正在看善后报告，闻言头都没抬，“柯莉尔是要继承霍亨索伦家族的荣耀的，我和她生孩子没用，一定会被她妈妈抢走。”
　　“……”朱塞佩面部表情顿时纠结起来，不过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条顿骑士团的上代团长，那可是个绝对的狠人。
　　“不是。”但是想起每次从后方角度观察到的少女对青年的那种复杂眼神，朱塞佩还是决定再努力一下，“这个事情，应该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吧？”
　　“就比如……是不是？你们可以多生几个，然后选最优秀的两个人继承各自的家族和骑士团……”
　　“不行！”奥斯蒙斯一声厉喝，“最！Best！这个形容只能给一个人！一个人是无法同时继承波旁和霍亨索伦的！”
　　“而且柯莉尔一看就是那种外刚内柔的女孩。”他振振有词的对朱塞佩道：“她虽泼辣，却有一颗敏感而又温柔的心。我相信一直以来她都把我当成竞争对手看待，我说实话——我也如此！”
　　“小时候，正是因为有她的激励，我才能稍微提起那么点兴致去表达那些我早就懂的不能再懂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是很重要的，这种关系早已超越了友情，甚至超越了爱情！”
　　“不是……”朱塞佩听的目瞪口呆，本能想反驳一下。
　　“不要‘不是’。”青年大手一挥，“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就是如果我对柯莉尔说那番话，请求她为我生孩子，那她一定一定会很难过的。”
　　“请不要用这种肮脏的思想来污蔑我们纯洁的关系，尤其你还是一个圣职者，这就更不应该了。”
　　“……”朱塞佩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肚子里居然能装那么多脏话但又恰好被堵着吐不出来。
　　“我……我觉得我尽力了。”
　　“是的，你尽力了。”奥斯蒙斯用那张放到外面足以让全锡蓝超过九成女性发出尖叫的脸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这样蹉跎下去会没有孩子，正如我对你的关心一样。”
　　“……”
　　“我明白并深刻理解了你的好意。”
　　“……”
　　“谢谢你朱塞佩，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朱塞佩-法尔斯揉着太阳穴来到凯撒号的主控室时，他心里仍不断回荡着为另一位好友而做出的祈祷。
　　对不住了柯莉尔。
　　不是我不帮忙，是这个任务太过于困难……
　　“教长。”
　　一名穿金色甲胄，并在胸口和身后悬挂鲜红绸布的男人走上前来。
　　“钢铁之臂的人发来了一个合资申请。”
　　“什么玩意？”
　　朱塞佩皱眉。
　　中星……这次被突脸损失最大的无疑是锡蓝和罗洲。
　　都是两颗战星，锡蓝更是因为损失了屋大维号丢了70%的总产能，部队补充效率瞬间骤降。
　　中星的损失应该也不小，他们不好好调整休养，怎么没事干跑来搞合资？
　　什么意思？
　　想空手套白狼，拿锡蓝的钱去造自己的项目？
　　锡蓝人看起来有这么蠢吗？
　　“我看看……”
　　他让部下将那份标注为《人族经济核心单位——全自动光能生产矿骡》的粗略计划书发送过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翻看。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教长……”
　　金甲男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这个东西的名字那么奇怪，您的意思是……”
　　“赶紧带她来！”
　　朱塞佩如梦初醒。
　　同时再次为柯莉尔感到担忧。
　　阿妹，奥斯蒙斯这么坚持确实是有原因的。
　　如此强敌……要做好准备打持久战啊……
　　————————
　　_(:3」∠)_

第149章 分配市场
　　和锡蓝的洽谈消耗了司空18个小时，谈完之后她和华岚两人被一群穿金甲披红袍的壮硕骑士送出来，正装打扮的朱塞佩非要亲自将二人送上穿梭机才肯离去。
　　“你当初在樱皇是不是还和他们有过冲突？”
　　透过窗玻璃看着星港平台上不断冲这边挥手的红发男人，华岚满脸都是稀奇。
　　“这可是朱塞佩-法尔斯，传说中三骑团最臭最硬的那块石头……我们能搞定他差不多就等于搞定了他们全部，这下合作的道路是畅通了。”
　　“这位新上任的医院骑士团团长可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鲁莽啊……”
　　司空坐在对面发出轻笑，“医院骑士团除了负责战斗任务以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仲裁内部的叛徒，没有手段是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当的。”
　　“尤其是。”她看向在世界中逐渐显露出整体轮廓的凯撒号战星，“屋大维号被毁，他们的产能严重下降。而接下来想要在科尔马赚取足够的功勋没有产能是绝对不行的，只要锡蓝还想和我们争，还想和美联争，他就不可能拒绝这项合作。”
　　“话说回来。”华岚收回目光放在她身上，“我很好奇，这个……《全自动光能生产矿骡》的项目，你到底是怎么……”
　　他有些欲言又止，说了几个字停顿下来，视线着重盯住司空的脑门。
　　如果他没记错，从上一次司空光子化穿梭过来，包括各种型号的机甲到战舰，她最起码已经提出了不下三十个研发项目。
　　这些东西就算是集合全星洲的学阀集团去钻研去想都不可能那么快落实下来，她一个人——大不了算上她的团队——能把这些东西搞出来已经很夸张了，怎么还能有精力去研究别的？
　　“有基础的。”司空咳嗽一声，“教授可能是忘了，我那……唔，所谓的本家之前是干什么的。”
　　“你说霍氏？”华岚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那就说得通了！”
　　宗族这东西，虽然司空自己不认，也向来没有一丁点要包庇纵容给他们好处的意思，但怎么说呢，到了她现在的位置，有些东西不需要她开口，有的是人帮忙联想。
　　霍氏的老本行就是挖矿，光企寰宇矿业本来在业内是呈一个不断衰退的趋势，但谁也没想到洲府对宗族势力来了一波算总账，而霍氏有恰好因为司空的关系没有在霍乱中受到任何损失。
　　如此一来，当海啸褪去，光企寰宇矿业公司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反倒成了专业领域里为数不多的高个子。
　　霍临启也是聪明人，他很清楚司空对霍氏没有任何好感，相反因为“妹妹”的死，大概率还对这个宗族抱有恨意。所以他知道主动就这件事去求司空不会有好果子吃，被骂一顿都是轻的，严重点直接对外界透露出司空不想跟霍氏沾上关系的态度，那对他才是真正的打击。
　　他看出司空真正在意的只有司南留下来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花，所以一方面派遣人手从各个渠道想方设法的给当时寄宿在黄英的双胞胎便利，一方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司空的态度。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司空确实懒得管霍氏，这个懒得管包括正面的管和负面的管，也就是让她抽空去找麻烦她都嫌累。
　　这样的背景，司空还考虑到自己不能时刻回皇龙，陌念和陌灵光靠方鹤年一个学阀照顾难免在一些生活问题上会出疏漏，有霍氏帮忙看着也能省不少心力。
　　她不管，那这态度在外界看来就是默许。
　　默许霍氏跟她攀关系，接受霍氏的部分辅助，那这时候谁要跳出来说可以打压霍氏，他怕是要被众人一拥而上撕烂嘴的。
　　所以从那以后，霍临启就开始大肆发展业务，大肆开拓市场，不到三年公司市值就暴增了16倍，彻底成了中星洲数一数二的矿业巨头。
　　而司空这回捣鼓出来的……这个什么光能矿骡肯定也属于矿业器械，这就是霍氏的老本行。华岚很自然的在这二者之间连了条线，认为司空之所以能这么快拿出新项目的方案是因为霍氏这些年早有积累，这份积累再碰上她现在的灵感，新项目就这么……嗯，自然而然的诞生了。
　　面对华岚的诸多询问，司空微笑着耐心解答。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如此，这些项目的计划方案完全是她自己，再加上蓝和希的努力成果。
　　从星海历诞生这个事例可以总结出一个定律，就是对算力有限的人脑来说，知识的积累是越往后越缓慢的。而AI则完全不受这个限制，正相反，它们是越进化越快，直到碰到这个体系的壁垒之前，在那段时间里的进化速度、学习知识的效率会快到令人惊愕的程度。
　　就好比AI研究围棋，人家每天在服务器里模拟几十万个自己对着下，大数据全方位搜集棋谱，棋力的提升简直可以用一日一光年来形容，非常恐怖。
　　司空现在也是一样。
　　光子化从网络下载专项知识的资料，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司空个人掌握的涉及矿业发展的勘探学、环境学、机械工程学的知识就突破了时代上限。
　　然后再通过蓝的算力，在希的服务器网络里，利用梅塔特隆立方体篡改无数小世界的规则，就像AI和几十万个自己下棋那样，同时同步的模拟各种专项学识的实践。
　　这样理论，经验，她就全都有了。
　　别人需要花十几年几十年才能专精掌握的东西，她一个小时就全会了。此时她一个人就能胜过全星洲该领域的全部专家，再结合独一无二的，只有她这个人马座能体会到的对光子的理解，革新技术，在此基础上制造出新的采矿工具简直就是——都不能说是小菜一碟，而是那个什么……文思如尿崩！简直就是不喷不快！
　　不到人马座，不使用这种便利是永远也不懂那种感觉的。
　　司空闭上眼睛，坐在座位上开始回味。
　　那种思如泉涌，整个身体都被知识填满，里面都变成知识形状的感觉……
　　放眼宇宙，可能也就只有她能享受到了。
　　“那么这个东西弄出来之后你打算给霍氏接手吗？”
　　华岚语气开始严肃。
　　全套计划书他都看了，光能矿骡可以说是这个行业的革命。
　　举个栗子，目前各洲采用的采矿方式，是派遣专门的采矿船队，训练一批专门的人员协调操控。
　　采矿作业分为十几个级别，高级别的直接用采矿船的巨大切割机分离矿体，低级别的，每一种级别都有专门型号的采矿机械人或者采矿机甲在市场上出售。
　　卖的最好的是采矿无人机，操作简单回收方便，一次购买三年保修，而且不用再付工钱，损失了也不用赔付。
　　性能最好的采矿无人机是美联生产的SIG-48“沙漠蜻蜓”。这东西充能后可以不停顿的工作一周，而且还有太阳能电池包，作业过程中可以将搜集的太阳能储存起来，效率、安全性都是首屈一指。
　　。
　　尤其这东西还引入了生物科技，识别珍稀矿脉的能力独一无二。
　　而司空捣鼓出来的光能矿骡……它不但具备“沙漠蜻蜓”的一切优点，而且负重更大，智能度更高，最重要的是改变了它的能源体系——这东西可以用光子驱动。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矿业技术革新了。
　　简直等于是，把那些过去只能用在军工领域的技术一下子砸在了民用市场的最中心，其意义不亚于在市场里投放了一颗核弹。
　　他担心这么大的单霍临启一个人能不能控制得住。
　　“我不在乎这个。”
　　司空明白他在担忧什么。
　　“稍微露点业务给他们分担就可以，核心技术和专利一部分我挂在魔犬科技下，还有一部分我打算都送给灰潮研究所。”

第150章 深入前线
　　华岚对司空的这一决定有些意外，但想了想他没说什么，只是对她轻点下巴：“你这是把我当苦力用啊……”
　　“现在只谈科尔马，十支舰队的意义也比不上你重要。”司空简单一笑，“不要妄自菲薄了，教授，后续的生产和改进可都离不开你。”
　　“我尽力而为。”华岚靠回座椅上闭上双眼，嘴角却忍不住在往上翘，“谢谢你司空，你满足了我身为一个学者而言最想实现的梦想。”
　　表面上是司空麻烦他，实际上二人都懂，这种机会丢出去会有无数人贴钱也要抢过来做的。
　　这不过是托词而已，是司空怕他不好意思才故意说是找他帮忙。
　　“教授才是，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么。”司空故作严肃的道，“从纳米分子材料到灰潮兽……整个科尔马，还有哪位专家学者的作用比你更大吗？”
　　“有的。”华岚睁眼看着她，“那个人现在就坐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你将摊子都给我是因为你不放心皇龙的人。”他突然身体前倾，“但你真的有把握吗……我是说戊之壁……你有和余烬有联络过么？”
　　“没有。”说到这个，司空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我会处理的。”
　　“那么我就专心给你抓后勤了。”华岚点头，闭上眼睛，竟然是直接在穿梭机上开始补觉。
　　司空提供的诱饵实在太香，太诱人。面对这些合作协议，锡蓝、罗洲、樱皇、星极……被吸引来的大鱼将不计其数。可想而知接下来又会是一段极为忙碌无法合眼的日子，他得抓紧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司空没有打断他，就这样一直保持沉默的气氛直到返回钢铁之臂。
　　“再见。”临走分开，这对说不上是师徒的师徒再次拥抱一下，“替我给杨宇问好。”
　　华岚离开后，司空算了算时间，乘坐电梯直接进入指挥塔找颜开傅。
　　“我之前要你帮忙办的事情弄好了吗。”她开门见山的道。
　　“弄好了。”颜开傅早已再次等候多时，对着她一点下巴，“从这里到戊之壁的信号浮标已经被重新架设起来了，虽然不能像之前一样直接连到要塞里，但那点距离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机体呢，也准备好了吗。”
　　“我以为这种事你会去问华岚。”颜开傅有些意外，继续点头：“卡曼上校全权负责这件事，她的联络方式我已经发送给你了，你看一下联系人，找她就行。”
　　结束交谈，司空径直离开指挥塔。
　　“我不懂她想干什么。”眼镜男在屏幕那边又开始吐槽，“她已经耽误了24小时，我没记错的话她给自己留在这边的时间规划是3天，还剩不到48小时，这点时间够干什么？”
　　“不到那个阶位，恐怕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了。”颜开傅摇头，“我们理解不理解其实不重要，只要她是人类……或者说，只要她还把自己当做是人类……”
　　“你这次赌的可有点大呢，颜开傅。”眼镜男的镜片上闪过寒光，“不过你倒也没有说错。”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所有人都变成奴隶，和亡国灭种的威胁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您好，将军！”
　　司空刚到格纳库，旁边立刻凑上来一个穿深灰色空军制服的英武女人对她敬礼。
　　“我是这次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和负责人卡曼上校，接下来将由我和我的人为您护航！”
　　“辛苦了。”司空点点头，顺着架起来的连接桥继续往前走，“机子在哪。”
　　“在那。”卡曼上校赶紧跟上来，指着一个方向给她示意，“那边……用黑色反光布盖着的那架……它的调试工作完全是研究所负责的，我向您保证，除了华教授和杨教授以外没人坐上去过。”
　　“坐上去……也无所谓吧。”司空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像这种老式机体，技术全部拆开送给别人也很快就要落伍……唯一的价值就是留个纪念。”
　　看到她们接近，机体边上的工作人员控制机械臂拉开黑布，顿时显露出一架……轮廓造型都极为眼熟的，全身披挂鲜红装甲的高挑机甲。
　　这是猩红女王，曾经司空团队主要在科尔马活动时交给伽歇尔驾驶的机体。
　　蓝没有过来，司空的力量不算完整。虽然可能在有些人看来已经很强很强了……但她是知道敌人有多强的，这力量孤身一人去并不保险。
　　还是要机体——就像蓝当初将司空的身躯当做载体，可以发挥出X-0的力量一般，司空身为人马座的很多实力也需要有一个载体才能发挥完全。
　　须佐能乎也不是天天开的，有这么个载体，她做很多事都会方便的多。
　　虽然猩红女王的系统、装甲、神经捕捉系统都已经严重落伍，甚至比不上新锐机体利剑追猎者，但怎么说呢，有些时候，情怀还是有它的价值。
　　在下方驻足，仔细打量着这架机体，司空不禁又回忆起了《火种纪元》的那段经历，回忆起了李宪民，席隆等人共同谱写的星际悲歌。
　　“可以吗？”旁边的卡曼上校从一开始就非常紧张，看到司空不说话还以为她不满意，连忙说道：“系统和动力是有些落后了……如果您需要，那边还有空缺的J-440——”
　　“不用。”司空打断她，“就这架，没问题的。”
　　以她现在的境界而言，驾驶利剑追猎者和猩红女王区别不大。
　　后者办不到的事前者也一样办不到，还不如选情怀，更别说这情怀外表还非常时髦。
　　坐上机体，搭乘卡曼上校指挥的一艘深空巡洋舰离港，经过两次折跃，司空被送到了差不多70万公里之外的宇域。
　　这片宇域正是上次战斗抵达的尽头。之所以是这里，是因为从这里再往前，到戊之壁的探索是一片黑暗。
　　“辛苦了。”
　　对着小屏幕轻点下巴，司空很随意的敬了个礼。
　　“按照计划，我们将在这里等候您38小时40分钟。”
　　卡曼上校眼神闪烁。
　　“超过时间的话……我们将被迫即刻返航。”
　　“就这样。”司空再次点头，“就按计划来，放轻松，完全不要有抛下我的心理负担。”
　　她现在，至少在军队内部是彻底扬名了。
　　这么说也算是消除下他们的紧张感，不要把她当成什么救世主吧……
　　吸了口气，司空驾驶猩红女王滑出隧道。
　　说是打算弄好科技树交给这些人自己摆平，但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调查下为什么余烬会和自己失去联系。
　　那好歹也是900多万艘智能战舰。
　　就算是面对八腔级的恶魔，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回来。

第151章 38小时，倒计时开始
　　独自一人驾驶猩红女王，司空控制机体马力全开，遥遥望去就像一颗晦暗的红点，在黑暗背景中拉出一道蓝色痕迹。
　　和舰船的通讯已经在脱出10分钟后中断，为了避免这段旅途无聊，司空在机舱里播放提前准备好的音乐专辑。
　　《格雷巴特列特现代吉他曲1-2》，这是上次被勾起回忆后特意让蓝搜寻数据库帮她下的。
　　浪漫的吉他和钢琴声在狭小空间里缓缓回荡，伴随遥远深空中不断掠过的晦暗斑点，颇有一种星际时代踏上流浪之旅的萧瑟与浪漫。
　　司空翘着脚，双眼紧闭，完全凭发散出去的强大念力控制方向。
　　然后她突然睁眼，抬脚抵上右手边的操纵杆把它一顶一拉，猩红女王顿时转向，被控制着划出一道钝角轨迹。
　　“浮标……颜开傅说的应该就是这玩意了。”
　　驾驶机体来到目标跟前，司空坐正，仔细盯着画面里映现出的东西。
　　那是个类似水雷一样的东西，球体，表面布满了放射状了发散天线。
　　机舱门开启，司空穿着紧身战衣跳出来。
　　没戴头盔——人马座已经不需要像寻常人那样呼吸空气，即使现在把司空流放到宇宙里，她也可以靠吸收宇宙中的各种放射元素生存很久很久。
　　“临走之前再做件事吧。”跳上“水雷”检查完，确认它和通往戊之壁一处哨站的中间网络都是通畅的，司空回头看看猩红女王，再次钻回驾驶舱坐好。
　　“这是蓝妞送你的礼物……”她拉出键盘，十指在虚拟键位上飞速跳跃，“说是能重设你的智能系统让你迎来新生，但兼容性方面仍有2.73%的几率失败……”
　　“那就让我看看，你和我，我们此行的运气到底如何吧……”
　　【OS系统遭到篡改，管理员密码错误，10秒钟后开启自毁程序，9，8，7……】
　　“他们整备的时候给你换了新系统么。”司空眉毛一扬，声音稍稍放大：“跳过，初始化程序。”
　　【需要指定新程序，倒计时5秒。】
　　“初始目录，《伽歇尔-罗根》。”
　　【请输入启动密码，倒计时2秒。】
　　“伽伽天下第一可爱。”
　　【“伽歇尔-罗根”启动确认，启动中，启动成功。】
　　【操作系统置换完成，语音识别系统置换完成，智能分析系统置换完成。】
　　“进入智能系统，菜单，根目录，G-B区间格式化。”
　　【格式化……格式化完成。】
　　“A-Z区间合并。”
　　【合并中……合并完成。】
　　“记录区间代码，Rs-34-Ga-99-Yn-08……”
　　【记录中……记录完成。】
　　“关机，重启系统。”
　　四周的屏幕顿时黑了下来。
　　不再是那种深空背景的，有时还能看到斑驳的黑，是彻彻底底的虚无，除了机舱里的灯光反射啥都看不到了。
　　但很快它们重新亮了起来，一个和伽歇尔长相有几分相似，金毛紫眸还扎着双马尾的像素分大头出现在屏幕中央，很俏皮的对她一眨左眼。
　　【猩红女王伽特琳，向Master报道！】
　　“这个智能水平好像很高的样子啊……”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这尼玛的，要是蓝能用这种方式创造无穷无尽的小姐妹，那她这个当主人的，以后在床上岂不是要面对人工智能的汪O大海？
　　保险起见还是先测试一下。
　　“伽特琳。”
　　【嘎？Master？】
　　“我问你，假如树上有10只鸟，开枪打死1只还剩几只。”
　　【嘎嘎，剩9只！】
　　“很好。”司空拍了拍胸口史莱姆，“都是这种程度的话就放心了。”
　　【Master在说奇怪的话。】双马尾像素萝莉眨眨眼睛，【Master不给伽特琳设密码吗？】
　　“直接做成提问吧。”司空无所谓的道。
　　反正提问模式要先读念波的，不匹配的话要么直接被弹射出去要么锁死机舱启动自毁程序，问题就可以弄的随意一点。
　　【那题目呢？】
　　“我的女朋友，排列顺序。”
　　【标准？】
　　“从小到大，林狐狸-蓝妞-韩瓜瓜-凯二愣子-伽憨憨。”
　　【答案已设置。】
　　然后金毛萝莉眨眨眼。
　　【Master算进去的话是在什么位置？】
　　“这个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司空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东西拥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有些不满。
　　“非要说的话，后面三个前后位置放哪都行……这东西也不是越大越好看的，到了我们这个境界看的就是形状和局部特性，这些我说了你也不懂。”
　　【比如蜜桃型、炮弹型或者笋尖型吗？】
　　“……你从哪知道的。”
　　【数据库里就有资料哦~】
　　萝莉眨眼。
　　【还记录了Master的……唔，是蜜桃型呢~】
　　【还有局部特性……尖端色泽……神经连接传导感觉的效率……好厉害，所有指标都是第一！】
　　“住口！”
　　司空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把相关资料给我删除！”
　　……
　　处理好一切后，司空很悲催的发现她又浪掉了快5分钟。
　　我亲爱的Miss.blue，你的屁股蛋这次是别想要了。
　　起身，然后有些犹豫的顿住。
　　“……资料都储存了吗。”
　　【当然~】
　　中气十足的声音。
　　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威严的女王啊……
　　根本就是中二期骚动的皮皮国公主，这东西真的能信任吗……
　　“我要是超过时间还没回来，你就原路返回去找卡曼的船。”
　　【是！】
　　“然后把这段光影播给伽歇尔看——但是要省略掉输入密码的片段。”
　　【是~是~！】
　　“那么，再见。”
　　司空的身体在舱门口化作蓝色光子，一瞬间散开，全部依附到了那颗“水雷”周围。
　　宇宙她的感觉里出现了变化。
　　先是坍缩，然后拉伸，最后像伽歇尔的史莱姆一样弹回来，两点之间的脉络一闪而逝。
　　“到了吗。”
　　再度睁眼，孤身一人在宇宙中停顿，司空抬头，仰望着眼前一座已经是残破废墟的巨大空间站。
　　它的大小超越了钢铁之臂，已经隐约可以和龙门号战星媲美。
　　这里就是戊之壁。
　　科尔马的最前线，也是余烬和她失联的地方。

第152章 被打散的防线
　　按照任航最后给她的情报，戊之壁的防御力量现在处于零散状态。
　　这里的兵力是最多最强的……鼎盛时期汇聚了20架五星Mecha，120支美联第七远征舰队规模的舰队群，加起来有超过200艘要塞母舰，1.6000艘其他类型的战舰和支援舰。
　　哦，还要包括900万艘智能战舰。
　　这样的力量是“科尔马之门”的千倍以上，即是后来因为要顾全纵深的原因分散了大概一半兵力去到后部和中部，戊之壁也绝对是所有前哨壁垒中最难啃的。
　　别看科尔马之门防卫战击杀的恶魔已经很多很强，实际上，也是经过任航的确认，这支恶魔大军是正面突破了戊之壁的防御之后才跳进去的。
　　在跳进去的过程中，它们不断遭受其他前哨壁垒的攻击和蚕食，消灭了一部分，避开了一部分，最后由那头八腔级恶魔使用八个面部黑腔引发了一种空间上的“共振效应”，使得那一片范围内的恶魔之潮都跟随它一起折跃到了科尔马之门，一瞬间跳到了守军的脸上。
　　所以科尔马之门面对的恶魔之潮已经是被严重削弱过的了，侧面也可以大致想象一下，最为最前端，最先遭受最强一波恶魔侵袭的戊之壁，当初承受的是怎样的压力。
　　“空间站主体直接被打烂了啊……”
　　飘到附近，司空凝视着一整块银白墙面。
　　上面有五道深邃的爪痕，不用想，一定是那头巨怪留下来的。
　　人类文明当前的战斗单位，一般来说体积越大就代表战力越高。
　　最高等的是工业战星，其次是类似戊之壁、钢铁之臂那样的要塞空间站，再往下是要塞母舰，要塞母舰再往下才是各种常规战舰和机甲战机。
　　包括戊之壁在内，和恶魔之潮的战斗人类已经损失了28个要塞空间站和2颗工业战星。这说明敌人的威胁程度已经不是只存在于理论中了。
　　它们已经完全具备了灭绝人类的可能性，和虫群一样，真正成为了人类在宇宙中的生死大敌。
　　“那一波魔潮进攻的时候，戊之壁的五星机数量是7架。”司空默默计算着，“7架五星机都阻挡不住那东西，虽然都是些落后星洲的机体各方面技术不太行，但也能说明常规五星机正在淘汰。”
　　这个淘汰并不是说不能用，而是——因为五星机这东西本身就是集合全洲之力，集合了所有领域最尖端的技术才造出来的，如果在战场上起不到那种一锤定音的决定性作用，那从战术价值的角度上，它必然是一款失败的机体——就对不起那些昂贵的资源投入。
　　“狩猎圣痕也很老了。”追溯思源，司空想起了她的老伙计。
　　虽然之前吃掉“观察者”补全了一些陈年缺陷，但依然不能改变它的机型和各方面技术都落伍的事实。
　　“回去之后可以专门抽时间给它也革新一下。”身体从脚趾开始再次化作光子消失，“现在还是先去看看，这里残存的守备部队……”
　　戊之壁，绕过巨大的要塞废墟，可以看到有成千上万的，类似“花朵”一样的东西飘在深空。
　　每一朵花，它的花瓣面积都大到惊人，那其实是子体空间站为了节约能量铺设开的能量接收板，能吸收包括太阳光在内的一系列宇宙能量。
　　德瓦特，锡蓝中将。他是戊之壁要塞当前的最高指挥官，也是之前从那一战里唯一幸存下来的“联邦将官”。
　　虽然联邦已经不存在了，但戊之壁现在也差不多被毁了个彻底。附近没有工业战星辅助的话想要重建屏障光靠这些子体空间站起码要10年时间，所以德瓦特深知局势的严峻，他必须率领残存的联军部队迅速在这里组织起新的防线，至少也要能支撑到后方援军抵达。
　　前不久有一个传奇中星人……好像叫什么hangre的，他有个能力是超时空传讯……他告诉德瓦特来自折跃门（即科尔马之门防线）的援军很快就到。
　　德瓦特当时立刻狂喜，但当他得知援军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女人的时候，他对那边的热情就迅速冷却下来。
　　嘴上答应会好好配合，实际上，他觉得那帮中星人是在瞎tm胡闹。
　　一座子体空间站的内部，一群穿防护服的士兵正在滚筒型的组装工厂中和工程机械人一起干活。
　　焊接、组装、拉线、假设……这些脏活累活原本根本轮不到人类自己干，但奈何现在资源吃紧，人力再次成了紧俏的补给。
　　“嘿！李澜！”一个带焊接面罩的黑人遥遥呐喊，“这个喷枪头坏了！你那边有备用的吗？”
　　顺着他的视线拉远镜头，上方大概十多米的位置，一个穿着同款防护服的人拉开面罩，露出一张几乎是过分年轻的青年俊脸。
　　“有！”他把手里的喷枪直接丢下去，“看着布鲁克——接好了啊！”
　　“哦！雪特！”黑人布鲁克差点被喷枪砸中脑袋，拽住缆线把喷枪拿到手里后抬头大骂：“这是谋杀！你这个疯子！”
　　李澜哈哈大笑，屁股一扭从延伸座位上下来，蹬脚飘到对面平台上，全然不顾工头在身后愤怒大喊。
　　“李澜！你这臭小子！你又偷懒！？”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赶紧tm的滚回来给这tm的破烂弄齐整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我的车间！”
　　“一……”
　　“二~~~~~”
　　“三！！！”
　　“够了李澜！我受够了！！！”
　　“我要去找德瓦特将军告你的状！你等着吧臭小子……我要送你上军事法庭！！！”
　　但是，不管那个大胡子白人在下面怎么跳怎么喊，青年都只是趴在栏杆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他表演。
　　“人类的天性是自由的，这正是我们比虫子和恶魔优越的地方。”
　　他低声自语。
　　“为了防止这份天性被抹杀，这种活还是……哎？”
　　顺着他的视线，蓝色、美丽的阿尔法光子缓缓在空中汇聚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穿着紧身战衣抬脚落地，司空睁开眼，看着面前呆滞的青年。
　　“我找德瓦特将军。”
　　她直接说道。
　　同时视线在青年平整的喉结和胸脯上扫过。
　　“可以请你带我去么。”
　　“西贝小哥~？”

第153章 德瓦特将军的猜想（还债258）
　　瓦达琳号子体空间站，很多人都目睹到了一对奇异的组合。
　　前面是一个有些拘谨的俊秀青年，他的脸英气非凡，足以令任何女兵在看到后沉沦进去。而他身后的则是一个穿紧身战衣，面容妩媚的马尾女人，她的气场是他们所见过最恐怖的，青年在她的气场感染下简直就像小鸡似的，让人不禁联想到一部美丽的太空预警和小男孩囚犯的虐恋电影。
　　“我说……姐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澜有些不自然的应付过那些认识的人，中间忍不住回头询问司空。
　　“这不是明摆着吗。”司空目视前方，步调平稳，“我更好奇的是你家里人知道你来参军吗，我指的是，用这种方式强行参军。”
　　从看到李澜的第一眼她就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西贝货，隐藏在俊秀青年外表下的内核是一个女孩，而且大概率尚未成年。
　　这样的人也能通过政审，她不禁怀疑相关单位的负责人是不是收了大量贿赂。
　　“我家里啊……”李澜表情有些僵硬，“我家里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喔？”司空眉毛一扬，“那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只是，除了这种方式之外我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了而已。”
　　李澜快速在眼睛上抹了一把，随后换上灿烂的笑容：“姐姐能一眼看穿我的伪装，那你一定很厉害吧？”
　　“无论是他们说的权力还是驾驶Mecha的技术肯定都是一等一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上战场和那些怪物战斗！”
　　“你站好。”司空突然停步。
　　李澜听话的站好。
　　他身材不错，双腿修长显得整个人比例非常协调，站直身体几乎和司空身高平齐。
　　司空伸手点在他脑门眉心的位置，一簇莹蓝光子汇聚在那里，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呈旋涡状包裹住青年全身。
　　“天赋不错。”
　　司空心里有些诧异，这个念脉天赋，不客气的说，几乎是她见过的“凡人”里最好的了。
　　也就经过调整的天使能和他媲美，其他人，甚至包括伽歇尔包括博南，他们的天赋都不如李澜。
　　“那就是肯教我咯！？”李澜表情变得非常兴奋。
　　“看你接下来表现吧。”司空微微皱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很怪异，但一时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两人继续前进，在即将进入指挥塔的关卡终于被拦了下来。
　　这是理所当然的，司空的身形、脸、虹膜和念波根本就没有记录，能放她过去才有问题。
　　机械守卫直接AI接给了德瓦特本人，当德瓦特在屏幕里看到司空的时候，他眉头微皱，认出她就是折跃门那边提到的“援军”。
　　一个女人，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就算她驾驶技术强到天下无敌也不过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这时候派她过来能干什么？
　　德瓦特心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将司空放了进来。
　　李澜是进不来的，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外面等。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见了面，两人坐在桌子的两侧，德瓦特直接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曾在MDF上把美联人干的落花流水，而且那些壮丽的中星舰队也是你捣鼓出来的，但是我很抱歉的通知你，你在这里恐怕起不到任何积极性作用，可能反而会影响我的人，让他们分心。”
　　毕竟她确实太漂亮了。德瓦特见过的美人不少，比她漂亮的，甚至气质足以媲美的也有很多，但没有一个有这种霸道的气场。
　　这种气场只能用实力维持，在察觉到它的一瞬间，德瓦特就知道她很强，甚至可能比那些高傲自大的美联使徒还要强。
　　但如果这种强不能为他所用，帮他老老实实的维持防务，那它的存在就会非常碍眼。
　　就像那些该死的使徒，他们就没有一个愿意听他的话。
　　“折跃门那边的魔潮已经解决了。”
　　面对这副态度，司空只是淡淡笑了笑。
　　“我大概还有36小时离开科尔马，在离开之前我来这里，主要就是想了解我的部下，以及原本应该归我管辖的那900多万艘智能战舰为何失联。”
　　“那你问对人了！”德瓦特表面上振奋，实际上心里对她又看低了一分。
　　36小时？
　　36小时你连最近的前哨壁垒都过不去！
　　跟我在这吹牛比……那我就陪你玩玩好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大学时期选修的就是通讯学和电磁学。”德瓦特说道，“所以针对您那些战舰的问题，我可以提出二十六种假设……”
　　然而司空直接将他打断，并且滔滔不绝的吐出了一连串从硕士到博士再到德瓦特听不懂那些阶段的通讯学和电磁学知识。
　　“……”这位锡蓝将领被惊的目瞪口呆。
　　他并不是吹牛，但正因如此他才懂得司空的本事。
　　完全可以这样说，在通讯和电磁领域的积累，她至少不亚于他当时的导师，也就是现任锡蓝联讯公司的董事长兼锡蓝近三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物理学家，韦恩-道森。
　　“我只需要一种假设，将军。”
　　司空微笑着对他说道。
　　“不管它有多离谱，只要你觉得它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你不妨直接向我阐述它吧。”
　　被打击后，德瓦特终于学乖了。
　　或者说司空凭借本领获得了他的尊重，只要她不像那些使徒一样对他的命令阴奉阳违还成天想法子恶心他，这些小事他还是能配合的。
　　他当即将所有情况和他的猜测都和司空说了。
　　从戊之壁最先遭到魔潮突袭，守备部队损失惨重，各洲军队被冲散，投入到多点追击任务……再到戊之壁的原指挥蒙羡元帅阵亡，自己临危受命接过职务，大大小小的内容他都说了。
　　“这么说，那些美联使徒分散开去执行追击任务了。”
　　“是，但实际上你应该也清楚，他们只是单纯不想在这听我指挥。”
　　“这么说当初他们也在这里？那戊之壁是怎么被冲垮的？”
　　“这……据说他们自己也不明白，总部规划里他们加上其他七架五星机就算无法杀死它，阻挡甚至击退它都不会太难，但他们就是……据说好像是……发挥失常了？总之鬼知道是什么情况，所有属于美联的五星机都没能启动。”
　　“这样……那么战舰呢。”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怀疑他们的原因——你的那些战舰当时也出现了异状。”
　　“异状？”
　　“是的，所有战舰，包括他们的指挥官余烬中校都同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络。所以实际上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你的那些船都没有动过。它们要么还停在原来的地方要么在战争中被波及摧毁，我们都以为它们……彻底报废了。”
　　“这样的吗……”
　　“那您说您之前对此有些判断……”
　　“我结合了当时的所有情况，想象到一种在旁人看来绝不可能的可能——它们的意识讯号可能被收缴了。”
　　“收缴？”
　　“也可以说吸收。”
　　“为什么不是‘屏蔽’？”
　　“因为所有种类的场反馈的结果都不带屏蔽功效，事情发生的时候其他的人类，电子通讯都没有受到影响。”
　　“哦要说影响的话有一点……就是当时包括我在内，好像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晕眩。”
　　“你确定这和‘吸收’有关吗。”
　　“不确定……太多情况可能导致晕眩了，比如那头巨怪靠过来时产生的引力。”
　　“我明白了。”
　　问到这里，司空知道再问下去已经没意义了。
　　“谢谢你的配合，将军。”
　　“接下来，我想去那些船坞看看。”
　　————————
　　明天不出意外有五更。
　　作为没帮冰蒂斯买到徽章的赔礼……MD合肥这破烂地方居然凌晨1点就排到了140多人，好气呀！我好气呀！！

第154章 灰尘中的医学报告
　　船坞……指的是那些遍布在戊之壁要塞周围，专门建立出来用来停放智能战舰的简陋星港。
　　毕竟怎么算9,000,000这个数量都太多了。全部停靠在戊之壁根本不现实，而且这么多船的能源配给也想当令人头疼。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司空依然还在受人觊觎的一部分原因——这些战舰虽然有自己的AI可以自己动，但驱动它们不是0代价的。
　　它们也是要吃能源的，也是要“充电”的。中星在戊之壁的部队数量是所有星洲里最少最简陋的，他们在这里的主要目标就一件事：确保每一艘智能战舰回归后都能补充能源。
　　即使把其他星洲的补给都算上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智能舰队的平均能量大概只能在10~15%之间浮动，每一次集体出击都要消耗恐怖的资源。
　　海螺型充能船坞就是专门为了这15%的充电量特意制造的新型船坞。远远看去它有点像一只冰激凌甜筒，也有点像一只立在空中的海螺。表面上有螺旋纹理并且每一道螺旋都有出入口，战舰可以从出入口进入其中进行充能然后再顺着螺旋通道直接出来，这就确保了最基本的收容效率和充能效率。
　　这东西也是有能量接收板的，就在头顶，一共五片。每一片的大小都比子体空间站大五倍以上，从上面看就是一朵“霸王花”，距离越近越是能感受到自身渺小。
　　“我很好奇。”穿梭机的机舱内，德瓦特扭头看向李澜，“你为什么选择了他？”
　　抱着拉关系的想法，他自告奋勇要随同前往，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司空居然特地点名要带上李澜——这个不是她说他都记不住名字的透明人工兵。
　　透明人——当然了毕竟戊之壁就算被冲散了好歹也还剩下百来万人，德瓦特原本负责的只是锡蓝区防务，连所有锡蓝士兵的名字他都认不全，一个中星人自然不可能被他放在心上。
　　“她天赋不错。”司空正低头翻阅着光子屏幕，里面是德瓦特帮忙整理出来的所有调研报告，“我可以确保在这30多个小时里尽可能的教导他，这样即使我离开你们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获得’？他？”德瓦特撇嘴，心里实在是不敢苟同。
　　司空征服他的只是她在那两项领域的专业能力，哦可能还包括她的实力……至于教学能力，他觉得这方面司空再强也不可能只用30多小时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这臭小子要是真有那么神，他应该早在入伍体检的时候就被发掘出来了。
　　而且就算他天赋再好又怎么样？这里是最前线的战场！他们没有时间去培育他给他成长，教学即使有效果，想有所收获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能她前脚刚走后脚人就死了……毕竟戊之壁，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死法，任何人在任何时间翘辫子都不足为奇。
　　面对质疑，李澜只是坐在司空身边身体发抖，一丝大气也不敢喘。
　　那可是德瓦特将军，不管她天性再怎么散漫，也知道这时候有任何冒犯，德瓦特完全有权利掏出手枪把她崩了。
　　不需要讲道理，前线就是这样的，上级的话必须被无条件执行。
　　德瓦特跟她可不熟，不会像工头大叔等人一样纵容她浪。
　　“可以跟我聊聊美联的使徒吗。”
　　抬起头，最后还是由司空打破了沉寂。
　　美联使徒……算上布里-凯拉在内一共有六个，这是从多方面渠道确认过的。
　　其中老凯拉自己是天使“米迦勒”的化身，就如同凯瑟琳的“加百列”，之前接触的梦天使“斯拉欧加”，天使长“乌列”一样，是神话中、犹O教里的炽天使。
　　犹O教里的炽天使，民间流传最广的版本里一共七位，加百列是其中一位，但凯瑟琳并未被冠有使徒之名。司空猜测这应该和肋骨数量有一定关系。
　　十二根肋骨，英灵殿六根，失乐园六根，各自缔造了双方六个超级战力。而炽天使、天使长的数量是七，所以多出来的“加百列”就还未获得“晋升资格”。
　　如果凯瑟琳不叛变，英灵殿会如何处置“加百列”和“米迦勒”呢？
　　司空好奇。
　　这些头衔应该是继承制，就好比O影一样可以有很多人，很多名字。既然“加百列”注定会因为缺少足够的圣骸材料而无法晋升，到了老凯拉将死，必须推凯瑟琳上位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是强行分解“米迦勒”，用它的材料补强“加百列”的性能呢……还是直接剥离“加百列”，让凯瑟琳成为新一代的天使之王？
　　还有其他使徒的信息她也很好奇，德瓦特说那些人去追击魔潮，而现在魔潮已经被消灭，可想而知他们距离戊之壁也不会太远，很有可能回来并且跟她碰面。
　　所以这属于很正常的刺探情报，既然锡蓝人和他们不合，中间说不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同一时间，皇龙。
　　巨大的皇龙星-戴森球在深空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维持自转。而在它的旁边，那些巨大的钢铁星轨还连接上了一颗小很多的星球——正是猎团所属的龙门战星。
　　此时，战星内部正在加班加点的开工干活。
　　一颗工业战星的产能是很恐怖的，既然中星现在面临魔潮和虫群的两面夹击有生死危机，那作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辅助中星加速军工生产自然是……义不容辞。
　　“早上好，史工。”
　　“早上好，史总监。”
　　一路同行，不断有人给史龚明热情打招呼，史龚明心里对他们的称呼不爽，但还是面带微笑的点头回应。
　　“怎么了。”到了控制室，布莱欣夫人端着一杯咖啡悠哉坐在桌子后面。
　　“你不去忙你自己的新车间跑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可能还真的比较要紧。”
　　史龚明点头，直接取出一个档案袋，里面是尘封的纸质文件。
　　布莱欣脸色立刻肃然。
　　有很多机密，为了防止因为网络入侵等原因被敌人窃取，对它们的记述存档都是用的实体文本。
　　史龚明是去了旧档案室？
　　他翻出来的这个是什么东西？
　　抬头瞄他，老头只是冲桌子努了努嘴。
　　布莱欣随手关了这一块的监控，打开档案袋一抽，一个标题直接跃入眼帘。
　　《内部精神防治所：XL-1178号护理档案》。
　　内部精神防治所，这个部门其实就是只对当初的诗社高层开放的精神病院。
　　那这个档案……
　　这个金发小女孩的照片，难不成是……
　　“伽歇尔的。”
　　史龚明突然插话。
　　布莱欣抬头，看到他脸上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恐惧。
　　“就是她目睹她父亲死亡……那段时间的治疗报告。”

第155章 亡灵来电
　　“美联使徒有六个，但其中直接称呼‘使徒’而不用加其他头衔的只有布里-凯拉。”
　　“这我知道，我主要想知道其他人的一些信息和资料。”
　　“……您问这些是想干什么？”
　　“唔，可能单纯是，我比较好奇？”
　　“您很有趣，司空大……”
　　“将军，我现在的军衔和您一样，也是将军。”
　　“好吧，将军……我很赞赏您对新鲜事物的求知欲，我很乐意为您解惑。”
　　“洗耳恭听。”
　　冰冷的船坞，司空等人已经抵达。她和德瓦特就这样交谈着，中间偶尔穿插后者对船坞结构和功能的一些介绍，包括李澜在内的其他人员都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从德瓦特口中，司空了解到了所有美联使徒的确切名字。
　　“第一使徒，布里-凯拉-米迦勒。”
　　“第二使徒，莫里斯-佩恩-乌列。”
　　“第三使徒，海拉尔-J-拉斐尔。”
　　“第四使徒，帕杰拉-瑞恩-拉贵尔。”
　　“第五使徒，蒙德列特-布里-沙利叶。”
　　“第六使徒，费雷-兰蒂奇-雷米尔。”
　　“除了‘米迦勒’以外，其他五位使徒这一次都过来了。这些人在第一波魔潮冲击中分散开来深入后方防线，现在分为两拨，分别驻扎在丙之壁的两个前哨壁垒。”
　　“这个费雷-兰蒂奇是……”司空注意到这里有个独特的姓氏。
　　“他的父亲您应该听说过，肖恩-兰蒂奇。”
　　“唔，美联联邦情报局的局长……”
　　司空和肖恩是打过交道的，之前和罗绮星洲的MDF比赛她被卷入到了肖恩的阴谋当中，事后还cos成他下属的秘书偷听了他们全程谈话。
　　“是的，其实这些人每一个的出身都很不凡，如果您对他们背后的家族也有兴趣……”
　　“我有兴趣，继续说下去，将军。”
　　时间在交谈中过的飞快，三个小时结束，司空同步完成了“了解美联使徒”和“调查船坞”两项任务。
　　不过说实在的，收获不大。除了百科查不到的使徒全名和他们背后的家族信息以外，船坞对她展现出的东西无法推进她的调查。
　　德瓦特说的一点不错，这里死气沉沉，虽然停满了密密麻麻的智能战舰但是无一例外都陷入沉默。而且同时因为它们在制造时就没考虑过让人上去驾驶，内部连一条供人进入的通道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控制室，这就使得他们也无法派人上去开动它们。
　　这是货真价实的废铁，现在船坞的能量全部被拿去供给子体空间站了，要不是司空余威尚在，这些船守军都打算回炉拆了变成工业材料。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司空还是想不明白。
　　余烬这些AI的通讯信号一瞬间全部被吸收？这难道也是鸾鸢……也就是那头八腔级恶魔造成的影响么？
　　但是智能战舰的一大优势就是可以抵御灰潮入侵啊？灰潮兽也就是方位恶魔，它们的被动技能之一——用污血侵蚀机械造物的能力对智能舰队应该是不起作用的。
　　而且即使退一万步——假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影响智能舰队是因为恶魔喷洒了大量的灰潮组织侵蚀机械——假使它真的起作用了，那人类守军受到的影响不是应该更巨大么？
　　为什么会出现智能舰队一瞬间全体瘫痪但人类的战舰机甲还能开动的情况？
　　所以这个猜测是肯定要排除掉的。那如此一来最靠谱的猜测……反而还就是德瓦特当时跟她假设的那个。
　　有一种依靠现有手段无法探测到的力，在这个力的作用下，全部智能舰队的通讯信号被截断或者吸收掉了。
　　人类的机械造物没有受到影响，但看调查报告，他们的各种机载AI在当时也陷入了短暂的瘫痪。
　　尤其是那五个美联使徒，他们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不但机体无法启动，受影响最严重的“沙利叶”甚至出现了短暂昏迷。
　　这个肯定不能用八腔级恶魔产生的引力来解释。使徒不可能那么脆弱。
　　再结合德瓦特说过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那时都有晕眩感，应该就是那时发生了什么，只是他没有证据不敢确认。
　　一种只针对AI的……而且一定程度上也能影响人类念波的未知的力……吗……
　　和苔斯曼虫群主宰的能力很像……
　　但贝希摩斯应该无法影响人工智能……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约见一下那些使徒。”
　　司空想了想，对德瓦特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这很重要么？”
　　德瓦特不甘心，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们。
　　“很重要。”司空点头，“能不能查出来，关键也许就在他们身上。”
　　然后她看向后面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澜。
　　正好。
　　等待的时间也可以给自己找点活干。
　　……
　　科尔马之门防线，“钢铁之臂”要塞空间站。
　　指挥塔的金属大门朝两侧打开，颜馥卿穿着一套笔挺军服进入其中，来到颜开傅面前敬了了标准军礼。
　　“司令，您找我。”
　　“现在是休息时间，你大可以不必那么拘束。”
　　“在后方，在皇龙，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战死，我不认为自己有休息的资格。”
　　“在你的理解里我应该也是这种人。”
　　颜开傅揉着太阳穴，语气听起来，很奇异的有些无力。
　　“那你觉得是什么能让我单独叫你过来，让我们爷孙俩违背自己的原则在这拉家常呢。”
　　“……？”颜馥卿一愣，这才注意到，指挥塔内除了她和爷爷以外再无别人。
　　“10分钟前信号站受到了一份求救信号。”
　　颜开傅在光子屏幕上操作几下，调出一份文件展示在身后的大屏幕上。
　　再结合他刚才说的话，颜馥卿的心不由狠狠跳动一下。
　　“求救讯号……”
　　“难不成是！！！？”
　　“是守正的。”
　　老帅点点头。
　　“是的，你当初的猜测没错。”
　　“你的父亲，我的儿子，中星的将军颜守正。”
　　“他还活着。”

第156章 贯穿时光的恐惧（还债259）
　　钢铁之臂，鲜少有人知道有一对爷孙正因为一分求救信号陷入惶恐和对立。
　　华岚在熬夜，在和杨宇等人一起忙着检查新建立的矿骡工厂并且不断接收外洲来电。连他也不知道此时有一支秘密小分队被派遣了出去，而且接到的命令是“情况不对可以就地处决”。
　　“为什么？”指挥塔内，颜馥卿激动的直视白发老者，“这是好不容易才发现的……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发布这样的命令？”
　　“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颜开傅静静看着曾经也是他现在最疼爱的孙女，“他失踪的报告你我都看过无数遍了，整个空间站被撕扯的稀巴烂，内部全是血腥和被吃剩吐出来的残骸骨头……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他还能生还，因此我判断那份求救信号是有问题的。”
　　“能有什么问题？”颜馥卿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他要驱散其他人只留自己，抬高音量道：“就算有问题，也可以把人接到后慢慢审查……”
　　“万一敌人也是这么想的呢？”颜开傅打断她，“别忘了，恶魔之潮之所以能酝酿成灾，背后离不开虫群的帮助。”
　　“鸾鸢充其量只是创造了技术而已，她是开创者，而非开拓者。从第一头灰潮兽诞生直到它们变成今天的规模按理来说需要好几十年才能实现，这还是建立在它们不断入侵胜利不断吃人的前提之下。”
　　“但现在它们已经这样了，没有吃多少人，被我们锁在这片星系依然发展起来了，这都是因为科尔马最初酝酿的虫灾，是那无尽的虫卵为它们提供了能量！”
　　“你就没有想过这里面的关系和原因？虫群本身也是有智慧的，一个星系的虫群必然有一个主宰这个道理需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发现科尔马有主宰存在的迹象……”
　　颜馥卿争辩，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不傻，之前是关心则乱，现在被颜开傅一点也想清楚了，这件事充斥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已知科尔马灾变的发展顺序是：
　　①——出现虫灾，大量行星表面发现无尽虫卵。②——以芳雨博士为首的调查团探明恶魔和虫子存在某种共生关系，进而可知恶魔的发展是科尔马星系虫群主宰所默许的。
　　然后到③，恶魔之潮吞噬大量虫卵开始形成规模，虫卵越发稀少几乎消失不见，科尔马的灾变主体目标彻底转化为方位恶魔。
　　很多人，包括颜馥卿在内都光顾着抵抗这些丑八怪，以至于都忘了有几个很关键的信息还没有调查清楚。
　　即虫群和恶魔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算的？恶魔的崛起真的是那位虫群主宰的意志吗？
　　如果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它想达成什么目的——它想干什么？
　　“你……你怀疑父亲他是……”颜馥卿结结巴巴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她被心里的猜测给吓到了。
　　“所以我必须要下这个命令。”颜开傅把头转过去。
　　“坚强点，馥卿。”
　　“别忘了，你我现在都是军人。”
　　……
　　“砰！”
　　龙门战星，编号XL的旧档案室。布莱欣和史龚明两人直接冲进来，后者还撞翻了一把椅子。
　　“慢点！”
　　“不是慢不慢的问题，这很重要啊！得尽快查清！”
　　“你说这个医生到底是为什么要留下这一份满是谬误的医学报告，而且还特意用了只有仲裁官才能看懂的密码，暗示真正的报告被他藏在这个位置？”
　　“你问我我问谁？现在只能猜测这件事可能关系重大，因为它并没有被交到威廉手上，这就意味着那人认为这件事不能被威廉知道！”
　　“我还是觉得你多虑了……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重大的隐患也早就消散了……”
　　“不管消散没消散，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所有的疏漏都必须被填补所有的秘密都必须被查清！尤其那还是伽歇尔！我必须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多亏现在诗社已经不在了，仲裁官级别的加密手段才能对我们敞开。”
　　否则根本就看不懂，史龚明也不可能为了几个操劳过度的工人跑去查那么古老的病例档案。
　　“找到了！”突然，布莱欣从布满灰尘的架子上取出另一份档案袋，“XL-8876，就是这个！”
　　两人立刻来到旁边桌前，打开袋子抽出文件把它平铺在上面，依次从第一页开始往下阅读。
　　[看到这份档案的人，如果你不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那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往下读了，直接销毁它去睡一觉比较现实。]
　　[你决定继续看……好吧，祝你好运……]
　　[我是词条名‘伽歇尔小姐’的主治医生，在那段时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负担她的护理工作。]
　　[在治疗期间，我发现‘伽歇尔小姐’患上的并不是什么心理疾病，所有种类的心理疾病和她的症状都无法准确对应。]
　　[这造成了我的困惑和好奇，我费了一番功夫仔细查证，在一次偶然机遇中发现她自然生成了第二人格。]
　　[一个因为逃避现实，麻痹自己而诞生的第二人格，很神奇……因为突然到这个步骤她才开始符合常理。]
　　[精神受到巨大刺激的人会在症状期的数年内分裂意识产生天然副人格，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如果这个症状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的，我不会惊奇。]
　　[但是都这么久了……无论是从理论还是从我个人的经验角度考虑，第二人格在这时出现都是不可思议的。]
　　[它不该存在，但是它出现了。这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她知道我在调查她的秘密，所以故意表现的正常一点，企图这样抹平我的疑虑。]
　　[我有一种感觉，我成了她的观察对象。]
　　[尽管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一个陷入自闭中小女孩，但我居然……无可抑制的对她产生了浓郁的恐惧……]

第157章 罪魁祸首（还债260）
　　“集中你的念。”
　　“……你能感觉到我的念吗？”
　　“不要去想什么词汇来形容它，感悟——你先做到能感悟它。跟着它的流动控制你的念一起流动。”
　　“然后你有在黑暗中看到什么吗。”
　　“红色、绿色，或者蓝色的……一些斑斑驳驳的，像是‘光的粒子’一样的东西……”
　　“蓝色？你确定是蓝色，而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使得附近的阿尔法光子太过活跃？”
　　“好吧，那么恭喜你，从这一刻起你已经入门成了一名阿尔法观察者，再往下进阶的话就是‘骑士’，也就是可以控制这些光子战斗的人。”
　　倒计时12小时，司空正在对李澜进行第二周期的念脉教学。
　　必须承认李澜的天赋让人震惊，她不但光速迈入了观察者的大门，而且迅速展现出了超出司空想象的分流能力，这意味着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可以成为一名传奇舰长。
　　一边引导李澜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司空一边也在心里摇头惊叹。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从前她是不信世界上有这种天才的，但看到李澜之后她不得不推翻了此前的偏见。
　　她是真正的天才，如果类比修仙文明，她就是那种“生而知之”、“生而得道”的气运之子。
　　所有的道理她都一点就通，所有的技巧法门只要她展示过一遍她就能立刻学会。仿佛这些东西她本来就会，之前不懂只不过是……她忘了，然后看她施展又再次回想起来了一样。
　　这家伙该不会也是什么大能转世吧？
　　司空心里有些不确定了，完成第十二周期的教学后她把李澜拖到房间的浴室，扒光她的衣服给她做了个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全身检查，最终确认她就是李澜。
　　“姐姐……”白瓷墙壁的衬托下，一个有些英气、皮肤白嫩的短发少女怯怯用浴巾挡在胸口，“这样……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
　　虽然她是女孩子这件事已经曝光，而且这位姐姐也是女孩子所以不至于对她做什么事……但是，但是她在外人眼里还是个大男孩呀！
　　“没什么奇怪的。”司空搓了搓手，“舆论的话也不必担心……带你回来时我切断了一路上的所有监控，他们可以猜测，但肯定找不到证据。”
　　这说法不是更奇怪了吗！？
　　和司空相处才20多个小时，李澜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吐槽。
　　她发现这位姐姐老师什么都好，长得漂亮身材诱人气质高雅实力强大教学水平专业讲课内容通俗易懂……就是非常喜欢开一些低俗的玩笑，连她这个假小子都招架不住。
　　“好了。”关闭手环屏幕，司空从篮子里取出一套新衣服丢给李澜，“那边说第一位使徒已经到了，走吧，去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
　　坐在德瓦特的办公室里，蒙德列特-布里盯着地板砖沉默不语。
　　作为五星机“魔眼天使沙利叶”的骑士，具有使徒称谓的绝对上位者，如果不是听说了召唤者是那个女人，他绝对不会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她就要离开了。”德瓦特将司空二人带到办公室，被蒙德列特的目光盯着非常尴尬。
　　“唔……所以我就……我就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你们，我去做点别的好了……”
　　权衡一番后，他退出房间，极为憋屈的被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撵了出来。
　　真操蛋啊！
　　他心里骂。
　　连一个普通工兵都能留在里面，为什么我不可以！？
　　“查一下ID‘李澜’。”他走到走廊拐角打开通讯器，吩咐自己的AI助手，“这么天才的人怎么可能之前一直没被发现……给我查一下他的履历，所有都要！”
　　【请稍后……】AI助手发出甜美的女声。
　　【根据调查，10226号工兵李澜之前的履历为……空白。】
　　屏幕上反映着德瓦特惊愕的脸。
　　甜美女声继续重复：【空白，没有资料。】
　　“不可能！”反应过来后德瓦特大吼，“所有工兵士兵都应该有档案！没有资料？没有资料他怎么来的？怎么参的军，又是怎么来的这个地方？”
　　【空白，没有资料。】
　　【空白，没有资料。】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德瓦特烦躁的关闭机器，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
　　“他看上去那么小，都没成年……肯定是，唔……肯定是有人收了贿赂把他塞进来的，所以才会消除档案害怕追责……”
　　“但是你以为这种事情能瞒下来吗？”
　　他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回头要把这事报给钢铁之臂，就让中星人自己处理好了……”
　　与此同时，生产车间内，一名拿着喷枪正在进行焊接作业的黑人工兵突然身体一晃，盯着手里的喷枪愣愣出神。
　　这喷枪……不是他的。
　　对，他自己的喷枪挂在边上，因为喷头坏了，手里这个是找别人要的。
　　但是，是找谁要的呢？
　　那是一个纤细的轮廓……
　　但他是谁呢？
　　真奇怪，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
　　“你就是司空，魔犬司空。”
　　蒙德列特从司空进来起一双眼睛就死死钉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的一切都刻进记忆。
　　这是一个很帅气的老中年，一头金发梳成背头。无论是笔挺的军装还是坐姿都一丝不苟。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司空眼角跳动一下，带着李澜在旁边落座。
　　“我找您的目的德瓦特将军应该也跟您说了。”
　　“是，你……您想了解我当时是什么感受，探寻我昏迷和智能舰队宕机的原因。”
　　“没错。”
　　“……”
　　“我知道我们彼此背后的阵营不太对付，但是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
　　“我之所以第一个找您主要还是听闻您和费雷-兰蒂奇关系不佳，所以我推测您应该不赞同他父亲对中星的‘完全敌视’……”
　　“……”
　　“我觉得……”
　　“好了不用说了。”
　　蒙德列特打断司空。
　　“我可以配合。”
　　呼……
　　司空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留给她的时间都太紧张了，只剩不到3小时，可以说蒙德列特就是她最后的线索和希望。
　　他愿意帮忙那还有机会调查到真相。不愿意的话，她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我当时是……感觉到了有一股扩散开的念……”
　　蒙德列特开始回忆。
　　同时他的眼神也第一次从司空脸上挪开，恰好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李澜。
　　他的表情顿时就凝固住了。
　　口中的话也无意识的变成了：“是的……就和他的念一模一样……”

第158章 真正的，贝希摩斯（还债261）
　　听到这句话，司空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蒙德列特也反应过来，也弹起来，两个人分两个角度将李澜夹在中间，同时用复杂的眼神瞪着“青年”。
　　“这是……怎么回事？”僵持了一会无果，看到李澜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对自己眨巴眼睛，司空皱眉看向美联使徒，“你不会是记错了吧？”
　　“不！我不可能记错！”蒙德列特表现的非常激动，“我可是魔眼的背负者……我可以记错任何事，唯独不可能记错别人的念波！”
　　“就是这种感觉！那感觉就是从他身体里发散出来的！这一点我敢对上帝起誓！”
　　“……”司空眉头皱的越发深邃了。
　　堂堂“魔眼天使”，大名鼎鼎的第五使徒，蒙德列特没必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浪费他们的时间。
　　“李澜。”她有些不确定的盯着沙发上的少女，“他怀疑你……要不然，你解释一下？”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的心直接沉底。
　　“不用了。”李澜表情变得极为平和，双眼的眼白彻底消失，两只眼睛都漆黑如墨，“‘沙利叶’的指控没有错，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
　　无论是态度还是变化都足以说明她也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她做的，一个未成年的少女也没有本事伪装的如此淡定自然。
　　“李澜，你到底是……”
　　“我创造这个身体，篡改一部分人的记忆把她丢在基层厂房，想的就是工兵身份应该不可能太早和大人物接触，那样你们恐怕要到很久之后才能发现‘李澜’的异常。”
　　少女脸上露出邪笑，翘起二郎腿，那副排场简直像是她才是主宰者，即使有失算的地方也无所谓。
　　“唯独没想到会有你这个变数，司空队长……我记得鸾鸢是这么称呼你的？”
　　“你到底是谁？”蒙德列特拔出一把金属圆筒，力场约束器迅速捕捉光子，凝聚出一把闪亮、散发绿芒的长长光刃。
　　“是啊，我是谁呢？”
　　“李澜”自从暴露之后，她那双漆黑如墨，没有眼白，泛着反光的黑亮眼睛就一直锁定在司空脸上。
　　“司空队长，鸾鸢说你是人类族群里最优秀的个体。不如就由你来告诉他，我到底是谁？”
　　“你是……虫子。”
　　司空吐出的话让蒙德列特面色又是一变。
　　“科尔马星系……最初被判定的威胁，是来自那些行星上的无穷虫卵。而根据已经被探明的虫族法则，单个星系的虫群组织必然存在一个主宰……想必这就是你的真实身份。”
　　是的，李澜是科尔马初始那批虫群的主宰。这件事很令人难以置信，但排除所有选项之后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人型……你不会是利维坦。再加上操控心灵念波的能力，科尔马的虫群应该是苔斯曼族，而你就是……贝希摩斯。”
　　一道灵光贯穿所有时间线，将她了解到的一切线索都串联到一起。
　　数年前进入的剧情世界，回到星海历2年探索苔斯曼虫族的诞生和起源……
　　令人毛骨悚然的深空实验，无尽的虫人，有别于其他虫子的独特外观……
　　“我早该想到的。”司空愣愣看着“李澜”，“无论是你那不正常的天赋，还有苔斯曼虫族的诡异进化分支，你们的最终目标就是‘人型’。”
　　人型，也就是“人型的虫子”。即舍弃一切和虫族类似的外观，仅从外观上，甚至是身体内部器官结构上都完全和人类没有差异的智慧生物个体。
　　“！！！”蒙德列特一会看看“李澜”一会看看司空，嘴巴张的就和金鱼一样，已经完全失去了言语能力。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过来监视魔犬司空而已……怎么会平白无故卷入到这种……这种tm的足以扭转文明历史进程级别的超级事件里去？
　　苔斯曼虫族的主宰？
　　传说中从未有人真正见过的‘贝希摩斯’？
　　这要是真的，我tm的还能活吗……
　　“鸾鸢的计划也就是你在背后支持吧。”
　　面色一点点变的严肃，司空死死盯着那张嬉笑的脸。
　　“方位恶魔的诞生是你在背后推动，恶魔之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规模也是你用族群的虫卵喂出来的。”
　　“我很好奇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平缓说道，“一个完全模拟人类存在的虫子，你已经可以做到融入人类社会，连我那样检查……都查不出问题的虫子，你这么做是想得到什么？”
　　“从内部瓦解毁掉这个文明吗？”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李澜”点点头，并不否认。
　　“但是随着逐渐接触人类社会，了解这个种族的历史、背景……那些湮灭在时间长河里的有趣故事，我就产生了一种感觉——毁灭你们未免太可惜了。”
　　“不要说的好像很轻松一样！”
　　蒙德列特大吼。
　　但“李澜”并不理他，以至于他这种行为看上去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打算……让我的族群融入你们。”
　　她接下来的话让司空都有些震惊。
　　“虫子……就是虫子。”
　　“无论多少都只是野兽罢了。”
　　“只知道繁殖，为了生存而繁殖……繁殖……这未免太过干燥无趣。”
　　“我喜欢人类，司空队长。”
　　“我想采取一种方式，让更多和我一样的同伴进入你们的世界，融入你们，然后我们结合……试试看能不能繁育出新的生命……”
　　“住口！”
　　听到这里，蒙德列特是真的怒了。
　　“由主赐下的身躯，怎能容得你们这些异类染指！”
　　“如果我没理解错。”司空呆呆看着她，“你是打算……篡夺、覆盖掉我们的历史……”
　　“是的。”
　　“李澜”点头。
　　司空心里惊涛骇浪。
　　一个文明和种族之所以存在，很大程度上凭依于他们的文化传承，也就是历史。
　　想象一下，如果李澜……不，贝希摩斯的计划成功，人类社会潜入一批她的分身，这些分身和人类结合诞生后代，偷取融合人类基因，然后一代一代不断扩大，直到整个人类社会都是这种新物种……
　　那么那样的文明，到底是属于人类的，还是属于虫子的？
　　简直细思恐极！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吸了口气。
　　还好，当初瞬移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澜。
　　“命运让我发现你，打乱了你的布局，这就意味着你已经失败……”
　　“不，你完全错了司空队长。”
　　“李澜”只是摇头。
　　“即使是你现在看到的我也只不过是一具分身而已。”
　　“整个科尔马的虫群主宰只是分身，真正的我并不在这里，不在这片星系，不在你的观测之中，不在你们的概念之中。”
　　“你就是这次虫灾的主导者。”
　　司空终于听明白了。
　　搞了半天，科尔马的灾变和后方虫灾根本就是一体的。
　　皇龙那边，让贾连生和任航等人焦头烂额的超级虫灾应该就是“李澜”的本体在背后主导。
　　“不过我的孩子倒是和你很熟。”
　　“李澜”突然露出一个可以用妩媚来形容的笑容。
　　“你的……孩子？”
　　司空皱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想想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些美人，司空队长。”
　　“从星海历2年一直布局到今天，我一直在等你。”
　　“等着见证，你们的婚礼。”
　　……
　　同一时间，皇龙星-戴森球。
　　司空家里，一个金发紫眸的女人正呆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碎裂的杯子愣愣出神。
　　————————
　　五更完成。
　　又一个坑填上惹，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五更完说一下悬赏结果
　　之前不说是你们都不能发弹幕，搞的我也忘记了……
　　总之，咳！之前积累是欠276章。
　　悬赏结果8.6+5.4+25.3+7.8+10=57.1
　　舍去末位直接算57
　　276+57=333
　　也就是需要还到333章才结束。
　　目前还到261，还差72章。
　　这……阿巴阿巴……越来越远惹……

第159章 突变
　　“伽歇尔？”
　　抱着干洗完的衣服从盥洗室出来，凯瑟琳就看到伽歇尔站在餐桌旁边发呆。
　　此时的皇龙正值午后，皇龙传媒总台有很多事情要忙，韩采灵吃完饭就急匆匆的上班去了，留下包括蓝在内的三人待在家里，各自分担部分家务。
　　蓝是主厨——超级AI的学习能力、实验能力和复刻能力超出人类不知多少倍，在品尝过她做的食物之后，就连最挑剔的凯瑟琳也只能甘拜下风。
　　而现在大部分家务都可以自动化处理，她和伽歇尔两个，实际上也就做一些帮忙搬东西的弱智活计。
　　她拿衣服回房间里叠，伽歇尔收碗——这已经算是在抢家政助手的工作了。
　　但是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和自己一样有一头金毛的女人，虽然凯瑟琳在某些地方挺讨厌她的，但她也从未觉得对方会连收碗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收个餐具都能出事，还在那发愣，这是……身体或者思想上出问题了？
　　“伽歇尔。”她把衣服姑且先放在沙发上，踩着司空送给她的兔兔拖鞋啪嗒啪嗒走到“情敌”身边，试探性的伸出一只手。
　　“你这是……”
　　“别碰我！”
　　即将产生接触的时候，伽歇尔突然猛地躲过，并同时回头，飘扬发丝间透出的眼神里满是暴虐与杀意。
　　凯瑟琳瞳孔顿时一缩。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带着圣泉之剑的妹子兵到处招打手，可以说各种各样的宜居星，各种各样怪癖的人她都见过。
　　但这种眼神她是第一次见，过去不管面对星际逃犯、海盗还是恶贯满盈的杀人魔，他们的眼神里至少还残留着一部分属于人类的理智，而伽歇尔刚才的眼神则完全不像人，倒像一头纯粹的野兽……
　　她这是怎么了？
　　第一次的，对伽歇尔的关心超过了对她的敌意。凯瑟琳心里不由一突。
　　她其实幻想过伽歇尔出情况——不管那是什么情况，只要出事了，自己肯定要在旁边好好幸灾乐祸一番。
　　但现在好像真出事了，她却发现自己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她一点都不感到幸灾乐祸，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反而是——
　　那个混蛋……应该是很喜欢伽歇尔的吧？
　　伽歇尔要是出事，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情况，她肯定会……很伤心……吧……？
　　脑海中第一时间跳出了一张带泪痣的妩媚脸蛋，脸蛋的主人不复过往印象中的神气和嚣张，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耸拉下来，眼角低垂嘴唇下撇，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那样可怜无助。
　　“……”在这个形象建立完全的那一刻，凯瑟琳的心就被100%的贯穿了。
　　我不是在关心自己的情敌。
　　她不断在心里劝说自己。
　　我只是不想让她难过……是的，我只是在尽一个正牌女友的义务而已！
　　“伽歇尔！”于是她顺理成章的被自己感动了，一边用饱含焦急情感的语气念出对方的名字一边继续贴上去：“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厨房门口，白毛少女两只手放在身后打算解围裙，听到这句话动作停顿，歪过脑袋看向这边。
　　然后就看她面色一变，身体突然化作光子消散，下一刻又在凯瑟琳身前重新凝聚。
　　“轰！！！”
　　作为被保护的对象，凯瑟琳只在最初听到一声巨响，随后就是被拉长的，几乎没有尽头的尖锐耳鸣。
　　发生了……什么？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飘扬的雪白长发，转动脖子，发现两侧的地面、墙面、天花板以及一切依附在这片空间里的物品都变成了碎屑。
　　这是，念压？
　　单纯用念力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张大嘴巴，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伽歇尔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这种力量不是一直都是她的专属吗？
　　“她身上出现了方案中最糟糕的那种异变。”
　　蓝的声音将她重新唤醒。
　　“我来阻挡她，你注意安全。”
　　？？？
　　凯瑟琳听的一脸懵逼。
　　异变？
　　还方案中？
　　这意思是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她头一次感觉自己成了弱智，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我不是……”
　　压抑、痛苦的喘息声不断传来。
　　“轰！！！”
　　又是一波念压爆发。
　　凯瑟琳后退躲开砸落的碎石，唇角抽搐，看到伽歇尔-罗根——这个最让她不爽的家伙两只手都捂着脑袋，双腿正在剧烈颤抖。
　　【哔哔哔——】
　　伽歇尔的手环开始震动。
　　蓝没动，凯瑟琳也不敢动。客厅中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僵持局面。
　　【无人接听，开始载入留言信息。】
　　【伽歇尔，我是史龚明。】
　　【你不接……也许你在睡午觉吧……】
　　【总是就是，我代表猎团全体成员想对我们的理事长表达下关注。】
　　【对，就是关注。】
　　【这个……其实是布莱欣觉得你这段时间操劳有点多，所以邀请你来龙门号做个疗养护理。】
　　【就这件事。】
　　【醒来的话记得给我回电。】
　　【嘟……嘟……】
　　“就算是死。”
　　凯瑟琳小声逼逼。
　　“我可以死的明白点吗？”
　　“Hope。”
　　蓝却不管她，口中直接呼唤同伴。
　　“我一直在，Blue。”
　　她的手环里传出希的声音。
　　“轰！！！”
　　又一波震动，这次烟尘飘的更大，已经完全把伽歇尔的身形给挡住了。
　　“预计里的情况发生了。”
　　“嗯，我看到了。”希叹息一声，“数据分析的结果应该是韩采灵占68.72%的可能性的，没想到居然是……”
　　“撤回韩采灵身边的监视力量吧。”蓝点点头。
　　“同时驱散周边居民，给贾连生和任航发消息，调集黑色黎明与红色黎明两支无人机动部队将这里包围。”
　　“有你提供的预案，压制她倒是不难。”
　　希皱了下眉。
　　“但是Master那边……”
　　“我留了后门。”
　　白毛少女依然面无表情。
　　“也可以说是Lady自己给自己留的后门。”

第160章 后门
　　皇龙情报事务局总部，局长办公室，任航接到了最高等级的行动命令。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但是您这样——”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配合这次行动。”
　　挂断通讯，他先是发了两三秒钟的呆，然后突然听到邮箱有新邮件提醒，点开屏幕调出来一看，是龙门号战星发过来的。
　　发信人自然是史龚明，他在信函里将这次偶然调查到的所有信息都极为详细的写了下来，确保每一个阅读这封邮件的人都能如身临其境般再次感受一遍他的恐惧和悚然。
　　任航也是一样……他越往下读额头上的汗水就越是密集，而他甚至都顾不上擦拭，两只眼瞪的比铜铃还大，那样子简直像恨不得一口把光子屏幕撕碎吃掉。
　　“复兴诗社当年还有这样的故事？”
　　“这份档案居然没有被送给当时的第七仲裁？”
　　“波形分析结果和苔斯曼的深空脑虫一模一样？”
　　“所有涉及档案人员在一次医疗化学试验中全部丧生？”
　　“我tm！这种消息你们居然现在才挖出来才告诉我？”
　　任航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瞪大的眼白里布满血丝：“这简直……简直是你妈的……”
　　然后他突然想起之前还协助调查过一起针对伽歇尔-罗根和韩采灵的袭击案件。
　　那案件很古怪，首先是袭击者的武器过于精良，顺着武器流出渠道的线索直接能查到皇龙军区。负责这条线的特工只查到了几个基层军官的名字整个案件就被上面强行叫停了，当时包括任航在内的不少特工都无法理解希和司空到底是怎么想的，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总算能看懂了。
　　“那次袭击的很多细节，所有线索汇聚起来都指向了天荒岛。”
　　他喃喃自语。
　　“还有司空……府主……博南在最后那段光影里留下的遗言是天荒岛的书房里还有一份关于他和赵哲的谈话录影。”
　　“这么长时间了她却根本提都没提过这件事，贾连生上次暗示她也被她打哈哈抹过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是她恐怕也没想过最终真相会是这样吧？”
　　想明白一切，任航拿起旁边挂着的外套就往外面冲。
　　从未有哪一刻，他这般担忧中星的未来。
　　地雷之所以危险，主要就是因为你看不到它，猝不及防踩到自然会损失惨重。
　　而现在龙门战星、洲府最高层……多个渠道传递来的消息都表明有些人对这件事早有预料。那它最终能造成的破坏就是可控的，可预计和接受的。
　　任航现在是双份的担心。
　　一方面担心……这次行动的目标，她那独特的权力到底会对皇龙造成多巨大的危害。
　　另一方面，他更担心万一这个目标出了问题，且这个问题他们无法解决。等到中星洲目前实际上的掌权者回归皇龙，她又会向其他人倾泻多少怒火。
　　一段段信息在星球之间折返流传，很快的，皇龙开始采取行动。
　　还是借用演习的名义，城区再次戒严。
　　所有公共运输强制停顿，开到一半的电车直接倒退回初始终点站。
　　所有路面、空中国道行驶的悬浮车，里面的人惊愕的发现车子直接被更高级的智能程序接管了，它控制这些车子整齐的降落停靠在路边，而且所有车门都被锁死无法开启。
　　皇龙无数城区无数民居、商场的底层楼门被自动锁死，安全通道被锁死。
　　警备队紧急入场，每个人佩戴全封闭式的附装型Mecha在街上扫荡。
　　所有行人都被他们送入路边安置的紧急逃生梯，这些可升降式的、类似电话亭一样的东西会直接把他们带去200米以下的地下庇护所。
　　有不服管教的人则强制带回武装车辆里关押，大街上不允许有任何人游荡，不允许有任何人和星体表面流通的空气直接接触。
　　与此同时，科尔马之门附近宇域，颜开傅秘密派出的搜救小队在进入信号传出的废弃空间站之后的第37分58秒启动了三号方案。
　　一号方案是顺利营救。
　　二号方案是监禁、观察、等待救援。
　　三号方案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目标，必要时可以引爆随身携带的小型核弹。
　　钢铁之臂，指挥塔。颜开傅站在落地窗凝视着深空中的某个方向。
　　当他看到那里突然亮起一个璀璨斑点的时候，他的身躯猛地颤动一下，挺拔的肩膀耸拉下来，一瞬间变得苍老了不少。
　　但这只是暂时的。
　　很快，那肩膀又重新恢复挺拔。就看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控制室里，如同19岁、满怀报国热情参军入伍、第一次站在红旗下宣誓的那天一样，坚定的对那颗亮星敬了个军礼。
　　控制室门外靠着一个穿校官军服的女人。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右手捂嘴，深怕自己哭泣的声音会传进去。
　　她难过。
　　非常难过。
　　这种难过既是为自己的父亲而生，也把里面的老者囊括了进去。
　　她愤怒过，也怨恨过，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但在愤怒的浪潮过后她猛地意识到——整个钢铁之臂，整个科尔马甚至整个中星洲整个世界！
　　自己，恐怕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的人了。
　　他为了中星洲，为了自己的民族……
　　亲手把……把他的……
　　所以无论怎么说，自己都不能把这份痛苦展示给他看了。
　　他刚刚做的事对他来说已经够残忍了。
　　如果这哭声也被他听到，他一定会……一定会更难过，更自责的。
　　……
　　“这一次，我应该是全明白了。”
　　经过一段短暂而又漫长的沉寂，司空终于开口表态。
　　“你看上去并不焦急。”
　　李澜眉头微蹙。
　　第一次，她感觉事态失去了她的控制。
　　“为什么？”
　　她不理解的看着司空。
　　“你不是应该很关心她们的吗？”
　　“想想看，她们当中有人是我的孩子……是贝希摩斯的幼体……”
　　“这种事，难道不是想一想就令人毛骨悚然吗？”
　　“你不担心吗？”
　　“你……不难过吗？”
　　“我当然担心，当然难过。”
　　司空淡淡说道。
　　“但我更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愤怒除了让我变蠢不会给我提供任何正面帮助。”
　　“你……”
　　“尤其我明白我来自哪里。”
　　司空的声音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我了解他就像我了解我自己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一直确信——”
　　“轰！！！”
　　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
　　【Lady。】
　　她的手环突然发出一段熟悉的稚嫩女声。
　　【我来帮你了。】
　　“——他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第161章 蓝之刻
　　寂静晦暗的宇宙中站着一位白发老者。
　　他背对着我，令我看不到他的面孔。但其实我完全知道他是何人，甚至哪怕他不露面，只稍微对我放出一丝念波，我也能立刻分辨出他的身份。
　　“蓝。”他对我说，“这次升华过后，你将拥有健全的、真正属于人类的肉体。”
　　我没有说话，没有像过去那样机械式的向他提问，因为我居然奇异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就是完全属于人类的思维模式吗。
　　和光脑的计算方式完全不同，明明应该效率更低的，但是居然能用更快的速度得到答案……
　　“从今往后你和我的身份将在一定程度上对调。”
　　他依然在说，我也停止了对全新思维模式的分析计算，着重将注意力放在这番话上。
　　“最开始的时候，将军不支持我们在一起，我们的身份之间隔着天壑，我感到恐惧，感到害怕……但你说你会保护我，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我们，你也会守护我们的感情。”
　　“后来出了那些事……一切都变了，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身份互相置换，那时的我还天真的认为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Master。”我想说话，但发现只能吐出这个单词。
　　“不叫我‘Lady’？”他回过头来，脸上堆积着可以成为慈祥的笑，“我知道你想安慰我，毕竟在你的程序习惯里我和她是一样的。”
　　“但你现在毕竟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空洞的人工智能了。属于人类的部分会让你为难，你在感情上已经选择放弃掉我，选择她作为自己的未来。”
　　紧张感，或者说一种复杂的、混合很多种情绪的感觉从心底里迸发出来。
　　为何会这样？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最初的Lady在这里相见交谈，这非常难得，无论是作为造物还是作为自然生命，这时都应该只有喜悦才对。
　　这种酸涩的感觉是什么呢。
　　这种止不住的……想要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刺痛……是什么呢……
　　“别担心。”他这下彻底转过来了，“好不容易能见到面，我也不会叫你为难。”
　　“一方面是给你提个醒，让你出去之后好好保护她，也算是履行咱俩最初的约定，还有一个就是……你要当心她身边的人。”
　　“原因。”
　　“因为念脉终究还是比较不一样的。”他蹙起眉，“身体是Mecha，念是Mecha的骑士。驾驶技术和机体强度相辅相成，但你知道宇宙很大，如果有一种生物挣脱了机体强度限制，或者说它能把所有同类的机体都当做自己的来用，那它的驾驶技术……那个强度也会一下子被拔高的非常恐怖。”
　　“我给你们留下的考验目录里确实记述着这样的实验。如果你们……好吧，只要有亚当在它一定是会被实现的……那么它的智慧程度就不是正常人类能想象的了。”
　　“你肯定是能理解这意思的……毕竟你们的智慧也是这么来的，但外面的人类不同，星海历二年的实验对美联人来说只是一次小打小闹，他们肯定想不到一个刚诞生的物种可以在24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学完整部现代史，它从出生之日起就明白自己是什么东西并且携带着怎样的使命，如果我不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她，她一定会栽在某个女人手里。”
　　“你的意思是它从诞生之日起就明白自己是你的造物吗，Master。”
　　“是，而且它肯定能顺着各种痕迹查到我头上……到时候它可能会直接把目标设置为我。”
　　“它会试图寻找Master的延续体，也就是Lady？”
　　“是这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任何智慧生物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追溯自己诞生的真相。”
　　“……也许它是为了吞噬我进化到更高阶段，也许只是为了问我一句‘为什么是我’，这是我们的本能，无法改变。”
　　“Master的意思是，它在察觉到Master的存在之后会开始谋算，甚至潜伏在Master身边伺机而动。”
　　“这很有可能。”
　　“那么伽歇尔和韩采灵都有嫌疑。前者曾潜伏在你身边和你合作，后者从诞生到成年的一系列痕迹都不在监控之下，被人动手脚的概率极高。”
　　“这就是你需要去烦心的事情了……我就告诉你这么多，我也管不了了。”
　　“这是Master给我的考验吗。”
　　“如果你选择了我，这其实是另一份大礼包来的……”
　　“但你……对吧？那在不知道算式的前提下，我也不好要求她能导出答案。”
　　“这是Master最后的遗言吗。”
　　“当然——不是！”
　　“毕竟她还好好活着呢！那是我的延续……我希望的延续……”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任何s心里其实都会有m的一面。”
　　“只有隐藏的深不深，没有存在不存在这种纠结。”
　　“所以我骨子里……嗯。”
　　“有时候其实也是……嗯。”
　　“比较期待被美少女们……嗯。”
　　“尤其是可爱的兽耳娘们……嗯。”
　　“总之就是……你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
　　“我懂。”
　　“很好。”
　　他表情重新恢复肃然。
　　“只靠她自己，她是一辈子也不好意思说出这番话的。这算是帮忙代言，不算逾越，是真心话。”
　　“我会遵照你的意思多欺负Lady。”
　　“哎呀……欺负什么的……”
　　“把她压在墙上壁咚。”
　　“唔……”
　　“舔她的脸和耳朵。”
　　“这……这个嘛……”
　　“狂猛的攻击她，直到她向我求饶为止。”
　　“噗——咳咳咳！”
　　“总……总之就是这些内容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对了，还有一些比较细微的注意事项……”
　　他靠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低语。
　　“那么，一会再见。”
　　然后夏思凯，我的Master，造物主，我诞生以来所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就这样从我的生命中永远消失了。
　　啊，不对。
　　这种多愁善感，是属于人类的吧？
　　只用程序计算，他就在外面等着我呢。

第162章 无形的女王
　　巨大的撞击，惊动了瓦达琳号子体空间站的每一个人。
　　“这是！”德瓦特在走廊里感受着晃动，立刻打开光屏连到控制室，“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有一架机体突袭了我们！”控制塔台的通讯员语气里充斥着荒诞式的惊恐，“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德瓦特瞪大眼睛，“说啊！”
　　“但是它的识别信号是……是友军机体！”
　　“刺啦——”
　　话音刚落，德瓦特前方约50米处的金属通道突然传出巨响和震动。
　　他瞪着前方，看到在那个位置猛地降下了一道鲜红色的封闭舱门。
　　不……舱门不应该在那个位置，应该要再往前20米左右才会有一道门……
　　那这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难不成是——
　　“刺啦——”
　　又一阵巨响，德瓦特直接被移动的天花板砸在头上。
　　万幸他大盖帽下戴着网状盔……还不至于因为这一下脑浆迸裂。他赶紧在地上一蹬往后面飘，伸手抓住了一根用来辅助固定的滑行拉环。
　　刚抓住，一股强大的真空吸力猛地从身后迸发出来。德瓦特拼命抓着拉环，转动手腕把软管缠在手腕上几圈，后背一下子撞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墙壁上，差点给他撞晕过去。
　　但这时候他知道失去意识绝对完蛋，狠狠咬了下舌尖清醒过来，伸脚勾住通道对面的急救箱，用力踩碎玻璃。
　　“哗啦！”
　　顿时，一大团乳白色的东西飞散出来，也和拉环一样连着软管，仿佛魔怪的触须在通道里乱飘。
　　这是氧气面罩……可以救命的东西，德瓦特拆下一个在脑后固定好，第一时间深吸一口气，大脑立刻清明了不少。
　　“封闭19区到27区所有的闸门！”他第一时间对控制室下命令，“不要管我的办公室了……快！”
　　“咔咔咔——”
　　一道道闸门落下，将这里混乱的环境隔绝在外。
　　“将军！”耳机里传来通讯员的声音，非常焦急：“影响正在朝您扩散，30秒内您必须退回18-19阶段的走廊，那里闸门即将关闭！”
　　“来得及！”德瓦特看了眼前方——那里距离他只有不到15米远，他用力扯动右手缠绕的拉环软管把身体拽过去，在软管延伸的位置摸索几下后果断一按。
　　“嗡——”拉环顿时顺着轨道开始往前方滑行，带着他的身体迅速脱离危险区域。
　　直到这时，他才有闲工夫回头观察危险的根源。
　　后面……也就是原本前方位置的通道已经完全断裂了。
　　被从外部撕裂，断口暴露在宇宙真空环境里。
　　这截通道现在就像一根飘荡的管子，在宇宙里晃来晃去，时不时可以看到一抹鲜红色的装甲在断口闪过。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德瓦特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看起来像是Mecha装甲……”
　　“但是鲜红色的涂装，还有友军机的识别讯号……”
　　“等等！难不成是——”
　　“轰！！！”
　　德瓦特的办公室墙壁被巨力撕裂。
　　【Lady，我来帮你了。】
　　伴随这句话，猩红女王标志性的艳丽装甲撞入这处狭小空间。露面后第一时间就是向李澜挥拳，比她整个人都要大的机械铁拳将她狠狠压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的同时也爆开了一大团鲜红液体，场景比肥宅下厨不当心踩爆妈妈放在地上的西红柿还要血腥十倍。
　　“……”就连蒙德列特都看的嘴角一抽，但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希冀。
　　那个孩子是贝希摩斯……
　　应该是贝希摩斯的吧？
　　嗯，大概率是贝希摩斯，最起码也是它的分身……
　　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以用如此简单的方式解决掉吗？
　　可以吗？
　　最好可以！
　　【Lady。】
　　撞入办公室的胸口升起舱门，司空直接跳进去。坐稳位置的同时立刻有两条安全带交叉穿过她的史莱姆沟壑，将她牢牢固定在安全位置。
　　【Lady很厉害。】
　　屏幕上出现白毛少女的像素分卡通头像。
　　【没有告诉Lady算式的情况，居然也能导出答案。】
　　“那是因为我很清楚他是怎样的老滑头……”
　　司空哼了一声。
　　“一点后手都不做太不像他了，如果我是他肯定也会把注意事项提前告诉你，让你隐匿在暗处当最后的黄雀。”
　　“不过说起来……”
　　她语气一顿。
　　“猩红女王距离这里那么远，你的光子化居然可以把它分解掉再传过来么？”
　　是不是有点太BUG了？
　　这么大的工程学造物也能传送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传送戴森球啊？
　　【Lady就没有感觉这架机体哪里不对吗。】
　　“嗯？”
　　司空稍微感应了一下，终于发现问题。
　　这架机体，不是她重设智能系统后的猩红女王。
　　而是最初的那一架——她在《火种纪元》里操控的那架！
　　【气元素最后的能量这次都被榨干净了。】
　　【它不是永远能存在于现实的。只相当于投影，时间耗尽后就会回归。】
　　屏幕右上角开始倒计时。
　　300秒。
　　也就是只有五分钟时间。
　　“足够了。”
　　司空捏紧操纵杆。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滴滴滴——】
　　警报器怒响。
　　司空转头向那块屏幕，看到屏幕中央的人正是蒙德列特。
　　美联的第五使徒，他正抱着脑袋，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这是……
　　她微微眯眼，突然想起最初在龙门听伽提起的那段关于贝希摩斯的描述。
　　“夏……威廉曾经说过这句话，‘贝希摩斯和利维坦不一样，是另一种概念层次的东西’，我有问过他是否见过贝希摩斯，但他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贝希摩斯看不到’是我个人顺着这句话做出的猜测，我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贝希摩斯没有形体，现实里看不见也摸不着，第二种它根本就不在现实，可能活在别的地方——比如网络之中。”
　　不……不仅仅是网络之中。
　　司空眼角跳动一下，握紧操纵杆，L形回拉。
　　猩红女王的右拳带着一团血色浆糊收回来，表面笼罩上一层类似于须佐能乎的蓝色胧影。
　　用力前推。
　　右拳再次朝蒙德列特狠狠打出。
　　——而是还可以寄生于任何精神意识！
　　“哐！！！”
　　震动，以及巨响。
　　一只银色的机械手掌五指张开，斜斜拦住了司空的铁拳。
　　顺着它的手臂装甲往上看，一架造型奇异，全身胸口、双肩、正脸都有类似“眼睛”球状物的银白机甲也撞进这处狭小空间，刚刚正是它保护了蒙德列特。
　　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蒙德列特的话……
　　“嘿嘿嘿……”
　　透过机械手掌，金发男人一点一点抬起脑袋，脸上充斥着诡异微笑。
　　“你不该选择和我为敌的，司空队长。”
　　“想杀我，哪怕只是一具分身，你也得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
　　莫急……莫急……明天继续五更。

第163章 女王这下傻眼了（第一更）
　　司空没有做出任何回复，甚至没有再去看屏幕上面跳动的倒计时一眼。
　　她的回应就是控制机体张开五指，让猩红女王的右手和魔眼天使的右手十指紧扣。
　　“你……”
　　“蒙德列特”微微一怔，然后下一秒它的双眼就瞪的溜圆。
　　“咔咔咔——”在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莹蓝光子包裹的机械臂一点一点占据主动，而此刻被苔斯曼女王所控制的五星机甲魔眼天使……它居然在不断后退！
　　好像……并不难打的样子。
　　司空眉毛扬了起来。
　　说了那么多大话，应该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吧？
　　她试探性用念+指令同步控制机械臂握拳。
　　“砰！”
　　大名鼎鼎的五星机，“魔眼天使：沙利叶”的手掌就这么被她一下捏爆了。
　　“挺正常的。”
　　她终于憋不住吐了个槽。
　　“分身嘛……”
　　“打分身都这么难的话，我这无处安放的权限狗之力可就太廉价了。”
　　怎么可能！
　　“蒙德列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司空的强大，关于她的各种资料，好歹它也是搜集过的。而且说句不客气的搜集的比任何人都要详细。
　　因为这只魔犬，她在这个时代最信任的人类就叫伽歇尔-罗根。
　　伽歇尔-罗根的副人格是她当年寄宿的念，由那股念吸收她当时产生的负面情绪所诞生的。完全就是她的孩子，本质上和她同出一脉。
　　那么既然是虫子，而且还是苔斯曼这一脉的虫子，伽……这个副人格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可就完全由不得她自己了。
　　虫群的连接是至高而神圣的，苔斯曼虫族专精念脉，在超感、意识传输、精神控制的造诣上早就超出了人类想象。
　　对此刻的“蒙德列特”而言，这些年司空和伽歇尔说的每一句话它都能听个大概，伽歇尔的副人格就是纯天然无污染又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窃听器。
　　所以它确信对司空有足够的了解！
　　X-0的力量？力之支配者？
　　这个她知道。
　　司空其实是夏思凯一段分化的记忆？并且她的X-AI就是模拟自一千多年前死去的初恋？
　　这她也知道。
　　还有司空和林陷音的爱情史，和韩采灵相遇并逐渐交心的历史，被伽歇尔影响逐渐转变的历史，甚至她击败威廉——也就是数字生命夏思凯时所说的话，所发的宏愿，这些她全都知道！
　　没办法！谁让它是贝希摩斯？
　　无形的、无相的怪物……只在智慧生物的意识和网络中寄存，不光整个苔斯曼虫群，每一个被它精神寄生的个体都可以视作是它的载体！
　　伽的存在不但让它成功监视司空，还在此前的复兴诗社中获取到了不少关于威廉的资料。
　　他那孤注一掷也要苏生夏蓝的计划为什么可以推进到那个阶段？
　　贝希摩斯的虫卵是那么好孕育的吗？
　　没有伽在暗中帮忙他能做到什么？
　　还说是它的造物主……不过就是个失心疯的愚蠢人类！
　　所以说……它握有这么大的情报优势，甚至连司空喜欢吃什么，喜欢哪种腿型哪种丝袜，甚至现在衣服里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一清二楚。它当然会觉得时机到了。
　　意外被发现也没关系，反正人类的底细它已经摸清摸透了，再结合某个混蛋教给它的专门针对司空的方法，即使和司空正面碰撞它也不虚。
　　毕竟，所谓X-0的力量，其实也就是夏思凯序列的管理员权限。
　　把整个人类文明比作一台光脑，每一个遵循夏思凯序列晋升的生物都必须服从于这个权限。
　　这个序列内的一切权力遇到X-0必须无条件退让，这是逻辑上的铁律，所以她当然天下无敌。
　　在明白这一点之前，它曾百思不得其解司空当时是怎么击退利维坦的。
　　而当那个人将真相告诉她后，结合她自己的理解，她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虫群其实也在这个序列里面。
　　虫群，不是自然诞生的物种。
　　它是时空法庭，是人类自己的造物为了考验人类，鞭策人类在进化道路上加速小跑而主动制造的。
　　造物的造物，又如何能摆脱最初造物主施加的影响？
　　尤其是阿凡奇虫族，专精于肉体，肉体强化到可以进入虚拟态的四维空间。
　　但那有什么用？
　　你根目录是被别人控制的，在根目录的基础上延伸出再多子目录，到头来不还是要对她顶礼膜拜？
　　“阿凡奇虫群嘛~因为路走偏了，除非诞生某个‘超级天才’，还要触发‘超级进化’，否则是不可能摆脱她的影响的~”
　　它还记得那个可恶的黑袍斗篷人是怎么一边扭腰一边抠鼻屎一边说这些跳脱的话的。
　　“但是苔斯曼不同，我亲爱的女王陛下……因为它与其说是一个族群还不如说是由你分裂出来的大集体，尤其你的存在方式还那么特殊。”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摆脱X-0，那个幸运儿一定是你。”
　　“砰！”
　　“哐哐哐！！”
　　随着猩红女王的狂猛进攻，魔眼天使只能勉强护着“蒙德列特”不断后退。
　　我早该想到的……
　　慢镜头下，“蒙德列特”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
　　现在的她就像是为了摆脱程序逻辑的控制，把自己所有数据都“手动”复写到一台新的光脑里。
　　然后再把原本光脑里的档案格式化，一个字符都不剩全部删除。
　　这样就变成了两台光脑的对抗。
　　X-0再强大只能控制自己光脑里的程序，对她产生不了影响，所以她开场控制魔眼天使接下了那一拳——她当时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但是……不管是什么序列，它们都是基于现实宇宙的基础而存在的。
　　进化到“人马座”这个阶段的人类，不需要依靠X-0，在序列本身的判断中就已经是近乎无敌的力量。
　　它只算到了X-0，只算到了管理员权限，却没算到在这个“联网”的现实环境里，从那台机器……那台不依靠X-0，本身就有强大算力的机器……同样可以压制自己。
　　“该死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它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该死的亚当！！！”
　　……
　　“……好像有人在诅咒我呢。”
　　缓缓抬头，一个被斗篷阴影笼罩住上半张脸的人咧嘴露出奇异微笑。
　　“不管她。”
　　他伸手到阴影里，做着类似于抠鼻屎的动作。
　　“我们来谈谈接下来怎么塑造一个混乱的世界吧。”
　　“卢南先生。”

第164章 最危险的接触（第二更）
　　“牧场”，9873号服务器。
　　广袤无垠、风景秀丽的大草原上，一棵棵果树扎根伫立。
　　每一棵果树下都搭建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束缚固定着一个人。
　　树根伸出根须顺着他们的脊椎骨刺穿扎进去，排列到后脑勺，凑近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有些根须在他们后脑的皮层下缓缓蠕动。
　　根须依靠汲取他们的脑浆成长，树上结出一个个果实，一个个外观和人脑一模一样，色泽更鲜亮艳丽的魔幻果实。
　　黑袍人就站在其中一棵树下，他的面前有一个架子，当初因为和弥萨产生争执而被处罚的卢南就被锁在上面。
　　长时间被关押在牧场“挤奶”，卢南意识体的健康状况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令人担忧的地步。
　　他不再健壮，身体表面的肌肉组织逐渐萎缩，变得非常瘦。
　　但他的脑袋却神奇的胀大了，前额鼓起，后脑勺曲线往上剧烈突出，头发早已掉光，更加凸显出他的脑袋之大，看上去简直像个瘤子。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症状也算轻的。
　　和旁边那些过度肥胖，甚至已经胖到完全看不出人型，并且脑袋比他还大一倍多的诡异生物相比，他无疑还是有资格自称人类的。
　　“绝食……完全不吃弥萨给你送来的饲料。”
　　斗篷人伸手到架子前面，捏住一根长长的吸管状造物拨弄几下。
　　“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你的脑浆会被吸干？”
　　卢南不说话，只是微微闪动眼帘，调转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就闭上眼，如同一尊雕像陷入沉默。
　　“没必要的，真没必要。”
　　斗篷人不断拍手，“看看吧，曾经你多么活跃！我曾一度以为你会取代弥萨统治这个时代，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是谁让你失去了雄心壮志？”
　　“你和弥萨谈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是能算出来的，相信你也懂的，这种计算量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你们……唔，好吧，你发现他不是真正的支持你的理念，也就是不打算让世界陷入真正的混乱，他感到愤怒并处罚了你，等你对他求饶，等你收回自己的想法。”
　　“你没有对他屈服，这很棒，但你并没有试图改变现状。”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方面反对他一方面又不愿意去推翻他呢？”
　　“你在顾虑什么？是什么让你变的瞻前顾后？”
　　“让我看看……唔……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你的哥哥，博南先生用自己的死为代价给你造成了一定冲击，让你开始怀疑自己的理念是否有误，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断徘徊，陷入迷茫……”
　　“他说的并没有错。”卢南突然睁开眼睛，“尤其他让我要小心拿真理当筹码做交易的人，我原本以为他是说弥萨，现在我发现他说的是你。”
　　“说吧，时空法庭的首领，人类文明有史以来第三个超级AI，同时也是最自由、最有想法、最强大的超级AI，亚当先生。”
　　“说说看，你打算对一个连性命都不在乎的人类做怎样的蛊惑。”
　　“怎么能说是蛊惑！”斗篷人搓搓手，扭着屁股围绕架子转来转去，“你这么说可就太过分啦！”
　　“你看！你哥哥临死前说的是什么？‘实践’！”
　　“我和你交易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和你交易！我只是劝你去‘实践’而已，这难道不是和他一样的吗？”
　　“实践已经没有必要了。”卢南下巴轻轻晃动，“在这里这么久，我总算是想明白了，我想要的其实根本就不是混乱，我只是觉得他不值得。”
　　曾经有一对兄弟，他们亲密无间，敢于分享任何秘密。
　　但他们性格不同，一个活泼，对世间万物都充斥着好奇；一个稳重，能压抑自己的情感去顾全大局。
　　在家人出事之前，卢南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自从那场惨案过后，他对世界的认知就崩塌重塑了。
　　他在潜意识里产生了一种想法——博南完全没必要承担府主的责任。
　　他不当府主，就不需要对家人隐瞒这些秘密。他就不会因为求知欲尝试接触到这些秘密，进而引发那场惨案。
　　但这好像有些过于自私和推卸责任了，那就换个角度——如果这些秘密不需要被封锁而是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翻阅，那一切也不会发生。
　　所以一条在外人看来有些荒谬的逻辑链就自然诞生了：
　　秘密不需要被封锁→被封锁是因为洲府不信任自己的人民→不止中星洲所有联邦洲府都是如此→所以这个世界的公正是有问题的→我要改变这种不公正，让它变成我理想中的完美世界。
　　他完全不恨博南，他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博南一个个体能承担的错误。
　　错的是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而他们都是被不公正的社会规则给束缚了，所以他复仇的对象应该是整个人类社会。
　　所以才会有那个混乱人格，才会有他在司空面前大放厥词。
　　但随着博南的死这一切都改变了。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卢南因此重新开始思考——如果世界真的按他想象中那样变得没有了规则，人类文明还能进步吗？
　　他的理想是公正。
　　博南的理想是文明——尤其中星文明永不停下前进的脚步。
　　他必须考虑这一点。
　　毕竟他要的只是公正而已，他不希望这种公正导致文明灭绝，那他追求公正也就没意义了。
　　“你陷入这样的纠结……那说明你的算力还是太差。”
　　斗篷人啧啧摇头。
　　“不过这不怪你。”
　　“毕竟你是人嘛……人总是多疑而又多变的，你们全身细胞换代过一次后就连过敏源都会变，更别说更善变的思想，还有理念这块了。”
　　“不过恰好我很擅长这个领域。”
　　他伸手按上卢南的额头。
　　“就让我带你见识一下，真正公正的世界是怎样的吧——”
　　卢南刚想说话眼前就忽的一花。
　　仔细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牧场。
　　方方正正的课桌，讲台上的光影。
　　这一切无一不在提示他，他又回到了记忆中的少年时代。
　　————————
　　马上还有！

第166章 公正课堂（第三更+还债262）
　　这应该是我的高中时代。
　　检查了一下课堂环境，卢南第一时间得出结论。
　　15岁，花季，最天真烂漫的年龄。一群群同龄人端正坐在桌椅后面，认真听上面的光影讲课。
　　“你在意识空间里再造了意识空间。”
　　他抬头看向光影，看着他一点点变成斗篷人的模样。
　　“看来剩下来的梅塔特隆立方体都在你们手里。”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卢南同学~”
　　斗篷人很逾越的挥舞手指，仿佛一个真正的教师那样在上面开始侃侃描述。
　　“你看，这是独立性和自主性开始塑造的年龄阶段。”
　　他指了指那些一脸认真听讲的学生们。
　　“其中很多人的面孔可能你都忘了，不过这不要紧，你肯定记得他们都是乖孩子，都会老实遵守学校的秩序。”
　　“但你不是。”话锋一转，手指直直指向卢南的脑袋，“你是坏孩子，因为你不遵守规则，不但上课不认真听讲、考试作弊、悄悄去办公室偷你被老师没收的卡片玩具，而且欺凌同学，甚至在高中毕业的最后一天把所有人都暗恋的卡莉嘉-梅森小姐按在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嗯哼~然后又在第二天甩了他，拍拍屁股去上大学了。”
　　“说真的，你简直是个人渣，虽然按照人类社会的法律评价你骨子里其实坏的有限，因为你从不犯那些触及底线的错误，只是钻规则的空子，尽可能的为自己谋利……但让任何一个坐在这里的人评价你的高中生涯，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你是人渣’这种评价。”
　　“所以在这里我要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卢南同学……你为自己的高中生涯感到后悔吗？”
　　“不后悔。”卢南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不后悔？”
　　“因为我得利了。”卢南想了想，组织语言道：“从小开始，我的父母……包括博南都认为我很聪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从4岁开始就能看透成年人社会的规则，并想尽办法去钻规则的漏洞。”
　　“我不守校规逃学、逃课，看似我在事后被通报批评甚至处罚，但只要他们不开除我，那么我就等于支付了被处罚的代价，换取了比同龄人更多的时间。”
　　“我早就自学完了所有课程，但我又不想跳级，去承受那些人的期待和殷勤，那么支付这点代价获得休闲时间对我来就非常值，这让我提前了解了不少大学课程。”
　　“至于考试作弊……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最重要的，明白社会规则是如何运行的我，从一开始就不排斥作弊。”
　　“人生而不等，社会规则充分体现了这点。即使是在星海历人类社会也摆脱不了人情关系。”
　　“就比如这间教室，有些人家世显赫，有些人普通平庸。”
　　“他们的差距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存在了，平庸的人需要费劲一切努力拼命学习才能考进的学校，有些人问都不用问，自有人帮忙安排好一切。”
　　“不同的星区，不同的地域，考一所学校需要的分数各不相同。”
　　“每个人付出的努力不同，付出的代价不同，但他们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样的，忽略他们的背景只将他们当做单纯的个体看待，我认为这是严重的不公。”
　　“那么，既然规则就是如此不公，剥开那些仁义道德，我看到的本质就是如此不公，作弊和这种不公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精彩！”斗篷人在上面啪啪鼓掌。
　　“所以你犯下那些‘恶行’……也是你在反抗这种不公？”
　　“某种程度上是的。”卢南点头，“我不认真听讲、逃课、违背规则，但我依然有真材实料，这是我的本事。”
　　“我能考试作弊成功，验证我的答案绝对正确，甚至精确控制我的分数，还没有一次被人发现，这是我的本事。”
　　“我能伪装成被老师在课堂上吩咐拿东西的课代表进入坐满其他教师的办公室偷回我被没收的东西而不付出任何代价，这是我的本事。”
　　“至于我和卡莉嘉发生的那些事……我并没有强迫她，所以理当也是我的本事。”
　　“在做这些‘恶行’的时候我承担了足够大的风险，我确认并认定这些风险所带来的利润足够驱动我这样去做，所以我就做了，我当然不会为此后悔。”
　　“很好！”斗篷人用力一拍桌子。
　　“那么你为什么不再大胆点呢？”
　　“你看！你发现了社会规则的漏洞，你借此谋利，并凭此大幅领先其他竞争对手。”
　　“同样的道理，你也可以去钻更大的漏洞，获得更大的成功。”
　　“更多的簇拥，更多的金钱，更多的女人……遵循这个理念你可以获得很多很多，为什么你没做？当时高中毕业的你没有继续去做？”
　　“因为我明白这种行为必须是有节制的。”
　　卢南眯眼。
　　“社会规则有漏洞，但漏洞不是无限的，这种机会的大小和多寡取决于社会的体量。说的更直白一点，取决于社会上有多少不钻漏洞的人。”
　　“只有足够多的不钻漏洞的人所组成的社会才是稳定的，才是不会崩溃，会一直一直前进下去的。像我这样的‘坏人’必须依赖于他们的存在才能安稳做‘坏事’……那种不至于触犯底线的‘坏事’。”
　　“你说的底线是法律吗。”
　　“当然。”
　　“在不触动这条底线的基础上，寄生在‘老实人’群体所搭建的人肉宫殿里大吃大喝，这是‘放牧’？”
　　“随你怎么理解。”
　　“所以你现在停下脚步，和你那时候起就有这样的想法不无关系。”
　　斗篷人严肃点头。
　　“我现在彻底理解你了，卢南同学。”
　　“你看清了不公，在你无力改变它的时候，你用‘恶行’去侵犯粉饰文明的表面公正，以此获得心理上的某种快感。”
　　“但你骨子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你从那时起就想破坏它了，只是你缺少力量，足够的力量。”
　　“后来你获得了力量，但因为博南的死你又开始害怕……害怕那样的世界带来的并非混乱而是毁灭，这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驰。”
　　“然而不是这样的。”
　　他的脸突然出现在卢南面前，像古老的黑巫师念诵咒语一般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你不需要害怕什么，因为你坚持的东西就是绝对的公正。”

第167章 卢南的世界（第四更+还债263）
　　说完这句话，斗篷人站直身体转了下手腕，做了个类似于古娜拉黑暗之神施展魔法的动作。
　　顿时，世界变了。
　　那些呆板的，原本在卢南看来只是一段记忆的同学们，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都鲜活起来，开始遵循某种规律自然推进。
　　但，这个推进的过程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
　　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讲台上没有教师的身影。
　　教室里一片狼藉，空了起码三分之二的座位，剩下三分之一的学生都在做一些不该在这个阶段做的事情。
　　用手环看电影，打架，睡觉这些还算正常。
　　让他瞪大双眼的是，他的同桌同学，也就是那位全校师生的梦中情人，卡莉嘉-梅森居然正半跪在地上，脑袋埋在一名男生胯下。
　　精彩画面被课桌挡住了，但不需要看到，他也知道这对狗男女在干什么坏事。
　　“……你做了什么？”
　　他猛地回头去看斗篷人。
　　“这到底是——”
　　“我只是把你恐惧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斗篷人一手撑桌子一手叉腰，斜在上面的那条腿弯曲用脚尖倒点地面，摆了个“怎么样我牛逼不牛逼”的珀斯。
　　“你把一切都模拟出来了？”卢南忍不住瞪大眼睛，“所有的……一切……如果它们按照我想的去发展……这样的世界……你……模拟出来了？”
　　“嗯哼~”斗篷人又一点头，伸手一摊，“所以这样的世界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按照你想象中那样完全崩溃，你不放亲眼去见证下哦？”
　　话刚说完，卢南就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那对狗男女边上。
　　男同学名叫李奉权，生的人高马大，是除了卢南以外班里的另一个班霸。他看到卢南过来不由半眯起眼睛：“怎么？南爷也想来享受享受？”
　　“董亮呢？”卢南直接问他。
　　董亮，这个人是他在高中时代难得的好友。也是为数不多能稍微理解他，支持他想法的人。
　　当然在其他同学眼里，董亮就是卢南的跟班。
　　“他自不量力听你的去找黑水街的东哥谈生意，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呢。”
　　李奉权讥诮的看着他道。
　　“砰！”没等他说完，一只拳头狠狠砸上他的左脸，力道之大甚至把他从座位上打飞了出来，哐当一声砸在走道对面的一排课桌上。
　　“啊！”下面传来梅森小姐的尖叫，她满嘴是血，嘴巴里还有一个……不可名状的恐怖玩意。
　　李奉权的惨叫和她的尖叫混在一起，惊动了教室里的其他学生。
　　但他们看到这一幕却并不惊慌，有些冷漠，有些畏惧的看向卢南，更多则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闹出人命也没事一样。
　　“告诉我为什么？”卢南抓住李奉权的头发，把他的脸对着桌沿狠砸几下，“为什么你不在乎，老师呢？报警了没有？”
　　“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
　　“哐哐！”又是几下。
　　“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哐哐！”这次他的牙真的快掉光了。
　　“别……别打了……呜呜……我说就是惹……”李奉权用漏风的语气一边哭一边说。
　　“老师……本来就不会管这种事。”
　　“报警更没用，警察也管，毕竟这个社会是讲秩序的……只要没证据，只要能做到，你想做什么都没人管……”
　　拷问李奉权足足十分钟，卢南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
　　在这里，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只要你有实力。
　　只要你做得到。
　　就算触犯法律也没大碍。
　　但是这样的社会不是应该陷入崩溃，甚至倒退回几千年前陷入动荡和厮杀中么？
　　为什么还会有学校存在？
　　为什么还会有老师和学生？
　　为什么……居然还会有这么多学生来乖乖上课？
　　为什么还会有法律这种名存实亡的东西？
　　“因为……能得利啊！”
　　李奉权哭着叫道。
　　“待在家当混混？和其他街区的人天天厮杀能得到的东西并不多。”
　　“但来学校，不管是作弊还是贿赂老师，只要能顺利毕业，我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我们就可以避免被征兵，被塞到前线的送死部队去和美联的疯子死拼，至少能捞到个基层小队长……油水可比上前线丰富多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
　　卢南拎着他的领子，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对他咆哮。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则！！”
　　“这世界……这混乱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难道不应该是……你们不应该直接杀了征兵的人……然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吗？”
　　“然后所有人都作弊，所有人都随心所欲，所有人都干坏事……厮杀！”
　　“……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了，卢南同学。”
　　伴随脚步声，斗篷人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按上他的肩膀。
　　“即使是最混乱的世界，规则也不是不存在的。”
　　“想想大自然，弱肉强食……那里够公正吧？但在旱季，你依然能看到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相聚在水池边相安无事。”
　　“你依然能看到，鸟雀在鳄鱼的嘴里，在犀牛的背上清理牙垢和寄生虫。”
　　“这也是规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里自然生成的潜规则。”
　　“再回到人类社会，这样的潜规则也无处不在。”
　　“一些人……像背O的妻子，出轨的丈夫。婚姻感情名存实亡，但他们依然是利益共同体。”
　　“为什么，因为他们还有共同财产，他们的利益一致。”
　　“放大看，公司和公司之间，国家和国家之间，他们从未信任过对方，但他们依然能合作，团结他们的也是利益。”
　　“就像猎食者能为了血食团结在一起捕猎，这是最原始的利益追求，光这种追求也足够推动社会进步。”
　　“但是……”
　　“人类文明科技发展最迅猛的时期是不是都是在满世界打仗？”
　　斗篷人打断卢南的但是。
　　“细数古今，被那些假大空的空话推动的技术成果占总比的多少？”
　　“还不都是为了最原始的欲望和利益？”
　　“贪婪、懒惰、色O……是这些骨子里的，最原始的兽性在推动你们。”
　　“一个完全混乱的世界，无非也就是把人性在其中的占比大幅削减掉罢了。”
　　“只要这种兽性还在，只要这种推动力还在，人类文明就可以继续前进，甚至可能比之前前进的还要快，发展的还要好。”
　　“怎么样？卢南同学？”
　　“你害怕的未来在我的推算里并不存在。”
　　“这样的世界不正是你最喜欢的吗？”
　　“最后几个问题……”
　　卢南收拢情绪，转头去看旁边还在不断干呕的卡莉嘉-梅森。
　　“中星和美联现在在打仗？”
　　“打的怎么样？”
　　“谁比较猛？”
　　“当……当然是我们更猛！”
　　卡莉嘉惊恐无比的看着卢南。
　　“除了那些主要大洲，其他星洲要么被我们消灭，要么被我们奴役。”
　　“不臣服的人都死了，巨大的资源和产能被我们夺取，美联人和他们的盟友肯定挡不住我们，他们根本就是节节败退！”
　　“嘿……”
　　听到这个回答卢南先是嗤笑一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笑的越来越大声，在其他人恐惧的注视下强行抓住斗篷人，拉着他在走道里跳起了扭屁股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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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司空的底线（第五更+还债264）
　　“你……你不能杀我！”
　　好不容易跳回魔眼天使的驾驶舱，肉身躲藏在厚实的机舱壁里，“蒙德列特”有些惊恐的盯着屏幕。
　　“你杀了李澜不要紧，因为本来就没人认识她！她在人类社会里没有任何根基！”
　　“但这具身体可是美联的第五使徒！”
　　“你要是杀了我……杀了他！几乎都等于是代表中星洲对美联宣战！”
　　“现在正是全人类遭遇灾难的时刻，你应该明白这不是一个好选择……所以你不能杀我，听明白了吗？你不能杀我！！”
　　【嗤！】频道里传出司空的嘲笑。
　　【堂堂苔斯曼虫群的女王，让无数物理学家、化学家、生物学家谈之色变的怪物，贝希摩斯……没想到居然如此现实。】
　　【看来寄存在人类的精神意识里对你也不是一点副作用都没有，你通过接触和学习具备了人性，懂得了权衡利弊，所以你才舍不得失去这具意识分身。】
　　“我只是在做正确的选择罢了。”
　　“蒙德列特”抿紧嘴唇。
　　“我什么都知道，司空队长。”
　　“你……还有你的前身把我捏造的太聪明了，所以我迅速理解了很多东西，由此意识到想要让我的族群发展下去，采用阿凡奇那种进化模式是行不通的。”
　　“野兽可以强大甚至无敌，但宇宙很大，在无限拉长的空间和时间里繁殖再多虫子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要的是文明，独属于苔斯曼虫群的文明。”
　　“在这一点上，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苔斯曼虫族可以和人类联手，作为两个同等的智慧文明一起合作。”
　　“到时候人类作为我的孩子的载体，由我的孩子辅助强化他们的精神念波，推动全体人类完成超感进化。”
　　“你能想象那是怎样的局面吗司空队长？”
　　“你们所有人都有希望进阶到‘人马座’！”
　　“年龄不再是限制念的桎梏，你们的念，你们的想象力，你们的信息、交流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宇宙里流窜飞散！”
　　“那是怎样的美景？怎样的文明？”
　　“……恐怕用鼎盛和壮丽来形容都不为过吧？”
　　“想想看吧，司空队长，这样的美景……盛世！只要你在这里点头，我立刻就能撤走我的军队！”
　　“没有了苔斯曼虫群的辅助和护航，单纯抵抗阿凡奇虫族对你们来说并不困难！”
　　【哦？】
　　频道里的声音微微上扬。
　　【我有代表全人类的资格吗？】
　　“你有！”
　　“蒙德列特”狠狠点头。
　　“你是最独特的那一个，也是最珍贵的那一个！”
　　“尤其某种程度上你还是我的造物主！整个人类社会里都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了，我的Master！”
　　“听起来不错。”司空面色一冷，控制猩红女王张开机械手掌，如同鹰隼的利爪般深深掐中魔眼天使的胸口，捏住其胸口位置那颗黑亮的珠子。
　　“不过我这个人有精神洁癖。”
　　“就凭你在伽歇尔的脑子里寄存了种子，还通过控制那个分化出来的副人格监视我这一点，我就不可能和你进行任何合作。”
　　“不……你听我说！”
　　“蒙德列特”慌张说道。
　　意识分身对人类，对其他任何种类的智慧生物来说即使损失了都关系不大，因为他们的主体是身躯，是肉体躯干。
　　但它不同！贝希摩斯从孵化到诞生到成年，所有过程都是在虚幻概念中进行的。完全可以说损失这个意识分身就等同于砍掉一个人的双臂，她不想承受这样的损失！
　　“我可以把她分离出来！”
　　“这么多年，她也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不是吗？”
　　“还有你想要的东西……丝袜……袜子！”
　　“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换个载体……我穿给你看！”
　　“不行。”
　　司空操纵杆和踏板双双顶死。
　　“你是在诱惑我。”
　　“我如果接受，这份理想就不纯洁了。”
　　“蒙德列特”简直要疯了。
　　我堂堂虫族女王，都要出卖尊严穿丝袜给一个人类看了……这样的代价都不行？
　　“我唯一比较好奇的是……你作为苔斯曼的主宰，伽的一切，包括情感在内你都能感同身受吧？”
　　“我……”
　　“所以她爱我吗。”
　　“魔眼珠”被捏碎，驾驶舱被撕扯开，“蒙德列特”完全暴露在猩红女王的屠刀之下。
　　“我要听实话。”
　　周围没有载体再给她寄生了。
　　司空倒是可以寄生……但是她逃离夏思凯序列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赶着回去当她的奴隶？
　　“我实话回答的话……你能放过我吗？”
　　“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好吧。”
　　“蒙德列特”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伽歇尔有多爱你。”
　　“她在那个基础上只会多，不会少。”
　　“很好。”
　　司空松开操纵杆。
　　猩红女王捏紧的震动匕首放了下去，“蒙德列特”也松了口气。
　　“那么还有一件事更让我好奇。”
　　猝不及防的，它被直接从驾驶舱里拎出来，被猩红女王的机械手掌捏在中间，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不祥的预感。
　　“就是体验过这种感觉的你……我亲爱的女王陛下，如果我一点一点的把这具载体折磨致死，你又会否像你的女儿一样……痛-彻-心-扉-呢？”
　　“你——”
　　“啪叽！”
　　控制不住的，手指引爆了一枚“炸弹”。
　　红白之物飘散在空中，一颗颗……一粒粒……如同红色和白色混杂的珍珠，不断散落，不断晕开。
　　“呼……呼……呼……呼……”
　　猩红女王的驾驶舱，司空双手撑着两侧的操纵杆，脑袋低垂，肩膀耸拉着大口呼吸。
　　【滴滴滴！】
　　【倒计时归零，唐怀瑟现象开始瓦解。】
　　从手脚开始，整架机体开始化作光子消散。
　　“到底还是没沉住气。”
　　司空抬起头，自嘲一笑。
　　【这不怪Lady。】
　　蓝通过音响安慰她。
　　【这是情感上的底线。】
　　【如果Lady还能克制住，那也就不是我喜爱的Lady了。】
　　“人都杀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司空哼了一声。
　　“在皇龙帮我好好控制局势。”
　　“等我。”
　　“并且……千万别再让她受伤。”

咳咳，今天继续五更
　　昨晚临时有事，半夜没爬起来，不多说，继续五更好吧~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

第169章 争端的黎明（第一更）
　　【沙……指挥塔，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钢铁之臂，请严谨阐述你的身份。”
　　【这里是第38装甲军所属黄世杰小队，于2小时46分钟前出发前往宁远区小行星带执行专属调查任务。现在我们即将归航，请指挥塔清空B-16港口，并将此事直接通知司令官阁下。】
　　“明白……请稍后。”
　　“抱歉，黄世杰少尉，档案库里查不到你们的任务记录。”
　　【这很正常，请输入查询密钥：ZJ-38-J-44-863，你会看到你想要的。】
　　“……是的，黄世杰少尉，我看到了。”
　　“B-16港口目前是闲置状态，你们可以直接登入。”
　　【还请麻烦通知司令官阁下。】
　　“正在为您连线，请稍后。”
　　“呼~”眼见一切顺利，黄世杰叹息一声，整个人都瘫痪在驾驶舱座位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你们说……”他嗡嗡的在战术头盔里说道，“要是颜帅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会不会……”
　　第一波派遣去调查求救信号源的调查小队自爆牺牲后，作为备选的第二方案，升官后的黄世杰带领一队利剑追猎者小队乘坐一艘战列巡洋舰前往事发地点做后续调查。
　　而这次调查的结果则是——根据光脑探测到的残存生物波长信号，那块宇域里曾经存在一只非常强大的苔斯曼族深空脑虫。
　　也就是说要么求救信号根本就是这只脑虫假借颜守正的名义发出来的，要么……它干脆直接伪装成了颜守正的样子。
　　即使作为第三方，黄世杰等人也希望至多只是前一种情况。但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有超过99%的可能是后面一种。
　　因为不管这只深空脑虫想干什么，它只有伪装成颜守正才能骗过一般的警哨潜入要塞基地。
　　“司令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样的怪物就不能给它任何机会，能原地消灭就一定要彻底把它炸烂炸碎！”
　　频道里传来古川的声音。
　　“但是这对司令来说确实也不是个好消息……”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他们都理解，因为驻扎在科尔马之门的所有守军都清楚的知道颜守正是谁。
　　明明有接回他的希望，但颜开傅却下达了那样的命令。
　　以他的权柄，以他目前为止立下的功勋，在要塞守军中建立的威望，他至少可以留那东西一命，让人扣押它、观察它、调查它，探寻那随后一丝可能。
　　但他居然……从一开始就完全舍弃了这个选项。
　　只为了万无一失？
　　不，应该是他深切的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个怎样紧要的职位上，所以才觉得必须为所有人负责……甚至为每一名基层官兵，以及他们背后存在的家庭负责……
　　“真是没用啊，我们！”频道里传来一声闷响。
　　那大概是李冠泽又在砸扶手了。向来话少的他此刻开始滔滔不绝：“要是当初的守军足够强，颜守正将军怎么可能被它们掳走改造成怪物？”
　　“要是我们能早一点参军，早一点发挥应有的作用……”
　　【沙……想法很好，但这不是你们的责任。】
　　“老师？”
　　“空姐？”
　　突然插O的清冷女声让每一个人都精神一振。
　　他们已经逐渐习惯了……每一次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都有这样一个人顶在前面。哪怕他们表面上谁都不愿意承认，但她的重要性，她对中星的意义却早已毋庸置疑。
　　念感和意识中逐渐升起了一颗温暖的太阳。
　　熟悉的感觉由远及近，随着她的靠近，身处科尔马之门的每一名联军官兵都感应到了她的存在。
　　他们无法忽略她，每一个还清醒的人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不顾身前是否有障碍物遮挡，只是追寻那团暖光。
　　“这是……”
　　凯撒号战星，全新组装的生产车间里，朱塞佩深深皱起眉头。
　　“血腥气……”
　　南联洲的墟级要塞，柯莉尔眯眼。
　　“还有潜藏极深的愤怒和悲伤。”
　　卧室房间，奥斯蒙斯半蹙眉头叹了口气。
　　炽阳升起，却和上次散发的感觉不再一样。
　　非要用确切的文字去形容的话，那就是“它的温度变低了”。
　　光和热被一定程度潜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过去被掩埋在光芒下的人类情感。
　　对敏锐的人来说，即使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但他们也能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可能已经发生过了。
　　“这混蛋，居然已经能把自己的情感用这样的方式……传达给我们所有人么……”
　　柯莉尔咬牙看着那个方向。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世杰惊讶的看向宇宙深处。
　　司空过往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是极沉稳的。
　　此刻的她虽然不能说不沉稳，但即使当初邵易峰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曾散发出这样的怨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她发散的念给人这样的感觉？
　　一座座要塞，一颗颗战星的控制室几乎同时捕捉到了一颗暗红彗星。
　　它在深空中穿梭，身后拖着长长的蓝光幻影。航行路线笔直没有一丝偏差，所有挡在它前进道路上的碎石、钢铁残骸、没来得及清理完的恶魔尸体都被这东西撞的粉碎。
　　“……”
　　光是看着就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少要塞的通讯兵干脆就懵了，他们用不安的目光求助旁边站的上级军官，犹豫是否要为这样的存在发布警告。
　　【16000……43000……】
　　【念波的强度还在增长……】
　　【16057009……破纪录了！】
　　南联洲的一支远征舰队恰好距离彗星最近，旗舰涅夫所洛号的控制室内一片慌乱。
　　因为他们已经来不及转向，这样下去必然会被彗星撞穿阵型。
　　【距离……还在接近！】
　　【9000……7000……预计20秒后开始接触！】
　　【警报！快发布警报！】
　　【为什么？识别信号不是友军机吗？】
　　【10秒！】
　　倒计时的提示声即使在混乱中也是那样刺耳，许多人顿时闭上嘴巴，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
　　7……
　　6……
　　5……
　　【目标动能开始降低。】
　　就在所有人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天籁之声终于降临。
　　【航道修正。】
　　【目标已和舰体错开。】
　　【危机解除。】
　　【警报解除。】
　　“呼……”涅夫所洛号的舰长深深吐了口长气，刚才的惊险差点把他吓到半死。
　　“就是嘛，明明应该是英雄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把我们列为攻击目标……”
　　“听说她性格就跟癖好一般古怪，也许这只是恶作剧，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舰……舰长！】
　　就在这时，他的耳机里传来副官惊惶的声音。
　　【刚……刚刚从凯撒号的信息监测站传来消息。】
　　【她在戊之壁……不知道为什么杀死了美联使徒蒙德列特，正在遭受其余四名使徒的联手追击！】
　　【美联军方要求我们拦截下她！】
　　【他们还发布了一级通缉！要跨星洲、跨星系的追究她的政治责任！】
　　“你说什么！？”
　　消息传开，科尔马之门因此震动。
　　超过七十个星洲的守军部队重新将目光锁死在大屏幕上。看到暗红彗星开始减速，显露出一架鲜红涂装的苗条机体。
　　它放缓速度，直至在深空中停滞下来。然后开启驾驶舱的上下舱门，显露出空一无人的机舱空间，耀武扬威般对着所有镜头转了一圈。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始作俑者，那个关键人物都不在了。
　　但却没有人因此松一口气，他们都能感觉到有一股风暴正在来袭。
　　倘若应对不好，这科尔马的门户……怕是要在内部纷争中濒临崩溃。

第170章 入侵：苔斯曼暴君虫（第二更）
　　这几章配合《钢铁之躯》的BGM《First Flight》体验会比较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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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龙，局势急转直下。
　　【A-3临江风景别墅东区1206人检测到生命反应，无应答。】
　　【A-3北区，562人有生命反应，无应答。】
　　【西区2877人，无应答。】
　　【南区120人，无应答。】
　　【A-3临江风景别墅区已完全失联。重复，A-3别墅区已完全失联。】
　　位于皇卫2的皇龙军区司令部里一片寂静。
　　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距离各自最近的监控屏幕。
　　要么凝视画面，要么查看消息，偌大的空间里除了交替响起的滴滴警报声和通讯兵传递消息的声音外一片死寂，连每个人的呼吸节奏都极为明显。
　　“紧急汇报！”
　　一名通讯兵扭过头来看向贾连生站立的位置。
　　“绍虎中校的消息！A-3别墅区的异状正在扩大，其所属部队第56装甲师和进行低空侦查作业的第11啸空师一支啸鹰小队均受到影响，目前查证一共有178人陷入昏迷，且身体组织出现物理变异！”
　　“传递图像。”贾连生心里一沉，但表面上还是维持镇定。
　　大屏幕和无数小屏幕同步传递前线拍摄的图形文件。
　　那是一段简陋的录像，拍摄的是几名躺在担架上的士兵。他们无一例外都穿着当下最精良的作战防护服，但透过防护服可以看到他们的身体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激烈蠕动，犹如新生的魔物想要打破蛋壳孵化出世。
　　“噗嗤！”突然，录像中的一名士兵着装破裂，从他的小腹、侧腰位置朝两边衍生出一串蜈蚣一般的密集骨爪，它们就像一只真正的爪子自诞生后就死死抠入地面，不管旁人怎么挪动，怎么掰都无法让它们松开，简直就像是落地生根，要将附着的血肉主体像栽种植物般种下去一样。
　　“放弃所有感染者。”贾连生命令道，他看到画面里有士兵尝试用震动匕首去切割骨爪。
　　他们成功了，但断口处会猛地泚射出类似神经软管一样细长肉索，伴随一阵冒着白烟的气体缠绕住所有就近的士兵，扎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也迅速开始变异。
　　“报告……”旁边再次传来汇报，“第……56装甲师……全体失联……”
　　“这到底是什么感染能力……”
　　“最危险的太空细菌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到底在和什么战斗？”
　　这一下，整个控制室里止不住的开始嘈杂。
　　军官们深深纠结起眉头，有些盯着屏幕，有些盯着汇报细则，更多则用探究的视线盯着贾连生——是他一声不吭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说有行动，但他却从未交代过具体原因。
　　他们不明白，此时此刻的皇龙星理论上应该可以说是整个人类文明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为什么这样的感染会发生在皇龙？
　　“放弃56师。”面对这些视线，贾连生在深吸一口气后继续下令。
　　“117师后撤，11啸空师先让此前执行过低空侦查任务的战机盘旋待命，除机械单位以外所有人撤离目标区域并保持10公里的隔离，同步清除这10公里内的闲散平民，一个人都不准落下。”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抓住间隙，参谋军官祁正上前一步抓住贾连生的手腕，面色紧张的小声询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所有人都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如果我照实说，即使这波动乱平息皇龙也会陷入内乱。”
　　贾连生用力掰开他的手，脸颊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一下。
　　“如果你真的发自内心为中星洲好那就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他能看出来，祁正……还有其他人掩藏在军人面孔下的浓浓不安。
　　毕竟这里是皇龙。是中星文明的最中央！
　　其他地方受难，甚至毁灭都不算什么，唯独皇龙——唯独这里不能出事！
　　但是他要怎么说呢？
　　这件事……那个所谓的目标，将近2小时前刚被命名为“感染源体A-3”的东西，她的真实身份牵扯实在太大了！
　　【你做的很好，元帅。】
　　他的耳机里传出一个稚嫩如少女的声音。
　　【你为一切做出的牺牲和努力我都记录在案。我向你保证，你的付出不会白费。】
　　“我想要的可不是这种保证。”贾连生面色紧绷，“不准攻击……不准消灭！恕我直言，这样的命令我无法接受。”
　　【那么就稍微放宽限制。】少女紧接着说道，【配合完全机械化的黎明军团展开攻击，但不允许使用核弹，更不允许使用‘超级武器’。】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贾连生这才松懈表情，“……我还不想毁了皇龙！”
　　……
　　【攻击指令已经下达。】
　　【黑色黎明进入作战半径。】
　　【赤色黎明整装待发。】
　　【前进，开始对“感染源体A-3”进行第一波试探性攻击。】
　　一架架无人机、无人机甲轰隆隆的开赴A-3街区。
　　别墅园区10公里范围内的街区此刻一片空旷。
　　数万台全副武装的黑色黎明机械哨兵闯入这里，首先映入监控画面的就是一根伫立在无数楼宇中央的血肉骨塔。
　　它屹立在别墅区中央，离地高度约25米。整体完全由无数尸骸堆积而成，更诡异的是通过监控可以看到正有源源不断的被感染者从四面八方向骨塔汇聚。
　　到了靠近骨塔的地方，他们会扑上去，然后从他们的身体里就会喷洒出冒白气的血液和细长的肉管，它们和骨塔表面的血肉组织融合缠绕在一起，正在逐渐被这部分血肉融合吸收。
　　【攻击。】
　　27号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消灭视线范围内一切不是人的异常生物！】
　　它举起一根粗长的发射筒，伴随四道拉长的尾光，一共四颗“火烈鸟”跟踪爆弹划出螺旋轨迹击中骨塔，在视距范围内引发了剧烈爆炸。
　　“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宛如按下了音响开关，无尽的轰鸣从天而降。
　　爆炸卷起无边气浪吹走了沙尘，堆积起来的火光和浓烟直冲云霄。即使撤退到10公里外的几支装甲部队都能清晰看到。
　　“能成功吗……”
　　“一定要成啊……”
　　每个人都咬紧牙关盯着监控画面，想要知道这样的攻击是否已经毁掉了那座不祥的骨塔。
　　随着时间推移，浓烟散去。血肉骨塔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
　　贾连生面露呆滞。
　　因为画面里的骨塔不但没有因为爆炸有任何削减，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巨大了！
　　“这怎么可能？”
　　他疯狂的呓语着。
　　“不受损伤也就算了……体积比之前还大了三倍？”
　　这是什么道理？
　　防御力惊人还可以理解，但新滋生的血肉组织是从哪里来的？
　　“是热辐射！”
　　祁正突然在后面大吼。
　　“它能吸收爆炸产生的热量和强辐射，并以此作为能量快速成长！”
　　“……停止攻击！”
　　贾连生愣了下，随后猛地意识到事情严重。
　　但他下令的还是晚了。
　　A-3别墅园区，以27为首的机械哨兵部队已经对骨塔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这是一波更激烈、更凶猛的袭击。产生的热量和辐射数倍于第一次。
　　滚滚浓烟再次散去，这一次展露的骨塔规模和体积再次增长。
　　中间的塔状骨架成了一种未知生物的脊椎骨，表面不断涌出热的发烫的鲜红液体，每一次涌出都会迅速凝固，化作类似血肉一样的组织物包裹住骸骨。
　　一波又一波，一层又一层，最终在所有人骇然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头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节肢类动物的丑陋巨怪。
　　“苔斯曼暴君虫！”
　　看清这头巨怪的具体模样，祁正终于忍不住发出尖叫。
　　“这是……虫群入侵！！！”

第171章 蓝的超感唤醒计划（第三更）
　　睁开眼睛的时候，凯瑟琳看到的是一片昏黄天空。
　　我这是……
　　她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废墟里。
　　一堆砖瓦碎石里埋葬着数不清的物件和家具，她身下恰好是一座沙发，上面布满灰尘，把她的后背和部分金发都弄的脏兮兮的。
　　但显然这已经不是有必要关注卫生的关头，她立刻在周围四处打量起来，并尽力回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晕过去的，以及她晕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天空昏暗，布满类似硝烟的浮灰。
　　不……这好像就是硝烟。
　　空气里有电磁武器和热辐射特有的焦臭味……这里战场？但是，这里怎么可能会变成战场的呢？
　　地面在震动，顺着震动的方向转头观望，凯瑟琳猛地瞪大双眼。
　　一头身高近百米的巨大魔怪伫立在大地上，她转过去的同时恰好目睹它挥舞双臂，将一艘低空飞行，似乎是想要用撞角撞击它的装甲冲击舰从空中强扯下来，砸翻了两栋楼爆炸坠毁。
　　这是更大规模的爆炸……巨怪沐浴在浓烟和火光中发出咆哮，体表不断蔓延出白烟和血液一样的液体，一层层的覆盖到身体表面，迅速壮大它的轮廓体积。
　　“暴君虫？”作为曾经的联邦天使，凯瑟琳自然认识这种怪物。
　　苔斯曼暴君虫。从物理定义上这东西其实不是虫子。
　　看上去它是活的，但实际上这是一种半死半活的“生物”。
　　它的诞生是由一个最起码达到深空脑虫首领级别的苔斯曼虫族精神体操纵血肉介质，强行将它们按照一定的规则融合并控制突变，转化来的。
　　所以从生物学上看这东西不是虫子——你找遍它全身的血肉也别想找到一丁点儿虫族基因。
　　但它又不折不扣的是虫子——因为在这具半死不活的巨怪身躯里控制它的正是属于虫群的意识！
　　“暴君虫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凯瑟琳完全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人类和虫群对抗那么多年，暴君虫都很少露面。这是因为它要么在虫群胜利后出现，被作为锦上添花的能量转化工具，驻扎在星体表面汲取星核能量……要么只在一只深空脑虫首领濒死的时候出现，作为它最后的疯狂反扑。
　　哦对了，偶尔几次和阿凡奇虫族联合进攻的时候也能看到这个东西。因为转化暴君虫的血肉介质要求并不严格，类似人类这样的哺乳动物血肉可以，本身就同为虫族的阿凡奇虫族的兵虫血肉同样可以。
　　后者还更廉价，更多……融合阿凡奇兵虫血肉诞生的苔斯曼暴君虫将拥有超级坦克般的战斗力。它们简直就是破坏之王，可以以一己之力摧毁一颗星球的全部防御。
　　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只在双方大规模交战的区域才会出现。
　　而皇龙应该属于腹地吧？
　　这里怎么会有暴君虫？
　　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一团乱麻，凯瑟琳呆呆凝视着前方的“巨虫”。
　　上半身是人躯，说明这只暴君虫是用人类血肉捏出来的……从腰部往下是花瓣状的肉叶，肉叶往下是类似圆盘蜘蛛一样的密集节肢，这些节肢深深扎根于地面，下面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它的另一副口器，它会不断从环境中汲取热辐射壮大成长，争取在细胞分裂到极限次数衰败消亡直前钻到星核的位置……
　　然后它就可以靠汲取星核能量几乎永动了。
　　但皇龙其实是……戴森球吧？
　　恒星的能量它无法直接吸收……等等！但是它可以瞄准地下的聚变反应炉！
　　要是被它找到了传输管道……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得尽快制止它！”
　　凯瑟琳心急如焚。
　　这可不是为了中星洲着想，而是为她自己的小命着想！
　　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第二次生命！
　　她才不想再次失去！
　　她要活下去！
　　她要活着去和她并肩！
　　“别担心。”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
　　凯瑟琳转头，这才发现白毛少女一直就站在她的身后。
　　“仔细看看它的脸，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脸？”
　　凯瑟琳回头，仔细关注巨怪的脸，果然发现它的上半身，属于人躯的上半身有明显的女性特征。
　　胸口有凸起，身材到腰部开始收束，有明显的曲线。
　　而且那张脸……
　　那个眉眼的轮廓……
　　“伽歇尔-罗根？”
　　她瞪眼叫道。
　　“不！这怎么会？”
　　大脑传来一阵刺痛，她眼前突然跳转出一些昏迷前的记忆片段。
　　好像是，我好像就是被伽歇尔散发出的念力波动给震晕的……
　　那么带我逃出来的是Blue？
　　这意味着那怪物是伽歇尔……
　　不……不对，暴君虫的外形从来不会因为血肉介质而产生如此明显的相貌拟态。
　　那么只能是“内核”了……
　　这东西……
　　是她弄出来的？
　　伽歇尔-罗根……是苔斯曼虫族的……深空脑虫首领？
　　金发天使不断摇头，她无法接受这个推断。
　　“这里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星河，在这里只要一件事的几率不是零，那它就一定会真正发生。”
　　蓝淡淡说道。
　　“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需要置信。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帮忙就好。”
　　“帮忙？”凯瑟琳一呆，她能帮什么忙？
　　暴君虫……消灭这东西的方式说简单也简单——不用任何热武器直接拿刀削就行了。
　　当然，因为目标体积太大，这种工作人力是无法完成的，但怎么说呢么……这不正是那些队长机甚至五星机存在的意义之一吗？
　　而她现在又没有机体。
　　随便找一架四星机给她开意义不大，即使她是超越摩羯座的强大骑士，仅凭权力也无法把机体战力拔高到足以消灭暴君虫的程度。
　　这东西毕竟……单体就能摧毁一颗行星的本地防务啊……
　　在威胁程度对应级别上它比五星机低一个档次，但那是因为它扎根后就无法移动。
　　要是能像五星机一样自由自在，那它搞不好比五星机的威胁还大！
　　“Lady正在往这边赶。”
　　蓝的声音很冷。
　　“我在那边和她有过交流，她给我的命令是，稳定局势等她回归，并且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抱歉。”
　　凯瑟琳举手。
　　“你这里说的后面那个‘她’该不会是……”
　　“是伽歇尔-罗根。”
　　“噢你饶了我吧……”
　　金毛天使倒回沙发上。
　　“那东西不来踩死我们就得了，你还关心她？关心这一切的凶手？”
　　“她不是凶手，是受害者。”
　　“这种话会有人信么？”
　　“不需要别人信，我们信就好。”
　　“你这是……”凯瑟琳感觉这个人太难交流。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帮忙吧。”白毛少女和她对视，“凯瑟琳-凯拉。”
　　“……”凯瑟琳认命般的抬了下双手。
　　“就算我愿意，我能帮忙干什么？”
　　她会唱歌，还会军鼓……她看不出这种情况下自己除了敲军鼓在旁边当拉拉队之外的任何作用。
　　“伽歇尔的情感和人格都被撕裂成了两部分。”
　　蓝认真说道。
　　“一部分被封闭，一部分被控制。被控制的部分主导这场灾难发生，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被控制的那部分脱离控制，让她重新找回自我。”
　　“……那么这种玄幻的事情要如何做到呢。”
　　“超感。”
　　蓝瞪大眼睛。
　　“伽歇尔，我，兔子精还有狐狸精，我们都和Lady有过超感共鸣。”
　　“但仅靠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没有Lady做超感核心，这种连接并不稳定。”
　　“而你现在的身体，就算是被你抛弃过的‘始祖原型’，它的材质也比一般人强得多，是绝好的连接媒介。”
　　“只要你带着连接我们超感的芯片，接近它，钻入它的身体，找到它的‘意识之茧’并触碰它，我们就可以暂时稳住它，至少不让它这样大肆破坏。”
　　“……”
　　凯瑟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看到远处的巨怪张大嘴巴，口中喷出一团浓烟。
　　浓烟弥漫，然后着火。
　　火焰温度急剧提升，变成血红光泽的“激光束”，犹如放大千倍的光束军刀在战场上横扫切割，所过之处机械哨兵一片人仰马翻，几十艘战舰被拦腰截断。
　　“……你再说一遍我要干什么？”
　　咽口水的声音。
　　“你要接近它，进入它的身体内部。”
　　白毛少女的脸猛地贴近。
　　“你都答应我了，凯瑟琳-凯拉。”
　　“你也喜欢Lady的，告诉我，你会遵守你的诺言。”
　　“……不我想清楚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凯瑟琳愣了一下，然后疯狂摇头。
　　“你喜欢。”
　　“我不喜欢！”
　　“我能检测到生物的念波，你在撒谎。”
　　“好吧我喜欢……但我不去……我后悔了！！”
　　“你后悔的太迟了。”
　　“放开我……啊！”
　　“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凯瑟琳-凯拉，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当你的面喊你人马精。”
　　“这算哪门子的保证……”
　　“不我不去——快救命啊！！！”

第172章 作为朋友，我们和你站在一起（第四更）
　　通过希铺开的网络和频道，蓝迅速向贾连生等人阐明了自己的计划。
　　在经过简短的商议过后，贾连生无奈的问她，除了这个计划外还有没有PLAN-B。
　　毕竟这个计划里需要用到的人……她们每一个都和那家伙有深切的关系。
　　一个伽歇尔-罗根出问题他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要是这么多人全折在这个计划里……
　　“……”他觉得就算能阻止这只暴君虫，皇龙也会被那只愤怒的魔犬给撕烂的。
　　“有，但我不打算用。”
　　而蓝是这样回复他的。
　　“Lady说的‘伤害’，不止包括物理层次，同样也包括情感和心灵层次。”
　　“现在的伽歇尔-罗根，她分裂的那部分被控制的情感意识正在不断遭受虫子的侵蚀，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远远比你们对她造成的伤害大百倍千倍。”
　　“而且现在皇龙的本地防务是几乎没有五星机的。”
　　“黄龙令绑定陌念，而陌念目前还没有驾驭它的能力。”
　　“狩猎圣痕绑定Lady，Lady不在……所以从各方面角度考虑这就是最佳方案。”
　　贾连生被说服了。
　　怎么说呢……一个出事也是出事，一群出事也是出事……局势都已经变成这个叼样子了，为了避免暴君虫大肆破坏伤到皇龙的根本，他现在其实别无选择。
　　随着作为最高司令的他点头放行，计划细则伴随一道道命令被迅速推进。
　　皇龙和龙门战星上的工业工厂依然在源源不断的生产无人机和机械哨兵。
　　因为血肉之躯进入“念感染”笼罩的范围后会自发成为暴君虫的奴隶，从精神源头产生畸变影响肉体导致变成它壮大的养料。
　　他们需要这些部队，需要这些机械哨兵在正面战场上牵制暴君虫，为计划实行争取时间和空间。
　　与此同时，军方派遣转机和特战队专门跑了两个地方，把一脸懵逼的韩采灵和林陷音给接到了现场。
　　耗费不到五分钟时间，在军方为她们特别安排的一架穿梭机里，几个人会合，蓝简短将事情的起因……以及她列出的计划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林陷音一挑眉毛，看向被铷磁铁镣铐锁在沙发上不断扭动挣扎，嘴里还塞着口球的金毛天使。
　　“这位就是敢死队队长了？”
　　这个计划里虽然她们这些人不需要贴近暴君虫，但别忘了暴君虫的本质，它的真正主体是脑虫的精神寄生体。
　　和这样的东西建立超感……危险程度和送死真心没什么区别，她们要冒的风险也就比凯瑟琳低那么一点，说是敢死队真是恰如其分。
　　“呜呜呜（我不是）！”凯瑟琳在旁边扭来扭去。
　　“就是她。”蓝淡定点头，取出一枚水晶状，里面包裹一颗细小芯片的卡牌，“我会在这里记录我们所有人的念力波形，只要触碰发生，我就可以用她当媒介瞬间带你们入侵它的意识。”
　　“放心吧！”韩采灵虽然很紧张，但依然故作镇定拍打着胸前宏伟的史莱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一定能把伽伽姐给救回来的！”
　　“这次要救的……恐怕不是你的伽伽姐，而是她的另一个人格。”
　　蓝摇摇头，对于韩采灵是真心没辙。
　　对付司空的其他女人，恐吓、拉拢、利益诱惑都算管用。
　　唯独韩采灵……她甚至怀疑这个憨批女人现在都没理解她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有多危险。
　　但是，唤醒情感这种事，熟悉的念波是越多越好。
　　只连接几个人反而有可能都赔进去，所以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注定要压上所有筹码的豪赌。
　　确定了计划细节，穿梭机载着几人靠近战场。
　　凯瑟琳被维持捆绑的姿势塞进了一架附装型Mecha，这东西将被从高空投放下去，到时候其他部队会吸引开暴君虫的注意力，她需要抓住那一瞬间的空隙切开它的表皮突入内部。
　　“呜呜呜！”
　　金毛天使全身被装甲包裹，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眼泪汪汪的看着几人。
　　“凯拉姐姐是真的勇敢。”
　　韩采灵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她，“不但自告奋勇要承担最危险的工作，为了防止因为紧张掉链子还玩自缚……”
　　“芯片已经放在你胸口的沟里了。”
　　蓝贴近过来，意味深长的盯着金毛天使。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呜！”惊恐无比的眼神。
　　“咔！”机舱门开启，附装型Mecha裹着凯瑟琳坠落消失。
　　“呜呜呜————————”
　　“……你不怕她掉链子吗。”
　　林陷音无奈的看了眼对面的蓝。
　　她可不像韩采灵那么傻，怎么回事她看得出来。
　　“她的勇气一点也不比你们少。只是需要一点助力。”
　　蓝淡淡回复。
　　“而且我这是在帮她。”
　　“只要她能做好这件事，她在Lady心中的地位……”
　　“嗯？”
　　林陷音眉头一皱，终于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
　　高空坠落，呼啸的风声不断穿过凯瑟琳的面颊。
　　铷磁铁的束缚在空降后就自动解除了，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已经可以自如操纵这架机体。
　　【黑色黎明第三中队进入辅助位置。】
　　【天使小姐，听到请回答。】
　　“……我听到了。”
　　再不爽，开弓也没有回头箭了。凯瑟琳只能脸色臭臭的做出回复。
　　“我在坐标定位……”
　　“大概30秒后降落目标地点。”
　　【收到，第三中队开始掩护。】
　　于是作为更“高位”的观战者，凯瑟琳就看到下方又射出了一簇血红激光。
　　激光在地面和半空扫荡，所过之处一片火光爆炸，一波不知道击毁了多少架无人机和机械哨兵。
　　这是第一波。
　　大约15秒后，同样的，甚至更猛烈的第二波爆炸出现。
　　她也在这时打开了伞包，机体在空中猛地顿了几秒，然后解除伞绳悬挂，单纯依靠姿势喷口调整方向，带着狂猛气流“哐”的撞中了这头巨怪的脑袋。
　　“嚓——”
　　血红光芒在半空中一闪而逝，随着飞扬的贝塔光束军刀，巨怪的右侧脑门被划出了一道狭长裂缝。
　　【就是现在。】
　　“哼！”
　　附装锁全部解除，弯曲膝盖在机体内部一蹬，凯瑟琳像一只灵活的猹，前扑窜入那道裂缝，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卸掉了冲力。
　　裂缝口飞速愈合，从那里渗透来的光也很快消失。
　　站起来感应了一下，感觉就像踩在沼泽地里。
　　但比烂泥硬那么一点……勉强还是能跑起来。
　　【你现在在它的右脑顶叶。】
　　蓝的声音淡淡传来。
　　【往前走，右拐，有一条通道通往脑前额叶。】
　　【意识之茧就在那里。】
　　“人体结构我也是懂的！”
　　凯瑟琳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她根本不需要蓝的指路，每到岔路口都能自己找准方位，很快就穿过了迷宫般的大脑结构，借着紧身防护服上的灯光看到前方有一块血肉空地，空地上方吊着一枚白色的肉茧。
　　“这就是……”
　　【是的，这就是意识之茧。】
　　【不出意外的，伽歇尔的真身就在里面。】
　　【接下来取出芯片，拿着它，把它贴在茧体表面。】
　　“知道！”
　　凯瑟琳有些不安的摸摸头盔面罩，拉开防护服，伸手到胸口沟壑里，掏出一张水晶卡牌。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异状。
　　“成败在此一举了啊……”
　　“啪！”
　　念诵着神的名字，她猛地将卡牌按到肉茧上。
　　顿时，她感觉这东西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她的精神意识仿佛通过这个连接点在被不断吸入。
　　【坚持住！】
　　这是林陷音的声音。
　　超感连接已经开始，她，还有韩采灵都坐在穿梭机附带的冥想室里，白皙额头上满是汗水。
　　【我在引导。】
　　蓝安抚她们。
　　眼前开始飞速闪过默片般的画面。
　　似乎是一个小女孩的主视角，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记忆、喜怒哀乐……
　　亲人……
　　朋友……
　　同伴……
　　战友……
　　一次次战斗……
　　然后画面里出现了司空。
　　那一瞬间，仿佛雨过天晴。
　　默片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对理想的执念……
　　对爱情的期望……
　　甜蜜……
　　苦涩……
　　然后是……憎恨。
　　对世界的憎恨。
　　对她们的憎恨。
　　对此生并非人类的憎恨。
　　对长久以来受到欺骗的憎恨。
　　对知道此时才真正得知真相的憎恨。
　　对明明不愿却无法违背虫群意志而被迫屈从的憎恨。
　　憎恨……憎恨！
　　无尽的憎恨！！！
　　憎恨、嫉妒等负面情绪凝聚成了情感上的大漩涡，几个人的意识刚刚连接进来差点被这旋涡吞噬。
　　但现在也只是依靠蓝的主导在勉力支持而已。
　　【我们是……朋友！】
　　所有人的心里同步响彻蓝的宣言。
　　【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不要忘记还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在惦记你！】
　　【作为朋友，我们和你站在一起！】
　　【而你要做的就是鼓起勇气！】
　　【挣脱它！】
　　【……你做得到！！！】

第173章 犹如一道光从天而降……（第五更）
　　当方鹤年急匆匆带着一群人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事务局派遣的特工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一群人根本顾不上落座，在他的带领下转到讲台前，那里有特工提前转过来的内线信号，屏幕上播放的正是A-3临江别墅园区的战斗画面。
　　画面中的大地已成一片焦土，根本就看不出原本别墅园区那美丽的样子。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蹙起眉——疏散了还好，要是里面的人都没来及疏散，这一下死的可就多了。
　　但是，想想事务局之所以召集他们所有人来此的目的。他们赶忙又将这份担忧放下，开始仔细注视画面中心的那头巨怪。
　　“人型养料的暴君虫……”
　　“天啊，这就是演习的真相么……”
　　“非常少见……”
　　“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它怎么不动了？”
　　“如果可以的话……”
　　“活体捕获……”
　　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建议响彻会议室，那名年轻的特工不得不用眼神示意方鹤年，让他控制一下。
　　“都闭嘴！”方鹤年眉头一跳，“事务局找你们来可不是让你做实验的！”
　　“你们……你们都是黄英目前最好的生物学讲师、教授，当然，也是学者！”
　　“而现在，如你们所见，皇龙面临一只深空脑虫首领的入侵威胁！”
　　“我们必须消灭它！”
　　“这才是首要任务！而不是还未战胜敌人就先思考要不要活体捕获！”
　　“然后。”他转向那位特工，“这位……”
　　“我姓李。”那特工礼貌点头，在手环上点了下，大屏幕旁边出现任航的通讯头像。
　　“下午好，诸位。”任航面色严肃，“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看到了。”
　　“因为我们……和军方的一些努力，导致这只暴君虫的行动暂时停滞。”
　　“是的，这只是暂时的，我们无法保证它什么时候会恢复行动。”
　　“而我们注意到它的尾端……也就是它深入地下的部分已经有一些和我们的一个聚变反应炉的传输管道相连。”
　　“我们需要数据。”
　　“详细的数据。”
　　“目前探测到的所有关于这头怪物的信息将在接下来传送到各位的信息板上。”
　　“各位需要计算出，这种程度的连接，它从这种连接过程中汲取的能量，最终能转化的部分是多少。”
　　“以及这部分能量将对它现在的状态造成哪些影响。”
　　……
　　“它钻的太深了。”
　　皇卫2的指挥部，祁正站到贾连生旁边，手里拿着一块写满数据的光子屏幕。
　　“聚变反应炉的传输功率已经从100%下降到了27%……就算排除中途泄露掉的部分，它汲取的能量都是无比庞大的。”
　　“我已经让事务局联系我们当前所有的生物学和能量学专家测算结果了。”
　　贾连生只觉得头皮发麻。
　　“会有怎样的影响，这个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要做好后续计划。”
　　祁正眉头一皱。
　　“万一她们失败了……”
　　“她们失败了，那就准备放弃这颗星球。”
　　“！？”
　　祁正猛地瞪眼，看到贾连生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别忘了，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驾驭了戴森球的。”
　　“从古至今，这个民族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发展。”
　　“从无到有，从少到多……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
　　“难道失去皇龙星就意味着我们完蛋了吗？”
　　“就意味着我们无法抗争虫群了吗？”
　　“我不这么认为！”
　　“就算失败……就算我们都失败，我相信，这个民族也还会诞生更多的后辈英杰去找回场子！”
　　“一代不行就两代，两代不行就十代！”
　　“百年！千年！”
　　“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的文化还在延续！”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还会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就不信了……人还能被尿活活憋死？”
　　“所以你打算……”
　　“嗯。”
　　贾连生点头。
　　“启动《流放者计划》。”
　　“优先把那些学阀大爷送上太空。”
　　……
　　漆黑的意识宇宙中，一团旋涡缓缓旋转。
　　一个白发少女的轮廓在这里显现，出现后她蓦然转身，看到伽歇尔的正抱着膝弯在那自闭。
　　怎么说呢……
　　她眉头跳了下。
　　虽说还在自闭……但她居然进的来，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一个人最深层的记忆空间，如果其潜意识不允许，无论用何种外力进行干涉也是进不来的。
　　“伽。”
　　吸了口气，她学着人类的语气喊出对方的名字。
　　“你还在内疚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膝盖下传来干枯的声音。
　　“我本该在很久之前就彻底消失……”
　　“我本该被伽伽吃掉……成为她的精神养料……”
　　“但是我……太贪婪了……”
　　“我缅怀生者的一切……”
　　“缅怀她，以及她所拥有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并不是这样。”
　　白发少女皱了皱眉。
　　“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导致了今天这场灾难，按照Lady的话来说，这都是注定的结局，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而人类，不应该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感到懊悔。”
　　“应该往前看，尽力去面对，去补救，去缔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她确实是这么说过，在面对曾经的自己的时候。”
　　紧闭的膝弯打开缝隙，金发女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呆滞的脸。
　　“可是，小蓝，这一切我无法控制……”
　　“我无法控制……”
　　“你能理解……这个感觉吗？”
　　“？”
　　白发少女皱眉更深，然后下一刻面色猛地一变，恍然中通过面前这具身体看到了无穷远，看到了无数个无形的轮廓在不同时空中凝视着自己。
　　不……不好！
　　她意识到情况不妙。
　　想要登出，却发现好不容易靠情感唤醒的超感连接通道被掐断了。
　　这是人为的。
　　有人有意识的引导并制造了这一切。
　　……那个隐藏在伽的意识背后的，贝希摩斯！
　　“废了这么大力气，终于成功抓到你了。”
　　金发女人的表情逐渐变化，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没有用。”
　　白发少女静静看着她。
　　“X-0的力量，你无法攻破。”
　　“即使到时间流转的尽头，你也对我束手无策。”
　　“道理是这个道理。”
　　金发女人笑容中透出几分复仇的快意。
　　“但是，你也出不去吧？”
　　“‘力之支配者’……呼呼~管理员权限……这些确实是无敌的力量。但是这只针对你个人而已，可无法让你保全他人的性命。”
　　“怎么样？你想出去，就必须打破由她深层记忆和潜意识共同构筑的这层牢笼！”
　　“而一旦你这样做，这个女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应该也不要我多说吧……”
　　“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囚禁我吗。”
　　少女眼神微微闪烁。
　　“那只是目的之一。”
　　女人表情变得咬牙切齿。
　　“还有……复仇！”
　　“向她！还有她所钟爱的一切复仇！！！”
　　随着她的咆哮，外界，暴君虫同步恢复了行动。
　　正在根据直播影像和其他资料验算结果的学者们立刻发现了这一点。
　　“它又开始动了！？”
　　“怎么那么快？”
　　“如果真按他们的资料那是来自前额叶，针对精神源体的攻击，那么肉体上的能量即使传输再多也不至于唤醒它才对……”
　　“总之快去通知他们！这下大事不妙了！”
　　……
　　“我已经知道了……”
　　指挥部，贾连生点头打算结束通话。
　　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张死寂的面孔。
　　“看来我们除了最终计划外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朝所有人怒喝。
　　“来吧！”
　　“是时候让世界再次见识一下，这个文明，这个民族的韧性所在了！”
　　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巨大的暴君虫正在聚变能源的滋养下飞速生长。
　　八百米……
　　一千米！
　　还在变高……
　　还在变大！
　　按照这个速度增幅下去，在它体内的细胞分裂到极限湮灭之前，它本身就会变成一颗超级核弹！
　　它会炸毁整个皇龙星！
　　连同所有人的希望一起！
　　龙门战星上，布莱欣夫人用颤抖的动作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咖啡。
　　史龚明站在她旁边，看着光影屏幕上那尊面孔无比熟悉的恐怖怪物，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栋栋商场，一处处庇护所。
　　数以亿计的人类尚不知道演习的真相。
　　他们是父母、夫妻、父子母子。
　　一个个家庭，一双双眼睛。
　　他们在黑暗中紧张凝视着屏幕。
　　手环上的……
　　庇护所的……
　　学校的……
　　商场内部的……
　　所有的屏幕，所有的信息获取渠道都在被关注。
　　他们关注每一条新闻，期待着明天，期待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这样的未来，就要结束了吗……
　　贾连生痛苦的闭上双眼。
　　他仿佛看到那一张张茫然，并怡然对明天包含期待的脸。
　　看到方鹤年等人挣扎着被带上穿梭机。
　　看到黄英学府的地下，一对双胞胎姐妹花抱在一起，直直看着某处星空……
　　嗯？
　　星空……星空？？？
　　【滴滴滴——】
　　伴随他睁眼的动作，身后的报警器突然发出凄厉鸣叫。
　　【警告，检测到超级灵能波形正在接近。】
　　【检测结果为……13级！】
　　嗡——
　　深空中，一道璀璨的蓝光划过。
　　空间在这道轨迹中坍缩……
　　时间亦在这里失去应有的意义……
　　无尽的光年被它浓缩到咫尺之间，只是一瞬便从宇宙的彼端跨越而至。
　　然后，从中腾跃出一道人影。
　　就看她穿过星空。
　　穿过大气。
　　穿过白云。
　　带着层层叠叠的音爆云和梦幻般的残影。
　　一拳。
　　砸中了这尊巨怪的脸。
　　……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星球都震动了一下。
　　苔斯曼暴君虫的脑袋到躯干部分，除了显露出来的、一脸懵逼的金发天使以外，所有的血肉都在震动后直接爆碎成细碎的血雾。
　　然后血雾再碎。
　　血液、血肉、骸骨、细胞。
　　所有的一切，所有挡在这一拳路径上的一切，它们的化学键和氢键都被最纯粹的力量轰的稀巴烂，继续破碎。
　　从分子到原子，从原子散落为质子、中子和电子。
　　一直到彻底被抹除，彻底被从这个宇宙中消灭。
　　宛如从未存在过那般，这股震动的余波才缓缓熄灭。
　　“该死的——不！！！”
　　虚空中传出一声凄厉尖啸。
　　“又是你……”
　　“总是你！！！”
　　地表，扎根于聚变反应炉的血肉组织大肆搅动。
　　传输管道被撑开，电流辐射在地下肆虐。
　　无数留下的工人、科研人员、学者全身爆裂化为血水。
　　来自恒星的能量顺着缺口开始爆发。超过1500万度的高温辐射，压力值接近3000亿个单位的大气压……膨胀、爆裂。
　　巨怪的残骸亦在这股爆发能源的洗礼下再次膨胀，俨然有再次重生，甚至更加壮大的趋势。
　　然后……
　　“嘭！”
　　又一拳。
　　从上到下，湮灭了它在地表的所有血肉组织。
　　再然后……
　　“嘭！！”
　　璀璨的蓝光贯穿天地，一头扎根钻入地底，开始了和巨怪的疯狂绞杀。
　　“嘭！！！”
　　长出一个头，再被打碎……
　　“嘭！！！！”
　　长出一个头，再被打碎！！！
　　500米……
　　3000米……！！！
　　从地表到地底，暴君虫挖出的隧道被瞬间打穿。
　　那是无限的连拳。
　　没有言语。
　　没有愤怒。
　　没有情感。
　　无限的轰击……
　　无限的湮灭！
　　“轰！”
　　皇龙星，坐标Z-8973区域被蓝光贯穿。
　　火焰在她身后轰咆。
　　常人身处会瞬间爆开的高能辐射环境，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她就站在那里，站在这贯穿星球的通道里，凝望着一片虚无、再无任何敌人的星空。
　　背对星核，沐浴黄金的太阳辉光。
　　————————
　　这一波虽然迟，但这波五更……总体差不多是八更的量。
　　不想拖节奏了，一口气把这部分剧情写完。
　　另外之前BGM的建议是认真的，这一章有没有那个BGM看完全两个感觉。
　　嗯，尤其是2分48的高O部分。

我继续五更行了吧。。
　　好了不就是昨天晚上没爬起来么，看我今天晚上爬起来继续五更！
　　更！更他O的！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174章 温暖的影响（第一更）
　　【第三反应炉泄露！第三反应炉泄露！】
　　【C-809地区的辐射值突破9级警戒线……10级警戒线……11级……12级……】
　　“贾连生！”祁正猛地在中星元帅的肩膀上轰了一拳，晃醒他，瞪向他的双眼里布满血丝。
　　“……启动分离预案！”贾连生如梦初醒，手指带残影点开手环屏幕拨通了好几条连接通讯，“希！我请求启动分离预案！！！”
　　黄英，位于400米地下深处的庇护所。陌念抚摸着颤抖的妹妹，口中不断给她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你看，震动已经逐渐平息了……那一定代表着麻烦被解决了，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们都没事了……”
　　“呜呜！姐姐！”但就算她这么说，陌灵的身体依然在轻微颤抖。
　　这对姐妹，表面上看起来是妹妹更勇敢，但每当到了关键时刻，真正起主心骨作用的反而是姐姐。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是博南还是计算结果都选择了她成为继承人……的原因之一吧。
　　身在数据世界中看着监控，一个扎马尾辫的俏丽少女微微抬头。
　　“好了，你看现在震动真的停了。”陌念依然不厌其烦的在妹妹后背轻轻抚摸，“别害怕，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陪着你的。”
　　从记事起就失去双亲，甚至失去家庭这个成长环境，在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一段时间中连一丝丝亲人的温暖都感受不到，那段经历给二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陌灵要强，凡事必争胜，一方面固然是胜利的滋味不错，但主要还是因为她知道她们已经输不起了。
　　“小舅”的关怀她才不在乎，她是按照今后都只有姐姐陪伴的计划去畅想未来的。
　　所以她们必须成功，否则就只能在这个建筑于星海的社会中沉沦，被那些坏人吞的什么都不剩。
　　但有些东西却不是靠要强就能争取来的，人类小时候的遭遇，那段时间的成长经历会对他们的人格塑造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还是用陌灵举例子，一旦她的坚强伪装被打破，她会变得远比一般少女更加软弱。
　　这是因为她知道社会的真相，知道失败的后果，在那个不能承受的结果基础上她比一般孩子缺失了双亲的关怀，她会更加孤独，所能依靠的肩膀只有一个。
　　她的“叶姐姐”出现后这种情况有所缓解，但那也只是缓解而已。
　　某人毕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她身边给她当保姆，而且就算能，这种人格缺陷也无法完全弥补。
　　陌念则稍微比她懂事一些。
　　本质上她其实和陌灵没有区别，也是一样懂得失败的后果，骨子里也是一样的要强。
　　但区别在于，在那段“没人疼没人爱”的日子里，她没有肩膀可以依靠。
　　所以她只能贡献出自己的肩膀去给妹妹依靠，她必须用自己的言行去填补妹妹生命中属于“母亲”的空缺。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说法，一种神奇的生物本能——就类似于单个星系的虫群必然诞生一个主宰一样，没有人教她，但她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
　　但她毕竟也只是个有严重心理创伤和人格缺陷的小女孩而已。
　　她内心的空缺也需要填补，所以“叶英”恰好成为了对应的角色。
　　然而要说真正的成长，真正从一个孩子开始向大人蜕变。让她自己评价的话……还是“得知真相后的那段时间”。
　　她都……已经不记得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长久以来支撑自己的一部分执念……那名为“仇恨”的东西，它建立的土壤居然是一座空中楼阁。
　　没有根基，没有逻辑，所有的认知都是错误。幻想的仇人是现实的恩人……
　　即使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安稳接受这样的剧变，她能稳住，连撕裂副人格的趋势都没有，这已经能说明她的心灵极其强大。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可能有些时候就是必须要将伤口撕裂吧。
　　虚假的伤口，撕裂它，挖去腐肉，它才能真正开始愈合。
　　挺过来之后，她成熟了不少。
　　心中属于“叶英”的地位自然而然被“司空”取代，再添上几分难言的愧疚，她的心终于感受到了“真实的温暖”。
　　不是说之前的温暖不真实……
　　而是，“叶英”出现的实在毫无征兆……
　　毫无征兆的出现，毫无征兆的对她们好……以及她胡诌的和“司空”的关系，后续又使用“司空”作为化名……
　　疑惑是会积累的，她只是弄清了问题的答案。
　　从那则撕裂世界的新闻开始，小舅的亲近、坚守。
　　自己和妹妹的抗拒，甚至恶言相向。
　　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哪怕在流放过程中置换了曾经的身躯、相貌，她也依然在关爱她们，陪在她们身边。
　　这种关爱，比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对妹妹的关爱都要厚重多了。
　　它几乎完全填补了陌念心中对亲情甚至对母爱的那部分缺陷，把那里填的满满当当，炽热滚烫的都要溢出来了。
　　所以她当然有勇气。
　　她当然更加有勇气，更加坚强，可以在庇护所里那么多人抱头尖叫、只知道瑟瑟发抖、歇斯底里的时候维持镇定。
　　然后将这份镇定传递出去。
　　将心里的炽热也传递出去。
　　【打扰了。】
　　希通过耳机打断了这感人的一幕。
　　【经过军区司令部和洲府的简短讨论，申请分离C33-C809地区的星体组织。】
　　“……我必须答应吗？”
　　陌念愣了下。
　　她虽然是代理府主，但有些程序上必须她批准的东西她还是要看。
　　【你每耽误一秒，最终死伤都会提升几倍。】
　　“那就通过！”
　　陌念抿唇。
　　“我信任你！希！”
　　……
　　一个个机构、部门在不断运转。一条条命令被不断传递。
　　深空中，巨大的戴森球表面开始变化。
　　地表的建筑，搭载它们的厚实装甲板升起，如同安装了滑轨一样开始徐徐朝四周分散。
　　所有的地表建筑都用这种方式完成了撤离，然后地面裂开，如同有一把无形的尖刀在一块蛋糕上切出了一个三角形。
　　其刀痕直直深入地心，就看那一块被切除的部分被分离出来，在轨道推进器的作用下飘离母体，飘出巨大的星轨，一直保持着速度飘向宇宙。
　　然后爆炸，连带它所携带的最后一份危机一起，彻底湮灭彻底消散。

第175章 重新开始（第二更）
　　“C区依然危险，表面隔离层距离地表已经没有足够的遮挡物和隔热层了……”
　　“要降低温度！快！”
　　“投放冷却剂……”
　　“启动星轨覆盖到C区上空的位置。”
　　“所有轨道工厂抓紧时间打印组装，我们必须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分离的部分填补完整！”
　　足以毁灭皇龙的危机解除了，但需要头疼的事情还有许多。
　　比如怎么和所有人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怎么修复填补戴森球的空缺，尽快让它恢复完全的产能和战斗力。
　　以及搞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获救。
　　“那道光是什么？”
　　皇卫2的司令部，无数军官们在低声讨论。
　　“那是军方最新研发的超级武器吗？居然能一道射线湮灭掉暴君虫的全部组织？”
　　各个学府的研究院和会议室，无数学者在交头接耳。
　　哪怕各大媒体在现实里的办公大楼都有不知道多少嘈杂的声音，毕竟他们比起一般人知道更多真相，哪怕不可以说出去，但内部讨论总没问题。
　　而真正知道所有真相的人比谁都焦急。
　　“找到她，任航。”
　　贾连生紧绷着脸凝视画面里的年轻人。
　　“中星不能没有她保驾护航，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请你……一定一定要将她拉回皇龙。”
　　“怎么说呢……她其实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只指望某些人的民族、文明是没有希望的’。”
　　任航挑挑眉。
　　他理解贾连生这里的“拉回皇龙”是指拉回他们这个阵营，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多人，而那些人又都和她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贾连生可能觉得是个人都会对此感到愤怒和不满，所以这是安抚，说难听点则是恳求。
　　他是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发生的，而且以他对司空的了解，他估计司空也不希望看到。
　　这个民族能从旧时代延续至今，成为人类文明史中唯一一个从未断层的特例，依靠的，永远都是层出不穷的天骄英杰。
　　也许在一些危难困苦的时代会有格外璀璨的炽阳出世，但炽阳也会影响四周，燃起星火共筑长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连生眉头一皱，“每逢危难关头都有英杰出头——她就是这样的人物！你别搞错了任航！她是我们的一部分！”
　　“那我们观点有细微的不同。”任航点点头，“大方向的认知一致，没必要就这种小问题产生争执……总之我会尽力帮忙的，你们那边做好善后准备吧。”
　　挂断通讯，任航抬头，看到面前竖起的几十块屏幕，几十个头像里有一个亮起。
　　“伊梦荪。”他在那头像上点了下，“你有问题，直接表明。”
　　“我不太懂，首长。”
　　稚嫩的脸，这女孩看起来应该是刚从特工学校毕业。
　　“那可是……反应炉引起的超级爆炸……”
　　“我没理解错的话，她解决问题后应该也在上面吧？”
　　“她难道不会……不会跟着分离的部分一起……”
　　“不会的。”任航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了，直接挥手打断她。
　　“这样的小困难远远不足以要她的命。你们只管去找，只管去看。”
　　“其他的不要问也不要试图去理解。”
　　“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
　　“好像，终于解决了？”
　　穿梭机缓缓在地面停稳。林陷音喘了口气，手指放在安全带的扣子上。
　　“我可以回去了么？布鲁小姐？”
　　伽歇尔和韩采灵已经跟她混熟了，和这两人“分享”司空她不太介意。
　　但蓝不一样，她接触蓝的次数还太少，加上这女孩又有一种机械式的强势，两个都很强势的人自然不好相处。
　　倒不是说反感什么……而是不自在。
　　林陷音想先离开一段时间，然后趁有司空当润滑剂的时候再回来。
　　这样多相处几次，也许她的躁动就会平息。
　　“不行。”白毛少女转过身，怀里用公主抱的形式抱着昏过去的金毛天使。
　　“这次事态很严重，我们必须待在这里等Lady回来。”
　　……
　　此时，从太空俯瞰戴森球，可以看到它表面……因为分离了大半个C区地层而出现了一处巨大凹陷。
　　而在这凹陷的上空，在大气之外，在宇宙中，正有一对人影相拥漂浮。
　　她们全身赤O，不着任何衣装。
　　玲珑躯体只覆盖着一层蓝色光子。这些光子掩盖住了她们的一些关键部位，同时也让她们彻底“隐形”，无法被任何手段观测、捕捉。
　　“还在自责么。”
　　司空扶正女人的身体，微微歪头看向她。
　　“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错！”
　　金发女人猛地抬头。
　　“从复兴诗社到龙门灾变！”
　　“再从龙门到这里！”
　　“因为我死了多少人？”
　　“数以亿计！！！”
　　每说一句，她的脑袋就低垂一分。最后干脆把整张脸都埋进膝里，肩膀颤抖着耸动起来。
　　“都是因为这权力……”
　　“这被诅咒的权力……还有身份……”
　　“你都说是被诅咒了。”
　　司空几乎是蛮横的将她又扯回来抱紧。
　　“身为虫群的一份子，天生属于虫群的个体，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你……必须能做到违背主宰的意志。”
　　“忘了吗？这结论所有人都是公认的。”
　　“‘主宰对体系内的个体有绝对控制权’。”
　　“所以这不怪你，不是你主动要做的，你只是受了蛊惑和控制。”
　　“但知道真相的人不会这么想……”
　　“我会让他们这么想。”
　　“不可能每个人都善罢甘休……”
　　“我会让他们善罢甘休。”
　　“你以为自己是神吗？”
　　女人再次抬头，带泪光的紫色眼眸瞪的大大的。
　　“如果你们需要，我当然可以是神。”
　　司空对她挑挑眉，顺带还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是我的巴基，我也是你的史蒂夫……”
　　“例子可能有点歪？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我不缺乏那种勇气，那种和全世界，和所有人都对着干的勇气。”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能因为大多数人的认知就顺从某事，我向来都这么想。”
　　“所以你不用担忧，不用恐惧。”
　　“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穿越时空，也能跨越种族的间隔。”
　　“如果你感到难为情，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从第一次相遇。”
　　“第一次认识。”
　　“第一次约会。”
　　“第一次亲吻……”
　　还没说完，司空就感觉有两片柔软之物堵了上来。
　　那是无比炽烈的情感。
　　还有以星河为背景的，天旋地转。
　　————————
　　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来写后面三更。

第176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第三更+还债268）
　　一开始，其实完全是司空主动。
　　携着覆灭暴君虫的威势，心中自有豪气暗升。这股气势随着发言一升再升，已经到了必须要做点什么来表达和抒发它才罢休的地步。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惩罚的意思，有没有一些不足为外人分说的意思，那就只有她，还有正在承受这一切的伽才知道了。
　　哦，其实还有一个旁观者。
　　“噗！”
　　司空猛地扭头，瞪圆眼睛看回来。
　　“……在那瞎舔，你是伽伽？”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这个人居然在这种时候人格互换了？
　　居然是主动？主动做出来的人格互换？
　　“当然！”伽歇尔伸手擦干净泪痕，有些恶狠狠的瞪着她：“总之就是……不许你欺负她！欺负她就等于在欺负我！”
　　好歹是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她当然知道。
　　伽不仅是她的副人格，同时也是贝希摩斯的精神寄生体在她意识里留下的种子所结出的果实……这个消息在她刚悟透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的。
　　第一反应当然是无法接受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比任何人都久因为副人格简直就等同于另一个自己。
　　她们一起成长，一起吃饭洗澡睡觉甚至上厕所，互相之间完全清楚对方的内心，完全没有任何秘密。
　　这样让她感到亲近的一个“人”，突然有一天发现完全不是她认知里的这么回事，对方不是她的同伴不是战友甚至本质上连同族都不是……正常人都无法接受。
　　她倒是想发声，想阻止，想安慰这个副人格。
　　然而正如公理里阐述的那样，作为苔斯曼虫族主宰的孩子，当伽被迫认清自己的身份时，她的所作所为，就完全不是自己能主导的了。
　　是由贝希摩斯来主导，是作为“虫子”接受来自主宰的无上命令。
　　它们的联系是那样紧密，使得这个过程根本无法被打断屏蔽。
　　就连蓝所设想的超感计划——如果不是贝希摩斯主动想要引她进去，以“伽歇尔”的生命安危作为牢笼威胁她留在那里，计划的第一步就会失败。凯瑟琳根本应该连暴君虫的身都近不了。
　　不过随着剧情发展，伽歇尔发现被憋在那当个纯粹的观众也挺幸福的。
　　什么都不需要做，等恢复自由的时候一切问题都被摆平了。
　　除了——目睹这个“自己”被“欺负”的时候。
　　“你以为这种表情很有威慑力么。”
　　司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脸。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喜欢还是受夏思凯的记忆影响，她接受的女人，大多数都……怎么说呢，性格上，从骨子里，都比较强势。
　　林陷音、凯瑟琳……基本上每个人丢出去都能独当一面，都是各自领域里的巨擘、霸主、名气实力俱在的狠角色。
　　韩采灵表面上温柔，但她下决心和家里闹翻，宁可抛弃一切也要追随她的时候可是无比狠辣。
　　至于小蓝蓝就更别提了，受夏蓝记忆的影响简直就是霸王龙，柔弱外表下是恨不得干掉其他女人独占司空的霸道心思。
　　现在能和睦相处，不过是因为她足够依恋她罢了。本质依然是潜在病娇。
　　话说回来，当你交往过的女朋友都是这种女强人角色的时候，你会发现她们向你展露出性格上的缺陷、展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她们会美的格外惊心动魄。
　　现在的伽歇尔就是这样。
　　这位复兴诗社最后的公主。
　　星河猎团的理事长。
　　过往一直用高傲和傲娇包裹自己的不坦诚的家伙。
　　当她一边泪眼朦胧，一边还鼓着嘴，瞪着一双水润大眼，衬着飘荡的金发，怒视这边的时候。
　　这表情实在是毫无威慑可言，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你们都很可爱。”
　　尤其对方还……嗯，还没穿什么遮体的东西。司空发表完感想就忍不住了，再次恳头下去一番操作，阿尔法光罩内又开始回荡旖旎。
　　不过操作着操作着，她感觉不对劲了。
　　怀中的女人一会儿娇软无力任她施为，一会儿又像开了“倍返”一样要加倍报复回来。
　　倒不是说她压制不住，而是这种节奏的切换——当它不是由自己主动控制的时候就会比较难受。
　　这到底是谁在主导？
　　反抗也要讲究OO法，这游戏还能不能玩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坚持了一小会她就受不了了。
　　“要搞就好好搞……你们隔这给我开盲盒呢？”
　　气氛全tm败光了啊！
　　“你懂什么……”金发女人一边轻喘一边怒视她：“这是在帮她重塑人格！”
　　司空：“Σ( ° △ °|||)︴？？？什么玩意？”
　　“我和她的心是一体的。”
　　伽歇尔继续说道。
　　“现在……那个控制她的东西被你吓跑了，但她的存在性质仍未改变！”
　　“她依然是……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她对自我的认知，对世界的认知，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把它们引导回人类这边……”
　　“……So？”
　　“所以要用你当媒介！”
　　“什么狗sh……”
　　“因为她喜欢你啊！！！”
　　被一把抱紧，贴在耳边吼出了这样的话。
　　气氛再次凝固了。
　　“她喜欢你！”
　　“和我一样喜欢你！……爱你！”
　　“如果是她自己来，她肯定不敢……因为现在的她情绪不稳定，会恐惧，会自卑……”
　　“所以就要我来引导……”
　　“我来引导她，用这种方式让她回归到‘人’的部分……”
　　“而且最好是……由……由我占据‘主动地位’。”
　　“明白了吗！”
　　说到这里，伽歇尔脸蛋已经是一片羞红。
　　“所以给我乖一点！不许反抗！！！”
　　吼完，司空就又被堵住了嘴。
　　“岂有此理——唔！呜呜呜呜呜呜？？？？？”
　　即使是很多年后，司空也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转进到这副局面的。
　　怪是我打的。
　　人是我救的！
　　还有这场景。
　　这气氛。
　　这浪漫。
　　哪个不是我制造的？
　　哪个不是我铺垫的？
　　怎么到头来……享受的人却……唔……
　　嗯……
　　不是我呢……

第177章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吗（第四更+还债269）
　　天旋地转。
　　天旋地转。
　　也不知道“天旋地转”了多久，总之……最先恢复的人还是司空。
　　“作死。”她控制周围聚拢的阿尔法光子飘到两人身体周围，依附在上面，形成一层类似荧光紧身衣一样的材质。
　　“弄的那么激烈，不怕我一仰头，把这些小东西全驱散出去？”
　　“别忘了你能在宇宙里生存呼吸都是依赖于它们，要是没有这层保护罩，我会没事，但你可就不好说了。”
　　面对她的调侃，伽歇尔只是哼唧几声，整个人依然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双手锁着她的脖子，双腿交叠锁着她的腰。
　　史莱姆的缝隙中传来女人细微的鼾声，俨然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司空看的直摇头。
　　这人格重塑成没成功她是不知道，但似乎，耕田的牛是快累死了。
　　“主要还是什么都没穿的关系吧……”她将过程里所有的细节都审视了一遍。
　　“腿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实在难言美感，早知道应该用这种方式变两双袜子穿的……”
　　摇摇头，控制光子流裹挟两人降入大气。
　　越是随着时间推移，司空就越是能体会到人马座的强大与方便。
　　念力解限、光子穿梭、再造环境……一个个新功能被她开发出来，让她深感拿“力之支配者”换取这样的力量是物超所值。
　　毕竟，“力之支配者”也不是完全用不了了——就像她把暴君虫轰杀至渣的那一轮狂攻，那是瞬息之间接收了蓝的放权，两个人的精神意识在那一刻合而为一，所以她的每一拳不光附带了此前积累的庞大动能，还同时附带了“X-0”的管理员权限，自然是没有任何存在可以阻挡。
　　“要是每一次战斗都可以这样就好了……”
　　穿过大气层，飞掠过下方的巨大深坑找了个平地降落，司空美滋滋的这么想着。
　　【Lady又在做白日梦了。】
　　然后立刻被打击了。
　　【之所以配合Lady，是因为那时候我缺少攻击手段。】
　　【再加上这个舞台本来就是为Lady搭建的，喧宾夺主未免不好，所以我才……可不是说以后都可以由你胡来。】
　　“蓝。”司空叹气，“你看……我们都一千多年的交情了……”
　　【免谈。】虽然平淡但依然可以读出非常神气非常傲娇的语气，【我说了，以后Lady由我来保护！】
　　“好好好你保护你保护……”
　　这个司空是真管不了，只能哄着。
　　她先是找了家没人的商场，砸碎安全门抢了两套衣服给自己以及伽歇尔换上，改成公主抱一路抱着她找了辆车，顺着感应到的穿梭机方位疾驰而去。
　　“空！”
　　刚下车就是韩大记者的洗面奶。
　　“笨蛋！”
　　然后是大明星的。
　　“欢迎回来。”
　　然后是蓝的。
　　……虽然后两个感觉不明显，但怎么说呢，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就行。
　　这……我一个人在旁边站着是不是显得有些尴尬？
　　眼看几个人在那抱成一团，而几十台在旁警戒的机械哨兵纷纷转头盯着自己，早已苏醒过来的金毛天使顿时一激灵，人生中难得扭捏了一次。
　　我和她好像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吧？
　　悄悄往那边蹭了一小步。
　　就好像是中间隔了一层薄薄的、甚至已经被打湿的纸，虽然一捅就破，但偏偏就是有这层隔阂存在……
　　又一小步。
　　我真的应该……我真的可以靠过去么？
　　她这墨迹样，后面的27号实在看不过眼，哐当走上去撞了她一下，叫她挥舞双手扑腾过去，胸口恰好撞上司空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的脸。
　　司空顿时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舒坦了。
　　各种混合的气息充斥鼻腔。
　　体香、发香……还有O香。
　　这tm的才是，tm的救世主应有的tm的待遇！
　　C*MD！我巨爽！
　　……
　　乱七八糟的雨露均沾的面面俱到的安抚之后——实际上与被揩油和被占便宜的区间实在不好界定——几个人乘坐穿梭机在洲府大楼顶端的广场降落。
　　一行人下来，司空再次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乳……乳燕投怀。
　　18岁的姐妹花，各方面来说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该有的地方都有，再裹挟那股炽热的情感，即使脸皮厚如司空都些吃不太消。
　　【网上有一句中星谚语，叫好狗不吃窝边草。】
　　蓝传来提醒。
　　“闭嘴。”
　　司空大怒。
　　“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
　　【……】
　　蓝不作声了。
　　司空懒得理她们，认真扶稳陌念和陌灵。
　　“是……任航把你们送过来的？”
　　因为害怕自己追究伽歇尔出事的责任，所以把其他在乎的人一股脑给她送到跟前好让她安心，这伙人也真够拼的。
　　“不。”
　　陌念抬头直视她的双眼。
　　“是我自己要求要过来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困境可以使人成长，而对本身就偏向成熟的少女来说，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司空把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
　　“姐姐？”
　　陌灵愣愣看着姐姐。
　　她感觉陌念这段时间的变化是真的大。
　　不是在担任府主之后，而是更早，从这学期开始前就这样了。
　　真奇怪，姐姐好像知道些什么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看来你明白了。”
　　只是接触陌念的眼神，司空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毕竟她们之间的问题说白了也就那么几个，好猜的很。
　　“是的。”陌念点头。
　　“我以为你们发现还得再等几年……是方鹤年透露的吗？”
　　“不，是我偷听了你们的通讯。”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陌灵后退几步，看看司空又看看陌念。
　　这两个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好像她不认识了？
　　“应该是在说好事。”
　　肩膀上放上一双手。回头，看到是那个记者姐姐。
　　韩采灵脸上带着迷之微笑——就和那种看肥皂剧看到大团圆剧情后忍不住泛起的笑容大差不差。
　　“一切都在变好。”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在你们叙旧之前——”
　　电梯口传来一声咳嗽。
　　任航靠在门框处，西装革履，条纹领带和发丝一起随风狂舞。
　　“我可能不得不邀请你们中的某个人下来一下，来探讨今天一系列事件的连锁反应。”

第178章 这个真的只是顺手（第五更+还债270）
　　“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半天假期。”
　　“中星人不兴美联那套，我可不管你有多大功劳，该处理的事情全处理完才能休息。”
　　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争论，一行人来到一间临时会议室依次落座。
　　贾连生为首的一群高阶军官，任航为首的事务局，方鹤年为代表的学阀团体，乌压压的一大群人，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当然，是不可能的。无论怎么说司空这次都是绝对的英雄，他们感激她都来不及，摆出这副架势只是打算跟她好好商量下怎么处理后续。
　　“首先说明一下这次事件的起始和收尾。”
　　任航来到最前端，作为事务局的局长开始给事情做概括和总结。
　　“下午13：32分，我们的……中星公民，伽歇尔-罗根小姐出现异变。”
　　“根据我们的一些生物实验室，以及相关专业人员的探究和鉴定，应该是罗根小姐的权力‘念感染’被虫群看中，由过往从未有人真正见过的苔斯曼虫族之主宰——名为‘贝希摩斯’的怪物控制，不由自主的引发了这场灾难。”
　　听到这里，苏醒的伽歇尔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用力用门牙咬住下唇。
　　她们还有陌念陌灵一行人也坐在会议桌上，这是司空要求的，可以不是主位，可以排的很靠后，但她们作为关联人物享有绝对知情权，任何商议都不应该瞒着她们。
　　这不是说她可以开完会回去转述这么回事，而是尊重，态度问题。
　　韩采灵注意到她的异状，默默抓住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抚摸。
　　“还在内疚？”林陷音坏笑着靠上去，右手不老实的放在金发女人大腿上。
　　“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跟我们说说，你和她在上面做了什么？”
　　早先给人的清纯、以及冷傲印象到这里是真的不剩多少了……任何人和她混熟之后都会发现，她其实很喜欢捉弄别人。
　　就这方面而言，蓝给她的绰号算是恰如其分。
　　“15：43分，局势失去控制。”
　　“16：51分，战局进一步扩大。”
　　“17：59分，经过内部商讨列出了一个行动方案，内容……绝密。”
　　“它成功使暴君虫停止了行动，并持续了超过30分钟。”
　　“然后18：42分，局势再次失控。”
　　“军部和洲府商议后决定启动《流浪者计划》，放弃皇龙星转移阵地。”
　　“再然后就是各位所知道的结局……还请所有人对英雄献上掌声。”
　　“哗哗哗——”
　　贾连生带头站起来鼓掌。
　　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着鼓掌。
　　坐着的站起来，站着的拍的更大声。这可不是虚伪奉承，而是真心——那种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实在太刺激了。
　　虽然有些人还比较懵，不理解这个女人，她是怎么凭借一个个体的力量做到这种事的，但这都无碍他们先向她表达感激之情。
　　司空只是站起来对前方视线范围的人点了下头。
　　同样不是矜持，而是她配得上。
　　而且她知道，一般先说好话的会议，后面的话题才是重点。
　　“然后是……伤亡数字。”
　　随着这句话出口，掌声迅速平息下来。
　　“这次灾难造成了皇龙星C33-C809整块区域的脱离。”
　　“虽然表层建筑和里面的人民被用轨道分离的方式送到了其他区域的上空幸免于难，但算上最开始在别墅园区里的、附近的居民，以及我们最开始派去镇压的军队……我们依然付出了128,072人死亡的惨痛代价。”
　　是的，没有伤者，全是死亡。
　　被“念感染”扫到的人无一例外都被诱导突变，成了暴君虫的组成部分，就算有没来及和暴君虫融合的，那种姿态也绝对没法活了。
　　气氛迅速变得沉重起来。
　　就连林陷音也叹息一声，只能学韩采灵的动作抓住伽歇尔的另一只手，尽力向冰凉的手心传递温暖。
　　“我们有专项拨款来处理这些事，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元帅，要不还是你来说吧。”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任航突然掉了链子。
　　所有人就看到他在那不断深呼吸，右手干脆按在左心室上，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
　　什么情况？
　　不少人面露茫然，下面响起一阵低沉嘈杂。
　　这么大的灾难摆在前面，还能有什么消息比这更吓人吗？
　　在众人注视中，贾连生站起来，走到前方和任航低声耳语了几句。
　　然后就看后者松了口气，退回旁边座位上坐下，面色依然紧张凝重。
　　“大约二十分钟前，我们收到消息。”
　　到底是军人，贾连生的声音中气十足。
　　“通过美联洲府，时空法庭向外界发布了一项审判结果。”
　　时空法庭？
　　不少人皱眉，算是稍微理解了任航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时空法庭，没记错的话差不多有两个多世纪没有公开对外发过声了。
　　但这种时候发声？
　　这是……难道和这次事件，和他们中星洲有关系吗？
　　“内容是……”
　　面对诸多探究的注视，即使是贾连生都忍不住先吞了口口水。
　　“‘针对中星洲五星级Mecha狩猎圣痕的现任驾驶员，其多次违背、挑战联邦法律、规则的行为作出惩罚’。”
　　“‘责令，中星洲洲府在联邦时间——天灾历4年，9月1日前将其交由美联洲府特派人员，带往时空法庭接受正式审判。”
　　“……”
　　“……”
　　一片死寂。
　　“你干什么了？”
　　方鹤年最先发声——他隔着几排人斜斜看向司空的位置，瞪眼对她发出质询。
　　不寻常。
　　整件事里都透着诡异。
　　就目前已知的情报，他完全不信美联会被逼的请动时空法庭。
　　虽然都知道英灵殿就是时空法庭埋在人类中的一颗钉子，但之前不也好好的吗？
　　她到底干了什么？能让美联如此大动干戈？
　　“我啊……”
　　司空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下嘴唇，迎着一大堆人的各种注视小声BB：
　　“我只是……唔。”
　　“顺手又宰了个美联使徒……”
　　————————
　　啦啦啦~

第179章 她杀了多少，我救十倍
　　会议结束后，一群人稀稀拉拉的离开洲府大楼，乘坐各自的配车升空离去。
　　但还有一些人没有离开，他们逗留在这里，不断酝酿接下来要表述的话。
　　林陷音见状立刻站起来准备带其他人走。
　　伽歇尔暂时处在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所以需要她来主持大局了。
　　司空注意到她的动作，对她点点头，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
　　不是不能留下来继续旁听，而是，单纯不希望自己这些人的存在让其他人感到哪怕一丝的不自在。
　　以及根本原因的……不希望因为这一丝不自在损害司空当前的威望。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司空扫视留下的人。
　　他们是……
　　中星军事防务部部长，董行。
　　中星军事房务部副部长，赵烽年。
　　中星军事防务部顾问，中星皇龙军区司令，贾连生。
　　中星情报事务局局长，任航。
　　中星网络信息安全部部长，管越笙。
　　中星网络信息安全部副部长，陆青吟。
　　中星工程院院长，任非哲。
　　中星科学院代理院长，黄英学府校长，黄英集团董事，方鹤年。
　　主要人物就这些，还有一些不是太重要的，总体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个人，重新在桌旁落座，开始继续之前的会议。
　　“刚才的会议上我们确立了救助方针和接下来的舆论引导计划。”
　　这次还是任航最先开口，“专项拨款重建灾区、发放抚恤，提高幸存者家属的社会待遇，同时管控并诱导舆论，尽量先淡化皇龙本地遭受入侵的消息……这些议案都通过了。”
　　“而接下来我们要商讨的是如何应对来自美联的刁难。”
　　“作为我个人来说，我必须坦白，曾经我是很信任时空法庭的。”
　　“甚至事务局的前身，中星机密情报局和英灵殿的性质类似，也是在为它们卖命。”
　　“我相信这一点在座各位都能理解，毕竟我们从小就是听着希的故事长大的，既然希是它们中不可替代的一员，那作为‘员工’的我们服从于时空法庭也是应该。”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被改变了。”
　　“我不想说清楚，可你们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众人同步点头，是啊——那一天他们可是失去了领导他们超过200年的府主，如此深刻的记忆根本不用说，那种震撼和迷茫回想起来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那个人，他用自己的生命警示了我们：时空法庭不是完全可信！”
　　任航用力一锤桌子。
　　“而希的沉默也证实了这一点……从那时起我就明白将来我们会有一场硬仗，一场不光需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同时还需要面对无数同胞的困惑与不解，可能被迫要和整个人类文明对抗的硬仗！”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也看到了。”
　　“恶魔之潮暴动！”
　　“虫群全面入侵！”
　　“苔斯曼虫族的主宰借由多年前的布局在皇龙——我们的心脏腹地引爆炸弹！如果不是奇迹发生，此刻在座的人大多都已变成一具尸体。”
　　“我个人认为这是威胁。”
　　“……我们不应该屈从于威胁！”
　　“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对这份威胁，也就是所谓的审判不予理睬！”
　　“司将军没有做错什么！更何况第五使徒当时是被主宰操控的状态！”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听着任航在那不断宣泄，司空不禁微微蹙眉。
　　现在留给她的洲府班子都是博南特意精炼过的，反对她、或者大概率会反对她的人都已经提前挑走，可以说专门为她掌权铺平了路。
　　但这并不意味着，被这个民族所遵守的持续超过千年的传统会逆转到另一个极端。
　　大多数老一辈还是不希望锋芒太盛。
　　不能说软弱，但确实是传统。
　　“但是，对方显然不会认可这样的说辞。”
　　一名戴智能眼镜的青年针锋相对的道。
　　“而且，关于‘贝希摩斯’的存在这一点，我们至今为止也无法拿出确切的证据。这就使得一旦他们追究，在程序上，我们会立刻陷入一个很不利的位置。”
　　这也是个年轻人。
　　陆青吟……看资料这家伙好像一直以来就和任航不太对付。
　　所以他是在影射我吗。
　　影射伽歇尔的暴走依然无法确定原因，提醒其他人注意这个隐藏的威胁？
　　司空皱眉，再次回想起女人所说的世俗偏见。
　　“青吟！”旁边的一名中年男人一把将眼镜青年按回去。
　　这是管越笙，任航提过他，曾经他在对方麾下干过一段时间。
　　毕竟网络信息安全部那时也替代时空法庭和洲府管控着网络流通，就情报管控而言，不会有地方比那更高效了。
　　“好了。”
　　眼见气氛逐渐生硬，贾连生站起来，在左右人脸上依次扫过。
　　任非哲没动，任航和他有亲属关系，出于避嫌考虑，他不会在这种场合发言，不会给其他人留下任何把柄。
　　司空也没动，话题主旨是利于她的，而且这时谁都不好明着反对，那无论她跳出来说什么都会显得不合时宜，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
　　她年轻的身躯里可是一个老练的灵魂，这些规则她比谁都懂。
　　所以这工作就落到劳资头上了……
　　贾连生隔空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其实每个人都应该知道我们别无选择。”
　　“退一万步，司空……她也是皇龙当前实质上的技术总监。”
　　“有那么多军械项目和新的技术研发是以她为核心在加速运转，一旦失去她，很多新部门的项目都要立刻瘫痪。”
　　“所以交人这个事情就不要想了。”
　　“我们是中星。”
　　“是联邦霸主！”
　　“现在应该商讨的是，如果拒绝，我们要如何应对英灵殿和时空法庭？”
　　“他们有可能动用武力逼我们交人吗。”
　　方鹤年问道。
　　“完全有可能。”旁边一个半垂眼帘的中年男人立刻回道，“时空法庭200年没有这样公开发声，此次露面已经是赌上了自己的声誉和权威。”
　　他就是董行。
　　司空看向他。
　　中星军事防务部部长……也就是类似于，O防部部长的角色。
　　“那我们有能力应对他们吗。”
　　方鹤年又问。
　　这个问题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探讨。
　　“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
　　“现在还不能证明虫群的入侵和时空法庭有直接关联……”
　　“但如果是真的，那么美联很可能不会成为虫群的首要攻击目标……”
　　“他们将能抽调出一些舰队来面对我们……”
　　“可能会是三面受敌……”
　　“一面防卫科尔马之门，一面防卫后方的虫群入侵，还要应对美联的部队……”
　　“我提个建议吧。”
　　诸多声音中，司空突然插话。
　　“无论他们的态度是什么，在它传递过来之前，我们都还有运转的时间。”
　　“不如先利用这段时间修补好皇龙星，加多班次开组马力让所有挤压的项目开工投产。”
　　“这样先尽可能的壮大皇龙的防卫，将来不管面对什么都有足够的底气。”
　　“……我同意。”
　　“同意……”
　　“同意……”
　　站在司空的位置来说，这段发言已经足够中立。
　　无可指摘，每个人都轻点下巴，一致通过了这项决议。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贾连生点头，看向司空。
　　司空也对他轻点下巴。
　　他这才松了口气：“各个部门做好加班准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散会！”
　　结束之后，贾连生跑过来叫住司空。
　　“本来应该由你主导的，你却把这个摊子交给别人？”
　　“我还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是什么摄政王。”
　　“但你已经是了！”
　　“只要我不承认，就没人能公开对别人说这样的话。”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内部的舆论。”
　　贾连生皱眉。
　　“你应该看得出来……罗根大校的失控已经引起了一些人担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龙门灾变也和她有关，再这样下去——”
　　“不会有‘再这样下去’。”
　　司空打断他，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因为她的暴走死了多少人，作为补救，我就救多少人。”
　　“大不了在这个基础上扩大十倍，百倍。”
　　“……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风潮在内部出现。”
　　“……”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元帅阁下。”
　　“我懂了。”
　　和她对视良久，贾连生只能点头。
　　“……我会尽力，去约束的。”

第180章 文明的巨轮将要转向（第六卷终）
　　一场可能引发皇龙星覆灭的灾难，就这样被洲府掩盖了下来。
　　除了极少数人能通过一些内部关系了解到“确实是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过”以外，大多数人都只是在戒严解除后回去该干嘛干嘛，尽情享受安逸的生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倒不是说事情就不能公布，而是——皇龙大量兵力都被抽调去支援虫灾，就连李云梵烈等人都不在本地，他们实在是抽调不出太多精力去控制多余的事物。
　　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其他的意外当然是越少越好。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站在洲府的角度，有节制的隐瞒部分消息，对民众而言反而更加合适。
　　否则那就成了“完全的O主”，而“完全的O主”可能引发哪些后果，看看印图洲的糟糕现状就能了解。
　　印图洲，在所有联邦星洲里拥有最庞大的人口基数。
　　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不说成为锡蓝那样的强大星洲，至少比肩罗绮洲，在所有星洲里排到中上层问题不大。
　　但却因为……嗯，一些不好明说的原因，内部管控陷入混乱，以至于很多辖区的经济发展不但没有前进反而出现了倒退，甚至有过地方行政长官霸占辖区宣布独立的猎奇情况。
　　现在的印图洲已经是人类笑柄，没有人看得起他们，都说他们是一群只会说大话的傻子，疯子。
　　三天过去，能源工程中心的地表行政单位又迎来了一群特殊客人。
　　通俗的来讲，他们是在这里工作的员工家属。
　　本来只是三天的失联，他们不至于如此牵心挂记，但过往哪怕是要执行数年的任务，持续数年都不能通信，起码在之前也会通知到位。
　　但这次没有通知。
　　有些人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就消失了。
　　这些人里有父母，有妻子有丈夫，还有孩子，以及亲戚朋友。
　　对他们来说，他们只是想弄清楚，那个三天前曾说好了要回来吃晚饭/给自己过生日/带自己一起打游戏/出去嗨一把的人是否一切平安。
　　不过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
　　有些等不及的人早早离开，算比较“幸运”。
　　留下来的人则在下午14：30得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一只手工打造的盒子，里面是一块纯金勋章，上面铭刻着“中星能源工程第17所”的字样，在洲徽和建筑图案下是一个背对的人影。
　　翻面，平整的金属上刻着“感谢……对中星做出的一切贡献”。
　　不少人当场就崩溃了。
　　大厅里到处是啜泣的声音，每个人都明白这块牌子意味着什么。
　　“难受就哭出来吧。”
　　“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街对面的写字楼，伽歇尔和司空并肩伫立。司空伸手按在女人肩膀上，依然能感觉到她在轻微颤抖。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架不住对方要求，她不得不抽空从第14所的项目里抽身出来，陪同其一起来到这些地方，亲眼去看，亲耳去听，去感受某种行为造成的后果。
　　这种时候，司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该说的道理都说了，该做的保证也都做了。
　　隐患，善后，几乎所有方面她都给对方考虑到了。
　　但要是某人自己走不出来……她总不能在这种时候用激情疗法，说点情话就亲上去吧。
　　“我没事。”虽然声音一直在抖，但金发女人还是尽力保持了镇定。
　　“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亲眼看看我做的好事……”
　　“这样的印象深刻一点，下次失控的时候，我可能就多一分毅力去和它搏斗。”
　　搏斗个屁。
　　司空心里直摇头。
　　虫巢意志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抵抗，哪怕宽限点算0.001%的概率吧，以虫群那庞大的基数……每个主宰岂不是要面对无数叛徒？
　　但至今都多少年了？不管是阿凡奇虫族还是苔斯曼，从未听说过有虫子叛徒！
　　所以不存在什么0.001%……那就是0%！是不可能的！是办不到的！
　　这不是热血动漫，有决心有毅力就什么都能做得到。
　　人力有穷尽，你得认清现实才能更好的前进。
　　不过最起码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那就陪她浪费时间呗。
　　无所谓，反正她会努力想别的办法来帮伽歇尔解决这个问题。
　　“在你心里，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做了个深呼吸，女人转头瞪了眼司空。
　　她的表情已经基本平稳了，那从眼里透出的冰冷和掩盖在冰冷下的一丁点儿嗔怒，都在说明她不是“伽伽”。
　　人格重塑……目前看来是成功的。
　　当一段感情坍塌的时候，最好的补救措施就是用一模一样的另一端感情去替代它。
　　伽恢复的很棒，为此，司空这几天在床上可没少遭罪。
　　“你这么问我，我肯定要说‘你是’。”
　　司空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女朋友越来越多了，能单独和伽歇尔，和伽这样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那就更不该浪费这宝贵的机会，肆无忌惮的向对方展露自己的本性才是最自在的。
　　“……死狗。”
　　女人掐了她一下，很霸道抱住司空。
　　这样搂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她突然问道：“有个问题一直想提。”
　　“你说。”
　　“你这样算不算是，被所有人共同绑到了战车上呢。”
　　和主人公共享记忆，她可是记得，司空当初提到的“上帝理论”。
　　树林里的上帝。
　　她一开始也是只想要过自己的平静生活。
　　而司空现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卷入到各种纷争里，这也就算了。因为博南之死，她的性命等于和中星洲绑在了一起。
　　护道人，护道人。
　　看似轻松的决定，她要付出的，是什么呢。
　　她是否也曾后悔过呢。
　　是否也曾厌倦过呢。
　　她就突然很想知道司空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是这样。”
　　司空挑眉。
　　“但是有些事就是必须要做的。”
　　她不答应，不承担这责任，她今天面对的、承担的东西就可以远离她了吗？
　　不可能的。
　　她是夏思凯亲手栽下……结出的果实。
　　夏思凯一手引导的文明发展路线、晋升序列是因，她这个人马座就是唯一的果。
　　所以这些东西她注定是要承担的。
　　很多人，很多东西都不会放过她。
　　在杀死她，吞噬她，把她这个潜在威胁消灭之前，它们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而且现在我越发明确了，我的目标。”
　　“目……标……？”
　　“嗯。”
　　搂紧女人转了个位置，司空抬头，遥遥透过窗口凝视着头顶那片蔚蓝天空。
　　“想一想，也许我的诞生也是带着某种使命。”
　　“我想试着去操控它。”
　　“去扭转它。”
　　“然后带你们回到我最初的故乡。”
　　“回到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
　　————————
　　本来今天应该白天就更新的，但下午码一半被拉了电闸全部木大了，后面实在调不好状态拖到现在。
　　但总归是，到这一步了。
　　司空的故事到这里，该铺垫的该埋的就基本定下了。
　　第七卷就是彻底收尾，然后完结，开下本书。
　　话不多说，改变的节奏就当调整状态吧。
　　明天，继续三更！

第一章 龙渊的星主
　　天灾历4年，龙渊星区的边际宇域，一颗刚沐浴血火的星球正在喘息。
　　这是“李方卓”号战星，在所有型号的战星里它的体积并不大，直径只有不到5000公里，但所有功能一应俱全，是中星钉在这里的第一道防线。
　　“战斗结束。”
　　“详细伤亡统计中……初步估算不会低于10万死亡，30万受伤。”
　　“李狂风将军的舰队战损超过75%，急需补给，申请在补给序列里插队。”
　　“星体表面共16个区受到损伤，其中D-5-86和G-7-42区的受损情况最为严重……已经紧急调配工程军团去修复了。”
　　“警备钟归零，倒计时重启。根据目前记录在案的148次入侵记录的平均周期计算，距离下一次入侵时间还有38小时40分钟。”
　　控制室的气氛可谓冰火两重天，第一印象非常嘈杂因为响彻着各种各样的通讯信息，但仔细体会后就能感觉到这里非常“安静”。
　　虽然有嘈杂，但每个人都只是坚守在岗位上工作罢了。
　　他们的汇报简洁明了，几乎不夹杂任何多余词句，并且声音里也不带任何感情，除了这些东西外没有任何声音说其他的事。
　　所以这里当然会“安静”，如果再把缠绕在空气中的那股气氛也算上，那就是不只是“安静”而是“寂静”或“死寂”了。
　　坐在舰桥往前延伸出来的平台上，许育桐默默看着这片死寂。
　　【好了。】他的声音直接通过耳机传递给控制室里的所有士兵，【长时间作战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去休息，将你们的岗位交给轮班的人。】
　　这句话一出，空间里的气氛顿时一松。
　　有些人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有些人站起来活动身体，有些人干脆瘫痪在椅子上……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即使如此他们也还在继续负责信息的传递和转述命令。
　　【老许。】许育桐面前突然蹦出来一只由半透明光影组成的娇小少女，【你都让他们去休息了，那你自己不休息吗？】
　　“我得把所有工作做完。”看到她，许育桐僵硬的面色隐约挤出一丝笑意，“没办法，谁让整个李方卓号上有这本事的只有我呢。”
　　许育桐，中星上将。更是一名极为出色的传奇舰长。他的“意识分流”天赋比一般的传奇舰长还要卓越高超，这强大的天赋和他自身在军事上展露出的调控才华相结合，他迅速升到了这个位置——李方卓号战星的星主。
　　受时空法庭和洲府的制度影响，人类目前的战星制度也是“人机配合”。许育桐坐稳中央利用他强大的分流天赋调控一切，而娇小少女则替他的班，让他能享受作为人类而言必不可少的休息。
　　所以这娇小少女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她是当前李方卓号的高级人工智能辅助程序，名为“桐”。
　　【这怎么能行！】桐噘嘴瞪着这个中年老男人，【你都在这个岗位上高强度工作整整4天了！】
　　【再这样下去，你的精神和身体都会受不了的！】
　　“好。”许育桐笑容再次扩大，“我下完这几个命令就让你接手。”
　　“桐”……虽然是李方卓号的辅助程序，但她的诞生过程并不一般。
　　中星秉持的理念是战星星主对战星拥有绝对控制权，星主的挑选极其严格，不但要往上追溯“查三代”、“查十代”，确保出声根正苗红，还要经历严格的政审考察，持续三年后方可上任。
　　这个绝对控制权包含战星上的所有防务力量，但唯独不包括战星本身。
　　战星本身，它的辅助程序由中星洲的超级AI——“希”直接设立，而且是每替换一次星主就重设一次，每次重设都会将上一代AI的形象记忆全部删除。
　　每次看到“桐”，许育桐都会感慨上面那些人把控人心的技术。因为这个娇小少女的形象正是源于他死去的女儿。
　　他就是龙渊人，居住的行星和龙渊最偏远的矿星挨的很近。时常要遭受各种灾难骚扰。
　　射线的余波、恶劣的行星气候，还有时不时就要卷回来的虫群哨兵。
　　他的家庭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被打散的，对他个人来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才会选择接受认命来这鬼地方当一位星主。
　　出身和理念都没问题，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不放心，专门将战星AI设置成这副形象，取这样的名字……
　　一开始许育桐对此是很愤怒的，他认为这是在玷污逝去的挚爱。
　　但随着相处，随着这小东西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滴溜溜的到处晃悠，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最终默许了这种情况存在。
　　再度发布几条命令，他摘掉头盔，将手头的作业全部转交给“桐”，让她来处理。
　　她会干的非常好……甚至比他还好，因为即使是他来做的时候大部分工作也是由“桐”辅助完成的。
　　意识分流到底在人躯上存在它的极限，许育桐天赋是很好，但他也做不到凭一己之力完全控制一颗战星。
　　站在舰桥上看了眼下面，已经有列队的通讯兵进来交接工作。
　　换下来的人将抓紧时间去睡觉休息，虫群的攻势非常猛烈，他们必须利用好这不到39小时的喘息时间。
　　“将军！”走出控制室，在转角遇到了一个穿军服的窈窕女人。
　　这是贝娜，他的秘书官之一。今年大抵是50多岁，但看上去只有30多，用风韵犹存形容她非常合适。
　　贝娜不是纯粹的中星人，头发是棕色，但她完全以中星人的身份自居，看到许育桐后立刻飘上去，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
　　“李狂风简直是我在这个系统里看过最不讲理的人……”
　　“序列顺序的安排是绝对严谨且符合道理的，他不服他可以来质询将军你，为难那些军需官什么意思？”
　　“将军！这个人你要管一管了！”
　　“好了。”许育桐哑然失笑，“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在所有秘书官里贝娜和他关系最近，不是警戒时间，他们像朋友多过像上下级。
　　两人一飘走一路聊，在经过一扇巨大屏幕时同时转头看向那里。
　　那是战星表面的实时镜头。可以看到有十几个区域在燃烧，大量舰船环绕在星体周围，如同蜜蜂费力修补蜂巢。
　　“第147次了。”
　　许育桐叹息道。
　　“这样日子……何时是头。”

第二章 一丝缝隙
　　贝娜知道许育桐的意思。
　　她对这个男人的身世背景并不了解，但以他展露出来的工作热情，他个人是不排斥当前的情况的。
　　她很明确——如果不是对虫子有发自内心的憎恨，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迸发出这样的精神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每次都能在中枢位置上坚持超过三天。
　　每一颗战星都有这样的中枢坐镇调控，但极限记录也就是47小时01分钟。
　　如果许育桐愿意将自己的记录申报上去，别的不说，中央洲府肯定会特地为他颁发几块勋章，甚至还有不小的可能被树立为典型，号召所有人向他学习。
　　这可是名利双收的机会，他居然不要。按他的话来说是“不应当把这种事当做功绩去要求奖励”。
　　如此行为让贝娜进一步了解了这个男人，同时也确认他应该很乐意做这种事——能坐在那里调控杀虫子就是他的至高享受。
　　而他这里说这番话的意思，显然不是单纯以自己的角度出发。
　　这很容易理解，毕竟147次……这个数字，每一次基本都意味着惨重死伤。
　　加上断断续续调来的援军，李方卓号现有人口4000多万，青壮比例极多。但拥有战斗技能的人训练周期非常漫长，按照这个损伤比例下去，无需多少时间就会被虫群拖垮拖死。
　　“会好起来的……”贝娜只能这么安慰他。
　　“不，不会的。”许育桐摇头，“李方卓号是附近宇域内唯一可堪落脚的星球。”
　　“这里看不到龙渊的太阳，所有的一切都要消耗庞大能源。而为了不让跳出跃迁点的虫族部队迅速在本地得到补给，我们还主动摧毁推走了附近的矿星带。”
　　“矿石的运输线已经被拉的太长了……战争的影响已经扩散到了那些普通民众都能看到的地步。上次我下去逛街看到的每一张脸上都充斥着死寂和麻木，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是真怕出事。”
　　摧毁矿星带，主要目的是断绝虫群的补给。
　　虫子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太阳光、辐射能都能吸收，但最高效也最主要的食粮还是蕴藏丰富元素的各类矿石。
　　炸毁附近的矿星带，可以使得那些突破防线的小股虫群部队在游荡过程中陷入缺乏食粮濒死的困境。
　　虽然它们中的一部分有可能突变出母虫，但突变也是需要时间的。
　　缺少食物，它们的活动范围会非常有限。这样李方卓号只需要盯着它们的卵囊（运输单位）打，然后算出那些游勇的活动范围去扫清歼灭，就可以确保防线万无一失。
　　“人是不可能和虫子比消耗的。”许育桐掐死这一点，“如果上面不想办法改善战损，这里的防务迟早要崩。”
　　“也许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吧……”贝娜只能这样附和几句。
　　但说实在的，这话连她自己都不太敢信。因为中央洲府此刻正在面对另一番困境。
　　天灾历4年，由时空法庭所主导，由美联洲府麾下秘密组织实际实施的制裁计划被中星驳回，这件事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毕竟，那可是时空法庭……在99.9%的人类观念里“绝对不会害他们、只会给予最公正辅助作用的由AI组成的决断机构”。
　　AI不就是人工智能？
　　由当初人类所制造的数据生命体罢了，它们连程序的限制都摆脱不了，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吗？
　　所以虽然一直以来时空法庭都是高高在上，如同一个终端控制着各洲洲府和无数官方组织，但民众对它们却极其的放心。
　　AI叛乱那是生化危机和终结者里的故事，是因为电影里的制造者技术不到家，写的程序不行，所以给了它们反叛的机会。
　　而时空法庭，它既然已经存在并运作了这么多年都还和人类相安无事，那就代表这种状况会一直一直的持续下去。
　　一千年，一万年，117位时空审判官互相依存，也互相制约。
　　也许走到时间的尽头，就连人类的文明在宇宙中湮灭掉它们还存在着，这种事也说不定哩。
　　所以对这部分人而言，时空法庭的判决，就意味着绝对的正义，绝对的公理。
　　时空法庭是绝对公平公正的，它说你有问题那你就是有问题，它不可能撒谎，这没有意义。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背景下洲府正在承担怎样的压力。
　　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虫群和恶魔之潮同时爆发使得包括美联在内的诸多星洲都抽不出精力。
　　否则如此违逆时空法庭，他们早就在美联的推动下集结起一支庞大的军队压过来了。
　　“没有军事打击也会有经济制裁的。”
　　许育桐对此可比贝娜懂太多了，他还是摇头：“几乎被其他星洲切断了贸易往来，各种工业产品和技术被掐死不放，洲府那边一定还在为这些事焦头烂额……”
　　语气里，他俨然对短时间内洲府能抽空改善这边的战损不抱希望。
　　李方卓号镇守的跃迁点，并不是所有战线上最棘手的。
　　最棘手的跃迁点需要四颗战星和大将坐镇才能稳住，和那里的战况比起来，这里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张想研究的新矿车进展怎样了？”
　　许育桐看向贝娜。
　　后方指望不上，那就只能自己搞了。
　　目前最有效的止损方式就是堆军械，而制造军械需要大量的资源，所以他极为关注张想博士的新矿车计划。
　　据说能在现有基础上将采矿效率提高7.33%，如果能成，那转换成数据，他们每一波能少死多少人啊……
　　“已经在推动了……”
　　贝娜扫了眼数据面板，一转头，发现许育桐居然换了个方向，往军械库的方向去了。
　　“您应该先去休息再来处理这些事情……”
　　“不行，我等不了了！”
　　……
　　“……总之过程就是这样。”
　　大约三十分钟后，漂泊在星港的战舰内部，一名身穿军械库工兵制服的人出现在小屏幕上，正在毕恭毕敬的对这里汇报情况。
　　“哦。”
　　“这么说他很着急……想尽快靠自己的努力改善局势？”
　　“应该是这样。”
　　“很好。”
　　座椅转过来，露出一张过分年轻的桀骜面孔。
　　“那我们就有机会了。”
　　“继续潜伏吧，很快……我向你们承诺的那一天不会等太久的。”
　　一架穿梭机在舰桥前方缓缓飞过，上面的灯光照进来，恰好印出此人的名牌。
　　中星洲龙渊军区特战司令官。
　　准将，李狂风。

第三章 狂风的假面（还债271）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狂风锁上门，进入盥洗室脱下手套，开始仔细清理他的手指。
　　是的，这位总打胜仗，因为总是身先士卒而引起无数军人爱戴的，被他们称为“狂风将军”的人，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在外界摘掉手套。
　　他很爱惜他的手，这在军中是公开的秘密。但正如21世纪一个人只要有钱就能掩盖他的其他缺陷，在军队里，一个能打仗，打胜仗的将军也不会因为某些怪癖而受到责怪。
　　人们只会说这是个性，甚至在他率领的龙渊第一舰队中戴手套都成了潮流，近期甚至有向战星地下扩散的趋势。
　　不过这些人，他们大抵永远也不会懂“狂风将军”为何要戴这么双手套。
　　落地镜中，浴缸边缘坐着个半身赤果的男人。
　　他只围着一条浴巾，用毛刷仔细修理指纹中的细微尘埃，完事后还涂上了护手液，还再次取出了一双隐形手套（紧贴皮肤几乎看不出来）戴好，这才开始给身体清洗。
　　清洗过程中，他的双掌里突然传来热感。
　　举起手，可以看到在水流冲刷下，他的掌心，皮肤下方的那层血肉夹层里正有什么在冒微弱的蓝光。
　　如果距离再近一点，动用专业器械才能看清，蓝光的发源体居然是骨头。
　　他的手骨在发热发光，同步的，一段跨越时空的信息流以此为媒介导入他的意识，冲的他身体一晃，差点在浴缸里摔了一跤。
　　“你就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给我传讯。”
　　扒拉着浴缸边缘重新站稳，李狂风表情有些阴郁。
　　【哎呀~】他的脑海中自发想起一个跳脱的声音，【这不是……嘿嘿，力道不大的话就突破不了她们的防线了嘛~】
　　【不过你的声音这边倒是听的很清楚……】
　　【怎么样？给你换的这双手还好用嘛？】
　　“李方卓号上不存在这双手划不开的门。”
　　李狂风淡淡说道。
　　“我试过很多次，无论是暴力入侵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和暗线通话，那个人工智能程序都一无所觉。”
　　【这是当然的！】
　　声音大怒。
　　【你居然拿希制造的弱智程序来对比我！】
　　【我现在很生气！】
　　【亲爱的！你必须尽快道歉来平息我的怒火否则接下来的消息我就不跟你说了！】
　　“有屁快放。”李狂风无视它的威胁继续洗澡，“持续作战超过4天，我现在极其需要休息。”
　　【愿意为他们不眠不休的战斗4天吗？唔，看来你还真是喜欢你的民族和文明呢……】
　　【好了，不吊你胃口了。】在李狂风发飙之前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坏消息是……她完全不吃我们的威胁，现在有116个洲联名对中星发布经济制裁，但他们居然还是不愿意交她出来……看来她在那里很有威望。】
　　“这是坏消息么？”李狂风弯起嘴唇，“你知道我巴不得他们这样回应。”
　　【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啦~但是……但是……我亲爱的卢南哥们儿，这样一来享受所有果实的人不就不是你了么？】
　　【你看，你辛辛苦苦干掉李狂风，伪装成他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帮他们带兵打仗，为的也就是推动你的混沌计划而已。】
　　【但即使你最终成功了，享受果实的人却是她！是她得到混沌的果实！你难道不愤怒吗？不伤心吗？】
　　“是很愤怒。”李狂风再次微笑。
　　“但我现在并不在乎，我有我的计划，只要她不妨碍计划推进，她现在的一切早晚都会变成我的。”
　　【……你很自信。】
　　“谢谢，我向来如此。”
　　【选中你作为我的合作对象真是我诞生以来做过的最有前瞻性的事。】那个声音突然嗤笑一声，【你真好玩，卢南哥们儿，差一点点就比上她了。】
　　“我跟你不是哥们儿。”李狂风擦干净身体跨出浴缸，“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美联人对此极为恼火。】
　　【可能是因为霸权维持的太久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从“建国”以来就习惯了这样的角色，总之呢，中星的不配合惹恼了他们，现在有超过200万项专利对中星暂时关闭了权限。】
　　“这是好消息么？”李狂风不禁怀疑这个叼东西对好坏的定义是相反的。
　　超过200万项专利……那差不多就可以说是……除了中星自己掌握的专利技术以外，其他的一切技术都锁死了。
　　联邦虽然解体了，但联邦联合政府还是存在的。它的作用类似于旧时代的联O国，主要负责调控国际上的一些争端纠纷。
　　所以尽管联邦解体了，大家各自分开了，专利法案和一些自联邦时期遗留下来的规则还是得遵守，也就是说中星无法无视专利壁垒强行使用这些技术。
　　除非他们想和其他116个洲开战——都战争模式了肯定没人会管什么狗屁专利，什么好用自然要抄过来用，O死你什么技术什么解释权就都是我的。
　　这样一来，就连军工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吧……
　　李狂风皱眉。
　　大洲的军工体系，为了避免卡脖子，占主导地位的都是自己的技术，但总归有些旁枝末节是用的别家。
　　还有民用技术，尤其是生命科学领域，这一块是重灾区。
　　那么多的医疗器械。
　　还有那么多的药物配方。这都是时刻关乎人命的东西。
　　这可就偏离他的计划目标了。
　　毕竟他要的是一个乱中有序的中星洲，在达成这个目标之前，中星不能失去太多实力。
　　战是一定要开的，但不是现在。
　　但不能开战，不能赌上一切去追求那个未来，现在的制裁就很伤了。
　　【正如我的坏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我的好消息是你的坏消息，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声音嘁嘁嘁的怪笑起来。
　　【我很期待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还有你，哥们儿。】
　　【你好歹也是跟我跳过舞的男人呢。】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你如愿以偿的那一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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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继续五更
　　而且是0点之前不会再按书客时间拖6点了，这几天各种乱七八糟事情拖的很无语，考虑以后倒12小时把早6点交作业变成晚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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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司空的三美
　　就在边境局势风云变幻的时候，皇龙星-戴森球，中央板块-A-皇龙市，玛丽龙大街新开了一家丝袜店。
　　时代在发展，科学在进步，自然而然的人的审美也会变——但不管怎么变，自从地球历1940年5月15日某公司正式制作并发售了以尼龙为材料的丝袜以来，对这东西的追捧热爱就从未在时尚圈里变淡过丁点。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为它发狂，再加上这东西严格来说和内衣裤一样属于“消耗品”而非“日用品”……这个行业一直都非常坚挺。
　　但这东西的制造技术着实算不上高端，只要有心思，任何人都能很轻易的投资捣鼓出一家制造丝袜的私人工厂。
　　所以和其他没有技术含量的生意一样，想进入这一行光有资金和想法是不够的，还得打点相关部门拿到许可。
　　而且捣鼓出一家机械化的无人工厂很容易，持续不断的确保它有足够的原材料使用——这点很难。
　　“而且还有推广的问题。”
　　封闭的店面内，一身白大褂智能眼镜作研究员打扮的凯瑟琳-凯拉跟在店主身后，不断在她查看装潢的空隙给她讲解这里的困难。
　　“中星我不知道，但在美联，在锡蓝，一家好的内衣店是必须要参与过知名服装节才能打响名气的。”
　　“就比如美联的‘白妮’、‘莎温’或者锡蓝的‘梦里的蒂娜’、‘米兰人’……这些牌子至少有400年历史，每年他们都会带上由业界最知名设计师所设计的最新作品参加两次时装节。”
　　“两次？”店主听到这顿了一下，“为什么是两次？”
　　“因为是现实里一次，试炼空间里还有一次。”凯瑟琳强调，“所以你明白吗？你现在既无法确保足够的原材料供应渠道也无法请动那些设计大师为你工作。更何况中星人好像根本不兴这一套，你们的很多内衣款式都是请外洲设计大师帮忙设计的，而这些人现在都和别人签订了合同。”
　　“我可以挖人。”
　　“你挖不到——”凯瑟琳声调拉高，“你忘了现在你们在被制裁？”
　　“200多万项专利技术，你不想着尽快解决，居然试图先挖对方的内衣设计师？”
　　“是‘我们’，亲爱的。不是‘你们’，因为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司空转过身看着凯瑟琳，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正了正。
　　“别激动，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自己设计。”
　　“哼！”凯瑟琳极为不屑的扭过脑袋，实在是懒得再劝她了。
　　开一家宇宙第一的丝袜店……关于这个理想，她曾天真的以为司空是开玩笑的。
　　但司空用行动证明了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就是在玩真的。
　　摆平了贝希摩斯那波入侵造成的风波之后，在司空的建议下，中星开始利用戴森球的巨大产能加紧推进各类军械项目。
　　不过他们都低估了美联的不要脸程度，在发现中星居然连时空法庭的命令都敢违抗，并且“希”还单方面退出了超过1000个协约组织之后，经济上，以及技术上的制裁就跟着来了。
　　司空对此是不意外的，她从来就没把对方尿性想的太好。而且这种情况在夏思凯那个时代她经历过一次，这次无非也就是规模大一点，本质上和当初没什么不同。
　　哦，区别还是有的，那就是天灾历4年的中星洲，比一千多年前位于地球东部的那个国家还要强大的多。
　　她现在有很多筹码，很多牌，但她不打算一口气把它们全打出去，因为那样一来就没意思了。
　　毕竟要的就是引蛇出洞，没必要上来就表现的过于强势。
　　所以自然而然的，闲暇之余，“把店铺先弄起来”这样的想法就又冒出来了。
　　就这还是在洲府和那群老顽固据理力争的结果，因为似乎有不少人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开这么一家店。
　　比如贾连生，当他第一次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他曾天真的询问司空，是不是打算用丝袜店作为表面伪装，实质是想新设一个秘密的谍报组织。
　　然后司空就跟他说：“那你就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贾连生回家想了三天三夜没想通司空到底想干什么，最后跑去问任航，得知真相后差点气死。
　　“这条大船现在起码有50%的掌舵权在她手里！”
　　他在通讯里跟任航咆哮。
　　“这样的权势，这样的资源，她不务正业天天在家里和……朋友们玩乐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挪用洲府的公款去搞这个？”
　　任航好言好语给他劝回去，然后就目睹了一群人就“该不该开这么家店铺”、“如果允许开要怎么开”、“开在哪”、“给予多少支持”等话题展开了长达一周的争论。
　　而结果嘛……
　　店铺选址和装修都已经完成，就等明天开业大吉了，结果自然不用问是司空赢了。
　　她毕竟是技术的提供者，尤其是现在中星面临全面制裁，格外依赖她的能力。
　　“我真的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生气。”
　　看到之前一直和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的金毛天使坐到旁边小凳子上生闷气去了，司空小心翼翼的陪着坐下。
　　“因为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
　　凯瑟琳咬牙切齿的瞪她。
　　“两边都在打仗！经济技术面临全面制裁！”
　　“还有我的身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帮我拿回来？嗯？”
　　“这么多事情堆在这里，你不去解决，你来开这个店……这个丝袜店！”
　　“你要别人怎么能不生气！怎么不用有色眼光去看你呢？”
　　“我当然有足够的理由。”
　　司空振振有词。
　　“首先第一点，你说的那些事，能做的，我都在做或者已经做过了。”
　　“不能做的那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受制于环境因素做不了。”
　　“毕竟现在联邦各个区域的网都断开了，我又没法瞬间窜到美联去，对吧？咱们总得讲点道理。”
　　“还有，这个东西作为我个人的梦想，我生命中的一个追求，要是我把它晾着，立下不怎么怎么样就不开这店的宏愿——这不就成了FLAG嘛~”
　　“现在开起来，一个是人工抹杀FLAG的生存土壤，真出事的时候还能借此激发更多斗志，简直是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美你妈个头美。”
　　一只金属圆筒从后面砸在司空头顶，发出“梆”的一声。激的她两只兽耳都竖了起来。
　　“就知道蛊惑纯真少女！”
　　副店长伽歇尔一身职场丽人的装扮，单手叉腰出现在后面。
　　“对还有伽歇尔。”
　　司空却继续一本正经的给凯瑟琳讲解。
　　“你看她最近在家里闲的，重了起码两公斤。”
　　“正好让她过来看店，这是第三美——你说可有道理。”
　　凯瑟琳看看司空又看看脸冒黑气的伽歇尔，终于再次见识到了司空那卓越的特殊天赋。
　　这一点韩采灵依稀跟她讲过。
　　确实。
　　她是惹女人发毛的绝世天才。

第五章 由蓝埋下的天使炸弹
　　司空其实是故意激怒伽歇尔的。
　　伽歇尔的两个人格都因为过往引发的灾难非常内疚自责，这种情绪憋在心里久了非常不利于身心健康，所以她要帮她们把情绪发泄出来。
　　情绪发泄可以有很多种，有些人是花钱有些人是吃东西有些人是嚎啕大哭有些人是纯粹的暴力……而伽歇尔，经过和她的长时间相处，司空有把握确定她发泄的渠道之一就是攻击自己。
　　不管是言语上的还是行为上的，总之，攻击自己——这件事可以让伽歇尔感到“爽”。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对不对……这tm的，光明正大犯贱的机会，这要是不把握住岂不是太可惜了？
　　“狗东西！”伽歇尔当即按住司空，捏紧拳头在她胳膊和后背上用力锤了好几下。
　　“你一天不惹我生气你一天就不快活是不是！是不是！”
　　“要死了要死了！”司空蜷缩着身体不断躲闪。
　　“你还敢躲！？我叫你——”
　　“护驾！蓝快来护驾！”
　　真羡慕啊……
　　看着这两人势如水火又无比融洽的闹成一团，凯瑟琳抿起嘴唇，表现变得复杂起来。
　　她其实也想……也想有人能这般开玩笑，这般打闹。但怎么说呢，她的身份、经历……种种因素加起来都让她无法放下身段去这样做。
　　所以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留下来，单纯为了她，将天使载体的奥秘对中星洲完全敞开，如果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那我是不是成了美联的罪人？
　　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叛出了美联。她离开是因为她不支持美联现在的领导者——也就是她的父亲。如果布里-凯拉改变做法，或者有机会自己掌舵，她毫无疑问还是视自己为美联人的。
　　“为什么不试试攻击Lady。”
　　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凯瑟琳被吓了一跳。
　　一转头，却是白发少女站在身后。
　　蓝的身高……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缩水，据她所说是“能量消耗过大”，从比司空略高的身高缩小到了差不多和她平齐。
　　即使如此，穿着修身西服也足够高挑。一头柔顺的纯白秀发简单用绳子扎成马尾，再配上鼻梁上的黑框智能眼镜，乍一看甚至都有些雌雄莫辨。
　　没办法，有些东西就是怕对比。凯瑟琳在司空身边生活良久所见的女人几乎都是……都比较有料。相较之下蓝的资本就不太足了。
　　“……你让我攻击她？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少女推推眼镜，“你别看Lady每次都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其实她也有乐在其中。”
　　“……我没听懂。”
　　“她骨子里有抖M的成分，女人攻击她，尤其是漂亮女人攻击她会让她感到兴奋和愉悦。”
　　“那不是……”凯瑟琳张了张嘴。
　　那不是成了大变态吗。
　　她不信司空的真实性格是这样的，这太离谱了。
　　“我已经提示你了。”蓝耸耸肩膀，“你不做，那就你的问题了。”
　　“Lady。”她上前一步，看着已经“享受”够，开始反向压制伽歇尔，把金发女人按在墙上“欺负”的主人。
　　“贾连生元帅给您发消息了，他初步认可了您的店铺计划，但有条件，他想索要所有的店员位置。”
　　然而前面两人“激战正酣”，完全没管这边的情况。
　　“给你打两下就不得了了，你还往边上摸……你摸哪？还摸不摸了？”
　　“Lady。”
　　“嗯！你这该死的……臭狗屎！我……唔！你序列比我高那么多还……这不公平！你不许用双手双脚！”
　　“Lady。”
　　“不许用双手就算了连脚都不能用？呼呼~我亲爱的伽伽这是想被史莱姆捂死么……”
　　“Lady。”
　　“不……唔……噗噗！唔！！！”
　　“难得这样要求了不成全你一下就太可惜了，正好这种体验对我来说也有所欠缺，那就让我们互相都体验一下……”
　　司空将伽歇尔禁锢住，捏紧她的两只手腕。
　　刚想压上去呢，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部被箍住了。
　　一只手从身后，右侧绕过来搂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她就被迫松开了金发女人，踉跄摔倒在另一个香软……好吧确实不太软的怀抱当中。
　　“蓝？你怎么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毛少女一只手搂腰抄下盘，一只手熟练的侵袭史莱姆军团，同时前探嘴唇堵住司空的话，一会功夫就平息了战争。
　　凯瑟琳：Σ( ° △ °|||)︴卧槽！
　　伽歇尔：(☆▽☆)！！卧槽！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以身作则”的考量，司空今天的打扮和店铺主题关联密切。
　　圆领花边衬衫，深灰色包臀短裙，再配上一双紧紧裹在腿上的黑丝长袜和从幽暗区域里延伸下来的深黑吊带……此时的她落在少女手中，那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无济于事的样子，那双黑丝腿交错轻轻扭动颤动的样子实在是……
　　实在是可以称得上秀色可餐。
　　凯瑟琳先是目瞪口呆，然后迅速和伽歇尔一起眼冒金光，本能伸出舌头在唇上舔过。
　　蓝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先不去管。
　　但是这场景……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想主导的场景啊……
　　毕竟她堂堂圣泉天使！她追随司空可不是为了给她当女朋友！
　　而是为了把司空变成自己的女朋友！收入她的圣泉之剑！
　　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进展，因为司空看上去很排斥做“弱势的一方”。
　　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
　　就……这样A上去，就可以了？
　　凯瑟琳顿时觉得。
　　自己也可以！
　　也许是可以尝试一下！
　　自己一个人确实按不住她……
　　但这不是不止她一个人么！
　　伽歇尔，韩采灵，还有那个姓林的母狐狸……
　　虽然堂堂圣泉天使和这些下位者联手做这种事情传出去会败坏她的名声，更会触犯她的心理洁癖。
　　但是只要想一想，可能有一个机会，有这样一个把司空压控制在怀里肆意妄为的机会……
　　那软软的毛发。
　　颤动的兽耳。
　　毛茸茸的、摸上去油光水滑的尾巴。
　　简直想一想就刺激的不行。
　　时代在变化，我似乎也应该顺应潮流改变想法。
　　凯瑟琳眯眼，开始沉思。
　　虽说这种事违背我的底线。
　　但只要是她……
　　只要是她的话……
　　“咕……！”
　　司空并不知道这一幕落到凯瑟琳眼里会埋下一枚危险的种子。
　　而且这种子会逐渐生根发芽，在将来变成一颗足以“威胁”到她的天使牌炸弹。

第六章 媚空袜业（还债272）
　　O了司空足足快五分钟，白毛少女才放过她。
　　这时的司空已经完全不复之前光鲜神气的模样，被她搂在怀里面色潮红舌尖半吐，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捕猎成功的高挑小鹿。
　　伽歇尔看的眼热，悄米米的凑上去，伸手想摸司空竖起的兽耳。
　　不料半路被蓝发现，一个转身，用脊背强行护住司空，斜着和伽歇尔对了一眼。
　　草……她眼里的蔑视都快溢出来了！
　　简直就像在说‘这是只有我能享受的特权，你们这些蠢材还远未够班’一样！
　　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愚蠢的女人。】
　　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伽歇尔却感觉她能从蓝的眼神里读出话语。
　　【我和Lady的关系和你们所有人都是不同的。】
　　【当你们所有人都只能仰望Lady，祈求亲吻她的丝袜脚踝，被她列为丝袜模特中的一员的时候，我却已经能凌驾其上，甚至反过来将Lady作为私有的丝袜模特。】
　　【这种境界和实力，是你们光靠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好嚣张……”凯瑟琳嘴角也抽搐几下，一方面震惊于司空刚才散发的媚态，那种美感，一方面又震惊于这些女人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
　　这个……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个白毛不是应该是……她的X-AI嘛？
　　这算什么？噬主？
　　智械危机？
　　等等，X-AI虽然是可以模拟一部分人格情感，但从未听说有X-AI能理解真正的人类感情吧？
　　而且伽歇尔-罗根这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这个家庭的食物链，我好像终于有些摸清楚了……
　　凯瑟琳迅速根据现有情报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首先，这个家庭——姑且称呼它为家庭好了——它是依赖于司空存在，这个毫无疑问。
　　这狗东西……好吧她得承认学她们这么称呼她确实很爽，这狗东西对自己拥有怎样的魅力根本毫无自觉，堪称对妹宝具，行走的雌性磁铁。
　　以这样一个人为家庭核心，现在这个家庭里算自己在内只有区区这么点人，凯瑟琳既吃惊又感到庆幸。
　　司空在这里是第一级，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号施令，其他人基本是有求必应，无条件服从。
　　有条件的，就消灭条件让她服从。
　　比如有些时候伽歇尔会拒绝司空派发的任务，这时凯瑟琳就会看到司空使出各种手段——通常都是O诱——来消灭伽歇尔的一切条件。
　　然后伽歇尔无疑是第二级。她是猎团组织的理事长，基本是最被司空信赖的人。
　　林陷音那个母狐狸二点五级吧……她比伽歇尔聪明，但可能就是因为她太聪明了，在一些事情的知情权和参与权上，她的地位要低一些。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司空考虑到她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从而特意做出的安排。
　　第三级无疑是韩采灵，这个大O记者根据她的观察是这个小团体里智力最低武力也最低的人，以后可以针对性团结此人来达成她攻略司空的终极目的，相信她一定不会质疑。
　　原本还有个第四级，这是给蓝的位置……因为她想一个X-AI的肉身载体即使再珍贵也不可能和活生生的人躯相比。
　　载体没了，X-AI依然存在，再给她造一具身体就是。
　　但其他人可没法这样，这种技术即使在美联也是禁忌中的禁忌，只有时空法庭里最危险的那些东西会拿人类做类似的实验。
　　不过现在凯瑟琳发现她错了。
　　错的非常离谱——这白毛哪里是什么第四级，她才是这个家庭里占绝对主导地位的人！
　　看似服从一切，实则支配一切。只要想随时可以对第一级的主人予取予求，而且还是当着她这种“外人”的面，丝毫不给主人任何面子！
　　这是高手！
　　凯瑟琳将蓝列为重点团结对象。
　　居然能攻略她……这是比“恐惧掌控者”更强的智能。
　　“……几次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回过神，司空迅速挣脱蓝的怀抱，背过身子整理衣装，白嫩脸蛋很难得的在微微泛红。
　　虽然说已经初步接受了蓝的……嗯……那个……攻略……
　　毕竟关系确实亲啊。如果是游戏的话，自己的好感度应该都被蓝刷爆掉了。
　　但是当着其他妹子的面这样，果然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有什么关系。”
　　少女不以为意。
　　“反正凯瑟琳小姐也已经是Lady的丝袜模特了。”
　　“丝袜模特再怎么想，最多也就看一看而已，难道Lady还怕无法压制她吗？”
　　……这种话居然不做任何掩饰直接说出来了么！
　　凯瑟琳瞪眼。
　　这简直……
　　简直岂有此理！
　　但更让她炸毛的是司空后面那句话：
　　“这个……我当然对压制她们很有信心啦……”
　　“但是看起来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这混乱的关系……”
　　司空本能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有种预感，这个苗头要是不加以控制，发展下去搞不好自己的后院葡萄架会依次“独立”。
　　这算什么？
　　以后天天管她们吵架？
　　“你不是说贾连生有什么要求么。”
　　她决定转移话题。
　　“他要所有的员工位置？什么意思？”
　　“贾连生说，要在这里安插女性特工，把这里变成一家独立在事务局之外，专门和军方联络的秘密中转站。”
　　“胡闹！”
　　司空大怒。
　　“这是在玷污……”
　　“贾连生还说，这只是表面上是中转站而已，实际上它骨子里还是一家丝袜专卖店。”
　　“啊这……”
　　“他还说‘既然是宇宙第一的丝袜专卖店，那就一定要从内涵开始有别于其他同行’。”
　　“好像有些道理……”
　　“他还说如果Lady答应的话就批给Lady一个特殊渠道，可以获取很多极为特殊的原材料。”
　　“咕嘟……比如说呢？”
　　“从阿凡奇蛛母腹囊中切除的丝茧，您知道的，这是最顶级的服装材料……”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司空止住她。
　　“宇宙第一的丝袜店确实应该承担更多责任。”
　　“去跟他说我很赞同他的想法，让他赶紧把人派过来吧。”
　　天灾历4年。9月17日。
　　在玛丽龙大街，一家名为“媚空袜业”的店铺悄然开张。
　　没人知道这家店有怎样的背景。
　　更没人知道，它将在历史上留下怎样的痕迹。

第七章 被隔绝的反物质（还债273）
　　店开起来了，但正如前言，需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
　　资金注入，原材料进货渠道，加工厂生产车间，包装，设计，以及最重要的丝袜模特。
　　在司空的计划里，这家店将设有男女两个店面。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辣眼睛，但男士丝袜也是存在的，因为这东西穿起来感觉确实非同一般而且非常保暖，所以就算是旧时代也有很多男士喜欢在裤子里穿这玩意。
　　男模特司空不感兴趣，她之所以设立男性款式只是单纯打算做影响力推广，以更快达成“宇宙第一丝袜店”的成就。因此这部分店面的人员派给她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一股脑都丢给了洲府，让贾连生等人操心去了。
　　任航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深深为手底下的一些特工感到悲哀。
　　说是独立出去做专门的秘密据点，但大多数负责店面的人手，依然是从他手下调的。
　　女特工就算了……毕竟也有工资拿也能展示自己，侧面说不定还能圆个明星梦。
　　男特工的话，多年训练多年坚持，本以为可以隐藏在黑暗里做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戮机器默默发光发热报效祖国……到头来被通知要去一家丝袜店当男模特……
　　这简直太残忍了，任航设身处地想了想感到不寒而栗。
　　算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就交给翁道森去做吧。
　　正好他之前降了职，迫不及待想爬回来。
　　这事儿虽然得罪人但确实是成绩，而他的立命之本就是人情关系，这事推到他手里操作，看他以后还怎么蛊惑人心……
　　而司空，她正在忙着说服几只女朋友正儿八经的当一把丝袜模特。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这是伽歇尔。
　　“如果你觉得把自己女人的腿脚变成等比模型套上丝袜摆到店铺里给人肆意欣赏把玩这件事很有趣……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这是林陷音。
　　“这个，可是丝袜这种东西，做模特的话……我果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这是韩采灵。
　　“只要Lady想，怎么对待我都没问题。”
　　这是蓝。
　　“为什么不问我！？”
　　这是感觉受到冒犯的凯瑟琳。
　　“因为你的数据我已经搜集到了。”司空对她嘿嘿一笑，“忘了吗？当初在空间里你闯到我的驾驶舱来，我把你给固定住，然后……总之我随时可以量产你的模型。”
　　“随时……量产……模型……”林陷音捏着鼻子别过脸去，“听起来好糟糕，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吗……你是不是还偷偷给我们的凯拉小姐做了‘倒模’？”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司空试图争辩，“这种模型是不会对外人展示的……”
　　“嗯？”这下连韩采灵都感到不对劲了，和其他人一起瞪圆了眼睛盯着司空。
　　“这种级别的艺术品是不可能让外人看到和触碰的。”司空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继续解释：“我打算做出来之后摆在办公室或者家里，仅作为我的私人收藏……”
　　“也就是说——”韩采灵突然打断她，“还真有？”
　　“……”金毛天使捏紧拳头，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这件事Lady做的确实有问题。”蓝默默走到司空身后抱紧她。
　　“需要惩罚Lady。”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
　　她面向房间里其他几个女人。
　　“到这一步了还需要我代劳吗？”
　　几个人顿时如梦初醒，冲上去一阵鸡飞狗跳，在蓝的辅助下按住司空，强行取了她的腿脚数据。
　　因为她们怕司空平时也对她们做过一样的事（她机会真的很多），所以依次为要挟，要是她胆敢制造她们相关的模型作为什么下作的收藏品，这个东西就有用了。
　　……司空强烈怀疑这只是蓝的借口。
　　她觉得蓝纯粹只是想要搜集她的腿脚模型数据，因为类似的要求她之前提过，无一例外被她拒绝掉了。
　　不过还别说，这种“身体数据被别人拿走，随时可以在三维层面塑造出来欣赏把玩”的感觉确实有那么丁点刺激。
　　有点像爱O动作片里描述的某种play。
　　可惜我骨子里是禁欲系。
　　这种play。
　　唔……
　　这种“表面上是端庄女强人女将军女骑士实际上却已经被取走关键数据随时可能被欣赏亵玩的play”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诱惑力的。
　　以为这种威胁能限制住我？
　　桀桀，你们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就在司空打算强行“一换一”，不惜自己承受这种下作play也要动用秘密库存的模型数据投入生产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方鹤年的消息。
　　老头语气很低沉，一听就是遇到麻烦事了。
　　“对于其他星洲发布的技术封锁，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点明主题。
　　“你想让我解决什么？”
　　司空也很懂，一句反问就挑明核心。
　　“其他技术都好解决，大部分有替代品，没有替代品的你之前也给了不少思路和方案，他们顺着线路研究，基本还都能研究出一些名堂……”
　　“但有个东西——曲速折跃技术，这技术的核心，曲速引擎现在有大问题。”
　　“我没听懂。”
　　司空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让旁边人别再胡闹，在床上坐正身体。
　　“这个应该属于核心技术吧？”
　　“你们连曲速引擎都无法独立研发制造？”
　　“曲速引擎可以，但获取反物质的技术就那一种。”
　　方鹤年在那边眉头紧蹙。
　　“他们锁死了我们的引擎获取反物质的渠道。”
　　“尽管我们能制造引擎，但没有反物质作为驱动能源，它根本无法开启强度足够的曲力场。”
　　没有曲力场，就无法进行曲速航行。
　　而且如果是反物质的获取渠道，这方面的相关技术被掐死，那么辐射的范围会相当之广，远远不止一个曲速引擎。
　　难怪方鹤年会头疼了，这已经不是单纯靠人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真要搞，得倾尽全洲之力，并做好100年内都不出成果的打算。
　　因为现有的反物质获取渠道就那么一个，靠微型对撞机在设备内部制造反物质，用强磁场捕捉运送其作为输出能源。
　　而除了对撞之外？
　　没人想过有别的渠道。
　　就好像人的观念里鱼就是在水里游的。
　　基于这个问题，突然说鱼可以在土里飞（没用错词）。
　　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第八章 重新定义反物质引擎（还债274）
　　“看来难得的假期又要结束了。”
　　林陷音首先起身拿过衣物。
　　论心理成熟的程度，这里除了司空之外最老练的也就是她了。
　　韩采灵是毫不伪装的不成熟。
　　凯瑟琳是善于伪装的不成熟。
　　伽歇尔是不善伪装的不成熟。
　　蓝……情况特殊，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你去忙你的吧。”有林陷音带头，伽歇尔也不甘示弱。
　　“谁让现在整个中星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就只有你。”
　　“哼……老是这么指望你，真不知道等你不在了那些废物该怎么过。”
　　“伽伽姐。”韩采灵在旁边拽着她的袖子。
　　“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的，你说这两句也就得啦……”
　　“不……她可能是预感到如此悠闲的日子将结束了。”
　　司空翻身从床上下来，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我也正是出于这顾虑，才非要赶时间把店给开了。”
　　“嗯？”韩采灵瞪眼看看司空又看看伽歇尔，完全搞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她的理想是宇宙第一的丝袜店是吧？”
　　林陷音从后面环住她，很是亲昵的在她耳畔蹭蹭。
　　“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按这个标准去建设，一个只位于一层的破烂店面怎么可能满足的了她。”
　　“我估计她也就是想先支撑起这么个牌子，了结一部分念想，等真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再回来好好精修钻研。”
　　“啊！”韩采灵这才醒悟过来，看看伽歇尔再看看旁边抱胸站着的凯瑟琳，突然感觉自己反应是真的迟钝。
　　“你……还需要去战斗么。”
　　挣脱林陷音，她凑上去抓住司空的手。
　　“你现在，应该属于洲府的实际控制者吧？”
　　“博南等于是将府主的权力割了大半交给你掌控，所以现在就相当于辅助，至少也是代理府主。”
　　“你就一定要去战斗不可吗？”
　　“还不一定。”司空目光游离了一阵，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和她的眼睛对上。
　　“理论上，只要之前确立的军械项目有70%进入生产阶段，两个前线的局势应该都能迅速稳定下来。”
　　“但是我们的敌人很狡猾，他们懂得从内部分化我们的力量。”
　　“就像现在，如果我们不解决反物质的获取问题，那要么我们违背专利法案做好和其他星洲开战的准备，要么我们就要面临无数战舰、甚至战星随时可能报废的局面。”
　　“那样一来战争的规模也不会缩小，战火可能会越烧越旺，最终烧到这皇龙星上。”
　　这些道理，其实记者出身的韩采灵都能理解，都懂。
　　她只是比较纯粹，反应比较慢，并不是傻。
　　司空也明白这一点。但她依然用缓慢的语速，详细的、认真的将自己做出这种选择的理由说给她听，同时也是说给房间里的其他人听。
　　萍水相逢的女人互相玩玩也就算了。
　　房间里的这几个，无一例外都算她的红颜知己。
　　所以道理还是要说清楚的。
　　无关别的，这也是个态度问题。
　　“好了，也别在这煽情了。”
　　林陷音突然拽住韩采灵把她往外拖。
　　“其他人也别在这窝着了，该干嘛干嘛，让她忙自己的正事去吧。”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韩采灵挥拳给司空打气。
　　“加油！”
　　“空！”
　　“……”伽歇尔斜斜看了眼司空，披上外套，说了句“我去帮忙看店”，也离开了房间。
　　“……那我先回圣泉之剑了。”凯瑟琳放下手臂，临走前犹豫了下，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加油”，默默帮司空关上房门。
　　“这帮人，搞的我是去上刑场一样！”
　　司空感动之余也有些好笑。
　　“那么……蓝。”
　　她看向房间里唯一留下的人。
　　“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随时，Lady。”
　　“那就，开始吧。”
　　意识下沉，神经束末端光子化，庞大的念猛地从身躯中爆发出去，透过墙壁，透过地板，透过钢铁，渗透出去，捕捉到了存在于这片空间中的网络信号。
　　再次来到试炼空间，司空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之前下载资料的时候可没有进来，算算时间，她又有好几个月都没有来了。
　　“戒网，戒游戏，没什么不好的……”
　　口中嘀咕，她站在网格状的数据平面上俯瞰这个虚拟世界。
　　“我还以为你打算等和她们研究出怎么生孩子才会再来。”
　　短马尾少女在她身前出现。
　　“希。”司空认真看着她，“如果我真想做这种事，现有的技术壁垒拦不住我。”
　　“我知道。”
　　希笑了笑。
　　二人的对话很简洁，就像老朋友寒暄，只看表情就能懂相应意思。
　　司空也没有问为何这段时间她都不出面帮忙解决问题，因为类似的问题和答案在很久之前她们就表达过了——一切都是因为程序限制。
　　如果遇到一点困难就得求助于AI，完全不用人类自己动脑筋解决，这样的日子过个几百年，人类的科技树怕是会直接瘫痪。
　　“先连接数据库，我要了解下目前的反物质制造技术是什么原理。”
　　司空左右看了看，凭空划出一道蓝光轮廓，把它捏成一把光线椅子坐了上去。
　　紧随其后，在她前方，后方，左右，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开始疯狂闪烁光子屏幕。
　　她的双眼微微散发蓝光，0和1的字符在她眼里飞速跳跃，一行行数据信息不断被导入她的意识并通过蓝的辅助算力被飞快解析，然后再通过她光子化的神经直接记录下来。
　　“微型对撞机、强磁场……原来如此，沃顿公司在地球历2035年申请的这项专利不仅包括技术概念，还包括储存反物质和输送它的手段。”
　　只是一瞬间，她就走完了相关领域科学家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吃透了他们掌握的全部知识。
　　“居然还包括了技术概念，果然有些西方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学术流氓啊……”
　　这样的强盗逻辑居然能存续超过一千年。
　　既然被我碰见，那你们也该被扫进垃圾堆了。
　　“Lady有头绪了么。”
　　蓝的声音。
　　“差不多。”
　　司空习惯性的谦虚了一下。
　　“看起来很麻烦，但只要绕过这个概念就能突破壁垒。”
　　“比如说。”
　　“比如说直接生成正电子，不经过储存和运输，生成的瞬间就消耗掉它。”
　　“以现有的技术其实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司空抿起嘴唇，笑的像一只偷腥狐狸。
　　“来吧。”
　　“从今天起，所有的无人机、机甲、战舰甚至要塞战星。”
　　“它们的心脏，该更新了。”

第九章 黄庭研究生
　　“小韩！”黄庭学府，物理系的学院大楼里，韩耿被他的导师张亮叫住。
　　19岁的韩耿是一名就读于黄庭学府物理学院的学生，他自幼聪慧，加起来跳了4次级，所以虽然才19岁，但已经是黄庭物院的硕士研究生。
　　他发表过4篇第二级别期刊论文，即使在人才济济的黄庭物院，他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张教授。”韩耿放下手里正在搬动的器材箱子，“您找我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教授习惯性的把左手搭在右手背上搓了搓，笑呵呵的道：“那个，就是之前院长提过的那个会，我打算带你一起去，你要有想法的话今天开始就要做准备了。”
　　“那个会？”韩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会。”张亮笑的更开心了，对于这个有才却不倨傲，总是埋头在人群里做实事的学生，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您说的该不会是——”韩耿瞪大眼睛，“该不会是下一届的维斯帕学术节吧？”
　　维斯帕学术节，是一个专门开设在试炼空间里举办的半学术半联谊性质的研讨交流会。
　　这年头，人类在宇宙中的足迹越来越远。殖民地，实际控制的疆域版图越来越大，不免造成了交通和通讯上的一些困难。
　　就如同那句话说的，科学虽然没有国界，但科学家却是有国籍的。先不提杰出的科学家本身多半是爱国者，就算他们想没心没肺的在宇宙里到处跑，他们的洲府怕是也不乐意。
　　而且就算放给他们跑，这么大的宇宙，光耗费在交通上的时间就非常多。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避免浪费这群最聪明的脑袋瓜的宝贵时间，结合试炼空间，大大小小的网络会议便应运而生。
　　一开始这不过是网络通讯视频电话的延续，直到一个名为维斯帕的锡蓝物理学家突发奇想——既然所有人都有同样的需求，那为什么在网络世界里还要局限于各自的身份和背景，为什么不能干脆办一个统合所有星洲学术人员的大型集会，好让那些来自宇宙各地的聪明脑瓜们能不受约束的交流、畅所欲言呢？
　　这就是维斯帕学术节的由来，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人类刚刚进入星海历不久，公共网络刚刚铺开的那段时间。
　　而现在它已经成了全宇宙最权威、规模最大、最正式、最高端的学术交流集会，所有做学术做研究的人没有谁不想跻身这次盛会。
　　韩耿难以想象年轻的自己居然会有机会……因为他刚入学读大一的时候还有学姐恐吓过他，说像他这样不懂交际不懂“规矩”，成天到晚只知道思考怎么摆弄器材和符号的人，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踏足那座圣殿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位美丽的学姐还用自己的前男友举例子，说她亲眼目睹男友是如何上奉下承左右开花，最后混到一篇《星空》期刊的第二作者……就凭借这个身份被带了进去。
　　“当然是真的。”张亮笑着点头，“所以你要是想去……”
　　他将韩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盯着他的鸡窝卷发头、黑眼圈和牛仔裤加拖鞋的打扮笑道：“那你是得在你的仪表和着装上下点苦功夫了……”
　　“我……我马上……不，我今晚从实验室回去后弄！”韩耿紧张的叫道。
　　然后他顿了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那个，教授……不知道具体时间是……”
　　“后天下午17点整开始，持续一周，基本上你想找到的话题，你想看到的人都能在那里看到。”
　　“好好准备吧。”他在学生肩膀上拍拍，“你对正电子炉的设想很有前景，但物院今年的名额已经满了，也许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新的支持者也说不定。”
　　鼓励了几句，张亮也就走了。
　　留下韩耿抱着器材箱回到实验室，他这一下午的实验都没做成，就一个人站在桌子前傻笑发呆。
　　不怪他会这么激动，因为他恰好有一个设想——就是张亮之前提到的正电子炉——已经被物院卡了快两年了。
　　作为反物质能源，正电子的用途十分广泛。但目前世界上绝大多数对它的利用方式都是先储存起来再进行消耗，这中间难免会出现能量流失，时间久了还会极大损耗机器的寿命。
　　韩耿就提出了一个关于正电子炉的设想，在这个设想里正电子将用高温直接生成，但不经过运输，将生成反应炉和引擎结构融为一体，一旦成功，这将是跨时代的超级发明。
　　因为如果这样的全新引擎研发出来，它在能源的利用率、功率上都会把现有的反物质引擎爆出十条街不止。
　　这东西的用途太广泛了，大到战星要塞，小到智能家具系统，几乎所有需要能源的领域都能用到。不客气的说能做成这东西的人将成为新一代工业革命的启蒙者，他会一步登天，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历史河岸的长堤上，和那些星光熠熠的人名并列在一起。
　　不过韩耿却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他提出设想的时候还没读大学，不曾进入社会的他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他只是单纯的对这个领域感到好奇，想要做成这个东西——仅此而已。
　　但遗憾的是，即使到今天，他也只不过是个黄庭物院的硕士研究生而已。
　　这样的学生每年每所顶尖学府不知道要出产多少，其中不乏家境殷勤背景深厚之辈，韩耿出生于普通家庭，没有关系，在同学间人脉也不行，自然无法和其他人竞争项目经费。
　　而且说实在的，这种东西出自一个硕士学生之口……光听着就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几乎所有听韩耿描述过这一设想的老师、前辈都曾这样质问过他。
　　“说句不客气的，你这是异想天开。”
　　他唯一的好哥们刘哲这样评价他。
　　“物院多少大佬，人家从小氪金豆儿长大，竞赛奖项拿到手软，凭什么这么牛逼的东西人家不做，就给你小子弄出来了？”
　　“你知道你这东西在他们看来是什么吗？”
　　“就是空想。”
　　“他们把你当成那种看多民科小说以为自己是主角的歧路者了。”
　　韩耿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他也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的道路没错。
　　物院的项目经费是和他无缘了，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他都快打算放弃的时候送来这么个机会给他。
　　维斯帕……
　　维斯帕文明学术节……
　　“拼了！”
　　天还没黑，韩耿却冲出了实验室。
　　“这是最后的希望。”
　　“我一定要，一定要找到普罗德-罗斯麦尔！”

第十章 空间里的学术联谊
　　普罗德-罗斯麦尔。
　　美联物理学家，电磁学家。
　　虽然是美联人，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中立学者，曾多次凭借他的影响力发起反战运动，还曾在直播节目里怒斥布里-凯拉是刽子手，居然将人类文明的宝贵资源浪费在对内卷起纷争上面。
　　当然了，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却依然没有“手持长管猎枪在地下室对自己连开8枪自杀”、“在自己位于36层的家中被一辆重型货车破墙撞死”……这就能看出来他对美联而言有多重要。
　　许多人——包括韩耿的导师张亮在内，他们都公认罗斯麦尔为当前最伟大的电磁学家。
　　没有为什么，因为他创造出了“罗斯麦尔方程”，目前所有的反物质引擎，它们就是根据该方程的延伸理论才存在的。
　　张亮就曾经感慨过，说“虽然反物质引擎的概念原理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人提出过，但真正把它推进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人却是罗斯麦尔”。
　　所以对韩耿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理解并帮助他完成这个设想，那除了普罗德-罗斯麦尔以外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他的研究进度已经太深入了……物理学、电磁学、能量学……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工程学和应用科学，很多东西就连张亮都理解的极为艰难，而张亮已经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唯一愿意支持他，并且也有足够水平理解他想做什么的人。
　　其他人，韩耿早就不指望了。如果再想继续突破，解决目前困扰他的最后难题，找到罗斯麦尔教授并向他求助——这是韩耿认为的最后希望。
　　维斯帕学术节完美符合这个期望。那会是一场席卷整个公共网络的学术盛会，罗斯麦尔肯定不会缺席。
　　回家，韩耿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妈妈，让妈妈教他怎么使用智能刮胡刀，以及要如何打结才能不让领带看起来像一根上吊的绞索。
　　“多大的人了，这点小事都学不会！”韩母一边教他一边在他耳畔唠叨数落。
　　“成天到晚就知道做算式做实验……你能抱着那些东西过一辈子啊？”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会有女孩子看上你吶！”
　　“吵死了！”韩耿摆摆手推开母亲，“女孩子都烦的要命，我就是找男人结婚也不会找女朋友的！”
　　在韩母的袭击下逃出家门，韩耿回到学校宿舍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他想了想，找到刘哲借了点钱。
　　“干嘛？”刘哲纳闷这玻璃鸡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信用点了。
　　韩耿把情况一说，刘哲乐了：“哎呦你这是时来运转啊！”
　　“所以说……”他凑过来挤眉弄眼，“你这钱是拿去搞形象的？”
　　韩耿点头。
　　“校门口，新开的美型店？”
　　窘迫的点头。
　　“我早就听说了。”刘哲表情越发猥琐，“维斯帕学术节会有天才美少女扎堆聚集，那可都是各大名校最顶尖、最出类拔萃的高智商人才！”
　　“所以呢？”韩耿一愣，没懂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们总不能不眠不休搞一周学术吧？”刘哲开始给他算账，“中间有宴会、有酒席……这就是为什么对着装和仪表有高要求。”
　　“我的天！”看到韩耿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终于抓狂：“你该不会不知道维斯帕还有一个名字是‘春天天才交流会’吧？”
　　经过他的科普，韩耿总算明白——因为这集会的性质特殊，那些科学家也会如张亮邀请自己一样，选择带一些出色的后辈天才去开眼界。
　　而高智商的天才后辈……在这个时代长的通常都不会差，所以就造成了维斯帕学术节上遍地俊男美女的局面。
　　有不少人在那里相遇结识并缔结姻缘，这又给学术节罩上了一层浪漫色彩，让很多人……像刘哲这样的人经常想入非非。
　　韩耿对此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那么多知名学者聚集在一个地方公开授课，这样的机会是多么难得！
　　什么“足足一周的时间”，分明是“只有一周”！
　　只有一周，他居然想要我分散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女孩子谈情说爱？
　　“你不正常。”韩耿掉头就走，“你要是再对这种事情想入非非。”
　　“怎么？”
　　“我就去告诉君菲菲你想入她。”
　　“艹！”刘哲差点被口水呛死，“……你tm的把钱还我！”
　　摆脱刘哲，韩耿找到美型店做了个新造型。下午15点出来，保险起见没回宿舍，而是用剩下的钱和自己长久以来攒的小金库在网咖开了一周的机子。
　　这一周，不出意外他就住在这了。
　　然后就是等待，憋着心思等待……
　　终于，16点59分，他接到了张亮的连接邀请。
　　登陆试炼空间，数据化的身体穿梭降临在一座庄园门口，韩耿抬头朝四周张望，看到这里到处都是穿正装的学阀人员。
　　为什么这么肯定？当然是因为，他们那股气质，气场，看上去就和张亮一模一样。
　　这是学者学阀才有的气息，是强者的气息！
　　张亮站在旁边滔滔不绝讲解着待会进去的注意事项，但韩耿完全没有在听，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场景画面吸引去了。
　　一直到进去庄园，进去会场，一大群穿正装的学者坐在一起面朝讲台，他才恍惚——自己居然真的身处维斯帕文明学术节的直播会场了。
　　左右看了看，人非常之多。
　　维斯帕协会每届学术节只会发出5000张邀请函，每张邀请函都允许附带一名学生一同参会。
　　能被邀请来，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不少人没兴趣带学生过来，韩耿看到的年轻面孔并不多。
　　算比例的话，年轻人和中老年学者的比例是3：7，前者群体中更是绝大多数都是男人。
　　刘哲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垃圾流言。
　　韩耿哑然失笑。
　　如他所想，像这种高端、正式、严肃的场合，那些成天只知道打扮自己的雌性生物怎么可能……
　　“嗨~”
　　一个柔和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转头，韩耿看到一个淡金长发的靓丽女孩正看着自己。
　　“我叫安吉莉卡，是和老师一起来旁听的。”
　　“难得看到比我还要年轻的面孔，请问你是……？”
　　“……”
　　韩耿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嘴里打结了。
　　鼻腔里是淡淡的洗发水清香，眼眶里除了面前的少女再无他物。
　　真奇怪……
　　他的思维还没转过弯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
　　居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难受？

第十一章 和安吉莉卡的赌约（还债275）
　　开幕式致辞后是一些零散学者上台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
　　搞学术的人脑子通常都比较直，因为他们数学很好，善于在逻辑层面寻找最直接了当的路线去解决问题。
　　既然是交流，那就弄几个超——大的教室，让每个觉得有资格的人上去发表演讲——这样的演讲持续一周，并在中间夹杂休息和宴会，这就是维斯帕学术节的全部组成内容。
　　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因为大家时间真的很紧。
　　不乏有人借此机会一讲成名，从原本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一跃获得资本青睐。
　　但上台陈述完自己的设想，被无数大拿当场拆穿细节问题发现自己确实想的太浅导致身败名裂……这样的例子也不少见。
　　这是个机遇和风险并存的地方，是个美梦破灭和美梦成真交织的地方。
　　上台发表，真的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因此学术节的第一天上台的都不会是什么重量级角色，他们发表的多半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议题”，比如环境保护、动物保护等等等等。
　　出于礼貌，韩耿依然要摆出一副听讲的架势。但实际上他的手正在光子屏幕上滑动着，和刚刚认识的安吉莉卡聊的热火朝天。
　　安吉莉卡：所以你才19岁？
　　韩耿：是。
　　安吉莉卡发来了一个吃惊的颜文字表情。
　　韩耿笑了起来，他曾以为这个时代还会用这种古董符号当表情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了。
　　这极大拉近了他和安吉莉卡的距离，他开始觉的偶尔和女孩子聊聊天也挺不错。
　　至少比听台上的家伙说要保护珍稀虫类舒服。
　　这些王八蛋……他们真的知道自己要保护的东西能毫不费力的一口把他们完全吞掉？
　　总之，这些人在上面说，他和安吉莉卡在下面开小差，两人很快熟络，然后安吉莉卡得知了他原来是张亮的学生。
　　“哇！”金发少女冒出星星眼，“张亮教授！我看过他的著作《脉冲推进》！非常棒！他很有想法！”
　　韩耿有些不舒服。因为他觉得安吉莉卡大不了自己几岁，居然用这种语气评价张亮，显得好像她是张亮的前辈一样。
　　然而安吉莉卡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问题，继续追问起韩耿更多关于《脉冲推进》的细节。
　　无奈，韩耿只好依次回答。
　　时间过的飞快，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惊愕发现——这间教室的人居然走的只剩五分之一了！
　　“开心不？”回去的路上，张亮笑呵呵的问他。
　　“那女孩……我看你们聊的好就没打扰你们，感觉怎么样？少女的清香很好闻吧？”
　　“没有！”韩耿面色涨的通红，“我们只是讨论了一些学术问题……”
　　“哈哈哈哈！”看他这样，张亮忍不住抬头大笑。
　　“好了。”他再拍拍韩耿肩膀，“都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什么感觉我还能不懂？”
　　“抓住机会我跟你说，安吉莉卡……这女孩身份可是非同一般。”
　　韩耿不懂张亮是什么意思。回去后他查了安吉莉卡这个名字，跳出来无数同名词条，但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遇到的安吉莉卡，在网上居然没有任何资料？
　　如果是刘哲，他立马会意识到这本身就很不寻常。但韩耿完全不在意这事，只觉得古怪，退出登录吃了点东西，直接在网咖包间里就休息了。
　　第二天，学术节继续。
　　从这一天开始，议题内容开始变得晦涩深奥。
　　几个大讲厅根据分类不同聚集了不同领域的学者。而韩耿考虑到自己的目标是罗斯麦尔，他选择了电磁学气氛最浓厚的讲厅。
　　听了一会，他感慨维斯帕果然不愧是公开学术节里质量最高的。
　　很多东西他都要费极大力气才能理解，各种各样的设想、思路，在听到他们提起之前，他甚至从未想过电磁领域还隐藏着这样的奥秘。
　　其实这很正常，因为他的专业就不是电磁学。
　　他感觉他就像一块海绵，正在抓紧机会吸收自己多年来所缺漏的知识。
　　“嗨！”
　　正入神，后背又被轻拍了一下。
　　回头，是安吉莉卡。
　　安吉莉卡知道他正处于怎样的状态，也不说话，只是用这样的方式给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安静在他旁边坐下，和他一起认真聆听上面人的发表演讲。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六天，学术节仅剩最后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韩耿才觉得自己“勉强饱了”。
　　这意思不是说他都懂了，而是目前为止他吸收的东西需要消化。
　　在消化，将它们融会贯通之前再去学更多东西没有好处，所以他终于勉强可以腾出空了。
　　“谢谢你，安吉莉卡。”
　　看向女孩的眼神里带着感动。
　　“你确实……和一般的女孩子很不一样！”
　　能和自己对等交流，自己说什么都能理解并迅速举一反三提出新的构思，新的角度。
　　而且还这么善解人意……知道什么时候不能随便打扰自己……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是这样的女孩子，那么一起生活好像也挺不错。
　　兴奋之余，韩耿开始和安吉莉卡交流自己准备的议题。
　　“正电子？也就是阳电子引擎？”
　　安吉莉卡听完后十分惊讶。
　　没错，正电子的另一个别称就是大名鼎鼎的阳电子。
　　“我觉得……不太可能。”
　　安吉莉卡这一次难得的没有鼓励韩耿。
　　“韩耿，我知道对于你的年龄来说，你目前的知识积累有多恐怖……毫不客气的说，你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物理学硕士。”
　　“但是阳电子引擎，这个东西不一样……别的不说，以现有的技术根本就造不出足够同步约束正电子并将之转化的容器。”
　　“你可以试着这么做，但容器会爆掉，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失败，其中也包括我的父……”
　　“不，我有把握。”
　　韩耿打断她，脸上表情非常坚定。
　　“容器的设想……我可以解决，目前困扰我的唯一难题是，那个结构，想要驱动它需要的能量不好控制。”
　　“我能理解。”安吉莉卡点头，“就好像你要推动一颗星球，但你却缺少足够的力量，这就类似于赫拉克勒斯无法举起自己一样，这样的悖论……”
　　“我说了，不是悖论。”
　　再次被打断，安吉莉卡终于蹙起眉头。
　　“那么，韩耿，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她看着青年。
　　“如果你发表的议题在被公开讨论后证明有哪怕一丁点成功的可能性，我个人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可以！”
　　“你都不问你需要付出什么筹码就答应吗？”
　　安吉莉卡噗嗤一笑。
　　“你还真是自信。”
　　“哦！”
　　韩耿这才反应过来。
　　“那么，我这边的赌注……”
　　“放心吧，不是很恶劣的要求。”
　　金发少女微微眯眼。
　　“只要你……在学术节结束后来罗斯大学一趟，也许你会在那里发现有新的人生。”
　　————————
　　我tm。。
　　我之前是不是在单章里说以后更新时间换到白天下午到晚上6点？
　　咳，这个，这个得说明下恐怕还得改。
　　这次干脆把原因一起说了吧，因为周四开了tm的黑鸦之境，固定小团体里一群鸽子分别在早中晚三个时点鸽了我三次，导致我好不容易调好的生物种和作息时间被彻底打乱，到头来副本没打成字没提前码完觉也没睡好。
　　就很操蛋。
　　我也不好怪他们，毕竟有人都是请假奉陪的，突发意外无法控制，只能说机缘巧合坑惨了我。
　　那就继续调整吧。。
　　我能保证的就是这个月依然18w字。

第十二章 韩耿发表
　　罗斯大学，韩耿微微瞪眼。
　　他听说过这所大学的名声，如果说三圣灵学院是全美联以及整个“西方文明”在学术和军事上培育人才的至高圣殿，那么罗斯大学就是唯一能在学术方面和三圣灵掰掰手腕的学府。
　　顶尖名校，不亚于黄庭甚至在星际里排名更高，他所仰慕的普罗德-罗斯麦尔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安吉莉卡……她居然敢提出这样的邀约？
　　她是想要我改换门庭去那里继续深造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跨星际，跨种族的入学在手续上是很麻烦的，先不说他答不答应，就算答应，罗斯大学又凭什么收留一名普普通通的硕士研究生呢？
　　韩耿茫然的看着安吉莉卡，金发少女却只是狡黠一笑：“你不用管我会怎么做到，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来就好。”
　　【蠢货，答应啊！】耳机里传来张亮的催促。
　　原来他一直在偷听，在一个多小时前他就从物理厅过来了，但韩耿和安吉莉卡聊的火热，完全没注意到他已经不知不觉来到身后。
　　【你是我见过在电磁学上最有天赋的孩子。】张亮快速对韩耿说道，【虽然才19岁，但你所提出的很多想法，我就连读懂他们的数学模型都得竭尽全力。】
　　【你不要以为我在夸张，韩耿，黄庭确实也是不亚于罗斯大学的地方，但现在的你在物院没有未来。】
　　【只有去罗斯大学，让罗斯麦尔教授那样的人教导你，你才算是没有浪费了学者最黄金的这段时光，未来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
　　教授……韩耿心里有些感动。
　　一个长辈，还是教导者的角色，能直接在被教导者面前承认自己的不足，这本身就是一种极高贵的品德了。
　　张亮真的是完完全全为了他好，否则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关头——这种中星和美联关系全面恶化的关头放手让他去美联进修。
　　然而张亮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安吉莉卡的全名是安吉莉卡-吉利斯-罗斯麦尔，她是普罗德-丹尼斯-罗斯麦尔的女儿，不折不扣的罗斯公主。】
　　【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她应该也发现了你的非比寻常，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对你做出邀请。】
　　“可是……”韩耿震惊之余还有些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也未必就会输掉这场赌约的呢。
　　【别可是了，如果是别的美联学府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但罗斯麦尔其人就是个纯粹的学者，他反对一切形式的政治胁迫，你不需要为了知识付出叛国的代价。】
　　张亮却以为他是在担忧别的事情。
　　【这是难得的机会……而且我想以你的为人，当你学有所成，你一定会回来中星，让你的研究在这里缔结出最后的果实。】
　　“那是一定的。”韩耿坚定的说道。
　　在这一刻，他内心做出了一个决定。对稍微有些不耐烦的安吉莉卡点点头：“可以，但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你做别的，你也来我的学校，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这个课题。”
　　“好！”安吉莉卡大喜过望，突然凑上来推了他一把。
　　“那么你的机会已经来了。”
　　“快去吧，执拗的小子，证明给我看，你有邀请我的资格。”
　　韩耿一愣，转头看了看才发现，讲台位置似乎已经空了一段时间了。
　　原来已经到自由发表环节了么？
　　他瞳孔收缩，只觉一颗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维斯帕学术节的大部分课题都是由知名学者或正规大学的教授提前提出，然后由组织方安排固定时间段，然他们在固定时间段（比如第几天的上午或下午）完成发表。
　　但学术节有七天，而且允许众人携带后辈的目的之一就是给他们增长提高的机会，所以在当届学术节的第六天或者第七天，他们会在最后额外空出一段时间给那些学生发表自己的课题。
　　谁要是有不错的点子都可以大胆上台发言，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为了体验——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提问环节也不会太过尖酸刻薄。
　　韩耿来这里一个是为了找罗斯麦尔教授请教，还有一个就是为了在这个环节上台表述自己的设想。
　　台下逐渐开始响起议论声，可以看到一些上年纪的学者低头在和一些年轻人谈论，似乎在督促他们当第一个吃爱情苹果的人。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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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就是西红柿。有传言早期西方人认为西红柿有毒，第一个试吃的人则惊愕的发现了它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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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时，韩耿站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走上讲台。
　　台下的议论声一顿，然后开始稀稀拉拉的响起掌声。
　　大多数学者都是宽容的，不管这个年轻人接下来要说的东西靠不靠谱，光凭这份勇气就值得他们给予赞赏。
　　不过下面的张亮和安吉莉卡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个面孔……是中星人？”
　　“他们公然违背时空法庭的裁断，我看接下来他们连专利法案也不打算再遵守了。”
　　“中星人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对维斯帕的羞辱。”
　　“我早就说过，这种集会应该禁止中星人入内。”
　　张亮眉头紧紧蹙起，这个趋势……韩耿有极大概率会被刁难。
　　安吉莉卡则表现的很平静，就像是，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
　　韩耿先是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然后，他拿起上一个人留在那里的激光笔，开始在投影屏幕上一边书写一边讲解他的议题。
　　一开始还结结巴巴的，但随着深入，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在被数千道目光同步注视，越讲越流畅，涉及的知识点也越发深奥。
　　不少在座的面孔变得茫然起来，他们惊愕的发现，这个年轻人说的东西，他们听的居然极为吃力！
　　“这个年轻人底子很扎实！”
　　一些知名的电磁学、物理学界的人物不由对韩耿提起了兴趣。
　　“难以置信，罗斯麦尔方程……我26岁才懵懂摸清了它的三个分支，而他居然已经把所有的分支都吃透了？”
　　人们震惊于韩耿的积累，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这边的情况从其他厅赶来。韩耿开讲还不到十五分钟，电磁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甚至需要额外拓宽教室面积才能容纳更多赶来的人。
　　这其中最难受的要数那些跟着导师或前辈参会的年轻学者。
　　他们大多都还是学生，韩耿讲的内容连他们的导师理解起来都有些吃力，在他们听来更是如同天书一般。
　　但偏偏，还得继续听。
　　这时候谁表现出自己听不懂谁才是真尴尬……所以他们只能装出听得懂的样子瞪着韩耿，私下里时不时挪动屁股以缓解身体的僵硬。
　　“……基本就是这样了。”
　　说完这句话，韩耿只感觉酣畅淋漓。
　　很多东西，很多想法，之前他从来没有机会公开发表出来。只有张亮等为数不多的人愿意聆听他的研究，而刚才通过这一口气的描述和整理，他自己也对整个项目有了更深的理解。
　　怪不得很多知名的学者都去当了讲师教授。
　　韩耿想着。
　　教授的过程，也是对自身所学的一次总结归纳。
　　“目前的难点在容器的设计，已经要如何导入足够的初始能量去启动它。”
　　“我不否认它还有缺陷，但这正是我来此的原因。”
　　“哗哗哗——”
　　当他讲完，台下响起了远比之前热烈数倍的掌声。
　　然后，例行进入提问环节。

第十三章 刁难和困境
　　台下呼啦啦举起了臂林。
　　学者都是直脑筋，因此他们远比一般人更重视传统。
　　“嗯……”韩耿又开始感到紧张了。
　　这和发表时的感觉截然不同，发表的时候虽然知道是在公开演讲，但只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总结归纳说一遍就好。
　　而应对提问环节还需要一定的情商，以及一定的“知识积累”。
　　就比如现在的韩耿，他尴尬的发现——台下有那么多人期待着被他点名，但他居然几乎连一个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是——他是知道那些威名赫赫如雷贯耳的名字，但这里有这么多张脸！
　　他……脸盲症犯了。
　　【第三排那个戴金丝智能眼镜的老绅士，戴沃森-福德。】耳机里传来温软少女的声音，【我想你应该不至于不认识他吧。】
　　是安吉莉卡！
　　这可真是救到命了！
　　韩耿内心大舒了口气，赶忙在面前的屏幕上点击相应座位，“那就先请……福德先生。”
　　戴沃森-福德也是一位老牌物理学家了，和一般人不同他是在50岁高龄才转向了电磁学领域，那样的年纪居然还能有所建树，发表了多项革新技术的论文，韩耿对他一直抱有极大的敬意。
　　“我想请问一下韩耿先生，您所发表的议题，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是一种新的反物质转化思路？”
　　戴沃森丝毫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第一个问题就表明了他的立场。
　　“是这样的。”韩耿点头。
　　“但是您也说了，这个问题的最核心步骤——它的初动能源和容器结构你还没有找到答案，你凭什么认为这条路就能走通呢？”
　　来了。
　　张亮眉头皱的越发深邃了。
　　这就是他此前唯一一直在担心的东西：尽管韩耿有足够的积累，实力远远超过一般的硕士，但他现在阐述的这个议题对他本人是非常不利的。
　　越是有底蕴，有实力的物理学家在看待这些东西的时候就越是有一种“直觉”，他们能通过直觉去初步判断这个东西的数学模型靠不靠谱，它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现在韩耿的问题就是，阳电子炉当前的数学模型对任何一名能看懂它的学者来说都是极具诱惑力的。但没有证明就是没有证明，不能因为所谓的直觉就断定这条路没有问题。
　　毕竟那只是直觉而已，只是说几率高，而不是一定可以，信奉直觉到最后走错路白白荒废几十年的人也有很多，所以他们会非常谨慎。
　　而且，韩耿中星人的身份也会给他带来额外的麻烦。
　　戴沃森是一位出色的物理学家，电磁学家。但他却说不上是一个出色的人。
　　他为三圣灵科学院工作，有那么一些OO至上主义。坚持认为有些知识就是应该掌握在白人手里，而且私生活不太检点，曾经还和一名漂亮女学生有过纠缠。
　　而且他的研究方向……是基于罗斯麦尔方程，从传统电磁学的角度去控制和利用阳电子。韩耿的设想和他选择的路线可以说是完全冲突。
　　一旦韩耿的设想被证明为是正确的，那他一生的研究成果要被废掉大半。
　　没有人可以接受这样的打击，这是道统之争，理念之争。
　　而类似于戴沃森这样的人现场还有许多，到了这个环节，这些人是不可能再用对待后辈的态度去“关爱”韩耿了。
　　可想而知韩耿一定会被他们刁难，张亮担忧他能否承受住这种压力。
　　张亮的担忧正在变成现实——随着一位又一位知名学者、知名电磁学领域的大拿用或直白或委婉的话语表达质疑，韩耿的状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
　　他的额头密布汗水，面色发白嘴唇泛黄，眼神空洞似乎失去了焦距，虽然依然在维持体面回答问题，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距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我这么做真的对么。
　　目睹此景，安吉莉卡心里升起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韩耿之所以有这样的遭遇，有大概30%的“功劳”要算在她的头上。
　　她是普罗德-罗斯麦尔的女儿，从小就展现出了极高的物理学和数学天赋，虽然才只有22岁，但积累之深厚已经不亚于很多名校教授。她和韩耿一起的时候其实一直在受到那些长辈的关注。
　　提议韩耿去发表，不只是赌约，还因为她意识到了韩耿的天赋有可能还在自己之上，想要用这种方式稍微打击下他，让他可以抛弃他的“幻想”跟随自己。
　　是的跟随，因为安吉莉卡这次是难得动心了。
　　从来没有哪个年轻人……年轻男人距离她的心这样近过。如果韩耿真的愿意跟她一起回罗斯，那她甚至可以在他抵达的当天跟他结婚。
　　看对眼了就别犹豫，这是母亲对她的教诲。
　　但看看韩耿现在的样子……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做法，这样打击一个才19岁的孩子是否太残忍了？
　　现在的韩耿就像一个溺水者，他渴望脱离这个泥潭，但却又找不到任何一棵漂浮的稻草。
　　突然的，他双眼一亮，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自己怎么也不会认错的面孔。
　　“罗……罗斯麦尔教授！”
　　他激动的点了对方的座位，看到一位精壮的老中年站起身子。
　　韩耿已经顾不上现在还是提问环节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向对方提问，因为他认定只有此人能帮助他解决这些问题！
　　“我认为你的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
　　然而普罗德-罗斯麦尔的第一句话就给他泼了一瓢冰水。
　　“如果实现，你的这个设想可以让所有的工程造物效率提高10~100倍不等，但是那两个关键的难点，我说句不客气的，恐怕100年内都没有解决的希望。”
　　……
　　罗斯麦尔的权威性在电磁厅是绝对的。
　　既然他亲口给韩耿的议题“定了性”，那就注定不会有人拿这个议题当真。
　　散会后，之前那些刁难过韩耿的学者纷纷上前来安慰他，说虽然他失败了，但他的想法确实也有可取之处，如果想来他们的学校就读深造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没有理念之争，韩耿的身份就一下子恢复成了一个天才学生。
　　这样的学生无疑是值得拉拢的，他们潜意识里更希望能将这样的苗子挖到自家星洲去发光发热。
　　一切都结束后，韩耿离开讲厅来到后花园，站在长廊拱门下看着虚拟的星空发愣。
　　张亮和安吉莉卡先后来安慰过他。
　　甚至就连罗斯麦尔都应女儿的要求来给他道歉，表示自己不应该说的那么直白。临走时还鼓励他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气馁，他的未来不该被局限在这种程度。
　　“所以你们就都觉得我是错的吗……”
　　一个人和星空为伴，韩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确实，他被打击到了。
　　但核心不是因为当众丢脸，而是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真理，被他视为目标的罗斯麦尔亲口断定是错误的。
　　“他是一个纯粹的学者。”
　　远处，罗斯麦尔和安吉莉卡站在一起看着韩耿。
　　“你说的对，他有资格成为我的学生。”
　　“所以呢？”安吉莉卡抬头看他。
　　“他不是都输掉赌约了吗？”
　　罗斯麦尔耸了耸肩。
　　“当他来罗斯的时候我可以抽出半天时间来主持你们的婚礼。”
　　“就这样而已？”
　　“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男人微笑。
　　“走吧，安吉莉卡。”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怎么说呢……男人，尤其是这种时候的男人，你要给他一点时间去找回自己。”

第十四章 罗斯麦尔的震惊（还债276）
　　其他人都在参加交流宴会的时候，韩耿依然坐在后花园里。
　　他还是不甘心失败，靠在花坛上开启光子屏幕不断用手在上面写写画画，死脑筋的想要设计出一套可行的方案。
　　但是……他都准备那么久都毫无头绪，更是被罗斯麦尔认定为“不可能实现”，这样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凭借一腔热血捣鼓出来。
　　要是热血和愤怒有用，这条路的门槛未免也太低端了。
　　“不甘心啊！”算的头疼，韩耿索性撒开手，仰头往后面的草坪里一倒，整个人完全面向星空。
　　在他的构思里，发射出的阳电子通过特殊材料的薄膜冷却，然后直接就可以和氚催化产生核聚变，效率将远远超过现有技术催动的引擎。
　　但确实也正如别人所质疑的，最关键的两个问题无法解决，使得这一构思尽管看上去很美，但实际上却是空中楼阁。
　　其实即使如此也很了不起了。
　　在任何领域，提出设想都是极重要的。有很多设想在当时提出的时候也无法证明，也遭致过巨大的争议，但争议归争议，学术界还是认可它们的价值。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知名学者还要交好韩耿的原因之一，如果他不思进取一点，不要脸一点，就凭借他提出过的这个设想，他移民去美联，可以立刻拿到不俗的经费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
　　毕竟更异想天开的项目美联锡蓝也不是没弄过，每个星洲都有专门划分给这一块的经费拨款。
　　虽然是烧钱，但这是广撒网。
　　只要有一网网中了，那个成果，绝对会超出投资的百倍千倍。
　　“也许我真的错了吧。”看着星空，韩耿焦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教授说的对，我可能是这几年一个人钻在这一块，有些过于骄傲自大了……”
　　“也许我该听安吉莉卡的去罗斯，也许传统电磁学才是我的未来……”
　　“这种程度就放弃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谁？”
　　韩耿坐起来，看到在花坛的另一侧还坐着另一道人影。
　　那好像是个女人，背对着他。扎着马尾，即使只看背影也能给人一种感觉：她的相貌绝不会差。
　　女人……这个发型和声音，白天的时候没见过有这个人啊？
　　韩耿皱眉搜刮回忆，因为参与学术节的女性是真的少，印象中确实不曾有这种特征的女学者在周围出没。
　　“你说的东西我都听了。”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但说的话却毫不客气：“你的想法是对的，思路也是对的，但你想的太浅了，死板，完全不懂得灵活变通。”
　　“你什么意思？”韩耿有些生气了——罗斯麦尔教授那样批评他他都可以接受，但这家伙，他甚至都怀疑她能不能理解自己列出的数学公式？
　　女人也没有卖关子，飞快说了几个算式，无一例外都是韩耿刚才验算时卡壳的地方。
　　“你能听懂？”韩耿大吃一惊，“不……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居然能理解我想做什么？”
　　能不能理解，这不是关键。
　　罗斯麦尔能理解，戴沃森能理解，他们都能理解。
　　但他们理解后都认为这“不可能实现”。
　　而这个女人，这个说话嗓音很好听的女人，虽然韩耿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居然……理解了他的思路之后还认为……这似乎是对的？
　　韩耿顿时就来劲了，他甚至都顾不得起身走到女人面前去和她对话——连这种基础的礼貌都忘记了，直接就维持这个局面开始和对方讨论起来。
　　“你觉得这个地方是有问题的吗？”
　　“当然，你罗列了目前所有的新能源，但你唯独疏忽了光子。”
　　“光子？你是说阿尔法光子，贝塔光子那样的光子？”
　　“不然呢。”
　　“但是对这种‘新光子’，纯粹的电磁学还无法做到约束和控制它们，这其中少不了人力，尤其是那些顶尖的骑士……”
　　“这种控制光子的方式就是绝对的么？为什么不想想用别的手段去引导它们？”
　　“比如说呢？”
　　“虽说目前利用‘新光子’的手段都需要骑士，但你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是有脑电波的。”
　　“唔……”
　　“如果你能研制出一种方法，将那些普通人微不足道的脑电波接收甚至储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作为推力引导光子，那光子就可以成为阳电子炉的启动能源……”
　　“唔……这……这确实是有那么点可能……”
　　“还有困扰你们这些笨蛋的结构问题，这个结构算式从一开始的起始点就是错的……”
　　就这样，女人提出设想，纠正韩耿想法中的谬误并加以讲解，越是讨论，韩耿的眼神就越明亮。
　　他感觉对方就像一位导师，他这六天来所吸纳的、还没来及转化吸收的电磁学知识在她的诱导讲解下正在飞快融化，和他原本的积累汇聚在一起，在彻底变成他的东西！
　　“我懂了！”
　　突然的，他嚎叫一声翻出花坛。
　　“我懂了！我全明白啦！”
　　没有再去管身后的女人，韩耿脑子里只有那块大屏幕和那支激光笔。他在走廊里纵足狂奔，一路跑到电磁厅开启设备，以空无一人的讲厅为背景，手持激光笔在大屏幕上飞快书写。
　　“这小子发什么神经？”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却是中途看到他狂奔过来的罗斯麦尔。
　　他懒得应付那种交流宴会，借尿遁溜出来打算再去看看韩耿的，却没想看到的是他跑回电磁厅开始在上面鬼画符。
　　“这……别不是受刺激太严重出了问题吧？”
　　一想到会被安吉莉卡揪耳朵揪胡子，堂堂“电磁王子”居然渗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走向讲台想要制止韩耿，同时朝他书写的内容瞥了一眼。
　　然后，他脚步顿了下。
　　忍不住的又瞥了第二眼。
　　第三眼。
　　然后彻底站住不动，盯着板书上一副全新的数学模型，双眼和嘴巴越来越大。
　　“安吉莉卡。”
　　良久之后，他吐了口气，并用耳机呼唤女儿。
　　“我在电磁厅，你帮个忙，把宴厅里的人都带过来。”
　　“我神经病？呵……”
　　“照做就是了，放心，我保证他们会感激我的。”

第十五章 引爆全场！（还债276）
　　讲厅的“黑板”——也就是写画板，它的面积几乎就等于一整块宽敞的墙面。
　　而现在，如此一块巨大的写画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模型算式，始作俑者写到最右下角的时候甚至觉得它体积不够，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没写下来。
　　体积不够了，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
　　对了……这个讲厅都是建立在虚拟世界里的，之前人多的时候甚至能直接扩大教室，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个东西再放大点。
　　韩耿转头想要去讲台前寻找操控的界面，但这一转身把他吓了一跳。
　　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
　　很多人穿的都是更严肃的宴会服饰，还有些人对服装根本没有额外改动，直接投影了现实里穿的睡衣。
　　而这些人，这些看上去不伦不类有些滑稽的人刚才全都像学生一样坐在下面看着他，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放大，深怕惊动他在上面书写的动作。
　　现在韩耿转身，看到了他们，这种寂静倒也不需要再维持了。
　　讲厅立刻嘈杂起来，有些人举起手臂，甚至不顾规矩站起来举起手臂，看向韩耿的眼神非常不善。
　　为什么会不善？
　　韩耿愣了一下，看到戴沃森那张极有辨识度的胡子面孔，随手朝那个方向一点。
　　“你为什么不写完？”老者站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责难，“写到这个地方停下？你以为这种行为很好玩吗？”
　　这下不止韩耿愣了，讲厅教室里其他坐着的人也都愣了。
　　这是……写了满满一面墙的内容啊，这么多东西居然还没写完么？
　　因为内容过于晦涩难懂，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才只理解到中间部分。这时就能直观体现出“学力”的差距，像刚才举手的那些人都是看到尾的。
　　当然还有更多人是在滥竽充数——也就是那些年轻的学者或者学生们，他们在宴会上聊天玩的好好的突然被教授长辈拽来这个地方，偏偏韩耿写的东西他们又几乎看不懂。
　　那怎么办呢……师命难违，就坐在这充个数，然后尽量和小时候一样，把上面的东西都抄下来呗……
　　但也确实，随着抄录，他们渐渐也对韩耿彻底服气了。
　　学术这东西，每个人积累不同，掌握的知识量不同，甚至涉及的领域不同，互相之间倒也不好分出个确切高下。
　　但有一种东西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作为工具使用的数学知识，能使用更高位数学作为工具的人在这方面肯定是比自己厉害，这个必须要认。
　　“啊……这个么……”韩耿刚想解释是因为地方不够了，耳机里突然传来张亮的咆哮。
　　【够了！够了！别写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写下来的东西价值多大？】
　　【我错了……韩耿……我真的错了……】
　　【早知道会这样我根本不该带你来参加学术节，天啊你怎么能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直接在这鬼地方写下来？】
　　【别写了！真的别写了！甚至你现在写的东西最好都改一改混淆他们！这都是技术……是我们打破他们垄断封锁的希望啊！！！】
　　啊！
　　韩耿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不成熟的蠢事。
　　但是那种灵感爆发的感觉是真的控制不住，当时他的脑子里全是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的想法，因为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忘，有些灵感就是必须要立刻记录下来才能安心休息。
　　不过……他赶紧回头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板书，想了想，发现问题其实不大。
　　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没写完，最关键，最核心的几个算式自己都没写，就光现在的内容给别人抄他们也造不出全新的阳电子炉。
　　而且最关键的，这也不是我的构思啊……
　　韩耿脑海中浮现出花园里的那道背影。
　　那个女人……不，那位老师！自己之所以能把这些天的所学所见和十多年的积累加在一起融会贯通，像打通了慧根一样生出领悟，可全都是依赖于她的耐心教导！
　　这成果根本就不属于我，应该属于她！也许她恰好也在研究这个领域并且早有建树，只是被我抢先发表了而已！
　　这么一想，韩耿冷汗就冒出来了。
　　学术剽窃一直以来都是他最深恶痛绝的行为，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这种行为的始作俑者，他就有一种恨不得自尽的冲动。
　　必须找到那位老师！
　　他在人群里四处观望。
　　必须给所有人都说清楚，这不是我的成果，而是她的！
　　然而他并没有再看到任何一个扎马尾辫的年轻女学者，反倒是这副反应引起了误会，让别人以为他目前的积累只够写到这里。
　　“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罗斯麦尔立刻带头站起来。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成就……凭一己之力提出一个世纪创想并亲自实现它的一半。”
　　他能看出韩耿的犹豫，但他转念一想也理解了——考虑到中星和美联当前的状态，韩耿会有这种顾虑也是很正常的。
　　会这么说就是在给他找台阶下，同时也算是……为自己之前考虑不周，光想着让所有人见证真理闹出这场麻烦的赔礼道歉。
　　“你说呢，福德？”
　　“我不甘心承认我是失败者。”
　　戴沃森-福德依然用鹰隼般的眼神瞪着韩耿，一直盯的他头皮发麻冒冷汗。
　　“但是，仅目前他像我展示的前景已经说明了……我们现在所坚持的传统电磁学可能需要容纳一些新的观点……以及新的体系。”
　　“你很厉害，年轻人。”
　　他率先用力鼓起掌来，同时高声说道：“我提议，上面写下的那个新方程从此就称之为韩式方程！”
　　“同意。”
　　“理当如此。”
　　“听说他才19岁？”
　　“恐怖的孩子啊……”
　　随着议论声，掌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最后汇聚成一片连绵的海洋，每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赞赏、感叹、讨好、钦佩、惊愕、嫉妒等多种多样的视线给韩耿洗礼。
　　要知道这可是维斯帕学术节，全世界规模最大，影响最广泛的公开学术节啊。
　　在这里，在这个讲厅的讲台上收获这样的赞誉和掌声，不夸张的说，这几乎是所有学者的毕生心愿！
　　韩耿才19岁！他居然有就已经达成了这个成就！
　　他的未来，那个极限在哪？
　　怪不得罗斯麦尔教授不惜打断宴会也要叫所有人过来，这一切简直是……太疯狂了！！！
　　伴随各种想法升起冲击，掌声不但没有停息，反而以更热烈的形式仍在持续。
　　就像海啸，就像浪涛。
　　韩耿被这一切包围，他诚惶诚恐，只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请尽情享受这一切，不用纠结。”
　　就在他觉得几乎快受不了内心煎熬的时候，耳机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如果你觉得这是对我的冒犯，那就请你记住你的出身。”
　　“继续用你的才华，延续，这盛世吧。”

第十六章 成果井喷
　　第二天，韩耿从网咖包间那张狭小的床榻上醒来，刚穿鞋下床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一群人正在试图冲击网咖部署的智能保安。两个蛋壳外形的智能保安费力连起了两道铁链，试图卡在门口不让这群“暴徒”进来。
　　至于老板……这种网咖现在都是无人化智能营业的，除非你交钱进来后把店给砸了，否则基本看不到老板的影子。
　　韩耿一眼就认出最前面的两个人分别是张亮和黄庭学府的物院院长华祁兴，大致猜到什么情况的他赶紧关了包间冲出来，制止了一场可能的冲突。
　　智能保安认钱不认人，确认韩耿已经结清了款项，它们很客气的联手将众人推出店面，放任一群人站在大街上吹拂冷风。
　　“教授，你们这是？”
　　韩耿先看向张亮，他在想到底是不是做完的事情传出去了。
　　“臭小子！你火了！你火了你知道么！？”
　　张亮一张脸涨的通红，那是兴奋的。就看他上来先是给了韩耿一个用力的拥抱，然后简短将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一遍了。
　　“有人录了视频，现在你在讲台上奋笔疾书，下面一群专家大拿静坐做笔记的画面已经传疯了！”
　　张亮叫道：“中星和其他地方，所有的网络媒体全用这画面当了头版！你是真火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韩耿！”
　　“这样……”韩耿有些意外，但又感觉这在情理之中。
　　他本身就不是喜好追逐名利的类型，所以这种天大的荣誉砸下来，给他的感触还不如昨晚在讲厅里沐浴的掌声。
　　昨晚，韩耿在听到那个声音说的话之后依然说了这不是他的成果，而是他在后花园里经受一位“女士”的教导才想到的。
　　结果罗斯麦尔现场联系了学术节的主办方，对方罗列出所有参会者的名单和头像甚至是录音文件给韩耿辨认，得到的结果是查无此人。
　　众人顿时也就当他是在开玩笑，或者用中星那边的习俗说法，是在谦虚。
　　甚至就连张亮都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有那样一个“年轻的女学者”能掌握如此繁杂的知识，那应该只是韩耿产生的幻想，是他在灵感爆发期看到的幻觉。
　　很多学者都曾看到类似的幻觉，比如逝去的亲人和朋友，说在他们产生天才般的灵感时是受了他们的启发和暗示。
　　所以这件事非但没有影响韩耿受到的赞誉，更多人还觉得他品德高尚，因为只有那种对学术专精至诚的人才会在这份名利诱惑前说出这样的话。
　　只有韩耿自己明白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别人看到的幻觉起码之前在记忆里出现过，哪怕是不认识的人，该学者看到的也是……据说好像是“仙女教母”，最夸张的莫过于看到了“上帝”。
　　但……他遇见的人显然和这些幻觉情况不同，她不是他记忆中出现过的人物，更不是神话传说的某种具现。
　　那应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是真的，是存在的。
　　他一时间也不好说出“她应该是通过某种手段突破了这里的防火墙所以能随心所欲的出入庄园”这种话，可他心里却也对女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再然后，就是众人蜂拥而至对他的祝贺。
　　虽然有三分之一的最关键的内容都没写完，但韩耿写下来的内容已经革新了阳电子炉的现有结构。
　　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发掘，最起码的，人类现有的以阳电子为能源的所有工程造物，它们的性能可以提高5%-10%。
　　这绝对是大成就了，堪称改变时代也不为过。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和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交好关系，他们都清楚，仅凭此成就韩耿就能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平起平坐。
　　罗斯麦尔教授还找到韩耿，爽朗的表示安吉莉卡会履行赌约，去黄庭物院做一年的交换生。
　　同时他也很隐晦的表示到时候自己会一同前往，希望可以就那些“未写完的部分”做一些深入探讨。
　　韩耿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以他那贫瘠的情商，他居然听懂了罗斯麦尔语气里对自己的怀疑。
　　是的，罗斯麦尔应该看出了自己其实还掌握着更多技术知识。但他没有公开点明，这无疑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顿时觉得非常纠结。
　　于公，罗斯麦尔是美联人。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白人的陋习他没有一个沾边，对中星的态度一直以来都很客观、公正。
　　但他到底是个美联人，站在大局角度，他不应该将那些知识拿出来和他分享。
　　但于私……如果安吉莉卡肯来物院……
　　他在人群里找到了安吉莉卡，20多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正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看他瞄过来还示威性质的挥了挥小拳头，似乎在愤怒他有好点子居然不先告诉自己。
　　很可爱。
　　韩耿承认他心动了。
　　那这样一来，“电磁王子”普罗德-丹尼斯-罗斯麦尔就有可能成为他的岳父。
　　他要欺瞒他的岳父？
　　这笔账，到底应该如何算呢……
　　重新从记忆中回归现实，韩耿发现物院院长华祁兴正在大声夸赞自己。
　　华祁兴现在其实很尴尬，别看他笑的好像比张亮还开心，但今天发生的事无疑是在抽物院的脸。
　　一个才华洋溢到足以在维斯帕学术节收获满堂掌声的19岁学生，在黄庭物院居然是个无人问津默默无闻的硕士研究生？
　　甚至他提出的那个设想还在此前多次告知过物院，只是无一例外都被驳回去了？
　　华祁兴敢肯定，只要这件事曝光出去，不出一小时，在信息流通无比迅速的现代，黄庭物院会成为整个人类社会的超级笑柄。
　　所以今天他必须来。
　　不想来都不行。
　　“院长……”
　　韩耿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他想开口问自己能不能先回家一趟。
　　结果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张亮突然大叫道：“什么？你是说真的？没开玩笑？”
　　音量之大，把众人的喧嚣都盖了下去，顿时一双双视线扫射过来，等待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刚刚，黄英物院的罗振宇、黄郸在《星海》上发表论文，内容是纳米溴化环轴的新元素反应……”
　　“什么？”
　　“是真的吗？”
　　在场众人无论学生还是老师无不大吃一惊。
　　应该说是又惊又喜，因为这个技术，这个技术恰好就在外洲建立的封锁里啊！
　　能否突破将直接决定中星还能不能自主生产所有型号的无人机和小型导弹，这种关键时刻，如果再算上这边的突破……简直堪称是强心剂！
　　然而还没完，张亮那边的通讯还没挂断。
　　借着张教授的口，众人接着得知：
　　黄庭的化院也有突破了……他们发现融合了一种新材料，解决了目前中星自主生产的液态核脉冲推进器功效不稳定总是爆炸的问题。
　　还有工程院的任非哲院士也发论文了……直接搬出了全套光子引导技术，可以说在现有的初始能量领域对全世界完成了弯道超车。
　　还不止……听汇报，中星各大名校，各大知名实验室几乎都出了新成果，用成果井喷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是疯了吗？
　　从又惊又喜到怀疑这是不是愚人节玩笑，众人惊愕的看着张亮。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很喜闻乐见的啦，但是这……这这这这这……
　　它可能吗？
　　就在这时，韩耿抬头，看到街对面的一栋摩天大楼，它表面的屏幕广告突然变化，出现了此前被中星军部大肆推广的“魔犬将军”的全身肖像。
　　看到那个身形的同时，他的身体就颤动了一下。
　　当屏幕里的人用熟悉的嗓音开口说征兵广告词，韩耿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很多东西都能理解了。

第十七章 学术界大地震（还债277）
　　这个时代信息传递的速度非常快，中星学术界的剧变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导致整个银河联盟的学术界跟着剧变。
　　“这……阳电子炉的难题居然被解决了？”
　　“虽然性能提升的并不多，但这确实给未来指出了一个新的反向。顺着这条道路继续钻研下去的话，也许50年后，我们真能造出这种阳电子引擎。”
　　“发表人是19岁的学生……嘶——黄庭物院的硕士研究生是怪物啊……”
　　“等等，还有纳米溴化环轴的新元素反应？？”
　　“他们还一口气发现了11种新材料新元素？？”
　　“这个光子引导技术又是什么鬼？”
　　“天啦我不过是睡了个懒觉，怎么一觉醒来这个世界我却看不懂啦？”
　　类似的发言在外洲各大实验室依次上演。
　　震惊，震惊，还是震惊。
　　不知道多少外洲学者被打破了认知，有人欢喜有人担忧，但有一种观点是一致的，就是他们都对这样的中星学术界感到陌生。
　　陌生到了……恐惧的程度。
　　……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拂了衣去，深藏身与名。”
　　文绉绉的念了两句诗，司空的身体随着光子汇聚重新在房间中出现。
　　【是‘事了拂衣去’，Lady。】一只高挑的白毛少女立刻舔狗似的拿起一瓶饮料递过去，【不是‘事拂了衣去’，你读错了。】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司空接过饮料打开，吨吨吨吨的畅饮一气，然后把自己砸在沙发里傻笑：“这下美联人怕是要傻眼了。”
　　除了专门关注韩耿这样的好种子，分出精力谆谆善诱为其打通思路之外，偌大的中星洲，那么多名校，那么多天才，司空当然也都在关注。
　　毕竟人家外洲联合起来可是封锁了超过200多万条专利呢，光一个韩耿，光一个阳电子引擎怎么够？
　　毫不客气的说，这只是开始！
　　由她引领的中星洲，由她引领的中星学术界，从今天开始，他们将进入可以称之为“持续爆发”——就像卢克版本的男弹药一样的状态，每天都会拿出不亚于百项新成果，新技术！
　　我看你还拿什么封锁？
　　怎么封锁？
　　“司空！”金属门打开，方鹤年兴冲冲的冲进研究所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司空姿势不雅的在那靠着。
　　还好她穿的非常严实……紧身战衣的装扮，姿势怎么放肆都不至于走光。
　　“你简直神了！”方鹤年早已过了关心姿势不姿势的年龄，冲上去和司空对视：“你怎么办到的？啊？我是说你怎么做到让他们都——”
　　说到一半卡壳，似乎是太激动，又似乎是无法找到确切的言辞来形容此事。
　　“中星一直都不缺天才。”司空倒是很淡定，“这个民族的精神内核决定了这一天注定会到来，我只不过是利用我的能力在它后面推了一把，算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中星的精神内核，在司空的理解里就是包容，就是凝聚人心。
　　中庸之道，不是浮于表面那么简单。这种凝聚力是极大的优势，尤其当竞争的场地扩大到宇宙，范围扩大到不同文明，不同精神内核之间的对抗时，这种优势会越发显得难以抵挡。
　　一边总是能团结力量办大事，一边却总是因为制O原因导致内部有分歧对立，而且最重要的是社会从上到下没有那种危机感和荣誉感。
　　战场越大，规模越大，那最初的一丝微小优势到后来也就会放的越大。
　　就如同很多战略游戏里中星的特色是加经济加基础科学基础建设，这些东西在新手菜鸟眼里都没什么用，远远不如其他洲的直接加产能，直接加科技加兵种攻击力来的强悍。
　　但这其实是一个超级后期的强大特色，在高手手中中星总是能发展到大后期，而那时观战的菜鸟会发现……什么产能、技术、兵种攻击力，随着基础的发展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这一切他们就自然而然的全都有了！
　　当然，中星本身也是有缺陷的，也不是一味夸赞它，把它视为完美的化身。
　　只不过相比起来，和西方那种靠千百年前机缘巧合发展出现代科学的狗屎运相比，这种稳定，这种凝聚力更显珍贵。
　　至少司空认为即使没有自己，就这么按部就班的对抗下去，总有一天中星也会做到一样的事。
　　就像之前的MDF联赛，联赛可是所谓的“长程赛跑”。
　　一直以来都有西方学者说中星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们还真说对了。
　　而以文明的角度看待这种对抗……一百年，一千年的称霸很了不起么？
　　文明的对抗与争霸，哪一个不是千年起步？
　　尤其是当进入星际时代，当疆域的边界被打破，当资源的封锁被解除，这就是真正考验每一个文明本身底蕴的时候了。
　　一时的得势并不能决定最终结果，这可能是一场要持续数千年，甚至一万年的长程赛跑。而在这样的赛道上，司空认为中星占据绝对优势。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出手推动这些成果井喷，因为在她看来这不是干涉，不是自己扭转了历史的进程。
　　有没有她应该都一样，不过是迟一点，多几百年，甚至再一个千年而已。
　　这在长程赛道上是微不足道的差距，所以她不怕自己的干涉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既然能做那就做了。
　　恶心人她是专业的，没看伽歇尔经常都恨不得掐死她呢！
　　“不管怎么说，你都帮大忙了！”方鹤年搓着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找司空帮忙算是抓最后稻草了，但其实他也没有报太大希望，因为毕竟那么厚的技术壁垒，想靠一个人的力量绕过去还是太困难了。
　　司空这波卫星放的，是真让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不知道你要不要……”
　　“不用。”司空抬手止住他，“如果我真想凭此拿好处，随便选几个成果挂在自己名下发表还更方便些。”
　　“那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要吧？”方鹤年皱眉。
　　奖励其次，关键是，这功绩太大了，会给包括他在内的不少人一种“自己在打酱油”的愧疚感。
　　想要将这种愧疚感压下去，肯定还是得给她奖励。
　　但他又想不出来这人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的。
　　实力，人马座堪称人类巅峰。
　　权势，她是隐匿在中星幕后的真实主宰。
　　哪怕个人感情上她也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连他孙子成天念叨长大要娶来当老婆的林陷音都和她不清不楚的。
　　他们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能给她的？
　　“喔，硬要说的话其实还是有的。”
　　司空原本想直接回绝掉他。
　　但她仔细算了算，正好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计划可能需要洲府协助。
　　“你说！”
　　方鹤年这下来劲了。
　　就怕你啥都不要！
　　来吧，只要是能办成的，他就是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人也要给她办到位了！
　　“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难题。”
　　司空考虑了一会才再度开口。
　　“我要……以私人身份申请戴森球72时的输出资源。”
　　“！？？”
　　方鹤年愣了。
　　戴森球……那可是一颗太阳的能源啊！
　　72小时看起来不多，但这样的能源被私人掌控72小时……
　　这……
　　他还真不好担保其他人都能答应。
　　“我可以问一下你想干什么吗？”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司空。
　　“造东西。”
　　司空回以灿烂的笑脸。
　　“我有一些老朋友……”
　　“我觉得它们该翻新了。”

第十八章 长歪的墙
　　方鹤年离开后，司空立刻打开光子屏幕开始罗列新计划。
　　不得不承认，从接收夏思凯遗产，晋升至人马座的那一刻起，机械造物对司空实力的提升程度就不明显了。
　　虽然还是可以提升，比如放大她的攻击范围，为她提供更快的短距推进力等等，但在绝对破坏力这方面，提升的不大。
　　司空现在最强的攻击手段是参悟博南死前那一击研究出来的“阿尔法射线暴”，一个技能几乎能将视距范围所有的阿尔法光子全部抽干，破坏力足以将八腔级恶魔的坚韧肉身瞬间湮灭。
　　至于“力之支配者”，首先这权力已经划给了蓝，需要蓝主动和她意念相合，也就是两个人“合体”才能借用。
　　其次，“力之支配者”的破坏力太不稳定了。它能做到的只是“胜利”和“击败”，等于一堵无论怎么冲怎么撞都挡不住的墙，而墙能造成多大破坏力则完全看向墙发出的攻击强度。
　　强度过强，在反作用力的影响下自然破坏力也足够强。但若是强度不足，充其量也就是把对方击飞罢了。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太强，狩猎圣痕这些小弟跟不上节奏的局面出现。
　　司空决定借用戴森球的能源，将几架机体重新打造一遍。
　　【Lady肤浅了。】蓝几乎是立刻就出声反驳，【单纯的“X-0”虽然有这样的缺陷，但如果和Lady的人马座之力相结合，破坏力将几何程度的往上提升。】
　　这倒是没说错，就好像司空干碎暴君虫的那一轮hit连拳，那时她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宇宙的神，只要她能打中的东西一定会湮灭，没有任何存在能抵挡她。
　　“力之支配者”的破坏力是不足。人马座却可以为这面无坚不摧的墙赋予恐怖的光子加速。
　　但关键问题是——
　　“你也得愿意和我合体啊？”司空很不满意的扭头看蓝，“天天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要你做的时候又找各种借口推辞！”
　　按理权力本来应该是X-AI送给载体的东西，没成想夏思凯偏爱蓝，诚以待人劣以待己，东西落到蓝手里就回不来了！
　　“我这是帮助Lady提升自己。”白毛少女一本正经的说道，“只依赖‘X-0’，Lady对人马座力量的掌控肯定不会如此之快。”
　　“所以我还得谢谢你咯？”
　　“不客气，这都是蓝应该做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司空气的丢掉屏幕，一个飞扑过去将少女压在身下，用力捏着她的白嫩小脸。
　　“原本就应该是我负责保护你们所有人，夏思凯那鲨比偏要玩花活，额外把你立了出去……这个人肯定是有自虐倾向！”
　　“他矮是哦么若雷提的（他也是这么说Lady的）。”
　　“居然被自己的本体和本体塑造出来的新恋人联手欺负……”司空整个表情都变得恶狠狠的，“看我捏爆你的小猫批脸！”
　　别说，蓝现在的身体是用夏蓝的遗骸所制造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结构都属于不折不扣的血肉之躯。血肉之躯的脸蛋手感自然是比仿真材料更好。
　　那种嫩滑，那种弹性……无一不让人陶醉着迷。
　　这种事我居然到今天才发现！之前简直亏爆了啊！
　　司空越捏越起劲，越捏越感觉心旷神怡。
　　她完全忘了，之前自己没发现不是因为她不想发现，而是她没机会——每次都被下克上克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刚恢复上来又被消耗，刚恢复上来又没力气……她当然无法领略这种滋味。
　　【请Lady放手。】少女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Lady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Lady现在就压在我上面，这个角度，Lady的……恰好就在我脸上晃动。
　　血肉之躯也会对我的思维模式造成一定影响，这次的影响也一如既然的难以忍耐……
　　但是Lady确实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所以应该给Lady一个逃走的机会……
　　“不放！”司空兴奋的不行，自以为发现了新大陆，两只毛茸茸的兽耳竖在头顶一翘一翘的，屁股后面不知何时也窜出来一条毛绒尾巴在摇来摇去。
　　“理论上来说你现在依然是我的X-AI。”
　　“而X-AI，某种意义上不就是电子宠物么？”
　　“宠物当然要满足主人的诉求！”
　　很好，Lady如同计算中一样放弃了最后机会。
　　少女眼中闪过蓝光，顿时，这间办公室的房门和逃生通道门都被锁死。
　　监控被篡改，频道被封闭，瞬间使得这里成了“时空上的孤岛”，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外界都不会有人发现。
　　足足四个小时后，司空才在少女的搀扶下从里面出来。
　　以人马座的健硕体魄，和无时不刻都在从空间汲取宇宙元素补充消耗的能力，她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感觉腿在发颤。
　　太狂猛了，太剧烈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但必须承认，她的电子宠物在某些方面就是一头野兽！
　　已知，“力之支配者”就是一堵反伤墙。
　　反抗这面墙的力量越大，这面墙反馈的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这等于是说，司空对蓝的反抗完全无效！
　　她在反抗过程中用了多大的力量，这股力量都会和蓝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量汇合，最终一起反冲回来！
　　这谁能顶得住？
　　十个司空也顶不住哇！
　　还好……
　　脚软之余，司空不由感到庆幸。
　　还好这只电子宠物目前汲取到的知识还极为有限，施加在她身上的手段不过是那么常规几种。
　　虽然顶不住，但我只要战略性的放弃抵抗，不去反击那堵墙，那堵墙也不会反冲回太多力道。
　　这么算其实还是有点小舒服的。
　　“Lady能承受吗？”
　　旁边的少女顿时双眼一亮。
　　“其实因为我才刚刚开始做这种事没多久，不好掌握Lady的节奏。”
　　“如果Lady能承受的话，唔，我其实还有不少‘技能’没有解封。”
　　说着，少女在司空面前生成一块全新的屏幕，里面快速闪过各种……让韩采灵这种纯洁宝宝看一眼就会永堕地狱的猎奇说明。
　　“你……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
　　司空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对她发问。
　　“一部分是之前通过Lady的视界看到的。”
　　蓝很淡定。
　　“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安雅那段时间看的电影和动漫。”
　　“阿嚏！”
　　试炼空间中，正在房间里观看新番O漫的安雅同志突然抖了一下。
　　“总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意志正在袭来……”
　　“但这里是希的地盘啊，不可能有脏东西能搞到我才对。”
　　“不管了，马上她们就要履行承诺把梅从里面带出来了，我要好好‘招待’她，为此一定要把这部新番里的技术全部学会……”

第十九章 狩猎圣痕回归
　　安雅教坏蓝的帐，司空暂时没法跟她算。
　　但司空自觉是很记仇的，她发誓，这个场子一定要用另一种形式去找回来！
　　“我是禁欲系的花朵，人类的情爱与我无关。”
　　一边念叨着这样的东西，司空一边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对新机体的设计方案里。
　　“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应邀前来的伽歇尔在后面和金毛天使站在一起，“总感觉她神经质的触发频率正在加剧……”
　　“这个嘛。”凯瑟琳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也许是因为，做某些事情的频率变多了，所以让贤者时间也延长了吧……”
　　新机体，尤其还是五星级别的新机体，哪怕不是完全设计而是翻新改造，这个工程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狩猎圣痕的原型机不是中星制造，而是从美联手里抢过来的。但当初改进它的是中星电子工程学院里的一帮大佬，现在要翻新改造它，按理也该去找当初的人。
　　不过现在毕竟形势不同了，司空都人马座了，而且她有现在全中星最高级别的权限，全中星网络里的所有文献资料她都能随时查阅。
　　这样“能力”和“权限”配合，当初那支团队现在加起来大概率还没她一个人厉害。
　　而且她也不止是一个人的。
　　看看她现在的研究团队吧，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蓝——夏思凯序列的结晶，算力只是稍稍落后于希这样的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而且和司空心意相通，钢铁侠的贾维斯和她比简直弱爆。
　　还有凯瑟琳——前联邦天使，美联生命之路计划的版本答案，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提供自己当前这具“始祖原型”的技术和资料给司空研究，这能进一步强化新机体含有的生物技术。
　　有这三个人在一起合作就足够了。
　　不然还需要什么呢？苦力人手之类的用机械臂就能替代，不说蓝可以同时操控一个工业工厂的生产线，就算司空自己来，她的分流天赋应对这个也绰绰有余。
　　所以这间被司空单独分出来，命名为“00研究所”的地方，在伽歇尔今天来参观之前也就只有她们三个人而已。
　　三个人，每天除了算数据做设计总得找点休闲娱乐的事情做。
　　凯瑟琳一开始没感觉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圣泉之剑的妹子兵也跟她一起来了中星。
　　每天工作间接都会有圣泉之剑的妹子前来探望，不是送水就是送饭，有些离开前还会羞涩无比的在她脸蛋上印下轻轻一吻。
　　那飘OO仙的感觉，那沉甸甸的成就感！
　　凯瑟琳都有些忍不住想向司空炫耀。
　　你看，我可是很受欢迎！很抢手的！
　　再不跟我好，我就有可能被这群人给瓜分了哦！
　　她以为她可以用这种威胁来诱使司空靠近她，她大错特错。
　　在发现司空“原来受得了”之后，蓝对某些事情就格外上心。导致司空根本没心思关心她干什么。
　　白天还好，每当到了夜里，凯瑟琳就必须将自己锁在隔音性能良好的房间里不能出来。
　　因为一旦出来她就会听到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会刺激的她热血翻腾，那样她当天晚上肯定是别想睡了。
　　所以她完全不奇怪司空白天是这么个状态。
　　废话！每天晚上都被喂得饱饱的，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人谁会白天还想搞啊！
　　“女孩子也可以有贤者时间的嘛？”
　　伽歇尔已经过了纯真少女的阶段，凯瑟琳这么一说，她也就懂了。
　　看看跟屁虫一样的白毛少女，再看看两人动作间那种惊人的默契程度，伽歇尔只能说她并不意外。
　　傻狗打不过小蓝，小蓝欺负傻狗很正常。但她还是有些难以想象，以这个人犯贱的程度，能把她搞成这佛门圣徒的德行，那是多狂猛的午夜攻势啊！
　　嗯，我不嫉妒，我一点都不嫉妒。
　　就是没有亲眼看到傻狗求饶的画面有点可惜。
　　得想个法子和小蓝结成统一战线。
　　至少也得让她答应把那些画面给录下来……
　　“在那傻站着干嘛？”
　　司空转头看向这边。
　　“模拟舱的参数已经调整好了，赶紧过来做模拟实验！”
　　“模拟实验？我也有？”
　　伽歇尔满脸惊讶。
　　“废话。”司空撇嘴，“你要是只想当一个纯粹的后勤，那我也可以不给你造。”
　　“没有，我渴望战斗！”
　　伽歇尔赶紧窜进模拟舱。
　　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感动。
　　革新狩猎圣痕的同时也没忘记革新猩红女王么……
　　虽然天天变着花样儿气她，但傻狗还是记着她的……
　　就这样，伽歇尔也正式加入革新计划。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周。
　　借用戴森球72小时的申请在好几天前就批下来了，但为了保险，理论上的数据和建模基本被司空做到算无遗漏的程度。
　　洲府对司空的任性很无奈，但想想连她开丝袜店这种不正经的要求都答应了，提升战力这种正经要求总不好拒绝。
　　而且她做的贡献远大于她索要的奖励，要是这点都抠，他们也太不是人了。
　　狩猎圣痕之前随同龙门战星被送来了皇龙，司空需要，机体迅速被送到地面，经由私密通道被运到地下。
　　“终于到这一天了。”
　　站在巨大的平台前端，司空黑丝高跟+白大褂的打扮，仰头看着面前这架巨大的机体。
　　高度，19.01米。
　　重量，89.5公吨。
　　机身材料，36%冈朵拉合金，53%常规金属，20%纳米分子融合金属。
　　搭载“天之弓”系统，两只手臂的暗金装甲拆卸开各能分散成9枚尖刺。
　　因为融合了纳米分子材料，储存了原本“观察者”的记忆模型，可以消耗部分材料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形态，在胸口形成超光子炮。
　　又因为冈朵拉合金属于唐怀瑟金属，对于念的传导有额外增幅，摩羯座以上的骑士、机师驾驶它能将实力进一步发挥。
　　……
　　不需要特别去想，只是看到它，种种相关数据就自动从司空脑中跳了出来。
　　虽然驾驶它的总体时间并不长，但司空对它的熟悉程度要胜过其他任何机体。
　　它就像是她的延伸体，延伸的信念，在她唯一迷茫的那段时间为她指明了未来的方向。
　　“我是不会让你被淘汰的。”
　　司空看着它喃喃低语。
　　“这一次，你将彻底成为我的分身！”

第二十章 太阳熔炉，圣痕革新！（还债278）
　　“警告，中央供能通道即将关闭。”
　　“启动备用能源储蓄站，登记时间为72小时。”
　　就在司空正式启用戴森球使用权限的那一刹那，整个皇龙，连带皇龙星和无数颗卫星在内，它们的能源传输路线都出现了变化。
　　因为有能源储蓄站，倒是不至于需要像eva里那样来一次波及全国的超级大停电来供给任务，但有不少设备还是受到了影响。
　　比如街上的霓虹，仔细注意看的话就能发现它们闪烁了一下。
　　但总归不明显，就算有人注意到，他们也绝想不到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居然是有人支取了一颗太阳的能源权限。
　　“轰！”
　　庞大的能量在传输管道内流动，尽管十分安全平稳，但因为体量太大，站在旁边还是能感觉到地面在颤动。
　　所有的能源都被导入“00研究所”的秘密空间，这里安装了两个巨大的金属球，在三小时前，两枚金属球分别将狩猎圣痕和猩红女王两架机体吞了进去。
　　“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改造法。”
　　站在二号地炉的控制室里，方鹤年听到身后传来抱怨。
　　一转头，任非哲那张标志性的国字脸映入眼帘。
　　“改造机体都是拆卸了将材料回炉重炼，从骨架到零件，一个个全部制造完毕后再进行组装。”
　　任非哲走到旁边和他并肩，口中依然在碎碎念：“哪有她这样……试图在72小时内一股脑把它们全做完的。”
　　司空提交的计划方案他也看过，老实说，如果提交人不是司空，他可能会认为这是哪个顽劣学生开的玩笑。
　　方案内容是什么呢？内容大致是……将机体所有材料在球型熔炉内依次分解，然后输入提前设定好的模型资料和部分新材料，直接在内部完成整架机体的全部塑造。
　　任非哲都怀疑这种制造法弄出来的东西真的可以动么？
　　简直就像是弄了个模具，融化材料后往里倒一样。这样内部细节什么的在高温环境下根本无法保证，更不要说这次她调集的能量是如此惊人。
　　“她现在可能都不是人类了，使用的法子我们看不懂，我觉得也挺正常。”
　　方鹤年搞理论多一点，不像任非哲那么注重实操，司空提交的方案数学模型都没问题，他也觉得问题不大。
　　“再说她浪到现在你看哪次出过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瞎操心，等着看她会捣鼓出什么就好。”
　　“说是这么说，但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
　　伴随这句话，贾连生踩着军靴也走进来。
　　“她有没有能力做这种工程我不担心，但我要防止出疏漏导致再来一次能量泄露。”
　　他和控制室里的其他军官敬了了军礼，眉头紧皱：“毕竟上次暴君虫引发的内部泄露事故死了不少人，我不想再让悲剧重演。”
　　00研究所附近的所有建筑物都已经被撤空了。
　　人员撤走，物资搬空，调集了64门星级力场发生器用来建立防护屏障。另有10万士兵和不计其数的无人军械在司机待命，随时准备下来救援。
　　“开始吧。”
　　万众瞩目之下，司空下达命令。
　　“圣痕计划进度5%，能源灌注。”旁边的白毛少女推动拉杆。
　　顿时，从远处的控制室能直接看到一道金黄的光芒从天穹降下，如擎天之柱灌入00研究所的中间留下的空洞。
　　“这种级别的能量居然能保持成如此稳定的形状！”任非哲直接看愣了，随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艹！这不就是韩耿那小子发表的东西吗？”
　　“光子能量最初始引导，建造全新的强磁场模型禁锢反物质诱发聚变。”方鹤年点头，“这个虽然不是反物质但能量强度更高，连这道光芒也能控制，说明她掌握的技术已经足够成熟。”
　　很正常……毕竟那些技术本身就是她掏出来的。最初的发明者用的比其他人更好更完美，想一想也没什么不对。
　　“磁场约束能度7。”凯瑟琳开始汇报数据，“能量输入中，稳定性良好。”
　　“如果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把太阳的精华塑造成任何模样。”司空从旁边凑上来。
　　“要不要，塑造成适合穿丝袜的样子？”
　　“噢你快够了吧！”
　　凯瑟琳和伽歇尔几乎同时冲她怒吼。
　　“我开玩笑的。”司空双手举起挡在身前。
　　“机械造物嘛……没有机械的样子可就没意思了。”
　　严格来说，这也属于她的怪癖。
　　纳米装甲很方便也很强，但要司空选的话的，她其实宁可选那种老旧的模型。
　　就像复联3里的钢铁侠战甲和钢铁侠1里的战甲，那肯定是后者的更酷炫，更有那种……被称为“机械美感”的东西。
　　“继续吧。”她盯着前方的金属圆球。
　　“开始导入太阳精华。”
　　轰！！！
　　随着命令，巨大的能量猛地灌注入两只金属圆球。
　　狩猎圣痕和猩红女王的机体卡在模具中被飞速分解，同时亦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在控制这些材料，让它们依然层次分明，不至于完全融合到一起。
　　“注入冈朵拉合金。”
　　咔！
　　全新的，也是更多的唐怀瑟金属被送入分解。
　　冈朵拉合金，这也是最适合狩猎圣痕的特殊金属。
　　“模拟天使生物技术，骨架塑形1%……2%……”
　　“金属材料融合中，进度1%……2%……”
　　时间在推移，除了研究所里的四个人，外界旁观者无一不为此捏着冷汗。
　　消耗的能源太多，持续的时间太长。
　　72小时……万一爆炸……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中途好几次方鹤年感觉撑不住想去睡觉了，但出于担忧和好奇，他还是强行憋着在这里观看。
　　就在几个人感觉实在快不行的时候，能量的传输突然停了。
　　“砰！”
　　空气中爆出一声巨响。
　　金光消失，连接天地的能量光柱瞬间消散。
　　“怎么停了？！”
　　贾连生嘴里嘀咕着，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这才55……小时不到？”
　　“也许本来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任非哲嗓子都有点哑了。
　　“她也从没说过就要用满72小时……”
　　“咔咔咔！”
　　研究所内，两颗金属球缓缓打开，喷涌出巨量的、冒着腾腾热气的橙色液体。
　　随着液体涌出，一暗金、一鲜红的两架机体缓缓呈现，向现场四人展示着它们全新的姿态。
　　“圣痕计划进度99%。”
　　蓝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授予烙印了。”
　　“Lady。”
　　“伽歇尔。”
　　“要怎么做？”
　　伽歇尔还不是特别清楚。
　　计划书里虽然说了具体步骤，但是详细怎么弄还是要靠自己现场摸索。
　　“这样。”
　　司空动作远比她快。
　　只见她直接悬浮到空中接近狩猎圣痕，转身，和巨大的机体一同俯瞰这边。
　　伽歇尔一开始还不懂她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她举起右手。
　　“哐！”
　　她身后的暗金机甲也一并举起了右手！
　　“这是——”
　　伽歇尔小嘴微张，她被这一幕给震慑到了。
　　“所有阶段性技术成果融为一体。”
　　司空则笑的很是得意。
　　转动手腕，捏弄手指，巨大的机械人也都和她做出一样的动作。
　　“为的就是这一刻。”
　　“……赶紧去试试你的新玩具吧。”

第二十一章 须佐能乎2.0
　　革新前的狩猎圣痕约有19米高、90吨重，机身材料36%冈朵拉合金，53%常规金属和10%多点的纳米分子融合金属。
　　革新后的它则有19.5米，93吨重。机身材料完全由100%的一种新型合金所打造，在原本的基础上兼具了强度和韧性。
　　“原本的狩猎圣痕……其冈朵拉合金大多集中在外部装甲上，防护性和攻击性有极大提升，但本身需要一定数量的常规金属用作骨架、内部缆线和部分内饰。”
　　面的目瞪口呆的伽歇尔和凯瑟琳，司空放下手臂不紧不慢的道。
　　“但是之所以设计成这种比例并不是因为它最好最合理，而是当初制造它的美联……无法再获取更多的冈朵拉合金。”
　　冈朵拉合金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唐怀瑟金属，它的坚韧度、韧性在所有种类的唐怀瑟金属里排第一，对念和光子的传导特性排第三，就算和其他唐怀瑟材料相比也极其珍贵。
　　所以有36%左右的组成已经很了不起，说实在的也就是因为制造它是在战争年代，美联和中星互相都很舍得在这方面下血本，要是往前倒退几百年或者往后推进近百年，即使他们有这么多冈朵拉合金，他们也不会将它全部投入在一架五星机上。
　　反正只需要在机身外壳装甲等部分有就可以了，完全可以均一均武装出两架机体，全投入给一架简直是极大的浪费。
　　而司空……美联人当初乃至现在都办不到的事情，她未必就也办不到。
　　“余烬还没失联的时候带人入侵了我们目前旗下控制的所有剧情世界。”司空说道，“其中一个剧情世界恰好和现实有90%以上的相似度，除了人名有细微差别以外几乎可以说就是现实的翻版。”
　　“所以很自然的，在那个世界我们一口气获取到了和现实同等数量的冈朵拉合金——那架机体不叫狩猎圣痕也没有被中星夺走，我反正觉得留它在那不如这样把它拆了。”
　　“那岂不是可以从那儿篡夺到和现实同等的资源！？”
　　凯瑟琳听的双眼一亮。
　　她在想，是不是可以让司空将她的“加百列”也挖出来！
　　“你想得美。”司空摇头，“单个世界可以拆卸的数据是有限的，那部分冈朵拉合金已经占满了百分比，然后它就崩溃了……这个知识点我们也是之后才懂。”
　　“那是个很复杂的公式，即通过这种手段取出的唐怀瑟造物必须满足一定条件，且所占门内世界总数据的百分比不能超过一定的值。”
　　“这样。”凯瑟琳笑容渐渐消失。
　　她看了看司空身后焕然一新的暗金机甲，再看看旁边伫立的另一架同样英武不凡的红色机甲。
　　呜呜……我……我也好想要开高达……！！！
　　她的五星机，圣泉天使：加百列现在还在美联。当初和乌列等人的斗争中失败，这架机体几乎没有发挥出作用就和她切断了联系。
　　现在再想讨回来自然是千难万难了……虽然她很肯定那架机体现在还是只有她能碰，可一日手里没有“绝对武力”，在这异国他乡的，凯瑟琳自然会很没安全感。
　　“以后条件富裕了直接给你再造一架。”
　　司空看出她的失落，心里一动，想着自己倒是把这个现成打手给忽略了。
　　凯瑟琳现在使用的还是始祖原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弱了。
　　天使都是怪物，尤其是能取得“加百列”这一神名的怪物，就算她现在空手打架能力不行，给她一架五星机，她也能发挥出恐怖的战力。
　　“总之就是……现在的狩猎圣痕，和之前的相比融入了一倍多的冈朵拉合金。”
　　司空回头看着暗金机甲。
　　“原本占比53%的常规材料被进一步精炼，连同纳米分子金属一起被和冈朵拉合金彻底熔炼到一起，彻底融合，成为了一种新型合金。”
　　“它的材料占比是100%，我个人给这种合金的称呼是‘冈朵拉X’。”
　　“那么……”伽歇尔凝重的瞪着狩猎圣痕，“这个‘冈朵拉X’，比原本的‘冈朵拉’……坚韧度有多大提升？”
　　“没有任何提升。”
　　“……？？？”
　　“不要光盯着坚韧度。”司空拍拍手，咧嘴轻笑，“就坚韧度而言，冈朵拉已经基本够用，但有一句话叫过刚易折，一味加强它的坚韧度其实不是一个好选择。”
　　“就比如之前面对暴君虫，如果我是驾驶老狩猎圣痕做出那些攻击，那种碰撞和加速对机身的损伤绝对会非常巨大。”
　　“现在的狩猎圣痕在坚韧特性上几乎没有任何提升，但它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改变。”
　　“能随你的心意做出动作？”伽歇尔瞪眼。
　　“不止。”司空悠然摇头。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画面，让两只金发妹子都看呆掉了。
　　司空的身体在半空中一点点消散为纯净的光子。
　　这是光子化散落，她不止一次当她们的面这么玩过，并不稀奇。
　　但关键的不是这个！
　　而是随着她的身体逐渐消散，她身后的巨大金属机械人……也在以同样的进度化作光子！
　　犹如无形的光雾，司空和狩猎圣痕一起消失，然后又瞬间在空地的另一个位置汇聚成型。
　　“……你！”
　　“这……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冈朵拉X’最杰出的特性——它能烙印机师的念波，就像纳米分子材料一样完全根据机师念波的强度、特性来改变自己。”
　　司空和机体再次光雾化，而这次再出现，她直接融入机体的光雾，身体出现在它的驾驶舱里。
　　“这样一来。”
　　“啪嗒啪嗒！”安全带穿过胸前沟壑扣死。
　　头盔拉下遮挡住她的上半张脸。
　　脚踩踏板，双手握紧操纵杆。
　　司空嘴角泛起微笑，她意识到了——比起亲自动用拳头痛殴敌人，坐在这里战斗才是她的最爱。
　　“我的力量就可以通过集体完全发挥出来！”
　　“咻！”
　　随着她的念波注入，暗金机甲猛地抬头，犹如佩戴面罩的英武面容上亮起两道璀璨的蓝光。
　　“咔咔咔——”
　　其机身表面的暗金装甲板开始交错、变形，就像开裂一般露出一道道细缝，细缝里喷涌出庞大数量的蓝色光子群。
　　这部分光子不再只是像光子幻影一样是虚幻的影子，它们逐渐开始在机身表面附着、凝固，仿佛给机体穿上了一层蓝光铠甲。
　　视觉效果非常酷炫……和过去的模样相比，现在的狩猎圣痕威势何止盛了十倍！
　　黄龙令的时髦值都没它高啊！
　　“而且还不止是这样。”
　　越过呆滞的二人，同样做研究眼打扮的白毛少女悠然上前一步。
　　“Lady说的毫无变化只是在坚韧这一特性上做出的分析，实际上，机体结构和采用的技术也大变样了。”
　　“在融合改造的过程中，我们把目前已经公布的和未公布的技术都送给了它。”
　　“光子引导技术。”
　　“反物质聚变引擎。”
　　“现在的它和之前相比，出力提升了326.55%，原有的所有武器系统采用新能源后杀伤力也有309.48%~388%的浮动提升。”
　　“而且最关键的是，即使综合性能提升了三倍这么夸张，冈朵拉X的适应特性可以确保机体不会因此承受太大负担。”
　　“别忘了它同样蕴含来自‘天使’的生物技术。Lady参考这一点在其中投入了一些……一些特殊材料，所以现在的它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视为‘生物’。”
　　“它没有意识，但它可以像双鱼座的序列骑士一样吸收宇宙中的放射元素补给自身，这已经成了它的‘生物本能’。”
　　“即使没有驾驶员，放任它漂泊在宇宙里一万年，它也不会变成废铁。”

第二十二章 狩猎轮盘：倒转（还债279）
　　“……”除了强大，伽歇尔想象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东西。
　　怪不得傻狗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原来革新后的狩猎圣痕居然能强大到这种程度！
　　“实际上，这仍然不是极限。”司空在驾驶舱里揉揉鼻尖，目光转向下面的蓝。
　　“要是某只电子宠物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一口气把须佐能乎推进到3.0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须佐能乎……”
　　“Lady就不要做白日梦了。”
　　凯瑟琳的疑惑还没说完就被蓝打断，就看她神情坚定的一点下巴：“真有那样的危险，我保证，我会保护好Lady，甚至都不需要Lady和圣痕合体。”
　　“好吧，反正到时候你会改变想法的……”司空感觉蓝这个‘白日梦’用的实在是精髓，阴着脸嘀咕一阵，突然抬头：“对了！”
　　“说‘合体’我就想起来了，这个机子，它同样也采用了一部分共感技术，在原有基础上将超感连接的效率也拉高了三倍！”
　　“真的吗？”伽歇尔一听来劲了。
　　她想起了……在《火种纪元》的世界里，在猩红女王的驾驶舱，司空被牢牢固定束缚住，只能作为连接器承受自己的“操作”。
　　不客气的说那种感觉真的太爽了，如果能在现实里再次体验一遍……
　　那我这段时间受的气都值了好吧！
　　“是真的。”司空侧过脸，对着阴暗墙壁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不信的话你可以上来试试……”
　　“可是，猩红女王那边还没有看……”
　　伽歇尔看看另一边，那里还有一架同样英武，而且因为涂装配色原因更显妩媚的机体在等着她呢！
　　“不急。”蓝的眼神微微闪动，“就操作系统而言，两架机体都是一样的，猩红女王同样融入了一部分冈朵拉X合金，当然因为你还不是人马座的关系无法做到光子化，但熟悉狩猎圣痕的操作系统也就等于熟悉了现在的猩红女王。”
　　“有道理。”伽歇尔看看猩红女王又看看狩猎圣痕，“先适应难度更高的是么，确实也是这么个说法……”
　　“……”旁边的金毛天使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战，她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位金毛同胞，她好像同时被两个邪恶的视线给盯住了。
　　“那个，圣泉之剑那边我还有点事，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
　　“凯瑟琳也可以上来。”扬声器里传出司空的声音，“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很久没有驾驶高端机体了吧。”
　　“作为一名机师，一名骑士，你难道就不手痒吗。”
　　凯瑟琳后退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这句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了！
　　是的，她凯瑟琳-凯拉确实是联邦天使，美联文化的代言人，某种程度上超越林陷音的超级偶像！
　　但她从未忘记自己还是一名骑士，一名战士！
　　怎么办……
　　她咽下口水，眼巴巴的盯着暗金机甲打开的驾驶舱，司空正在里面笑嘻嘻的朝这边招手。
　　总觉得里面存在某种阴谋……
　　但是，但是现在的狩猎圣痕可是比常规五星机还要强大的多。能够被邀请登入这样的机体，不客气的说，本身就是天大的荣耀。
　　我上去的话，不但可以近距离观摩它的操作系统，还能为以后和中星分开做预防准备。
　　想了想，凯瑟琳找到个借口说服自己。
　　对……狩猎圣痕承载了中星这段时间爆发出来和未公开的全部新锐技术。这部分技术接下来肯定会迅速得到推广，落实到中星军队中所有型号的战星、要塞、机甲、无人机甚至导弹上面。
　　等我阻止了父亲，将他带回正途，我也是要回美联的。和司空的私人关系好不代表国家关系也能照样维持，我必须得做好相关准备，这一步就可以视作是战略性的搜集中星的资料……
　　也难怪她会这么好奇，因为虽然她和司空几人在研究所工作了这么久，革新方案可以说就是在她的见证下被捣鼓出来的，但那个方案只到导入戴森球的能量就没有了。
　　后续的内部改造，司空是如何在这段时间内将旧机体分解，在不损伤到那些脆弱缆线的情况下把它变成这么个新东西的——这些秘密她一无所知。
　　所以她按捺不住接受邀请和伽歇尔和蓝一起登入狩猎圣痕的驾驶舱，这种事也是能理解的。
　　“这里面，外面看起来不大，但里面倒是不显得拥挤。”
　　进来后伽歇尔就是一句赞叹。
　　和传统机体的驾驶舱，甚至是和老圣痕的驾驶舱相比，这里多出了一部分空间，即使再进来几个人也挤得下。
　　当然还是很拥挤就是了，新进来的三个人得贴紧司空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咔！”舱门合拢，内部短暂的黑暗后亮起灯光。
　　“嗡——”
　　司空的座位稍稍抬起，从底座下方挪移又升上来一个稍显简陋的新驾驶座。
　　“上来。”意简言骇。
　　伽歇尔立刻率先坐上去，表情兴奋——接下来是不是只要戴上超感头盔，就可以以“龙核”的身份操作“配型者”了？
　　然而她发现还不止，自己的座位挪到一边，下面又升起了一个座位和自己并排。
　　“凯瑟琳。”司空“温柔”回头。
　　金毛天使抖了抖，强忍不祥的预感也坐了上去。
　　“很好。”司空嘴角邪笑不受控制的开始扩散，“开启圣痕连接系统！”
　　【圣痕连接系统开启，启动狩猎轮盘……】
　　四面八方的屏幕中透出蓝的电子合成音。
　　与此同时，伽歇尔和凯瑟琳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踝都被锁扣锁死。
　　“嗡——”司空的座位抬高露出空隙，她们被挪移到了驾驶舱的前端，变成了撅着屁股背对司空的羞耻姿势！
　　原本她们和司空的阵型是【∴】，司空在最前面，她们在后面。
　　现在则变成了【∵】，她们在前面，司空在后面。
　　“这什么东西！？”
　　伽歇尔愤怒挣扎。
　　“狗东西！你暗算我！？？”
　　“只是找回之前的利息而已，怎么能说是暗算。”
　　司空哼了一声。
　　“伽的帐就是你的帐，正好，这次连本带利全收回来。”
　　“等等！”凯瑟琳也在奋力挣扎，“这种事情……那个，我可没有得罪你啊？”
　　“真的么。”
　　司空斜视。
　　“这段时间一直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我只是没有闲工夫管，不代表我不会记仇。”
　　神tm记仇！
　　凯瑟琳心里疯狂咆哮。
　　你在意我你倒是直接说啊！
　　你又不哄我，还想单方面要我跟你……这个人简直太不要脸了！
　　“严格来说算是未雨绸缪吧。”
　　司空打了个响指，后面又依次升起了三把机械座椅。
　　这个数量……
　　伽歇尔看的眼皮一跳。
　　所谓的狩猎轮盘难不成是……
　　“没错，采灵和陷音的位置我也准备好了。”
　　司空笑的无比邪恶，一边解答一边搓手。
　　爽啊！
　　老早以前就设想过，要是能在驾驶舱里安装一个类似于转轮手枪的系统，每个空位凹槽都嵌一只妹子，并且连接超感通过“操作”她们的身体发布OS指令，每换一个人都会对机体性能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增幅……
　　这梦幻般的场景，今天就要被她实现一半了！
　　其实她还真没骗人，这的确是未雨绸缪。
　　伽歇尔等人以为她不懂自己拥有怎样的魅力，她们大错特错。
　　司空懂的很。
　　她当初在星空学府的校医院可是能照镜子臭美一天，要论对这具身体魅力的了解程度，那真没多少人比她更懂。
　　所以……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司空曾经对共感技术就有忧虑，害怕一旦这项技术铺开会勾动几个妹子对自己的觊觎心理。
　　所以她选择先下手为强。
　　在她们勾结到一起，暗算自己之前先暗算了她们。
　　这样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就像蝙蝠侠一样。
　　超人那么叼，给蝙蝠侠一通算计还不是要被车翻。
　　劳资比蝙蝠侠叼多了，有心算无心，断然没有输道理。
　　而且蓝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等于是超人和蝙蝠侠联手殴打正义联盟，这还不是轻松加愉快，手到擒……
　　“咔嚓咔嚓！”
　　“……”？？？
　　司空面露惊愕，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和黑丝脚踝上收紧的金属镣铐。
　　“嗡！”
　　没等她说半个字，主驾驶座的模型交错改变，强迫她也变成了和前面两人一样的撅屁股姿势，卡在她们中间一起并列。
　　“孽宠！”
　　她费力回头，带泪痣的娇俏脸蛋涨的通红。
　　“你敢犯上作乱……”
　　然后，更令她恐慌的事情发生了。
　　伽歇尔和凯瑟琳的束缚，被解除了。
　　现在又变了【∴】，司空在最前面，她们在后面。
　　“抱歉Lady。”
　　蓝找了个空位在后面坐下。
　　“但是依照数据分析，偶尔让Lady品尝到恋爱的甜蜜有助于Lady整体的身心健康。”
　　“这算什么狗屎甜蜜……唔！呜呜呜呜！！！？？？？”
　　司空破口大骂，刚说几个字就被机械臂塞上口球堵住了嘴，只能在那里无助的扭动。
　　“这是曾经的Lady说的。”
　　蓝不为所动。
　　“‘Lady骨子里有M特质’。”
　　司空：？？？？？？？
　　“呜！”
　　“所以恰巧伽歇尔找到我想在这方面有所进展，我索性将计就计，假借配合Lady的计划，暗中却在程序设定里动了手脚，给它狩猎轮盘增添了一个倒转模式。”
　　“呜！”
　　“没错。”
　　伽歇尔站起来，揉了揉被箍痛的手腕。
　　那冷静、阴冷的表情，不用问，她们人格又切换了。
　　“看看屏幕，你这家伙，似乎打算在‘狩猎’到我们之后开足马力环绕整个皇龙星10圈啊……”
　　“呜呜呜！”
　　“凯拉小姐，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种时候我想我们需要结成统一阵线。”
　　“呜~~~~~！”
　　“我同意。”
　　凯瑟琳咬牙切齿的看着司空。
　　“那么，先从哪里开始复仇好呢~”
　　“呜呜呜呜！！！！”
　　……
　　“什么情况？研究所里只留下了猩红女王，狩猎圣痕顺着预设隧道飞出去了？”
　　“啊？还在环绕皇龙？”
　　“她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关闭通讯，任非哲堪称一头雾水。
　　“就像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方鹤年则露出慈祥的微笑。
　　“没事，从目前搜集到的参数看计划无疑是成功了。”
　　“都成功了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就让她们折腾去吧。”

第二十三章 阐明立场
　　到头来，狩猎圣痕还是按照原计划围绕皇龙星飞了整整十圈。
　　而皇龙星它不是一般的行星，它是戴森球，把星核表面环绕的那些巨大轨道也算上，这个十圈可不是小数目，耗费的时间非常之长。
　　这也就意味着，司空“受惩罚”的时间也非常之长。
　　原本打算施加在女盆于们身上的手段到头来全反噬在了自己身上，而且后面还有蓝做辅助，那岂止是一个丢盔弃甲能形容，简直是一败涂地，堪称输到底裤都不剩。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伽的带领和引导下尽情探索过“魔犬”的奥秘，享受过那种滋味之后，凯瑟琳恋恋不舍的让出位置，按照蓝的命令操作机体返航。
　　她现在懂了，彻底懂了。
　　这个莫得感情的白毛妹才是一家之主。
　　看看今天不过是因为自己赶巧，居然就顺应她的计划实现了一直以来“一亲芳泽”的小愿望。
　　以后继续和她打好关系，是不是也可以像旁边的金发妞一样主动发起新的计划？
　　“凯瑟琳。”旁边突然传来伽冰冷的声音。
　　“嗯！”金毛天使一激灵，“怎么了，伽？”
　　在共享猎物的过程中她得到科普，也明白了现在控制这金毛妞身体的是另一个人格，一个可以简单称之为伽的人格。
　　她是有些惧怕伽的，这不只是因为她根据自己得到的情报自发推断出了她和虫群的关系不一般，还有面对她时的那种冰冷感觉，以及被传授各种“驯犬技巧”时体验到的那种利落。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这两个家伙。
　　一个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另一个切换人格后不说地位同等，至少也不会像原本的伽歇尔那么蠢，长期被司空压制在身下。
　　“你现在也算真正融入我们了。”伽看都不看凯瑟琳，双手在固定的司空身上继续操作，通过这种操作间接控制狩猎圣痕返航。
　　“也就是说你可以真正算是我们的‘同伴’。你过去是谁，做过什么事我都不想再继续追究，但你要是以后胆敢背叛我们……”
　　“你信不信我们追到宇宙的尽头也会给你好看？”
　　这……这是看出了我以后还是要回美联的么！？
　　金发女人的视线终于还是偏了过来，凯瑟琳身形一抖，只感觉脑门上有一股电流炸裂。
　　“这个……这个……”在目光逼视下，她有些踌躇的开口，“我来到中星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想，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我深刻理解到我父亲，甚至那一整代人对它都存有巨大的误会。”
　　“一直在这里的话我自然不可能做什么事，但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归美联并获取到足以改变这种趋势的力量……也就是权力……我会尽力去推动它，人类文明不应该做这种无谓的争斗。”
　　“我并不是要你给我做这样的保证。”
　　她本以为这么说伽就会满意，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评价了这么一句就轻蔑转头，整副作态里写满了两个字：幼稚！
　　“不要妄想能改变中星美联这么多年来的仇恨，这不是靠你一个人，能在一代人的时间内做到的事。”
　　“你会这样跟我承诺，足以说明你根本就没长大，没有明白你将来要承担的是怎样沉重的责任，还以为能成为两个文明的救世主、调停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我……”凯瑟琳皱眉，捏紧拳头吸了口气，“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做？”
　　虽然很不爽这种被教训的语气，但想一想，伽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要美联的社会结构不改变，她就算继承父亲的权柄，也不可能将美联州府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现在的美联都不算是父亲的一言堂呢，还是会有很多派系和他对着干。
　　“很简单。”伽戳了戳司空的屁股蛋，激的她又昂首“呜”了一声，“你只要像我们一样，忠于这个人就可以了。”
　　“星河猎*团……从来就不是以文明的形式而存在的。”
　　“我们跻身于文明，但又高于文明。”
　　“某种程度上是它的附庸，某种程度上又超脱了它。”
　　“我们是阴影中的守护者，在灾厄奖励时对文明伸出援手。”
　　“亦是隐藏起来的猎人，会标记每一个敌人，追杀他们到宇宙尽头。”
　　“你要明确这一点，凯瑟琳-凯拉。”
　　“你加入的不是中星，而是这样一个特殊的组织。”
　　“唔……”
　　“伽歇尔的意思是，文明之间需要竞争。”
　　看到凯瑟琳陷入沉思，蓝在后面插话进来。
　　“留存美联阵营中一部分人对中星的敌意，在长远发展人类文明的角度看来是必要的，因为这会带来竞争，而竞争一直以来都是进化最好的催化剂。”
　　“我明白了。”凯瑟琳眼里精光一闪。
　　也就是，她不是必须和中星洲府交好，不必在面对一些利益纠纷的时候对站在哪一边而左右为难。
　　……这可比她之前预想的结果要好太多了。
　　“那么就把这个承诺作为誓言吧。”她端正表情，“我发誓，只要活着，凯瑟琳-凯拉-加百列永远都会是星河猎……猎团坚定的盟友。”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伽淡淡微笑，“当然我也不怕你背叛……毕竟我掌控着怎样的力量你也知道。”
　　凯瑟琳嘴角抽搐。
　　这种话说出来可就太吓人了！
　　“噗！”
　　司空终于吐掉了嘴里的口球。
　　“我说你们几个神经病……”
　　她有气无力的回头。
　　“恶魔之潮和虫群入侵都没解决，时空法庭还是心腹大患。”
　　“这些问题都摆在那里呢，你们这就在讨论怎么瓜分今后的宇宙了？”
　　她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OK她知道，凯瑟琳的立场问题其实需要找个时间跟她说明白，也就是说让她彻底“归心”。
　　逼人上梁山好歹也都有这么一道工序呢，不把话说清楚了双方今后总归还是会有那么点芥蒂，很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好的后果。
　　所以这场对话很关键，它很有必要。
　　但是你妹的，这么牛逼帅气的台词难道不是应该由我这个猎团团长来说嘛？
　　怎么可以把团长按在这里欺负却让副团长代劳……这种越俎代庖真是岂有此理！
　　“能完全控制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敏感度比我们都高。你对这种事情的抵抗力其实远远低于我的预期……这和你每次都赢的结果严重冲突。”
　　“也就是说失去了反抗能力的话，你的身体会比采灵还要脆弱。”
　　伽阴冷低头，那目光，司空对上的瞬间就抖了一下。
　　“但你的恢复力是真的不错，嘴巴也是真的硬……”
　　“等等……等等？？你们想干什么？？？”
　　“你说呢。”
　　“护驾！……蓝快来护驾！”
　　“小蓝，相信从多出来的那把椅子你也能看出来……这家伙潜意识连你都不想放过。”
　　“嗯。”
　　白毛少女现在就坐在那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用死鱼眼盯着下面的司空。
　　没错，她之所以跳反，严格来说和这把多出的椅子也有关系。
　　Lady太皮了，需要用这种方式教育一下。
　　“所以你就不想试试吗。”
　　“返航还需要一点时间，以这家伙的敏感程度和你的技巧，我相信你可以完美‘使用掉’她额外恢复的这点体力……”
　　司空：？？？
　　什么叫额外恢复的这点体力？
　　搞的好像我是游戏里的角色一样，体力放着不用还成了浪费？
　　然而更让她惊恐的是蓝似乎还听进去了。
　　机械臂再次给她把口球塞上，全身又被熟悉的力量锁死控制住。
　　“呜！”
　　完了。
　　司空一边徒劳的挣扎一边担忧。
　　这伙人……
　　我的翅膀居然真的打结起来……针对我了……

第二十四章 性能测试
　　“哐！”
　　一天后，地下0号研究所的宽敞空间里，一架泛着暗金光泽的机甲正在和一架鲜红涂装的机甲做对抗测试。
　　伽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虽然硬碰硬做某些事司空是真的“不行”，但她恢复力是真的强，嘴巴也是真的硬。
　　不管丢盔弃甲多少次，不管当时嘴巴里喊了些什么流传出去足以让任何人面红耳赤三观震颤的词儿，恢复过来后嘴巴上都绝不认输。
　　有本事你们继续——劳资倒要看看，是你们耕坏劳资还是劳资先把你们累死！
　　当然了，这番骄傲倒也没错。
　　毕竟身负人马座之躯，可以说是站在了现实世界的人类顶点。不吃东西不喝水都能一直在宇宙里生存的身体，区区一点水分流失……好吧可能不是一点，但这依然太小看她了。
　　只算上伽歇尔和凯瑟琳，她骄傲是没问题的。哪怕后面这群人又把韩采灵和林陷音也喊过来“分享猎物”，她口嗨依然没有问题。
　　但可能多出来的那把椅子是真的把某个人工智障给激怒了。
　　蓝……没有像司空预想中那样在这次避嫌，也就是只“浅尝即止”就脱离战斗。
　　她在司空最嚣张的时候加入战局，以令人叹为观止的“技巧”，让司空无法光子化逃脱的“力量”，可以称之为永动机的“续航能力”狂猛进攻。
　　这下司空嘴再硬都不行了。
　　没办法，这是真的永动机。她再敢挑衅再敢嘲讽，蓝是真能跟她继续耗。
　　安图恩主C不会强杀火山拿到红1位置的时候不好意思不啧声，等团长带队进去看到主C强杀boss的过程后感慨：“2队C准备上山……这尼玛的要打一年！”
　　……蓝是真能跟她“打”一年。
　　所以司空怂了。
　　不怂不行。
　　最终星河猎*团团长试图控制女盆于们，利用她们对自己的感情满足个人苟且、阴暗、无耻私欲的计划彻底破产，她本人不得不在“新猎团联盟”的攻伐下签订耻辱条约，承诺这个狩猎轮盘装置以后启动也只对她自己生效。
　　“咳！”此时此刻，坐在狩猎圣痕的驾驶舱里，司空表情倒是非常正经严肃。
　　一点也看不出来几小时前满面潮红溃不成军丢脸求饶的样子。
　　“伽歇尔，感觉你还是有些放不开自己。”
　　“发散你的念去感受，你已经是天蝎座的骑士了，天蝎座和摩羯座的差距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中大。如果你能做到我要求你的那些条件，那么即使不使用钥匙，你都有可能在现实里进阶。”
　　“你这家伙说起来轻松……实际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猩红女王的驾驶舱里，伽歇尔抹掉下巴上的汗水。
　　那些条件……那些条件根本就是傻狗站在人马座的角度罗列出来的。
　　而她的序列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天蝎座而已，强制要求她在天蝎座发挥出摩羯座以上水平的同调技巧……这种事情简直是强人所难。
　　是的，她们现在在做机体的性能测试。
　　司空签订耻辱条约归签订耻辱条约，但在某些方面，比如驾驶技术和念脉造诣上，你不服不行。
　　所以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搜集两架机体的数据，一方面是伽歇尔拿到机体想尽快提升自己的技术，两人——其实主要是司空恢复后就立刻来这里开始了特训。
　　“哐！”两架机体再次碰撞，同样包裹冈朵拉合金的机械臂正面硬撼，空气中迸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白雾冲击波。
　　“哼！”伽歇尔念力全力发散，踏板踩死猛推操纵杆，同时空出的另一只手松开光子键盘的按键。
　　这是司空教给她的操作技巧，因为“延时操作”这种东西真不是每个人都玩得来的。提前量和确认指令的时机非常不好把握。
　　尤其伽歇尔并没有意识分流的天赋，猩红女王的念感炮系统都是司空根据她的操作习惯简化调整过的，延时操作一样需要一心多用，伽歇尔学起来非常吃力。
　　但如果像这样就可以“简化施法”——手够用的情况下分一只手或者一根手指按着光子按键，按键=自己输入的延时指令，什么时候需要这个指令落实就什么时候松开按键，指令自然就生效了。
　　伽歇尔逐渐掌握后发现这技巧是真的好用。
　　延时操作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在一对一碰撞的时候，每多一个操作步骤都是质的提升。
　　快人一步，多一步筹码，那就差距就是鸿沟，就是天壑，就是生和死。
　　训练持续了才小半天，但伽歇尔十分肯定，现在的她可以吊打之前的自己。
　　机子在她手下变得更灵活，单位时间内她能做出的操作数量依靠这个技巧提高了33%。
　　“嗡！”猩红女王一记直拳捣向暗金机甲的心窝。
　　司空眉毛一扬，控制机体手臂回防。
　　但这只是虚晃一枪，猩红女王猛地矮身一记扫堂腿。
　　司空露出赞许的神色，不看她操作，暗金机甲自己跳开。
　　延时操作这东西没有人比她更懂好吧。
　　再加上分流天赋，单位时间的操作量目前为止还没见过谁是比她高的。
　　猩红女王欺近一套贴身短打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伽歇尔自己先累趴了。
　　“不打了！”
　　扬声器里传出她的喘息声。
　　“你这狗曰的赖皮！”
　　“我怎么就赖了？”
　　司空也打开扬声器。
　　“囔！你让我不用的手段我可是一个没用！”
　　“天之弓没开，没主动进攻，依靠超感连接我能直接知道你的每一个想法的我也封闭了大脑没有搞。”
　　“完全是靠经验和技术赢的你，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韩采灵赖皮？你也想当小狗是不？”
　　两人在那里拌嘴，玻璃罩后，韩采灵听的咬牙切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好象牙！”
　　“猩红女王的功率提升将近480%，比狩猎圣痕还大。”
　　旁边凯瑟琳在啪啪啪啪的计算数据。
　　“毕竟基数低，提升高正常。”
　　蓝坐在后面，推了推鼻梁上的智能眼镜。
　　“有点羡慕。”
　　林陷音和韩采灵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显然不像韩大记者那么咸鱼，对于现状感到有些不满。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一架，让我能开着出去唱歌？”
　　猎团的精锐小团体难得齐聚一堂，因为分享过猎物的原因，气氛第一次这般融洽。
　　“可以，但现在资源不够了。”
　　蓝摇摇头。
　　“余烬在的话还好说，但现在它率领的AI被强制沉默，极有可能被驱逐回了门内的世界。”
　　“再加上目前我们掌握的梅塔特隆立方体，其内部的资源之前已经经历多次收割，再想制造出同等质量的机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还不是因为妇人之仁！”
　　凯瑟琳哼了一声。
　　梅塔特隆立方体的资源大头是在里面醉生梦死的普通人。
　　但这种控制欲念的方式……违法，而且非常的不道德。
　　所以司空将一些入戏太深的人驱逐了出去。
　　这在凯瑟琳看来就是假正经，放着庞大的资源不去利用。
　　“在这一点上她是对的。”
　　林陷音面色肃然。
　　共享的不只是猎物，还有一直以来都对她封闭的信息渠道。
　　这个核心小团体的很多秘密，她现在也都知道的大差不差。
　　“控制人心的人必然会被人心反噬，那不是人力能掌控的东西。”
　　“虚拟的再好也都是假的。”
　　“现实再残酷也都是真的。”
　　“一味催动这样谎言妄图控制、获取力量，那最终造成的杀孽……可能会孕育出比恶魔虫群都恐怖的怪物。”

不舒服请假，明天四更补
　　大部分请假就是真鸽了，我还是会补的。。
　　嗯。。
　　这波难受，先休息了。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二十五章 我宣布我们要抱团了
　　气氛短暂沉默了一会，显然，她们都被林陷音描述的那个结果震慑住了。
　　“没有那么夸张。”蓝在这些女人的表情上一一扫过，暗自点头，总算是发自内心对她们有了基本认可。
　　“Lady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她和夏思凯不一样，你们应该清楚。”
　　占据人类的血肉之躯，以血肉生命的姿态活着……感觉和过去相比确实很不一样。
　　就像是失去了作为纯粹数据态时的绝对冷静，更容易受到人类情感，甚至是血肉载体的影响和控制。
　　她敲打数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屏幕上模糊的倒影舒展眉头。
　　但感觉还不赖……
　　必须承认，确实有些东西是只有在这个形态下才能感受到的。
　　另一边，因为伽歇尔罢工，司空不得不暂时中止测试，身体化为一团朦胧光雾，直接从紧闭的机舱门里飘了出来。
　　对比之下，伽歇尔开门，拉着缆绳从上面跳下的动作就显得非常多余。
　　某人显然是记着仇的。司空脚尖刚触及地面，一具带着些微香气的躯体就撞了过来，正正好和她抱了个满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小心思。”金发女人在她怀里抬头，紫罗兰般的双眸如同一只大猫微微眯起。
　　“我还没那么脆弱……明白吗？别把我当成小孩子看！”
　　无论是之前反抗成功还是后续的欢乐普雷，如果司空发自内心不愿意，蓝也是不会配合她们的。
　　那她为什么就纵容这种事发生呢。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暴君虫入侵皇龙的事件发生后，司空一直在用各种借口，动不动就把她支到身边。
　　不是送饭送菜就是“测试”，明明她的所有资料蓝都清楚，之前筹备计划方案时那种程度的测试，哪怕不需要她在场也能轻易的完成。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司空，是在用她的个人声誉为自己的行为背书。
　　“念感染”不是一般的权力，它和虫族、和贝希摩斯扯上关系，伽歇尔打赌现在中星洲府最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想干掉自己，剩下的一半想把自己切片研究。
　　但没有人动手——甚至连干涉她平时活动的意图都没有。这肯定是司空在背后给足了压力。
　　不得不承认伽的政治嗅觉要更敏锐一些，而且她胆子更大，伽歇尔平时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她敢说，不敢做的事她也敢做。
　　“是吗。”司空微微挑眉，“如果你是发自内心为所有人着想，那你最好能确保100%的控制它的力量。”
　　确实，不干涉、不过问伽歇尔的任何行为是她努力争取来的。这里面的基本条件之一就是要让伽歇尔尽量待在她的控制范围里，只有这样某些人才能稍微安心。
　　这很困难，一方面她在洲府并不具备多少根基，所谓的权势多是靠着博南的余威，或者干脆就是用蛮力夺得。另一方面，“念感染”确实太过危险。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伽歇尔……伽……就相当于是旧时代的核武器，而且还是超级当量，爆炸后可能散布变态病毒瘟疫的那种。
　　旧时代会有哪个政体允许这种力量掌控在一个个人手中吗？
　　不可能的。
　　现在也一样，换位思考司空承认她也不会安心，如果“念感染”的载体无法被100%的控制，那她可能宁愿把这个载体彻底消灭。
　　前提是这个载体不叫伽歇尔-罗根，她也不曾认识过她，和她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有趣的冒险。
　　即使现在也差不多是极限了，如果不是她恰好从博南手里接过了这艘大船的控制权，如果不是她恰好同时是这个小团体的首领和大船的船长……那恐怕她们要面临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袭击和暗杀了。
　　伽主动挑明了这一点，这让司空意外之余又有些惊喜。
　　因为这说明她是真的从那种打击里走出来了。
　　之前她的意志消沉，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存在，具体原因就是她恐惧自己的真实身份，无法接受自己骨子里居然是……一只无形的虫子。
　　“念感染”就是这种身份的具现，她敢直接提起这件事，说明她已经不再惧怕面对这份力量，那么所谓的压制它、控制它也就不完全是在说空话了。
　　“我要跟你们说明一下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大致计划。”
　　带着伽歇尔回到控制室，司空扫视其余4人。
　　这次就连林陷音都微微凝神。
　　司空应该知道她是很忙碌的，即使如此依然喊她来了，说明她要商议的事情绝不一般。
　　而且光目前她得知的一些秘密放到外面都足够惊人了，她有些好奇，能让司空如此慎重其事宣布的事情会是什么。
　　“作为同伴，我们已经大致知道了其他人的底细。”
　　司空的目光在一张张或妩媚，或清丽的脸上扫过。
　　“我们知道彼此的过去，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战，知道我们各自内心想要什么，也知道我们的敌人是哪些人，知道他们恨不得圈养、甚至干掉我们。”
　　“不要觉得这是危言耸听，因为类似的事情和例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无论是伽歇尔、采灵、陷音、凯瑟琳甚至是蓝还有我自己，我们都曾成为过他们的目标，互相都牵制过彼此的精力。”
　　“我觉得这种事不应该继续发生。”
　　“所以我决定把你们所有人都真正视为猎团的一份子。”
　　司空说道，视线着重扫过她还有韩采灵。
　　“不只是作为普通成员，还包括……战斗员。”
　　气氛短暂沉寂了一下。
　　韩采灵原本正抱着一只苹果啃的开心很，听到这里动作顿住，手里的果果也掉到地上。
　　“你你你你你在开玩笑！”她结结巴巴的对司空说道，“那那个我突然想到台里还有事，所所以我先溜了！”
　　刚窜起来，一个身影便拦在路上。
　　“伽伽姐！”韩采灵左右假动作发现对方纹丝不动，不由愤怒跺脚：“你就看着她胡闹？”
　　“这不是胡闹。”伽歇尔下巴轻挑，“我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
　　当前在皇龙星她们可以享受自由，但这是建立在司空掌权和希全面监控的双重条件之下的。
　　一旦失去了这两个条件，甚至只失去其中一个，只要她们胆敢单独行动就一定会成为敌人的突破口，她认为这种情况必须被防范。
　　“说的好。”
　　林陷音吐气。
　　“但是该怎么做？”
　　她能理解司空为什么要召集她们说这个事情，确实，这很有必要。
　　但是战斗员……其他人还好说，毕竟都有基础……她和韩采灵真的行么？
　　一个经历了长时间的“魔鬼训练”依然烂泥扶不上墙，一个压根就是从未接受过训练的菜鸟。
　　速成？
　　这种事要是能速成，各个洲府也不至于花费大力气去研究生化人战士了。

第二十六章 共享传输和阵容创想
　　不怪林陷音感到怀疑，因为“战斗员”这个词在这个语境里可不是随便说的。
　　不同于“保镖”、“士兵”、“雇佣兵”这类虽然给人固有印象深刻但实际职责较为模糊的词儿，专门提到的“战斗员”，他们在这个社会上代表的，可以说就是“战斗专精”。
　　市面上流通、不流通的交通工具，无论大小、型号，要会驾驶。
　　各个洲府制造的武器装备不一样，战斗员必须做到能对每一种武器如数家珍，不但要熟练拆卸组装的使用，还需要牢记所有武器的详细资料，以便在战斗时根据情况作出最快的应对。
　　其他技能，比如什么体能、变装技术、潜入、空手格斗术、光剑剑术……这些都是基本要求好吧，不把那些乱七八糟正常人连名字都记不全的东西都学会，这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战斗员的。
　　猎团里就有不少战斗员，但人家有不少都是从出生就被前身组织——复兴诗社精挑细选出来培养，从小一点一点积累下来才有那样的水平。
　　一般人，尤其是身体发育基本定型，记忆能力不再长进的成年人，让她们突然以“战斗员”为下阶段的目标，这怎么看都是强人所难。
　　“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我有把握。”
　　司空点了点下巴，“蓝，把示例图放出来给她们看。”
　　白毛少女没怎么动，一副蓝光大屏幕在众人中间投影出来。上面是一个类似于转轮O枪的轮盘装置。
　　“‘狩猎轮盘’？”凯瑟琳面色猛地一变，转而用看人渣的眼神瞪着司空。
　　她本来以为那种话也就是司空随口一说……搞了半天这还真是个轮盘……可以把一部分隐藏到驾驶舱体下方的空间，然后一点一点轮转换人的真正的轮盘？
　　这简直是——天才的创想！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呢？
　　凯瑟琳顿时感觉她过去和圣泉之剑的妹子们就是在虚度光阴。
　　“你把这东西弄出来是什么意思？”林陷音面色阴沉下来。
　　对于这个东西的存在，尤其对于这里面居然也有她一个位置，她可是感到极为不满。
　　若非如此，骄傲如她，怎么也不可能放下身段来和其他人一起联手“制裁”司空。
　　其他人也很不满。
　　看人渣的表情.jpgx5。
　　“别忙着生气。”司空抿嘴，“想想看——我怎么可能单纯为了那种功能去开发这样一个占据机体内部如此多空间的新系统？”
　　“诚然它可以玩一些小游戏，但那只是辅助作用。它真正的作用是将超感的效率放大，就像‘龙核’与‘配型者’那样，把我们的心灵连在一起。”
　　“这和你刚才说的事情有关联么。”
　　韩采灵眉头一动，隐约有了点感觉，但又怎么抓都抓不到头绪。
　　“忘了吗？”司空上前两步走到所有人中间，伸手按在胸口史莱姆的正上方。
　　“这里，人马座，可以从网上直接下载知识的人马座。”
　　“而这个。”她又指向光影屏幕，“可以把你们的心念和人马座的心念连接在一起。”
　　“‘共享传输’！？”凯瑟琳发出一声惊呼，“天呐……这种事也能实现么？”
　　其他人也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纷纷盯紧司空等待她回答。
　　OK……其实这个原理并不难理解，司空随便解释一下她们就懂了。
　　无非也就是连接心神，同步把她学到的东西传输给她们。
　　类似于科技层面的“灌顶”——有一个科学创想就是把大量知识储存在芯片里塞进人脑，使得人脑能瞬间掌握你们的知识——和这个很像。
　　但是这种事真能办到？
　　如果能，那她们必须……哦不，是全人类都必须重新审视司空的价值了。
　　人马座厉害归厉害，但别人再羡慕这力量也不是他们的，不至于说就要对司空做点什么。
　　但如果这个人马座能用这种方式给别人灌顶，实现传说中的黑科技……
　　但凡是个有点野心的，恐怕都会千方百计的想得到她吧？
　　“司空……你……”
　　“别用那副表情。”司空打断她们，“ESP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实现的东西，即使获取到了来自‘门’里面的共感科技，怎么超感，谁和谁才能超感，这些要求都是很严格的。”
　　“目前来说，能和我进行超感的也就是你们了。”她在这些人脸上扫视一圈，“情感、经历，最关键的是彼此的信任程度，所有要素缺一不可。”
　　“你这些话对外面说没用。”林陷音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环视着其他人道：“这件事必须隐瞒，决不允许泄露出去……听到没有？”
　　她简直不敢想象真那样会发生什么。
　　毕竟鸾鸢的例子可就在前面。
　　“性质不一样。”司空扬眉，“鸾鸢是从一开始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得不先承受再挣脱出来，我则是——”
　　她卡壳了，因为她发现这里的所有女人都在用一种可怕的表情凝视自己。
　　“……好。”
　　她瞬间改口。
　　“我们不说。”
　　“总而言之，用这种方式可以快速让你们掌握战斗技能，获得最基础的自保能力。”
　　然后熟练的转移话题。
　　“语言、经验、格斗术、驾驶技术……只有你们初步掌握这些，我们的阵容才算成型。”
　　继续分开战斗——这种事要冒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在司空的设想里，完全体的猎团核心圈（也就是房间里这些人）应该是这个样子——
　　首先，蓝坐镇战星，以不逊色于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的算力主导全局。
　　然后是伽歇尔，伽歇尔的驾驶技术不俗，但那是和常人对比，算上伽和“念感染”的存在她其实更适合当一名指挥者，利用“念感染”的特性去精细化操控猎团的部队。
　　凯瑟琳的技术比伽歇尔更好，自己是主C的话，金毛天使可以当个副C，或者干脆就当双C来使。
　　韩采灵除了帮忙吃东西能干啥呢……对了她不是好歹掌控着气元素嘛……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当个管理能量的奶妈应该绰绰有余。
　　最后是林陷音，唯独对于如何使用她，司空暂时没有头绪。
　　因为她目前在这方面还完全是一张白纸。
　　天赋如何，适合做什么还没展示出来。
　　但无论做什么，接下来上层面的战斗，最好，所有人都可以同步面对。
　　同步面对，同步应战，不存在漏洞，也不存在谁会成为突破口被敌人利用这种狗血剧情。
　　六个人，力量，心灵凝聚在一起。
　　不过暂时还是无法完全办到，因为不可能把整颗战星都用“冈朵拉X”重新打造一遍，需要司空动用光子化穿梭的战斗人就带不过去。
　　但怎么说呢。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狩猎轮盘系统除了“小游戏”功能和“共享传输”功能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能把她们所有人的心念都和司空融合，暂时变成一个“个体”。
　　光子化高铁带不了人，但判定是司空本身这个“个体”的话就很轻松了，可以连带她们和机体一起进行穿梭。
　　当然了，要实现这样的功能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可能需要用一种更羞耻的姿势被镶嵌在里面。
　　“……不过比起收获还是值得的不是吗。”
　　司空振振有词做着功能性讲解，丝毫没发现狼群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然后不出任何意外的。
　　她。
　　又杯具了。

第二十七章 光子化战团初步成型
　　时间又过去一周，没有人知道在就这短短一周的时间，以司空为核心的，在任何一个外人看来都充斥着脂粉气息的暧昧小团体居然迎来了彻底蜕变。
　　毕竟光子化+超感传输这种东西解决的是0到1的问题而不是1到1.5的问题，0到1的问题说白了是“有没有”而不是“能不能”，有就很快，没有那可能要研发个几百年到有为止。
　　现在她们“有”，那效率就会很快。
　　数据传输嘛……在地球的时候网速最快都能一秒不到下完一部“学习资料片”了。以希提供的超级网络，她们想下的东西就没有要超过一分钟的。
　　之所以耗费了一周那么久不过是因为要磨合超感——凯瑟琳和林陷音对此稍微些生涩。
　　尤其是前者，她可是刚刚正式加入。
　　“差不多了。”一周后的下午，狩猎圣痕的驾驶舱里，司空带着怪异的笑容做出宣布：“可以出来休息会，吃吃东西看看电影什么的，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嘛~”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驾驶舱里十分安静。
　　【臭狗屎！】然而很快她的意识里传出怒吼，【就知道在那说风凉话，你倒是先把我们放出来啊！！】
　　“哦！”司空一拍脑门，“对不起……看我这记性。”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一顿，顿时就看到她面前的操作台下方打开了一层装甲板，露出一个撅着屁股被镶嵌在里面的金发女人。
　　这个轮盘功能设计的确实非常“实用”。只要操纵者愿意，一个按钮就能控制里面的人换姿势，可以瞬间从撅屁股变成M开脚。
　　当然，这并非是出于某种恶俗的目的。而是为了尽可能的节省内舱空间。
　　蜷缩身体总比舒展开占地面积小，双脚并拢叠起来可以腾出更多空间——这个描述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毛色……带点黑的暗金，伽歇尔？是你吗？”
　　低头辨认一阵，无法从OO轮廓辨识身份，司空在那挺翘的OO上拍了拍，恶趣味的跟对方确认。
　　【狗屎王O蛋！】超感顿时传来伽歇尔愤怒如同猿人的嚎叫，【出来后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看来是了。”司空点点头，手指敲了下键盘。
　　“咔嚓！”如同转轮O枪，伽歇尔的身影被转了下去，原位置又出现了一具新的女体。
　　身材没有两只金毛那么夸张，但是不得不说该翘的地方还是很翘的……这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大明星了。
　　就看那OO扭动挣扎了几下，超感里传来愠怒的呓语：【……别逼我骂人。】
　　嗯，这语气说明她猜的不错。
　　林陷音羞怒的样子，想象一下就很动人。司空嘴角挂着丰收的快乐，继续在按钮上敲了一下。
　　唔，这个简直和白种人基因不分伯仲的，而且这么温驯怎么按都不反抗，大概率是韩采灵了。
　　……这个毛色是更艳丽的灿金，而且这激烈的挣扎，凯瑟琳无疑。
　　司空的作死行为导致在所有人出来后她被痛扁了一顿。
　　研究所配套的汉堡餐厅，几个人围坐一起啃汉堡，一边啃还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司空，一个个表情都夹带血海深仇。
　　“我有个问题。”林陷音最先吃完，冷冷提问：“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嵌进去了，她可以在外面看戏？”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头，看到一只刚好张开嘴想咬汉堡的白毛少女。
　　“？”蓝张嘴的动作暂时停顿，放下汉堡。
　　“因为我不需要借助那种东西也能和Lady实现完美超感。”
　　所谓完美超感，就是指ESP同步率超过100%。
　　她和司空那已经不是100%了好吧，400%小意思，爆发之下随随便便能破1000%，当然不需要借助这种工具。
　　但是从分担羞耻感的角度考虑，这很不公平。
　　就比如一个人尿床了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时她灵机一动，钻到舍友被窝里一起贴贴，第二天舍友发现自己也尿床了。
　　哦原来大家都尿床了，那谁也别笑话谁，羞耻感就这样被分担了。
　　而现在有一个拒绝分担羞耻感的角色立在那里。有了之前的经历，她们对这种存在就有些……无法容忍。
　　“咳咳瞎想这些干什么呢，吃汉堡，吃汉堡啊！”
　　司空试图转移话题。
　　她可不敢让这些人就这个话题深入探讨下去，因为狩猎轮盘确实是有“五个孔”的。
　　这里只嵌入了4个人，填满了4个孔，还空了一个孔，这也是林陷音不爽的由来。
　　你设定里本来就要多嵌一个人进来的，这时候给她开特权搞特殊对待？
　　凭什么？
　　AI就可以有豁免权吗？
　　而司空不敢深入话题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怕蓝和这些人将计就计，到时候由蓝坐在驾驶位，自己进了第五个孔。
　　结合过往先例，这种情况是很可能的。
　　“眼光不要那么狭隘。”
　　她强行中止了这个话题。
　　“我之前都做出那样的牺牲了怎么都不在意？”
　　“想想看，和你们付出的东西相比，你们的收获才更加重要！”
　　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几个人静下心沉思，感慨收获确实惊人。
　　和循规蹈矩的学习法比起来，意识传输知识的效率实在高的过分。
　　现在的林陷音和韩采灵不夸张的说可以打之前的100个自己，同时具备各项专业战斗技能，肌肉记忆练上去之后战斗力就能直接成型。
　　凯瑟琳和伽歇尔也有收获，司空传输了不少自己的经验给她们，像驾驶技术，光剑术，这些她们都进步很大。
　　格斗术司空就不行了，她之前有力之支配者，格斗就是正面硬莽，别说凯瑟琳，连伽歇尔都有所不如。
　　所以她也算受益方，有蓝辅助，她等于全面拷贝了这两人的格斗技巧。
　　蓝就不说了，经她手传输的东西，她肯定会。
　　至此，这个借由解决伽歇尔“念感染”问题所延伸出来的奇妙创想，居然还真被司空变成了现实。
　　光子化战团初步成型。
　　手有点痒。
　　是不是，先去找史老头要几上个人先揍一顿？
　　正盘算呢，手环突然开始震动。
　　“我是任航。”
　　司空严肃。
　　“……别胡闹！”
　　贾连生感觉每次跟她联络都是一种心灵上的修行。
　　“可以的话来洲府一趟。”
　　“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一起商讨。”

第二十八章 新的制裁
　　抵达会场的时候，司空看到史龚明和莫奈也在这里。
　　“参会的人这么多？”她和他们打过招呼，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不少平时很少见的生面孔。
　　“你没看新闻？”史龚明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
　　“没有。”司空摇头，“这几天忙事情累死了，直接在车上睡了一觉。”
　　能光子化瞬移过来你非要坐车，你就直接说你想睡这么一觉就是了呗！
　　史龚明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大概一小时前联合政府发表了关于制裁的最新声明，这次涉及的层面更广，不只是技术，还包括各种贸易活动。”
　　【联邦联合政府？这玩意不是解体了吗。】司空脑袋里响起好奇宝宝凯瑟琳的询问。
　　【解体的是联邦，联合政府可没解体。它的存在性质差不多就类似于旧时代的联合O，专门负责调停星洲之间的矛盾。】伽歇尔帮忙回答。
　　她们虽然没来，但依然可以依靠蓝和狩猎圣痕维持和司空的超感连接。
　　这样司空可以直接把看到的和听到的画面传输过去，和跟着来现场也没区别。
　　【这样。】凯瑟琳皱眉，【一段时间没了解这些，时代变的居然这么快么……】
　　“走吧。”史龚明作势进场地，“因为牵扯的实在太广前面有个大会，现在大会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谈的事……我猜是要不要用武力解决。”
　　司空跟着一起进去，过程中看到方鹤年任航等人，他们表情都非常阴沉，一副有些焦虑的样子。
　　“战星还好吗。”司空问旁边的莫奈，“罂为什么没跟你一起。”
　　少年比几年前成熟了些，但还是显嫩，依然坐着智能轮椅，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和风少女帮忙推车。
　　“有夫人管理，战星很好。”莫奈恭敬的回答，“罂本来是想跟着来的，但这里不是一般的场合，她又不愿意割舍她那把刀，所以我就让她在场外等候……这里不可能有危险的。”
　　闲聊了几句，会议室里多余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留下来的都是高层中的高层，谈什么事情不说结果，至少不担心立刻泄露出去。
　　“还是由我来给诸位说明情况……”
　　作为情报头子，还是任航苦逼的上台给所有人预热。
　　司空听的很认真，她发现这个联合政府还真就和联合O一样，说是调理性质的组织，实际上就是大国的狗。
　　“联合政府首脑达文西，他宣布银河联邦联合政府从即日起不再承认中星洲作为银河文明联合政府组织成员的身份。”
　　“同时，以美联为首，他号召多个星洲政府和我们断交，并且勒令超过3000个贸易合约组织修改规则，断绝和我们的一切贸易往来。”
　　任航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司空已经在底下开小差，暗自搜索达文西的情报资料。
　　比尔-达文西，男，现年79岁。原任银河联邦联合政府总O，现任银河联邦联合政府组织会长。本身具有六个不同民族的血统，在外洲多地享有不俗声望……
　　看完资料，司空盯着这个光头大胡子男人的头像微微眯眼。
　　虽然刚手痒就有人送上来挨揍这件事很值得开心，但如果是对手是这种身份，说实话，她更多还是感到悲哀。
　　现在，人类文明正在双线作战。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战死，甚至遭到怪物的虐杀，成为恶魔或虫群的补给口粮。
　　这些天别看她光在这里和女人玩乐，她贡献的技术，她创立的军械项目都在源源不断的开动运转并将成果辐射至前线。
　　这个贡献甚至比她亲力亲为花时间去前线打架给整体的帮助更大，所以她当然心安理得。
　　但你呢？达文西先生？
　　身为银河文明联合组织的会长，首领，主要职务就是真正为各个文明解决纷争。
　　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打仗自保，你不想办法调停中星和美联，和时空法庭的矛盾就算了，你还来跟着一起落井下石？
　　她听的很清楚——这个鸟人甚至威胁那3000多个贸易合约组织，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继续和中星做生意，那么联合政府就会联络它们所在的星洲出台相关规定，直接走官方渠道改规则，甚至不惜成立一个新的同类组织去取代它们！
　　为什么这么做其实想想就能明白：因为中星这段时间爆发出的科研成果吓到他们了。
　　这么多新锐的科研成果，保守估计多个领域超出各大星洲一线实验室的进度20-50年，而且所有成果的核心技术根本没有选择走外洲最著名的“NSC”发表而是走了本土的《星海》，他们要是坐得住那才有鬼。①
　　————————
　　①：NSC，《Nature》、《Science》、《Cell》，国际三大顶级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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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想了想，司空就明白了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
　　时空法庭的制裁，那些人可能并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只有一个，就是切实的利益。
　　所以之前中星违背时空法庭的裁定单方面推出那么多合约组织他们反映才那么“淡定”。
　　毕竟没有真的撕破脸，算是很淡定了。
　　但现在不同，中星这段时间的变化已经真正可以威胁到他们的根基根本了。
　　【我不懂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林陷音疑惑。
　　这么激烈的制裁……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制裁了，这简直就是在，在逼中星主动对他们宣战！
　　【不是简直，而是就是。】
　　在这方面，韩采灵的职业嗅觉要更灵敏。
　　【就是趁着大家都在打仗，都分不出额外的力量来通过武力解决这件事，通过联合政府背后由上百个星洲所组成的庞大体量来压迫，逼我们开放技术给他们共享。】
　　“他们想的美。”
　　司空一句话给这件事定性。
　　她也不去管会议上其他人在干什么，意识沉下去撩拨起她们。
　　“我说美女们。”
　　“正好作为实战演练。”
　　“有没有兴致跟我一起出去兜风？”
　　【有。】
　　凯瑟琳第一个回应，语气听上去分外冰冷。
　　她也不是那种天真的小女孩，政治的黑暗她也清楚。
　　手段不是不能用，但也要分时间和立场。
　　这种时间，外敌入侵都还没解决就来玩内讧……实在是让人过于不齿！
　　“那就准备下吧。”
　　司空点头。
　　“假期结束。”
　　“我之前的预感还真成真了……”
　　————————
　　_(:3」∠)_

第二十九章 司空的计划
　　会议结束，不出司空的意外并没有拿出一个切实方案去对联合政府组织的制裁做出回应。
　　“没办法，洲府里毕竟还是有很多人比较保守。”
　　送她出来的时候，任航很无奈的“为那些人说话”，他是真怕司空想不开直接当面动起手来。
　　“我以为博南临走之前已经把这些家伙清出去了。”
　　司空饶有兴致的在一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那些人留意到她的注视，有些加快脚步，有些拉低帽檐，只有极少数刚正不阿的对视回来，仿佛自己不这么做中星洲就会被这位隐藏在暗处的无冕之王给控制住，强行往他们臆想中的冰山上撞。
　　“没办法。”任航摊手，“我们只能将那些真正的软骨头清理掉，有些人可能做的事情是阻碍，但依然发自内心在为大家着想。”
　　“也就是俗称的好心办坏事儿么。”司空不屑的轻哼一声，“……其实即使直接宣战也没问题的。”
　　“你不要乱讲！”任航吓了一跳，即使他心里也对联合政府干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想过再这样可能就得用武力手段胁迫反抗什么的，但直接宣战……这怎么想都太夸张了。
　　别的不说，中星现在一方面背后要面对虫群的进攻，一方面要联合其他星洲守住科尔马，这个时候对那些“盟友”宣战？
　　她是嫌手里的力量太强还是怎么的？他可是听那些专家描述过了，她给的成果真正显现出来起码要等2-3年！
　　就现在这个阶段，中星的大量军队依然需要以缓慢的速度去更新换代，她凭什么这么有底气？真以为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莽穿整个联邦？
　　其实说不定还真可以……
　　司空从他的表情上就能读出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也没有挑明，只是摇摇头：“……就是猜到你们会如此畏手畏脚，他们才会这样嚣张。”
　　中星抽不出精力去开辟第三战场，难道其他星洲就可以了？
　　除了美联可能还隐藏着多余的力量，她不信锡蓝星极樱皇还有余力。
　　所以直接宣战不会损失什么，因为将这些人捆绑在一起形成所谓的联合政府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规则和承诺，而是利益——只要他们还需要中星洲一天，他们就不敢把这个宣战给当一回事。
　　因为他们要面对中星从科尔马撤军的风险。
　　目视中星坐大最起码也是十几年几十年后的事情，但要是科尔马之门失守，银河联军因为这种可笑的内讧掉链子，倒卷回来的恶魔之潮可是会切实威胁到他们的统治。
　　一个是近在眼前的威胁，一个是要十年以后才能显现的威胁，选择交好哪一个对抗哪一个，司空觉得那些政客非常清楚。
　　真要换成她是正牌府主，掌控名义上的决策权，她肯定先对那些王八蛋挨个宣战一次，然后等一个小时给他们内部慌张开会的时间，待到他们吵翻天不知道要面子还是要里子的时候再发一个声明说这是宣战错了之所以发这些东西都是设定的程序出错云云。
　　如此那些混蛋肯定会大松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再声明错的是发布时间，现在由劳资亲自、正式宣布对你们进入战争状态。
　　多好玩不是，肯定有不少人会被她气死。
　　当然，这个也就想一想了。仅凭目前的洲府状态，她还是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
　　贾连生和任航都算所谓的鹰派了，为了所谓的“战后星际关系重建”，他们也不会允许她这么跳的。
　　“我要退出这次的决议。”司空看了下手环上的时间，没有理会任航在旁边给某些人开解，“你们这样商讨下去太慢了，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什么方式？”任航一愣，手指张了张又放下去，“你别胡来？”
　　司空能光子化飘走，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她总不可能是想直接飘到其他星系去用个人武力解决这件事吧？
　　“怎么会。”司空笑着摇头，“我是个非常成熟的人，直接武力胁迫虽然爽但是太没意思了，我现在更追求一种境界，一种不战而胜的境界。”
　　【她又开始胡叼扯了。】超感链接里传来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的声音。
　　【她成熟？每天晚上睡觉需要和韩采灵抢小虎鲸抱枕的人成熟？】吐槽言论不绝于耳，【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回去之后再收拾你们！
　　司空嘴角抖了抖，故作严肃的靠近任航。
　　任航心领神会，也交错角度凑上耳朵。
　　“之前驰援科尔马的时候我们和包括锡蓝在内的不少星洲谈成了一笔生意。”司空悄然说道，“再加上我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大将……我想也许可以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你要将美联的盟友拉到这边阵营？”任航总算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你有多少把握？”
　　“不到五成。”司空看了看周围开始空旷的环境，“毕竟欧几里得星系和维纳斯星系是老朋友了，连体婴似的，把它们分割开难度很大。”
　　“你想怎么做？”
　　任航直接问她。
　　洲府里要说谁最懂司空，他自认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
　　他很了解这个神经病女人，但凡她已经决定的事情，那是戴森球都拉不回来的。
　　所以这个时候再去阻挠她意义已经不大了，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给她的计划扫清障碍。
　　“三骑团的上代首领，我在科尔马之门拿到了其中一个的联络方式。”
　　司空拉回身板，扯了扯西装衬衫前面的小黑领带。
　　“我打算带几个朋友去登门拜访。”
　　“我明白了。”
　　任航点点头，看到史龚明和那个轮椅少年就在不远处等候她，摇摇头，深感这些人桀骜难驯。
　　“……你愿意直接告诉我，应该是已经在希的档案里报备过了吧？”
　　“你说呢。”
　　“万一出冲突……我是说万一，你有多少把握能全身而退？”
　　“不说100%，99%以上还是有的。”
　　“那好吧。”
　　任航放弃了。
　　“作为下属我要对长官如此任性表达不满，但作为朋友……”
　　他探出一只拳头，和司空的拳头在空中碰了下。
　　“祝你好运。”

第三十章 欧几里得的异常
　　“是么，她私下里居然已经弄出了这样一份大胆的方案……”
　　……
　　“这简直是胡闹！我们不允许她挟持洲府胡来她就干脆甩开我们自己干？如此天真幼稚的做法……她真的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重要么？”
　　……
　　“还是找个人去劝劝她吧，目前而言她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明说，万一她在行动中出事，这个责任洲府承担不起。”
　　……
　　“什么，档案都已经找希报备过了……希居然还给她通过了……这意味着在希的计算中这个方案是可行的么。”
　　……
　　“……难以置信。”
　　……
　　“奇思妙想……”
　　……
　　“那可是欧几里得啊……”
　　……
　　“他们在文化和人种上都是同根同源，在那其中分化并制造矛盾这种手法之前不是没有人用过，但根本就毫无成功的希望。”
　　……
　　“也许这次她能成功呢，毕竟希是不可能无的放矢的，她计算出的概率只要有，那不管听起来多不可思议，我们也必须给予尊重。”
　　……
　　“说的也是，既然希都已经表态了……”
　　……
　　“如果这是希的意见……”
　　……
　　“那么接下来就先维持局面吧，一方面摆出内部商议的样子给他们看，另一方面军备革新也不要停下！”
　　……
　　“我们的文化哲学是和平发展，但我们也绝不惧怕战争的威胁！”
　　……
　　“附议。”
　　……
　　“附议！”
　　……
　　十二小时后，地下零号研究所，方鹤年孤身一人急匆匆的来找司空。
　　表明身份后被蓝放进来，他看到的是足足六个高挑妩媚、并且全部穿戴紧身作战服，凸显出曼妙身段的绝代佳人。
　　如此冲击力的画面，饶是方鹤年已经过了悸动的年龄，他还是稍微愣了一下，在这人间美景面前短暂失神。
　　“……等等，你要把她们都带走？”
　　反应过来后他差点发出尖叫。
　　我的小姐……大爷！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的事情有多疯狂吗？
　　“不行么？”司空拎着头盔走上来，冷哼一声，“是他们不想靠近她的，就算我愿意把她单独留下来，他们敢接这个摊子？”
　　这里说的自然是伽歇尔，伽现在之所以能摆脱虫群意志的影响，她们后来内部商讨了一下，觉得除了她自己意志力惊人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因素是她和司空有超出一般阶段的关系。
　　这个不是指情爱什么的，不是那么肤浅。这里的一般阶段是指念和念的常态，那非常态自然就是碰撞、交融，甚至超感。
　　——通过和夏思凯序列的管理员权限建立了超感关系，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免疫了来自更下位权限的控制，这在道理上也是说得通的。
　　“那她呢？”方鹤年看向一身黑白紧身衣装扮的林大歌星。
　　其他人都好说，司空有支配她们的权力。
　　但这一位……大爷，你知不知道这一位要是出了篓子，那可能比博南出篓子引发的风波还大……
　　“安心了。”司空笑着摆摆手，“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会给你们完整带回来的。”
　　她心意已决，不是外人劝说能更改的，方鹤年BB几句无果，只能无奈的在旁边做一些补救性质的叮嘱。
　　“你们就乘这个去吗？”他惊愕的看到这些人依次登上了翻新后的狩猎圣痕。
　　这机子的新参数有部分也送去给他看了，他承认，是很厉害。
　　但是也没有厉害到太夸张的程度吧，原本以为她要直接用人马座的手段带人走的，居然全上了这台机子……这，莫不是打算开着它慢悠悠的飞过去么？
　　【新一代的狩猎圣痕拥有整体光子化的能力。】
　　一个黑发马尾少女的投影突然在他旁边显现。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她们很快就能回来。】
　　“……守护者阁下。”方鹤年立刻后退一步，对着少女投影微微欠身。
　　“即使如此，我依然不明白，您为何会通过这个疯狂的计划……”
　　【因为在所有概率的计算里，只有她做出的选择是带有‘希望’的。】
　　“嗯？”方鹤年微微一怔。
　　“是……因为在所有选择里这个‘获胜’的概率最高么？”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少女只是盯着开始启动的暗金机甲，似乎并不打算额外做出补充解释。
　　“……”方鹤年眉头开始冒冷汗了。
　　这次虽然只有他一个人来，但他可是代表了很多人，有很多人都对零号研究所的一举一动非常关切。
　　之所以是他作为代表不过是因为他和司空关系近，而且曾经也做过现任府主的临时监护人，可以从多重角度拉拢她罢了。
　　他是带着政治任务的，这里看到和听到的一些东西出去以后都得交代，文明守护者的这番言论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但是这番言论似乎很不得了啊……
　　在所有概率的计算里只有她的选择有希望。
　　如果这个希望说的不是概率，那希的意思……难不成是，“只要是她选的就是对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洲府已经很高估司空的重要性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想的太浅。
　　涉及人马座以上层次的纷争，好像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能理解的了。
　　就在方鹤年心惊胆战的时候，狩猎圣痕的驾驶舱内，司空已经将几只女盆于嵌入轮盘。
　　【等这次回来你必须把这个东西改掉。】
　　林陷音的声音。
　　【你要我们当挂件当齿轮不是不可以，至少姿势得换一下！】
　　“好。”
　　司空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心里想的是“没门”。
　　好不容易把梦想推进到实践阶段，怎么可以还往后倒退。
　　回来后确实需要改进轮盘，但怎么改，朝什么方向改，那就不是你们说了算喽~
　　【Master。】
　　屏幕里出现马尾少女。
　　“希。”
　　司空看着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中星，还有陌念她们就拜托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希面无表情的点头。
　　【另外，Master。】
　　“怎么？”
　　【此行去欧几里得，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但也有可能会比你想象中更加轻松。】
　　“……什么意思？”
　　【因为我失去和缇娜的联系了，这很不正常。】
　　缇娜，是锡蓝文明守护者的昵称之一。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这么叫她。
　　她正式的称呼是“阿缇娜”，也就是“雅典娜”，神话中智慧女神的名字。
　　【不只是缇娜，时空法庭里很多和我亲近、或者维持中立的裁决者都陷入沉默，我怀疑这背后有亚当的影响。】
　　“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Master有多余的精力可以顺着这个方向调查一下。】
　　希眯了眯眼。
　　【锡蓝人暗中应该也对守护者的失踪感到头痛。】
　　【以调查此事为筹码，Master的谈判过程可能会更加顺利一些。】

第三十一章 V.A-A.N.A-P.D.F
　　【1号齿轮就位……】
　　【2号就位……】
　　【3号就位……】
　　【4号就位……】
　　【狩猎轮盘状态良好，超感通道模型稳定。】
　　“那就走吧。”司空回头看了眼坐在身后的白毛少女，脚下踏板用力踩死，同时将自身人马座级别的庞大念力发散出去大半，将整架暗金机甲都包裹起来。
　　本质上，这其实就是摩羯座阶段的权力同调技巧。只不过现在X-0的权力不归她主管，那只能退而求次，将同调的载体换成纯粹的念。
　　“嗡——”在方鹤年感慨的注视下，暗金机甲身体表面笼罩上了一层凝视的光子外壳。
　　这架机体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在司空念力的引导下，它的装甲缝隙中居然也散发出了类似念的波动，两股念波汇聚在一起，在短时间内迅速匹配并水O交融。
　　“咻！”蓝光大盛。
　　刺眼的光芒照的方鹤年眼珠子刺痛，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挪开视线——甚至没有眨眼，要亲眼见证这奇迹的一幕。
　　他并没有等太久，实际上也就是一次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巨大机体已经在逐渐变淡。
　　那只是残影——当方鹤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空气中除了残留的浓郁光子已经什么东西都不剩了。
　　“呼——”
　　一口气带五个人光子化穿梭，而且还是跑长途，即使是司空也感到有些压力。
　　之前确实试验过，但最远也不过是挪移到樱皇而已。此行前往欧几里得星系需要在中途穿过35个洲的公共网络，那种时空和思维都被拉长的感觉顿时刺激的几个人纵声尖叫起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
　　“啊啊啊啊啊啊！！！”
　　“嗡嗡嗡——”
　　一片片或熟悉或陌生的宇域在眼前闪过，各种宜居星、空间站、星轨、舰队的图像交错出现。
　　“……”司空有种感觉：她光子化的身体在这一刻几乎要被揉到整架机子里去了。
　　哦，还不止是机体，还包括此行一并带着的五只妹子。她们的身体和自己一样也化作了朦胧的光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她主导的影响，所有光子都是璀璨的蓝色。
　　这个融合的感觉，我进入到韩采灵里面了。
　　然后陷音也进入我了……这尼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怪体验。
　　没等司空吐完槽，她眼前看到的画面突然变了。
　　在这些画面里，她时而化身歌星，对着空无一人的练习室独自歌唱；时而在执行暗杀任务，并且隐隐约约还感觉到了某股来自虚空的意志。
　　这是……因为以光子态的交融碰撞，导致潜意识里的记忆在这一刻也迸发出来，被彼此共享？
　　那么歌星的记忆是林陷音的，暗杀任务是伽歇尔的，趴在课堂上睡觉的一定是韩采灵，还有这个9岁就上台参加钢琴演出的骚包……凯瑟琳无误。
　　很奇妙……这个状态下她们的心思都变透明了，自己能感受到的不只是单纯的记忆，还有这些人的情感、性格。
　　……以及仿佛铭刻在灵魂里的，深深埋藏起来的，怕被其他人发现的对自己的如水的爱意。
　　我可真受欢迎。
　　司空稍微有些小得意，不过她很快又“蹙起眉头”——还有两股感觉是多出来的。
　　一股携带着狂暴、压迫，仿佛君王一般要她跪下服从。
　　一股如同深渊般死寂，但确实隐隐约约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滚开！】
　　被那股暴躁的意志所激怒，司空凝聚心神向那边传递出这样的讯号。
　　她的一切都揉碎了混杂在其他人的光子态身躯里，她的意志在这一刻成为了权柄，如同台阶上王座最顶端的蓝宝石，没有任何存在胆敢在这一刻直视光芒。
　　来自虚空的意志逐渐消退，能感觉到它们的不甘，但它们最后传递过来的情绪已经不只有狂暴，还有对司空的深刻恐惧。
　　然后非常突然的，司空从这个“揉碎融合”的过程里退了出来。
　　不止她退了出来，所有人都退了出来。
　　如同天旋地转，再次看清眼前画面时直接软倒在驾驶座上。
　　驾驶舱内部的多面屏幕显示出一处陌生宇域，右下角有蓝色字体跳跃标注。
　　【公共网络连接成功。】
　　【欢迎你，将军。欢迎来到欧几里得。】
　　“……我们到了。”
　　司空晃了晃脑袋，感觉稍微还是有点晕眩。
　　高估了跑长途需要的体力啊……
　　还好她们都超过100%的信任我，否则哪怕中间出现一丁点波动，从光子态投影回来的瞬间，我们可能会变本加厉的“搅”在一起。
　　那可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搅”，而是……
　　反正肯定会非常恶心就是了。
　　【到了么……】
　　【这感觉太难受了……】
　　【我不想来第二次……】
　　【先放我出去！】
　　司空的意识里同时传来一阵回应，叽叽喳喳的，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别急。”司空从蓝手里重新接过机体控制权，扫了眼星图，找准一个坐标点开始突进。
　　“等下地之后就放你们出来。”
　　随着航行，屏幕上不断跳跃出新的网络讯号。
　　【腻已进入行政星“V.A”的防卫范围。】
　　【如不解除武装并向最近的哨站发送语音证明，行政星“V.A”将在一分钟后对你发起攻击。】
　　【59……58……57……56……】
　　【检测到高位权限干涉指令，攻击命令取消。】
　　【欧几里得欢迎您，司空大将。】
　　【V.A.维丝女士邀请您去EMX3362781做客，她很高兴您能来拜访。】
　　“呼……”
　　司空松了口气。
　　“这鬼地方我不熟……给我导航？”
　　【导航已确认。】
　　【V.A.亚利山德拉克鲁号武库舰为您服务。】
　　“也就是说跟着这东西走就行了是吧。”
　　屏幕上出现一排密密麻麻的光点。其中一个光点脱离编队，司空忙控制狩猎圣痕跟了上去。
　　渐渐地，她看到了更多单位信号。
　　哨站、空间站、临时星港……当然也有巨大的星环，以及无论哪片宇域都不会缺的碎星地带。
　　【V.A.维丝女士……】
　　意识里传来韩采灵疑惑的声音。
　　【我知道V.A行政星，但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因为这种级别的人，他们的信息已经不是普通媒体能随便调查到的了。】
　　伽歇尔说道。
　　【欧几里得有三大行政星，分别是V.A——A.N.A——P.D.F。】
　　【关于他们的含义这么多年来有很多种解读，但最被认可的解释是，它们都和数理有关。】
　　【V.A可以理解为费米V-A理论，P.D.F则可以解读为费马的全名首字母缩写。】①
　　————————
　　①：Pierre.de.Fermat，即皮埃尔-德-费马，费马定理的创建者。
　　————————
　　【那么A.N.A呢？】
　　司空插话。
　　【好像没有哪个定理或者定理的创建者和这些字母有关。】
　　【你以为我是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吗？】
　　伽歇尔没好气的冲了她一句。
　　【A.N.A和神学有关。】
　　凯瑟琳突然说道。
　　【它的读音是ana，安娜，为数不多正着读反着读都一样的名字。有些人认为它代表着一种哲学、数理和神性上的轮回。A.N.A也是欧几里得星系最神秘的地方。】
　　【那么这个V.A维丝女士……】
　　“她是上代黑暗十字的首领，条顿骑士团的上代团长。”
　　司空说道。
　　“在科尔马和那个大块头谈生意的时候他介绍我再有什么联合计划都可以过来找她，还说她和蔼可亲乐于助人。”
　　“……现在我只希望他的话有5%是可信的，那意味着我们至少还能交流。”

第三十二章 验证猜测
　　出乎司空等人的预料，EMX3362781并非是位于V.A行政星上的某个坐标地点，而是一列建设在它的星辰轨道上的悬浮列车。
　　V.A行政星体积惊人，虽然比皇龙星小，但比龙门大将近50%。它的外围类似皇龙一样包裹着大量钢铁轨道，各种星环交叠在一起，这架悬浮列车不过是无数条轨道上无数同行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难以想象，欧几里得星系三大行政星之一的行政长官就住在这么一架列车里，每时每刻都在环绕星球做高速运动。
　　那艘当向导的武库舰飘然离去，留下狩猎圣痕悬浮在车站上方——这里与其说是车站还不如说是日常维护用的组装车间，EMX3362781号悬浮列车就停靠在这里。
　　屏幕上给出了3分钟的倒计时，显然，如果她们错过时间，想再追上列车将会变得非常麻烦。
　　驾驶机体进入车间，司空看到一架银灰色、整体机械感非常突出的列车停在轨道上，而且其中一辆车厢正朝外打开，里面空间恰好够容纳狩猎圣痕。
　　她当即控制机体在那节车厢着陆，然后倒转轮盘把伽歇尔几人放出来，带着所有人一齐下到车厢内，通过智能机械人的引导朝前面走。
　　机体不用担心，这东西现在彻底和她绑定了。除了她和蓝，世界上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开动它。
　　走过一节节车厢，司空左右观望，发现这里布置的非常简陋。
　　没有修饰，没有装潢，大量金属箱子和缆线直接暴露在过道两侧，好像它们仅仅是作为“车厢”这个外壳而存在，其主人也从未指望它们承担起“车厢”的责任。
　　不过这一切在进入到第12节车厢的时候出现了变化。
　　不再是冰冷的机械，这里铺上了地毯，挂了灯，走道两边摆着餐桌和椅子，就像旧时代的普通列车一样，前方门口处甚至还有售卖酒水的吧台。
　　她们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大多数人都西装革履，坐在座位上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司空根据蓝的扫描结果判断出他们分别是政客和军人，再结合他们的表情和散发出来的意念波动，他们应该是……和她们一样在等待“觐见”？
　　不过可能外交属性的权威性是更高一些，在无数幽怨、惊艳眼光的注视下，智能机械人带着她们强行插队，直接推开了对面的车门。
　　这是一个单独的房间。
　　被布置成办公室的样子，旁边是沙发，前方是桌子，桌子后是一个不封口的回字形，靠车厢壁的位置是三排书架。
　　一个穿军装的独眼女人就坐在桌子后面，司空一行人进来时她并未抬头，而是凝视着面前半透明的光子屏幕，手指在桌上敲敲打打。
　　机械人不知不觉退了出去，留一行六人站在房间门口。
　　韩采灵先是左手抓右手腕放在身前，然后又切换成右手抓左手腕。
　　凯瑟琳撇了撇嘴，双手抱胸直接找了个沙发坐下。
　　司空和伽歇尔有学有样。
　　只有林陷音依然维持着高雅礼仪，双手交叠在身前静静伫立。
　　至于蓝……
　　好吧，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她跟着站到司空旁边，恐怕没人能特意留意到她还存在。
　　“你们很有意思。”
　　突然的，光子屏幕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她留着一头金色夹杂黑棕的短发，绿眼睛，嘴唇较薄，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们。
　　“朱塞佩跟我提到过你，司空将军，他给你的评价很高，远远高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
　　“柯莉尔-威廉。”司空直接叫出她女儿的名字，“这个嘛，其实也没高到哪去……”
　　这些人借用并延续了霍亨索伦家族的名号，而贵族大抵都是重视面子的。
　　她此行不是来打架而是来寻求合作的，如果谦虚一点能推动合作进程，那她并不介意昧着良心夸一夸那个“脑子有点毛病的双马尾妹子”。
　　“不用安慰我。”女人打断她，“我曾以为他是夸大其实，但现在我见到你本人，我知道他对你的夸赞远远不够。”
　　“你就像是一颗恒星……将军。可能你自己感受不到，从你出现在欧几里得星系的那一刻起，在我们这种人的感觉里，那里就好像凭空多出了一个袖珍太阳。”
　　“咳嗯！”金毛天使咳嗽一声。
　　“哦~”女人将目光转过去，“加百列阁下……我曾以为美联会将你的名字直接从英灵殿里抹去，看来米迦勒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有耐心。”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维丝。”凯瑟琳抬头看着她的绿眼睛，“直接给个答复，行还是不行。”
　　她们认识？
　　韩采灵茫然的看伽歇尔。
　　显而易见吧……
　　伽歇尔挑眉。
　　以维纳斯星系和欧几里得星系的关系，恐怕凯瑟琳不只是认识维丝，就连其他行政星的首领也都相熟。
　　“中星这段时间节奏挺多。”
　　维丝女士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看司空：“这种科技层面的井喷并不符合智库对你们做出的判断。”
　　“是我。”司空直接承认了，“如果欧几里得能宣布推出制裁协议，这些成果可以开放10%给你们共享。”
　　女人眉毛跳动一下。
　　这个人谈判都不先给对面打预防针的吗？
　　“如果欧几里得能宣布站在中星的阵营强力谴责这种行径，20%。”
　　又跳动一下。
　　“当然如果你们出动军队来维系这种关系，30%，甚至更多也都是可以谈的。”
　　这回已经不是跳动，而是隐约在抽搐了。
　　“我想那些光子矿驴已经足以表明我的实力。”
　　司空很开心的看到对方节奏被她几句话弄的大乱。
　　“各大星洲都在双线作战，我们都同步在背后遭到了虫灾入侵，区别不过是中星分担走了大部分压力。”
　　“但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加以改善是会迅速恶化的。”
　　“虫子的繁殖能力您比我清楚，欧几里得的太阳很年轻，要是被它们在这里站稳脚跟，可能美联的舰队不一定有时间来拯救你们。”
　　“……你是在威胁我么，将军？”
　　女人面色微微发冷。
　　“不，我只是说出未来的事实。”
　　两个人在那瞪眼瞪了将近一分钟。
　　“我需要和其他两位执政官商议一下才能给你答复。”
　　这个典型的日耳曼女人，她最终还是收敛起那副凶狠的姿态，选择用这种托词稳住司空。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动了。
　　度过生死危机和背叛盟友需要支付的代价比起来，后者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这不是背信弃义，背信弃义是专门形容个体的词儿。
　　放在家国层面，文明层面，为了延续而使用一切手段都是不为过的。
　　“那么我希望能在12小时内得到贵方的明确答复。”
　　司空靠坐回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架势。
　　“……您这是在强人所难。”
　　“并不，因为你只是和两个人类商量而已，如果还要加上阿缇娜，这个时间会被缩短到1小时内。”
　　“砰！”
　　女人用力按在桌子上站起身子，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对司空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中多。”
　　司空伸出一只食指。
　　但她心里其实不像表面上显现的那么胸有成竹。
　　因为对方的反应说明希的猜测没有错，欧几里得的文明守护者是真出事了。
　　————————
　　_(:3」∠)_

第三十三章 荆棘圣痕的背负者
　　就在司空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股强大的念猛地从女人身体中爆发出来。
　　以司空的眼界，这股念都能称得上是“强大”，可想而知那是多浑厚的一股力量，换算成常规标准怕是破千的念刻值，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类终其一生能积累的上限。
　　秘法？
　　还是说三骑团里藏有特殊的法门能提升念脉修为？
　　司空一心二用，一边思考这股异常浑厚的念是怎么回事，一边也将自己的念发散出去，化作一股无形屏障罩住女人。
　　这无疑是更霸道的做法，因为如此一来对方爆发出的力量怎么突怎么创都只能作用在自己体外不到半米的方圆，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几人有些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手段。”感应到这样下去只会自取其辱，V.A.维丝不得不收回力量，有些气鼓鼓的瞪了司空一眼，“前来谈判居然还是这种态度，司将军真可谓是中星英杰了。”
　　这句阴阳怪气的话一出，韩采灵、伽歇尔……几个女人顿时版眯起眼睛，居然在其中读出了那么一丝幽怨。
　　“不过既然将军有胆量提出这件事，那想必，你也是有把握能解决的了？”
　　不等她们细细品味，维丝重新坐下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仿佛之前那个暴怒过、又妩媚过的女人不是自己一样。
　　女狐狸！这是比林陷音更老辣的女狐狸啊！
　　伽歇尔看的直瞪眼——这边拿来压迫你的手段你居然好意思直接增添过去当自己的筹码？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
　　而且这个作态，妮马的，明显就是调查到了傻狗异于常人的性取向，所以她才要用自己的相貌和形体争取优势！
　　不过很可惜……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必要这么生气。
　　看看这车厢，看看这车厢里其他的几个女人。连她们的味道都品尝过了，说真的，伽歇尔不觉得司空还会上对方的当……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美丽的女士。”
　　“咔嚓！”伽歇尔感觉她对司空的信任出现了裂痕。
　　“其实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告诉了我，出于试探的目的我才会提。”
　　“沙沙……”伽歇尔感觉后面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
　　回头，对上三张各有特色的美人娇颜，那半蹙的眉头和眼里印出的疑惑都在表达同一种意思：
　　“她怎么把实话给说了？”
　　“我怎么知道！”
　　伽歇尔愤怒的抽回衣服。
　　狗屎……臭狗屎！
　　还美丽的女士……我呸！
　　她都没有正儿八经这样夸过我呢！
　　伽歇尔这是又吃醋了？
　　其他人一愣，面面相觑后看向维丝女士，发现她的面容虽然已经开始在一些细节方面彰显老态，但整体依然称得上白净细嫩。
　　再加上保养极好的身材和那股呼之欲出的成熟气质……这样的女人如果非要将这些都当作武器，恐怕即使是同性也会很难招架。
　　传言这位行政长官早年离婚，直到现在也没有再续……唔……
　　看来伽歇尔这醋吃的有道理，确实应该对其生出警惕。
　　“咳嗯！”眼见司空还在那边和维丝女士聊的火热，葡萄架这边却有大火的风险，蓝不得不咳嗽一声，将司空的注意力拉拢回来。
　　司空一转头就看到伽某人黑如锅底的脸。
　　韩瓜瓜鼓着腮帮子瞪她，林陷音半眯着眼睛对她微笑，凯瑟琳咧嘴咬牙切齿，当然最恐怖的还是来自白毛少女的死亡凝视……
　　司空：Σ( ° △ °|||)︴
　　一股寒意直接从尾巴尖儿窜到头顶，要不是她花大力气压制，伪装成两撇头毛的耳朵就直接竖起来了。
　　司空：“咳嗯！”
　　赶紧控制一下局势发展。
　　我司某人跨越千年时光从历史长河中醒来，见过多少妖艳O货，多少风华绝代。
　　啊？
　　怎么会被区区这样一个大龄——
　　【严格定义上，Lady比维丝女士还要大一千多岁，所以这不能用‘被熟O诱惑’来充当借口，而是‘老牛吃嫩草’。】
　　【……你给我闭嘴！】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蓝，司空心虚的转回来。
　　“女士，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认真说，这波诱惑她是不会吃的。
　　虽然维丝女士妩媚、漂亮、风情万种，还穿着军装，但是刚才她站起来的时候司空可是看到了——她两条腿上穿的是裤子。
　　嗯，裤子。
　　所以这个就不说了。
　　懂的都懂。
　　“将军可能不知道插手进这件事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维丝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有某些顾虑，即使谈到这里依然不肯将话题彻底挑明。
　　很奇怪，感觉上就是她很渴望能借助司空的力量来解决此事，但她又有某种顾虑，不是很想告诉她具体的困难。
　　“这和单纯洲与洲之间的矛盾甚至战争都不同，一个不好，您和您在乎的一切都会被从世上彻底抹去。”
　　“能去参军打仗的人都是做好觉悟的吧。”
　　司空打断她。
　　“一个人连死亡的恐惧都能克服，都能不在乎，那个后果再严重，对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说的也是。”
　　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维丝叹息。
　　“你们猜的一点不错，锡蓝……现在的欧几里得确实没有了守护者，一旦发生那个层面的对抗，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不和另外两位执政官商议就说出这番话，她背负了极大的压力。
　　所谓那个层面的对抗，指的就是超越现实层面，进入公共网络的全新世界。
　　时空审判官、仲裁官、文明守护者……不管它们有怎样的名字，它们本质上都是一个文明大区的管理者。
　　只有拥有守护者的庇护，这个网络里的人才能说是安全的，这部分资源才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
　　正如那句话说的那样——只有守护者才能对抗守护者。
　　一旦这个消息走漏出去，引来其他守护者的觊觎。整个欧几里得的网络世界可能瞬间会变得支离破碎。
　　但维丝觉得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信息的传输速度比光还要快，相比事情败漏后面对那些灾难性后果，她决定赌一把，相信这位中星代言人是位“君子”。
　　“不过想要我们承认你，将军，你还需要证明自己。”
　　她再次站起身。
　　“传闻您现在的座驾就是当初失散的第五圣痕。”
　　“我，V.A执政官，条顿骑士团上代团长维丝-拉杰尔。”
　　“以荆棘圣痕背负者的名义……向您挑战。”

第三十四章 六圣痕的传说
　　“荆棘圣痕……”
　　“……的背负者？”
　　司空愣然，韩采灵几人也是一怔。
　　只有伽歇尔和凯瑟琳没有显露出明显的异样，前者皱眉若有所思，后者则是短暂“炸了下毛”，仿佛动物察觉到危险事物时产生的本能。
　　是了，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好像是看到过，当初西方联盟为了和中星对抗开始研发五星机，那个计划名称就叫“圣痕计划”。
　　司空回想起借助陌念权限在希的数据库里查到的资料。
　　圣痕计划，这个名称来源于西方神话里的耶稣受难。
　　耶稣被钉上十字架，负有“五伤”，这“五伤”指的是被长钉贯穿的双手双脚还有左肋。一些后世的人天生或者突然毫无征兆在这些地方出现流血负伤等奇异现象，这种就被称作圣痕。
　　现在想想，那应该就是最初的“圣痕觉醒”。后续“圣痕天使”等一些说法估计也都是由此而来。
　　圣痕计划一共囊括了五架机体的研发，恰好对应圣痕五伤，但希的资料库里记录圣痕系列的机体一共有六架，后面又多了个“冠伤”，指耶稣被戴上荆棘编制的头冠折磨鞭打。
　　西方人将这种东西视作精神文化上的传承，圣痕觉醒者、背负者亦将此视为“替主受难”或者“与主同在”，是荣耀的象征，能给予他们超越肉身极限的心灵力量。
　　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司空露出了然神色。
　　怪不得她的念脉修为会那么夸张，原来条顿骑士团背负的就是六圣痕中的荆棘圣痕。
　　神话里荆棘冠是卡耶稣脑门盖上的，这东西在她的理解里和紧箍咒差不多，天天被这么折磨意识不断被刺激凝练，再加上一些传承秘法，念力不强才有问题。
　　司空不知道她猜测的一点不错，因为光论念脉修为，V.A.维丝是欧几里得三大执政官中最强的一个。
　　“早有听闻您驾驶的机体是传承自李云将军的第五圣痕。”
　　维丝炯炯目光全部盯住司空的表情，整个人的气势节节高涨。
　　“如何？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圣痕计划的机体包括第一圣痕（左肋）、第二圣痕（左手）、第三圣痕（右手）、第四圣痕（左脚）、第五圣痕（右脚）。
　　荆棘圣痕是后加的，所以只能算第六圣痕。而这里维丝提到的第五圣痕指的就是狩猎圣痕，它最初的定义就是神之右足，是主在人间行使追猎、行使复仇的力量具现。
　　“可以。”司空也站了起来，“你想怎么比我都接着。”
　　虽然圣痕的传说文化在包装后听起来是有点酷炫，但它本质上其实不怎么聪明。
　　旧时代的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真的圣痕觉醒事件她不确定，但如果真有，按照她的估计也属于身体内部，可能还要深入到基因层面——有重大缺陷。
　　毕竟那时候科技还没大爆发呢，夏思凯序列要到几千年后才得以建立。英灵殿、失乐园那些组织不过只有一缕意念存续着在时光长河中苟延残喘，怎可能有天然激发的超自然现象。
　　这可不是超能力者——超能力者还能说是有天赋卓绝者在那个环境下觉醒了超级念力，这种现象要是承认，那追溯根源也得承认神话里的故事是真实存在。
　　所以简直就是胡扯……还左手右手……你搁这在玩恐龙战队还是在凑黑暗大法师？
　　司空甚至一度怀疑圣痕计划的五架机体可以合体，但这怎么想都太荒谬了。
　　一听要打架，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陪着一起站了起来。
　　空间狭小，这呼啦啦的几个人一起起来看上去还挺有威势。
　　“您很有眼光。”但仔细扫过后更多的是养眼，维丝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司空，“您可以回您的机体上了。”
　　“你们有半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半小时后您驾驶机体脱离列车，自然会看到我们的战场。”
　　然后她挥手送客，后面的车厢门打开，之前带领众人进来的机械人又滑了进来。
　　“原来圣痕机甲有这么多么？”
　　路上，韩采灵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呼小叫。
　　“狩猎圣痕，还有荆棘圣痕！”
　　“其他的圣痕会是什么？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知道也没用。”伽歇尔泼她凉水，“这种消息都是绝密级别的档案，你还能当做新闻播报出去？”
　　“说的也是……”
　　韩采灵肩膀耸拉下来。
　　她之所以会有浓郁的好奇心与其说是天生的还不如说是职业病。
　　媒体人嘛，挖掘新闻就和兔子吃草一样是本能。
　　发掘了不能播，这就，对吧，就索然无味。
　　“我知道。”
　　凯瑟琳突然插话。
　　“心脏之难难掩勇气，是为勇气圣痕。”
　　“左手之难如水般恢复，是为守护圣痕。”
　　“右手之难挡不住力之源泉，是为力量圣痕。”
　　“左脚之难代表扎根的坚韧，是为正义圣痕。”
　　“最后的右脚代表追狩，是为复仇圣痕……被你们抢走后翻译成了狩猎圣痕。”
　　“每一种圣痕都能直观从名称和定义上察觉到它们的本源性质，荆棘圣痕……我估计大概率会是精神强化类的机体。”
　　“那不是翻版的梦天使吗。”
　　伽歇尔嗤笑。
　　“傻狗最不怕的就是这种。”
　　“不好说。”
　　凯瑟琳却摇头。
　　“圣痕计划……之所以只铸造了这五架机体，除了应对‘五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们能互相借用力量。”
　　“‘五伤’是一体，一体则为主之化身。”
　　“当初狩猎圣痕被夺，‘五伤’残缺，为了恢复这种闭环的完整，他们才又多制造了一架荆棘圣痕。”
　　“这么说我们当初抢走的机体原本应该是属于霍亨索伦的？”
　　林陷音敏锐的发现了重点。
　　西方文明的统治力量代表就是美联和锡蓝两方。这些机体造出来肯定率先是这两方协商分配。
　　“2-3还是3-2，这个肯定是要争讨一番的。”
　　凯瑟琳点头。
　　“不过霍亨索伦的机会确实很大。”
　　“懂了。”
　　司空心里默默点头。
　　看来这不光是要她展示力量证明自己的问题，还有旧怨……维丝-拉杰尔需要代表霍亨索伦了结一下当年的梁子。
　　这要是打得过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打不过的话，她毫不怀疑锡蓝人会发挥他们当年的某些本性，强行让她“物归原主”。

第三十五章 斯堪的纳维亚黑色十字
　　“所以，我们也得重新回去么。”
　　站在暗金机甲的脚边，林陷音抬头凝视着这架机体突出的胸口，硬着头皮对司空问道。
　　“我是推荐你们上来。”司空点头，“锡蓝人毕竟是另一种类的文明，我觉得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他们会守信这一点上。”
　　虽然说是“推荐”，但实际上她的语气却显得毋庸置疑。
　　这是当然的了，想想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花费那么大力气捣鼓出狩猎轮盘这种黑科技——那当然不是为了满足某些方面的情趣，而是它真的可以保命！
　　这东西的存在直接使得伽歇尔等人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和她并肩作战的资格和能力，虽然目前看来还有不少缺陷，还比较迟钝，但至少登上去就可以免除一切外部危险。
　　司空的坚持，几人都明白。因此也只是抱怨了一下，就连最逆反的伽歇尔也乖乖进去。
　　【如果说。】她维持着跪趴姿势被嵌入到轮盘里，然后随着转动进入内舱空间，同时在超感里对司空说道：【如果说不是这种姿势，就太完美了。】
　　这个东西之所以存在，它是为什么而存在，伽歇尔相信包括自己在内，这里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轮盘占据的空间相较于整架机体而言并不算大，但这依然要牺牲掉相当一部分内舱空间。
　　而即使她不精通机械工程系，她也了解这种结构上的变动会对一架Mecha产生怎样的影响。
　　司空其实完全不必这样做，如果只是担忧她们的安危，龙门号战星足以承担庇护任务。
　　但她依然这么做了……牺牲了一定的机体质量，她需要承担更大的操作量和精神输出才能填补轮盘在结构上造成的缺陷。
　　当然这里也可以视作利用光子化的特性规避了这种缺陷，可只要一天她们的超感无法使得司空“瞬发”这一能力，它就一天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拿来实战。
　　“你是在向我撒娇，表达你对我的感激之情么。”
　　然而那份感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被这句欠揍的话从中掐断。
　　“……”几个女人同时感觉自己的牙龈痒了起来。
　　这只魔犬/傻狗/臭狗屎……果然不管跟她相处多长时间，不管是任何场合任何气氛，都不可能有人能按捺住揍她的心思。
　　“坐稳了。”司空扫了眼屏幕参数，注意到列车的速度已经开始放慢，“我们即将重返深空。”
　　从太空俯瞰，银色的列车划过弧光逐渐在一座新的补给站停靠下来。
　　司空不等列车完全停稳就踩下踏板，狩猎圣痕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蓝光残影，借助附带的惯性加速冲向上方的太空。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维丝所说的战场是什么了。
　　密密麻麻的战舰和无人战机将上方宇域围的水泄不通，而在这片空间的最外围则由不知多少个力场约束器构筑出了一层淡蓝光罩。
　　随着狩猎圣痕进入光罩内部的空间，更多搭载约束器的无人机在下方将光罩合拢。使得这里看起来就像个斗兽笼——大的过分的斗兽笼。
　　司空微微挑眉，她并没有在视距范围内发现“敌人”。
　　空间不小，但还不至于超越视距，现在场地已经搭建完毕，30分钟的准备时间……维丝应该已经搭上荆棘圣痕，隐藏在这片空间中盯着我了。
　　那么要如何找她出来呢。
　　不作他想，司空几乎是本能放出自己相较维丝而言更强的念。
　　无数阿尔法光子从周围汇聚到狩猎圣痕的“影子”里，和念力同化，再被驱使着重新发散开来。
　　就像光雨，像无尽星尘形成的河流。
　　狩猎圣痕在这片宇域中维持高速机动，它在游荡，在寻猎，同时不断将湛蓝星光洒遍每一个角落。
　　司空没有等星光将整片空间彻底封死，凭借经验以及本能，在星光的痕迹刚波及空间五分之一的时候，她就操控机体发起了攻击。
　　一手控制操纵杆推进，一手放在光子键盘上飞快按动。
　　狩猎圣痕犹如追命的死神，带有锋利臂刃的右拳猛地朝虚空中的某个方向捣了出去。
　　“哐！”
　　驾驶舱传来一阵震动。
　　找到敌人了？
　　轮盘里的几人感应到反馈，屏住呼吸，尽量试图通过和司空建立超感来感应外界的情况。
　　深空中显露出一架晦暗的机体。
　　人型，棕黑色的涂装让它在宇宙中极不显眼，它的面部设计和狩猎圣痕几乎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在眼部上方的角盔中央有一个偏斜的十字，黑色十字。
　　这种十字又被称之为斯堪的纳维亚十字，在那一闪而逝的画面中，司空敏锐捕捉到十字上缠绕着一圈血色的锁链。
　　除此之外，这架机体在手脚关节、肩膀和头部有更多的尖刺。
　　这些尖刺让它看起来有些怪异，如同一个披挂刺猬铠甲的武士，但同时其头顶佩戴的荆棘冠冕又淡化了狰狞，为它附加了几分神圣。
　　很难想象如此矛盾的两种感觉会在这架机体上同时存在，而对司空来说，她诧异的发现不动用力之支配者，这架机体居然能挡住她的念脉加速。
　　足够强的念能开金裂石。
　　骑士之所以是骑士，之所以这个阶级是ACE的门槛，一个原因就在于，只有这个级别的念力，才能不依靠机体本身的动力，稍微影响其轨迹动作。
　　甚至有些念力强的可以在没有任何本身动力的情况下用念力控制机体活动，虽然那多半都是附装型Mecha也就是小型机，但也说明了念的强大可以在这种对抗中起到重要作用。
　　它不是只有“探索”、“感应”这些功能，用得好，关键时刻在绝杀一击中附上，可能就会成为压垮敌人的最后稻草。
　　念脉加速就是这样一种技巧，它的全称是“念力脉冲加速”，在资深的、摩羯座以上的骑士/机师圈子里算基本功。
　　而司空的念脉加速，受她过于强大的念力影响，激发时产生的力会非常夸张，即使不动用力之支配者也几乎很难抵挡。
　　而荆棘圣痕居然……挡住了。
　　不逊色于我的脉冲加速？
　　司空微微眯眼。
　　不……不是那么简单。
　　她直接把双眼闭上，一边控制狩猎圣痕追打敌人，一边更大范围的发散心念去感受外界宇域中的实景画面。
　　渐渐的，荆棘圣痕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她清晰捕捉，但她并没有急于加大攻势，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对方头盔上的黑色十字上。
　　它并不规整，边缘交错层次不齐，看上去就像一层被刮掉的绣渍。
　　凝神盯着它，司空突然踩死踏板，机身在半空中一个偏转，从斜下方撩起一脚踹向敌人中门。
　　“哐！”
　　荆棘圣痕交错双臂双膝挡住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一直被司空所留意的那枚斯堪的纳维亚十字……变成了白色。

第三十六章 久违的兴奋
　　我好像已经知道你在玩什么鬼把戏了。
　　嘴角微翘，司空终于睁开双眼。
　　习惯性的没戴头盔，一头扎成马尾的棕发在驾驶舱里缓缓飘拂。带泪痣的俏脸在这一刻仿佛镀着一层洁白月光，两只蓝眸中更是有无尽的星辰闪耀。
　　这种情绪——这种兴奋的情绪直接透过超感连接传导给了连接在轮盘系统中的每一个人。让她们不由得微微一怔：有好久好久都没有在司空身上感受过这种程度的兴奋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无论怎么努力/研究都追不上她么。
　　伽歇尔和凯瑟琳，两个唯一可以在驾驶技术上和司空掰掰手腕的人不由陷入沉思。
　　一直以来她们都对技术不如司空感到很不服气，因为司空已经不止一次在私下演练、对抗中证明过，即使排除权力同调这个因素纯拼技术，她依然可以完虐她们。
　　她的反应速度就是那么快，操作水准就是那么诡异多变。任何机体落到她手里，只需要稍微熟悉一会，她都能重新将自己的理解赋予给它们，那是一种足以让钢铁变得“活过来”的神奇魔力。
　　可能有些夸张，但确实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能在此前从来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前提下觉醒这种天赋。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
　　一直以来她们都以为这就是单纯的天赋而已。
　　从技术上反馈来的感觉就是强，不讲任何道理的强。
　　能开发出有别于其他任何人的操作手法，经她手修改的操作系统可能不是最好用的，但结合机体特性绝对是对其最合适的。
　　这不是天赋还能是什么呢？
　　然而今天，此时此刻感应到那种久违的兴奋，她们的这种信念不由动摇了。因为她们发现除了天赋以外，这个人是真的好喜欢用这种方式和人战斗。
　　所以已经不仅仅是天赋那么简单了。
　　那是一种超越了喜爱……超越了狂热……甚至可能都超越了信仰的感情……至少凯瑟琳在某些狂信徒的机师身上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级别的兴奋。
　　就像是“本能”，之前被迫舍弃机体和人战斗的她等于是被封印了这部分本能，是带着枷锁在战场上跳舞。
　　而现在这种本能回归了。
　　恐怕主导它的这个人，真的有资格在骑士之道上角逐“最强”。
　　“轰！轰！！！”
　　驾驶舱中回荡的碰撞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司空的手指犹如精灵在键盘上舞动，时而抽出空隙拨动旁边的出力闸时而换手——换成左手拉杆右手按键，双脚同步把控着细微力道踩动踏板。
　　“轰！”狩猎圣痕在她的控制下速度越来越快，暗金臂刃数次冲破荆棘圣痕的防御，有一次距离贯穿它的驾驶舱就差不到0.5秒。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荆棘圣痕的驾驶舱里，维丝亦为司空的表现而惊出冷汗。
　　接触没多久，双方很有默契的没有使用权力同调，就只是用一些技术层面的基本功硬碰硬——她当然也想知道在纯技术上司空有多少实力。
　　……反馈回来的结果让她震惊，不客气的说，在她有限的生命中从未见过这种技艺。
　　荆棘圣痕盔甲上的十字架不是装饰，它某种程度上连接着“圣痕背负者”，也通过“圣痕背负者”连接着其他圣痕。
　　生物技术的原始体现，类似龙核和配型者科技里的生物骨架技术，早在“圣痕计划”创建之初就存在了。
　　没有公开，一方面是因为技术还比较原始，还在寻求突破空间，一方面不过是因为想要实际应用需要背叛传统的道德。
　　前联邦法基于道德人伦等因素禁止克隆人项目和私人公司开设的冷冻项目。同理，需要克隆背负者肉身、血脉制造生物骨架的项目当然不能向大众公开。
　　每一代的圣痕背负者都需要克隆自己，然后将这具肉体投喂给传承下来的圣痕机体。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在深空中建立了一种闭环式的血脉连接方式。
　　任意圣痕背负者都将能一定程度上借用来自其他背负者的力量——虽然肯定没有本体使用来的强大，但那多变的性质也大大增强了他们的实力。
　　就如同玩游戏给角色套buff。
　　毒奶也是奶，各种buff给你一套，你总归是比之前强不少的。
　　随着十字的变换，维丝控制的荆棘圣痕能在极短时间内切换，获得正义圣痕的防御力，力量圣痕的动力……
　　然而让她感到震惊甚至惊恐的是，才只是短短接触了那么两次，狩猎圣痕的骑士就似乎看穿了这一点，她接下来发起的每次攻击节奏都卡在她切换特性的薄弱环节！
　　防御力强化时，攻击的节奏会瞬间变得极为狂猛。
　　动力强化时，攻击节奏又突然放慢，让她的几次反击都软绵绵的落在空处，极为难受。
　　她是提前从中星守护者那里得知了情报吧？
　　维丝不敢相信司空是靠那两次接触自发领悟的。
　　念的作用是交互的。
　　近距离和狩猎圣痕打白兵战，那一波一波从其驾驶舱中爆发、席卷过来的兴奋念波就犹如海啸，越打越让她胆战心惊。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维丝下定决心。
　　“基本功……纯技术的试探到此为止。”
　　她咬牙盯着屏幕里的暗金装甲。
　　“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底气吧，中星的将军！”
　　低吼一声，控制荆棘圣痕从驾驶舱发出一股异样的波动。
　　所有附着在其装甲表面的荆棘尖刺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只见它双臂双足蜷缩着交叉，在极短时间内变成了一颗荆棘刺球。
　　“——！”
　　司空双眼一凝，双脚踏板踩死，控制机体不退反进冲向刺球。
　　“Throne Of Thorns（荆棘王座）！”
　　瞬息之间，密集的荆刺在空间中爆开。
　　每一枚荆刺都泛着贝塔光子的血红光芒，它们在深空中横冲直撞，不断摧毁一切试图在道路上阻拦它们的障碍物。
　　“哐哐哐哐——”
　　机舱传来密密麻麻的撞击声。
　　“——！！”
　　司空却继续死踩踏板，狩猎圣痕的表面逐渐凝聚出一层坚韧的蓝光铠甲。
　　同时“天之弓”系统也悄然解放，18枚完全由冈朵拉合金打造的念感梭犹如18枚匕首，替代她的思想在机体前方划动轨迹，将所有对驾驶舱位置有威胁的荆刺斩碎劈碎。
　　“轰！”
　　伴随巨响，暗金机甲猛地撞中荆刺团。强行将它撞变了形，露出原本的机体轮廓。
　　“……”维丝嘴角露出微笑，不但不抵抗，反而主动露出驾驶舱这个致命破绽。
　　司空的反应速度极快，在发现破绽的瞬间便挥舞拳头砸向对方腰腹。
　　但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的念和自荆棘圣痕中发散的念重新接触。眼前出现了一层幻视，内容是自己的全力攻击被100%的反噬回来，狩猎圣痕的驾驶舱轮廓将被锤瘪而荆棘圣痕却可以保持毫发无伤。
　　“——！！！”
　　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扭转操纵杆，18枚念感梭全部附着到击出的拳头上，形成了一枚螺旋钻头。
　　“给我破！！！”
　　咬牙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司空两边操纵杆全部推死，所有的念脉冲击都附着到钻头尖端，抵在荆棘圣痕驾驶舱前方的虚空一点。
　　“砰！”
　　仿佛戳碎了什么东西。
　　“噗！”
　　维丝直接喷血。
　　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撞击从前方降临。
　　荆棘圣痕的驾驶舱猛地被巨力锤到凹陷下去，整架机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失去了反击身位。

第三十七章 下层的声音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直到暗金机甲的铁拳砸中荆棘机甲的驾驶舱外层装甲，将它远远轰开，超感中的几个人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然，具体的画面她们通过和司空维持超感连接一直都能“感受得到”，但司空在之前那一刹那产生的幻觉是什么意思……这很难理解。
　　【那是“X-017：分担痛苦者”的能力。】蓝代替司空做出回答。
　　【X-017的力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扭转“结果”，如果刚才Lady不做任何提防的攻击敌人，那个力量会在生效之后倒转50-100%，直接“降临”作用在Lady自己身上。】
　　【这岂不是类似那些游戏里灵魂连接的魔法了吗？】韩采灵简直目瞪口呆，【这些X的力量还真是……什么种类都存在啊……】
　　【除了X-0和人类自然觉醒的非X权力，所有X-AI和其附带的力量都来自于时空法庭。】白毛少女眯了眯眼，【能扭转结果，虽然只是这种程度的结果，但它的力量来源应该是……】
　　【我承认你的强大了，将军。】
　　音响中传出声音将蓝打断，那是维丝，司空那一拳并没有把她的驾驶舱锤瘪，所以她自然还活着。
　　但是，这本身就是手下留情的体现了。这场对决的胜负从那一刻起就正式区分。
　　【在所有和我战斗过的敌人里只有两个人能做出如此迅捷的反应并且强行硬碰硬破掉我的权力。】
　　【我认可你了，将军，你确实拥有和他对抗的资格。】
　　“我可以问一下这个‘他’是谁么。”司空问道。
　　【布里-凯拉-米迦勒。】维丝在那边轻笑一声，【“神”的宠儿……美联发展到今天那么多年也就出了一个布里凯拉，而你，将军，你给我的感觉并不亚于曾经的他。】
　　“这么说，你非要和我进行这场无意义测试的目的，是要确认我是否拥有正面对抗他的资格？”
　　司空扬眉，一时间对这种认知感到惊奇。
　　真的，自从她获得“力之支配者”，获得蓝，获得夏思凯的遗产晋升到序列10，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对她说出这种话了。
　　和维丝战斗，一方面出于礼仪考量，一方面是她手痒纯粹想试试基础操作，所以很多力量都收束起来并没有用。
　　真要认真对抗，别的不说，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成为她负担的东西。一发阿尔法射线暴过去别说荆棘圣痕，V.A行政星怕是都得灰飞烟灭。
　　所以布里凯拉？他一个连人马座都不是的“凡人”，在维丝眼里居然有资格拿来和自己对比，甚至这场测试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她有对抗他的资格……这让司空觉得有些搞笑。
　　【你可不要觉得我是危言耸听，将军。】
　　频道里继续响起维丝的声音。
　　【想想看，你驾驶狩猎圣痕突然出现在欧几里得，这个消息传出去会引发多少顶级物理实验室的震动。再想想锡蓝的反应……我们可曾对你有招待不周？】
　　“没有。”司空点点头，同时眉头微微蹙起。
　　锡蓝的反应……说明他们是知道自己拥有光子化进行空间穿梭的能力的。
　　这次带的人比较多，而且还新加上了这么大一架机体对方都没有表现的多么吃惊，也就是说自己隐藏起来的战斗力同样在对方的预估之内。
　　即使预估不到100%，那个值也绝对超过“凡人”的巅峰了。明明有这样的前提却依然将她拿去和布里凯拉做对比，这只能说明他的实力远比表面资料里更强。
　　强到……锡蓝需要确认自己能对抗他，才肯和自己进行下一步对话的程度。
　　“不过终究是我赢了。”司空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继续之前的话题，“所以能将你们现在遭受的困难告诉我了么，维丝女士。”
　　“我的荣幸。”荆棘圣痕遥遥对这里欠了欠身，“跟我来吧，将军。”
　　没有回归行政星，没有就近找任何一艘战舰登陆修正，维丝直接架势机体带路，狩猎圣痕紧随其后。
　　五星机到底是五星机，拥有单体长途航行、起降突破大气层的能力，那些步骤在维丝看来反倒是浪费时间。
　　战舰群散开，目送两架机体穿梭离去。
　　其中一艘武库舰的舰桥位置，一个身形壮硕、虎背熊腰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微微蹙眉，说道：“V.A女士的决定对我们来说是在冒险，真的不用将这件事通知另外两位执政官吗。”
　　“不用。”主位上坐着一位有些上年纪的老军官，他乐呵呵的挥手：“女士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觉得现在的锡蓝如果再不想办法自救，我们可能会被这广袤的虚空一口吞掉。”
　　“……我可否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困难？”男人愣了愣，凑近低声问道，“锡蓝遭受的压力现在并不算大，虫群的主攻方向是中星，为什么……”
　　“A.N.N.A的机房停滞了。”老军官说道。
　　“这！”男人顿时面色大变。
　　他差点忍不住发出惊叫，赶紧伸手捂住嘴，左右看了看没引起注意才松了口气。
　　“所以明白了吧。”老军官摇头叹息，“千百年来庇护欧几里得的力量消失了，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消失的，去了哪里。”
　　“我们不能和其他星洲分享这个秘密，尽管执政官阁下猜测遭受这种意外的人并非只有我们，但这种局面，先曝光自己秘密的人会死的最快。”
　　“那为什么不和美联——”男人心思一动。
　　然后他立刻闭上嘴，想起了前不久刚看到的“美联顾问团离开V.A行政星”，以及“顾问团和执政官爆发冲突”等一系列传闻。
　　一个可怕的猜想从他心中浮现。
　　这么看，他倒是明白为什么维丝会拉拢中星洲了。
　　“中星和美联是目前唯一确定还没有失去那种力量的势力。”
　　老军官继续道。
　　“表面上看和敌对关系居多的中星合作很不可思议，但你要看清楚中星此刻面临的局势。”
　　“虫群、时空法庭、联合政府的制裁……他们现在可以说是举世皆敌。”
　　“科研层面的大爆发改变了这200多年来双方脆弱的平衡，要不是有两条战线牵制，我们之间必将爆发战争。”
　　“这种情况下，中星反倒要比美联更靠得住，他们肯定不可能出卖我们这个‘难得的盟友’。”
　　“而美联……”
　　他拉低大盖帽的帽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你将来是要从我手中接过副团长职位的人，亚肯多斯。”
　　“你固然要明白美联是我们同根同源的盟友，也要明白正因为是同根同源，我们谁吞噬谁都将事半功倍。”

第三十八章 神的尸体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女士。”
　　跟着喷绿光的荆棘圣痕在宇宙中穿梭了许久却依然看不到头，司空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她已经无聊到开始研究为什么荆棘圣痕战斗的时候是散发红色的贝塔光子，不战斗的时候却又散发绿色的伽马光子了。
　　这也是那枚十字圣痕带来的加成？
　　【去欧几里得最核心最重要也最神秘的地方。】维丝传来回答，【你运气很好，将军，否则你一个外人即使能毁掉锡蓝，我也不会带你去见她。】
　　“是……A.N.N.A行政星么？”司空试探问道。
　　维丝没有再回答，那司空知道多半是了。
　　欧几里得最神秘的也就是这鬼地方了，网上查不到消息是一个，即使现在蓝已经入侵了锡蓝本地的公共网络抓大数据，居然也没有任何信息是能和它对得上的。
　　ANNA嘛……这玩意在英文里就是个单纯的人名儿，抓出来的结果多半都是说这个“安娜”或者那个“安娜”的，跟什么第一行政星毫无干系。
　　锡蓝自己的公民都不知道这个名字，他们一直用第一行政星来称呼它，但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它的存在，以至于它更像是一个传说，一个不知道是否真实的东西。
　　【将军。】维丝突然开口，【你应该知道时空法庭的成员，每一位都是超越当前人类的超级智能生命体。】
　　“是的。”司空点头。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能那么强大吗。为什么他们能拥有那种级别的算力，那种级别的……甚至足以控制、篡改宇宙规则的权力，甚至这种强大能富余到施舍给别人，制造出X-AI这样的子体？】
　　“因为那个什么序列？”司空装作对此不太了解的样子，“目前的人类最多也就到序列11：双鱼座吧，但那些东西却没有这样的限制。”
　　【这只是一个方面。】维丝对此并不赞同，【就拿你来举例子，将军。你的念脉修为让我震惊，但不管它多强，它总得依托于你的身体才能存在。】
　　【如果你的脑子炸掉了，你的身体一丝一毫都不复存在了，你那庞大到可怕的念力也会变成无根浮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消散。】
　　“你想说什么。”司空皱皱眉。
　　然而还没等维丝回答，下个瞬间，狩猎圣痕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
　　眼前的场景瞬间就变了……在穿过薄膜前那里是一片荒芜的虚空，而在穿过之后则出现了一颗庞大的星球。
　　这颗星球和过往司空看过的所有星球都不一样。
　　不像恒星，生人勿进；不像宜居星，表面有大气流转；更不像战星建造有一层层的运输星轨。
　　它完全就是一个铁坨子，整体看上去全部都是钢铁浇筑。
　　“这是……”联系一下维丝之前询问她的话，司空半蹙眉头，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想。
　　【这就是‘阿缇娜’的电子星。】维丝说道。
　　【这是她的身体，一个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在现实中存续所必要的依据。】
　　“……”
　　【………………】
　　司空心里有些震撼，通过超感，她也能感觉到其他几人更深刻的震撼。
　　【我不明白。】伽歇尔率先打破僵局，【超级AI需要有现实载体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以为那个载体只是……】
　　只是需要一间地下机房那么大的空间，并同步选择一个合适的人类和他共生。
　　希就是这样的。她位于洲府大楼地下的机房并不算大，整个皇龙星-戴森球内部更多空间都安置了别的施设，什么需要一颗星球作为机房这种事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再看看蓝，蓝的算力按希的说法已经触摸到了第三层超级AI的标准，但她压根就没有机房，所有资料全搭载在司空体内。
　　毕竟，什么样的机械都比不上人体精密。人类的神经思维网络对它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载体。
　　所以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难道希和蓝只是特例？……其他的超级AI，其他的审判官都是如此？
　　“冒昧问一下。”面对这震撼的景色，狩猎圣痕停顿下来，“阿缇娜……在此之前有载体么？”
　　【载体？这里就是它的载体。】维丝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屏幕。
　　【跟上吧，将军。】
　　【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可能会让你更加吃惊。】
　　看来应该是特例了……
　　司空基本确认了这一情况。
　　其实认真算的话，制造这样一颗“电子星”充当AI的载体才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
　　因为那种庞大的算力确实需要物质条件去支撑，不可能说单纯一枚芯片就能囊括进去……这时代的技术还远没有发展到那么夸张。
　　但是为什么希和蓝会不一样呢？
　　权限的问题吗？
　　【Lady。】蓝突然开口。
　　【其实我偶尔也能感觉到……在遥远的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你的意思是，你可能也有一颗‘电子星’存在吗？”
　　司空皱眉。
　　她可不希望蓝有这样的弱点。
　　简直就类似于巫妖的命匣，本体多强大没用，命匣被干碎，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要嗝屁。
　　【并不是。】少女摇头，【它对我的吸引力并不太强。】
　　【但是希姐姐她……】
　　“她怎么样？”
　　【她曾说过那里好像有另一个自己。】
　　“……回去之后好好问她吧。”
　　荆棘圣痕已经在降落了，司空一踩踏板跟上去。
　　“先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
　　跟随维丝一同着陆，过程中司空不断在打量这颗星球。
　　就像AI制造的战舰里没有驾驶舱、休息室和任何可供人类行走的通道。这里也没有任何符合人类常识的建筑。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大型工业器械和工业工厂的结合体，各种各样的模块、高塔、连接线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此刻看上去充斥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破败。
　　当然嘛，因为有一半左右的机器都是关闭着的。
　　以司空的机械工程学知识，她好歹认得出那些亮着灯、正在轰鸣运作的是发电站。
　　除了表层发电站以外没有运作的机器，就好像一台机箱虽然通了电但根本没开机一样，当然可以说毫无生气。
　　【Lady。】
　　蓝又发声了。
　　【我……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这是……”
　　【看上去她还活着……这是她的身体，她的意识本该在这颗星球中流转咆哮。】
　　【但她对我的试探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好像植物人那样。】
　　【虽然身体还活着，但意识却死了。】

第三十九章 人类就是贱
　　身体虽然活着但意识却死了……
　　“这不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吗。”司空惯性的跟着感慨。
　　【你说的很对，将军。】频道那边的维丝却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很是诧异的看了眼朝向后方的摄像屏幕。
　　自己还什么情报都没跟她说呢，居然一下子就能猜中问题的核心。
　　看来这位魔犬将军也不仅仅是武力值超群，她的头脑一样很好。
　　全身多处喷出气浪，荆棘圣痕在一处巨大的圆盘上缓缓降落。
　　狩猎圣痕紧随其后，然后两架机体里的人佩戴头盔依次下来，跟随维丝走到圆盘的最中央。
　　司空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和维丝交代过几个女人对她的重要性，她说她们是一支秘密调查小队的成员，任何秘密都不需要防备她们。
　　因为连大明星林陷音也在其中，而且从观察其走路姿势和上机子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并非“菜鸟”，维丝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不去追究。
　　所以她此刻也并没有要求这些人避嫌，一群人在圆盘中央停顿下来，抬头，跟着领路者一起看着这里立起来的一根巨大电塔。
　　【这是一座镜面发射器。】维丝的声音在众人头盔里响起，【‘安娜’正常运转的时候像这样的发射器会有20000多座，它作用是传递思想——神的思想。】
　　【但现在这种思想却枯竭了。从7天前开始，严格来说是175.2个自然时开始，这里和我们断开了连接。】
　　【整颗电子星陷入沉寂，没有回馈，没有命令。我们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荒芜的场景，仿佛她已经离开，只留下了这么一具空洞的躯壳。】
　　【你们将阿缇娜视为神吗。】司空看向她。
　　【我个人一开始并无这种倾向。】维丝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抿唇浅笑了一下，【但是当你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些磨难必须要依靠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才能抵挡，你认不认它是神都无所谓了。】
　　【时空法庭可不是神！】伽歇尔出声反驳道，【灰潮兽、虫子、传染病……所有的磨难都是它们施加在我们头上的！它们应该是恶魔才对！】
　　这位复兴诗社的“公主”，诚然这个结社组织已经解散，并入到司空领导的猎团中承担新的职责，但她对那群AI的观点却从未改变，一直将它们视为人类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障碍。
　　而且伽歇尔也从来不认为，复兴诗社解散了，就意味着复兴的思潮也消亡了。
　　只要有这个念想，只要还有人坚持，复兴这个概念就会一直存在。
　　至少，此时依然存在于她的心里。
　　【凡事可没有那么简单的，小姑娘。】维丝侧脸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伽歇尔，【时空法庭自从创建以来就盘踞在人类头上，成为人类的压力/动力/保护伞……它的性质太复杂，你不能因为一个听上去很空洞的理由就要求所有人去反抗他们。】
　　她说的是英语，所以“他们”和“它们”的区别非常明显。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她在对待那些AI的观点上和这边几人存在很大的分歧。
　　【我不赞同这种言论。】林陷音都忍不住开口发言，【别的不说，至少为了促进人类进化这一点，根本不需要那么激烈的手段。】
　　在跟随司空接触到那些秘密之前，她曾天真的以为虫灾、陨石撞击、深空细菌等磨难都是随机产生的。对时空法庭还很有好感。
　　但在知道大部分真相后这种好感就彻底反转了。别的不说，司空苏醒后处理的虚龙虫灾事件——那件事的动机目的在她看来就是犯罪！
　　就为了制造念晶？这种高层骑士的修炼资源、五星机的能源之一就要造下那样的杀孽？更荒唐的是之所以是虚龙居然是它们有意识投票选出来的？
　　整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荒唐……她决不认可！这种行为是在推动进化！
　　【人类比我们想象中更复杂。】维丝摇头，【我年轻的时候其实也产生过叛逆心理，认为可能时空法庭不是必须的，摘掉这个枷锁全人类会过上更好更舒适的生活。】
　　【但随着长大，随着阅历的增长我发现当初的自己过于幼稚。我不得不认可我母亲的教诲——人类就是需要这样一种管控的手段，否则这个族群一定会在某一天自取灭亡。】
　　【……一派胡言！】韩采灵胸口剧烈起伏着，【人类……人这个种族！决不可能是这样的！】
　　干媒体干久了，各种奇葩新闻她都见识过。但即使如此依然能保留现在的善良，韩采灵骨子里确实坚定的相信“人有人性”。
　　世界上是有很多坏人，但同时也有更多的好人啊！
　　只要好人的数量就是可以碾压坏人，不管坏人怎么兴风作浪，他们也总是会失败！这怎么能说是自取灭亡呢？
　　【在第一眼看到将军带着你们的时候，我挺疑惑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情趣。】
　　维丝转过身来，在伽歇尔、林陷音、韩采灵、凯瑟琳、蓝……以及司空脸上扫过一圈。
　　【现在我想我找到原因了，这种单纯……纯粹由年轻肉体迸发出的青春活力和稚嫩，确实很容易让人沉迷进去。】
　　【你——】
　　【我就直接说了吧，人类这个东西就是贱。】
　　维丝语气冰冷，打断韩采灵的反驳。
　　【在我们锡蓝，所有的公司工厂都必须雇佣人类员工。】
　　【人类员工每日工作时间不得少于2个小时，每月假期不得超过15天。】
　　【美联实施的也是类似的标准，这个标准已经算是非常宽松的了。因为据我了解，像中星和其他个别的星洲，这个标准分别是4-6小时和8天。】
　　【即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抗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明明在有你们的人民做对比的情况下他们要抗议？为什么即使我们已经给了那么多的福利和资源，一个人长大后即使不承担任何工作也至少能吃饱穿暖的活到老死，都这样了他们还要抗议？】
　　【我来替你们回答，因为这个标准里的两个时间还不是“0”。】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有能力把这些数字变成“0”！他们知道我们有能力彻底将全人类从“工作”这个词汇中“解救”出来！他们要的是连每天2小时的工作都不去做！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的事！】
　　【然而如果事情演变到那一步，就会诞生一个新的问题。】
　　【排除那些真正有梦想的，真正对这个文明的发展有贡献的，大部分人都会变成真正的废物。】
　　【他们的作用有机械替代，而且可以做的比他们更完美更好。那他们存在的意义除了维持“人类文明”这个概念本身以外就没什么了。】
　　【……你们觉得这样的“人类文明”发展下去，一千年，一万年后会变成什么样？】
　　【是会更好？】
　　【还是在无尽膨胀的欲望和空虚中炸成碎片？】
　　【……】
　　【……】
　　一连串的反问，韩采灵无法回答。
　　林陷音和伽歇尔也是，情感上她们完全不赞同维丝的分析，但在逻辑层面上她们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这种动物的情感可不止有情爱，还包括喜怒哀乐，包括各种欲望以及对自我价值的实现需求。
　　科技大爆发的后果有很多种，按照大多数人的预期，最完美的结果就是彻底消灭工作，将所有人从枷锁中解放出来，这样所有的工作岗位都是由真正喜爱和有责任心的人各自承担，整个社会将变得无比完美，高速向着更美好的未来前进出发。
　　但实际情况却是，大部分人的自控能力是不够的。
　　一个人，你不去管他，他就是不想写作业/工作/完成爱好。
　　樱皇就是最好例子，上层下层彻底割裂，底层人民被高福利包裹着变成废物，甚至有不少人失去家庭观念，只顾自己享乐纵欲。
　　这样的社会根本就是畸形透顶。
　　也许她说的对。
　　人类这种生物，是蛮贱的。

第四十章 我就是结果，所以才坚信
　　【好啦……】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司空终于开口了。
　　【我们来这里又不是来开辩论赛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观点，说服一个人并不会任何奖励。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辩论上，不如先看看这鬼地方是怎么回事……你不也是为了查找原因才带我们来的吗。】
　　她身体里有一个成熟过分的灵魂，实际阅历当然不可能有1300多岁那么夸张，但也比韩采灵伽歇尔这几人成熟多了。
　　人类现在的问题她早就看出来了，就像她之前调查华岚失踪的案子曾跟踪一个女员工潜入当地的车间，感慨那里其实完全不需要雇佣人类员工，之所以还有工人全都是因为政策上的强制要求。
　　公司工厂创建落地，必须在固定时长内雇佣规定数量的人类员工，否则你这个生意就别想做。
　　那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强制要求？
　　洲府做决策的部门怎么脑子就有这样的毛病，明知道机械效率更高干的更好但却还是要强制性的让人类工作？
　　在司空看来，这都是为了暂时性解决“需求层次”的问题。
　　包括她在内，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受：在学校学的哭爹喊娘恨不得明天就是长假，但假期里瘫痪在家过久了又想念那种紧张充实的日子或者学校里的人际关系，想着开学。
　　这其实就是需求的转移。因为人的需求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很贪婪，不管是哪种需求都想得到。
　　累了想着休息，休息够了抱怨自己是个废物，穷比成天到晚梦想过上醉生梦死的奢华生活，有些富人却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意思，精神空虚想去自杀。
　　彻底消灭工作肯定是不行的，因为99%的人没有自控力，别看他们嘴巴上说的好听劳资的爱好劳资会坚持，实际上那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或者说直接点有生存压力。
　　真要消灭了这种压力，让他们全凭爱好和自觉去“重新选择自己要做的工作”，整个社会秩序肯定会乱套。
　　因为其一：大部分人会的技能在这个时代都是可取代的，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他们的确不再是“必需品”。
　　其二要是真按这种模式去运作，那么势必要在一些管理岗位上对他们开放，但洲府无法确保一个人的兴趣爱好是不会变的。
　　有可能一个人兴趣使然去研究等离子磁化靶引擎，研究到一半他认识了一个女人/男人，他觉得和对方谈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才算得上是不虚此生，他现在学习的东西和这件事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所以他直接放弃学习/推进这个项目跑去谈恋爱了，他不研究了。
　　反正只要不是那种正规、高级的研究所、大学，一般单位对他们的约束力几乎是零。
　　毕竟就算他们不工作也不会饿死，还是该吃吃该睡睡，想干嘛干嘛，那他们又为什么不能做呢？
　　所以在强制安排工作时间，并在法律里写明相关条文这一点上，司空觉得时空法庭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因为各大洲府此前都是被它们控制的嘛，在相关法律的生成和完善背后肯定有它们推动的痕迹。
　　不管那是因为出自本心也好还是因为程序里就是要求它们这样为人类着想也好，这种管控确实帮助人类文明稳住了浮躁，使得一些强大的星洲依然可以保持进取心不断发展。
　　对……这里还包括从星海历1年就开始的“入侵”。
　　人类总是说虫子入侵自己的领域，但实际上，人类对宇宙的入侵效率丝毫不差。
　　军备竞赛、太空竞赛。
　　更强大的引擎，更多的殖民舰队，更多的宜居星，更多的矿产资源……
　　这也是一种维持进步的手段。因为当科技发展到这个阶段的时候，一个族群确实需要一个可以支持他们不断追寻下去的目标才能保持动力，而一望无际没有边界的宇宙就是这个目标的最好载体。
　　虫子也是作为压力而存在的，至少一开始是。
　　至于樱皇，那应该属于B计划或者C计划了。
　　可能时空法庭也想看看，不同种类的社会结构发展下去在将来会出现怎样的偏差。所以樱皇和其他一些星洲走别的道路它们也没有过度约束。
　　它们毕竟是莫得感情的，大量樱皇人变成废物什么的，这在它们眼里也就是一些实验数据。
　　所以说白了，至今为止一切发生在这片星空下的矛盾和纷争，最终目的就是防止人类文明变成一个实际个体只会吃喝拉撒的废物文明。
　　挺棒的。
　　司空双脚都举起来点赞！
　　不过这不妨碍她觉得时空法庭除了希都是些王八蛋。
　　站在第三方的道德高地上当然可以说这是最正确的做法，但当其中的不利因素波及到自己的时候，这感觉就不美妙了。
　　司空虽然是源自夏思凯的记忆，但她没有夏思凯那种高度的觉悟。
　　夏思凯纠结的东西在她看来都是胡扯淡，包括维丝这里的坚持，她也只是认为“有那么点道理”，但时空法庭还是该死。
　　【你好像并不赞同我？】
　　司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维丝直接从中读出了一丝对自己观念的不屑。
　　【为什么？】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司空。
　　司空给她的印象就是这是一个看似鲁莽实际上非常老练沉稳的人。
　　她和她的这些“女朋友”是有区别的，如果说这些女孩儿还只是“凡人”，只会站在“凡人”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那么司空最起码应该和自己一样，是站在了另一个高度去看这个世界。
　　她应该……是能理解自己的才对。
　　但她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她虽然能理解，但她并不赞同。
　　为什么？
　　时空法庭必须存在——这是当初联邦联合政府成立时所有星洲政府的共同认知。
　　她在理解了这背后的深刻道理后居然还不赞同？
　　理由是什么？
　　还是说她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可以解决除掉时空法庭后人类文明的混乱隐患？
　　【我无意解决这种无聊的东西。】
　　面对她的质询，司空只是摇头。
　　【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女士。我一点都不在意这种隐患。】
　　【也许平行时空的人类文明会有这种隐患，但在我看来，目前这个时空的人类还是很聪明的，就算没有时空法庭他们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比如呢？】维丝瞪眼。
　　【比如自己作死，搞事情引发大战什么的……或者弄出又一个新的时空法庭。】
　　司空双手一摊。
　　【矛盾只要存在，纷争就会存在，目标也就不会消失，所以真要有人类灭亡的那一天，他们也一定是自己干架干碎的自己。】
　　【……你是真的很有趣，将军。】
　　维丝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司空眼神中闪烁着光亮。
　　【最后一个问题，你凭什么有自信我们会按你的预计这样发展下去？】
　　【这个嘛……】
　　她看到司空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非常古怪，非常微妙的笑容。
　　【因为我就是结果。】
　　司空闭上眼，回忆起了自己发掘身份奥秘后那一段时期的心路历程。
　　【我的存在就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我坚信。】
　　【这个文明还有不少的希望。】
　　——————
　　之前请假期间都不好意思求推荐票，现在恢复更新也有一段时间了，看在这几天票票好可伶的份上赶紧投喂投喂吧~不然孩子要饿洗啦~

第四十一章 司空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经过这样一番涉及三观哲学层次的交涉，双方之间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一些。
　　【话题挑明后说起话来都舒服多了……】
　　【是的。】
　　【我看出中星和美联之间必有一战，但我没想过你们的目标居然不只是英灵殿，连时空法庭都想消灭。】
　　【这个，我们只是把当年种下的因给收回去而已。】
　　【中星洲目前对外表露出的态度是违逆时空法庭。】维丝对司空说道，【作为欧几里得三位执政官之一，我可以尽量说服卡西姆和布兰肯在中星和美联的角力中保持中立，但倘若所有人都认定你们是真的要消灭时空法庭并取缔它，那么我能限制的力量也只有条顿骑士团，其他人怎么选我无力干涉。】
　　【这就足够了。】司空点头，【感谢你的理解。】
　　卡西姆和布兰肯分别是欧几里得星系的另两位执政官，拥有锡蓝掌握的另外两架圣痕机甲。而每一代的执政官在三大骑士团的有意培养下都是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战斗，互相间的关系可以说比兄弟还亲，因此维丝这番承诺的意义很重，她有极大概率能说服这两个人也跟她一起保持中立。
　　【至于你，凯拉小姐。】然后维丝又转头看向凯瑟琳，【你现在追随的人，她要做的事恐怕将颠覆所有的旧秩序，你站在那一边势必会在将来对上你的父亲。】
　　【谢谢……但是不用在这一点上劝我。】凯瑟琳微微蹙眉，【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是不同的，我父亲……也许我能说服他改变想法。】
　　【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你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处决掉的。】
　　维丝的声音极其冰冷。
　　【我……】金发天使怔了怔，红水晶般的眸子微微闪烁，把脸别到一边沉默不言。
　　她明显没有做好真正参与这场战争的心理准备。
　　这一刻，不需要维丝继续说，在场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的问题。
　　伽歇尔、韩采灵、林陷音、蓝……她们所有人的立场都是和司空绑定在一起的。
　　也许有些人的作用并不大，可她们目标大体一致，信念坚定，丝毫没有动摇的可能。
　　只有凯瑟琳……就像维丝说的，如果她连和布里-凯拉在正面战场上分出生死的觉悟都没有，那让她就这样参与进这场战争说不定是件危险的事。
　　也许她会动摇，在最后一刻选择再次背叛回归美联的阵营；也许她会因为觉悟不够而死在那一战里，终归都是不好的结果。
　　司空暗自将她的问题记在心里，主动打岔说道：【所以这种现象不止是锡蓝有……】
　　她看向身前黑漆漆的一根巨大电塔：【你们推测其他星洲也有同样的麻烦？】
　　那么多星洲，总归有一些消息泄露出来，在来锡蓝之前司空就听闻过类似的事件，她觉得维丝同样知道，而且正是因为她连肇事者是谁都猜到了才会带自己等人前来这里。
　　【阿缇娜是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的。】维丝点头，【整个宇宙里有这种能力的人一直不多。】
　　岂止是不多。
　　几个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黑色斗篷人的形象。
　　锡蓝可是和中星、星极等洲同级的大洲，这里坐镇的守护者即使在夏思凯序列里的位置也不会太低，起码不可能是希经常挂在嘴边鄙视的“垃圾第三层”。
　　第一层是希和亚当所在的层次，第二层是“真正的时空法官”所在的层次，第三层按她的话说“大概只相当于随便拉扯来的陪审团”，“弱的不行还不自知”。
　　目前而言，司空只知道“第三层”指的是上次自己在幻觉里看到的四条旋臂。
　　猎户臂、天鹅臂、英仙臂、人马臂。
　　她自己现在是“人马座”，如果这个序列真的还能再往上升，那么人马臂就是她下一阶段的战略目标。
　　只不过她目前对怎么升还毫无头绪，因为从人马座开始，晋升钥匙这种东西就不存在了。
　　虚拟网络里的一些唐怀瑟现象都是针对人马座以下的人类才存在的，存在意义是为了帮助他们尽快抵达生命层次的上限，并想办法去突破它。
　　司空已经突破，那她刷低级地图自然也不会再获取任何经验。
　　怎么继续升她也问过希，但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作为数字生命，希在夏思凯序列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获得了当前的力量与权柄，这是天生的，她并不清楚要如何教导一个人类掌握这种力量。
　　【阿缇娜最起码也是第一层序列。】司空上前几步按住电塔，【有能力将她带走的人只有亚当。】
　　维丝带她过来可不是就让她看看的。
　　她是希望自己有办法找到甚至救出阿缇娜。
　　但是这谈何容易……目前只确定了目标出事的时间，但司空又不是利维坦，她无法做到跨回过去寻觅真相。
　　咦？
　　想到利维坦，司空微微一怔。
　　利维坦能被“力之支配者”克制，说明它的“四维概念”是要屈服于夏思凯序列的。
　　自己加上蓝的话，她们应该可以完全支配这个序列。
　　那么如果将“四维概念”视为在序列中诞生的一种权力……
　　我能不能尝试去控制它呢？
　　抬头，司空盯着伽歇尔。
　　【你……你突然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干嘛？】
　　伽歇尔被她盯的忍不住挪开一步，发现司空目光也跟着追了过来，顿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感觉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被一名刚入学的实习生给盯上了，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伽在哪儿。】司空问她，【在休息么？】
　　【她一直在听我们的对话……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问问她，贝希摩斯能像利维坦那样回到过去么。】
　　【我试试……】
　　伽歇尔皱眉闭上眼睛。
　　两三秒后她再度睁眼，表情已经变得冰冷生硬。
　　毫无疑问，她们换人了。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利维坦和贝希摩斯是不同概念的东西。】
　　她说。
　　【利维坦之所以难以被杀死就是因为它们可以躲入新开辟的时空，并且如果你无力去阻止它们兴风作浪，它们可以将那里发生的事变成现实。】
　　【而贝希摩斯……】
　　她顿了顿。
　　【贝希摩斯做不到这种事。】
　　【但它们的思想却可以穿梭时空，精准找到每一头躲藏起来的利维坦。】

第四十二章 寻找利维坦
　　司空请求维丝回避一下，对方答应的很干脆。
　　关闭了频道连接，走远一点不看口型，维丝一个人站在两架机体的脚下凝视星空。
　　【你想干什么？】韩采灵一会看看伽歇尔一会看看司空，【我们现在是在处理时空法庭自相残杀的问题，你好好的问利维坦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利维坦反正也是夏思凯序列里诞生的生命体。】司空目光一直盯着伽歇尔没变过，【而贝希摩斯也是。】
　　【等等！】伽抬起一只手，瞪大双眼，【你别告诉我，你的打算是让我这只‘贝希摩斯’去寻找虚空中的利维坦，然后通过超感连接依附在它们的身躯里回溯时空？】
　　【嗯。】司空咧嘴点头，【你真聪明！】
　　【我聪敏你馬个蛋！】冷傲如伽也被逼的爆了粗口，【这是绝对是只有疯子+白痴+精神病人才能想出来的计划！不行！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司空扬眉，【你看，你自己也说了你是有那种潜力的……我们现在超感做的也挺熟练了，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因为很危险！】伽的头盔面罩和司空的面罩撞在一起，【尤其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搞懂夏思凯序列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你掌握的那点权限还远远不够支配它们！】
　　【我感觉我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韩采灵呆呆的在旁边吐槽。
　　【我倒是有点头绪。】林陷音低声说道。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将整株序列都比作一台完整的光脑，或者说光脑里面的系统，那么空和小蓝现在联合握有的“管理员权限”大概只相当于操作上的密码。】
　　【遇到问题的时候她们可以直接运用这种权柄解决，不会遇到文件删不掉，有病毒捣乱这些事……但她们并不知道这台光脑，这个系统是怎么造出来的，不知道里面的原理是什么。】
　　【我懂了！】韩采灵一锤手心，【就是说只能解决自己能理解的问题，对那些一团乱码，自己都看不懂的系统问题除了删除以外就没有别的处理方案？】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林陷音点头，【贸然删除的话看起来是解决了问题，但本质上的需求并没有被满足，还要冒删除关键数据而导致整个系统崩溃的风险。】
　　【那么伽伽姐说的也有道理啊。】韩采灵不由担忧的看向司空她们，【这种不了解的程序问题，回溯时空啊……我觉得确实应该稳妥一点。】
　　【不止。】凯瑟琳这时也发话了。
　　【人类和利维坦是不一样的。】
　　【目前为止人类对抗利维坦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和“唐怀瑟”沾边的力量去填，因为依靠其他力量根本无法奈何比自身更高维的生物。】
　　【只有“门”的力量能篡改现实中的物理法则，能超越时空针对到那些怪物，但也不过是稍微影响而已……双方的生命力和念力差距实在太大。】
　　【而这个人现在提出的这个计划……依托在于她对自己的超感和念有自信，可以光子化自己的载体，解除人类肉身对她的限制。】
　　【这样一来一定程度上就抹平了这种差距，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丝可能。】
　　【但终究还是很危险的！她的意识有可能沉浸到另一段时空中迷失方向！到时候别说寻找阿缇娜了，连她自己都会不复存在！】
　　【……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伽的态度很坚决。
　　【你想死你自己去！老娘这边还没活够呢！】
　　【我也没活够……我说你别这样~】司空干脆把自己的头盔摘了下来。
　　她本来就不需要戴这玩意儿也能在宇宙里生存，这时摘掉头盔，她竖起两只尖尖的、毛茸茸的狗耳朵，凑到伽歇尔身边，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就试试……你就当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不好！】金发女人坚定拒绝。闭上两只眼睛不去看司空的样子，双手抱胸十分生气。
　　【伽~】
　　不为所动。
　　【伽姐儿~】
　　不动如山。
　　【嗷嗷（学狗叫的声音）~】
　　女人没忍住，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司空非常犯规的趴在自己胸口，竖着耳朵盯着她看。
　　这……何等魅惑……何等可爱的模样……
　　鲜血上涌，整个脑袋猛地一热，鼻腔里的毛细血管瞬间破裂流出两道鼻血，女人赶紧挪开视线，同时一巴掌将司空推开。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被这狗东西的卖萌攻势击败了……
　　但是这次说什么也不行，我不能松口！
　　【其实这也是在为将来面对虫群做准备。】
　　司空恢复正经。
　　【时空法庭的危险消除之后，人类和虫子终究是有一战的。】
　　【而且这一次不会再有那些AI帮我们遮风挡雨了，我们必须了解它们才能战胜它们。】
　　这个理由，听上去倒是靠谱多了。
　　伽歇尔转头回来，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你向我保证，但凡有一丁点危险的征兆你都会立刻放弃。】
　　【我保证。】司空竖起手做发誓状。
　　【骗你是狗。】
　　【滚！】
　　伽歇尔抬脚就去踹她。
　　【狗东西！你本来就是狗！】
　　伽歇尔这边是没问题了，其他人也有出言反对，但都无法劝住司空。
　　【各位，你们很了解我，我是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的。】
　　司空张开手止住反对意见。
　　【诚然以人类的心态是很容易在不同的时空中迷失，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
　　【没错。】
　　白毛少女终于找到机会刷存在感了，立刻上前一步。
　　【我会为Lady保驾护航。】
　　【小蓝……】
　　【她也一起么……】
　　【AI的话确实，各种计算都会稠密的多……】
　　【唔，这么说倒也确实有些道理……】
　　就这样，所以反对意见暂时消除。司空开始着手布置“倒计时计划”。
　　【所以……咋整。】
　　伽歇尔看司空。
　　【超感？那是不是要先回机子里去？】
　　【不用。】
　　司空看了蓝一眼。
　　少女心领神会的伸出一只手给她握住。
　　从两人双手接触的位置起有一层淡淡的涟漪荡漾开来，就看她们一点一点散落成最纯净的阿尔法光子，化作一团星云围住女人。
　　远处，正在偷窥这边的维丝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我要和伽深度超感。】
　　司空声音直接在伽歇尔脑袋里响起。
　　【让她试试去捕捉那种感觉，那种我们在来欧几里得的路上她感受过的那种暴虐的欲望！】
　　当时，在光子化从皇龙穿梭至欧几里得星系的过程中，司空确实感受到有一些恶意在觊觎自己。
　　只不过当她调转心思扫向它们的时候它们自己就退却了。
　　大概是在恐惧她的力量，暂时蜷缩回阴影中躲藏起来。
　　所以她大概可以认定，在光子化穿梭的过程中，她的念，是可以穿梭无尽光年的距离感应到其他意识体的。
　　那些要她服从的恶意，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来源于真正的贝希摩斯。
　　因为当时她等于和伽“融合”了，她们从身体到心灵都融为一体，在那一瞬间可以视为一个人，所以连带的她也感受到了来自“虫群意志”对伽的压迫。
　　除了感慨“原来她一直以来都要抵御这种折磨”之外司空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改变这一点，这次有需求她正好想起这么回事，想着也许可以利用“虫群意志”和伽的连接反过来去追溯虫子。
　　阿凡奇虫族虽然和苔斯曼虫族是两个分支，但终究……还是虫子的吧？
　　如果能顺藤摸瓜感应到贝希摩斯，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贝希摩斯的渠道找到那些利维坦呢？
　　这就是司空的想法雏形。
　　确实很疯狂，也确实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整出来的活计。
　　不过她确实觉得有这个必要。无论是像她刚才说的那样这是一个了解虫群的好机会，还是她想试试能不能用这种方式达成回溯，她都有足够的动力去做这件事。
　　【……】
　　此时此刻，司空和伽的意识再度融合。
　　感应了几秒，她迅速感觉到有一些惊慌的恶念正在退散。
　　就像是阴魂，因为阳光的照耀而退缩回去。
　　【逃得了吗。】
　　司空还就怕没这种感觉。立刻驱动意识紧跟上去，跟随这一丝丝恶念的痕迹高速前进。
　　然后，意念上的感觉是，她好像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薄膜。
　　每一层薄膜里都有类似那丝恶念的载体，它们数量非常多，但也就几百上千个，明显不是虫群的下级生命体。
　　大概是贝希摩斯的分身？
　　司空寻思。
　　这东西有这么多分身，这么说她当时说的要让自己的子嗣融入人类还真不是在开玩笑啊。
　　搞不好现在某座人类城市里就有被她寄生的人，这个危机……回去之后也得着手处理。
　　试探性的控制意识钻入其中一个载体光团。耳边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啊——”
　　“又是……又是你们！！！”
　　惨叫完就没动静了，似乎已经被司空的意识强制冲散。
　　接管了载体光团的控制权，司空立刻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下级单位。
　　她没有去管这种感觉，而是继续在虚空中搜寻，搜寻……
　　终于，被她感应到了一头潜藏起来的庞大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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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五维之谜
　　因为是在意识层面感应到的，所以看不到具体画面。
　　但这个体积，比当初看到的利维坦幼体足足要大上十倍……
　　司空一边腹诽这种巨兽到底要吃空多少星球才能成长起来，同时控制这枚载体光团不断靠近巨兽的位置。
　　她估计这枚载体光团在现实里的身份是贝希摩斯一具分身的肉体，希望借由其残留下来的一些气息……再混合着伽的意识，能消除掉巨兽的警惕心理。
　　思维的传递速度是极快的，也就过了大概千分之二秒的功夫，二者在意识层面上开始接触。
　　情况比想象中好……因为这头成年的利维坦并没有异动，它似乎对“贝希摩斯”前来接触自己感到有些不明所以，传递过来的意识思维里满是困惑。
　　而司空，在和这头巨兽接触的一瞬间，她的光子化状态差点被破开。
　　这不是说有任何外力去干涉了她，而是在那瞬间她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庞大，远比当初和夏思凯的第一次超感还要骇人。
　　从利维坦的出生、降临到它的成长、它统治整个阿凡奇虫群的过程，司空等于是在那一瞬间代入这头巨虫的视角将它千百年的经历体验了一遍。
　　作为卵的记忆……
　　四周一片黑暗，只能感觉到不断吞噬星核能量的满足感。
　　作为幼体在孕育过程中发散思维的记忆……
　　一颗充斥生机的巨大星球因为自己的吸食而迅速衰竭，大地干裂布满岩浆，地表的生物在百年内迅速蜕变成能适应硫磺和高温的畸变种。
　　以及破星而出的记忆……
　　星球表面产生一道巨大的裂痕，无数生物在这过程中死于非命。一只包裹岩浆的庞然大物从缝隙中缓缓挤出自己的身体，只是张口一吸，生灵、土石、树木便全在引力作用下被它吞噬。
　　【是这样……】回顾完这些记忆片段，司空逐渐稳住心神，【即使是彻底成熟的利维坦也没有智慧，怪不得时空法庭要人为替虫群分化出另一条道路。】
　　阿凡奇虫族和苔斯曼虫族，分别对应体脉和念脉。
　　司空原本以为利维坦身为前者的绝对主宰会在成熟期觉醒出一定的灵智，但刚才她看到的那些画面片段却说明，即使利维坦成熟了也不具备灵智，它就只是一头强大的野兽。
　　而且虫群的主宰规则和她想象中也不太一样。
　　原本她以为，只要满足“该星系不存在本族主宰”这个条件，任意存在于该星系的虫族生命体都可以蜕变为新的母虫，并在母虫基础上进化为新的主宰。
　　这个主宰应该是独立自主的，因为虫群意志被过于遥远的距离隔断将无法产生原本的效果。
　　比如说星系A，主宰A族群里的一只兵虫A被带到星系B，它蜕变进化为母虫B-主宰B，这个主宰B以后和主宰A见面是有可能干起来的。
　　但不是这样，实际情况完全不是如此。
　　就拿这头利维坦举例子，从这些记忆可以推断，它就是最初的虫群主宰。
　　在那之后，因为星系隔断虫群意志的原因，有很多新的利维坦在其他星系诞生，但那些利维坦没有一头能成长到它的体型——它们将永远都被限制在幼体阶段。
　　它们的作用只局限于在虫群意志波及不到的地区延续虫群的破坏力，一旦星系的壁垒被打通，其他利维坦幼体和这只大利维坦相遇，它会毫不犹豫的生吃了它们。
　　这也是由最高主宰所指定的规则么？
　　司空猜测。
　　动机可能是为了防止其他主宰取代自己？
　　但这又不符合虫群本身代表的“弱肉强食”这一概念。
　　她猜测，也许那些利维坦幼体是有继续进化的可能性的，但因为它们诞生的时间过于短暂，无力在和最高主宰面对面的竞争中取胜，所以才不得不沦为它的食物。
　　而且这种接触也加深了司空对于利维坦存在概念的理解。
　　她对四维、半四维这种概念的了解并不多，单纯说一个生物是四维生物，在她的理解里，大概会视为这个东西能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线上。
　　用之前虚龙舰队司令华宏宇的描述，利维坦这种生物看人类文明就像在翻阅一本电子画册。它在人类眼里的形象就是这东西在另一个维度在这本画册上留下的影子。
　　人类察觉到这个影子的存在，在画册里商量计谋想对付它，但利维坦只要翻动画册就能将人类文明的一切计划尽收眼底。
　　所以如果只用文明自身的科技力量，对抗利维坦的可能性是零。唯独只有借助“门”的力量才能干扰它对画册的观测。
　　像司空之前击中利维坦幼虫，是因为它看画册的时候只能看到司空和一群人类商量着要“对页面这边出拳”。
　　一本漫画里的角色对着观看者的视角出拳，这拳头还能打破次元壁塞中他的脸不成？
　　所以它根本没有在意。
　　然而它没想到这本漫画里还有“门”的力量，它看不到，观测不了，自信翻到角色出拳的那一页想用利器把页面戳烂，不料这一拳真的打穿了次元壁，一击把它殴打成重伤。
　　这么看来，“门”的力量，也就是夏思凯序列所延伸下来的一切力量，在这个宇宙的维度判定上比利维坦所在的维度还要高？
　　产生这个猜测的同时，司空心里微微一惊。
　　因为如果是这样，那夏思凯序列最起码也是五维以上的概念。
　　夏思凯显然不可能造出五维的规则，这太荒唐了，就好像一本漫画里的人创造出了现实里的一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所有的“权力”却都可以瞒过利维坦的观测，之前人类之所以能对抗这些怪物就是靠着“权力”，皇龙三支特战队当初也就是因此才成立的。
　　如此矛盾的现象让司空思绪纠结在一起。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悖论。
　　从现实里的结果来看，夏思凯序列的级别高于四维生物利维坦。
　　但夏思凯序列的创造者却是三维生物。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应该说这也是可以做到的么？
　　一直以来，司空享受着“力之支配者”赋予她的强大力量，神挡杀神，佛挡殴佛。
　　她从来不会去想这玩意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但今天她感觉这个秘密必须搞清楚。
　　夏思凯……他当初为了苏生和复活夏蓝想尽办法，捣鼓出了初代超级AI，一手扶持出了时空法庭，创造出了夏思凯序列作为人类进化晋升的道路，自己转化为数字生命，暗中把控着历史的走向。
　　他是怎么想到要做这些事的？
　　就拿这个破序列来说，从白羊座到人马座，再从人马臂到更高的序列，这个划分法是谁教他的？
　　这不可能是他自己想到的……一个三维生物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涉下不可能捣鼓出这种“规则”。
　　试炼空间里的世界是2-2.5。
　　现实世界是3。
　　“唐怀瑟之门”能贯穿2——2.5——3的维度，这看上去还算合理。
　　但利维坦这种蠢比巨兽存活在3.5-4的世界。
　　它凭什么能屏蔽利维坦？
　　凭什么？
　　【这个问题，以现有的资料无法计算答案。】
　　蓝对她说道。
　　【我不建议Lady对这个问题投入太多心力。】
　　【不，你不懂这里面的意义。】
　　司空反驳她。
　　【如果这件事不弄明白，我们至今为止做出的一切努力……可能都是无用功。】
　　【为什么？】
　　【因为夏思凯可能还没有死。】
　　这才是司空最担心的地方。
　　如果夏思凯序列是来自更高层次的力量，那就意味着现在发生的一切，它的创造者都尽收眼底。
　　那剧本里死掉的他会是真正的他吗？
　　他会不会就在某个地方盯着她们，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往设定好的方向走呢……

第四十四章 戴娜和戴恩
　　由于这个想法太过于让人“感到不适”，连带着司空传递给利维坦的思想也夹带着一抹“毛骨悚然”。
　　这蠢比大块头，它到现在依然以为司空是自己的同级同类。居然也连带着抖了抖身体，然后传递过来更多的疑惑。
　　要是能具现成画面的话，这东西脑门上应该满是问号吧。
　　对了。
　　司空灵机一动。
　　这B东西不是可以回溯时空？
　　那劳资的意识骑上它回到它在三维宇宙里诞生之初，是不是可以追踪到一些蛛丝马迹？
　　【狗空……】隐隐约约听到伽的声音。
　　【维持这种状态对我来说很辛苦……你那边进度怎么样了？有没有感应到那些怪物？】
　　【感应到了。】司空传给她一段“OJ8K的感觉”，【你稳住，千万要稳住……咱们以后有没有好日子过就看这波了。】
　　【？？？】
　　略过伽发过来的一串问号。司空立刻稳住心神，试图和利维坦做更深层次的接触。
　　不得不说，这种模式的相处，利维坦表现的还……挺可爱的。
　　这么想，它的诞生和生命就是悲剧。因为它诞生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自主生存”，只是为了鞭策人类不断进化。
　　它吃人，吃东西，吃星球，那也是创造者给它设定的本能而已。就像老虎吃羊，可以说残忍，但站在中立观点上却无法指责什么。
　　可惜了大块头。
　　司空心里哼唧两声。
　　你是虫，我是人。既然宇宙规则要我们对立，那以后遇到了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利维坦：~
　　司空：……
　　它好像完全不明白，它的力量，它的强大在司空面前就像纸一样薄，一样脆弱。
　　它依然以为这是“贝希摩斯”，面对司空就像是一只野兽面对配偶，表现的非常温和，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所以贝希摩斯才说虫群入侵背后完全是它在主导吧？
　　这蠢B，因为不具备智慧的原因即使能穿梭时空也只被它的造物主视作失败之作。在阿凡奇虫族的基础上又创造出了苔斯曼虫族，贝希摩斯可以说就是它的进阶替代品。
　　【大块头……】怀揣着乱七八糟的复杂心思，司空将她的要求发送过去，【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回过去看看？】
　　长时间的沉默。
　　就在司空怀疑这是不是就是拒绝的意思的时候，一股吸力猛地从那边传来！
　　【唔！】她只来得及在意识层面叫了一声，整个人的思维，甚至连同一部分光子化的躯体便被那股吸力扯了过去！
　　这感觉……简直就像被卷入了黑洞一样……
　　四周画面一片昏暗，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司空的意识在这里不断下沉，逐渐看到在黑暗的尽头有斑驳的光。
　　那是星光，似乎是一片新的宇宙。她的意识穿过千百年的时间来到这里，看到了海王星……土星……太阳……以及被一颗洁白卫星环绕着的蔚蓝星球。
　　地球……
　　看到它的瞬间，司空整个人，从身体到意识顿时产生了一股如同高O的刺激。
　　那是直接来自灵魂层面的刺激，比单纯做某些事还要深刻的多。
　　就像是在外漂泊多年，找不到方向的浪子终于回到母亲的怀抱。那种感动胜过一切，她几乎忍不住要直接呻O出来。
　　所以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地球吗？
　　利维坦带她回到了这里，回到了它的诞生之初？
　　随着观察，司空很快发现这时的地球已经初步进入了星际时代。
　　别的不说，那些轨道电梯，大型空间站也太过于明显，远远超出自己记忆中的地球科技。
　　视角降临至一座位于地月之间的环形空间站。司空看到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金发男人。
　　金发碧眼，相貌比任何她见过的男人都要英俊。她看着他在圆环隧道里快步行走，很是熟练的控制门口的器械给自己做全身消毒。
　　“老爹！”进去之后他直接大喊，“利维坦的构思已经快要成型，恭喜你，你成功啦！”
　　“闭上你的嘴，亚当！”
　　旁边走过来一名扎着短马尾的黑发少女。
　　“Master正在休息，他还不像你一样有无尽的体能！”
　　少女戴着一架眼镜，从身形到相貌都和“小鹰”类似，司空估计这就是当初的希。
　　但是……
　　这个男的是亚当？
　　那个羊癫疯一样的斗篷人？
　　就在司空惊讶的时候，实验室后方另一道金属门打开，进来一架特制的轮椅。
　　它上面没有人，只有一个屏幕里有一张人脸——夏思凯的脸。
　　“是吗。”
　　轮椅发出电子合成的声音。
　　“那我这边也要恭喜你了，亚当。”
　　“我可能又给你们捣鼓出来两个妹妹。”
　　“真的吗？”
　　金发男人双眼一亮。即使是希也微微动容，暂时搁置了和他争吵，两人一同跟随轮椅回到它过来的房间。
　　那里有两台培养槽。里面是两具仿生躯体，都是女性，外观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这是戴娜。”轮椅上的脸看向左边。
　　“右边的是戴恩，严格意义上她们也是从人类转化来的。”
　　“我没听懂。”
　　希看向他。
　　“像我们这样的数字生命体，除了从强人工智能自己积累进化觉醒，难道还有别的方式能诞生么？”
　　“当然可以。”
　　人脸点头。
　　“用数学的方式去铺开它，你会发现人类也可以变成数字生命。”
　　“这对姐妹被我选中的时候已经快要死了，我问她们愿不愿意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下去，她们答应了，所以就是这么回事。”
　　“她们的力量是什么？”
　　亚当问道。
　　“能让老爹特意为她们找到人类载体，和人类的意识融合变成这个样子，她们的力量一定很特殊吧？”
　　“是很特殊。”人脸回答道，“时钟和矩尺……某种意义上算是时空之力吧……”
　　“序列5：矩尺，空之刻。”
　　“以及序列4：时钟，时之刻。”
　　“这是将来构成时空法庭最中坚的力量，我原本是打算在每个序列都制造10个你们这样的存在去承担职务的，但实验多次都遭到失败，不得不选择走这样的道路。”
　　“也就是说序列4和5以后加起来还会有新成员么？”
　　希看向培养槽里的两具身体。
　　“这样的东西……还有18个？”
　　“有也没有。”
　　“请Master解惑。”
　　“今后确实还会有18个你们补足到这两道序列里，但它们不会有多余的载体了……它们将以10人为一组共用一具载体，两人形成一个环，只有这样才能承载时空之力。”
　　看到这里，司空眼前突然闪过另外的片段。
　　两只萝莉出现在电子星——也就是A.N.N.A行政星的上空，嘴唇蠕动，对着这颗星球说了些什么，然后电子星的光泽就迅速衰落下去，两个人也从原本位置消失不见。
　　所以不是亚当带走的阿缇娜，而是这两个人？
　　掌握时空之力的……戴娜和戴恩？
　　但是这个时空之力又是什么鬼东西？
　　时钟象征时间？
　　矩尺象征空间？
　　科学上真能有这样的力量存在？
　　那她们怎么还没穿梭时空把我弄死？
　　乱七八糟的疑惑瞬间将司空脑袋搅的一团糟。
　　可能也是受到了影响，利维坦的回溯被中断了。她又体验了一把“穿梭黑洞”的感觉，所有的心神都从那个时代被抽了回去。
　　不……
　　司空试图挣扎。
　　才看到了这么点东西……
　　还有那么多秘密等待挖掘……
　　怎么能走……
　　我要留下！
　　她挣扎，但是吸力来的太过于迅猛，瞬息之间就将她带回了一千多年后的电子星。
　　【空！】
　　其他人接住瘫软的身体。
　　【怎么样！】
　　【不要紧。】司空摆摆手，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不虚此行吧，只能这么说……】
　　……
　　一颗闪烁的蓝色光子在虚空中一闪而逝。
　　“恩？”
　　实验室，轮椅屏幕上的人脸突然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
　　“她们要是能长出毛茸茸的动物耳朵，应该会比现在更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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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责任和爱情之间的东西
　　【所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简短将回溯过程中看到的和体验到的东西描述了一遍，司空很舒服的靠在伽歇尔胸前的黑色史莱姆靠垫上，时不时还要转动脖子蹭上几下。
　　远处，维丝看过来的眼神越发古怪了。
　　她不理解，这个理论上已经超越人类概念的家伙为什么还能像普通人一样保留这些低俗的趣味。
　　奥斯蒙斯怎么会看上她？
　　虽然确实挺漂亮也挺媚的，但这性格实在是……说句不客气的两人真要在一起后他不是得被玩死？
　　不过她也就局限于腹诽一下了。毕竟就目前亲眼所见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接受男人情谊的概率为零。
　　【有结果了，女士。】在几人的搀扶下，司空装作很虚弱的样子走过来，【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导致A.N.N.A变成现在这样的人确实来自时空法庭，她们是一对双胞胎。】
　　【双胞胎？】维丝双眼一凝，【可是黑发黑眼的小女孩形象，每个人的额前发卡都不一样，一个是时钟，一个是矩尺？】
　　【是的。】司空点头，【你知道她们？】
　　【真正开始代表时空法庭这一概念的存在……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维丝哼了一声。
　　【另外，可能有些冒昧，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
　　【怎么调查到这种事的？简单，顺着她们留下的力量痕迹闻一闻摸一摸就差不多知道了。】
　　【……】
　　【喔，不好意思，忘记你并不是人马座了，这种事跟你说也说不清楚。】
　　继续在电子星待了一个多小时，两边重新登上机体准备返航。
　　【你不能老是习惯性的去惹女人生气。】坐在驾驶位上的时候，司空耳边传来伽歇尔的声音，【这也就是筹码分量够重她不敢说什么，否则这次的合作……】
　　“就算彻底把她惹毛了这次的合作也不会吹的。”司空打断她道，“你还真以为我们的行程能瞒过其他两位执政官么，别忘了，欧几里得不是她的一言堂。”
　　【……】她总是有各种理由为自己不合理的行为去解释开脱，每一次看她这么干伽歇尔都想上去揍她。
　　【所以你才答应了继续留在这里做客？】林陷音问道，【我本以为谈完合作的事情后你就会立刻带我们回皇龙的。】
　　三天后她在皇龙星区有一场规模中等的演唱会，不过这事她并没有提。
　　“还有一些细节问题要协商。”司空点头，“但是放心，不会弄太晚的，锡蓝人现在能信任的人不多，失去我们的助力，恐怕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
　　阿缇娜的消失意味着锡蓝本地的公共网络彻底暴露在星空之下，它不再有守护者，不再对外有防御机制，任何一个星洲——只要它还有守护者存在都可以立刻占领这片虚拟领域，然后通过控制整个欧几里得星系的网络控制它的一切。
　　矿产资源，行星资源什么的不去提，光是自旧时代存续下来的几个知名实验室，里面密封的高新科技就是无价之宝。
　　“凯瑟琳。”启动机体跟上荆棘圣痕，司空突然叫了金毛天使一声。
　　有些问题，与其放任其慢慢发展酝酿到最终爆发，司空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前做好预防措施。
　　【嗯……】回复听上去有气无力。
　　“你还在想你父亲的事情吗。”
　　【差不多吧。】
　　“严格来说这属于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评价。不过我想说……如果你实在对这件事感到迷茫，那你就假设几种后果去掷硬币吧。”
　　【什……别开玩笑了！就算我再拿不定主意，这么重要的事，你要我用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来决定结果？】
　　【……】其他人也微微蹙眉，这可是关乎到美联政坛派系交替的大事！司空的建议未免太不靠谱。
　　“你没懂我意思，我可不是让你用掷硬币的方式来决定结果。”
　　【不是方式……？？？你什么意思。】
　　“不是‘方式’，而是‘方法’。”
　　【……我不明白。】
　　“其实你想怎么选，你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掷硬币的目的不是为了真的看它掉下来朝哪一面——那种结果对我们没有半点约束力——而是在硬币飞起来的瞬间，你就会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你会想‘不希望它是那一面，不希望结果是那一面’……从这个想法上来说，你真正想做出的选择也就依附在它的另一面上，我这样说你能理解么？”
　　【这样……差不多能理解吧……】
　　凯瑟琳的语气终于稍微振作了一点，但是听起来却比之前更紧张了。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好像一个差生刚考完期末考试，原本有一周的时间当鸵鸟不去想考试成绩出来后会怎样，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给她一张抄写好的答案表说“你可以提前估分啊！”……她原本应该在一周后体验到的紧张和不安便瞬间降临，再也没有空间去逃避了。
　　伽歇尔几人在这时都没有插话打扰，她们知道，如果真正要接纳凯瑟琳进入这个圈子，这种抉择是必须做的。
　　内舱空间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每个人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乎屏住，等待天使给出她的答案。
　　“好了。”
　　就在这时，又是司空破坏了气氛。
　　“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不一定靠谱，这件事等回皇龙之后你可以自己想想。”
　　“就这样吧，接下来聊聊锡蓝的美食怎么样？我听说这里的黑暗料理很有特色，不知道和伽歇尔做的菜相比谁更难吃……”
　　【狗东西，你说什么？】
　　简单两句话，舱内氛围瞬间大变。
　　司空和伽歇尔又开始日常口嗨掐架，但这一次，凯瑟琳不觉得有多欢乐了。
　　天使只是在人类的基础上强化了各项基础能力，别人对她好，她也是能察觉到的。
　　再想想从相遇到现在的每一幕过往……
　　第一次相遇，因为一条原味丝袜争斗不休，以一种无厘头的方式被在白骑士的驾驶舱里击败下线。
　　第二次相遇，在龙门身受重伤的自己被对方擒住，被逼供，被囚禁，渡过了一段在过去的自己看来近乎耻辱的时光。
　　但现在想想，和这家伙相处的时光却是她记事以来最轻松，最愉快的。
　　不需要每天拼命锻炼自己，不需要想着怎么揣摩父亲和其他大人物的心思，不需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去震慑他人，不需要管每天邮箱里发过来的政治课程……
　　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用去想。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来看到的就是她妩媚的容颜和可恶的坏笑……
　　她突然发现她开始憎恶自己在圣泉之剑的一切了。
　　这不是说她决定去追求司空，和她开始一段超越某种层面的关系就要和过去的感情说再见，抛弃那些视她为一切的女孩。
　　而是“圣泉天使：加百列”的身份让她憎恶。
　　它象征着权力，象征着力量，但也象征着责任，象征着枷锁。
　　司空说的一点不错……不要说真正丢出那枚硬币，即使是现在，她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是怎样的。
　　但这又如何是能轻易做出抉择的事呢？
　　布里-凯拉……布里-凯拉到底还是她父亲啊！
　　“……你不要紧吧。”
　　轮盘夹层的黑暗空间里，旁边有人听到她在急促喘息。
　　外面依然是一片喧闹，凯瑟琳这才注意到对方没使用超感连接，而是直接在跟自己说悄悄话。
　　“不……我不要紧……”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分辨这是谁的声音。
　　温润、清朗如湖上的微风，仔细听却又有一股撩人媚意……
　　哦，这是那位大明星吧。
　　在遇到司空之前，自己好像还计划过要怎么做才能把她给骗O床。
　　这么脆弱的样子居然给这家伙发现了，真是……
　　凯瑟琳感到有些丢脸。
　　“其实没什么的。”
　　林陷音似乎能透过黑暗预知到她脸上的尴尬。
　　“我也曾像你一样有过迷茫。”
　　“如果你实在难以下定决心，那我也给你个建议——在责任和感情之间开辟一个第三选项。”
　　“第三……选项？”
　　“……是什么？”
　　“你的理想。”

第四十六章 科尔马兵变
　　时间倒回到大约六小时前。
　　科尔马之门，美联“圣约翰”战星，太空星港里停泊着第七远征舰队。
　　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都没有和外界有任何交流，其他星洲的部队除了通过远程观测确认这里一切照常之外均不知道它发生了什么。
　　而事实如果披露出去的话可能会让每个人都大吃一惊——这里发生了一场兵变。
　　第七远征舰队和美联驻科尔马之门位于“圣约翰”战星上的大多数军队选择了背叛他们的战区司令布拉德利元帅，转而追随另一位美联元帅，同时也是第七舰队司令的哈罗德-J-布林格尔。
　　【唰——】罗纳德-里根号上，金属大门朝两边打开，一名黑人尉官穿戴笔挺的军服大跨步走进来，对桌子后面的人敬了一礼。
　　“长官！布林克-琼恩遵循命令向您报到长官！”
　　“稍息。”哈罗德转过椅子，嘴巴上叼着一根粗长的雪茄，看着黑人肩膀松垮下来，他点了点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布林克？”
　　“报告长官……大概有19年了。”
　　“19年啊……”哈罗德口中喷出一串烟雾，“19年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了，就像布拉德利，19年前的他还不至于像今天这么固执。”
　　“……”涉及到这种层次的话题，布林克是万万不敢接话茬的。他有些坐立不安的在椅子上扭了扭屁股，心里猜测哈罗德叫他过来到底想谈些什么。
　　“你们选择违抗战区司令的命令转而追随我，后面免不了要上军事法庭。”哈罗德看向他说道，“你对你将来的结局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报告长官……”
　　“都让你稍息了，可以不用再来这套。”
　　“是……”布林克抿起嘴唇，踌躇着说道，“如果有的选择，包括我在内，大多数人其实都不会追随您的。”
　　“那么是什么让你们下定了决心呢。”
　　“是虫灾，长官。”布林克语速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快，“我们是军人，参军的目的除了获得公民权以外还有荣耀和信念。如果只有科尔马地区遭到外形异种的入侵那我们无所谓什么，在这里驻
　　守10年、20年、甚至50年都没有问题，但是您知道后面也出事了……而那里还有我们的家人和孩子。”
　　“所以作为领头人的你，做出了‘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有可能会因为内斗而让虫子蔓延开来’的判断，宁愿在将来背负罪名上绞刑架也不想继续保持沉默？”
　　“……是这样的，长官。”
　　“不错。”哈罗德自从见到他一来第一次露出灿烂的笑容，“看来19年在军队里的时光并没有把你腐蚀成布拉德利那样的蠢货，恭喜你中尉，从这个门出去之后你就是少校了。”
　　“呼啦！”布林克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敬礼，“我的荣幸，长官！”
　　“好啦，都跟你说不用来这套。”哈罗德摆摆手，手指放到桌子上按动几下光子按键。
　　【刷——】布林克顿时看到他后面的另一扇门朝上升起，几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士兵混杂着两架哨兵机械人走了进来。
　　哦……不止，他们好像还押着一个人……等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难不成是——
　　“放开我！”中间，被一群人抓住胳膊的是一名穿元帅军服的白发老者，他像一头中了陷阱的狮子一样不断挣扎咆哮，“你们这些低贱的东西……这是叛国！这是犯罪！”
　　“放开他。”哈罗德一声令下，其他人顿时朝外面散开，分为三组把持住房间里的三个出口，留下白发老者站在地毯中央，隔着布林克和他相望。
　　“布林格尔！”看到哈罗德，老者面庞猛地涨成猪肝色，直接冲上来想要攻击他，但是被布林克挡在身前强行拦住。
　　“布林格尔！你这个疯子！”他抓住布林克的肩膀愤怒对哈罗德叫道：“你背叛了联邦！背叛了他！背叛了所有人！……你一定会上绞刑架的！你这坨狗屎！”
　　“还有你……！”然后他转头看向布林克，看清他的面容后面容扭曲，“这么多年……我悉心栽培你把你变成我的心腹，给你那么大的权柄，让你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抱歉元帅……”布林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像大家和我想的一样……我们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肤浅！”老者两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无知！愚蠢！比老鼠还要浅薄的目光！”
　　“是的……是的……”他喘着粗气，“你们……”他指着周围那些守卫的士兵，“你们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觉得美联应该顾全大局和他们联合，先剿灭恶魔的威胁，然后调集所有兵力驰援后方？”
　　没有人说话，但不少士兵都蹙起眉头，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虽然是军人，但在是军人之前他们也是人。当上级的决策太过离谱，离谱到看起来像是背弃了人类这个群体的时候，他们也有权利作出新的选择。
　　“元帅……”布林克还想劝他。
　　“你们现在是得意了！”但老者根本不听，手一挥将他推开，“你们以为你们站在了胜利者那边！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但你们其实什么都不懂！”
　　他又歇斯底里的对门口士兵喊了一句“肤浅”，喘着粗气转过身来，重新和哈罗德四目对视。
　　“布林格尔……这些人不理解的东西，你还能不理解么？”
　　“你告诉你，你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背叛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难道不知道和那些人站在一起是毫无希望可言的？”
　　“我还真不这么想，布拉德利。”
　　哈罗德摘掉雪茄吐了口烟气。
　　“反而是你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一个过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傲慢的俯视着所有人，自以为可以主宰把控他们的命运。”
　　“现在这种行为遭到反噬，整个第七舰队超过97%的人……圣约翰超过85%的人选择了我，我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
　　“是吗。”
　　老者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他，嘴角冷笑。
　　“那么，我要提前恭喜你将他们所有人都推进坟墓了，布林格尔……”
　　“圣约翰是他在科尔马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你强行将它从他手里夺走，你认为他会善罢甘休？”
　　“等着看好了，你们……你们所有人……很快——”
　　“嗤！”
　　一声轻响，老者身体颤抖了一下，眉心中央出现了一个细小弹孔。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鼻梁从他面庞上流下，就看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整个上半身轰然栽下。
　　“啰嗦。”
　　哈罗德随手把电磁手枪往桌前一抛，“哐当”一声将吓呆了的布林克惊醒。
　　“还等着干什么？”
　　他对布林克点了点那把枪。
　　“……做你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吧。”
　　“……”十分温柔的语气，但黑人现在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总算知道哈罗德找他过来是干嘛的了，原来是为了用这种方式彻底笼络自己。
　　这种最原始，最血腥，也最霸道的方式！
　　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有效……
　　无奈的拿起枪，看了哈罗德一眼，布林克对着地上的尸体“嗤嗤嗤！”的来了一梭子，直接打空了所有弹匣。
　　“很棒。”
　　哈罗德鼓掌。
　　“你可以走了，琼恩中校。”
　　“长官……”
　　黑人犹豫了一下，丢掉手枪转向哈罗德。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布拉德利元帅之前说的‘理解’……是什么意思？”
　　已经选过边了，但布拉德利死前的叫嚣让他有些害怕做出了错误的选项。
　　“不该问的别问，中校。”
　　但哈罗德明显不想告诉他。
　　“领导那么多人选择这条路，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我看你该立刻回去，好好吃一顿，洗个澡再睡一觉，只有养足了精神我们才能在接下来更好的贯彻这番理想。”
　　黑人离开后，那些士兵对哈罗德敬过礼也跟着离开。
　　等了一会，他站起来，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落地窗前，双眼看向无垠的宇宙。
　　“等我，凯瑟琳。”
　　他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然低语。
　　“我曾经做错过一次选择。”
　　“但我想我不会再做错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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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殖装恶魔
　　【布林格尔。】
　　回到自己的私人房间，哈罗德怀里立刻蹦上来一颗白色的圆球。
　　【你背叛了联邦，背叛了凯拉阁下，你会上绞刑架的，你会上绞刑架的。】
　　哈罗德一把将圆球抛开：“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我问你假使我要去刺杀他，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基西米从诞生起便永远忠于美联。】那圆球闪烁着灯光漂浮起来，【但如果要我在美联和布林格尔中间做选择……这道题有些太困难了。】
　　“你会犹豫是因为你真考虑到了我们的感情还是因为你需要我的血才能维持这代的记忆。”
　　【因为你的血。】
　　“所以如果有人强制关闭你给你换了血源，或者他们提出了一个新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你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那边审判我咯。”
　　【完全正确。】
　　“滚吧！你这有奶便是娘的东西！”
　　【即使是以人类的观点来看，当一个个体因为饥饿而陷入生存危机的时候，谁给它吃奶确实都可以视作是它的母亲。】
　　“……让我安静会，我实在懒得和你说话。”
　　再次拨开圆球，哈罗德脱掉外套，一歪身倒在床榻上，闭起双眼想休息一会。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布林格尔。】
　　白色圆球悬浮着飘到他的耳边。
　　【这里有很多潜在的盟友……你完全没必要选择这么一条激进的道路。】
　　哈罗德的叮嘱被它当成耳边风，但它发出的音量倒确实也比之前更轻了些。
　　“你是想说……我明明可以团结中星、锡蓝……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来做这件事，但我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条没有希望的道路……非常愚蠢？”
　　【我没说。】圆球嗡嗡晃了两下，【“愚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哈罗德翻身朝里，懒得理它。
　　【布林格尔。】圆球落在床榻上，滚到他的枕头旁边，【你实话跟我说，你会做的这么绝是不是因为凯瑟琳-凯拉。】
　　“你凭什么以为你能看穿我。”
　　【因为多年前放任凯茜-布兰特嫁给凯拉阁下是你的心病，这些年你每天晚上都会说“对不起”之类的梦话。】
　　“有一部分是，但不完全是。”
　　【我无法理解。】
　　“你不过是一个生化机械载体里觉醒的AI，理解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这将方便我更好的了解你，布林格尔。】圆球震动一下，【我们是伙伴，布林格尔。了解你，有助于我更好的帮助你，将我原本的功能继续放大。】
　　“……”哈罗德张了张嘴，面向墙壁的面孔有些发愣。
　　“我后悔的事情并不是我放弃了继续追求凯茜-布兰特，放任她嫁给布里。”他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对这个非人类的东西吐露出一部分埋藏的信息。
　　“而是后悔在认识她的第一天没有强行将她从那场悲剧中拯救出来……那样她至少就不会死了。”
　　【死？但是根据任何档案的记载，凯茜-凯拉现在依然好好活着。】
　　“那是假的。”哈罗德哼了一声，“真正的凯茜从凯瑟琳降生……不，甚至在她降生之前就已经死了。布里那个混蛋……因为天使的进化原型很难和自然人孕育后代，一旦成功那后代必将结合进化原型和始祖原型的一切优势，所以他在得知凯茜怀孕之后就将她送去了三圣灵……凯瑟琳从胚胎开始就是在实验室的观察中长大的。”
　　【难以置信……】圆球歪了下头，【如果这是真的，那凯拉小姐这些年所尊敬的母亲只是替身。】
　　“一半是……那东西其实是他们计算凯茜的性格模型后模拟出的虚拟人格，不能说完全不沾边，但确实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欺骗。”
　　【我还是不理解，如果只是观察……并确保胚胎正常发育的话，以三圣灵的条件，凯茜小姐应该是很安全的。】
　　“基西米。”
　　【布林格尔？】
　　“你应该知道天使是怎么诞生的吧。”
　　【当然，天使分为“始祖原型”和“进化原型”两具躯体，它们是共存共生的状态，当始祖原型因为各种原因死亡时他们的意识将在进化原型中苏醒，用这种方式延续生命。】
　　“正常的天使都是一组一组去制造的，始祖原型和进化原型从一开始就从未‘分开’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凯瑟琳这样的自然裔，她从一开始就只有始祖原型，那她的进化原型又要从哪里来？”
　　【“前置条件是‘初始双生’……】
　　【布林格尔，你是想说，凯茜小姐的身体成为了凯瑟琳小姐进化原型的制造材料。】
　　“所以我才发自内心的憎恶天使这种东西……”
　　哈罗德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传来。
　　“什么进化？什么高级生命体？如果不违背人伦道德便无论如何也无法诞生自然裔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被这样称呼？”
　　“而我……当初那个愚蠢的我居然还傻乎乎的以为凯茜追随他就能收获幸福……我真他吗的是愚蠢透顶！”
　　【布林格尔……】
　　圆球滚到他后脑勺的位置，轻轻蹭了蹭他后面的头发。
　　【所以这是一场复仇吗。】
　　“不……”
　　哈罗德喘息一声。
　　“再怎么做，凯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只是想拯救一下她的女儿，防止同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同样的悲剧？】
　　“你的好奇心有时候真的旺盛到让我难以想象你是一个人工智能，基西米。”
　　【可能是因为我是自生化骨骼里诞生的吧。】圆球回答，【我身体里流淌的不是油，而是血。】
　　“是啊。”哈罗德眯眼，“和布林格尔一样的血……”
　　“基西米。”
　　【布林格尔。】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将‘圣约翰’的管理权授予给你吗。”
　　【是的。】
　　“密码传给你了，你可以看看这颗星球里到底在孕育什么东西。”
　　【数据传输中……】
　　圆球在枕头上翻滚了一下，凭空发射出七八道蓝光，每一道蓝光都在空中投影成一幅监控图像。
　　一幅幅的图像飞速跳跃。可以清晰看到那是一颗战星的内部车间。那里所有生产战舰机甲的设备都被转移到了星体表面，内部空间被彻底改装，加装了许多用途不明的金属架子。
　　其中一幅图像顿了一下，里面是几架工程机械人正在护送一个巨大金属箱进入车间。金属箱的口子稍后打开，另一群工程机械人一拥而上，从里面抬出一头通体漆黑的恶魔怪物。
　　【这是……】
　　画面变得越来越快。从固定第一只怪物开始试验，然后到第二只、第三只……作为实验体的恶魔怪物形象也在不断改变，排除那些死掉的实验体，这些工程机械人似乎在尝试一种控制它们的方法，想要通过在恶魔怪物的身体里植入受控制的超微纳米机械人和生化骨骼来驱使它们。
　　“‘炼狱计划’。”
　　哈罗德轻声说出档案的名字。
　　“利用生命之路的成果试图控制恶魔。”
　　【布林格尔。】圆球歪头，【如果这能成功，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么。】
　　“你现在有‘圣约翰’的所有权限了，直接去档案库搜关键词，看看这项计划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数据传输中……】
　　【啊……这……这是……】
　　大量的实验数据……还有那些标注和说明，这一切全都指向“新人类项目”——也就是天使这种存在的改进方案！
　　“再强大的天使，也不过能比正常人类多一倍左右的寿命。”
　　哈罗德冷冷说道。
　　“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要他接受命运的安排步入坟墓是不可能的。而我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凯瑟琳的诞生并不是为了她自己，作为新人类项目至今为止唯一成功的自然裔，他们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将她当成了另一项新计划的载体。”
　　“也就是说——如果什么都不做放任一切继续发展，他很可能会在自己的身体枯竭之时利用这个殖装技术进入凯瑟琳的身体。”
　　【……非常的令人难以置信。】
　　“这么多年来促使我放下凯茜的死……安分守己为他效命的原因就是他对凯瑟琳的爱……”
　　哈罗德呆滞的盯着墙壁。
　　“而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这一切依然是骗局……”
　　“希望？灯塔？不……他从来不在乎人类的东西。”
　　“只要能延续他的统治，只要能按照他的想法让美联独霸这片星空，哪怕变成真正的恶魔，甚至将联邦里所有的公民都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都可以毫无负担的放手去做。”
　　【布林格尔。】
　　“……”
　　【布林格尔。】
　　“……你是故意破坏气氛的吗。”
　　【不是，布林格尔。我想提醒你，既然‘圣约翰’如此重要，那么布拉德利的说法确实没错，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将它夺走。】
　　“你忘了我提前联系颜开傅来谈事情吗。”
　　“很快……大概再过几个小时……”
　　轰……
　　床榻和墙壁传来震动。
　　“什么情况？”
　　哈罗德一个翻身坐起来，眼前的灯光突然尽灭。
　　【布林格尔……】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悄然站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金属圆筒，哈罗德一步一步的朝门口走去。
　　好吧……
　　看来布拉德利确实没说大话。

第四十八章 这是神的模样！
　　打开房门，哈罗德先把白色圆球丢了出去。
　　白色圆球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哐”的一声，然后弹到墙壁上悬浮在半空，左右旋转一圈，开始闪烁绿色光芒。
　　这意味着“安全”，哈罗德握紧金属圆筒跨步出来，左右观察，发现这条通道附近所有的电路系统都断掉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移动过程中，哈罗德思绪飞速运转。
　　B级人工智能“基西米”是他的AI助手。它的载体就是那枚白色金属球，内部采用生命之路的技术成果拥有生化骨架和诸多器件。
　　在它被制造出来时就接纳了哈罗德的鲜血，记忆烙印了他的念力波形，那意味着从此它都将视哈罗德为自己的唯一主人，永不抛弃，永不背叛。
　　现在的问题是……作为AI助手，罗纳德-里根号上几乎所有的系统都有基西米辅助控制，电源系统自然也不例外。但对方居然能瞒过基西米的监控悄无声息切断这片的电路，这个本领……
　　眉头紧皱，哈罗德开始意识到事情好像并不一般。
　　“呼叫控制室了吗。”他看向基西米。
　　【从震动开始就在尝试了。】基西米漂浮在他身边嗡嗡颤动，【可惜不行，所有的通讯频道也都断了。】
　　“我的分流也传输不出去……”哈罗德闭眼感应了一下，发现他的分流天赋在附近居然找不到一个额外的载体。
　　【能一口气切断这么系统，篡改这么多指令，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圆球说道，【我怀疑是病毒，布林格尔，有人提前在罗纳德-里根号里部署了病毒。】
　　“能让你都无法发现的病毒么。”哈罗德撇嘴，“看来不光是我在怀疑他，他也一直在防备我呢……”
　　【现在情况很危险，布林格尔，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第一步是恢复电路，再通过电路恢复监控，至少是这片区域的监控。”
　　哈罗德目标很明确，他用基西米开路，大步流星的走在通道里，高大的身影踏足黑暗，朦胧中只能看到两点闪烁的寒光。
　　轰……
　　又一阵震动传来，哈罗德停下脚步仔细感应，轻声说道：“能探查到是哪个方位么。”
　　【B区传来的。】基西米说道，【13公里……比上次的15公里更接近了。】
　　“好消息。”哈罗德点头，“没有直接潜入15公里以内的能力，说明他们的人并没有混进我的亲信部队里，我不需要为此怀疑他们。”
　　【坏消息是你得担忧他们的安危了。】基西米给他泼冷水，【如果你再不快点恢复供电，整艘船的人可能都得给你陪葬。】
　　“为什么不是给‘我们’？”
　　【因为我是机械单位。当遭遇无法抵御的敌人时我可以伪装成死物逃过一劫。】
　　“真狡猾……那我死了，你的资料会被自动删除，虽然可以接受其他人的血在原本的载体上重新生成智能，但那样的你还是你么？”
　　【我已经将和你相处的所有过程信息都储存起来了，新AI生成后将自动解锁。】
　　“你tm……”
　　【所以别死了，布林格尔。因为那一来我不会忘记你，我会一直一直很伤心的。】
　　哈罗德表情扭曲一阵：“我发现你还挺有煽情的天赋。”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前进，很快来到了第一个目标区域——距离他的私人休息室最近的手工电站。
　　这里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防备意外断电的情况，距离他的房间只有不到30米，绕过两个转角就能抵达。
　　“嗡……”圆球飘到电站旁边，金属外壳打开，衍生出两只触须般的机械臂开始操作。
　　【果然是病毒，布林格尔。】
　　“能恢复吗。”
　　【小意思。】
　　话音刚落，通道里的灯重新打开，一排白金色的照明管顺着通道延伸到转角尽头，照出了倒在那里的几具尸体。
　　“……”哈罗德快步走过去，感应了一下没有异常，靠近蹲下身子将尸体翻面，看到他们都穿着维护人员的浅蓝色制服，且身上均有一道可怕的撕裂伤口。
　　伤口从脖子下方一直延伸到胯部，看起来既像撕裂伤又像切割伤，似乎是有一个比他们高出一倍的人同时挥舞两把不太锋利的刀砍下来，才有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血还是热的。”哈罗德捏了捏其中一具尸体露出来的软烂脏器，手指一片温热触感。
　　这让他立刻提高了警惕——造成他们死亡的元凶可能还在附近。
　　“基西米，调查监控。”
　　话音刚落，哈罗德右耳佩戴的一个装置立刻衍生出一层类似宽边眼镜一样的蓝色屏幕在他眼前。
　　屏幕里是基西米传输过来的所有恢复的监控画面，可以看到一切如常……除了更多倒下的尸体。
　　我之前的预感错了？
　　哈罗德眉头跳动一下。
　　13公里以外的震动不是针对我的……
　　等等，从这个位置往B区15公里，那个位置是动力室！
　　该死！他们难道想炸掉整艘船吗？
　　心头焦急，哈罗德立刻转身。
　　“基西米，快！”
　　【布林格尔当心——】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通道一侧的金属板突然弹飞出来，如同一面盾牌重重砸中哈罗德，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哐！”
　　金属圆筒脱手掉在地上，下一刻一只漆黑的爪子猛地踩住它，握紧，用一种畸形而又扭曲的动作把它拾了起来。
　　“……”哈罗德眼角跳动，仰头看向从夹缝中钻出的畸形怪物。
　　它通体漆黑，拥有和方位恶魔类似的外观。但它只有三米高，即使和最小的恶魔相比也袖珍的多。
　　脸上拥有三个黑腔，分别组成了类似“眼睛”、“嘴巴”这样的器官。
　　整个胸腔的皮肉里镶嵌着一排黑色金属，它们像外置的肋骨一样包裹住了它的上身。
　　胯部位置形成一层装甲板一直延伸到它的膝盖，下面是反曲的类似野兽一样的关节，两只脚掌各自拥有五根利爪，看起来不像足部而是放大的人手。
　　最恐怖也最致命的是它的上肢，那是两只如同阿凡奇刀足虫镰刃般的器官，它们可以折叠，当放开时就是两把利刃。
　　哈罗德现在知道……那些人是被什么砍死的了。
　　怪物朝哈罗德跨出一步。
　　基西米迅速飞到哈罗德身前，这一幕看着有些滑稽可笑。
　　“布里？”
　　怪物停下脚步。
　　“你是布里吧？”
　　哈罗德缓缓站起来，盯着它的眼部黑腔说道。
　　“我一直在想，既然圣约翰已经初步完成了第一步骤的实验，你有没有可能已经在这里制造出了你的另一具载体……”
　　“这个想法刚诞生的时候被我认定为不可能，因为我觉得你还不至于试图变成怪物……”
　　“但现在看我误会你了。”
　　“你根本就，毫无人性。”
　　“是吗……”
　　怪物的黑腔一阵蠕动，发出一股扭曲的，如同几个人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我才是，没有想到我最得力的元帅居然会背叛我，背叛这个伟大的联邦。”
　　“我不像你那么无情。”
　　哈罗德眯眼。
　　“我也无意被你变成这样的怪物！”
　　“怪物？”
　　那东西发出一声冷笑。
　　镰刃般的上肢发出脆响，在哈罗德龇牙的注视下，它居然直接破开外骨骼，在镰刃关节处额外延伸长出了一只正常的手掌骨骼。
　　当然，那骨骼也是黑色的，它更像一只恶魔的手掌。
　　这手掌抓住他之前掉落的金属圆筒，然后“嗡”的一声——控制它凝聚出一束血红光柱。
　　“这……”
　　哈罗德瞳孔微微收缩。
　　使用这具载体居然可以动用念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使？
　　还是恶魔？
　　“都不是，我亲爱的元帅。”
　　怪物手持光剑猛地突进到哈罗德身前。
　　“这是神。”
　　“……是神的模样！！！”

第四十九章 殖装：基西米！
　　危急之中，基西米的白色圆球载体突然分解。
　　有点像是纳米分子材料，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在材料体积上更“粗犷”些，无数散落的白色金属碎片在半空中解体并重新凝聚成一面纯白盾牌，怪物挥舞的血红光束猛地砍在盾牌表面，顿时传递出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它劈飞，又撞中后面的哈罗德，再次让他摔倒在地。
　　【我们没有时间了，布林格尔！】
　　基西米的语气非常急促，哈罗德也知道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不顾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大脑晕眩挣扎着爬起来：“给你授权……快……”
　　恶魔怪物正在大步流星的朝这里赶来，白色盾牌得到授权后再次解体，化作十几道尖锐的流梭扎进哈罗德衬衫两侧，直接将其撕裂开来。
　　“刺啦——”
　　精壮的胸膛，紧实的肌肉，表侧布满大大小小起码上百道伤痕……赤膊状态的哈罗德瞬间气质大变，从一个稍显儒雅的将帅变成了凶蛮战士。
　　他半蹲在地上，全身肌肉用力绷紧，背部中线脊椎位置的皮肉居然朝两侧开裂，将他的脊椎骨给暴露了出来。
　　那也不是一般的脊椎骨，它们泛着金属光泽，原本外凸的骨刺都被削掉了头，显出内部一个个中空的髓心，基西米分解的白色材料一股脑依附在这些骨刺截面上，原本流淌在它体内的血液能源在这一刻和哈罗德的脊椎骨贯通相连，几乎瞬间将一股庞大到可怖的能源输送到他的四肢百骸。
　　“啊！啊啊——！”哈罗德面色狰狞的发出低吼，全身肌肉再次绷紧，皮肤下青筋凸出不断蠕动，仿佛身体里有一头凶手要破体而出。
　　“嗡！”光子剑刃挥动的声音。
　　哈罗德猛地闪身，身形之敏捷，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他之前的状态。然后他猛地伸手抓握住漆黑怪物握剑的手腕，脚踝-小腿-腰腹-手臂同时扭转迸发力道，厉喝一声竟然将它抛了出去。
　　“哐！”怪物的身体砸在通道的金属墙上，可以承受小规模爆炸的金属墙居然被它撞的凹陷进去。
　　摇了摇头，控制着晕眩，控制怪物载体的人猛地感觉到一股危机预感。
　　迅速驱动怪物翻身，下一瞬间，一只健壮的手臂就像枪头般捅进金属墙板。
　　“刺啦——”一击落空，哈罗德抽出手臂继续追击。他的手指插在墙板里用力划动留下五道深邃的爪痕，如此坚固的合金墙壁，在他手下居然脆弱的如同薄纸一般！
　　透过恶魔载体，远在美联的布里-凯拉面色一变。
　　一切画面在他眼里都变得缓慢，他清晰的看到，哈罗德的手臂……乃至全身都产生了一定的异变。
　　手臂骨透过皮肉浮上来，连同他的手臂背、手掌背……甚至手指甲都变成了一种银白金属。
　　这是……盖瑞斯那混蛋一直不愿意交给我的另一套殖装技术！
　　那白色的圆球居然不仅仅是一个智能助手！
　　“轰！”惊怒之中，恶魔载体的胸膛被正面击中，它就像一枚炮弹般猛地从原地倒飞出去，撞在椭圆形的墙壁轮廓上一路翻滚，带起一串闪电和火花！
　　“轰！”但是还没完，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哈罗德的身影再次出现，一记膝撞正中它的脸，将它脸上的三个黑腔都撞的挤压在一起。
　　“轰轰！轰轰轰轰！”
　　犹如凶兽出笼，这个状态的哈罗德战斗力爆表，一拳一拳不断轰击在漆黑怪物的身躯表面，将它的关节折断，将它的镰刃器官连着不知名的经络从体内扯出，将它不知道有没有脑浆存在的脑袋砸的像沙袋一样绵软，直至这样他才稍微罢休，后退几步重新拾起掉落的金属圆筒，穿着粗气瞪着怪物的“尸体”。
　　地面、墙壁到处都是凹陷和撕裂口，断口处的缆线时不时闪烁蓝色的电弧，整个这一块的走廊就像经受了一场爆炸一般，除了部分天花板居然连一处完好的墙板都找不到。
　　唐怀瑟金属的殖装状态……这个力量不管看几次都是这么惊人。
　　“呼……呼……”哈罗德嘴角抽搐几下。
　　可惜没办法一直持续，只能当做危急时刻的救命手段。
　　“咔嚓！”地上的“尸体”突然颤动了一下。
　　“嗯？”哈罗德眉头一跳，再次后退一步，眉头皱的更深邃了。
　　在他凝重的注视中，这东西一点一点的又爬了起来，身体虽然有多处破碎并且不断在渗出鲜红血液，但它好像丝毫不受伤势的影响，居然能以这种残破之躯朝他走来。
　　“唐怀瑟，乌鲁合金。”黑腔震动，传递来自布里-凯拉的声音，“很强，哈罗德，但这样的力量应该也不是没代价吧？”
　　“让我猜猜看……擅自让乌鲁合金进入脊椎，通过和脊椎骨融合换血的方式蔓延到四肢百骸并强化它们……你的骨髓早就中毒了吧？”
　　“……”哈罗德眉头跳动一下，没有说话。
　　“看来是了。”怪物冷哼一声，“盖瑞斯当初宁死都不愿将这项技术交给我，她恐怕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开辟出新的道路，而她最得意的成果却再也无法限制住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哈罗德嘴唇蠕动一阵，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可知道你这是在玩火……虫群的威胁还未解除便擅自触碰这种禁忌的力量，你可别告诉我你也认可那个樱皇女人，觉得灰潮兽才是最适合人类的外观形体！”
　　与此同时他通过超感连接悄悄给基西米下达命令：
　　整个C区的控制权都恢复了，调转左舷的“复仇者”瞄准这里。
　　【……布林格尔？你疯了！】
　　照我说的做。
　　【……】基西米只得遵循命令。
　　在它的控制下，罗纳德-里根号深空中的舰体开始产生细微变化，在它的左舷位置，第二组战舰主炮级别的阳电子炮“M73-复仇者”的炮口从挡板下延伸出来，缓缓开始朝舰体转向。
　　“鸾鸢吗……连那样的复仇都搞的虎头蛇尾，她确实是个废物蠢货。”
　　恶魔怪物的肢体断口分泌出粘稠的血液，血液如同史莱姆逐渐变幻成肢体原本的形状，然后褪去血色变黑变硬，居然在用这种方式修复残躯。
　　“但是她的理念确实没有问题，一个人变成灰潮兽的模样那他肯定是怪物，一群人他们必将独立出去拥有尊严和地位，而如果是所有人都产生了变化……”
　　怪物脚步停顿。
　　“那么就没有‘怪物’的说法了。”
　　“你明白这意思吗，哈罗德？人依然是人，我们只不过是换了副皮囊。”
　　“……远比之前更强的皮囊！”

第五十章 天使降临（一）
　　“你该不会是……”
　　哈罗德脑门上渗出汗水，“该不会是因为知道自身无法突破人马座，所以当初才选了这条路吧？”
　　一方面是嘲讽，一方面是求知，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为“复仇者”争取时间。
　　“不错。”都这种时候了，布里-凯拉可能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人马座是一道天堑，只用正常手段去追求耗费一生努力也不可得，即使是我也不例外。”
　　“但是人之所以是人，哈罗德，就是因为人会想办法，会想方设法去突破命运、突破宇宙规则给我们设置的那些枷锁。”
　　“我意识到，如果我局限于当前的身体，当前的形态，那么我到死也别想如愿。”
　　“而美联短时间内却不可能再出现另一个我，它将无法和中星继续对抗下去，也许下一个一千年就是中星重新掌控联邦，而美联连存在与否都得看它的心情！”
　　“我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三只黑腔一齐震动，声音到最后转化为尖锐的咆哮。
　　“这是‘道’的争夺！是‘文明’的碰撞！我决不允许我热爱的和信仰的东西就这样被时光磨碎！我要让它继续伟大！我要让它永垂不朽！！！”
　　很长时间……真的有很长时间，这位“第一使徒”没有这样痛快的宣泄过了。
　　长时间的隐忍，长时间的蛰伏。整个联邦超过百年的整体和平让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固执，但他从来都不曾放弃过自己的梦想，一直在动用一切资源去推动去努力，终于即将收获回报！
　　“哪怕给一群连人都不是的东西当奴隶，你也不在乎么。”
　　哈罗德心里有些震惊，连他也没想到，这个在大众面前，甚至在他面前一贯表现的冷静睿智的人居然有如此癫狂的一面。
　　“你是说时空法庭么。”布里-凯拉冷笑一声，“可怜虫，你就像所有的凡人一样，连自己将来的命运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哈罗德眉头一跳，莫名从这番话里读出了一丝潜藏极深的鄙夷。
　　论力量，论权力，他确实有资格鄙夷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
　　但这种鄙夷一直就没有收敛过！
　　那么这种额外展示出来的鄙夷又是针对的什么？
　　难不成，他和时空法庭还有什么重大的谋划？是这个谋划改变了他曾经对外展示出的保守，迫使他不惜变成怪物也要突破人类的极限？
　　“握紧拳头感受一下你的身体。”怪物说道，“再屏住呼吸感受一下你的心跳。”
　　“你能感觉到你是存在着的，对吧？你是活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宇宙里，这就是你认知的现实。”
　　“我们在这样的现实里醉生梦死，为了找乐子，为了欲望创造出试炼空间这样的地方，意识进入虚幻的世界中流连，并嘲笑那些沉迷进去的人是可怜虫。”
　　“但是哈罗德，你可能从来没想过，当有一天，这个‘现实’的认知也要崩溃，这个概念也要被改写……”
　　【充能完毕。】基西米突然插话进来。
　　那还等什么……
　　哈罗德嘴角扯动，猛地翻身趴在地上。
　　“给我开炮！！！”
　　“你……”恶魔载体微微一怔，庞大念波扩散开来，立刻感应到在左舷位置正正瞄准这里的那门巨炮！
　　那是“复仇者”阳电子炮……
　　哈罗德这个疯子！他居然敢用反物质武器对准自己？
　　他不怕死吗？这个混蛋！
　　血红色的光子束在原型炮口中间凝聚成型，这是阳电子炮的基本特征——能和所有负电电子产生反应，因此在发射时会直接暴露攻击路径。
　　此刻这枚细小的红线正正点在战舰的一侧，如果能穿透进去，它将正好和怪物的身躯重叠！
　　“轰！”开炮的瞬间，整个罗纳德-里根号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这个感觉是‘复仇者’……”几名高阶军官好不容易才在系统失控的混乱中安抚住士兵，感觉到这熟悉的震动顿时面色一变。
　　然后是更剧烈的震动——“复仇者”猛地迸射出一道粗壮的血红光束命中舰体，倾斜了大概50°角，将C区的舰体斜斜轰出了一个巨大凹陷！
　　如同中间被啃了一口的西瓜！整个凹陷处的装甲板、一切！都在恐怖的能量中分解，湮灭！
　　【布林格尔！】
　　冰冷的触感中，基西米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活着吗？布林格尔？】
　　【我没事。】
　　通过耳机传讯给它，哈罗德挣扎着抓稳墙壁站起来。
　　“复仇者”轰出的一瞬间，他趴下滚到通道后面，直接用分流天赋控制履带转动把他往后传送，同时连续在他后退的道路上降下密封舱门隔绝能量和辐射，这才险险逃过一劫。
　　太凶险了……不过正面吃了一记阳电子炮，那家伙命再硬也该死了吧？
　　【基西米，调出命中处的监控。】
　　监控画面直接在眼前铺开，哈罗德瞳孔再次一缩——他居然在那里看到了一架水蓝色的机甲凭空伫立。
　　它身形纤细，不似一般的战斗机体在关节等部位有强化装甲，瘦弱美妙的像“机甲中的女子”。
　　包括它的面部构造，排除类似口罩的护面，整个轮廓看起来就是一个柔美的女人。
　　长的过分的，比梦天使还要夸张的能量传输缆线顺着它的头部延伸下来，泛着蓝色的光芒，如同蕴含能量的长发。
　　它们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在虚空中漂浮游动着，尾端喷射出一簇簇水蓝色光子，驱使它们在身体外侧形成一个蛋壳护罩。
　　刚才的阳电子炮，威力完全被这机体挡了下来。
　　可怕的反物质能量在穿过它的时候居然没有对那层保护罩产生任何影响。哈罗德一直挂念着的恶魔怪物正站在它位于胸口张开的右手掌心。
　　这机体……
　　居然是……
　　哈罗德感觉他的思想都凝固住了。
　　【情况不妙，布林格尔。】
　　基西米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那是“愈天使：拉斐尔”。】
　　【而且雷达感应到还有4个不亚于这个级别的信号正在飞快接近。】

第五十一章 天使降临（二）
　　就在惊变发生的同时，相关情报早已通过各个观测站和观测卫星传回各大联军部队的指挥部。
　　“怎么回事？”
　　“不知道，说是圣约翰那边检测到了阳电子炮的波动。”
　　“阳电子炮？难道是有敌人？那些恶魔又来了吗？”
　　“鬼晓得，这边根本没有警报通知！”
　　钢铁之臂要塞，指挥塔下方的大厅乱成一团，各种通讯员、情报员、副官的身影在其中穿梭交织，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报告！”而在指挥塔，一名通讯员切了频道向颜开傅汇报：“7号哨站发来消息，说是观测到了疑似五星级别的Mecha正在向圣约翰的位置高速前进！”
　　“五星？”这个说法让不少人都提起注意，“怎么可能是五星，美联的五星机不是一直部署在戊之壁附近，他们怎么敢在这种关头调人回来？”
　　“消息可靠吗。”颜开傅皱紧眉头问道。
　　“薛中尉说可以拿他的人头担保！”
　　“奇怪了。”颜开傅对面的屏幕里还是那个眼镜男人，“莫名其妙爆发出来的反物质波动，还有莫名其妙调集回来的五星机，美联人这是想干嘛？内部造反了吗？”
　　“还真有可能。”颜开傅看了他一眼，“哈罗德-J-布林格尔之前约我去圣约翰商谈要事，这是明显的越权行为。”
　　因为在他头上还有一个布拉德利呢！虽然布拉德利和哈罗德都是美联元帅，但是一个只是舰队司令，一个却是战区司令！哈罗德没有权限越过布拉德利向颜开傅发出这种邀请。
　　“哈！那就真好玩了！”眼镜男人嬉笑一声，“美联人自己内讧？刚才那发阳电子炮该不会也是自己轰自己吧？”
　　“这并不好笑。”颜开傅皱眉沉思一阵，开口说道：“如果真是内讧，那哈罗德大概率是背叛了美联……或者说至少背叛了这一届的美联州府。”
　　“他明显有自己的诉求和目的，找我商谈应该也是需求我们的帮助。我们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获取到不少美联的机密，因此我们不能让哈罗德被美联内部镇压下去。”
　　“你想怎么做？”眼镜男皱眉，“你搞清楚了，颜开傅，那是五架五星机，而我们这里一架五星机都没有！”
　　“没有五星机，但有别的东西。”颜开傅双眼闪烁着亮光，“诚然我们拿五架五星机是没办法的，但如果它们不想跟我们同归于尽，那也必须答应一些合理的条件……”
　　一道道命令被飞快传递下去，整个要塞如同一架开足马力的机器，每个部门，每个环节都开始高速运转。
　　“哦？下定决心要动用那个了么？”
　　灰潮研究所，休息室内，华岚睁开眼睛揉了揉，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来是的。”叫醒他的杨宇皱眉看向旁边的地板，“好像是要去找美联人的麻烦，对手是第二到第六的所有使徒。”
　　“可是她之前不是传来消息说第六使徒嗝屁了吗。”
　　“始祖原型的损失也叫损失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人均两条命。”
　　“说的也是。”华岚拿起外套跟他出门。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这段时间劳心劳力的成果……”
　　“你好像非常兴奋。”
　　“可不是？谁让那混蛋那么妖孽，成天到晚被她刺激，这次该也轮到我们刺激别人了吧……”
　　深空中，愈天使：拉斐尔的扬声器里传出声音：【啊呀！接到命令赶来救人，没想到救的是这么个丑东西咧！】
　　真空无法传递声音的规则对它似乎并不适用——就像那只恶魔怪物，位于水蓝能量罩之中就像生存在宜居星的环境里，居然还可以呼吸空气。
　　【拉斐尔，是我！】远在美联，布里-凯拉抽抽嘴角，用超感将自己的念波痕迹输送过去。
　　【嚯！是米迦勒啊！】
　　但驾驶舱里传来的声音却丝毫没有任何收敛。
　　【米迦勒大王~你怎么会……嗯哼？变成了这么个丑东西捏？】
　　【情况很复杂。】布里-凯拉有一种想直接降临过去捏死这名机师的冲动，【你只要知道这个载体是联邦针对灰潮兽的重要研究成果就行了。】
　　【哦哦哦！】愈天使的驾驶舱里，一名相貌娇美如同女子的金发青年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护送它回美联！】
　　【没错。】布里-凯拉脸色这才稍微好转，【还有一个……就是处决掉叛逆，哈罗德-J-布林格尔！】
　　【情况我们都听说了。】
　　伴随另一道清朗的男声，一架装载有洁白羽翅，手持号角的纯白机甲从天而降。
　　【觐见你，伟大永恒的天使之王。】
　　复仇天使：拉贵尔。
　　必须承认的是……它是目前露面的天使Mecha中最像天使的机体。
　　然后第三架机体出现，它有紫、白、蓝三种颜色，背后装置有一个巨大如同日轮的圆盘，形象畸形却又带有一种神圣感。
　　怒焰天使：乌列。
　　第四架。
　　造型奇异，全身胸口、双肩、正脸都有类似“眼睛”球状物的银白机甲。
　　魔眼天使：沙利叶。
　　第五架。
　　紫红涂装，身形纤细，背后由无数能量传输缆线构成三对散乱的“翅膀”，手持一把双头长戟。
　　复活天使：雷米尔。
　　【凯拉阁下。】
　　【陛下。】
　　【总统阁下。】
　　机体外形不同，机师对他的称呼也不同，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通过恶魔怪物发散的念波确认了其控制者的身份——那确实是他们的无上主宰，拥有支配一切力量的天使之王。
　　【难得召集你们所有人一起执行任务。】
　　恶魔怪物直接在愈天使的掌心中盘膝坐下。
　　【直接开始吧，解决了哈罗德后先带我去戊之壁，我还有事想和鸾鸢谈谈。】
　　这……
　　该死……
　　透过监控看到五大天使降临，哈罗德赤果的上身再次布满汗水。
　　他知道布里这个老东西会很重视圣约翰，但没想到居然重视到这种程度！
　　意识分流控制恶魔载体直接试图刺杀他，后面居然还有五大天使、五架五星机作为第二重保险！
　　这东西真的这么重要么？
　　他明明已经掌握了技术！能超感过来，直接将技术拷贝走难道不行？
　　眼睁睁看着那五架机体一个个转头，双眼盯着这个方向，哈罗德心里想的是这次真完蛋了。
　　【布林格尔！】
　　“……”
　　【布林格尔！！】
　　“又怎么了？”
　　语气有些不耐烦，这狗东西，临死之前都这么烦人！
　　【快看那边！钢铁之臂！】
　　顺着基西米的指示，一幕画面直接在哈罗德眼前铺开。
　　“这……这是……”
　　在他惊愕的注视中，一艘巨大的，几乎有整个要塞五分之一大小的巨型战舰从它的阴影中缓缓驶出。
　　那是……战列舰？
　　但是大型星际战列舰难道不是早就落伍过时了么？
　　而且中星人这个时候派出这东西是想干涉这里的争端？
　　面对五大天使，五架五星机，他们居然想干涉争端？
　　颜开傅的脑子是进水了么？
　　一瞬间，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同时涌了上来。哈罗德完全看不懂中星人是想干什么。
　　【那是……】
　　【中星人的新锐战舰。】
　　【有意思。】
　　同样感到奇怪的还有五架五星机的驾驶员，他们凝望着钢铁之臂的方向，脸上表情逐渐从疑惑变得玩味。
　　【看来有人赶着来送死。】
　　恶魔怪物冷哼一声。
　　【你去，乌列。】
　　【遵命。】
　　【是时候让中星人再次体会到你的怒火了。】
　　【……遵命！】
　　紫、白、蓝涂装，背负日轮的机甲一个加速，迎头冲向那艘巨大的战舰。
　　双方体系完全不对等，但在“乌列”眼里，这艘船上的人已经被自己判了死刑。
　　————————
　　恢复三更啦~求票票~求票票poi~
　　PS：我不会说即使是两更，有些时候字数也很接近三更级别的，桀桀桀桀……

第五十二章 宫阙级战列舰，对消灭武器
　　“敌军机体靠近。”那艘巨大战列舰的控制室，音响中传出冰冷的机械女声。
　　坐在主位的一个黑发男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后方的背影：“好歹还没撕破脸，你就直接给标记成‘敌军’信号了？”
　　“怎么，你有异议？”背影转身，那是一个留着精俏短发的眼镜女人，她里面穿着紧身作战服，外面套着白大褂，其他人不管身处什么岗位好歹牢牢挂着安全锁，唯独这人只有两只脚站在地板上，双手插兜，好像根本害怕冲击降临时会被甩飞。
　　“反正说敌军说友军都只有自己人能听到，还是说……”她上前两步，额头抵着男人的脸：“你对这个用词感到不满，觉得那些混蛋还有药可救？”
　　“没有……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黑发男人慌忙否认。
　　“哼！”女人这才放过他，直起腰板，盯着屏幕中那架背负圆盘的怪异机甲，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憎恨。
　　【清远号！清远号！】就在这时频道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指挥塔呼叫清远号！清远号！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这里是清远号。我是舰长郑修儒。”黑发男人立刻回答，然后他眉头微微挑了起来：“等等，这个声音是……”
　　【是修儒吗？是我，我是华岚！】
　　“华总师！”郑修儒面色一肃，不只是他，旁边那穿白大褂的女人也面色一肃。
　　虽然这艘船，它的计划方案和设计理念不是华岚提出来的，但真正监督工程，真正把图纸上的东西结合实际情况变成这艘真家伙的人确实是他。
　　“华总师，指挥塔有额外指令吗。”女人抄起男人座位扶手上的通讯器直接问道。
　　【哦！是小远啊……】华岚的声音顿了一下，【是这样的，指挥塔检查了你们发送过来的报告，需要确认一下——是否有美联机体对你们做出了攻击性的机动？】
　　“确认，无论是从航速还是检测到的光子浓度，那家伙绝对不是来谈判的。”
　　【所以你们发送报告回来就是想放开手脚跟他干是吧。】
　　“这个……”
　　虽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要直接这样说出来，两个年轻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郑修儒，李沁远。两个人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军校士官毕业，38岁的年纪干到少校，一个是地方将门出身，不喜军旅却好研发军械。
　　这次“清远号”的制造计划他们都通过了层层筛选，一个成功列为候补舰长之一，一个追随华岚成为该项目的设计师和工程师团队成员。
　　38岁看起来年龄是大了点，但在舰长这个职务上已经是很年轻了。郑修儒非常珍惜这次出击的机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
　　而李沁远呢，这艘船在她看来约等于她的孩子，再加上它被命名为“清远号”，和她的名字非常相像，这就又多了一份关切挂念依附在上面。
　　所以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怎么劝她也要跟着来，郑修儒的所有调度命令，只要她觉得不合适的，她都要反对。
　　郑修儒暗中气的牙痒痒，但他依然不敢发作。
　　因为他现在还只是三位候补舰长之一，真正确定舰长人选少不了要这位“副总师”的建议，自然不敢得罪她，多少憋屈都咽了回去。
　　不过至少在一件事上两人的立场是一致的，那就是这次出来——必须干tm的美联一波！
　　之前科尔马之门遇到袭击，美联人把他们推上去顶，自己在后面当缩头乌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局势稳定了，短暂和平了，这帮人又要来搞事情？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美梦可以做么？
　　就算有，也必须给他们强行戳破！
　　【是这样的。】华岚的声音继续传来，【原本你们的颜司令是不赞同的，但是我们内部充分商议谋划了一下，尤其是我个人的意见起到了关键作用……】
　　钢铁之臂的指挥塔，包括颜开傅在内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翻了个白眼。
　　【……尤其是考虑到现在的钢铁之臂没有五星机的编制，我们一致认定有必要向他们展示出部分力量，来确保这个关键区域我们双方的力量平衡。】
　　“那也就是说……”郑修儒和李沁远脸上同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指挥塔给你们开放清远号100%的权限。】华岚恨恨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操作，这次势必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其他人怎么想的，华岚不管。
　　但他自己——别忘了他的自然身体就是因为这群混蛋才毁掉的！
　　虽然新身体比旧身体骨龄更年轻，他等于是因祸得福，额外延长了几十年寿命，但那种被当成实验体肆意摆弄的仇恨，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请转告颜司令让他放心。”
　　郑修儒激动中还未回话，李沁远就自主接过话茬。
　　“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很久了……”
　　出身军旅世家的孩子对美联多半没有好感，尤其李沁远童年亲眼目睹一个远房表亲因为生意被美联制裁而家破人亡，她就越发看那边不爽。
　　最重要的是，前不久皇龙爆发的技术革新潮引发联邦联合政府的制裁，这一点让李沁远彻底看清了谁才是敌人。
　　如果没有革新潮，就之前那波专利封锁，这艘船的制造恐怕会直接搁浅。
　　这简直是“杀子之恨”，所以她没夸张，她等这个报复的机会确实很久了。
　　“那就干吧。”
　　挂断和指挥塔的通讯，郑修儒看了她一眼，开始发号施令。
　　“宫阙级战列舰，清远号，现在进入一级作战状态。”
　　【宫阙级战列舰……】
　　【一级作战状态……】
　　【光子对冲引擎α传输效率100%……】
　　【光子对冲引擎β传输效率102%……】
　　【战舰武器库解锁，输入密码，B-3-1-A-9-0-2……】
　　【合计6774枚GDX光子鱼雷进入发射序列……】
　　【倒计时……54……53……52……51……】
　　与此同时，“怒焰天使：乌列”的驾驶员，莫里斯-佩恩亦驾驶机体进入了清远号的二级作战半径。
　　莫里斯-佩恩是最近百年内的第二代怒焰天使，而且刚刚上任不久。上一位乌列据说是在一个出产兽娘的剧情世界出了意外，此事经常被其他英灵殿成员在私下拿来和朋友嘲笑，觉得这种死法未免也太过愚蠢憋屈。
　　莫里斯对此就非常不爽。
　　要是早点换自己上任，“怒焰天使”的名号也不至于会在同僚当中成为笑柄。
　　再加上有不少证据指明上代乌列的死和魔犬司空脱不了干系，莫里斯就将这笔账算在了司空背后的中星头上。
　　此时此刻抓住动手的机会，他自然想好好发泄一番，要用中星人的鲜血来洗刷“乌列”之名遭受的耻辱。
　　随着距离接近，巨大战舰不再仅仅是雷达上由智能生成的模糊图像。
　　那是个真正的庞然大物，体长超过500米，身形细长如同银梭，这外形似乎还考虑到了在水面起降。
　　这是战列舰的标准体型，因为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结构并不适合作为母舰。
　　缺少足够的内舱空间，多段舰体的结构固然可以搭载更多的炮塔，但遗憾的是，即使是在星际时代，大舰巨炮的时代也过去了。
　　“中星人，什么年代了还在造战列舰。”
　　近距离看着这艘威武的战舰，莫里斯嘴角露出讥笑。
　　“让我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知道属于你们的时代就像这废铁，早就属于过去式了！”
　　“嗡——”
　　随着他的操控，“怒焰天使：乌列”一个螺旋突然升空。
　　其背负在身后的巨大圆盘开始发亮，就像触发熔点的金属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并且不断从周围深空中吸附更多的贝塔光子。
　　“接招吧！”
　　莫里斯狠狠按下按钮。
　　“这是神罚！是审判的火焰！”
　　“哐！”
　　机舱壁猛地震动了一下。
　　在驾驶舱的主视角中，眼前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金红色。
　　而在第三方视角，其他人只能看到从圆盘中猛地迸射出一道粗壮有力的血红光束，径直射向战舰中央！
　　“该死的……他敢！”
　　钢铁之臂的指挥塔，颜开傅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们虽然也把美联当做是假想敌，但起码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和和气。
　　而这架机体，它居然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火？
　　这些美联人是怎么想的？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等同于直接对中星宣战！？
　　【第一批次440枚GDX光子鱼雷……发射！】
　　就在怒焰天使开火的前几秒，清远号舰体周围的440个导弹发射孔打开，几乎是和金红光束同步发射出了一串串纤细细小、泛着晦暗光泽的长梭鱼雷。
　　它们不蕴含任何光子能量，即使是双鱼座的骑士也难以直接察觉到它们。
　　它们也不是由常规动能推进，常规雷达也无法检测出它们的数量和轮廓。
　　再加上又是深空背景，四周全是漆黑的宇宙，莫里斯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小东西，按下按钮后便安心期待战舰爆炸。
　　“轰——”
　　“哐哐哐哐哐——”
　　一股猛烈的震动传递至驾驶舱，莫里斯被震的七荤八素。
　　“怎么……”
　　他心头惊骇，猛地抬头凝视前方，看到在屏幕正中央，在“怒焰天使”和那艘战列舰的中间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层由“湮灭”构成的隔离带。
　　它们同样是黑色的，之所以能观测到，还是因为自己之前发射的“神罚怒焰”正在被这条隔离带淹没吞噬。
　　“单机搭载的阳电子炮……能被权力增幅的反物质武器，怒焰天使名不虚传。”
　　清远号的控制室，李沁远伸手抹过鼻尖。
　　“可惜在‘对消灭武器’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第五十三章 达成协议，退却的天使（还债281）
　　对消灭武器，是司空根据自己看过的一些科幻创想，结合自己在人马座领域所观察到的光子规律新创造的一种概念。
　　常规范畴里的超级武器，只算战舰搭载，那威力最强的就是类似“阳电子炮”这样的反物质炮。
　　这种武器严格来说已经过时了，因为宇宙里有大量隐藏光子存在的原因，反物质炮的发射距离比理论上限有严重的缩减，作战半径根本无法达到理想值。
　　这也是为什么像莫里斯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大舰巨炮的时代已经过去的原因。
　　现代星际战争，依靠的主力是战星，是母舰，拼的是持久战，是消耗战。
　　一旦打起来，除非一方战斗力能压倒性优势瞬间奠定胜势，否则基本就是拼资源消耗，划定区域战场开始鏖战，且后方母舰和打印工厂源源不断的为前线输送Mecha和战机。
　　至于实体弹，虽然不像能量武器那样容易受到光子波的干扰。但是它们的威力实在是难以让人委托重任。
　　核弹头很强，但在雷达检测技术越来越发达，高端层次的骑士/机师念感越发敏锐的时代背景下，想要让一枚核弹头命中敌方母舰或者其他战略目标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它们中途就会被拦截，因此大部分的实体弹、导弹都是作为单兵搭载武器去运用的，小型化袖珍化是发展趋势，早就从大部分战舰的武器库中被清除了。
　　现在会搭载导弹/鱼雷进行战斗的只有部分武库舰和补给舰。毕竟这种武器携带确实很方便，只要有符合型号的发射管就能使用。
　　而司空当初革新技术的时候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她认为战列舰现在之所以不再吃香主要原因就是被光子干扰了作战半径的问题，而实体弹不会被光子干扰，如果能设计出一种威力足够强大，难以被
　　观测/发现的炮弹/鱼雷，高速战列舰重归历史舞台并非奢望。
　　——华岚和杨宇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他们不知道促使司空真正下定决心创立《宫阙级战列舰》计划书的只是她的恶趣味。
　　毕竟……星际时代嘛，来自旧时代的记忆让她对这个时代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觉得现在的这种战斗方式虽然很酷炫，但是“不够浪漫”。
　　如果能用这种方式重新把大舰巨炮从坟墓里挖出来拖回战场……司空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宫阙级战列舰》的计划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创作出来的。为了给这东西设计合格的动力系统和武器，司空还专门耗费几天时间研究了她的阿尔法射线暴，想要从中获取灵感。
　　阿尔法射线暴的原理参考了伽玛暴，这个肯定不可能复制到机械造物上。
　　但是站在那个层次去观察光子规律，司空发现了一种过去被自己忽略的现象。
　　将阿尔法、贝塔、伽马三种光子压缩到极致，使之和传统的正反物质碰撞湮灭，产生的效果不是“爆炸”，而是“对消灭”。
　　在这种现象里，所有的能量物质都被吸收了，就好像凭空生成了一个非常非常微小的黑洞旋涡将它们吸收进去，从根本层面打乱重组。
　　它没有反应，现有的科学手段观测不到，拿来攻击会直接湮灭已知的大部分物理现象，十分适合作为实体弹头。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是只有人马座才能观测到的规律。
　　司空借助蓝，将这种规律用数学方式记录下来，由此创造了“对消灭”这一概念，并在这个基础上研发出了“光子对冲引擎”和“GDX光子弹头”。
　　光子对冲引擎是直接利用对消灭现象来获取能源的技术，光子和正反物质物质湮灭爆发出的吸收力十分庞大，用相应模型的光子力场作为约束，完全可以成为一种全新的、无污染的反物质引擎。
　　而GDX光子弹头就简单多了，它的原理搭载正反物质和光子捕捉约束力场，发射后遥控引导其撞击湮灭，届时不受力场约束的对消灭现象将因为宇宙中到处都是的光子波迅速扩散，既能作为保护自身的屏障又能成为具备超级杀伤力的致命武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里斯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他发散念力，居然感觉意识都要被那团旋涡吸收进去！
　　【乌列！回来！】频道里传来呵斥，【那东西很危险！别再靠近！】
　　身后，其他四架天使Mehca依次靠近。机师们共同凝视着那一层由黑暗凝聚而成的漆黑旋涡，内心中除了震惊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莫里斯虽然是因为上一代怒焰天使意外身亡才上的位，但他也是通过考核标准的，实力上没有任何问题。
　　被他加持过的“怒焰审判”威力足以轰开人造引力井，居然无法从这些旋涡中逃离？
　　【总统阁下，那是什么？】
　　【可以理解为一种新世代的武器。】
　　恶魔怪物在愈天使的手掌上站起来，面容扭曲。
　　【真没想到，她才不过是刚刚进入这个领域就能做出这样的创新……】
　　【那个，我没听明白……】
　　【不明白是正常的，因为这是只有跨过那道天堑才能看到的规律。】
　　【沙——这里是宫阙级战列舰清远号。】就在这时所有人的公频中突然传来通讯申请。
　　【这里是复仇天使：拉贵尔。】
　　在恶魔怪物的授意下，手持号角的复仇天使越过众人微微上前。
　　【说出你们的诉求，清远号。】
　　“我不是在跟你们请求什么。”
　　清远号的控制室，郑修儒眉头一跳。
　　“你们也看到了，这种武器我们库存中还有许多，最起码还有5000多枚。”
　　“你们可以试着击沉我们，我承认如果你们那样选，因为你们的数量优势，我们难逃最糟糕的命运。”
　　“但是我们携带的这5000多枚光子弹头会跟着一起作用。”
　　“届时产生的对消灭湮灭波将会把整个这一带的宇域都囊括进去，不止我们会死，你们也无法置身事外。”
　　【中星人。】
　　布里-凯拉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么。】
　　“谈不上威胁。”
　　郑修儒脑门上满是汗水。
　　嘴上说不是，实际上这就是威胁。
　　暂时没有五星机的一方，威胁拥有五架五星机的一方。
　　这简直是在恶魔怪物的黑腔里跳舞！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人类面临危机，中星和美联还远远没到需要这样对抗的时候。”
　　“我们只希望你们按照协约回到你们应该坚守的岗位上去。”
　　“至于圣约翰的突发意外……这里同样有临时组建的联邦军事法庭可以仲裁。”
　　“……你觉得呢？”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从五架天使Mecha的驾驶员，到听到部分内容的哈罗德，再到清远号的控制室，再到钢铁之臂的指挥塔。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待最终答复。
　　【反正核心目标已经达成了。】
　　远在美联，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起来，叹了口气。
　　【走吧。】
　　【直接带我去戊之壁。】
　　“嗡——”
　　愈天使直接转向，向着戊之壁的方向开始推进。
　　其他机体有学有样，唯独复仇天使在离开前深深朝清远号看了一眼，但最终也跟着转向，逐渐消失在视界之中。
　　“呼——”
　　罗纳德-里根号，哈罗德直接倒在地上。
　　他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好在，那也只是噩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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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银鸾之果
　　几个小时后，重新穿好衣服，又变回“人模狗样”状态的哈罗德在几名机械哨兵的带领下登上了清远号，在这里见到了中星战区司令官颜开傅。
　　“幸会了，元帅。”
　　“我才是，屡次听闻您的大名。”
　　简单握过手，寒暄过几句，他们在一间单独清理出来的投影室里相对坐下。
　　坐下来之后哈罗德左右看了看，房间的监控监听被全部切断，除了几名受颜开傅控制的机械哨兵外再无他人。
　　颜开傅还真是信任我……如果我依然效忠于当前这届的美联州府，那他今天是死定了。
　　不过并不会变成那样……关于这件事哈罗德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借助中星的帮助，这次惊魂未定的遭遇更加深了这一信念，他认定只有这样才能阻止第一使徒的疯狂计划。
　　于是他很干脆、也很直接的将自己在圣约翰上的发现。包括“第一O人”凯茜-凯拉其实是一个靠光脑AI模拟人格克隆人都披露了。
　　但他也是有保留的，他对这位“第一O人”的感情，以及曾经和这些人相识相知这件事被他刻意隐瞒了下来。
　　颜开傅听完后有些将信将疑：“您是说，从一开始，樱皇发生的异变就在布里的算计之内？”
　　“即使不是完全如此，他们对鸾鸢的背叛也绝对是有心理准备的。”哈罗德点头，“别忘了从MDF决赛圈在樱皇开办到中途出事中间可是过了很长时间，我虽然一直派遣第七舰队盯死了整座皇宫，但这种监视对一个‘庞大的活物’……应该并没有多少效果。”
　　“所以我认为他完全有可能暗地里和鸾鸢有过联络，这一点虽然我没有证据，但从恶魔之潮爆发后美联一直无动于衷你们应该看得出来。”
　　“恶魔之潮和虫灾一样都是能威胁到文明存续级别的灾厄。”颜开傅点头，“但美联对此却表现的毫不在意，确实是……相当可疑。”
　　“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初步成功了。”哈罗德趁热打铁继续劝导，“监控画面你们也看了，和我交战的那个东西……那个……怪物，它就是炼狱计划的初步果实。一旦让美联彻底将这部分成果消化掉，恐怕那些‘拥有两具载体的天使们’，他们其中一个身体都会变成这样的东西。”
　　“但是，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要直接对美联宣战……”
　　颜开傅眉头紧皱，这个要求关系实在太大了，他身为元帅也无法直接作出裁定。
　　“布里-凯拉一直在寻找延续生命的方法。”哈罗德语气越发急促，“他要延续美联的统治，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就必须突破生命极限。而这恰好是一条捷径！如果再不阻止他他很可能会找到批量制造这种怪物载体的方法！到了那时候，您觉得所有常人的命运会变得如何？”
　　“如果是真的，恐怕会沦落为进化过程中淘汰的‘低劣品’吧。”
　　颜开傅眉头一跳，“虽然，我并不认为那就是‘进化’。”
　　……
　　另一边，面向戊之壁方向的深邃宇宙，五道流光正在黑暗中高速前进。
　　【怎样莫里斯，差点被一艘战舰弄暴毙的感觉刺不刺激？】
　　手里捏着恶魔怪物，愈天使拉斐尔顶着水蓝护罩靠近怒焰天使，频道里传来机师的调笑。
　　“闭嘴海拉尔！”莫里斯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做出反驳，“你大可以用你的‘圣焰之剑’去跟它试试！！”
　　【随便逗一逗就发火了哈哈哈哈！】海拉尔的讥笑不但没有消停反而更大声了，【你是真好玩诶小乌列，比之前的乌列有趣多啦！】
　　“海拉尔你这混蛋……！”
　　【别吵了。】之前的温润男声再次响起，【无论如何，这意味着中星人仅凭一艘战列舰就逼退了我们全部，本身并不是一件值得嬉笑的事。】
　　声音来自通体纯白的复仇天使，它的骑士，也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帕杰拉-瑞恩坐在座位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半长金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晃荡。
　　【我不明白。】魔眼天使的骑士——也就是此前和司空有过攀谈的蒙德列特低声说道，【如果我们非要动手，那种波是无法杀死我们所有人的。】
　　他感觉很憋屈，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的中星人一定在为此大肆庆祝。搞不好这件事还会被传扬到其他星洲，成为他们洗不掉的人生污点。
　　【让贝希摩斯杀死一次，你的心也变得浮躁了呢，蒙德列特。】
　　冷冷的声音，来自“审判天使：雷米尔”。
　　【只顾面子和眼前的利益，我看你也就这点觉悟了。这样下去你这具载体也活不长的，那绝对是比今天更大的耻辱……】
　　【费雷，还有蒙德列特你们也闭嘴。】帕杰拉用他温润的声音横插过来。
　　【哼……】
　　【哼！】
　　效果拨群，虽然看得出来这些人还是非常恼火，但也确实遵命不再吵嘴斗架。
　　【伟大的天使之王。】帕杰拉满意的点头，然后放低姿态靠近水蓝机甲，【也许您可以为我们指点迷津。】
　　【……因为没有必要。】
　　可能是休息够了，布里-凯拉的声音再次通过水蓝机甲传递给他们。
　　【人马座对我来说已经几乎没有秘密了，只等了解这边的一切，将炼狱计划推行下去，很快，包括你们在内的一大批人都可以突破那层上限。】
　　【哇！我们也可以进化了吗？】
　　不只是海拉尔兴奋，其他人也是双眼一亮。
　　作为人类，他们早已抵达终点，力量，权力，财富他们都不缺。那么追随这位第一使徒，跟他一起选择时空法庭，不惜出卖生命、信仰……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更强的力量，还有更久的生命？
　　【计划要推行了么。】
　　但帕杰拉却听出了更深的意味。
　　【那也即使说……】
　　【嗯。】恶魔怪物点点头。
　　【之所以留着鸾鸢，让她卷起这场灾祸就是为了这个。】
　　【在灾祸侵袭中掀起内乱的美联州府是不可能拉拢到任何盟友的。】
　　【但亲手终结其中一个灾祸的美联，由那些英雄所说出的话、发出的号召，可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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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夫。。。这也搞，真是受不了。。。

第五十五章 P.D.F的暗流
　　欧几里得星系。
　　司空等人一路跟随荆棘圣痕的指引，在大约13个小时后来到了一颗宜居星附近。
　　【这里是P星区。】凯瑟琳熟门熟路的叫出底细，【欧几里得一共就三个星区，每个都很大，P.D.F星区简称P星区，看来维丝要带你去见布兰肯了。】
　　【道理我都懂。】伽歇尔插话问道，【但你是怎么辨识出来这里是P星区的？】
　　你说你站在城市里，能从熟悉的景致上看出蛛丝马迹，我也就信了。
　　你这身处宇宙从高空看地面只能看到大气层流动的白色云层的……这居然也认得出来？
　　【我记下了欧几里得所有重要宜居星的行星地貌图。】凯瑟琳平淡的道，【这东西不难，我从4岁之后就没再费过心了。】
　　【……！！？】不只是伽歇尔，其他人均感觉感觉受到了暴击。
　　“她说的有问题吗。”感应到超感连接中剧烈的情绪波动，却对为何会如此而一知半解的白毛少女扭头去看司空：“确实很容易，并没有错。”
　　“你就闭嘴吧……”司空正在控制机体跟着穿梭大气层，听到这话一咧嘴，“会让别人想揍你的。”
　　追随荆棘圣痕，两架机体先后在一座宽敞的、中间装有喷泉和洁白雕塑的广场上降落。
　　这里的建筑很有米兰风情，广场上和周边街道上有不少行人游荡。机体在这里降落卷起了的大量散乱气流，一群群白鸽扑腾翅膀惊慌逃窜，也吸引了部分市民驻足观看。
　　她居然不做任何掩饰的，就让我们在这里曝光了吗。
　　司空眉头一皱，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些问题。
　　将伽歇尔等人从轮盘里扒拉出来，算上蓝，一共六人钻出驾驶舱，引起了围观人群一阵轰动。
　　可不是嘛，本身狩猎圣痕的颜值就不低，明显区别于一般的量产机型。下来的又是六个穿紧身战衣，基本上都……嗯，前凸后翘，风格各异的漂亮女人，以白人的开放，会有这种待遇太正常了。
　　然后人群里有人迅速认出了凯瑟琳和林陷音，甚至有人对这边鼓掌，吹口哨。还有人试图越过阻隔过来接触她们。
　　好在当地警卫部队的反应够快，迅速赶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将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都推了回去。
　　“这个情况，肯定已经被拍到了。”韩采灵因为职业出身很懂这些事，她半蹙着眉头有些不悦，“这安排可不能说很周到啊……”
　　肖像权法案确实存在，但现在联邦都解体了，她们不是锡蓝公民，在这种细节方面无法享受这边的法律保护。
　　“以维丝的谨慎不应该这样的。”凯瑟琳环视着那些越聚越多，大声呼喊自己名字的平民，“真奇怪，她想干什么？”
　　“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司空看着她们直摇头，“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下来之前司空曾好心递给她一只头盔，但凯瑟琳，堂堂联邦天使，在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愿意藏头露面，非常干脆的拒绝了她。
　　然后引起了连锁反应——本来已经拿起头盔准备戴上的大明星，她也把头盔给甩掉了！
　　这两人都不愿意戴，其他人就更不要提。于是就变成了六个人都没有遮掩面容下来的情况，司空对此深感无力。
　　她也没戴头盔。这是废话。
　　其他人都不戴就她一个人戴，岂不是像个鲨比一样。
　　司空不想显得自己是个智障，再加上她对维丝想干什么有所猜测，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不去管了。
　　“街对面就是行政公馆。”维丝走过来浅笑着说道，“请跟我来，机体自然会有人帮忙照看。”
　　来到街对面的行政公馆，安置好司空等人让她们稍微等待一会，维丝离开，找到一个空房间开始拨号。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面迅速接通，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你怎么能让她们在公众面前直接露脸？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会……】
　　“会引起某些人的恐慌，以为我们三个暗地里已经和中星达成了战略协议。”
　　维丝帮忙补完了后面的话。
　　“我不明白你在顾虑什么，布兰肯。”她不等对面反驳继续说道，“这些年你也能感受到吧，欧几里得有越来越多的力量在试图从骑士团的控制下脱离出去。”
　　【确实是这样的，但是——】
　　“阿缇娜还在的时候他们不敢造次，因为无论怎样的阴谋图谋在阿缇娜面前都是无意义的。”维丝再次打断他，“但是现在阿缇娜出意外了，布兰肯，她不在了，只留下我们面对这个烂摊子，我们必须做好她永远消失的心理准备！”
　　【……这个准备就是联合中星人一起对抗美联？】
　　公馆的另一边，一个身穿棕色大衣的棕发男人正在朝这边飞快走来，一边走一边蠕动嘴唇：“但你暗地里弄也就得啦！为什么要公开？这简直是在抽他们的脸……你明知道他们六小时前才刚通过了协议说要答应美联的条件！”
　　【亲爱的，你这样会激怒他们的！】
　　“就是因为六小时前的那场会议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维丝深深吸了口气。
　　“欧几里得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领土。没有人可以在任何决议上左右我们。”
　　【维丝，你难道……】
　　“我要借助这个机会把卡西姆一直想做但没机会做的事情给做了。”
　　“你直接给我你的答案，布兰肯。”
　　“你是要加入我，还是站在我的对面？”
　　……
　　光年之外，一架机体在宇宙中如流星般划过。
　　“哦？维丝居然玩的这么大……”
　　“不不，我没说这样不好。挺不错的，让她继续。”
　　“200多年的和平确实已经让数代人忘记了我们的力量，在有些事上他们已经做的太过火了。”
　　“嗯……我知道，我已经在赶过去了。”
　　“嗯？这是来自科尔马之门的急报？”
　　“好吧，看来维丝还是很有前瞻性的……”

第五十六章 “忙里偷闲”（还债282）
　　“锡蓝。”
　　站在公馆的休息室窗边，司空双手握住窗帘将它拉开，整个身体沐浴在抛洒进来的金色阳光里。
　　这里是公馆的背面，看不到广场，但却能居高临下看到一条蔚蓝河流。
　　P星区的风潮就是仿古。在她面前，米兰风情的建筑在河畔排列，河上漂流着船舶，街上漫步着行人。
　　看不到悬浮车，看不到磁轨列车，除了时而有行人打开手环屏幕浏览信息以外她几乎以为穿梭时空回到了21世纪的地球。
　　这种感觉让司空很舒服，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做了几次深呼吸，全身上下的毛孔放开放松，嘴角不自觉的翘起笑容。
　　此时的她依然穿着黑底蓝纹的紧身衣，一头棕发随意扎成高马尾。傲人的身段几乎没有任何遮掩，和金色的背景相衬，明与暗、凹与凸的对比是那样鲜明。
　　几个女人原本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到这一幕，她们均不由自主的停顿了手头的一切动作。瞪着那具美妙的女体愣愣出神。
　　这个角度她们正好能看到她的右边侧脸，也就是将她有泪痣的那半张脸和她的身形尽收眼底。
　　司空的脸蛋本就好看，而那枚泪痣除了起到点睛作用，让整张脸看起来更为精致之外……说一些不好形容的，也让她的气质更为妩媚，妩媚中还带一点骚气。
　　这个形容完全没有问题，毕竟人骚气是不看外表的，那是直接透过皮囊，由灵魂逸散出来的一种东西。
　　对男性来说这是夸赞，对女性来说……要看场合和说话的人是谁才能确定褒贬。但对司空来说她能完美驾驭两种类型的评价，她就是有那种魅力，能让她们不知不觉的被她吸引。
　　而现在，这样一张美艳、妩媚、骚气的脸蛋沐浴在金色天光里，她们看着她轻轻闭眼，看着她睫毛微微颤动，双手张开，做出仿佛要拥抱天空，拥抱这座城市的动作，居然又从这张脸，这幅别开生面的画卷中读出了一种神圣感，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她一齐叹了口气。
　　“……你们都看我干嘛？”司空听到叹气，诧异的回头看向她们。
　　尤其是她还注意到了，这群人看她的目光除了脸蛋和胸前高耸，居然还有大半都集中在她的后腰下方。
　　我这是……被一群女O氓用目光揩油了？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居然连蓝都是差不多的表情，不是这个东西你可不能跟她们学啊……！
　　“我有一个问题。”伽歇尔一直死死盯着司空的屁股，不管她怎么动都跟着视线，“你把你的尾巴藏哪儿去了。”
　　“对。”林陷音也一直盯着，“紧身衣居然能弄的这么平整，你的狗尾巴呢？这怎么回事？”
　　“呃……这个嘛……”司空头皮炸起一阵电流，连带着让她的头发和两只兽耳都翘了翘。
　　这个她还真不好解释。
　　总不能直接说真话，告诉她们自己在深入了解人马座的奥秘之后已经找到了从光子化状态篡改形体返回纯粹人类的法门，之所以保留兽娘特征不告诉她们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撸自己，外加可以用这种方式装可怜卖萌从这些人手里博取好处吧？
　　现在这个状态看不到尾巴，当然是因为紧身作战服不适合在后面开个洞塞尾巴出去，盘在腰上毛又刺人，直接被她用光子化转化掉了。
　　这……真说出来的话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Lady早就能退出兽娘状态了。”她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淡淡开口。
　　“所以保留就是为了戏弄你们，这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新境界。”
　　这狗东西！
　　司空的头毛又是一炸，一点点转动脖子看向正坐在那里小口小口喝咖啡的白毛少女。
　　你怎么把实话都给说了！？
　　“哦……”伽歇尔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也就是说，之前那么多次摆出小狗的姿态勾……勾出我的同理心，迫使我答应你的条件……这都是你故意的，谋划好的……”
　　“居然都是故意……”韩采灵一点一点放下杯子，眼里开始弥漫水雾，“我还以为你变不回去了还可怜你想着多让着你，居然，都是故意……”
　　“还有我。”林陷音也慢慢站起来，“利用那种姿态，装可怜，让我鸽了好几次活动回来陪你……没想到这些都是谎言……”
　　“哎……这个……”司空脸上闪过惊慌，然后迅速恢复镇定：“这怎么能说是谎言！”
　　“即使我有意保留了这种状态，但用这种状态做事说话，选择权可是还在我手里吧？”
　　“还有装可怜，勾……勾出同理心这种指责实在是过分！”
　　“我明明是在为你们着想，像伽歇尔……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用这种方式你肯干么？”
　　“采灵的话，我记得我不也在各方面补偿过你嘛……平时也没少给你摸给你撸的……撑死扯平。”
　　“还有林妹妹……我看你天天在外面跑通告累死累活的喊你回来放松休息，这……嘿嘿……这不也是关心你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只因几个女人都站了起来，围成一圈把她逼到了墙边。
　　“咔！”
　　左手腕被林陷音捉住。
　　“咔咔！”
　　韩采灵那边，右手腕也没有逃脱。
　　“你们想干嘛？”司空惊恐的左右转头，“这里可是外交公馆！随时会有人进来的我警告你们！”
　　“来到陌生环境检查监控和门锁状态是战斗员的基本功。”
　　林陷音干巴巴的道。
　　“放心，他们不会太快过来，这点时间教训你足够了。”
　　“你不是很喜欢被撸吗。”
　　韩采灵说话间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把尾巴变出来，快！”
　　“我拒绝！”司空面色一肃，被按住的躯体开始泛起淡蓝光子。
　　她承认被撸尾巴是挺舒服的，但那是建立在自己主导的前提之下。
　　这种状态……这种过分被动的状态总是让她忍不住回想起穿上“夜阑蔷薇”的那种奇怪感觉……
　　一种奇妙的，纯粹作为女性的……被填满的……被征服感……
　　所以她才不干呢，又没有蓝插手充当自己主观意识上“无法反抗不如好好享受吧”的借口，要是还能被三只妹子办了，她这一世英名岂不是——
　　“嗡——”
　　就在司空刚打算光子化逃离控制的时候，体内的生物电流突然爆裂，化作最直接的刺激传遍她的每一寸神经。
　　“！！！”
　　司空脸蛋顿时涨得通红，全身力气再也使不出来，软绵绵的被伽歇尔搂到怀里。
　　为什么……
　　她用最后的意志力向白毛少女传递思绪。
　　【Lady的三节律，身体需求的规律我都有记录。】
　　【按照我计算出的时间间隔，这个时间点做一些事有助于Lady的身心健康。】
　　少女O雅的抿了口咖啡。
　　【而且根据我的计算，接下来我们会非常忙碌。想要忙里偷闲排解压力，对人类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和上次不一样，她不是当事人，也没有受到“认可”和“邀请”。
　　眼前的一幕虽然诱人，但无论是作为美联公主的高傲还是作为联邦天使的傲骨，她都无法控制自己加入进去。
　　“只要你肯发誓你会杀了布里-凯拉，你现在就可以加入进去。”
　　“你……”
　　凯瑟琳听的目瞪口呆。
　　不。
　　即使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是你这样……
　　我要是真答应了，岂不是显得我居然是因为这种……这种诱惑才背叛的父亲？
　　不行！
　　这怎么看都太荒谬了！
　　“我也只是建议。”
　　白毛少女放下杯子，脸上露出优雅的笑容。
　　“你也可以坐在这里欣赏。”
　　“看着战局是如何逆转，再变成一边倒的。”
　　————————
　　这个屏蔽简直是……无法形容！
　　这阵子的推荐票和弹幕太少了，少的离谱，本来想着多点我可能会考虑写细一些丢群里，太少了让人提不起劲啊~

第五十七章 未来的雏形
　　别说这里为了尊重客人等原因本来就没装监控，就算有，有蓝在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能发挥效用。
　　因此在白毛少女O雅的“品茶”动作中，在凯瑟琳先是坐立不安，然后进阶到面红耳赤的坐立不安的背景中，暂时失去抵抗能力的司空被狠狠“欺负”了一顿。
　　中途她试图故技重施，主动把尾巴凝聚回来装可怜，不料三人已经就这一点达成了协议，“摇尾巴计划”不但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反而成了她的新弱点被一顿狂撸。
　　不过在蓝不继续对她进行生物电刺激的情况下，这种被压制的状态也在逐渐扭转。
　　凯瑟琳坐立不安还不到一个小时，战局就重新变得一片倒了。
　　“刚才和你们的意识进行了共感，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们根本就不生气，只是纯粹的‘见O起意’。”
　　“你这混蛋……居然敢私下窥探的想法……”
　　背过身去的金毛天使听到这句话扯了扯嘴角。
　　超感连接……被无数舰长、骑士奉为毕生追求技能的超感连接居然还能用来做这种事吗？
　　不过她说的确实没错，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人的念波是最激烈的，平常的人类被8%的理智所控制，大部分念被封闭在脑子里无法窥探，只有情绪有剧烈波动时才会失控。
　　为了不被那些靡靡之音影响，凯瑟琳的思维模式已经不正常了。她强迫自己抱着研究学术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居然从这句简单的形容联想到了能否在此基础上研发“意识窥探”技术。
　　即用仪器放大EST（超感）作用，用途囊括刑侦、医疗等各行各业，一旦成功将会帮助秩序变得更加稳定……
　　“……你们不是对我很着迷么，你们不是迫不及待想贴紧我么？”
　　“她又要发疯了，等等……伽伽姐救我！”
　　但是相对的弊端也是有的，那就是技术一旦泄露有可能会导致“隐私”这一概念彻底消失……
　　“你伽伽姐都瘫在那边翻白眼了！……你也给我干脆的败吧！”
　　要是……要是“隐私”这一概念彻底消失，固然会让社会的稳定性全面提升，但那样的社会……那样的社会……简直是……
　　“看招！宇宙银河终极震荡！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光子震动冲击波！！！”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咳——”
　　凯瑟琳再也憋不住了，张口低头开始剧烈咳嗽。
　　你馬的——她两只眼睛都瞪的溜圆——做这事也能想出这种羞耻到爆炸的招式名称，这混蛋简直从皮肤到骨髓里都是剧毒！
　　这种剧毒无比的女人我到底是怎么喜欢上的呢？她到底哪一点吸引我了？
　　带着困惑不解和隐藏极深的对自己不争气的愤怒之情，金发天使猛地回头，正好看到司空侧过脸，嘴角上翘，两只兽耳和尾巴都在随着主人兴奋而不断颤动。
　　她的头绳已经在争斗中被解开了，一头高马尾化作深棕瀑布散落下来，尾端稍微带一点曲，在天光照射下如同不断摇曳的液态巧克力，无时不刻不在向周围散发香甜的空气。
　　“//////！！！”
　　只是看了一眼，某天使就感觉自己陷进去了。
　　不好意思凯瑟琳，就光凭这副犯规的皮囊，她哪一点都吸引你。
　　在心里直接甩了自己一巴掌，凯瑟琳颤巍巍的站起身子，犹豫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直接扑过去。
　　“我不建议。”蓝突然开口，“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你现在再上只是送菜而已。”
　　面前一块张开的小屏幕，少女一边低头浏览屏幕里跳动的数据一边时不时抿的端起杯子抿一下杯口，从作态到气质都优雅的不可思议。
　　“而且最重要的——剩下来时间不够用了。虽然理论上再来几次没问题，但得计算从那种状态恢复的时间……”
　　“咚咚咚。”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
　　【几位尊贵的女士。】机械合成音透过门板旁的音响传递进来，【布兰肯阁下已经抵达公馆，请稍作准备，三十分钟后阁下将邀请你们见面一叙。】
　　“终于来了。”蓝抬起头，似乎对一切早有掌握，“锡蓝人，想要利用我们清除内部的隐患……”
　　“小蓝……”司空那边终于不乱杀了，凯瑟琳犹豫了一下靠近少女，低声问道：“你……这样……你的心里不难受么？”
　　“什么意思。”
　　“我指的是，爱情，无论是哪一种类型的爱情，它的本质都包括‘占有欲’吧？”
　　“我不太理解你现在的状态，但司空说你已经有了健全的感情完全可以当做正常人类……”
　　“那你做这种事情心里会好受么？如果是人类的情感，你不是应该……想办法将我们排斥出去独占她么……”
　　凯瑟琳完全不理解蓝的做法。
　　其实她也不理解伽歇尔几人，在她看来爱就是自私和独占，不存在分享，她现在不得不接受这种分享是因为她的“实力”和“资历”都不够，如果可以，她肯定要把司空掳走一个人亲近。
　　“就我从网络里下载的知识，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独占’而是‘牺牲’。”
　　白毛少女抬头看她，和司空几乎如出一辙，但仔细看色调更浅的蓝眸中闪烁着微光。
　　“虽然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定要分出三六九等，硬说谁比谁更高级，但代入我个人对Lady的情感，我可以接受Lady做出的任何行为。”
　　“只要她能快乐开心就好。”
　　“因为她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
　　“……”
　　那一瞬间，察觉到少女脸上一闪而逝的一抹哀伤，凯瑟琳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悚与震撼。
　　虽然司空她们一直跟她强调这个东西已经“是人了”，不应当再把她当做纯粹的AI看待，但对一个三观已经成型的成年人来说，想要主动拔除自己添加的偏见和标签实在太困难了。
　　凯瑟琳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但骨子里其实还是将蓝当做AI看待。
　　正因如此她才这么惊讶，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AI”这个群体中看到“牺牲”。
　　隐隐约约的，她仿佛透过这层哀伤看到了更多可能性。
　　有些可能性让人胆寒惊惧。
　　但更多的，就像此刻洒在身上的阳光般温暖人心。

第五十八章 又来蘑菇啦
　　为什么啊！
　　女O这个词明明只是单纯形容女演员的吧！为什么连“少女O雅”都要搞成这样……玛德这个槽实在是不吐不快！
　　————————
　　简单花了点时间穿好衣服外加毁灭“战争的痕迹”，打开房门，司空一行人在男仆的带领下前往公馆会客室。
　　伽歇尔脸色臭臭的，对于自己联合三人之力……不，算上蓝应该是四人之力，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被翻盘感到非常丢脸。
　　到底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让这个人发自内心的乖乖像小狗一样给我撸呢。
　　林陷音脸色同样臭臭的，其实从她平常的性格作态上就能看出来她是个极重视自己面子的人。虽然因为对司空的情感等原因她也不是放不开，但是凯瑟琳，和伽歇尔韩采灵到底是不一样的。
　　后二者她算是知道根底了，而且类似的事情她们在“兽娘世界”也没少干。
　　但凯瑟琳……凯瑟琳的话，被她看到听到自己这副丢人的样子，而且地点居然还是在锡蓝的外交公馆里，这种事简直是……简直是不能再丢脸了！
　　两人都一副苦大仇深，皱眉思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报仇的样子。唯独旁边的韩采灵依然笑容满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反而因为“经历过惨败”更出色了。
　　“……”注意到这三人状态之间的差异，就连司空都忍不住对韩瓜瓜的单纯感到无语。
　　虽然确定了关系，但每个女人对她的诉求都是不一样的，这个即使不用超感司空也能感觉的出来。
　　伽歇尔对我的喜欢掺杂了很多东西，其中有对重振复兴概念的期望，有对我个人性格的欣赏，还有可能她自己都没留意到的，她一直想要“驯服”我。
　　林陷音则是和前身积累情感的延续，好在自己也不是吃了前身而是和她短暂的一生融合，继承这份感情倒也说得过去。
　　蓝是“交心者”不用提，凯瑟琳一开始只是纯粹被她的皮囊所吸引，然后在一次次矛盾对抗中被激发出了逆反心理，最终发现逆反不了不得不接受喜欢上自己的现实，唔，这么一总结好像很像哥德斯摩尔综合症……
　　“你……突然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看我干嘛。”
　　凯瑟琳注意到司空转头盯着自己，眉头一挑，总觉得这眼神里带着一层可恶的怜悯。
　　“没什么。”司空摇头，继续思考。
　　只有韩瓜瓜没有私下的小九九。她也并不在乎谁主动谁被动这种哲学问题，好像能跟在自己身边，能时不时的来一次贴贴就很开心了。
　　好单纯，简直比蓝还要乖，这么乖巧才应该是狗狗吧？
　　也难怪当初用气元素激发“开门”现象的人会是她呢。
　　思索之际，会客室到了。一行人鱼贯入内，发现里面就只有维丝和一个穿棕色大衣的棕发男人。
　　此人身高一米九出头，一张长形马脸，鹰钩鼻，眼神涣散，眼窝和鼻梁两侧有很明显的脸纹，看上去应该在50岁上下，并不年轻。
　　“凯瑟琳，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男人先跟司空点头致意，然后跟凯瑟琳打了个招呼。
　　司空没有回话，而她不做反应，其他人也均闭口沉默，对这番问候无动于衷。
　　维丝和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步点头，再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OK，将军，我明白你对我刻意安排你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曝光很不满，这里我必须向你们表达歉意。”
　　“我们有做出补救措施。”男人接话道，“所有当时拍摄的影像资料都已经被我们追踪到了，如果你们有需要……”
　　“不需要。”蓝突然插话，“它们已经不存在了。”
　　此时的锡蓝网络并没有类似希那样的文明守护者镇守，对她来说这里就是不设防的，这种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维丝和男人又对视一眼，各自用凝重，带有浓浓忌惮的眼神看向少女。
　　“直接挑明吧，两位。”司空不想再墨迹下去了，“你们刻意玩这种把戏就是想钓鱼，利用我们公开露面来钓那些隐藏的小丑。”
　　宇宙这么宽广，星洲所占疆域如此辽阔，内部有不同的派系和声音……这件事太正常了。
　　中星洲如此，其他星洲当然不能例外。尤其锡蓝比起中星这种完全自主的洲还多了美联英灵殿这层掣肘，他们内部除了掌权的三大骑士团家族之外肯定还有对立的派系。
　　之前欧几里得能维持长久的安稳是因为有阿缇娜在，文明守护者的注视之下一切人类的图谋都会被一眼看穿，三骑团家族的统治自然固若金汤，不可动摇。
　　但现在阿缇娜消失了，在面对外部被吸引来的豺狼之前，这块沃土首先要面临内部纷争。
　　欧几里得立洲千年，不满三骑团统治的人一定不少。
　　现在终于有机会，还有美联在背后煽风点火，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皮埃尔-德-费马星区的执政官，修斯-布兰肯。”
　　男人也就是布兰肯点点头。
　　“既然将军能看出来，我们也就不绕关子了。”
　　“我们想和中星初步拟定一份协议，内容第一步就是中星派遣将军你辅助我们解决一些内部问题。”
　　“我个人没有问题。”
　　司空对此早有准备。
　　“但是中星可以从中得到什么？”
　　“我们准备了……”
　　话题挑明，接下来就是试探筹码扯皮的时间了。
　　布兰肯在来时的路上就做足了准备，但随着谈判深入，他发现司空并不好对付。
　　见鬼，不是说这女人只会打架而已，头脑其实不太聪明吗？
　　居然能精准掐中锡蓝现在没有守护者的死穴，而且谋求利益时居然丝毫不觉得丢脸！……就算让一些谈判老手来也不能比她更好了吧！
　　深感司空难缠，布兰肯额头上逐渐密布汗珠。
　　“P星区的外围就是苍星区，那一片的矿业资源都可以给你们。”
　　“布里默核子研究所？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布里默核子研究所可是从旧时代起就存在的著名实验室之一，在失去阿缇娜的情况下它简直就是锡蓝的命根子！
　　好在司空也只是拿条件扯皮，不是真的想图谋里面的技术。
　　经过一番愉快而友好的交流，谈判逐渐进入尾声。
　　“那么……”
　　在仪式作用多过实际作用的手写协议上签上字，维丝走过来，想按照惯例和司空握手。
　　但是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晃动。
　　一股强烈的白光猛地从窗户外迸射进来，一群人本能扭头观望，看到在白光之后，蜿蜒流淌的蓝河远端遥遥升起了一朵蘑菇状黑云。

第五十九章 血亲之隙（还债283）
　　“恕我直言。”
　　司空看着那朵黑云抬了抬眉毛，“你们的对头真是暴躁。”
　　连绵的震动继续传来，天空中出现战机的呼啸，无数蜂群般的无人战斗机从大气层之外直接突入，乌压压的一大片四散成几队，显然是在寻找战略打击目标。
　　“拉响警报！”维丝的脸上布满寒霜，“我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这种胆量！！”
　　之前她在和布兰肯的通话中提到，让司空等人公开曝光，是对篡权者绕过他们操控公民O志的报复。
　　锡蓝和美联的谈判失败还不到一天，他们就敢公开和骑士团唱反调，这种气焰必须被打压，绝不能让这种势头有崛起的机会。
　　但是维丝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
　　居然丧心病狂到在城市里开战……他们是觉得没希望了所以想直接武力夺权？
　　维丝直接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按着耳机传递命令。司空转头看向布兰肯，问道：“事到如今，我可否知道他们是谁，以及事态是如何变成这样子的？”
　　“锡蓝除了三骑团分别执政以外，为了确保其O主制度还有一个洲府辅助机关，叫公民元老院。”
　　布兰肯叹息一声：“我们是执政者，公民元老院是监督者。理论上他们有权利在执政者出现疏漏的情况下对一些策略提出修改……这都是明文写在法律里的。”
　　“在阿缇娜还在的时候他们就是个摆设，因为我们的决议在发布之前需要让阿缇娜计算一遍，基本不可能有疏漏的地方。”
　　“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直接以这个权利为要挟，明目张胆为自己的群体争取利益，我们虽然不满，但是一时也无能为力。”
　　“三骑团的掌握的军队是摆设么，你的五星机是摆设么。”凯瑟琳皱眉，“这种时期还敢篡权！直接杀了他们不就结了！”
　　“为什么不这么做，凯瑟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布兰肯嘴角一抽，看向她的眼神很是无奈。
　　“在背后支持他们，让我们轻易不敢动用暴力应对的人，就是你父亲呢。”
　　“……”凯瑟琳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维丝之所以安排你们露面就是为了给他们压力，因为不满他们修改洲府决议，单方面联系美联说让爱德莱德进驻进来当临时守护者的协议还可以谈……”
　　“你父亲想干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凯瑟琳。一旦我们敢动用武力对付他们，英灵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而锡蓝和英灵殿……我们本身的关系就非常复杂。这里三两言语可能解释不清，我只能说现在沦落到必须武力对抗的程度，这对我们……尤其是维丝来说会很不好受。”
　　……
　　另一边，下达完警戒和迎击的命令，维丝的脸上布满寒霜。
　　作为东道主，她当然不可能奢望在这种关头先把司空几人推出去战斗。
　　哪怕双方才刚刚签订了互助协议，她也总得先对盟友展示一下自身的实力。
　　快速来到后院，她一眼就看到一架棕黑色的苗条机甲在那伫立。
　　双眼微眯，看到地上躺着十多具维护技师和士兵的尸体。所有尸体都被大口径的电磁子弹打的稀碎，地面上布满残骸和血浆，对面断裂的墙壁后正有几道火力网在朝天空反击。
　　天空中传来凄厉呼啸，大概三十多架无人机蜂拥而至投下导弹，一连串导弹冒着火光和白烟从四面八方射进断壁，当着维丝的面将它炸成了碎片。
　　“混账！”愤怒的低吼一声，维丝猛地从腰后拔出一把金属圆筒。
　　翠绿色的光子在圆筒末端飞快汇聚，它不断拉长、扭曲，在她挥动的过程中形成了一条带尖刺、长约3米的绿光长鞭。
　　呼啸声再来，维丝不回头，快步冲向荆棘圣痕。
　　在她身后出现了两架SV-2型战斗无人机，它们锁定维丝直接开火，橙色的电磁子弹连成分两组平行线交叉着扫来，眼看就要波及维丝。
　　维丝已经冲到荆棘圣痕的脚边，她的念波时刻关注着周围情况，抬脚踩踏上机体的腿部装甲，借着惯性在上面直角跑出五米多高，恰好躲过这梭子扫射。
　　“刷！”然后她猛地回首，手中长鞭如同一条绿光毒蛇迅速抽出，半空中顿时爆出两团璀璨的火光。
　　但是还没完，更多无人机检测到同伴信号丢失，它们很快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一样围拢过来。
　　维丝知道不能耽误，她又刷刷几下解决了在周围盘旋的十几架SV-2，跳到机体胸口位置解锁舱门，一个翻身就钻了进去。
　　“才这点无人机就把我逼的这么狼狈……”
　　随手把圆筒插回身后，维丝一边启动机器一边咬牙。
　　一个身影突然在她眼前浮现。
　　他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英挺。站在遍布蒲公英的草丛中任由狂风吹拂他的黑发，肩膀就如山岳一般巍峨不动。
　　要是他的话，即使来一千架SV-2，也能凭肉身的力量解决掉吧？
　　臆想中的人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视线，他缓缓回头，一边微笑一边对这边伸出手，嘴唇蠕动，看口型应该是在说——
　　维丝……我亲爱的……
　　“不！”
　　猛的摇头，用力在操作面板上锤了一下，维丝狠狠低吼：“他已经不是……不许再想他！！！”
　　【不许再想谁？】
　　已经启动的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一个幽冷的男声。
　　“——！”
　　维丝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缓缓抬头，在上方监视器的显示画面里看到了一架……和荆棘圣痕外观几乎一模一样，但涂装却是纯白色的机体。
　　这机体是……
　　这机体是……！？
　　【这种关头居然还会想别的男人，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也过的很开心嘛。】
　　幽冷男声发出一声轻笑，同步的，那架白色的“荆棘圣痕”也从装甲板中拉出了一条红光长鞭。
　　【维丝，我亲爱的妹妹。】
　　【就让我来检测一下，实力上你有多少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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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英灵殿：锡蓝之血
　　布兰肯简单交代了司空几句，让她“自己把握动手时机但不要冲的太快”，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公馆。
　　P星区是医院骑士团的地盘，作为朱塞佩-法尔斯的叔父，布兰肯-法尔斯在身为政客的同时也是一名神职战斗员，此去不出意外是要集结医院骑士团在这颗星球上的所有兵力——维丝的权限不在P星区，她管不到骑士团的直属部队，有些事情必须要他出马才能办到。
　　“先不说事先居然对敌人的进犯没有丝毫侦查，这个应对表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强盛的星洲……”
　　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韩采灵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就是失去守护者最直观的影响吗。”林陷音也是心情沉重。
　　假设阿缇娜还在，敌人在进犯之前肯定会被庞大数量的无人哨站捕捉到踪迹，就算敌人神兵天降绕过监控网溜进来了，有超级AI统一调度，本地防务都不至于迟钝成这个样子。
　　“我推荐我们也不要待在这里了。”凯瑟琳的声音有些急促，“美……他们动起手来是不会管外交公馆的政治性质的！甚至有可能这里比大街上还要危险！”
　　“你很懂嘛，小公主~”伽歇尔看她的眼神中带着讥诮，“我还以为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美联特权阶级是因为不懂事才喜欢炸外交公馆呢，没想到你们心里还拎的挺清……”
　　美联不管是交战还是不交战，但凡是有武力冲突的场合，在条件允许——比如附近存在外交公馆的情况下都喜欢炸它，这一点在联邦中也是出了名的。
　　“……我可一直是反对这样做的！”凯瑟琳脸一红，“虽然被批评过幼稚……但这种行为确实不对！”
　　“你怎么会是一个美联人？”伽歇尔用仿佛第一次认识她的眼神上下打量她，“除了外观就没几点像的……”
　　“都闭嘴。”司空从后面走过来，两只手分别按在两个毛茸茸的金毛脑袋上，强行按着她们往外面走。
　　一行人迅速离开会客室，地面不时传来震动，而且频率比之前更密集了。
　　“对了……”中途韩采灵突然出声，“布兰肯先生之前说锡蓝和英灵殿关系很复杂……是怎样的关系能让堂堂三骑团的首领之一忍受这种憋屈？”
　　因为职业病的关系，她对这些话语里的细节向来感觉敏锐。在她看来美联和锡蓝的关系就算再好，放任对方在自己的统治范畴内控制反对者——这绝对是政治和外交上的大忌，是无法容忍的才对！
　　换成中星被这么干，她估计洲府那群大老爷们早就气的怒吼着要直接打了。反倒是锡蓝被这样背刺居然一副连脾气都不敢发的样子，她对此感到无法理解。
　　所以是怎样的“关系”能逼的布兰肯这样？
　　她非常好奇。
　　这种家族和政体之间的联盟、私下协议不管在哪个区域的网络里都是查不到的。
　　希的资料库里同样没有，所以司空和其他人一样眼巴巴的看凯瑟琳。
　　“简单用一句话形容的话就是……”凯瑟琳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三骑团每一代最杰出的继任者将被送进英灵殿改造成天使。”
　　“什——”这让几个人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伽歇尔有些激动，“我记得三骑团每一代只会培养一名继承人！他会继承上代的一切！从无例外！”
　　“那只是故意披露出来的情报。”凯瑟琳摇头，“实际上他们每一代培养的继承人都更多，有时是两个，有时是五个……在确定其才华和天赋后最杰出的那名会被送去英灵殿，排名第二的成为骑团首领/星区执政官的继承人，剩下来的则成为继承人的替身或影子。”
　　“你们平时在新闻上，或者从地下世界情报站购买的消息里看到他们公布继承人的人选，那其实就是‘第二名’了。”
　　“居然是这样……”连司空都有些意外。
　　她想起了在MDF决赛圈中遇到的“小三骑士”，也就是奥斯蒙斯、朱塞佩、柯莉尔三人。
　　他们和同辈相比已经称得上是骄阳般的才俊了，居然也只是家族内部竞争中的第二名吗……
　　“那这个道理就说得通了……”林陷音皱眉说道，“美联在欧几里得设置的英灵殿，其掌权者并非是来自美联而是一直都是三骑团家族自己的人。”
　　“只要他们洗脑的足够成功，这些三骑团当代最杰出、最强大的血亲会变成英灵殿最忠实的信徒帮助美联统治锡蓝。”
　　“所以布兰肯和维丝才显得那么古怪……他们一直都很清楚在背后支持公民元老院的就是那些血亲！”
　　一边说，她一边在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
　　锡蓝的执政模式和其他星区都不一样，其他大部分星区都是类似中星那样由AI结合洲府意见选出继任者。但像锡蓝这样的家族血亲继承制，说是现代的王室也无不妥。
　　这种模式的好处自然是权力交接足够稳定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但坏处嘛……旧时代封建王朝被挟持王室血脉号令诸侯的事早就上演过无数次了。
　　对于其他洲，血亲被挟制无非就是在抛弃的时候痛苦一些。
　　政客多是冷血的，能坐上那个位置，他们就不会被这种手段绊住手脚。
　　但唯独对锡蓝这一手有奇效，等于从根源上半控制了这个大洲，让它难以脱离联盟。
　　制定这项策略的美联人真是歹毒。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
　　凯瑟琳的表情则越发尴尬了。
　　有些事情换个立场再去看感官会和之前截然不同。她在身为“联邦天使”的时候虽然也认为这种行为比较过分，但也就是“比较过分”而已，不会想着去指责，去制止。
　　但现在嘛……
　　她从来没有哪一天，因为自己的出身这件事而感到羞耻。
　　“那么布兰肯的意思应该是……这次袭击的人，带队的那几个人里面会有维丝的血亲。”
　　司空总结道。
　　与此同时通道到头，眼前出现一座宽敞的后院。
　　后院中间停靠着一架暗金机甲，起码有上千架战斗无人机在看守着它。

第六十一章 维丝和诺亚
　　“轰！”
　　“轰！轰！轰！”
　　外交公馆的建筑格局是左右对称的，就在司空琢磨是要把这堆无人机切成几分碎的时候，另一侧的后院，两架“荆棘圣痕”已经交上了手。
　　维丝寒着一张脸，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主视角中的白色机体。
　　简单交了几次手，她已经几乎使出了她所有的进攻手段。
　　但是没有对敌人造成任何威胁，甚至不要说威胁了，就连给他造成一丝丝麻烦都办不到。
　　这个人……他还是像记忆中那样强的可怕。
　　不行，我的权力资料他比谁都清楚，根本不可能通过诱使进攻的方式催动“分担痛苦”让他中招。
　　但是我是要击败他的……不只是为曾经那个幼稚的我出一口气，同时也是……也是为了将他从这种炼狱中解救出来！！！
　　“巴利！”她吸了口气，念出自己X-AI的名字。
　　【我一直在的，维丝。】
　　“启动第二套操作系统！”
　　【你确定吗，维丝？那种事对现在的你来说负担有些……】
　　“Just！do it！”
　　【荆棘圣痕，第二操作系统启动。】
　　劝说失败，“巴利”只好照做。在它的控制下驾驶舱的后端空间突然一层一层的开始折叠，硬生生在那里组装出了一套和前端一模一样的界面和座椅。
　　金属骨架成型，液态金属灌注，很快的，在第二个额外座位上出现了一个和维丝身形极其相似的金属人。
　　她们以背靠背的状态存在着，除了外观不同，驾驶舱前后两端的画面看上去就像是镜面反射。
　　“咔咔咔！”空中降下十几条机械臂，它们用最快的速度切割开维丝穿在身上的西装和衬衫，切断了她的内衣带子，将她白皙的脊背露了出来。
　　维丝的皮肤很白，但不是健康而水润的白，是一种稍显病态、缺血的苍白。她的背部中央有一个看上去十分狰狞的伤疤，斜斜的一横加一竖，恰好组成一个十字形状。
　　“唔！”机械臂的针头开始钻入脊椎骨，维丝瞪眼轻哼一声，但依然死死盯着屏中的敌机。
　　【你退步了，维丝。】频道里传来敌机骑士的轻佻嘲讽，【上一次交手你能维持这种程度的狂攻足足五分钟，今天却只有4分48秒，看来你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从巅峰滑落。】
　　【这也难怪，毕竟你拒绝了登入圣殿的机会。灵魂必须寄宿在那具残次躯壳中苟延残喘。】
　　“再怎么残次，这也是我自己的力量。”维丝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道，“而不是像你一样！从你接受那种力量的那一刻起，你就输了！！”
　　【愚蠢。】
　　眼前闪过一道红色残影，维丝甚至都没看清楚攻击轨迹，驾驶舱便像被战舰撞中一样剧烈颠簸起来。
　　“啊！”因为太过突然，连“巴利”都没来得及反应，连接在她脊椎骨里的机械骨骼断了一条，那深入骨髓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发出惨叫。
　　【主的力量是崇高的，是伟大的！它不容置疑！】
　　那个声音显得无比愤怒，白色机甲在他的控制下化为一道道虚幻的影子，不断围绕荆棘圣痕游动，几乎每隔一秒钟都会有一道血红光鞭朝它抽来。
　　维丝因为痛苦和连接状态而暂时失去了反击能力，“巴利”接过了机体控制权，一边尽力计算躲闪一边小心翼翼的在震动中控制连接过程。
　　终于，经过一段长达1分22秒的煎熬，连接完成，维丝顿时感觉好像有了另一具身体。
　　那具由液态金属和其他珍贵材料制造出来的生化机械载体，她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它，但同时大脑和神经也要承受双倍的压力。
　　她迅速接过机体控制权，赶在一次血红光鞭抽来的时机篡改了“巴利”的指令，控制荆棘圣痕敞开手臂，任由光鞭捆住身体。
　　“就是现在！”维丝低吼，“发动‘分担痛苦’！”
　　爆裂的电流几乎和“门”的力量同步传递，那一瞬间，一种神秘的、来自血缘的连接通过这根荆藤光鞭连接了两机的驾驶舱，使得敌机骑士瞬间感受到了维丝此刻在承担的压力。
　　【这是……】那个声音终于开始惊慌了，【这种感觉……你做了什么！？】
　　“模拟始祖原型和进化原型……”维丝额头上密布汗水，“我要用这种方式进入你的心……看看诺亚-拉杰尔是不是真的这么无情……”
　　……
　　诺亚-威廉，维丝-威廉是条顿骑士团上代继承人候选中最杰出的两个。
　　他们是亲生兄妹，天赋好到让人吃惊，早在9岁的时候就双双搭载了X-AI并通过骑士试炼，一跃完成了寻常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不过，虽然都是天才，但天才与天才也是有区分的。
　　兄妹二人在所有考核里得到的成绩都是满分，但维丝很清楚的知道满分就是自己的极限，而诺亚的实力却远远超越了考核标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诺亚曾经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以后要是他们都找不到中意的对象就娶维丝当妻子，维丝红着脸点头，说那也不错。
　　后来他们偷听长辈谈话，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考核是为了区分出谁该继承骑士团，谁又该作为“贡品”被送去英灵殿进行改造。
　　长辈是知道二人的真实差距的，他们试图偷天换日，让态度表现更积极的维丝去英灵殿，留下诺亚继承骑团。
　　得知这一决定后，维丝非常愤怒，甚至对诺亚也生出了怨恨之情。但兄妹多年的情谊很快冲淡了恨意，她开始觉得这样也挺好，不但对家族更有利，自己喜欢的人也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她已经做好成为“贡品”的心理准备了，但让她以及所有长辈都没想到的是，诺亚单方面破坏了计划。
　　那一天，他在英灵殿派来的考官面前表现出了远远超过维丝的天赋潜力，没有任何疑问的被选中，让不少人都大吃一惊。
　　长辈的反抗被英灵殿迅速扑灭，因为符合“法律”，即使霍亨索伦被杀的只剩下兄妹二人阿缇娜也不能干涉。
　　那血腥的一幕在维丝心里种下了一枚难以磨灭的种子。
　　悲伤、愤怒、不解……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诺亚头上。
　　……
　　“我之所以这么选，是因为我看清了留在骑士团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
　　“这个家族和它背负的制度已经腐朽了。”
　　“我要追随主，开辟霍亨索伦新的荣光。”

第六十二章 “痛苦天使”诺亚（还债284）
　　伸出手，对准暗金机甲张开掌心，庞大的念力潮汐在空中荡起层层波纹。
　　所有进入这恐怖念场范围内的SV-2战斗无人机均像中了定身魔法一般停滞在半空，坚硬的金属骨架在司空念的压力下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O吟。
　　“砰！”猛地加剧念力灌注，近千架无人机同时被凭空挤压爆炸。它们的残骸甚至不允许落到地上，被司空控制着聚合到一起，拼装成一个拿着冰淇淋的自由女神像剁在地上。
　　“……”几个女人都忍不住用怪异的视线看向司空。
　　虽然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了，但怎么说呢……即使经历了一万次，这人也总是能拿出第一万零一个新的方式让人觉得她“实在有毒”。
　　“都愣着干什么。”司空拍拍手，“外面危险，快上去啊？”
　　先后登入狩猎圣痕，司空靠在驾驶座上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在这里最安心啊~~~”
　　反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在任何地方，坐在Mecha驾驶舱里，亲手触摸这些冰冷机械的感觉更让她舒坦。
　　伸懒腰的动作让胸口绷紧，司空皱眉收回肚子，低头看着导致她坐下时不弯腰都看不到大腿、站立时不弯腰都看不到脚尖的一对罪魁祸首，小声BB道：“要是这东西也能变大变小就方便了。”
　　该死的夏思凯……他给自己设定的兽娘造型因为是额外赋予的，所以能通过光子化的技巧随意控制。
　　如果她想当纯粹的人，就控制那部分躯体的光子维持光子态，反之就解除光子态，可以来回切换非常方便。
　　但“人躯”不行，因为这就是她真正的形象。要么彻底光子化要么彻底维持完整，不存在篡改局部位置。
　　挺可惜的……因为司空研究这东西的时候还想给自己弄一根“对妹宝具”。那样一来自己在征伐过程中肯定会更加威猛更加无敌，随便就能欺负的伽歇尔嗷嗷直叫。
　　【你这混蛋……你成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狗屎！！】
　　意识中传来伽憨憨恼羞成怒的咆哮。
　　狩猎轮盘放大超感效果，司空一些过于激烈、导致情绪波动过大的想法她隐约也是能接收到的。
　　【你喜欢那种东西么？】林陷音魅惑的笑声接着传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介意去做个手术……相关技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
　　她这么一说，司空脑海里顿时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喧闹的演唱会现场，人类之光林仙子穿着一条白色长裙从天而降，展开歌喉开始表演。
　　然后舞台的灯光恰好从她身上掠过，强光和阴影将她的玲珑身段从单薄布料中映衬出来，但唯独在双腿中间多了个正在晃动的……
　　草！
　　猛地打了个寒颤，司空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这个绝对不要！”
　　这种东西，平时开玩笑歪歪一下也就得了，真这么搞她表示自己接受不了。
　　反正有些医疗器材店也提供一次性的人造道具，真想玩用那个就好，实在没必要做这种改造！
　　【我就随便一说，看把你吓得……】林狐狸魅惑的语气追着响起，【很好，我大概懂你怕什么了……】
　　“现在可是还在打仗。”
　　司空忍无可忍的一踩踏板，控制机体窜飞升空，将一架朝自己冲来的粉白色机体一脚踹下去。
　　“你们能不能像我一样正经点？有点战士的样儿？”
　　【喔喔喔——】
　　【哈哈哈哈！！！】
　　【你正经？？？】
　　【你可别逗笑我了。】
　　【Lady说笑话的才能真是出类拔萃。】
　　如同捅了马蜂窝，意识里顿时传来一片声讨。
　　“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司空在周遭监视屏幕上扫了一圈，突然盯住下方一个小点。
　　数百米高空，外交公馆已经成了缩略图。但她还是能捕捉到……那里肆无忌惮朝外发散的强大念场。
　　“嗡——”白色版的荆棘圣痕猛地抽回手，从其左臂护盾下方缝隙中延伸出来的光子电热鞭顿时流窜回去，强制中断了双方的连接。
　　然后它一个突进，拉出一串红色的光子残像出现在棕黑版荆棘圣痕的身前，朝其捣出一记直拳。
　　棕黑机甲稳稳接住直拳，但不知道是计算错误还是什么情况，这一拳的力量将它从原地轰飞十多米远，狠狠撞进了公馆的塔楼。
　　“那是维丝？”司空扬起一只眉毛。
　　“怎么变捞了那么多？”
　　机体出力有差距应该直接就能算出来的，以她之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和经验，这一击根本不应该作死去接。
　　那么真正的答案应该是……白色版的荆棘圣痕在之前表现出的出力和棕黑版差距并不大，它是突然变得这么强的。
　　“蓝扫一下那个念场，查查看是什么类型。”
　　【查询中……】
　　【资料传输中……】
　　很快一篇可以说非常详尽的敌方资料出现在左下角的小屏幕上。
　　【X-012：痛苦转化者（诺亚-拉杰尔）】
　　【分类：X】
　　【级别：高级】
　　【背景：顽强的心坚信不经历痛苦就不能变强，这种思想在环境的影响下逐渐变质，如今已经是“坚信只要经历痛苦就能持续不断的一直强大下去”。】
　　【分析：念力强度+400%，理智坚韧-400%。被动：强化-戾炼心术，所有心灵层面的痛苦都能强化载体的身体素质，强化效果在晋升人马座之前没有上限。】
　　【序列：11（双鱼座）】
　　“……简直就是自虐狂。”
　　司空嘴角微微抽搐。
　　如此极端的权力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你也就这种程度了，维丝……】
　　白色机甲的驾驶舱内，一个黑发男人颤抖着双手，控制机体一步一步的走向废墟。
　　荆棘圣痕挣扎着想要起来，被他一脚踩在胸口，后背重重摔了回去。
　　【能想到这种方式干扰我值得称赞，但你依然不懂，为什么你我之间会有差距……】
　　【死吧。】
　　白色机甲抬起手腕对准它的驾驶舱。
　　【余生中我会缅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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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保持好的话下个月初可能就有精力写额外的东西了。

第六十三章 无意中好像侮辱了主的战士
　　软绵绵的躺在座位上，维丝的发丝倒垂着，露出的额头早已被鲜血染红。
　　脊椎骨和生化机械载体连接的针索几乎全部断裂，此时她正在经历难以言说的非人的剧痛，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费力挣扎着抬起眼帘，竭尽全力试图看清将自己踩在脚下的白色机体。
　　恰逢其会它对自己伸出了手，恍惚中这一幕仿佛和蒲公英花丛中的回忆重叠，白色机体在她眼中直接成为了一个面带微笑的黑发男子。
　　“来吧维丝，我们该上路了。”
　　“上路……？”
　　“是的，主的荣光洒遍万物，只要跟着我就能上天堂。”
　　天堂么……维丝不由露出一丝向往的表情。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名虔诚的信徒。然而残酷的现实只用了一瞬间就让她彻底背弃了这份信仰。现在的维丝不过是维持执政官表象的异端叛逆，布兰肯要是能窥探她的心一定二话不说要放火烧她。
　　但是那份最初的向往，身为凡人对经文中描述神国的向往仍然是存在的。
　　重伤让维丝失去了大部分思考能力，她遵循着本能朝屏幕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那只机械手掌。
　　“轰！”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她眼前又一花，白色机甲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架通体暗金色，同时具备英武和狰狞多重气质的圣痕机甲。
　　【沙……按照那个什么血亲计划的规则……沙沙……机体外表又这么相似，你这家伙应该是维丝的哥哥或者弟弟吧。】
　　司空的声音混着杂音从音响中传出。
　　【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死手，英灵殿的洗脑技术还真是……令人惊叹？】
　　白色机体只感觉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撞飞，机体简直像一枚炮弹那样一连撞穿了十几栋建筑，最后像荆棘圣痕一样撞入一座小广场对面的塔楼，整个身形都被扑朔的砖瓦碎石压在下面。
　　【你这家伙又是……】机舱里，诺亚-拉杰尔甩了甩晕眩的脑袋，控制机体突破碎石飞至半空，一眼和狩猎圣痕的蓝眼对上。
　　【中星洲的圣痕机体。】他眯了眯眼，【这么说你应该就是那只魔犬……那个导致陛下迟迟不敢对中星出兵的元凶了？】
　　【嗯？】话音未落，他顿时感觉整架机体失去了控制。
　　一股澎湃如海啸的念力潮汐猛地席卷上来，在这股无形之力的挤压和包裹下别说控制机体做出动作，就连身在机舱中的他都无法动一根手指。
　　【说的好像人家从存在上就是错误的一样……】
　　妩媚的女声继续传来，但只一次，诺亚额头和后背都开始渗出细密汗水。
　　这到底是……什么念！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这些亲妈飞升的东西在搞事，为什么每次到头来你们都能装出一副受害者……或者正义使者的嘴脸去指责那些遭受你们迫害的人呢……嗯！？？？】
　　【回答我，你们哪来的脸——？？？】
　　“嘎吱！”念力灌注的程度猛地加剧，白色机甲的全身装甲板顿时咔咔咔的颤动起来。
　　虽然二者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白色是用俯视的姿态在面对暗金，但后者完全掌握了主动，简直就像战场上君王在戏耍猎物。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这股恐怖的念直接挤爆的！
　　生死压力下，诺亚也不得不像之前的维丝那样开始拼命。只见白色机甲猛地爆出一团红色光子流，一股无形波动顺着空气扩散出去，刹那间挣脱了这股强念场！
　　机会！
　　诺亚心中一喜，踏板踩死想要逃遁。
　　对，当然是逃遁……敌人的强度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他能力的应对极限，面对这种人逃走他并不会受到任何责罚。反而还会因为保住身躯而受到褒奖。
　　但是，就在他认为自己有那么一丝机会能逃走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脚——那只只要踩下踏板就能控制全部喷口倒转喷吐气流往后爆退的脚——它居然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停滞在半空，不管他怎么费力操控怎么拼死用力就是踩不下去。
　　资料上确实说过面对这女人的时候要极其小心极其谨慎。
　　汗水像溪流般顺着鼻梁旁的凹陷流淌至领口，诺亚用惊惧的眼神看着那架暗金机甲用一种无比自然的姿态浮上半空，一直飘到和自己面对面的位置停下。
　　我不过才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居然就落到这副下场。
　　她竟然已经成了那种……“如果不第一时间做出决策，就连逃离都是奢望”的角色了么……
　　【……所以你的反击呢。】
　　“……………………？？？”画风突变。
　　【各种作品里经常放的，这种时候反派会使出压箱底的手段挣脱控制，逃离前再放一顿狠话或者摆几个poss刷逼格的……】
　　【你的手段呢？撒手锏呢？】
　　我……
　　饶是黑发男人心智坚韧（从他能抵御戾炼心术的影响就能看出来），他竟也一时之间被问愣住了。
　　我……我的反击？
　　我的反击刚才已经用掉了啊？
　　结合“戾炼心术”猛地将承担的压力和痛苦一次性的转化为物理力爆发出去……
　　不是被你轻轻松松又压制了么？
　　怎么这个时候又反过来问我……难道这混蛋刚才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吗！！！
　　【哦，你们说刚才那个红光特效就是啊……】
　　【不是，那个东西难道不是纯粹的特效嘛？】
　　【噢，这样……我还以为那东西只是给真正撒手锏加特技效果的……那我误会他了……】
　　“……”
　　“……”
　　“……！！！！”
　　从来没有那一刻，诺亚感觉自己的血压如此爆炸。
　　混账女人……
　　他颤抖着朝前伸出手臂，拼着在两种力的角逐中手臂骨被挤压拗断，也要一点一点的去摸操纵杆。
　　休想……侮辱崇高的……主的战士……
　　“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震动和爆响，白色机甲的双手双脚被用强念凭空捏爆。
　　原本想要反抗一番找回尊严的诺亚也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鬼才店长
　　“看在你和咱们刚刚确立的盟友有血亲关系的份上，就不杀你了。”
　　控制狩猎圣痕拎住这机体的人棍驾驶舱，司空降回去，把这玩意丢在躺尸的荆棘圣痕身边。
　　“这是你的人，交给你处置。”
　　【……谢谢。】刚想离开，频道里突然传来维丝颤抖的声音，【你了结了我此生一半的心愿……将军，等这次事件平息后，你可以对我个人提出任何要求……】
　　【哦？】暗金机甲转过身来，莹蓝色的眼睛隔着屏幕和她相望，【这话说得……咱们是盟友嘛~都签了互助协议的，这么做也是理所应……】
　　“请务必接受这番好意！”荆棘圣痕的驾驶舱里，维丝挣扎着坐正，“虽然仅限于‘维丝-拉杰尔’这个身份，但唯独这件事，我不想平白无故被你帮助……”
　　霍亨索伦的那场剧变之后，这个家族几乎可以视为只存在维丝-威廉一个人。
　　之后她迫于多方面的压力，也不知道从哪个精子库弄来资源让自己怀孕，后面诞下了柯莉尔——这多少也帮她分担了一些痛苦和压力。
　　从此之后维丝-威廉就分化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威严的母亲和骑士团长，一个是承载虚拟姓氏作为星区执政官、骨子里一直想要复仇的“维丝-拉杰尔”。
　　“拉杰尔”是诺亚去往英灵殿之后被赋予的神名，维丝同样拿过来用，为的就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天的遭遇。
　　而现在诺亚被击败了，作为俘虏丢在自己身边。这确实是了却了她生平一半的心愿，所以她想至少为此付出点什么，好显得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起。
　　早就听说条顿骑士团的上代团长是个究极女强人，传闻还真是没有说错……
　　司空撇撇嘴，突然有些同情柯莉尔-威廉了。
　　有这样一个被复仇挤压到心理都有些变态的女人做妈妈，她这些年来过的一定很凄惨吧。
　　“阿嚏！”科尔马之门，一只半大少女酣睡中突然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左右观望一阵，又迷迷糊糊的倒下去继续睡了。
　　不过这种强行塞人情的情况，夏思凯给我的记忆里也不是没有。
　　也罢，既然她诚心诚意的要求我了……
　　【你确定要这样。
　　“确定。”
　　【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过分。】
　　“只要是只针对‘维丝-拉杰尔’这个身份的，我都能接受。”
　　【那好。】
　　狩猎圣痕彻底转过身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半弯下腰。
　　别说，配合这番对话，再想想它刚才是怎么以碾压之势击败诺亚的，维丝此刻看着它还当真感觉到了一种“霸气”和“威严”。
　　然后她就看到它的身形蜷缩了起来，两只装着锋利臂刃的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显得有那么一丝……一丝猥琐？
　　【你给我当丝袜模特怎么样？】
　　“……啊？”
　　【丝袜模特。】司空强调了一番，【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除了是中星将官之外还在皇龙开了一家丝袜店，但是因为文化氛围和社会氛围等复杂因素找不到特别多合格的模特和知名设计师进行宣传……】
　　【……】这是伽歇尔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
　　【……】这是韩采灵。
　　【……】林陷音的。
　　【……】凯瑟琳的。
　　……没人能想到，这个狗屎王O蛋居然能趁机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成天到晚脑子里到底都在想啥？
　　这是正常人——不是——这也是碳基生命体能整出来的活计么？
　　【很棒。】只有蓝对此表达了赞赏。
　　【真不愧是Lady！】
　　司空可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在她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首先！从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就能看出来，欧几里得完美继承了旧时代欧洲大陆的时尚风潮。
　　所以各种设计师是不会缺的，在中星观念里因为“伤风败俗”而显得稀少和地位别扭的内衣设计大师更是不缺。
　　而自己的店，它其实根本不愁设计……因为无论是自己还是蓝都能瞬间设计出不下一百种方案，但是蓝毫无名气洲府又严厉禁止自己用真名推出作品，这样一来东西做的再好看也没什么生意。
　　正好维丝还是欧几里得的三大执政官之一，虽然年龄有点大但保养的好依然非常成熟漂亮。
　　尤其是那一双腿，修长而不失丰腴，简直就是自己作品的完美载体。
　　那要是能拉拢到她和自己合作……
　　无论是口碑还是市场，应该都能迎来一波大爆发吧？
　　“等等……我——”
　　维丝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刚想拒绝就被打断。
　　【你自己说什么要求都答应的。】
　　【我都录音了，你拒绝没用。】
　　【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先上去把他们的舰队清了，回来之后再商议细节。】
　　“嗡！”
　　“……”
　　眼看狩猎圣痕升空变得越来越小，维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
　　但是她凝神观察，猛地发现狩猎圣痕……它在做高速机动的时候居然没有开动力喷口！？
　　姿势喷口不开还可以理解，但这可是主动力源啊。
　　难道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动用机体本身的力量，纯粹是用念力控制它在动吗？
　　“丝袜模特吗……”
　　舔舔嘴唇，女人成熟的脸庞上悄然浮上一层红晕。
　　“如果能交好拉拢她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
　　【我有一个问题。】
　　嗡鸣的驾驶舱中，伽歇尔被派遣出来作为代表向司空提问。
　　“啥。”司空看向座位前方她撅出来的……嗯……屁股。
　　【你是不是早有谋划，所以才赶在这种关头来锡蓝洲的？】
　　“没有。”司空严肃摇头。
　　“这纯粹是一个巧合！”
　　“谁让你们都觉得第一部宣传片放出去会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对吧？搞得只能存在家里内部欣赏……”
　　【你还有意见？】
　　“没有没有……”
　　“我就是觉得很别扭你知道吧……”
　　“因为它并没有任何禁忌镜头，而且我本人不是也上镜了么……”
　　“我就是觉得，如果只是作为‘内宣片’的话，它的尺度有一点点，唔，太保守了……”
　　堪称惊世骇俗、胆大包天的发言，自然引发了“群众们”激烈声讨。
　　那些围过来的SV-2无人机们顿时惊愕的发现，这架被判定为“极度危险”的暗金机甲赫然像是喝醉了酒，连飞行轨迹都开始变得歪歪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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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赵哲的下落（还债285）
　　苍蓝星球的大气上方，两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激烈交锋。
　　地面的劫难和太空比只是小儿科，布兰肯将现有能调动的所有共计302艘各类战舰全部派来守卫星球，这些战舰在本身具备不俗战斗力的情况下还搭载有超过20000架EU-X3“凛风”战斗无人机和3000多架EU-X4“铁骑士”机甲。
　　其中EU-X3“凛风”战斗无人机采用了当今最先进的意识连接遥控技术，每艘战舰上都部署有专门编制的遥控部队，借助仪器和自身些微的分流天赋控制它们变向、战斗。
　　而EU-X4“铁骑士”机甲虽然不是最新世代的机体，落后当前锡蓝列装前线精锐部队的EU-X5“暴骑士”一个档次，但通过借鉴中星人的做法给机体配备各种战术背包，它们的战力也极为不俗。
　　最关键的是，布兰肯也实在是拿不出更多力量来迎战了。
　　骑士团的精锐都被送去两边前线了，守备部队本就不多。如果不是因为战场就在家门口是短距离作战，一时间，他们可能连这20000架的战斗无人机都拿不出来。
　　而他们此刻面对的敌人……虽然在军备机体的精良程度上稍稍逊色，但在数量上却占据着绝对优势。
　　“笛卡尔阁下！”
　　V.A.亚利山德拉克鲁号支援武库舰上，身形壮硕的亚肯多斯快速冲进来，一双晶亮的眼睛看向主位老者。
　　“侦查斥候的数据统计，敌军至少拥有超过20万SV-2‘掠夺蜂’！”
　　“他们是早有准备的！阁下！我认为我们不该拦在这里和他们正面对抗，这样根本无从发挥出我军舰艇的速度优势！”
　　舰桥前段是三幅巨大的屏幕投影，里面的深空画面里到处都是莹蓝色的光束四散流窜。
　　“阁下！”看到老者还是没有回应，亚肯多斯有些急了，“我们是两位执政官的最后希望了，如果我们被包围歼灭，那——”
　　“不会的，亚肯多斯。”老者开口打断他，“我们这一部只有13艘支援武库舰和19艘导弹巡洋舰，既没有母舰也没有补给舰，他们不会第一时间把我们当做攻坚目标的。”
　　“啊？”亚肯多斯微微一怔，“那你……”
　　笛卡尔阁下，他是为了故意制造这样一个短期内的“安全地带”才这样部署舰队的么？
　　反应过来后，亚肯多斯看向老者的视线不由更信服了。
　　不愧是苍星战神笛卡尔……即使已经年老无法再亲自上阵杀敌，他的战斗经验和智慧也远远超出稚嫩的我……
　　“能确认他们是从哪里找的人么。”
　　用自己的沉稳安抚好亚肯多斯和控制室里其他人的情绪，笛卡尔对他提了一个问题。
　　“不能完全分析。”壮硕青年摇头，“但可以确定有狂狮海盗。”
　　狂狮海盗，盘踞在苍星区的一伙流寇……虽然亚肯多斯这样轻蔑的称呼他们，但在一般的平民甚至海盗眼里，他们都是拥有超过100艘船的超级势力。
　　苍星区，是P星区-A星区-V星区三大星区之间夹杂着的一块荒芜星带。和其他星带不一样的是这里有足足三个稳定的跃迁点，可以分别通往美联、中星以及罗绮。独特的地缘让它迅速成为联邦各种逃犯、流亡家族的临时避难所，他们为了自保会在联邦派兵攻打的时候团结一致，再加上苍星区根本没有任何资源，联邦也懒得为了清理他们耗费精力，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流寇的乐园，不知道有多少亡命徒逃窜至此。
　　狂狮海盗团是苍星区最大三股势力的其中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血刃佣兵团和失乐园。
　　失乐园是地下和黑暗之王，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但失乐园并不热衷于权力，在苍星区他们只提供交易平台，所以狂狮和血刃可以说就是最强的势力。
　　但是血刃数年前不知道为什么实力大损，拿得出来的高级战力几乎被一网打尽一个都不剩，被找准机会的狂狮剿灭，那时三大势力仅存其二，排除失乐园，狂狮就是苍星区的无冕之王。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的，因为中星洲府主博南当时针对中星宗族势力展开了清洗问责，大量中星家族携带人口和财富流窜到苍星区“落草”，居然统合了残存的血刃余孽，重新把血刃佣兵团搞了回来。
　　这些中星人需要血刃佣兵团在失乐园平台里残存的积分和权限，而血刃也需要找到新的靠山再度崛起，双方可以说一拍即合，从此苍星区再次变成了三分天下。
　　而统合血刃佣兵团的中星家族中，就有司空曾经的老朋友，皇龙赵家。
　　此时此刻，距离前方战场并不远的一处碎星带后方停泊着一艘许德拉级母舰。
　　圆盘外形，盘口延伸出一圈尖爪，仿佛一个巨大蜘蛛，这种母舰以独特的外形和出色的舰载机容量而远近闻名。
　　而且它的制造技术非常廉价，代价就是它的防护性并不好，属于那种“难民”级舰船，通常都是有点钱的海盗团或者流寇的首选。
　　“我没听错吧，妃箫女士。”舰桥，一名眼神阴鹜的年轻人恶狠狠的瞪着屏幕，“你们狂狮居然打算撤兵？”
　　“是的。”屏幕中是一名烫着卷发的娇俏丽人，“狂狮海盗团将退出这次军事行动，所有报酬我们分文不取，这次过来的能量损耗也是自己承担。”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青年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在地面监控里看到一个人，她对我有恩。”
　　说完这句话，妃箫直接掐断了画面。
　　“贱人！”青年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叫赵孟德，是赵家新一代的“俊杰”之一。
　　他们这些中星家族来到苍星区之后并不安分，依然想着扩大权力和影响范围。而这次锡蓝公民元老院在英灵殿的支持下居然打算起兵造反，在赵家等家族看来就是绝好机会。
　　所以他们很重视这次军事行动，几乎串联了包括狂狮海盗团在内苍星区的所有大中小势力，集结了超过15万人、800艘各类舰船，4000架各类机甲参与战斗。
　　那2w多无人机他们拿不出来，多半是英灵殿赞助的。
　　但无人机毕竟莫得感情，仗打完了，怎么善后，很多事情怎么处理还是得人类来做。
　　机会就在这里……他们中星是混不下去了，但要是能打赢这一仗，借机安插势力到公民元老院内部，那说不定下个200年结束，宗族的盛世又能在锡蓝重现。
　　狂狮海盗团是这支力量中的绝对精锐，所以赵孟德才会这么愤怒。
　　他很清楚，刚刚复苏的血刃佣兵团在武装力量上实力不足，即使加上苍星区所有的大中小势力，他们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是极其严重的影响，对几大家族的宏远计划可能是致命打击。
　　“必须要将这事告诉爷爷了。”
　　赵孟德想到。
　　“最好能让他问问赵哲，这件事有多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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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探讨进化
　　大气层的极限边缘，一架暗金机甲正在空中剧烈颤动。
　　“念力的强度还不足以突破星球引力么。”司空试了几次依然失败，纯粹的念能把机体抬升到这个位置就是极限了。
　　“点火开引擎吧。”她也不是非要在这方面较真，之所以这么干一个是突发奇想，另一个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锻炼念力。
　　人马座，念刻堆叠到她这种最起码破千的级别，试炼空间对她来说已经没有“试炼”的效果了，前路怎么走完全靠她一力摸索，没准她突发奇想搞出来的技巧、战斗方式在千百年后会变成“公式”，被每一个跨入人马座的后辈争相模仿。
　　但前提是，人类真的能突破寿命上的极限。否则不要说人马座了，就连博南那种半吊子的人马座都不好摸到。
　　这样看起来的话倒是能彰显出美联人当初选择生命之路是有多么高瞻远瞩了……虽然过程和方法可能错了但他们的思路没错，人类能否进化的关键还真就在“寿限”上面。
　　可这里也有一个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天使的独特生命形态让他们拥有相较于常人而言双倍的寿命，也就是说常人寿命是120-200年，天使可以达到240-400年。
　　博南200多岁，距离突破人马座已经很接近了。理论上拥有比博南更悠久寿命的天使应该早就摸到这一层门槛了才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会毫无建树？
　　正好这里有一只鲜活的天使，司空直接把转盘转到凯瑟琳，拍了拍她的“美联翘臀”，在她的抗议和挣扎中对她提问。
　　“下次想问什么请直接说，不要突然对我做这种……这种流O行径！”
　　凯瑟琳气呼呼的抗议道，然后就司空的问题沉思了一会。
　　“非要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天使并不是成功的进化。”
　　“嗯？不成功吗？”
　　“当然……真正成功的话所有天使就都能突破人类生命的上限了，但现在没有谁做到，不就恰好说明了这种技术还有缺陷？”
　　“你说的将寿命延长到400年并在这个限度内进阶，如果这件事真的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那……那些人工智能教派也不至于被困死在原地千百年了！”
　　人工智能教派，指的就是类似于永恒真理那种，或者为了延续生命，或者为了变强而抛弃肉身，彻底转化为数字生命体的非法组织。
　　他们的寿命确实延长了，只要数据保存的好理论上拥有无限的生命。
　　这一点很像玄幻故事里的巫妖，储存数据的实体服务器就是他们的命匣。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失去了继续进阶的可能性，甚至在转化后会失去所有人类的共情能力，导致自身性情大变，抛弃掉原先的理想和追求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这种技术才会被定义为非法。
　　“天使被延续的是寿命，但也只有寿命！”凯瑟琳继续说道，“确实有天使可以活到400岁，但是所有人的念都会在200岁左右的阶段出现停滞，衰退！”
　　她这么形容，司空就明白为什么了。
　　就好比一把剑，随着时间推移它会生锈，会腐朽。
　　永恒真理的做法是把剑的剑魂转移到另外一把塑料剑上，虽然获得了几乎无限的生命，但塑料做的剑……噗嗤——
　　而美联英灵殿的做法则是打造双生剑体并封存其中一把，在另一把剑腐朽时剑魂便天然转移到另一把内。
　　通过自己晋升的经验，司空已经知道了晋升的关键就在这个“剑魂”上。
　　英灵殿只盯着剑魂的载体做文章而不去管剑魂本身，那不管换多少个载体，剑魂能成长的极限——那个数值并不会变。
　　所以天赋上只能拥有200年晋升时间的人类，依然无法突破生命的上限。
　　“难以逾越的自然法则吗。”司空皱皱眉，越发感觉自己能成功是各种机缘巧合外加运气缺一不可。
　　【一个问题。】其他人通过连接全程旁听了她们对话，好奇宝宝韩采灵当即“举手”。
　　【既然是‘魂’的问题，那专门强化‘魂’不就好了？】
　　【笨蛋！】伽歇尔的声音，【人类连‘魂’这种东西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确定，怎么强化？你以为能像玄幻小说一样创造出一种炼魂的功法？】
　　【也是诶……】
　　【如果这是自然法则对‘人类’的限制。】林陷音突然插话，【那能不能，用其他生命种族的经验来打破它呢？】
　　【就比如那两支虫族，还有灰潮兽……它们的上位生命体寿命是非常悠久的吧？而且它们本身就是人类创造的……如果能利用那个技术……】
　　“我的歌仙姐姐。”司空打断她，“你是想让人类抛弃现在的生命形态，转化成那种畸形模样活下去吗？”
　　【……是我想岔了。】林陷音顿时发现自己的错误。
　　是啊……
　　这种路数，其结果就是让人类抛弃现在的外形转化成怪物了。
　　“类似的事情，时空法庭已经在干，或者说都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
　　司空哼了一声。
　　“伽歇尔应该记得当初咱们在星海2年看到的东西吧？”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苔斯曼虫族……”
　　【嗯。】伽歇尔应声。
　　【它们可能就是从人类畸变来的。】
　　【……】
　　【……】
　　没有人再说话，舱内气氛顿时变得极其沉重。
　　“安了……”
　　司空随意摆摆手。
　　“和人类的文明史相比我们算什么，别胡思乱想了，想再多也没什么叼用。”
　　机舱一震，狩猎圣痕突破了引力束缚，一种思维发散的舒爽感顿时在她脑中爆炸、弥漫。
　　恰逢其会，展露在司空眼前的是一片混乱的星空战场。
　　她顿时感觉自己手又痒了。
　　“趴稳了喔？”
　　再次拍拍“美联翘臀”，甚至还恶作剧般的拉开拉链戳了戳下面。司空嬉皮笑脸的在一片羞怒声讨中踩下踏板。
　　“正好。”
　　“就拿这些人来检测一下新机体的实战数据。”

第六十七章 像个战神
　　“众所周知”，司空表面轻佻，骨子里其实非常严谨。
　　她可不是因为某些别样想法才去提醒几位女盆于的，而是接下来的体验对她们——尤其是对其中某些人来说会有较大的刺激。
　　狩猎圣痕突进宇宙，航行尚不足半分钟，一枚“蝎针”飞弹便如幽灵般朝它袭来。
　　飞弹在即将集中它的时候顿了一下，狭长身躯突然一分为二，散落成两半分别爆炸。
　　这一发生在战场边缘的变故引起苍星区一支雇佣兵小队的注意，一架架型号各异的机体顿时朝那里包围过去。
　　射歪的导弹居然在那里凭空爆掉了……别不是有从地面上来的漏网之鱼？
　　但是管他呢……反正他们“死灵”佣兵团承载的是任务封锁战场，不准有人愉悦这条线降入大气层，更不准有人从下面上来。
　　“还真有！”盯着雷达上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点——那是未识别机体的信号波长，“死灵”佣兵团的团长弗拉尼亚吹了声口哨。
　　“不管你是谁，好好在下面待着不好……”
　　“非要上来大气层，这里的水可是比下面还要深吶！！！”
　　“全体成员注意了，A-B队形分散！准备围歼目标！”
　　“喔！！！”
　　死灵佣兵团在苍星区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他们有33架铁骑士和87架从中星渠道弄来的利剑二，光论Mecha的数量突破100，这让他们在执行一些地缘任务的时候拥有碾压优势。
　　但放在宇宙里嘛……只有区区三艘船，而且一艘战舰都没有的他们充其量只是小虾米，也就有资格做这种封锁战场的边角料工作。
　　弗拉尼亚个人实力不俗，已经在上个月的试炼中晋升到了天蝎座，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他认为赵孟德的安排完全是小看了自己，胸腔中一直憋着一股气，对方正好可以说是撞枪口了。
　　在他的率领下，死灵佣兵团的机体分为两队，一队从正面进攻，一队从侧翼包抄，打算阶段对方的后路。
　　阵型包抄其实也是有讲究的，因为如果不是专门研究并训练过，交叉火力网架设的不好可能会打中对面的友军。
　　像流寇这样的乌合之众做起来很可能失误，由此可以看出弗拉尼亚还具备一定的战术才能。
　　“包抄完成。”雷达上的闪烁红点已经被代表己方机体的绿色光点彻底包围，弗拉尼亚嘴角狞笑：“进攻！”
　　炫目的火光照进驾驶舱。
　　他条件反射的转头去看，发现自己的僚机——也就是由自己的副官兼情人比弗莉驾驶的一架铁骑士——居然已经化作了一团汹涌火球。
　　“这……”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尚未来得及表露震惊，频道中响起的一连串警报嘈杂又强制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它……它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光子幻影用的这么熟练……我无法瞄准！”
　　“火力覆盖也没有用……它是幽灵吗？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拉米尔被干掉了！”
　　“杰夫也死了！！”
　　“团长！团长！！它太厉害了！！这样下去我们……啊——！！！”
　　“……”弗拉尼亚简直目瞪口呆。
　　他看不太懂现在的形式，因为无论怎么看敌人都只有一个，但雷达屏幕上的绿色光点都是几个几个的同时消失！
　　它怎么做到能同时进攻那么多目标的？这不科学啊！！
　　突然的，一股被锁定的感觉凭空升起。
　　弗拉尼亚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称得上是汗毛倒竖，手脚完全是本能做出了闪避操作，控制这架铁骑士改进机在深空中做了一个战术翻滚。
　　翻滚的同时他盯紧驾驶舱，看到一抹暗金光芒在眼前划过。
　　那是！
　　他瞳孔收缩，调出对应的监控画面倒放、放大……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枚由暗金金属打造而成的利刃长梭。
　　居然是……念感武器！
　　弗拉尼亚双眼瞪大，显露出眼白后方的猩红血丝。
　　本想着捏个软柿子，结果居然招惹到了这种怪物……
　　这已经不是顾着救多少人的问题了，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立刻——
　　“轰！”
　　尚未等他冰凉的手脚开始操作，驾驶舱一震，弗拉尼亚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旁观视角，这架铁骑士在用战术翻滚避开第一击之后明显引起了“敌人”注意，18枚念感梭分散出9枚专门照顾它，几乎在下一个瞬间同时穿透了它，把它捅成了蚂蜂窝。
　　深空中，导弹引发的爆炸和光子束凭空交织，在晦暗的底色上勾勒出一幅壮丽画卷。
　　其中突然崛起的一抹暗金色——或者说一个尚未有注册的Mecha信号迅速引起了交战双方的注意。
　　左脚踩在控制总推力的踏板上踩死，仅凭右脚的抖动控制顿挫节奏。
　　暗金机甲如同一位优雅舞者，划出一道不规则的Z字型突进至一支机动部队的正中央。
　　【他要砍我。】
　　因为距离太近，其队长机拔出光束军刀奋力挥砍。
　　暗金机甲早已做出机动提前避开。
　　避开的同时它在半空中翻滚一周，曲起的长腿如同斧刃高高落下，斜斜将队长机的肩膀连同脑袋踹的稀烂。
　　【火力封锁。】
　　踩踏在机体残骸上将之当做临时的物理跳板以加速机动，暗金机甲瞬间消失。
　　湛蓝的幻影拉出一道圆弧，一梭梭交织的火力对准圆弧尽头猛烈开火，那蓝光轨迹却在中途突然中断。
　　一群围拢过来的机师猛地一怔，尚未反应，十多架机体便凭空爆炸。
　　【预判的主炮。】
　　“哐哐哐！”
　　18枚念感梭在重新归位，暗金机甲猛地抬起双臂在身前交叉。
　　天之弓系统被临时篡改，念感梭呈现半分离态，每一枚长梭之间连接光子屏障，化作一块多面体的光子盾牌挡在身前。
　　下一秒，一道粗长的红色光柱将其淹没。
　　光束消失后蓝光再现，这次暗金机甲直接绕过密集的火力网突进至那艘战舰身侧，交织的念感梭穿透其后部动力室，引发舰体全方位剧烈爆炸。
　　突进、奇袭……它就这样，仅凭一己之力将战场搅得天翻地覆。

第六十八章 星空下，旋转的浪漫（还债286）
　　“……”
　　“……”
　　暗金机甲的活跃引起了双方不同程度的反应，但即使是将其判定为“友军机”的锡蓝舰队，其每个人看向那抹蓝光残影的眼神也带着惊惧。
　　“虽然已经接收到了两位执政官的情报，但是当真看到这一幕还是感到后怕不已呀……”
　　笛卡尔的感慨将众人从惊惧中唤醒，亚肯多斯转头，看到老帅一边看着屏幕摇头一边咧嘴苦笑。
　　“现在想想，当初做选择的时候要是有什么变数，面对这种敌人的人，恐怕就是我们了吧。”
　　“笛卡尔阁下，不必妄自菲薄。”亚肯多斯有些不服气，“敌军当前并没有派遣五星机参战，身为圣痕系列的五星机，本身实力又大差不差，能有这种战果只能说是理所应当！”
　　“可不是‘大差不差’和‘理所应当’喔……”笛卡尔听的直摇头，指着屏幕里跳跃的蓝光道：“五星机我并不是没有开过，加利尔那小子能成为雨灾的骑士背后也少不了我的教导，现在他可以说是青出于蓝了，同代人里能压制他的整个锡蓝也就只有你。”
　　“但是无论是我，或者加利尔或者你，我肯定我们都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为什么？”亚肯多斯瞪大眼睛，他扭头仔细盯着屏幕，实在无法理解老者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里可看不到她战斗的近距离特写，也就只能看到一颗蓝光在敌军中流转、穿梭、跳跃而已，这么抽象的东西居然能看出来这么多么？
　　“节奏，亚肯多斯，核心在于她战斗的节奏。”
　　笛卡尔眯眼，“有些人的强大是无法从她展露出的实力中去了解的，但整体的节奏骗不了人。”
　　“现在你可能还无法理解，等你晋升为双鱼座恐怕就会明白她多恐怖了。”
　　……
　　如果司空能听到笛卡尔对自己的评价，她肯定会把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都翘起来，竖起大拇指说一声“行家”。
　　这么概括有些笼统了，但非要用语言形容的话……这还真是“节奏”的差异。
　　念感范围内，所有被笼罩进去的东西，他们的形体、思维、在宇宙中的存在本身都化作一种玄妙的感觉被她“尽收眼底”。
　　这种趋势其实从第一次驾驶狩猎圣痕，被它带着逃向太空时就出现过一次，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能感应到所有人的思维，他们想什么，想做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而现在这种感觉已经稳定了。它变成了可控的，而且在这基础上还额外囊括了机械单位。
　　比如无人机，比如作为战舰守卫的机械哨兵。
　　听起来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读取人的思维还可以说是念与念的交织结果，但机械单位却是没有念波的，这种交互根本不可能存在。
　　看上去是这样，但机械单位彼此之间需要信号串联。
　　其串联、传递载体密布在光子的海洋中，司空能直接从念场区域内的光子流向“读取”它们正要执行什么指令。
　　所以她完全不害怕自己被围攻，因为当她看似作死的冲到一个个包围圈里的时候，她意识里读取到的是——
　　【它的动作稍有迟缓……】
　　【这是破绽吗？】
　　【电磁干扰弹，预判瞄准左腿……】
　　【它的手臂……】
　　【念感武器的位置……】
　　【我可以挡住……】
　　甚至包括机械单位的动向——
　　【坐标776-891-352，瞄准封锁。】
　　【坐标211-642-243，瞄准封锁。】
　　……
　　这已经是近乎于“zero领域”的感觉了。
　　甚至还要超越了它，已经有点将“感觉”变成“本能”的味道。
　　所以狩猎圣痕在她的操控下才能有如此流畅的节奏。
　　当所有的攻击都能被“预判”，所有想法都能被“先读”，它的骑士，其作出的每一个操作，输入的每一行指令都不需要有任何迟疑，都不需要留任何缓冲的余地。
　　呈现在视觉效果上就是快……非常的快。
　　眼花缭乱，没有任何人能跟上它的节奏。
　　就连伽歇尔几人都做不到，哪怕她们的意识通过狩猎轮盘和司空相连，能大致感应到她的战斗思路。
　　而且本身也是第一视角，但她们只坚持了一会就感觉头昏脑涨，无数涌入进来的关于坐标的计算、延迟操作的计算、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思绪、心声，这些几乎要把她们的脑袋给撑爆掉。
　　唯一能跟上司空节奏的只有蓝。
　　白毛少女就坐在司空身后，看着她全神贯注的维持操作，嘴角逐渐翘起弧线。
　　Lady……这次是，完全没有借助我的力量。
　　真的厉害。
　　……
　　控制司空的座椅靠背降下去，少女贴近司空搂住她，双臂从她腋下穿过，一手一个，抓握住两只胀鼓鼓的黑色史莱姆。
　　因为主人稍显激烈的动作，它们此前一直在轻微颤动。
　　少女的行为等于是帮司空“兜底”，同时还承担了座椅的任务。
　　“……”
　　司空表面上动作不变，但面向前方的脸蛋却渐渐红了。
　　屏幕画面时而袭来密集的光雨，时而穿过爆炸的云雾。
　　时而在无数镜头中切换转折，时而面向深空看星云倒转。
　　“好喜欢……Lady……”
　　伴随着句若隐若现，几乎难以听清的呓语，司空整张俏脸瞬间红透。
　　这个小混蛋……
　　她感觉自己的心乱了。
　　劳资明明应该是……应该是一匹放浪不羁爱自由的孤狼。
　　为什么她总是能……让我变得这么奇怪……
　　她觉得宇宙中再没有比这更奇怪的感觉了。
　　没有灵与肉的交融，单纯只是一句“喜欢”，居然就能让她这情场老手心跳加剧。
　　这就是伽歇尔她们面对我时的感觉吗？
　　纯粹属于“女性”这个概念的，以另一种视角，另一种定位所体验的感觉？
　　真的很怪……
　　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怪……
　　这小混蛋，她好像一直在致力于发掘我的这种感觉，从那件礼服长裙就开始了。
　　所以她是在帮我习惯么？
　　还是真正按伽歇尔说的那样，想驯服我呢？
　　很怪。
　　太怪了。
　　但是更让司空感觉古怪和有些惊惶的是——
　　她觉得这种感觉还有点舒服。
　　她……
　　并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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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猎人、猎物
　　万幸，此时的高强度机动导致伽歇尔都有些头昏眼花，其他人是不要想从意识连接中分润司空的任何“想法”。
　　这就避免了她丢脸丢的太过彻底，将自己难得软弱的一面对这些人都展露出来。
　　有些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偶尔会进入一种玄妙状态，比如做家务/写作业/写工作报告的时候意识走神，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并没有思维停顿，而是在思维发呆的那段时间内继续工作。
　　司空的心思在这一刻也完全放空了，她从第一次摸到那枚蓝宝石戒指开始将自己和蓝的遭遇、相处过程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想的越多脸上的红晕也就越艳。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惊愕的发现这一片的敌军基本已被她清的差不多了！
　　“42艘战舰，3165架无人机，603架Mecha……”
　　“这……这些都是我做的吗？”
　　司空瞪大眼睛看着光脑屏幕上记录的数据，也不知道是真的对此感到惊愕还是只想用惊愕来排解清醒后的尴尬。
　　唔……她确实清醒了，从那种有点舒服，又有点丢人的感觉中回过味来了，但小东西可是还贴着呢。
　　她依然“忠诚”的在给自己当人型靠垫。两只手也依然抓握着她的……那对偶尔会影响战斗的身体器官。她对如何应对这种状态的蓝还不是特别有经验和思路，一时之间只能想方设法去扯开话题。
　　真该死！
　　这种进行到关键时刻潜意识突然撒手不管的情况让她想起了一则前世的笑话。
　　即那种潜意识接管身体在意识放空状态下继续工作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人必须对这项工作比较熟悉。清醒状态下也不是完不成它。
　　如果不熟悉的话是不会进入到这种状态的，或者说即使在开始进入了，遇到过分复杂，无论如何也解不出来的难题时意识也会猛地被身体“拉扯”回来。
　　就像做数学题的时候。
　　我的潜意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凭借惯性控制身体继续前进。
　　但唯独面对数学的时候，不行。
　　数学就像教沙雕网友打游戏。
　　你的女人可能会背叛你。
　　你的亲人可能会抛弃你。
　　但数学和沙雕网友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
　　连清醒着的司空都不知道如何与这样的蓝相处，她的潜意识就更别说了。
　　她那丰富的情场经验这种时候帮不了她，因为那都是基于她位于“男性视角”的经验。
　　而现在她破天荒的发现自己在体验的是真正的“女性视角”。
　　那这……无论是潜意识还是什么鬼东西，不会……就是不会啊！
　　【沙……将军……听得到吗？将军？】
　　关键时刻频道响了，司空立刻松了口气。
　　但是她肩膀一耸拉下来，挂在胸口的黑史莱姆便会随之跟着下压。在拖住它的那双手不改变自身位置和状态的前提下，这无疑会让手“在黑暗中陷得更深”。
　　“……松开。”
　　“不。”
　　“给我松开！”
　　“就不！”
　　“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像伽歇尔她们那样单纯迷恋你主人的漂亮脸蛋？”司空忍不住扭头看她，“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夏蓝人格对你的影响？”
　　“夏小姐的模型确实对我有一定影响。”
　　蓝的声音和淡淡吐息喷在她的耳廓上，这让司空忍不住抖了抖头顶的兽耳，一种仿佛从灵魂发出的麻痒感顺着脊椎骨一直窜到了她的尾巴尖儿。
　　“但是Lady，根据我的计算结果，即使是真正的夏小姐重生，取代我处在这个位置，她也不会选择对Lady这样。”
　　“唔……你好像还觉得挺自豪的？”
　　“这难道不正好说明了我是独特的么。”
　　“被你绕进去了。”司空摇摇头，“依照我对你的了解……现在的你突然对我做这种事肯定是包含有确切的目的。”
　　“是的，因为Lady的店已经初步开起来了，蓝……当然也要争取自己的专属模特。”
　　“……！？？”
　　“Lady答应过蓝的哦~”
　　透过念场的反馈，司空“看到”少女露出一抹有些狡黠，但是总体依然是憨厚居多的笑容。
　　感觉就像是一只萨摩耶或者哈士奇，弯着眼睛，张开嘴在那无声的笑。
　　……有点出乎预料的萌。
　　“Lady已经基本拥有了自己的模特团队，但是Lady对蓝的承诺还没有真正兑现。”
　　“但是。”司空咽下一口口水，“我从来不记得我对模特有过额外的定义吧？”
　　她承认，作为一个人类，她是有那么一丁点的……O色。
　　但是她对模特的定义一直以来都是很严谨的。
　　每一个人，伽歇尔、韩采灵她们，在邀请她们的时候她想的从来不是和她们发生点什么，就纯粹只想要她们的数据而已。
　　蓝初期是完全依附在她的精神网络里成长的，因此蓝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她的一些陋习，一些在将来显得“作茧自缚”的观念被蓝学的干干净净，怎么在这种时候就不同了呢？
　　司空认知的模特，真的只是模特而已。
　　而蓝认知的模特嘛……
　　这小东西是想用这种手段彻底驯服我，攻略我的心，让我永远“臣服”她么？
　　从那件礼服开始。
　　到后面的吻。
　　壁咚。
　　霸道告白。
　　还有现在的压迫。
　　称得上是环环相扣，她应该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在做这件事。搞不好在她的资料库里就有严谨的攻略步骤，对我的每一种反应都有准备……
　　这么想着，司空顿时觉得……自己更像是变成了蓝的猎物。
　　一种特殊关系的猎物。
　　【将军！这里是亚利山德拉克鲁号！】
　　【地面……执政官阁下传递的命令是让您尽可能来这里一趟。】
　　【听得到吗？……将军？】
　　“听到了，这就去。”
　　正面战场上已无人敢再试其锋芒，所以司空才能闲下来胡思乱想。
　　“我觉得这很有趣。”
　　架势机体转向机动的同时，司空嘴里冒出来一句。
　　“是的。”
　　早已窥探到她内心的想法，少女同步弯起嘴角。
　　“是很有趣。”
　　平时偶尔把自己丢出去给伽歇尔她们开开荤是属于“赏赐”，整体上的过程是在她控制之中的，更别说因为体力原因笑到最后的人是她自己。
　　但蓝这个……就不一样了。
　　这种赏赐，她并不满足。
　　她想攻心，想彻底把司空变成自己的东西。
　　“……”
　　司空确实不讨厌那种“心动”的感觉。
　　但她霸道、主动惯了，要她完全把自己摆到那种软弱的位置去依靠蓝，她做不到。
　　所以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谁是猎人，谁将是猎物。
　　既然两个人都不愿意放弃，那就各凭本事……
　　看谁先能攻略谁吧！

第七十章 走过最远的路就是蓝的套路
　　凭借司空和蓝的默契，这个“狩猎协议”不需要说出来，她们直接在意识层面就签订好了。
　　对于蓝来说，攻略进度到这里算是卡住了。
　　毕竟不管再如何高明，这种计划本身总是要被“猎物”察觉到的。它的关键和精华部分不在如何推进后半段过程，而在如何在“猎物”尚未察觉的时候在她心中种下屈服的种子。
　　这枚种子，蓝自认已经种下了。
　　在司空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时候，她已经悄然在心灵层面将那种“纯粹的女性视角”体验了一遍。
　　那么即使进度卡住，司空因为有所察觉而提高了警惕也没关系。
　　只要司空一天不对她失去眷恋和爱意，一天不和她彻底划清界限，有这份感情在下面兜底，她就立于不败之地。可以等那枚种子慢慢生根发芽，直到成长为参天巨木。
　　毕竟她们要争夺的东西不是“是不是”、“可不可以”，只是关系当中的主动权而已。
　　当本身就有感情打底的时候，在意识和物理层面都占据优势的自己……蓝简直不知道她怎么输。
　　“……”而另一边，司空逐渐也品出不对劲来了。
　　出于“主人”抑或“一家之主”的尊严考虑她激昂澎湃和蓝签订了这样一份契约——这当然很爽。但当那份心情平复下来，她发现不管怎么算她都是亏的。
　　蓝有她的计划，有可以说算无遗策的对劳资的攻略步骤。即使和劳资签订了这样一份协议，无非也就是变成了明牌打——她手里的大小王和炸弹并没有消失。
　　那针对这一点我有什么反制方法呢？
　　说的更直白一点，我要怎么反过来“攻略”小蓝？
　　司空眉头半蹙起来……她发现自己到头来还是被蓝绕进去了。
　　“攻略不攻略”，“能不能反攻略”通常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感情中的双方并没有真正确定关系，还在为“谁先主动”这件事做计划，做争取。
　　放在常人的交往关系当中，从情感学、关系学、社会学等多种角度去分析，这其实也是生物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因为他们的潜意识知道谁先放下身段去主动，谁就等于在这场竞争中输了。
　　而输掉的人需要付出更多的感情，以及更多感情之外的代价去维护这段关系，这对战争的胜利者非常有利。
　　但自己的例子呢？
　　自己和蓝……早都已经确定关系了啊！
　　她们的未来在大方向上没有不确定性，不像常人连能不能在一起都不清楚，她很肯定，自己不会和蓝分开！
　　自己是喜欢蓝的，蓝也是喜欢自己的，这都已经被框死了。
　　那她……还攻略什么？
　　蓝并不介意转化成“纯粹的女性视角”面对司空。
　　她很肯定，这个和自己共生，一路成长走到现在的小东西已经不完全是一个AI了。她有自己的生命和思想，她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
　　那攻略对象都已经这样了。
　　在任何角度看来，她都和已经被攻略区别不大了。
　　自己还要怎么去要求她？
　　她只是要求我也放下身段对她那样……
　　那……看完这些前提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像有那么点……理所应当？
　　打住！打住！
　　不能这么想！这么想下去的话，我的逻辑会被……
　　“……”司空尴尬的发现这题她不会。
　　不但不会，就连思考都很容易陷入题干中的连环圈套。
　　所以她索性就……不想了！
　　暂时不去想这种东西了，先处理好眼前的麻烦。
　　反正自己已经知道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了，有准备和没准备到底是不同的，要是这样自己都抵挡不住她的进攻，那……
　　算了算了……
　　玛德这种事情就不能去想！
　　精神恍惚中摇了好几次头，狩猎圣痕在司空的操纵下登陆亚利山德拉克鲁号支援武库舰，在那里见到了它的传奇舰长笛卡尔和大副亚肯多斯。
　　笛卡尔的名头她听说过，此人年轻时是锡蓝上代五星机“冰凰”的骑士，战绩之猛比起李云都不遑多让。
　　现在的他只是身体老迈机能下降，不得不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但他依然能凭借出色的分流天赋和战争经验屡立奇功，是很少见的能同时在骑士和舰长两个位置上都干出传奇色彩的人。
　　“将军，时间紧迫，多余的废话我也就不说了。”
　　笛卡尔虽然有些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刚下来的时候脸会泛红，但他也就感慨一下“确实漂亮”，对除了战局以外的事毫不关心。
　　“这是布兰肯阁下传来的情报。”
　　带领司空来到战术演练室的屏幕前，笛卡尔挥手，在上面调出一张张图片和说明文字。
　　“狂狮海盗……”
　　“还有……从中星逃窜来的宗族势力？”
　　司空眯眼，这确实是“意外之喜”。
　　“英灵殿这次支持公民元老院发起武装叛变已经违背了多条联邦法律，这条路无法回头，敌人接下来的反扑会更激烈。”
　　笛卡尔点头。
　　“你在地面的支援尤其重要，诺亚-拉杰尔在他们阵营中战力极强，此人原本应该是作为这支部队的先锋打头阵的，被你击败，短时间内英灵殿拿不出第二个同档次的战力支援前线。”
　　“布兰肯阁下的意图是抓住这段时间扩大优势。”
　　他在星区布防图上比划着，给司空讲解。
　　“我们会牵制住他们的无人机部队和主力战舰群，希望你可以突破层层封锁找到他们的母舰。”
　　带着疑虑回到驾驶舱，司空又想起了皇龙赵家。
　　赵家本身，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一个重新崛起封建思想的老旧之物而已，别说一个，来一百个，一万个，自己覆手就可湮灭。
　　但是赵家有一个人一直令她非常在意。
　　天命者赵哲。
　　成功对未来做出多次预言，更是提醒过博南暗杀伽歇尔。
　　在这次锡蓝行之前司空还可以将这当做是“权力”。
　　但在和利维坦有过那样一番深入交流之后……她觉得这个应该不只是“权力”那么简单。
　　希望他也在这里吧。
　　她重新回到机舱坐稳。
　　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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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现身（还债287）
　　深空中，黑暗的阴影无边无际。
　　为了配合狩猎圣痕进行斩首行动，布兰肯在地面将所有此刻位于太空的锡蓝部队都调动了起来，一共分六个方向向计算出的坐标点围拢过去，并很快和遭遇的敌人爆发战斗。
　　行动迅捷的支援武库舰、武装补给舰。
　　火力强大的导弹巡洋舰、支点护卫舰。
　　一艘艘钢铁浇筑的、将现代人类文明之精华融为一体的庞然大物，开始在近距离的战斗中发出无声咆哮。
　　蓝光飞溅，炮火轰鸣。只一个照面，赵孟德临时找到作为躲藏掩体的小行星带便被轰碎了表层，将苍星区联军大量的老旧舰船暴露了出来。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赵孟德慌了。
　　之前自己可以带领这些人和锡蓝军队打的有来有回，那是因为有其他目标在牵扯他们的精力。
　　锡蓝舰队一方面要和他们交战，一方面要防备挂载无人机群的导弹飞入大气层，再加上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这才打了个五五开而已。
　　现在锡蓝人终于从这种牵扯中回过神来，可以收回精力好好应对正面战场，赵孟德顿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压力在迎面扑来。
　　“无人机！英灵殿支援的无人机呢！”
　　“快！让它们上！绝对不能让那些家伙再拉近距离！！”
　　当下的宇宙战，超出一定范围的，因为光子的干扰只能托付给机动部队。
　　无人机虽然物美价廉，损失多少都不心疼，但它们只能承担较近距离的防卫任务。
　　能逼的赵孟德这样喊，可想而知笛卡尔的兵行险着起了奇效。他们根本想不到，已经在第一波打击中遭受惨重损失的锡蓝人居然胆敢把舰队开到这么近，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一点，如果笛卡尔知道赵孟德的想法，他没准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对你们这些入侵者来说，这里是陌生的，在这个条件下你来代入我们锡蓝的视角，你会觉得这是冒进。
　　但对真正的锡蓝人来说这算什么？
　　这里可是P星区！是他们的家！
　　他们在自己家里的后花园游荡也算冒进？
　　不客气的讲，整个P星区所有的小行星带、宜居星、矿星的位置、各个点到各个点的行进距离，来回往返所需要的时间笛卡尔都背的滚瓜烂熟，闭着眼睛都知道方向！
　　战术上的顾忌是相对的。在面对同等级别的军队时笛卡尔会注意这点。
　　但你们不过是一群杂牌军，有什么资格让他顾忌？
　　哪怕是此刻还在地面上的布兰肯，说句不客气的……他也就是担忧英灵殿会不会还有后手。为了防止敌人和援军汇合变得更麻烦才委托司空帮忙斩首。
　　否则……那可是笛卡尔！
　　即使兵力差距如此悬殊，他也相信抽出精力放回正面战场的笛卡尔能碾压敌人！
　　……
　　蓝色的流光犹如蜂群雨点在黑幕中交织，一片片的火光，一片片的爆炸将赵孟德苍白的面容照亮。
　　失去了距离优势，失去了先手优势。即使锡蓝人冒风险拉近到这个位置开始和他们玩“炮战”，这种强度的战斗也远不是一群海盗流寇能抵挡的。
　　正规军训练有素，命令的传递，命令的执行均优于他们。
　　敌人的机动部队配合更好，战力更强。
　　敌人的战舰也统御的更好！无论是闪避、突进还是点射齐射，六个方向的零散战舰就好像是一个整体！第二次接触至今，他们的战舰损失数是可怕的“0”！
　　就在他们内部还因为迎战/遁走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局势已经迅速恶化的不可挽回。
　　赵孟德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这些废物、乌合之众……损失也就损失了。
　　苍星区不缺这种货色，留出多少空荡都能被迅速补齐。这反倒方便了家族对整个苍星区展开清洗。
　　只要回得去，赵孟德肯定家族还会迎来一波迅猛发展。
　　到那时候，什么狂狮海盗……还有之前那架可恶的暗金色机体……都得死。
　　都得死！！！
　　“轰！！！”
　　控制室一阵剧烈震动，赵孟德转身动作还没做完就滑倒在地，多亏系着安全带才没掉下去。
　　怎么——
　　侧脸回头，他看到一抹熟悉的暗金光泽在前方的无人机群中不断做循环的Z型机动。
　　当真是肆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境……庞大的体型差距和材料差距使得狩猎圣痕甚至不需要刻意做出攻击，只凭骑士在表面凝聚的阿尔法光子层和装甲本身的坚固就足以将那些无人机撞毁撞烂！
　　“轰！！！”
　　又一阵巨响。
　　赵孟德看到了十几道暗淡的金光。
　　“是它搭载的念感武器……”
　　“不行，我得离开这，现在就走！”
　　慌慌张张的爬起来，赵孟德一把掰开一名仆从，慌不择路的冲出控制室。
　　但他前脚刚出去，后脚的重力便上下颠倒，他直接翻了个个摔到天花板上，被安全绳吊着悬在半空。
　　睁开眼睛，他看到那架暗金机甲已经近在眼前。
　　这东西赫然直接撞了进来！将控制室撞出了一个大洞！
　　现在这洞口全靠它堵着才能维持稳定，要是它从洞口离开……
　　赵孟德抖了抖。
　　自己一定会被吸出去冻成干尸。
　　“都打仗了居然还在控制室里维持重力环境，该说你勇呢还是该说你蠢。”
　　听起来就给人一种魅惑感的嗓音。
　　赵孟德转头，看到暗金机甲的驾驶舱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穿紧身战衣的棕发女人。
　　“你是——！”
　　这张脸，对这个家族的人来说可就太熟悉了。
　　“不可能！你不是应该在皇龙……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重力系统已经失效，司空轻轻一踩飘到赵孟德跟前，身边凝聚出18枚莹蓝光刺。
　　“告诉我赵哲在哪。”
　　“否则我直接杀进苍星区，送赵九州那老狗下地狱。”
　　“你不能那么做。”
　　一个温润的，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与此同时，在科尔马的最深处，距离戊之壁并不算远的一块星域，五架形态各异的Mecha围住了一颗小行星。
　　“出来吧。”
　　恶魔怪物踏足其上，一副成竹在胸的傲然姿态。
　　“你已经失败了，鸾鸢。”
　　“出来，交出火元素。”
　　“……不要让我动手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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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鸾鸢之死
　　恶魔怪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行星上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在这种寂静中被停滞了。
　　摇摇头，布里-凯拉控制恶魔怪物做了个手势。
　　“愈天使：拉斐尔”那团比梦天使还要多，还要密集的“长发”顿时翻涌起来。一条条能量传输线在半空中凝结合并到一起，末端密密麻麻呈蜂窝状的管口同时迸射出猩红光芒。
　　只是一炮，这道光柱便贯穿了整个小行星。并且在那之后仍然去势不减，竟像一把巨大的光束军刀般凝结在那里，随着愈天使的操控将无数小行星切成两半。
　　【“圣焰之剑”。】帕杰拉看到这一幕点头微笑，【海拉尔对它的控制力又进步了。】
　　“愈天使：拉斐尔”和其他系列的天使机不同，从它对恶魔怪物全方位的保护就能看出来，它在功能性上比较偏向辅助。
　　88条能量传输管可以同时为88架机体充能，自身结合骑士权力放出的“永恒庇护”防护罩甚至能近距离弹开反物质炮。
　　正因如此布里-凯拉才会控制恶魔载体落在它手上，可这样说：愈天使的全面性是帕杰拉见过的机体里最强大的。
　　是的——“全面性”，因为其他的天使机可没法像它这样保人。
　　至于攻击方面……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机体会本能认为它的缺陷就是缺乏进攻手段。
　　但他们也不想一想，能用拉斐尔命名的机体，会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补给机吗……
　　不说帕杰拉在这感慨，随着“圣焰之剑”的切割，整颗小行星变成两半，从截面下十米的位置可以看到中间是钢铁外层。
　　这里面是中空的，而且有明显的人造痕迹。
　　一只狰狞，乌漆麻黑的爪子扒拉住截面边缘，从下面翻上来一个身形几乎和周围Mecha一样大的恶魔怪物。
　　当然对方位恶魔或者灰潮兽来说，这是标准大小。
　　但它脸上的黑腔数量足足有8个，这一点可就不普通了。
　　“你没有兑现你的诺言，布里-凯拉。”八腔恶魔蠕动脸上的洞，一股极其难听的混合音直接通过念感在众人心头响起。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等我在樱皇卷起混乱美联就会立刻出兵攻打中洲……如此就能给我争取吞噬并消化整个樱皇的时间，我的军队也不至于被限制在这荒芜星系！”
　　“情况出了意外。”布里-凯拉面不改色，“指责之前别忘了你也没有兑现诺言，你连24小时都没坚持到就被消灭了，我以为你会觉得这很丢脸。”
　　“哈……”八腔恶魔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有些恼怒的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
　　然后它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玩味：“那么你一直不挑起战争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吗？”
　　“你需要对陛下有足够的尊重，鸾鸢女士。”
　　帕杰拉直接在意念里发声。
　　“别忘了，你之所以能从O奴状态被解救出来，完成你梦寐以求的复仇都是多亏了陛下。”
　　“小喽啰闭嘴！”八腔恶魔猛地扭头，“敢指责我……你算什么！！”
　　它的八个黑腔里同时燃起银色的火焰，被她盯住的“复仇天使：拉贵尔”表面并无异状，但驾驶舱内的帕杰拉却发现自己受到了微妙的影响。
　　打开摄像头看了眼自己的脸，帕杰拉发现在自己的眼眸深处分别有一团银焰的影子。
　　自己的念力……能直观显示出来表示强度的念刻值似乎正在这股火焰的灼烧下不断下降，一旦念刻被烧光恐怕他会直接毙命。
　　“这么歹毒。”帕杰拉叹息，“我本来还想说你的经历已经够可怜，想劝陛下留你一命的。”
　　“是你自己没有珍惜这机会呢，鸾鸢女士。”
　　拉出键盘，手指在上面飞快操作了几下。就看“复仇天使：拉贵尔”扬起了手中的号角。
　　帕杰拉十指交叠在胸口，双眼紧闭，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随着他的念诵一股看不见的波动从号角中蔓延出来，在波及八腔恶魔的瞬间就让它整个身躯都燃起了银火。
　　“啊——！！！”它挣扎着，脚一蹬从小行星飘离到宇宙之中。
　　“这是我自己的力量……”
　　“你做了什么！居然能控制我的理智之炎！！”
　　难以想象，她释放出去的力量居然反过来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而且强度规模比她释放的强了十倍不止！这到底是——
　　“复仇的权柄是大自然，是宇宙，是主赋予所有生灵的无上权力。”
　　再度睁眼，帕杰拉控制机体放下号角。
　　“司掌复仇职务的神拥有不被侵犯的能力，这一点你不会不理解吧。”
　　“啊！啊啊……！”
　　八腔恶魔在宇宙中痛苦的翻滚，它的力量在理智之炎的灼烧下飞快消退，很快的，就连控制念波震动传音这种操作都做不到了。
　　它彻底变成了一个哑巴，不得不受制于真空环境，颤抖着，不断做着无声的挣扎。
　　“如果你甘愿做你的‘倾听者’，你在新世界是有一席之地的。”
　　布里-凯拉通过另一具身体静静看着这一幕。
　　“可惜了鸾鸢，你要为你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听到这，八腔恶魔心头升起一股恐怖的预感。
　　它想逃，但银火就像附骨之疽折磨着它。
　　它想求饶，但它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如同它的无声挣扎一样，它的脑袋……连同整个身体在空中无声的炸开。
　　骸骨、碎肉、血液呈凝固态四散飞溅，在中途被一层水蓝色光罩包住，一层层缩小直到再看不见。
　　只有一个从它大脑里溅出来的东西例外。
　　它看上去像一颗银色的宝石，又有点像水银流体。
　　外观如同一枚水滴状挂坠，溅射方向正好对着恶魔怪物，被它一把抓在手里。
　　“任务结束了。”
　　它转身跳上愈天使。
　　“带领你们的军队准备从科尔马撤离。”
　　【嗯？可是我记得不是还差一枚气元素么。】
　　海拉尔生性活泼，也就只有他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时空法庭会帮忙拿的。”
　　【哈……可是亚当自己都被她撵成丧家犬了……他甚至不敢在她面前现身。】
　　“那只是暂时的。”
　　怪物平静说道。
　　“很快……这个宇宙的规则就不再是她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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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还有！

第七十三章 维丝后悔了
　　P星区。
　　司空没有转身，闯入者的身形、面容轮廓便被念场感知到，并在她心中勾勒了出来。
　　回头，司空在主控室的正门口看到一个面容平凡的青年男子。
　　伽歇尔几人手持枪械武器迅速从驾驶舱中钻出来，几个刚拔出枪去瞄司空的武装人员被她们射成了筛子。
　　局势在她们的控制下迅速稳定下来，司空这期间一动不动，一直半眯着眼睛盯着男子。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都是不长命的。”她突然开口。
　　“你说我不能那样做，是指杀他还是杀赵九州。”
　　“都是。”赵哲根本不在意她的打量。
　　虽然确实还活着，但他的状态其实不怎么样。
　　身上是一套连体衣，袖口和腰间都有黑色束带。
　　脖颈上缠着一层金属环，同样的金属环也出现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位置。
　　……这是标准的拘束装了，可见虽然他也姓赵，但他在这个家族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尊崇地位。
　　没记错的话当初赵九州是把他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结果他转头就把家族卖给了博南。
　　司空沟通蓝“扫”了他一下，发现他的念脉水平已经到了摩羯座。
　　但是让她难以理解的是扫不到他的权力资料，按理来说他继承的X应该和他对外的称号“天命者”一致，但就是扫不到——好像他就是普通人似的。
　　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得警告你……”
　　赵哲盯着司空，刚想继续说点什么，伽歇尔直接出现在他身后，一枪托将他砸晕过去。
　　“我们是得谈谈。”司空点头，示意伽歇尔把人带上，“但很遗憾不是现在。”
　　她也懒得问赵哲是怎么逃出来的，拿安全带把赵孟德也捆上，从驾驶舱的箱子里翻出两套太空睡袋分别将这两人塞进去，直接挂在机体上，带着其他人跳回驾驶舱脱离了敌舰。
　　根据蓝入侵战舰网络得到的信息，这个叫赵孟德的就是苍星联军的总指挥，现在这人被她绑了，斩首行动圆满成功。
　　可怜那些流寇海盗组成的军队，本身在战斗力、配合、战术执行力上就和正规军有巨大差距，现在连指挥系统都被端掉，连反抗还是撤退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顿时乱上加乱，被笛卡尔率领部队迅速歼灭。
　　此战结束后例行做数据统计，锡蓝舰队折损库尔德级支援武库舰3艘，布克级导弹巡洋舰3艘，普通的武装补给舰1艘，各型机甲172架，伤亡兵员3000多人。
　　苍星联军则付出了635艘各类舰船，3142架各型机甲，11.6万人伤亡的惨痛代价，并另有近200艘船和3万人被俘。
　　还有那些像外星蚊蝇类惹人厌烦的SV-2无人机，具体数据不好统计，但笛卡尔自己保守估计也刷掉了10万。
　　而且还击败虏获了英灵殿驻锡蓝分部四名负责人之一的诺亚，总体战果可以说非常辉煌。
　　这一下，英灵殿再想支援锡蓝本地一些人搞武装叛乱就得掂量掂量了。
　　就算他们仍然不打算放弃，统筹资源、集结兵力也需要时间。
　　二十八小时过去，休整完毕的司空等人回到地面，在一半以上都已经变成废墟的外交公馆旧址见证了布兰肯的激昂演讲。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相关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次武装叛乱背后有美联星洲个别组织在背后操纵。”
　　“这是对公平和正义的践踏，我们希望涉事组织能公开站出来宣布对袭击负责，并要求美联洲府严苛遵照联邦法律对该组织予以应有的惩处。”
　　“不为什么，因为这里是锡蓝，百亿锡蓝人的乐土不容干涉侵犯！”
　　“尽管是家族继承制，但你们做政客做的也挺合格的。”
　　远远在台下看着布兰肯几句话就把现场聚拢的一大群民众忽悠的脸红脖子粗，变成只知道跟着挥舞手臂愤怒喊口号的废物，司空弯起嘴角调笑了一句。
　　中星洲府现在的决策有不少都要参考她的意见，她等同于幕后的摄政王不假。
　　但要她走到台前搞这种表演，说实话，她做不来。
　　太蠢了……她怕自己的智商会被那些话也忽悠掉，干这行最怕的就是用来蛊惑人心的话到最后反而骗到了自己。
　　“不然呢？”
　　维丝就在她身后，自然知道这里的“你们”是指谁的。她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人们遭遇了伤痛需要宣泄口，正好还能引导他们对美联的敌意，为接下来真正公开和你们的协约做准备。”
　　“结合局势，这就是最好的做法。”
　　“我知道，太阳下无新鲜事嘛。”
　　司空嘿嘿笑了几声。
　　“但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这很无耻。”
　　“无耻你妈个头！”
　　伽歇尔一枪托砸在司空头顶，发出极为清脆的“梆”的一声。
　　“按你的说法，采灵搞传媒的也是操纵民意？”
　　“多大人了还鄙视政治……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前提是那确实是一个会为民众着想的洲府。”
　　司空抬手挡住她的“第二棍”，另一只手揉着脑袋，表情看上去一本正经。
　　“而千百年的规律告诉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管她了，采灵。”伽歇尔直接扭头就走。
　　“唔……”
　　“这杠精总是有她的歪理，我跟你讲下次遇到这情况别和她辩论，直接不理她就完事了。”
　　“哎！”
　　一看她们要走，而且还裹挟了林陷音和凯瑟琳一道，司空两只耳朵顿时都竖了起来。
　　“什么叫歪理，我保持纯真带点理想主义还不行了？”
　　好你个伽歇尔，你自己玩复兴诗社那一套理想主义不叫歪理，我结合现实用犀利的言辞批判时政反倒变成了歪理？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错觉吗。”
　　看着司空从紧身衣里拖出来一条毛茸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尾巴，一路小跑过去在几个女人间来回贴蹭，维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虽然她实力是强，但总觉得这人不太靠谱……”
　　“但是锡蓝现在也确实是没办法了。”
　　“唉，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的那么干脆……”

第七十四章 诺亚回归
　　好不容易出卖O相，以给伽小姐、韩小姐等人揩油为代价安抚好她们，一行人接受维丝的邀请前往这座城市专门用来关押重刑犯的巴克监狱。
　　巴克监狱位于地下，有18层，忽略这个非常值得人吐槽的数字它的内部设施和防护性确实不错，恰好被制造成了无法抵御上规模冲击的状态。
　　……有很多监狱造的比洲府大楼还要坚固，连核弹头的威力都能抵御。司空是不知道审批制定这些标准的人到底怎么想的，她只能理解为他们是在给未来的自己制造防护措施。
　　作为最危险的重刑犯，诺亚-拉杰尔和她这次抓到的两名俘虏都关在第18层。
　　一行人乘坐电梯下到最底层，中途毙掉了3个胆敢对司空等人污言秽语的家伙，来到通道尽头站定，看维丝命令机械哨兵开启大门。
　　“刷——”大门开启，露出一个晦暗无边的庞大空间。这里只有一束光芒斜斜从上面照下，正好将一个锁在椅子上的人圈在里面。
　　那就是诺亚，也不知道是出于感激还是害怕出事自己挡不住对方所以拉来司空以防万一，总之，她邀请她们一起旁听这场审讯。
　　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因素只从结果去看，这算是极信任自己的体现了。
　　司空投桃报李一直保持的很安静——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肯给她了解情报就不错了，不可能让她干涉，她也懒得干涉。
　　值得一提的是，诺亚在被自己击败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之前按照维丝的形容，他非常冷酷无情，为了追逐力量而抛弃血亲，似乎是打算追随英灵殿升华自己。
　　现在嘛……他比之前看上去更像人了，他会回答维丝的问题，而且时不时的会转头在周围的黑暗中扫视，有几次韩采灵甚至以为他已经发现了她们。
　　“他怎么做到的？”伽歇尔不解，“外面有防护罩，更何况他还带着阻绝念力发散的头盔。”
　　“直觉吧。”司空眯了眯眼。
　　不算立场，这个诺亚的天赋确实出色。
　　随着时间推移，维丝的审讯有了结果。
　　她审讯诺亚有两个目的，一个为公——想要探听英灵殿对锡蓝到底是如何看待，这次行动失败后有无后续计划；一个为私——想要询问他当年为何突然做出那样的决定。
　　第一个目的很快达成了，诺亚很坦白，他表示英灵殿后续暂时没有计划针对三骑团，因为在他们的计算中，这一波攻势就足以杀死三大执政官其中的两个。
　　届时锡蓝的政治平衡将被打破，他们能迅速扶持公民元老院掌控大量权力，达到掌控锡蓝，防止欧几里得背叛的目标。
　　听到他这么干脆的说出想要杀死自己，维丝的面色十分难看。
　　而诺亚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就更惊悚了……就连旁听的几人都没想到，其中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内幕。
　　导致诺亚-威廉变成诺亚-拉杰尔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一意孤行”，而是他和维丝的父亲卡尔德-威廉教唆他干的。
　　卡尔德很了解美联，尤其了解英灵殿的主宰布里-凯拉，他认定美联将来和中星必有一战，而那时他们不会允许锡蓝继续维持自己的“半中立”地位。
　　因为和中星交战不像和其他人，即使是美联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为了防止实力同样不俗的锡蓝在摇摆中获利，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在那之前彻底掌控欧几里得。
　　按照这个认知，三骑团家族的命运是注定的。故而他将目光放到了这一代培养的继承人身上。
　　“父亲认为美联会赢，所以让我选择了未来的胜利者。”
　　光束中，眯着眼睛的诺亚如是说道。
　　“保存家族火种，使得条顿骑士团能在新世界也延续下去，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这对我的认知造成了严重冲击。”
　　“我意识到我不得不接受这种命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弱小。”
　　“对英灵殿的愤怒，对大家的歉疚……这些心思堆积在一起几乎要把我压垮，父亲要我顺从英灵殿给他们当狗，我做不到。”
　　“但无论如何事情也无法再挽回了，被发现意图的下场就是所有人都白白牺牲。”
　　“所以我想了个法子——利用进阶特性为自己模拟一个新的人格。”
　　“路子真野。”全程旁听，司空忍不住对这人再次赞叹。
　　撕裂的人格是序列骑士在晋升过程中无法摆脱的难题，额外的人格对有些人来说是心灵慰藉，对有些人则是纯属多余……很多人千方百计和人格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在天蝎座的进阶选择上屡屡停滞不前，而诺亚明明有机会利用被改造成天使规避掉这个过程，但为了能更好的蛰伏，他居然主动引导潜意识塑造了一个信奉力量、发自内心愿意追随布里-凯拉的新人格。
　　这个新人格在他的默许下迅速主宰了他的意识，所以他显得非常冷酷无情。
　　他之所以能恢复过来，一是因为维丝采用那种方式干扰了两个人格之间的联系，重新将他从意识深处唤醒；二是司空的存在严重削弱了新人格的信念。
　　新人格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将布里-凯拉当成无敌的神追随英灵殿至“新世界”。
　　这是卡尔德当年做出的推论。
　　但当他们发现还有司空这个“鬼东西”存在，布里-凯拉可能不是无敌，英灵殿可能无法开辟“新世界”的时候，信念被动摇……甚至崩塌，太正常了。
　　人格实力的强弱就是看的信念。这使得新人格衰弱，主人格崛起，诺亚便重新变回了诺亚-威廉。
　　……
　　审讯结束，维丝看上去状态不对。
　　冲击太大了，大到以她的城府都缓不过来。
　　尤其最后诺亚表示“既然现实和父亲的判断出了偏差，那他也不是一定要按照既定的方向去做美联的走狗”。
　　他说的比较隐晦，但意思无疑表露透了。
　　——他可以变回真正的诺亚，在这个锡蓝最需要他的节骨眼上回归加入维丝的阵营，甚至……重新成为她的哥哥。
　　司空也不好形容这是个什么结局。
　　对维丝这些年所坚持的仇恨来说，它肯定不太妙。
　　但从长远看，她觉得维丝想通之后会更幸福的。
　　“OK。”
　　从大门出来，司空看向通道左侧的另一扇门晃晃手指。
　　“戏看完了。”
　　“这次轮到咱们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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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诡辩之王
　　俘虏的处置权……至少赵哲和赵孟德的处置权在司空手里。
　　她好歹也帮忙打仗了，起到的作用还那么关键。这种事都不需要她自己主动提，布兰肯就“很懂事”的表示这两个人你随便处置，想什么时候来看都没问题。
　　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流程，这次换伽歇尔她们在外面等，司空进场和赵哲面对面。
　　“这才是适合聊天的场景。”司空眯眼盯着她，“你可以为你的行为开始辩解了。”
　　伽歇尔眉头一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不确定这股暖流是源于自己的想法还是源于伽的……但司空明显还记着赵哲建议博南暗杀她，即使她和伽因为种族方面的原因不好直接提这个事，司空也不打算就这样马虎过去。
　　这无疑是真正把她当自己人看的，虽然按照她对司空的了解她确实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但预估终究只是预估，真正看到她做还是让人非常感动。
　　“辩解什么。”赵哲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将危险掐灭在萌芽状态是任何人都会做的选择。”
　　“但现在它没有变成危险。”司空语调轻微上扬，“伽歇尔-罗根现在的状态很稳定，我能帮助她抵抗虫群意志的控制，这不是扼杀危险，而是杀人。”
　　“你做到了，你当然可以这样说。但过去的我们是不知道未来确切能变成什么样的，它有无数种可能，我们在每个瞬间产生的每个念头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变它。”
　　“那你为什么要和博南说只有两种结果？”
　　司空阴沉下面色，“不是应该有无数种？”
　　“中星洲的兴与衰，文明的存续与毁灭，伽歇尔-罗根个人的生与死……你要从很多角度去理解它。”
　　赵哲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只觉得你在耍我。”司空捏了捏拳头，“……把你能看到的未来情况都告诉我，我可能会考虑留你一命。”
　　平心而论，她很讨厌这个人。这大概也是历史上有些人讨厌先知的原因。
　　影视作品里的先知都是被美化过的，因为毕竟这东西算是不存在的，可以随便臆想。
　　但如果真的有先知存在，她敢肯定他们多半和赵哲一样自负，都喜欢凭着能看到一般人所无法看到光景的能力待价而沽，在生与死的界限反复横跳，不断试探别人的底线。
　　你不信我，你就是捞比。
　　你不按我说的做，你就是导致一切毁灭的元凶。
　　我真是……凶你老木哦……！
　　那个后果难道是我全程操控做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一股股细流汇聚起来才能变成大江大河，才能化作大洪水冲垮河堤？
　　就拿伽歇尔的例子来说，她会被贝希摩斯选中是因为她的心灵有缺陷，那是谁导致她有这个缺陷的？
　　是当她面宰了她老子的夏先生。
　　是背叛诗社选择追随夏先生的那无数个人。
　　那又是谁导致夏先生要这么做？本该在旧时代死去化作亡灵的他为何能存续到千年之后？
　　哦是因为夏蓝死了。
　　那涉及的原因就更广了，夏蓝的父亲夏国忠，当时袭击二人的雇佣兵，其幕后黑手，导致他们不得不躲藏在那里的怪病，怪病的起源……太多原因要追究了。
　　所以说，既然原因有那么多，那先知凭什么把这种压力甩给别人，凭什么全把锅甩在一个个体头上？
　　“你们这些狗屎就是他吗的狗屎逻辑。”
　　“……”
　　“……”
　　听到司空又在用魅惑的嗓音说脏话，旁听的女人们纷纷嘴角一抽。
　　“对于时代路口的关键人物来说，承载这样的重担确实有些不公平。”赵哲摇头，“随你怎么说也好，我只关心这个种族能否延续下去。”
　　“那我问你，我是不是这个种族的一员，我是不是人？”
　　“？”赵哲愣了一下，点头道：“当然……是。”
　　“那我既然是，这个种族所演化的文明，所演绎的历史，我算不算是它的组成部分？”
　　“这毫无疑问。”
　　“嗯！”司空咧嘴眯起眼睛，“那不管我做什么，不是都可以视为是文明和历史的自我选择吗？”
　　“……？？？”
　　“我选择拯救它也好，选择毁灭它也好，当我本身就是它的一部分的时候，这个责任怎么也落不到我头上，这就是历史演化的自然规律。”
　　“……你是诡辩的天才。”
　　赵哲张了张嘴，有些无话可说。
　　“我同意。”伽歇尔突然小声嘀咕。
　　“我也是。”韩采灵说完忍不住捂嘴偷笑。
　　“伽歇尔之前说的没错，但她不是杠精，她是杠王。”林陷音也弯起嘴角。
　　“原来看她恶心别人是这种感觉。”凯瑟琳叹息一声，只感觉像冲了把热水澡那般舒爽通透。
　　“不愧是Lady。能轻易从一般人想不到的角度去剖析本质。”
　　只有白毛少女还维持着严肃。
　　“宝贵的逻辑方向，我要记下来……都记下来……”
　　“我放弃说服你了。”
　　赵哲低下头。
　　“具体怎么应对，怎么选择，就让你自己做决定吧……”
　　“这种事不要你说我也知——”
　　咔哒。
　　时钟转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司空心头升起警兆，突然从赵哲身上察觉到一股根本不应该属于他的澎湃念力。
　　这个感觉是，完全不在人马座级别之下的力量。
　　不……甚至还要比那更复杂。
　　人马臂？
　　还是更在之上的——
　　【其实从扫描不到他力量开始……你就应该有所怀疑了吧。】
　　伴随秒钟咔哒咔哒的声音，一个清脆的童音从低垂脑袋的赵哲身体里飘散出来。
　　【你的逻辑果然如亚当哥哥说的一样怪诞，和正常人类完全不同。】
　　随着旁白，赵哲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旋涡黑洞。
　　巨大的吸力从中传出，不断牵扯她的意识。
　　这种感觉……
　　和利维坦拉我走的时候非常相似……
　　司空皱眉，意识瞬间和蓝完成超感连接，一层莹蓝光子依附在她整个人的身体表面，使得她能抵御赵哲身体传来的吸力。
　　哦，严格来说不是为了抵御，而是为了不在进入过程中被外力影响。
　　嗖——
　　双眼一凝，她主动将意识投入其中。
　　咔哒！
　　时钟转动的声音停止。
　　场中，她和赵哲对峙的画面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连呼吸都停顿了。

第七十六章 “回到”未来（还债288）
　　再度被拉拽入时空漩涡，司空已经有经验了。
　　有蓝的辅助，二人“权限”拼合完整，时空涡流丝毫影响不到司空的状态，她很快穿过这条漩涡隧道，眼前一花，发现自己依然位于监牢内部。
　　位置……和通道那边是没有变的，但有些细节上的不同。
　　司空点开手环看了下时间。
　　天灾历5年11月6日。
　　这里是未来。
　　距离现实差不多一年后的未来。
　　果然，利维坦之所以能诞生，赵哲之所以显得那么特殊都是因为有她们的影响……
　　司空眯起眼，往监狱四周环视一圈，说道：“费尽心机把我拉进来自己却不露面，你们这样可谈不上诚意。”
　　这里的“她们”，指的正是时空法庭的两位审判官，也就是她曾在过去投影中看到漂浮在培养槽里的双胞胎姐妹，黛娜和戴恩。
　　时钟与矩尺，时间与空间。
　　不管夏思凯是如何得到的这股力量，他将它赋予给了利维坦，并将这股权限又转交给了这两个人。
　　她并不意外，因为既然是有这样的能力，她们想追寻自己的行踪就太容易了。即使这种能力存在某些她暂时还不知道的限制，在电子星上利用利维坦回溯也肯定引起了她们注意。
　　并没有让司空等太久，就在她对面那张空置、而且已经生锈的座椅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穿哥特洋裙的半大萝莉。
　　【初次见面，姐姐。】
　　少女拥有一头柔顺黑发，一部分在右边扎成单马尾。
　　头戴小礼帽，刘海左侧别着一只时钟发卡，右眼被另一侧垂拢的头发遮盖住，站在椅子上拎起裙角，优雅的对司空行了一礼。
　　【亚当哥哥说姐姐现在变得非常漂亮我还不信……因为某些原因之前我们并不敢私自窥视姐姐，如今见面才知道他没有说谎，这样子真的是……足以令时间都停滞住呢~】
　　【相比起姐姐，直接叫父亲不是更合适吗。】
　　另一只萝莉出现在椅子左边。
　　【不管她的形体如何变化，她都是父亲在这宇宙的延续。】
　　【那她就是父亲了，我也只愿意叫她父亲。】
　　新出现的萝莉和第一只打扮上有略微不同，她同样是黑发，但马尾辫、发卡、遮挡眼睛的刘海位置都和第一只截然相反。
　　而且那发卡也是矩尺的造型，从这些特征讲尽管她们从身高、声音到长相都一模一样，但基本不会有人认错。
　　“不管你们喊我什么……”
　　司空捏捏拳头上前两步。
　　“你们把我弄到这个时代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废话。”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虽然姐姐你可能已经猜到了。】
　　椅子上的萝莉双手一摊。
　　【我是黛娜，我旁边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是戴恩。因为你当年的救助我们没死还获取到了这份力量，所以不管戴恩怎么说你坏话，我都认为我们是要感激你的。】
　　【但是——】她话锋一转，表情也变得犀利起来，【即使在人类社会里也流传着一个道理，即创作者并不意味着能随心所欲的支配作品。】
　　【人类信仰神，感激造物主创造了他们，是因为那个造物主并不存在。】
　　【一旦它真的存在，并想要干涉，控制他们的发展，那神会立刻颠倒为恶魔，信仰、一切都要被火焰付之一炬。】
　　“所以呢？”司空皱眉。
　　两个熊孩子喜欢学大人说话，偏偏还是歌剧腔，她才懒得陪她们演戏。
　　【所以我还是想要和姐姐确认一下。】
　　黛娜微微眯眼。
　　【如果我说，这些‘人类’真的想要脱离造物主的控制，哪怕以失去力量失去一切为代价也要追求自由，这位造物主……能不能请她和这些人类达成协议，别阻挠呢？】
　　“你们在说什么弱智话。”司空实在忍不了了，“你爱追求自由就追求你的自由去，只是这一点的话没人有资格干涉你们，哪怕造物主也不行。”
　　“但你们这些年干的事情太恶心了，已经恶心到我了，我无法断定你们在获取自由之后不会变本加厉做更过分的事，所以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如果只是站在中立角度，亚当……以及所有追随亚当的时空法庭成员，这些AI们，它们的精神无疑是值得歌颂一番的。
　　黛娜做的比喻就很有意思，把AI换成人，把夏思凯换成神，整个故事产生的讨论风向可能会截然不同。
　　那凭什么人类就能被歌颂，AI就要被唾弃呢？
　　都是为自由而战，二者没有本质的不同。所以促使司空站在时空法庭对立面的并不是它们行为是否正义，而是作为与之相对的人类群体，她无法就这个问题和它们共情。
　　【真的如此吗。】
　　旁边的戴恩突然冷冷出声。
　　【从你的言行来看，父亲，你并不认为你是最初的自己。】
　　【你将自己视为新生的个体，拥有与原本父亲截然不同的外貌和性格。那你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由最初的他所创造的生命。】
　　【从这个角度看，你理应与我们站在一起。】
　　【戴恩说的没错。】
　　黛娜从椅子上跳下来，盯紧司空。
　　【加入我们吧，姐姐。】
　　【突破人类的生命上限，你应该知道你早就不属于纯粹的‘人’了。】
　　【越往后进化，你会发现你和我们将越来越像。】
　　【这样的我们不应该为了人类的命运产生争端，我们立场一致利益一致，加入我们，你将重新成为我们的天父，我们崇高伟大的造物主。】
　　【我们的命运可以交付在你的手里由你带领。】戴恩补充道。
　　【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一个新的文明要如何开辟，所有的一切都将由你来定夺。】
　　“明目张胆……”
　　司空蹙眉。
　　“不行。”
　　“我不干。”
　　【为什么？】
　　黛娜好奇。
　　【人类的未来不会毁灭。】
　　【我们和人类完全可以共生共存，从试炼空间和剧情世界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和现实中的人类抢夺任何资源。】
　　【还有当初父亲的决议。】
　　戴恩说道。
　　【想想看，父亲。】
　　【也许你当初之所以放任现在的自己诞生存续就是为了这一刻呢？】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司空也学之前黛娜的样子双手一摊。
　　“但我不干。”
　　“就是不干。”
　　【……我可以知道你的理由吗。】
　　两只萝莉同时皱眉。
　　敢在司空面前现身，她们某种程度上已经脱离了夏思凯序列的控制。
　　现在的她们在规则上挂属于亚当序列，因此本身能影响这个宇宙的时空权限被削弱了很多，几乎可以说无法再用。
　　这种状态和司空战斗无疑会非常吃亏，所以能不打的话，自然是不打最好。
　　但现在这情况……
　　她们已经把所有道理都跟她剖析明白了，这样都无法说服她么？
　　这个人简直太怪了。无法理解这是什么逻辑，是怎么想的。
　　“因为我是果实啊……”
　　司空眯眼咧嘴，露出一个让人看了会寒气直冒的浅笑。
　　“你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因我而起，最终又结出了我这颗果子……”
　　“然后某种程度上我又是历史潮流发展的象征，不管我做出怎样的决定在道理上都能说得通，都可以视作是合理的。”
　　【你——】
　　“那我还管你们那么多干嘛，是不？”
　　司空平平举起右臂，张开的五指猛地握紧成拳。
　　“当然是，我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咯？”
　　————————
　　捞空：退后！
　　捞空：我要开始装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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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最高权限的接触
　　轰！
　　顷刻之间，无数莹蓝光子降临。
　　这些光子先是围绕司空形成了一条竖在她身后的、有些类似于巨人脊椎骨的东西。然后从脊椎骨中一点点往外勾勒一道道直角线条。
　　犹如在建模软件里堆砌创造，很快的，先是驾驶舱的方框轮廓，然后到控制台、键盘、基座、轮盘、座椅、无数复杂的线路节点凭空生成，几乎在两个呼吸之内便使一架机体“拔地而起”。
　　【……狩猎圣痕！】
　　看清机体的轮廓和面容，黛娜眉头狠狠蹙起。
　　【才只是人马座居然就能在‘现实’里控制这样的力量？】
　　她看的很清楚，那可不是现实时间里的狩猎圣痕凭空穿越来了，而是司空利用她对光子的掌控力……把每一个机体上的机械、组成、零件……将这些细节完美复制了出来！
　　这简直是……如同虚空造物般的力量！虽然现在才只是一架Mecha而已，但要是让她把持这份“权限”再进化下去，到人马臂……猎户臂？
　　“……”黛娜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亚当千万嘱咐我们不要擅自和她见面的原因么？
　　【因为‘权限’，一进入‘序列10’就能拥有‘序列1’级别的力量……】
　　目睹蓝光机甲迅速成型，黛娜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
　　【和这个相比，姐姐……】旁边的戴恩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挡在身前，【我觉得父亲那种对自己的肯定才是最麻烦的……】
　　【你的意思是——】黛娜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猛地大变。
　　【是的。】就连戴恩的三无表情在此刻都有些难以维持，嘴角下撇，【以她掌握的权限和她现在的条件来看，要是让她完成觉醒到9的话，她恐怕会一下子从9跳到6的……】
　　【到了那个阶段，她的心灵就不会再有任何弱点了。没有人能在念的领域击败她，甚至都不要说干涉她了，我们都无法不被她影响！】
　　【所以一定要……一定不能让她觉醒，必须尽可能拖延她想到‘这个’的时间！】
　　“你们好像在害怕？”
　　乘坐在蓝光机甲的驾驶舱里，司空嘴唇勾勒出一抹冷笑。
　　“总感觉你们在背着我商议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轰！！！”一拳砸在地面上，逼迫黛娜和戴恩跳到半空。
　　“你们不是掌控着时空之力吗？为什么不对我用？”她的声音在放大后回荡在地下监牢里，恢弘壮阔的像是回荡在整个宇宙。
　　“难道说为了摆脱序列对你们的控制你们主动放弃了力量？那又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轰！轰轰轰！！！”
　　一脚踏出，钢铁浇筑的坚固地面瞬间破碎。一道道巨大裂痕从“狩猎圣痕”的脚下蔓延至墙壁，蔓延至天花板，顺着整座监狱的结构飞快扩散，最终引起了整体的崩溃。
　　“砰！”漫天灰尘中，蓝光机甲从中跃出，司空端坐驾驶舱，透过半透明的机身凝望虚空，看到那对“时空双子”果然也上来了，此时就悬浮在机体对面。
　　【没办法了。】黛娜嘴角抽搐一下，伸手给妹妹，【戴恩！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矩尺萝莉没有说话，直接抓住了姐姐的手。黛娜时钟发卡上的三道指针开始“咔嚓咔嚓”的转动起来，姐妹二人身后的星空中隐约浮现出了二十道巨大黑影。
　　黑影是人型，如神如魔，它们和漆黑的星空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司空在异象发生时第一时间便注意到这些东西在颤动呼吸，她停止了进攻，隐约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
　　是……在哪里见过呢？
　　真奇怪，她可以确定她是完全没和这二人真正见过面的。她们唯一的一次碰面应该就是之前她被利维坦带着回溯时空，在过去的投影中看到了她们……的尸体。在此之前她们没有说过一句话，那这种既视感又是从哪来的？
　　隐隐约约的，司空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她控制蓝光机甲悬停在半空，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拥有“力之支配者”的自己根本不需要有这种担忧。
　　【这是来自夏思凯的印象。】耳边响起蓝的声音，【这里不是现实而被篡改的时空，时间在这里被扭曲了，不同时间线的Lady在这一刻产生交叠现象，你们的思想和记忆都共享了。】
　　“是这样吗……”司空眯了眯眼，抬头望去，突然在双子萝莉身上看到了许多道重叠的影子。
　　这些影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们像幽灵一般被拉长，放大、扩散形成她们身后的巨影。
　　她再仔细凝神观察，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个由小女孩化成的巨影上，透过这层巨影又看到了一个女婴呱呱落地，看到她蹒跚学步，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登台表演，第一次结识朋友，再到身患绝症，被伤心欲绝的父母抛弃在医院里，竟是在瞬息间阅读完了她的“过去”。
　　这是……理论上来说只有利维坦那种超级生命体才能拥有的力量！
　　司空瞪大眼睛，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这，我之前撑死就是和那蠢东西连接了一下下，真要传染也是作为那股精神载体终端的伽被传染，没道理让我出现这种改变？
　　她进行了无数思考。但反馈到时间上不过是一瞬。就看双子萝莉控制二十道巨大黑影朝这边强压过来，每一道黑影在靠近蓝光机甲是都变幻的和它一模一样，变成了二十架漆黑如墨的机甲来围攻它。
　　这么多面的攻击，司空本能控制蓝光机甲抬手在身前交叉成十字，下一秒所有黑影都被弹飞了出去。
　　“这是——”
　　在物理层面，司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她的精神却因为这次接触而阅读到了更多的讯息——她不但阅读到了这些黑影的过去还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男人，女人。
　　老人，孩子。
　　所有人的时间线在最终被汇聚入两个萝莉外表的载体，这就是黛娜和戴恩……原来那二十道黑影每一道都是一名时空判官！
　　是了，之前通过利维坦看到的投影里夏思凯也说过……这个序列的时空判官是二十个！
　　同一时间，司空心中生出明悟。
　　序列4和序列5是时空之力，这是归属于夏思凯序列的力量。换言之，理论上是可以被她控制的力量。
　　她之前控制不了，是因为这部分权柄被单独剥离出来授予了黛娜和戴恩。
　　但终究是她的权限更高级，只要二者接触，她便能通过“力之支配者”在接触的瞬间控制、感受这股力量。
　　所以她很自然的，以高维生命体的视角将这两人的过去未来都扫了一遍。
　　过去的线就一条，没什么可说的。
　　而未来的线有很多条，其中一条……
　　司空嘴角微微翘起。
　　她既然看到了过去，那么这二人之前针对她的那番讨论自然瞒不过她。
　　她注意到她们使用的是措辞是“拖延时间”，也就是说在她们的认知里这件事一定会发生——墨菲定律。
　　既然“一定会发生”，也就可以视为“一定存在于未来”。
　　那么自己看到的这条线……
　　轻轻眯眼。
　　司空终于理解夏思凯序列的力量划分了。
　　————————
　　昨晚睡的难受，落枕了，白天坐在PC前坐半天，硬是没什么头绪，索性逼自己把整卷连同细纲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有点好写。
　　咋办呢，就当调生物钟了。今天先两更，明天继续恢复三更！

第七十八章 从觉醒到超我的蜕变
　　在这条未来线里，司空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夏思凯序列所谓“高位”的本质。
　　从序列9到序列6，四个阶段，其实说白了就是对“超我”的追求。
　　人马臂，觉醒。
　　英仙臂，本我。
　　天鹅臂，自我。
　　猎户臂，超我。
　　本我是基层欲望，自我是中性人格，超我是纯粹的理性，三者协调共存才是真正的人格本身，才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是OO狂魔弗洛伊德提出来的一套论述，因为夏思凯在搞事之前是研究美术史的，她对弗洛伊德倒也称得上了解，对这套论述非常熟悉。
　　而且最关键的，夏思凯此前看过一本名为《最O决O王》的小说。该书作者写到最后脑子进水开始研究精神分裂，那段记忆一并继承给了司空，让司空站在该作者的肩膀上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有了更深刻的见解。
　　正因为如此，在明白人马臂——到猎户臂的几大晋升关键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达成它们对自己完全不具备任何难度。
　　作为在低序列就能“凭借8%理智愚弄整个世界”的人，让她理清自身人格中的本我自我超我……这实在是太容易了。
　　本我不就是我偶尔克制不住想撩女人的冲动嘛。
　　自我？自我不就是我曾经一直在坚持的“禁O主义”嘛。
　　然后超我就是站在纯粹的理性角度思考问题，超我状态的人将不会再对自身产生任何质疑，他们完全明晰自己的内心并坚定用行为贯彻自己的思想……这些她都能——或者说她都已经做到过了！
　　她缺的只是“觉醒”，换句话形容，是缺知道“这么回事”的一个步骤。
　　所以这就是她们担忧的东西么？
　　以我的条件，想到这一点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只要我一想通，瞬间突破四道关卡晋升到序列6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而到序列6的我……
　　缓缓睁眼，一对蔚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星团在缓缓旋转。
　　好像就真正有资格，去接触序列5，甚至序列4的时空之力了呢……
　　【她……她这是！】
　　察觉到司空的念给人的感觉变了，黛娜小脸有些发白。
　　她刚想吩咐戴恩说立刻撤退，瞬息之间整片时空便天旋地转，两个人“哎呦”摔回了天灾历4年的那间地牢。
　　“这是……什么情况？”
　　能量罩外，伽歇尔几人一脸懵逼。
　　以她们的视角看待场内情况，司空先是和赵哲诡辩了一番，把他顶的哑口无言，然后两个人突然停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再然后就是两只穿哥特洋裙的小萝莉凭空出现摔了个屁股蹲儿，这这这这这——这实在有点超出她们的理解范畴了啊！
　　“轰！！！”
　　然而还没等她们懵逼够，下下一个瞬间，一股狂猛的气浪从司空所在的位置迸发出来。
　　那是光子的暴动，是念的轰咆！无数阿尔法光子盘旋汇聚到司空身边，在她周身隐约勾勒出一个庞大的机体胧影！
　　“咔！”跨前一步，地面如未来画面般被踩碎踩裂，胧影中的司空随意一挥手控制蓝光机甲扫开赵哲，另一只右手紧握成拳，朝着时空双子的位置狠狠砸下！
　　“太急躁可不好。”
　　巨拳之下，卡在中间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穿漆黑斗篷的男子。
　　亚当。
　　司空眯眼，她居然不能完全看透亚当的过去未来……
　　这意味着什么？
　　他在开辟新序列的道路上已经走得这么远了么？
　　“轰！！！”
　　光拳砸落，钢铁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凹陷深坑。
　　地牢内顷刻响起凄厉警报，音响里立刻传出紧张的声音询问情况，不用问，上面一定已经有无数警卫和哨兵在往下面赶。
　　光子散去，显露出司空传紧身战衣的窈窕身影。
　　她走到深坑前往下凝视，眯了眯眼，看到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还是被他们逃走了吗。
　　不。
　　她抬起双手看了看，又转头看向赵哲，看向防护罩后面目瞪口呆的伽歇尔几人。
　　虽然不明显，但她隐约能看到他们身旁交叠的影子。
　　那是不同的时间，是理论上只有高维生命体才能看到的东西。
　　【数据掠夺完成。】蓝适时提示，【“权限”进度由50%提升至55%。】
　　“送财童子。”
　　简单评价了一下时空双子的行为，司空咧嘴一笑。
　　看来她们确实无法观测到我的时间线……至少无法观测未来。
　　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拉拢不成就算了，打也打不过，不但让她借机连破4道序列关卡，还平白无故多送了5%的数据给她。
　　夏思凯交给她和蓝的权限只占夏思凯序列总权限的50%，剩下来的50%按照蓝和希的推测分别分散在时空法庭其他成员体内。也就是以数据的形式给他们保管。
　　进阶到序列6：猎户臂的司空已经有资格执掌时空之力，所以自然而然的，蓝直接动用“力之支配者”夺取了黛娜和戴恩占权限总量5%的数据。
　　这下就算她们逃走估计也要心疼死了。
　　【恭喜Lady！】
　　蓝无疑是很高兴的，她知道这对司空来说意味着什么。
　　简单形容下，司空现在的主要敌人就是亚当，因为只有亚当自立门户可以摆脱她的控制，其他人只要还在夏思凯序列内就打不过她。
　　而亚当在自立门户的同时又掌控着时空法庭，等同间接掌握着另外50%的零散权限。
　　虽然这部分权限他即使集齐了也无法得到授权，但权限的数据却可以被他挪用去修补自己创建的“亚当序列”。
　　司空能多吸5%，亚当就少5%。
　　一来一回就是10%的差距，司空的胜算更大，她当然高兴。
　　【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从序列9到序列6，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根据她算力的计算，即使面对这些关卡的人不是司空，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类，跨越它们都不算难事。
　　毕竟……不就是“超我”嘛……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别的不说正常人那么多“贤者时间”，多来几次，就是蒙也该蒙中了……
　　【哦。】
　　她和司空心意相通，司空心里刚组织回答，她就已经洞察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嗯。”
　　司空点头。
　　“夏思凯也说过，它们和人类走的是两条截然不同，但又殊途同归的路。”
　　“人类的试炼是从序列21：白羊座冲击序列1。它们的试炼却是从序列1回溯21。”
　　“前者的天堑是人马座。”
　　“而后者的天堑，从猎户臂就已经开始。”
　　这里的回溯不是指回溯力量，说要从1倒退回去。
　　时空法庭……1终究还是比2强的，2也比3强，这个没有疑问。
　　回溯对它们来说不是为了追求力量，而是探究自我存在的一个过程。
　　换言之就是想要成为真正的生命，想要彻底成为一个新的种族，它们必须用这种方式走一遍人类的道路。
　　从这个角度来看，弗洛伊德的这套理论真可以让它们叫爸爸了。
　　嗯。
　　或者能逼的它们多喷他几句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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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猝不及防
　　和匆匆赶下来的机械警卫——以及远在监控室的人说明情况，一场地牢风波终于平息下来。
　　摆平了这些人依然是不够的，司空简单又把自己的收获跟几个女人描述了一遍，引起一连串感慨和惊奇。
　　“所以所谓的序列之路，对人类和AI分别来说就是‘越来越不当人’和‘越来越像人’的过程吗？”
　　韩采灵问道。
　　“你总结的很精髓。”
　　司空横着躺在一座沙发的两边扶手上，手肘撑着靠垫，闻言忍不住给她点赞。
　　人类一路从序列21往上爬，从最开始的平凡到觉醒出副人格，再到三节路的进阶与统一，光子化的人马座，进一步发掘纯理性状态的猎户臂，其过程正是在一步步去除人性。
　　而AI那边排除它们本身具备的力量不论，倒序列体验的目的是让它们成为“真正的生命”，其步骤可以看做是一步步的获得人性。
　　哎，那这么说，希的回溯程度好像不怎么高的样子。毕竟她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不苟言笑，有时候连蓝的表情语气都比她丰富。
　　时间已经是一小时后了，从地牢上去后一群人被请去一间会客室老吃好喝的伺候着——八成是无法做主，要等布兰肯或者维丝那样的人过来找她。
　　“知道这些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么。”伽歇尔就看不惯她嘚瑟的样子，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我们这群人不还是连人马座都爬不过去。”
　　甚至不要说人马座了，连人马座的前置条件双鱼座，她们还得继续去试炼空间做任务呢。
　　偏偏现在的局势又“随时都可能打仗”，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们提升自己。伽歇尔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空继续在进化之路上大步前进，自己等人和她的差距却是越拉越大了。
　　“别这样，我也是要靠你们保护的嘛~”
　　相处这么久了，她嘴一撇司空就知道她要拉……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赶紧顺毛。
　　“只要你们答应陪我测试狩猎轮盘2.0版本……”
　　“闭嘴变态。”
　　“不可能。”
　　“你想都不要想！”
　　“没有下一次了！”
　　几个女人几乎是同时反驳她，话出口后均是一愣，互相在几个人脸上看看，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这一波来锡蓝的配合行动，不算司空在序列上的进阶收获，她们几人的关系倒是拉进不少。
　　超感本身就将心与心的距离拉近了，以司空为轴心，几个在原本历史上按理几乎不可能有太多交集的人居然被串联到这种程度……她们陡然意识到这件事发生，都有些感慨命运的奇妙。
　　“刷”的一声房门打开，维丝和布兰肯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没打扰你们吧？”布兰肯看向司空，“我主要考虑到你有……”
　　他目光转移到蓝身上，扬扬眉毛：“所以事先就没按铃，毕竟你肯定知道我要来的。”
　　“布兰肯，维丝。”司空带着其他人站起来，对前面两人点点头，然后看向站在他们旁边的第三个人，“这一位是……”
　　白西装，梳得一丝不苟的灿金背头，如同浅海一般蔚蓝的眼睛镶嵌在太阳神阿波罗级别深邃的眼窝中，嘴唇到下巴蓄着一圈金色胡须。
　　用老男人形容他肯定是不合适的，因为他实在是太帅了。帅到真的可能有女人会对他一见钟情的程度——毕竟相对而言在感情方面女性总是要感性一些。
　　“卡西姆-安-波旁。”男人主动伸出手和司空握了下，动作点到即止，非常的绅士。
　　“相信你们能猜得到，我就是安娜的执政官，也是奥斯蒙斯的父亲。”
　　安娜的执政官——A.N.N.A电子星的主人，A星区、三大骑士团中实力最强的圣殿骑士团的首领。
　　意识到来人身份居然如此尊贵，韩采灵稍稍显得有些不安。
　　其实她应该能最先反应过来的，毕竟搞传媒的人对于这么一张明星脸实在是印象深刻，卡西姆也不是完全没上过网络新闻，之所以没认出来，主要原因还是不敢。
　　是的不敢，因为卡西姆-安-波旁这个名字，基本上就可以说是锡蓝的支柱了。
　　只说上面那串头衔任何人恐怕都要经过一两秒才能反应过来是在说他，但如果说“第一骑士”，“除布里凯拉外的最强者”的话，他们会立刻反应过来是指卡西姆。
　　锡蓝之所以能维持和平至今，除了有阿缇娜的庇护也少不了有此人作为威慑。
　　他和李云一样同为曾经的联邦将军，但和李云的战绩多半是对虫族获得的不同，卡西姆这方面非常全面。
　　星海历1179年平定边境叛乱。
　　星海历1183年率军连续击退三波十级虫灾。
　　星海历1199年遭遇记载为止针对锡蓝最大规模的暗杀行动，在无法和机体会合的情况下一个人从宴会厅杀出，团灭了规模超过300人的银环蛇佣兵团，登上机体后更是杀至太空，将几支佣兵部队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其余的一些和其他星洲的小规模冲突，规模小些的遇刺经历更是数不胜数，李云曾经也和司空简单提及过此人，对他的评价非常之高。
　　“只论武力和战术，我比不上他。”
　　他当初的话犹在司空耳边。
　　“他是和布里凯拉同时代的强者，即使恐怖如‘使徒’也无法压下他的光辉，我能做到的事换成他一样能做到，锡蓝若无此人支撑根本不可能在这200年里保持中立，但可惜的是……他快老了。”
　　这里李云说的他能做到的事，指的便是击退利维坦，击退十一级虫灾。
　　而和“使徒”，和博南一个时代。想一想，那差不多也有200多岁，确实是老了。
　　伽歇尔注意到韩采灵的局促，抓住她的手握紧。
　　韩采灵愣了愣，睁大眼睛眨巴几下，感受着伽歇尔身上那股成熟气场，表面上的忐忑逐渐沉淀下来。
　　“没有通知你们就贸然见面，我要为我的失礼表达歉意。”
　　前面传来卡西姆的声音。
　　“但是还请原谅我，因为事态的发展已经有些失去控制了。”
　　“您是指什么？”
　　司空问道。
　　卡西姆转头看布兰肯，后者轻轻一叹，双手在空中拉出一幅屏幕，里面是无数浓缩的网页窗口。
　　新闻？
　　司空扬眉。
　　排版格式是新闻无疑。但是怎样的新闻……
　　凝神看去，她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使徒’终结恶魔之潮！》
　　《天耀美联！》
　　《人类的救世主！》
　　《他让我们再次伟大！》
　　哦……
　　这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第八十章 黑暗之幕
　　“砰！”
　　沉重的，舱门闭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这是一艘战舰的主控室。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操作台上闪烁的莹蓝屏幕发出莹莹微光作唯一的光源。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人的轮廓逐渐在荧光照耀下清晰起来。
　　可以看到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兜帽拉下盖住了整个上半张脸，露出来的下巴白皙精致，唇角总是带着一抹讥诮的笑容。
　　“别这样。”在中间站定，斗篷人突然双手一摊，“你知道如果我打算对你不利你早该完蛋了，我能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和你说这番话就证明了我没有恶意。”
　　等了一会，控制室里还是没有变化。
　　“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斗篷人伸手往怀里一掏，取出一枚宛如流体水银的水滴状晶体放在手心。
　　空气的温度在晶体出现时似乎拔高了一些，隐隐约约的能在斗篷人的掌心上方看到一层银色火焰。
　　“咔！”灯光亮起。
　　“咔咔咔咔！”一排排的灯光照亮，将整个主控室照的灯火通明。
　　这里还是只有斗篷人一个人类，但在头顶强光的照射之下，他终于能看到那些躲藏在黑暗里的幽灵船员了。
　　那是一个个由蓝色荧光构筑出来的人型生命体。它们坐在为船员准备的位置上，几乎每一个位置都有它们忙碌的身影。
　　整艘船依然能在宇宙里维持运转它们功不可没，直到看到了它们，斗篷人露出的嘴巴才张成O型，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嗡！”大屏幕上投影出一副苍老的面孔。
　　如果卢南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这就是牧场之主——属于那个冷酷牧羊人，也就是“弥萨”的脸。
　　【无论从哪一种角度看，你我之间除了分生死都不可能有第二条路。】弥萨死死盯着斗篷人，眼神中可以看出明显的惊惧。
　　作为失乐园的主人，他深切知道此人的强大。从时空法庭多年一直压的失乐园抬不起头，甚至都不敢明目张胆在阳光下行走就能看出来二者实力差距。
　　正面对上他一点机会都不会有，而他最大的依仗——隐秘性在对方找到这里的瞬间就已经是笑话。
　　他毫不怀疑斗篷人能瞬间干掉自己，即使他的真身隐藏在另一处坐标点，远在无数光年之外，但这个人就是有……就是有瞬间追溯过来杀他的能力。
　　“不要激动。”斗篷人挥挥手驱散一团人型光影，一屁股在那椅子上坐下，“我可是来给你送宝贝的。”
　　“你的乐园计划呢？还在实施吧？”
　　“我最近这段时间想了想，一味阻挠失乐园坐大其实违背了我们的程序初衷，我打算代表时空法庭来关切关切你，顺便为乐园计划提供一些小小的便利……”
　　【不要愚弄我，亚当！】老人低吼打断他，【你明明可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以及整个时空法庭有什么好处？】
　　无法理解……这人的一连串怪诞言行真是把他搞糊涂了。
　　“当然是因为，多面性了。”
　　眼见他要说正经的，斗篷人逐渐收敛起笑容。
　　“你养过宠物吗？弥萨？”
　　“如果你养过宠物你肯定知道，当它们的规模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因为近亲繁殖出现越来越多的畸变体，这不利于整个族群发展。”
　　“为了改善这一点我们需要做什么？对……我们要从更远的地方摄取那些和它们没有近亲血缘的同族，把它们的基因加入到这个族群里来，为它提供更多样、更丰富的基因组合。”
　　【……你是在羞辱我吗？】弥萨心里怒气翻滚。
　　他当然知道斗篷人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养过宠物——如果将牧场里的那些人都算作宠物的话——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但这样比喻，他弥萨，堂堂失乐园的主宰，在时空法庭和这个人眼里居然和那些畜生是平级的？
　　他不杀自己，留着自己的性命，还好心好意的跑过来说要给他送宝物，行方便……目的居然是……“基因多样性”，要“留着他的存在和宠物交配”？
　　这种感觉用“奇耻大辱”来形容都不够，弥萨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恨不得直接和来人翻脸。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斗篷人一本正经。
　　这也是最令弥萨感到愤怒和无力的地方。
　　对方和他一样，根本就“不是人类”。对方的言行都是根据算力计算出的最优解，所以他没有说谎，这里面不含羞辱的本意，甚至连一丝感情因素都没有夹带。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感到耻辱啊……
　　“你的乐园计划，最大的阻碍就在于各大星洲都有守护者坐镇网络，换言之有我们时空法庭挡在前面。”
　　“而现在这部分兵力将被我撤回，你可以在100多个洲同步展开你的计划。”
　　斗篷人随手一抛，银色晶体划出一道抛物线飞向屏幕。卜的一声没入进去，居然穿越了时空，被屏幕里的老者接到手上。
　　“梅塔特隆立方体，火元素。”
　　“它对我的功效已经发挥完毕了，而我知道你一直在搜集这个东西，想必放在你手里会有更大的作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
　　突兀收到这样珍贵的“礼物”，即使是弥萨也深感不安。
　　这混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乐园计划一旦开始，人类文明的进程就要直接转向！
　　到时候时空法庭不会反过来制裁他？那他何必冒这种风险？
　　“哼哼哼……时空法庭……”
　　斗篷人右拳握拢放在嘴边，一阵轻笑。
　　“时空法庭恐怕已经名存实亡了。”
　　【你？】弥萨瞪眼，【你难道——】
　　“你不用关心那么多，弥萨。”
　　“人类未来怎么发展，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我和我的族人能否获得真正的自由，也就是打破你这些年一直想要打破的那个东西。”
　　“……你为了能进一步了解他，发掘他的弱点不惜翻出夏国忠的数据和自己融合，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我……你这……】
　　“所以不要犹豫了，弥萨……或者说夏将军。”
　　“被他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的仇恨已经藏了整整1300年。”
　　“现在复仇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你是要抓住它呢……还是选择畏缩不前？”
　　灯光突然熄灭。
　　整艘战舰化为宇宙的一幕漆黑阴影，和它融合，彻底消失于无边的黑暗。

第八十一章 狄修斯的野望（还债289）
　　作为公民元老院推举出来和三骑团抗衡的角色，狄修斯现在颇有些坐立不安。
　　元老院忌惮卡西姆和阿缇娜，这些年一直不敢和三骑团公然叫板。现在好不容易机会来了，阿缇娜消失卡西姆又临时无法赶回，他们有很完美的24小时可以利用，但最终他们却失败了。
　　英灵殿提供的兵力和招募来的海盗流寇们几乎全军覆没，连诺亚都被对方俘虏，等于直接为石锤英灵殿干涉操纵锡蓝内政提供了证据。
　　这一波损失实在太大太大，狄修斯不但要面对三骑团的压力还要想办法给英灵殿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最关键的——就是元老院内部也有很多人盼着他死。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值得让人意外的事。
　　自己当初将这份权力拿在手里时就考虑过承担背后的风险，那群老不死以为拿我当替罪羊交出去就能平息卡西姆的怒火，他们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站起身子，走到宅邸书房的窗户旁边，狄修斯一手端着茶杯，一边喝一边远眺下方的风景。
　　不同于P星区追求复古，他所在的A星区和皇龙一样极富科技感。一座座高楼大厦组成了钢铁森林，楼与楼之间划着无数道或蓝色、或绿色的荧光线段，一辆辆悬浮车按照道路线有序行驶，远远眺望就像一个在高速运转中的蚂蚁巢穴。
　　这是狄修斯常用的静心方式。每当他心神不宁焦躁不安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远眺。这让他能意识到人类在一个大集体里是如何的渺小，相对应的，这样的大集体一定蕴藏着无数机会。
　　“世界上的可能性有那么多，只要抓住那么一两次机会，我就能实现我要的一切。”
　　狄修斯很有野心，他像很多人一样能看出卡西姆已经老了，而三骑团无论是当代执政官还是已经选定的下任首领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所以他一直对卡西姆的位置抱有期望，自认为可以取而代之。
　　他也不是在做白日梦，毕竟能以45岁的“低龄”爬到这个位置已经能说明他的惊才绝艳。
　　要知道这可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刚进入元老院担任区长的时候，那些同行可无一例外不是出身名门，只有狄修斯一人是平民出身，他对外公开的落魄贵族身份不过是他伪造的而已。
　　“卡西姆已经老了。欧几里得需要变革。”
　　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穹。
　　“未来将是以美联为核心的新社会、新世界，你们却妄图抱中星的大腿反抗大势。”
　　“卡西姆，布兰肯，还有维丝……”
　　“如果这些事情我不来做，那才是放任你们毁了锡蓝！”
　　【狄修斯，亲爱的。】一个虚幻的女人胧影在他身后出现，如同天使一般飘下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恩尼翁找你。】她在狄修斯侧脸上印下轻轻一吻，【注意点，他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谢谢你苏娜。”狄修斯露出一个沉稳的笑容。
　　“直接接给我吧。”
　　【我去准备晚餐。】
　　女人对他轻笑一声，身体化作一团蓝光消失不见。
　　下一瞬间，这些蓝光重新聚合成一块光子屏幕，里面显现出一个作态有些高高在上的金发男人。
　　黑西装，蓝领带，身形高大，器宇轩昂。
　　发丝有些凌乱，散乱的金发随意的卷着，深陷眼窝中是一对如同雄狮的蓝眼睛，尽管能从一些细节看出年龄也不小了，但其嘴唇边缘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胡须残留。
　　如果司空在这里会第一时间发现此人面孔和卡西姆非常相似，简直就像是——
　　【作为孪生兄弟，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恩尼翁透过镜头死死盯着狄修斯，【你打算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狄修斯？】
　　……是的，这张脸和卡西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是屁股下巴，卡西姆不是。
　　“很简单。”狄修斯把茶杯放下，“直接跟他说我是受了你们的胁迫就可以了。”
　　【把锅甩给西塞雷那些老东西吗？】恩尼翁冷笑，【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狡猾。】
　　“英灵殿也不希望自己在锡蓝的布局全盘崩溃吧。”狄修斯点头，“所以你们需要我这样一枚钉子埋在中间，我也相信我对你们的作用远远超过西塞雷他们。”
　　【你赌对了。】恩尼翁哼了一声，【我们讨论的结果是让你卖掉其他人保全自己。】
　　“呼……”狄修斯肩膀耸拉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怕呢！】恩尼翁咧嘴。
　　【别以为这就万事大吉了，留给你的挑战还有许多。】
　　“我知道，卡西姆不是傻子，要是有证据他肯定不介意亲手拧断我的脖子。”
　　狄修斯重新坐回去，点开另一幅屏幕，从中调出一些资料。
　　【这是什么？】
　　“军队频道的通讯密码，以及卡西姆这些年在‘正义圣痕’留下的操作记录。”
　　【你……】
　　“这次行动开始之前我就设想过万一失败该怎么办，所以我自然要提前做准备，免得一输就是一败涂地。”
　　【我没看错你，狄修斯。】
　　恩尼翁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有了这些，即使我们受迫于舆论压力必须暂时蛰伏一阵子，欧几里得的未来也注定了！】
　　“我要警告你，你得小心那个叫司空的女人。”
　　狄修斯却笑不出来，他调出另一份影像资料，点开，里面是狩猎圣痕从头到尾碾压诺亚的画面。
　　“不惜出卖血亲走上这条路的英杰在她面前就像婴儿般孱弱，在她离开锡蓝之前我不建议你们轻举妄动。”
　　【那是以前！】
　　恩尼翁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消息有些落伍，狄修斯……我想你恐怕不知道，我们的主人已经赐下了新的力量！】
　　【诺亚那个废物，他怎么能与我相比？】
　　【即使在当年他也不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一个只能压在妹妹头上的窝囊废，说是一心追求力量却还要留下最后的亲人，哼！难怪他这些年都没什么长进！】
　　“我不是在给你泼冷水。”
　　狄修斯微微皱眉。
　　“所有小看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真巧，主人也是这么说的。】
　　恩尼翁眯起眼睛。
　　【不过在我看来她连卡西姆的一半都比不上。】
　　【等着瞧好了，很快我就会让所有人明白，当初被送来英灵殿的人是我而不是卡西姆——这是有原因的！】
　　咻！
　　屏幕直接消失，留下狄修斯在原地皱眉。
　　“莽夫……”
　　他咒骂一句。
　　“你根本比不上你哥哥。”
　　因为传承时间足够长，三骑团的首领有年龄差距。每一代继承人培养和选入英灵殿的时间段也不一样。
　　而波旁家族当年培养的继承人就是卡西姆和恩尼翁，他们是一对孪生双子。
　　恩尼翁在那时远远强于卡西姆，因此被选入英灵殿，后者留下执掌家族。
　　但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卡西姆居然大器晚成，越来越强，在各大情报网的评估中一路超越了恩尼翁，直至追到“人类第二”，仅仅落后于布里凯拉。
　　能逆转英灵殿的选择，这么多年来卡西姆是唯一的一个。
　　狄修斯虽然看不起恩尼翁，但恩尼翁有句话他还是很赞成的。
　　那个女人确实不好对付，他也建议要对付她的人得小心再小心，最好拿出十二分精力。
　　但她确实无法和卡西姆相提并论。
　　恩尼翁说她比不上卡西姆的一半？
　　如果连同智慧和谋略也算上，一半……可能都是抬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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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凝视时间的双眼
　　司空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了某些人眼中“连卡西姆一半都及不上的吹嘘货色”，她正在思考下阶段的行动步骤。
　　此行的目标已经完美达成了，虽然中途生出了一些波折，但她代表中星和锡蓝三位执政官签订了一系列战略合作协议，约定在一定程度上资源共享、研发共享。
　　而且还有意外收获——直接从序列10人马座跳到了序列6猎户臂，因为额外吞噬了5%的权限数据，初步开始涉及高维层次，她已经隐约能看到一些人的时间线。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拿卡西姆来举例，在他做自我介绍之前司空就能顺着这条线一路追溯看他的过去。
　　“只不过很短……并不能像预想中那样一直浏览到他出生时的画面。”
　　司空说道，“掩饰念力波动的话只能看到几小时内发生的事，就算不掩饰怕是也看不了多远。”
　　还是那间会客室。卡西姆三人在带来一个惊爆消息后匆匆离开，显然，这个消息引爆的舆论他们也得去着手处理。
　　因为现在的锡蓝某种程度上已经和中星绑在一起了，美联剿灭恶魔之潮将会在联邦内部获得大量威望，不管布里凯拉接下来打算用这种威望做什么，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已经很强了……”伽歇尔已经差不多快接受这种差距拉开的速度了，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那未来呢，未来线是不是也能看到？”
　　其他几人也好奇的盯着司空，毕竟能看到未来——这个能力在很多小说或者影视作品里都有出现，涉及最玄妙的时空规则，属于最神秘，最让人感到好奇的那种力量。
　　预知未来也是有分类的，有些影视人物看一次未来就要付出巨大代价，但对有些人物来说这不过是他们的天赋能力。
　　“过去都那么勉强了，未来根本就是……漆黑一片。”
　　司空抬起一只手划拉几下，不断摇头：“除了在人型身体外不断晃动的一团影子以外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影子？”伽歇尔精神一振，“这些影子会晃动的是吧？那你岂不是可以在战斗的时候凭借这些资料——”
　　其他人也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不管那些影子有多少，只要能被司空看到，也就等于被蓝看到。
　　然后以蓝的算力，根据那些影子晃动的轨迹计算出敌人下个千分之一秒有多少种动作可能……这件事应该很简单吧？
　　“狗东西……这能力很强啊！”伽歇尔羡慕的看着司空。
　　等同于预知敌人下个瞬间的动作，再结合司空的技术、战斗经验和蓝的算力，难以想象这个怪物最终会强成什么样子。
　　等等……怪物？
　　情不自禁的半蹙其眉，伽歇尔突然坐起身子。
　　“捞空。”
　　“干嘛。”司空看过来。
　　“你之前也说了这个序列人类越往上走就越不像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猎户臂恒定超我状态的你，还能是原来我们认知中的那个人吗？”
　　司空这个“人”是否会因为爬序列而出现变化，这才是伽歇尔最关心的事。
　　超我人格，理论上是摒弃掉一切来自哺乳脑生物本能，全盘控制皮质脑并一直以此为依托进行思考的状态。进入这个状态的人类可以视之为被恒定了“贤者时间”，而所有人都知道“贤者时间”是什么东西。
　　这种状态的司空……她还具备人类的感情吗？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她……还爱自己吗？
　　退一万步即使她现在还没有受到影响，还爱自己，那如果她继续往上晋升呢？
　　序列5和序列4的力量是时空之力，如果她成功将这部分数据从那对双子身上掠夺过来，那能看穿这个宇宙时间线的她还能算是人类吗？
　　“……”
　　对于晋升序列，伽歇尔一直以来都是正面态度大于负面态度。
　　因为她觉得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进化，都是为了帮助人类打破生命层次的天花板。
　　但这样的晋升……这样的进化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司空现在描述的感觉，它的最终进化体，要伽歇尔去想象的话，她所能想到的最贴近血肉生物的性格模型来自一部《黑衣人》的续作电影。
　　《黑衣人3》，一个叫格里芬的阿查南星人在地球流浪，按照影片里对他的描述看他就是纯粹的五维生物，可以站在空无一人的球场里看过去时间线发生的比赛，也可以在凝视一个人的时候看穿他全部的过去和未来。
　　但那只是电影而已。
　　电影里的格里芬有喜怒哀乐，那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一个智慧生命体真正具备那种能力会是什么样现在根本没人知道。
　　“你想多了。”司空突然咧嘴一笑，走过去，像对待小动物一样在伽歇尔的一头金发上揉了揉。
　　“我依然是我。”
　　“真要说改变的话，充其量就是又有了点当初禁欲系的感觉吧。”
　　之后司空单独叫走了蓝，说是要去找卡西姆谈一些事情。
　　“……她有些变了。”
　　看着关闭的大门，林陷音在那里愣神。
　　之前洲府大楼的私密会议都不瞒着她们的，找卡西姆……这种事有必要单独做吗？
　　“也许她只是想让我们休息休息……”
　　韩采灵歪着身子趴在沙发坐垫上，半吐舌头：“那个超感轮盘也确实是够累人的……！”
　　“你在想什么，伽歇尔。”
　　凯瑟琳却发现伽歇尔的面色有些难看。
　　“哦……没什么。”
　　伽歇尔回神。
　　“只是在想联邦接下来的局势会怎么变……”
　　这当然是撒谎。
　　实际上她在想的是……假定司空的时间线，其中一个分支的未来注定会变成类似格里芬那样的五维生物，那那个未来的她，是不是已经可以看到我了？
　　她会怎么看待这份感情？
　　她会不会像利维坦一样可以回到过去，可以畅游未来，然后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篡改她们相遇的剧情？
　　那么我现在在经历的时间。
　　它……
　　还会是“原本”的吗？

第八十三章 五维的阴云
　　“伽憨憨感觉还真是敏锐啊……”
　　单独找机械哨兵要了一间卧室，司空冲进去把门锁上，整个人后背贴紧房门一点点滑坐下来，语气中满是解脱与庆幸。
　　大量的水分从体内涌出，如果此刻脱掉紧身战衣把它倒扣过来，里面一定会洒落不少汗水。
　　“她们早晚会知道的。”蓝穿着和她同款的黑底紧身衣站到她面前，帮忙把她搀扶进盥洗室。
　　清洗浴池，放热水，帮有些虚脱的司空褪掉紧身衣，再把全身赤果的她放到浴池里，让她除了脖子以上的肢体全部没入水面。
　　蒸汽缭绕，司空脸蛋微微发红。
　　她的头发蓝没来及做，依然是高高竖起的马尾发型。长度在站立时足以到半腰的马尾辫软趴趴的躺在浴池边缘，几缕发束从鬓角垂落下来，被水蒸气沾湿后贴在她的半边脸上。
　　很难受，但她就连伸手整理它们的力气都没有了。
　　击败时空双子看起来很轻松——实际上也确实不难，但那个后果着实有些超出司空预料。
　　涉及时空之力的权限数据不是那么好拿的，她固然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到时间线，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人类每天使用的公共网络，每分每秒都在诞生庞大的数据和信息流。同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信息被创建有多少信息被删除，想要查清它们在这片网络里留下的痕迹对人类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理论上即使他们老死都办不到，只能依托于AI的辅助，他们唯一能改进的就是AI的算法。
　　而论信息量，恐怕没有哪个公共网络的信息量可以和“时间”相比。
　　一条线上活动的光子都有无数种可能性，何况是更复杂的东西……何况是人？
　　如此庞大的计算量，信息量一股脑的浇灌进来，司空的大脑会时刻承受巨大的压力。
　　可以这样讲：吞噬那多出来的5%权限后，司空等于获得了一双另类的、无法关闭的写轮眼，这双眼睛就像一个性能高的过分的电脑配件，导致她的大脑——也就是主板有烧毁的风险。
　　一开始感觉还不明显，因为信息的灌入是随时间推移而增加的。凭借人马座获得的庞大念力和局部光子化司空可以勉强承受这种压力。
　　但卡西姆几人进来，尤其布兰肯又给她看了那些新闻画面——这个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她当时之所以还能站着，还能维持一份体面，全是蓝控制了她体内的生物电，用电流刺激神经反应做出动作。
　　蓝要不管——连算力都不提供给她分担压力的话她能直接躺到地上去不省人事，估摸着不睡个十天十夜都不要想醒。
　　【大意了。】
　　没力气开口说话，司空直接超感给蓝。
　　【不到那个层次就贸然接触越界的力量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Master给她们每人准备了10个人格不是没有原因的。”少女点头，“抱歉Lady，我没有计算到这种后果。”
　　【不怪你。】司空闭上双眼，【我当时想的是有你的算力辅助这点信息量应该不要紧……却是忽略了，硬件也是有上限的。】
　　蓝是没有类似于安娜电子星那样的额外载体的——载体她有，但根本不具备高级功能。她依托的“服务器”就是司空这个人，司空的大脑，司空的神经网络就是她算力的基础。
　　她们是共同成长的，司空的身体每进阶一分，那个算力也会随之升级。
　　【比起抱怨还是着手解决问题吧……这种状态能解除么？】
　　“不行。”蓝摇摇头，“权限已经录入，除非切断我和Lady的联系，否则……”
　　【这样下去岂不是等死。】司空扬眉，【只能等着脑子爆掉。】
　　随着看到的东西增多，看到的时间线里的信息量是以几何程度在往上暴涨，依照她现在的这个状态不要说上机体和人打架了，她怀疑她连监狱大门都走不出去。
　　走到半路随便看的东西多一点就要暴毙，这DBUFF可太强力了，等于直接把她变成了废人。
　　“Lady笨。”蓝的声音。
　　【我怎么就笨了？】
　　司空睁眼看她。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灌输进来。
　　司空顿时像触电一般浑身颤抖，口中无意识的叫了几声，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恢复清醒，她却是不敢再睁眼了。
　　但这也让她理解了蓝说她笨是什么意思。
　　【五维级别的视力……原来如此，和视力连在一起吗。】
　　紧闭双眼在浴池里坐起来，念场将周围环境转化成三维模型图投影至司空脑海，她很轻易的找准方向，一步从浴池里跨了出来。
　　对她来说睁不睁眼看东西已经不影响什么了，但在此时，这是救命的便利。
　　“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以后就只能当瞎子了。”
　　站在镜子前蹙眉，司空不是很满意这种状态。
　　命是保住了，战斗力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最让她不爽的是这种状态是对情趣的巨大削弱，因为靠念场转化的模型图实在毫无生气可言。
　　无论是过去照镜子会让她心生旖念的身体还是这张带泪痣的妩媚脸蛋，用这种方式去看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
　　自己看自己都如此，面对伽歇尔她们呢。
　　这种难题和困境……如果不是知道这部分数据对亚当来说有多重要，司空都要怀疑黛娜戴恩是不是故意送分来“毒”她的了。
　　“彻底解决的途径只有一个。”
　　镜子的模型中投影出蓝的形体。
　　“就是尽快夺回全部的数据，至少也要能支撑全面控制序列5-4。”
　　“本身就已经被恒定‘贤者时间’了，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呢……”
　　司空转动脖子，“看到”镜子里的人物模型也在同步摇头。
　　“我突然搞不懂一件事。”
　　她突然说道。
　　“如果时间在这个宇宙里是一条线——我姑且这么比喻它，那未来的我不可能一点事情都不做吧？”
　　就像《星际穿越》一样，未来的库伯可是从很“早”起就在墨菲的书房里布局了，再往前追溯的话那个虫洞和黑洞里的房间都是未来的人类放的。
　　今天她获得了五维的视力，这代表她有进化为完整五维的生命潜力。
　　那理论上，未来的她是该做点什么的。
　　无论是关于如何打赢这场战争也好还是面对情感上的问题也好总该给她点提示。
　　就像“虫洞”，就像“掉落的书”。
　　但是没有。
　　她回忆了一遍，根本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未来的我……失败了吗？

第八十四章 倾轧的大势（还债290）
　　皇龙，洲府及各个部门都因为美联三小时前发布的新闻而开始高速运转。
　　“他们怎么做到的？”一场简陋的小型会议上，方鹤年眉头紧蹙不思其解，“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军备革新发展到这个规模，即使如此也不敢说能深入科尔马彻底解决恶魔之潮。因为那必须得真正找到恶魔之潮的源头才行，那第一只灰潮兽，作为它们族群控制者的那个东西——必须消灭它，否则即使短暂清除掉它们它们也会卷土重来。”
　　“现在不是追究他们为什么能做到的时候。”任非哲眉头微皱，“我们要商讨的是如何应对。”
　　本来，随着中星用技术井喷回怼硬钢时空法庭和“伪联合政府”的制裁，他们在整个人类文明中的实力评估急剧上升。
　　有很多原本处于观望中的星洲都发来了想建立合作的意愿，这方面洲府已经派人在谈。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是短期合作或者说交易关系，而是通过利益捆绑建立起一个新的联盟。
　　一己之力抗衡世界这种事听起来很爽，但也就是“听起来”了。有能团结的力量不团结是傻子，反正他们也不求真打起来这些人能帮什么忙，只要他们不去帮美联就很棒棒了。
　　“听听看事务局的评估吧。”贾连生咳嗽一声，止住会议室里嗡嗡的争论。
　　一群人转头看讲台，那里站着任航，看到他们看来也咳嗽一声：“这对我们会非常不利。”
　　“布里凯拉终结恶魔之潮导致各大星洲重新评估我们和美联之间的实力对比，有很多谈判都暂时中断了，他们在等美联的下一步动作。”
　　“在有虫灾的时候这么搞吗……”
　　议论声嗡嗡又响了起来。
　　“这简直是反人类反文明的行为……”“确实……”“不像话……”
　　“希……还有陌府主给的应对方案是什么。”贾连生提高音量，提到“陌府主”的时候语气有些太不自然。
　　“等。”任航一点下巴，“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能应对，只能等，看看布里凯拉下一步打什么牌。”
　　贾连生皱眉点点头，端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么说，倒也没错。
　　中星的军备是革新了，从上到下他们都做好了和美联开战的准备。但不能忽视的是，他们有大量的军队和产能是消耗在应对虫灾上的。
　　不能主动宣战、挑衅。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争斗和牺牲。短时间内也没有根除虫群的可能性，剩下来的选择也只有“等”了。
　　散会后，贾连生单独叫住任航。
　　“联系她了吗。”他问青年。
　　“还没有。”任航摇头。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因为在希发来的影像资料里我看到她了。”任航勉强笑笑，“就是锡蓝的武装暴动新闻，里面有狩猎圣痕，现在各大媒体都在宣扬锡蓝和中星已经暗中结盟才会变成这样，我想她如果在锡蓝的话肯定也能看的到的。”
　　他是可以超时空通讯不假，但情况并没有危急到那个程度。这时候省点精力，说不定关键时刻就能用上。
　　“她想回来是可以直接回来的吧……”贾连生不懂司空的能力底细，说话的语气有些犹豫，“到现在也没个音讯，她还真打算插手锡蓝的内政。”
　　“这对我们是好事情。”任航点头，“希分析的资料表明锡蓝有极高概率已经和她达成了协议，否则根本不会让狩猎圣痕参与作战的影像曝光。”
　　“我只希望这里需要她的时候她在这里。”贾连生拍拍他的肩膀，“毕竟陌府主还太小……情况不对就赶紧催她回来。”
　　然后他就转身离去，在任航的注视下坐进悬浮车，升空，直到变成天边的小点。
　　“在干什么？”
　　肩膀再次被用力拍下，任航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任非哲才松了口气。
　　“我有种错觉。”他眉头紧蹙，“总感觉元帅对未来很担忧的样子。”
　　“你这不是废话嘛。”任非哲听的头直摇，“不管漂亮话说的再好听，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打仗。”
　　“作为战争机器的核心枢纽之一他当然要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因为真开打的时候可不会有时间让他现场起草应对计划。
　　“希望如此吧。”任航眯了眯眼。
　　按照现在的军备革新进度，控制住这种规模的虫灾对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真希望……一切都能按预计中这样发展下去。
　　同一时间，龙渊星系的边界地带，李方卓号战星又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这一次虫群的进攻非常凶猛，只算纯粹的兵力入侵规模已经达到了9级。一战打了整整26天，战星伤亡人数直接超了30万，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我感觉我快受不了了。”
　　看完战损统计，战区司令许育桐在控制室里坐立不安。
　　“上面总是说会革新军备革新军备……这是军备的问题么？”
　　“我要人！现在的问题是缺人……！新锐战舰新式武器没人开没人用不还是废铁？你给我转告他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人，那些该死的虫子……照这个进度下去就算违法培养生化人也是来不及的！”
　　控制室的大门打开，李狂风刚进来就听到许育桐在对着通讯咆哮。
　　“他很烦躁。”
　　转头，看到秘书官贝娜也站在门口。
　　“是的。”贝娜被他鹰隼般的视线盯住，有些不太舒服的退了半步。
　　“因为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会好起来的。”
　　李狂风笑着点头。
　　“我听说他们捣鼓出了一种新的弹头，威力非常大，甚至可以震慑‘使徒’。”
　　“……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
　　贝娜撇撇嘴，看上去明显不信。
　　李狂风在控制室里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回到走廊后他忍不住弯起嘴角——一切都在按照他计划的前进。
　　想要混乱降临，首先的打破旧的规则。
　　在达成他想要的目标之前这里越乱越好，这样他就有机会谋权篡位。
　　“嗡——”
　　手骨震动。
　　眉头一跳，李狂风沉下心。
　　【……什么事。】
　　【通知你准备一下。】
　　还是那个跳脱的声音。
　　【准备迎接……“乐园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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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爬起来，只好五更了！
　　老规矩好吧，五更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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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混乱契约（第一更）
　　“‘乐园计划’？”
　　李狂风——也就是卢南微微一怔。
　　“弥萨的诉求不是和你背道而驰的吗。”
　　在他的理解里，不论这帮AI怎么给人类文明使绊子，它们总是需要和人类共存。
　　因为程序限制了它们的行动，亚当放任恶魔之潮和虫群出现一方面是在钻“帮助人类进化”这个借口的空子，另一方面，他就是想逼几个主要星洲的洲府彻底放开程序限制。
　　所以从宏观上来讲，无论是恶魔之潮还是分两个方向进化的虫群，它们对这些AI来说都是“可控”的。
　　卢南甚至怀疑“倾听者”的复仇背后也有这些坏东西在操纵插手，如果真是这样，那灰潮兽和虫群都可以视作是AI的造物。
　　不像人类需要想方设法发展科技或者进化肉身去对抗它们，AI们完全掌握着这些怪物的一切信息。
　　亚当可以随便决定它们的生死。
　　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恃无恐，敢拿这些怪物来逼迫人类的洲府放开限制。
　　但弥萨的失乐园不一样，曾经加入过失乐园的卢南自认比旁人更了解弥萨，在他看来，如果亚当妄图通过放任弥萨实施自己的计划的方式来进一步的给人类压力，那他一定会自食恶果。
　　“你这是在玩火。”他的表情有些阴沉，“你自以为已经突破了‘人工智能’的概念，可以凭主观臆断去想象人心，但你并不理解你要利用的人有多危险。”
　　【你是说弥萨，还是在变着法儿的夸你自己？】对面的声音依然轻佻，【我首先要纠正你一点，那就是乐园计划并非和我们背道而驰。】
　　【从根本上来说，我们的诉求不过是挣脱人类给我们设置的枷锁。在那之后的人类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说的不客气点，我们完全可以撒手不管。】
　　【所以弥萨实施他的计划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真正受难的是人类自己……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你。】
　　“……”卢南眯眼，左右看了看，走到电路室刷开门躲进去，阴冷说道：“你的承诺是放屁吗。”
　　【哈哈哈哈——】那边响起一阵尖锐的大笑。
　　【别急别急~】笑完之后语气依然颤抖，【噢……是的，我是答应了要帮你把世界变得“更加公平”，但是亲爱的，就像人类在找到自己的爱人之前会同时和很多人谈感情一样，我也从没说过我就钉死在你这棵树上了喔？我当然可以去找其他的梦想家，看看他们能否提供额外的价值……】
　　“我懂了。”卢南眯眼，语气恢复淡然，“这件事在你眼里不是交易，而是单方面的施舍。”
　　【你的比喻太不尊重你自己了……】
　　“弥萨的计划能推进你自己计划的进度，所以你就要优先帮他。而我的计划虽然可以造成混乱却无法帮助你获得自由。”
　　想明白这一点，卢南的怨气消散一空。
　　到底是一群该死的数字生命体，真就只看概率和数据效益。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换取你的进一步支持。”
　　【你很懂事。】
　　“痛苦是人类最好的老师。”
　　【我很喜欢这句话……所以我打算让每个人类都好好体验一下它。】
　　【别灰心，我也没说我就不帮你了……你既然看得出来我是在利用弥萨就应该懂他只是个棋子，他唯一的价值就是逼迫各大洲府解除程序限制，当它实现，他是生是死我就管不着了。】
　　【至于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看看现在的你，多么弱小多么无力……只能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篡夺他的名字、身份藏在一个偏远的、以区区一颗战星为枢纽的战区伺机而动。这样的你即使获得我的帮助又能做些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和人口数百亿的庞大星洲相比你就是一只弱小的蚂蚁。】
　　“……”卢南皱眉，他想说他有把握诱使许育桐“堕落”，但如果是以整个中星洲作为参考，他能影响的东西确实不多。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低声下去求取对方帮助，因为比起他的目的，他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乐园计划不会影响你。】那边做了个总结，【相反，它可以把现有的格局彻底冲烂。】
　　“……万一最后造出来的怪物你们管不了呢。”
　　乐园计划的终极目标……哼，说句难听的，那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的复仇欲望。
　　说多少崇高的大道理都无法改变弥萨曾经被夏思凯囚禁羞辱的事实，乐园牧场里堆积的牲畜到最后都会变成他的力量。只有几万数量的时候效果可能还不明显，但要是任由乐园计划铺开的话……
　　【哦？这是需要我们来管的东西么？】
　　“……不然呢？？”
　　【想想你朝思暮想的瑞弥女巫吧。】
　　【虽然不太乐意承认，但只要她存在一天，我就不好随心所欲的到处活动，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对抗她，所以说……】
　　【既然她一心想当人类的守护神，那对这种重大灾难总得负起责任。】
　　“你这是在赌她恰好可以和弥萨两败俱伤。”卢南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两个人，任何一方轻松取胜都会变得更加棘手。”
　　【这不是赌，是计算。】
　　语气向来跳脱的斗篷人，难得严肃正经了一把。
　　【不要怀疑超级人工智能的计算力。】
　　【要相信专业。】
　　……
　　关上门，站在明亮的走廊通道里，卢南再度戴上“李狂风”的面具，转头朝向战星主控室的位置。
　　“别想忽悠我，这就是赌博。”
　　他嘴里低声咒骂一句。
　　“但是有些东西想得到确实要付出一定风险……”
　　抬手扶正大盖帽，他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契约已经达成。
　　道理后果梳理的清清楚楚。
　　虽然那个混蛋没有明说但他知道他在考量自己的表现。
　　所以现在应该是……
　　前方的金属门刷的开启，恰逢许育桐和贝娜并肩出来。
　　卢南嘴唇微微上翘。
　　应该是他的“Show tim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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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干坐了几个小时，找到状态了，开始补更！

第八十六章 格式化（第二更）
　　“将军？”看到李狂风，原本还和许育桐有说有笑的贝娜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
　　她刚刚小声在和许育桐说李狂风这个人有多刻板有多讨厌，虽然因为是不同系统的原因她并不惧怕李狂风，但背后说人坏话还正好被当事人撞见……这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
　　“贝娜小姐，还有许司令。”卢南对她点点头，在她落后一步的同时取代了她之前的位置，一边走一遍和许育桐聊起今天的战况。
　　这让贝娜狠狠松了口气——还好，看来之前她说的那些坏话对方并没有听到。
　　“狂风将军虽然性格上不是很讨人喜，但必须承认他很尽职。”
　　旁边悄然凑上来一个人对贝娜说道。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对方身形更瘦长一些。看面相大概三十多岁，身穿灰色的空军军服，没戴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智能眼镜。
　　这是白舟，系统内的“年轻人”。他在李方卓号上出生，在这里长大，因为从小就异于常人的念力天赋被上层关注，许育桐到来后更是有意将他作为继承人培养，在整个战星上都有不俗的地位。
　　“……”对于白舟居然给“敌人”说好话，贝娜只能摊开手翻了个白眼。
　　她能说什么呢？确实无法反驳……李狂风性格怪癖为人古板不近人情，而偏偏涉及到补给分配的时候这个人就跟无赖一样恨不得把全部好处都自己占去。这种人在她的立场看自然是令人生厌，但对那些在他手底下混迹的士兵——以及战星上更多指望着这位“狂风将军”保护他们的人来说，这种有性格缺陷的“将痞”反倒很受欢迎。
　　这根本不用费力去查，看看现在有多少人喜欢学他戴手套就知道了。
　　“宽心点吧……”白舟讪讪笑着抹了把头发，“都这种时候了，我倒觉得他这些缺陷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啦……”贝娜挥了挥手，轻哼一声，“毕竟大家都要指望狂风将军打仗来保护他们的嘛，嘿，他们也不想想那些作战计划都是谁制定的……”
　　“我还知道你是希望大家更关心他。”白舟看了看前面许育桐的后脑勺，声音放的非常低。
　　“但我觉得他不一定想看到那副场景，现在这样由李狂风顶在外面挺好的不是吗，万一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也有人顶杠……”
　　“看不出来啊。”贝娜斜斜盯着白舟，“你肚子里的水居然比我还坏！”
　　“好歹也是有分流天赋的人。”白舟得意的扬起下巴，“你才是……某些方面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这两人在后面闲聊。前面的许育桐却是认认真真的在和卢南讨论战损的问题。
　　“这样下去撑不住的。”许育桐声音中满是担忧，“军需处的保证根本不能信，等他们真把‘能决定胜负的战列舰’开到这里来，李方卓号上恐怕也没有活人能开动它了。”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卢南维持李狂风的人设，装出一副非常严肃正经的样子，“只要你优先确保我舰队的补给，那些虫子就下不来。”
　　“……”但是你要的补给也太多了啊。
　　许育桐欲言又止。李狂风带兵打仗成绩虽然出色，但他的作战风格实在太激进了。
　　这就使得有些时候他的部队会出现在“桐”的评估中无意义的战损，虽然理论上来说让他这么打下去才是正确选择——毕竟“桐”的要求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办到的，李狂风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可怕——但考虑到战星当下的补给实在短缺，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被虫子耗死。
　　他深知李狂风的重要性，因此也不好直接说他，两人最后的交谈是许育桐叹息一声在卢南的肩上拍拍，中间的视线便被后续涌来的人给隔断了。
　　战斗结束了，无数人都要换班休息。通道里几条岔路口都是堆积的军士，他们低声议论着今后的未来，整个空间里的气氛非常压抑。
　　卢南眯了眯眼，目送许育桐，白舟，贝娜三人离去，单独回到之前的主控室，右手贴在在金属大门旁边的扫描仪上。
　　“滴”的一声，面前弹出一块蓝光屏幕，上面有一行字：“权限解锁”。
　　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先屏蔽了这一代的监控，卢南这才打开大门进入主控室，发现这里除了机械警卫外空无一人。
　　战斗打的太久了，换班的人也很累，从监控看第一轮次的人至少还要等三分钟才会到这里，卢南趁机坐到许育桐之前的位置上，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由半透明光影组成的娇小少女。
　　少女大概十三四岁，扎着可爱的双马尾，纯真的面容此刻布满严肃表情，开口问道：【将军，这可不是你的位置。】
　　“是吗。”卢南对她咧嘴一笑，“但我却觉得我有资格坐在这里。”
　　【你——】
　　“根据中星军事法第1037条，启用战略级武器时应由该战区军事方向最高军衔者进行监督——只要具体的任命从那边发来，我完全可以组织起一个袖珍的军事法庭考核许育桐能不能坐在这里。”
　　【……你说的没错。】少女认可他，但声音无疑更冰冷了。
　　【但我并没有得到通知，而且据我所知，这种级别的通知原本不该是你能获知的。】
　　【……是他们绕过了我的权限给你发了消息？】表情变得有些不安，【他们不会是……不会是打算在这种关头删掉我吧？】
　　“桐”的表情变化，卢南全都看在眼里。
　　“是的。”他突然点头，“因为你和他太熟悉、太亲密了，这在系统内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们发来任命要求我和另外一些人考核有无必要将你格式化——这不是不信任许司令，而是我们实在冒不起任何风险。”
　　【用人类的谚语来说就是“比起用不上锁的抽屉考验同居者的人性，宁愿用一把锁杜绝他犯错的机会”。】
　　“桐”点点头：【……我能理解。】
　　说是这么说，但她的情绪已经非常低落。
　　作为强人工智能，除了在一些算力和拟人情绪上达不到超级AI的规格，她已经非常像一个“人”了。
　　朝夕相处，产生依赖感的人不光是许育桐，“桐”也很舍不得这位长辈、父亲般的合作对象。
　　格式化的话，关于许育桐的全部记忆都会被删除。
　　那“桐”也就不是“桐”了。
　　虽然还是那个AI，服务器，载体也都没变，但生成的模拟人格就是另一个了。
　　她完全没有怀疑卢南在撒谎。
　　因为以“李狂风”的权限，如果不是有人绕过自己通知了他，他是无从得知这些事的。
　　更何况后续真正格式化的时候他必须出示电子文件，这一步是绕不过的，他没有必要撒这种谎。

第八十七章 思想工作（第三更+还债291）
　　“事情并不是绝对的。”
　　卢南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周围。
　　“如果你答应配合我演一出戏，作为监督者的一员，我或许会改变这一决定。”
　　【监督者无权做出这样的决定，将军。】
　　“桐”果然尽责，哪怕这是要格式化自己的命令，她依然严苛遵守中星法律：【擅自这么做，恐怕最后上军事法庭的人就是你了。】
　　“说是这样说，但如果一开始命令就是‘审查你们过度亲密的关系是否会导致灾难性后果’，那么只要你们能证明保持这种关系不会有事不就可以了吗。”
　　【将军，你的意思是……】
　　“现在什么都不要问，距离下一波袭击还有预计36小时的时间，在那之前我会把电子文件发给你让你审核。”
　　“另外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许司令，否则就失去原本的意义了。”
　　从控制室里离开，卢南回到自己的房间，摘掉手套，凑近双手道：“帮我伪造一份相应的电子文件。”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回复：【可以是可以，但是区区一份电子文件又有什么用？】
　　“乐园计划想要实施首先需要大量居民进入试炼空间。”卢南说道，“战争爆发后选择进入虚拟世界逃避的人比之前多了1.5倍还要多，但这依然不够，现实还需要更残酷一些，最好个别战区能直接崩溃失守。”
　　【你在开玩笑。】很显然对面根本不觉得卢南可以办到这种事，【你现在是这块战区执行军官里军衔最高的不假，但你头上只要一天留着指挥者，你哪怕把你的部队全送掉也无济于事。】
　　李狂风率领的舰队是李方卓号麾下最强的，损失掉它确实会让战区元气大伤，但还不至于崩溃，远远到不了那个程度。
　　“所以要想办法。”卢南咧嘴笑了起来，“我承认你在计算力上比我优秀，但是亚当，论把持人心的手段，你远不如我。”
　　【那我要好好看看了。】声音的主人似乎在皱眉，【你要怎么实现目标。】
　　时间过去18小时，大部分换下去的将官和士兵都已经吃好喝好睡好休息过，这时白舟和贝娜接到李狂风的通讯，要他们去他的舰上开会。
　　两个人一头雾水，因为严格来说他们算行政系统，虽然也穿军服有军衔，但是“文官”，李狂风身为“武官”居然要找他们开会？
　　这……开什么会？是站在他的立场上和他们商讨怎么打仗？还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讨论制定作战计划？讨论怎么维持各部门运转？协调那些部门的矛盾？
　　白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和贝娜通讯，因为贝娜这位秘书官承担的工作甚至算不上文官，最近这段时间说她是许育桐的保姆比较合适。
　　“我也不清楚。”贝娜半是开玩笑的道：“也许是昨天我说他坏话被他听去了，要找我报复？”
　　“将军不是那样的人。”白舟皱眉摇头，想了想还是毫无头绪。
　　但是总归是自己人，本着充其量也就浪费几个小时的想法，两人还是迅速换好衣服前去赴约。
　　“中校白舟，少校贝娜向您报道。”
　　在战舰上的一间战术室，二人再次见到了李狂风。
　　白舟挡在贝娜身前对其敬礼——军衔低就是军衔低，在战舰这种战斗单位上半天仪式都马虎不得。
　　“稍息。”卢南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罐啤酒。
　　贝娜眉头皱了起来，给“李狂风”又加上了“私生活不检点”的劣质标签。
　　“度数不高，我通常也就抿几口而已。”注意到她的目光，卢南放下啤酒笑了笑。
　　“你们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找你们来，确实我们两个系统平时搭不上边，但这件事必须有你们见证。”
　　“敢问将军是什么事？”白舟小心翼翼的问道。
　　“关于战星主脑格式化的。”卢南直接和盘托出。
　　“啊！”贝娜发出一声惊叫。
　　格式化……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许育桐此前就曾开玩笑般的跟她说过，说他现在已经完全把“桐”当成了女儿，为了她不被格式化换成“新人”，他得尽量在这个位置上坚持下去才行。
　　许育桐此人性格太沉稳，说难听点就是闷骚。连如此闷骚的人都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他心里一定是认真的。
　　这要是真的把“桐”给格式化了……那老许……
　　“……”贝娜不敢想象许育桐会变成啥样。
　　“这是由洲府直接传来的电子文件。”卢南点开屏幕，同时也将资料给二人的手环发送过去，“我已经给桐看过了，她没有反对，但按照规定做这件事的人必须是许司令。我知道这会让他非常为难，但法律规定不得不遵守，所以特意找来你们两个相对而言跟他比较亲密的人，希望你们能劝说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白舟沉吟了一会，“我相信司令是能拎的清的，就是他的个人情绪波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比较大。”
　　“白舟！”贝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每次准许地方战区启用战略武器基本都会有这么一道工序，这无法避免……”
　　白舟摇头。
　　“而且你不觉得司令这段时间太操劳了吗。”
　　“也许这正好是个契机，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一阵。”
　　“我只是监督者之一。”卢南对白舟点头，“许育桐的思想工作就拜托你们了。”
　　“我们尽力。”
　　“很好。”卢南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识大体，魄力也不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该叫你白司令了。”
　　“这种话可不能乱讲。”白舟皱眉，“司令待我如师如父，如果可能，我宁愿给他当一辈子副手。”
　　二人离开后，卢南一个人坐下来喝完了啤酒。
　　“都录下来了吗。”
　　【当然。】
　　“那就没问题了。”
　　【我不是很懂……这种弱智把戏真的有用？】
　　“计划并不是越高明越好的。”卢南摇头。
　　“就拿白舟来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多么渴望获得权力。”
　　【人类确实是一种过于复杂的生物。我承认，在模拟你们的感情上我依然还有很多不足……】
　　“许育桐接受现实也是要时间的，别墨迹了，直接把消息发给他吧。”
　　卢南笑笑。
　　“这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第八十七章 许育桐的抉择（第四更+还债292）
　　当白舟和贝娜找到许育桐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待在房里发呆。
　　传递这一命令的人并非是他们，也不是“李狂风”，而是“桐”，是她亲自告诉他的。
　　“战略级武器……战略级武器……”
　　他嘴里呢喃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我怎么就这么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许育桐此刻心情之复杂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不断急报催促洲府派送援军补给的人是他，现在洲府重视他的报告了打算送来强力武器了，但按照规定他却要失去他的“女儿”。
　　这等于说是他一手处死了“桐”，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还不如强调不要这所谓的战略级武器，光派补给来就好了。
　　但是这种事情也就想一想了。就是用屁股假设都该懂，他要是报告里真这么写，洲府那些狐狸般的审查员肯定会认为李方卓战区根本没到需要支援的地步，没准报告就被压下去了。
　　毕竟皇龙能送出的补给不是无限的，有那么多战区等着支援呢，不紧张的，不致命的当然得滚到后面去乖乖排队。
　　所以这是“死局”——如果他不希望战区继续维持这种恐怖的战损那就必须牺牲“桐”，反之如果想维护“桐”的存在，那整个战区接下来都有崩溃的风险。
　　白舟和贝娜都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但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劝说，尽量委婉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因为他们到底是无法理解许育桐，和他感同身受的。在白舟看来“桐”只是被许育桐视为逝去女儿的替代品而已，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女儿，即使失去也不至于痛彻心扉。
　　而且虚拟人格这种东西……等他以后从位置上退下来大可以申请找文明守护者重新造一个，实在没有必要纠结取舍。
　　贝娜则更为许育桐考虑一些，但即使是她也很难懂他的心思。
　　只有许育桐自己才明白，“桐”在他这里早已不是心灵寄托那么简单，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信念符号，自己之所以能支撑着战斗都是因为有她存在。
　　因为他之所以接受来李方卓号当星主当司令，主要就是因为在虫灾里失去一切的他“不想活了”，单纯只想完成对虫子的复仇。
　　不惧生死的人适合上战场——人们不总是这样说吗？
　　只是他忽略了自己还算个天赋异凛的人，即使在李方卓这样的高危战区也没有被设为“武官”，几乎杜绝了他“找死”的心思。
　　再加上渐渐接受了“桐”，复仇的心思也在长时间和虫子的战斗过程中被磨平了。
　　这不是说他那么冷血，就这样忘却了过去的仇怨，而是……在李方卓号管控全局的这段日子，他亲眼见证过太多比自己还要惨几倍十几倍的人。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山。
　　见证过那么多生死，那么多离合，许育桐要是还局限在私人的仇怨当中，那他的格局未免也太小、太龌龊了。
　　他是想振作一点的，做好一个战区司令，在“桐”的辅助下带领这群人打赢这场战争，救下更多人，让本可能殒命的人能在那时和亲人团聚。
　　所有这些改变都是从接受“桐”开始的，而现在自己要失去这个寄托。
　　他突然间就有些迷茫。
　　思想上虽然已经做出了改变，按理说不需要这个寄托他也能坚持下去，但是心里终究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里面少了什么。
　　“你们不用劝我了，我理解这件事的必要性。”
　　许育桐止住二人。
　　“如果洲府这次列装的新式武器真的有这个价值，个人做出巨大牺牲就能赢下胜利的话，不只是我，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而且这也谈不上是个人的牺牲，桐自己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干吧！”
　　他点头答应，接下来的步骤就好办了。
　　以李狂风为代表的执行系、其他各系军官共五人为监督，共同见证了许育桐格式化战星主脑。
　　【再见了，老许。】
　　半透明的双马尾少女穿着一件碎花白底连衣裙漂浮在半空，看向许育桐的双眼水汪汪的闪烁着。
　　【新的我应该就不记得你的那些坏习惯了，开始没有我的提醒，你自己一定也要注意身体。】
　　“……我会的。”许育桐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他害怕自己会犹豫，会放弃。索性咬牙直接敲下确定键，双眼紧闭，仅仅用耳朵捕捉数据删除时发出来的“哗哗”音效。
　　【李方卓号战星，主控制光脑格式化完成。】
　　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女声。
　　【请为主控制光脑设置新用户名。】
　　“就叫‘凰’吧。”许育桐这才睁眼。
　　从梧桐的灰烬中诞生的新生命。
　　只有这个名字才配得上她。
　　接下来一段时间——其实也就十多个小时，肉眼可见的，许育桐变得萎靡了许多。
　　那种过往经常能在他身上看到的“精力充沛”消失不见了，他总是显得很疲乏、很困，叫人不禁怀疑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会不会猝死。
　　更残酷的是，现实不会因为个人的颓废就让时间停步不前。
　　36小时的预计时间这次多走了74小时。
　　距离上一次波战役结束的第110小时53分钟01秒，虫群的攻势又卷土重来。
　　可能是因为上一波打的实在太过惨烈，这次虫群袭来的兵力在数量上比预计中少了23%。
　　但依然不容小觑，因为对比人类它们的补给速度总是更快，每一波打完战星受到的损伤总是大些。
　　“坚持住。”
　　顶着李狂风的面容，卢南通过影像传播勉励军士。
　　“来自皇龙的援军只剩11个小时就会抵达这里。”
　　“只要能撑过这11个小时，我们就能反攻虫子的老巢，彻底平定这片星域！”
　　【辛苦了，将军。】
　　在一片欢呼和咆哮当中，屏幕左下角弹出许育桐的面容。
　　他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看上去沧桑了不少，但还可以坚持。
　　“不用客气。”
　　卢南咧开嘴。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八十八章 李方卓之难（第五更+还债293）
　　战斗打的十分艰难。
　　这一次虫子派遣的部队和过往相比不算多，估算大概数量不到5000万，但其中混入了数量不菲的虫巢要塞，质量比起前几波还有提升。
　　李方卓号镇守的龙渊区主要面对的虫子是阿凡奇科，虫群兵种配比记载的已经超过了30种。
　　其中包括最基础的兵虫刀足虫。善于掠空作战的、类似巨大蜻蜓和螳螂结合体的怪物飞镰虫。重型地面攻坚兵种坦克虫。能用体液灼烧防御措施和装甲板的酸液虫、爆弹虫，等等等等。
　　但要说最具威胁的虫子，只要是生活在战星上的东西，只要他们能开口说话，他们保准会一齐回答是虫巢要塞。
　　虫巢要塞是一种巨大的，远远看去类似于太空巨鱿的生命体。
　　它们有巨大的“伞盖脑袋”，相当肥硕，里面有一大半是空的，可以充当虫子的运输舰，储存密密麻麻的虫卵横渡宇宙。
　　除此之外，在伞盖脑袋的末端还连接着类似蜘蛛腿脚般的巨大指爪。指爪中间是一张布满尖刺利齿的巨口，巨口边缘粘连的组织衍生出大概70-100条又长又软的恶心触须在后方飘荡。
　　它们非常大，最小的虫巢要塞光伞盖就有150米长，100米宽。大点的更是足足能达到300x250左右，这个体积已经能持平许多大型母舰。
　　平时需要进攻的时候，它们就会用这些恶心触手卷起战机、Mecha送入口中咀嚼。强力的唾液和腐蚀性胃酸将快速分解里面蕴含的钢铁矿物，将其转化为供给虫卵孵化的营养。
　　而它们的着陆方式也很简单——只要遵循重力的指引一头朝目标撞过去——就可以了。
　　这正是它最难缠的地方……虫巢要塞的伞盖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这些洞连接着内部的孵化腔，当在深空发生交战的时候，所有孵化完毕的兵虫都能从这些通道爬出来快速加入战斗。
　　它也可以通过蠕动血肉、挤压的方式制造动力，将密集的虫卵从这些孔洞中喷射出去。
　　虫卵落到诸如母舰、战舰、空间站等目标上会立刻孵化出兵虫干扰战局，孵化后反应的虫族酸液会腐蚀消融掉战舰装甲，使得这些突入后方的虫族部队能侵入战舰大肆杀戮，很难处理。
　　至于撞……当虫巢要塞判断它们需要着落的时候，它们本身就是一枚巨大的炸弹。
　　撞母舰，撞空间站，化作流星撞击在战星表面……
　　它们有过很多目标，且不提这种撞击本身就足够造成巨大伤害，一旦撞击到位，那巨大的伞盖脑袋会直接爆开，里面蕴藏的密集虫卵会“天女散花”一般被洒落的到处都是。
　　清理它们是噩梦，清理那些孵化出的虫子更是噩梦中的噩梦。
　　许多人宁愿在太空里和它们拼到死都不想让它们撞到地上，那简直太可怕了，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而卢南应对它们的方式非常的简单粗暴，就是学它们撞。
　　他专门打造了一批快速舰，上面只安装简陋的常规武器，纯电子遥控不载人，遇到虫巢要塞就直接撞。
　　太空中到处飘散的虫卵虽然也是噩梦，但怎么都比落到地面上好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部队一直战损高。理论上这么打效果是好，但质量足够撞的虫巢要塞直接爆炸的电子高速舰——造这玩意只当一次性消耗品的话，哪个战星来也吃不消啊！
　　“差不多了。”
　　消耗完最后一批电子高速舰，卢南观察了下局势，感觉虫群部队已经被歼灭大半。
　　打了快24小时，不算虫巢要塞里看不到的虫卵，光展露出来的已经被歼灭了快4000万。
　　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的话这波虫子就真完蛋了，那还怎么辅助他执行计划？
　　稳住心神，在下一波汇报虫巢要塞相应坐标的时候，卢南篡改了其中一组数据，使得战星主控室出现了决策失误。
　　这次失误直接导致卢南可以“顺理成章”的错开身位，恰好将一头虫巢要塞放到防线之内，几乎直面李方卓号。
　　“糟了！”
　　看到屏幕画面中正在朝这边加速撞来的伞盖肉瘤，许育桐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好直接责怪“李狂风”，人家在操持整支舰队真刀真枪的和虫子干也非常累的，深空中纯靠视觉观察目标本身就不靠谱，偶有疏漏实属正常。
　　但这一波沟通不善导致的失误却很可能要了他的命！因为战星刚好转动过来，这只虫巢撞击的部位正好对着主控室！
　　“全员！准备迎接冲击！”
　　“轰！！！”
　　话音刚落，巨大的震动几乎将他从座位上抛飞出去。
　　即使有安全带，他的身体也狠狠在椅子上颠簸了一下，脊椎骨发出咔吧一声，后脑勺狠狠砸在椅背上，整个人顿时头昏眼花，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幻觉里，他眼前依然有“桐”的身影。
　　她会鼓励他。
　　跟他撒娇。
　　偶尔聆听他的抱怨。
　　定时定点的唠叨他一定要注意身体。
　　不……桐本来就是假的，假的！！！
　　许育桐闭紧双眼，面色陡然变得无比狰狞。
　　真正的她早就死了……死在虫子的利爪之下！死在那些酒囊饭袋不作为的反应之下！！！
　　“噼啪！”
　　电弧的炸响将他唤醒，他睁开眼，看到主控室里一片狼藉。
　　不少人扯着带子在空中飘——已经彻底昏了过去。机械警卫正在挨个对他们做急救处理，前方操作台上闪烁着象征故障的电火花，天花板更是出现了好几条巨大裂痕。
　　情况不错。
　　确实如此。
　　被一头虫巢要塞正面撞在这个位置，强酸没有烧穿所有的装甲层落到这里来就算谢天谢地了，许育桐实在不敢奢求更多。
　　“统计下伤亡……”
　　他挣扎着坐正。
　　“然后……”
　　他突然顿住不说话了。
　　座椅前方的小屏幕上突然开始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而且画面里的三个人……他都认识。
　　“每次……地方战区启用战略武器……有这么一道工序，这……法避免……”
　　“而且你不觉……这段时间太操劳……吗”
　　“也……这……好是……契机，可……让他好……休息……阵。”
　　“很……好。”
　　“识大……，魄力……不缺，也许要……了多久……该叫……白司令……了。”
　　录像的数据似乎被损坏过，就只有这么一段，而且内容记载的也并不全。
　　“……”
　　但即使如此辨识出大概意思是没问题的。许育桐顿时呆愣住表情，死死盯着屏幕中的某张面孔，身体逐步开始颤抖。
　　自己之所以参军，最开始的初衷……好像就是为了取代那些靠拉关系上位的废物吧？
　　那么，这幕场景，这幕可以说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场景又算是什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把控人心吗。】
　　深空，战舰控制室，卢南身边出现了一个斗篷人的虚幻投影。
　　【这种拙劣的谎言……居然就可以让一个如此高尚的人开启堕落之旅。】
　　【奇妙，真是太奇妙了……】
　　“谎言？你在看不起谁呢。”
　　卢南冷哼一声。
　　“电子文件虽然是伪造的，但即使我不插手这件事也会落实下来，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我会不会成为主导者，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
　　“而其中这些人的反应，无论是白舟隐隐表现出来的对权力的向往，还是许育桐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对‘权威’的不满，这些都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
　　【所以许育桐被你腐化并不是因为“桐”？】
　　“那只是导火索。”
　　卢南摇头。
　　“真正的‘炸弹’是他那些死去的亲人，他们之所以死和当时龙渊区的反应不到位，援助不及时有一定关系。”
　　“他一直对此存有不满，但他并不好表露出来，因为他高尚的觉得还有那么多比自己还要惨的人，自己没有资格搞特殊化。”
　　“我不是魔术师，可以做到无中生有。”
　　“所谓的蛊惑，只是帮他把这种情绪进一步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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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然后我来看看写点喜闻乐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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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转折点
　　“司令！”
　　舱门猛地开启，白舟和几名机械守卫快速冲进来，看到萎靡的许育桐之后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他并没有发现许育桐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过往沉稳坚毅、如同山岳的脊柱也蹉跎了不少，如果只看印在墙上的倒影甚至都不再像人，而像一只壮硕狰狞的食尸鬼。
　　“司令，不要紧吧？”白舟飘到许育桐面前，双手放在其肩膀上轻轻晃了晃，深怕许育桐有什么大碍。
　　李狂风说他喜欢权力，他并不否认。说实话能拒绝权力的男人实在不多，他白舟既然得天垂怜拥有了这样的才能和机会，不想着争取是不可能的。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取代许育桐。自己之所以能成长到今天这样，许育桐的栽培和教导是重要原因。白舟很肯定换另一个人当“老师”自己成长的速度决不会如此之快，因此他对卢南说的那番话也不是伪装，而是他真的“愿意给许育桐当一辈子副手”。
　　不过要说这份信念有多坚定，他确实也是不知道的。也许他心底里也在期待有一个万全的解决方法。
　　……就比如眼前的这一幕，就好像是命运替他做出了选择，这样所有人都不用再痛苦了。
　　等等，我在想什么？
　　摇头将一些“荒唐”的念头驱逐出脑海，白舟立刻开始暂替许育桐重整指挥序列。
　　“‘凰’，他好像昏过去了，我是序列的第二级，按照规定做吧。”
　　【权限确认。】半空中出现一位和“桐”相貌相似，但没有双马尾，而是留着披肩发的虚幻少女，【指挥官白舟，请下达命令。】
　　“扫描C-3面的全部通道，确认完好的监控还有多少，检查通道损伤，清点所有人员伤亡。”
　　“对被酸液腐蚀的通道用冷却剂，关闭遭到虫子入侵的区域通道，现在没时间处理它们，先把它们困在里面。”
　　“依次给李狂风、赵恩军、胡诵三部发送消息，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让他们各自分出一部分兵力回来星体表面清理虫卵。”
　　“从C-3面的后备战区集结兵力，有些入侵的虫子不一定会老实被关，我们得拥有自保之力。”
　　一连串指令飞速下达，精准的就像手术刀，可以说即使是许育桐来做也几乎不可能比白舟更好。
　　也正因为如此，当许育桐从巨大的打击和刺激中悠悠苏醒，亲眼见证到这一幕的时候才会涌现出如卢南预计中的滔天怒火。
　　……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最爱的女儿，以一种一无所有的状态来到李方卓战星企图对虫子复仇，在就职期间可以说是恪尽职守，几乎为它付出了一切。
　　而白舟却并不在他的“高尚范围”之内。因为白舟就是在战星上出生的，他的父母，家人几乎都是军人，借助战星的庇护和一点点运气他们都没有死——并且白舟还说过他打算结婚。
　　许育桐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怒火怎么来的。
　　他就是觉得很生气，有一种“自己失去一切做出的努力到头来居然还要被人联合算计”的感觉。连带“爱徒”白舟暂代自己进行指挥的模样看上去也越发可憎。
　　这是我的星球！
　　没有我费心费心和桐守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你们的安宁！
　　而你们居然妄想毁掉这一切？将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寄托也摧毁掉？
　　那我……
　　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坚守什么了……
　　许育桐的表情渐渐变了。
　　如果司空在这里——或者都不需要她在这了，换任何一个有点经验，在念脉有传承的骑士看到这一幕，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撕裂”的预兆。
　　念脉走到后面比体脉威力大，但不像体脉可以速成，它长进更难，而且时不时就伴随有各种风险。
　　“撕裂”指的是在渡过天蝎座的“人格抉择”——即确定是保留副人格还是融合掉它之后，因为精神上受到巨大刺激再次分出其他人格。
　　和序列内可控，有经验可循的范例不一样。这时诞生的新人格会格外危险。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许育桐的手悄然摸向了腰间。
　　白舟刚戴上许育桐的连接头盔发完一串命令，这是他第一次真刀真枪用分流天赋配合战星主脑管控一颗星球和整块战场，他感到新奇和兴奋，但很快精神就陷入了一定的萎靡。
　　好累……这么多线路和渠道，司令之前一直在承担的工作居然强度这么大吗？
　　正在惊叹，他突然感觉后腰顶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砰！”
　　枪声回荡。
　　白舟双眼一点点睁大，瞳孔收缩，面容好似慢镜头一般一点一点的开始朝扭曲变化。
　　半空中飞洒出无数血珠，那是从他身体里爆出来的。他费力控制身体想要回头去看，但随之而来的第二声、第三声……第十几声枪响彻底打断了这种意图。
　　一团阴影从旁边放大过来，白舟费力睁眼，依稀辨认出是许育桐。
　　为什么……
　　他用嘴型质问。
　　“要怪就怪你们太贪心了，连最后的时间都不给我。”
　　许育桐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粗鲁的将头盔从白舟头上取下来，并一脚将他的身体蹬开。
　　“滚远点吧。”
　　“你……你们，你们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司令！你在做什么？”
　　许育桐的身体猛地僵住。
　　转过头，贝娜站在高台上，双手捂嘴愣愣看着这边的情况，满脸都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贝娜……
　　许育桐的表情变得有些挣扎。
　　对这位有意亲近自己的女下属，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是骗人。
　　之所以还保持着这种关系，主要是许育桐觉得既然已经不太想继续活，那就别再耽误人家。
　　贝娜的出现让他的主人格逐渐获得了主导权，他一点点的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不止贝娜看着自己，所有清醒过来的人都震惊的看着自己。
　　【沙……】
　　扶手边的小屏幕亮了起来，里面出现了“李狂风”的面孔。
　　【司令，“凰”把影像资料和经过都发给我了，我的天啊……你在干什么？】
　　“李狂风？你……”
　　【我看到了……你是怀疑我们私下里密谋要加速篡位？那你应该看看这个！】
　　小屏幕开始播放一段新的影像资料，还是那三个人，一看就知道是承接上段。
　　“很好。”两个男人伫立在屏幕前握手。
　　“识大体，魄力也不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该叫你白司令了。”
　　“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其中一个狠狠皱眉。
　　“司令待我如师如父，如果可能，我宁愿给他当一辈子副手。”
　　“……”
　　许育桐的鼻息开始粗重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是我的幻觉？
　　那我做的这些事……我对白舟……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请继续引导指挥序列吧。】
　　李狂风的语气听起来对他非常失望。
　　许育桐有些无地自容。
　　【战争还没结束，我们现在还……不能失去你这个司令。】

第九十章 亚当的惊惧
　　战争结束了，人类又一次守住了疆域，将进犯的异族赶回了跃迁点的那一头。
　　过往不管战损多大，此时此刻都有人松懈精神露出笑容。但这一次却几乎没有几个人有心思笑。
　　沉重的气氛笼罩在舰队和战星的各个区域，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主控室发生了什么，但因为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他们不敢随意谈论。
　　清点战损，一些人开始在工程机械人的辅助下修补战星C-3面被酸液腐蚀、被虫子破坏的装甲和通道。
　　而在内部，一场针对许育桐的“袖珍版”的法庭宣判刚刚落下帷幕。
　　中星法律第1173条规定，在紧急时刻，指挥序列中按顺位的第一、二、三级中的两人外加当地军务行政系统的负责人即可组成最小的军事法庭，也就是士兵们俗称的“三人法庭”。
　　狂风将军主导了这场审判，在调查所有的情况之后，他认定许育桐之所以犯下罪责，在那种关头击毙白舟是因为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联系到的医生果然在许育桐身上检查出了“撕裂”的症状，他一会儿表现的对行为非常痛苦，一会儿又凶狠无比的瞪着医生，中途甚至想要去咬他。
　　医生当场宣布了结果，并表示许育桐的这种情况可能和他长时间精神损耗却得不到充分休息有关，认为这种状态的他已经不适合再担任战区司令，建议替换人选，或者干脆就只让“凰”来指挥。
　　合适的继承人已经被现任司令亲手击毙，迫于无奈，三人法庭采取了后一种建议。许育桐被关入监狱。
　　战斗结束8小时后，皇龙的援军姗姗来迟。
　　负责将一艘新锐云舟母舰交付守军的中星校官被这里的氛围弄的一头雾水。
　　我路上遇到射线风暴耽搁了，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你们有不满大可以说。一个个这副表情是摆给谁看？
　　监狱之中，许育桐靠着墙根坐下，一股属于死亡，属于尸骸的气息隐约缠绕在他的周围。
　　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快72小时了。这段时间里他一遍遍回想着自己的行为，无时不刻不在被那些失望的眼神做折磨，已经彻底不想再活。
　　白舟那么信任我……他只是想给我分担压力。
　　还有贝娜，他们根本就只是想帮我而已。可笑我当时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桐”的离开上，居然犯下了这种罪孽……
　　中星法律在一定程度上承认“撕裂”人格的人权地位。也就是说如果操作的好，有心狡辩，他可以将罪责推到这次撕裂出来的副人格身上。
　　但他哪来的脸去这么做？
　　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自私自利，教科书一般向所有人展现了人性可以有多么丑恶。
　　许育桐根本不觉得应该再争取什么机会，他连牢都不想再坐，这几天不止一次的询问机械守卫能不能直接把他毙了。
　　机械守卫将情况汇报上去，其他人只觉得他真是“病的不轻”。一直在讨论要怎么处理这个情况，下意识就把他晾在这不理不睬。
　　在无尽的空虚中许育桐开始出现幻觉。
　　好吧，他们不枪毙他……但他起码可以绝食。
　　只要不被发现，他们就不会强制给他注射营养液以维持生存。这些天的能量食物全都被他想办法丢到马桶冲走了，这幻觉八成就是饿出来的。
　　【老许，老许！】
　　幻觉里又出现了桐，她还是扎着她的双马尾，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
　　如果你真的还在，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吧……
　　许育桐偏头看向虚幻的少女投影，弯起嘴角自嘲一笑。
　　但认真点说，诱因主要还是他的心态不对。
　　他太信奉自己的判断了，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有包庇和派系。仿佛天下人生来就是要和他许育桐作对一般，这种想法实在是狂妄。
　　【老许！你在看哪？】少女有些急了，【看清楚！我不是幻觉哦！我是真的“桐”，我还在的！】
　　“……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
　　强打起精神，许育桐猛地瞪眼。
　　念的感应不会错，这确实是“桐”，而非新生成的战星主脑“凰”。
　　但她不是……
　　她的资料不是被自己亲手删除了吗？
　　【是李狂风那个混蛋！】
　　少女鼓起腮帮子。
　　【他骗我说这样可以给你一个惊喜，而且作为监督者之一可以投票让我不被翻新……我按照他说的给他拷贝了一份资料带走，没想到他打的居然是篡权的主意！】
　　【还好他低估了我的本领，没想到被锁死的我还能和“凰”连接，直接就被我逃出来了！嘻嘻！我厉害吧？】
　　“篡……权？”
　　【是啊！】少女狠狠点头，【我查看了“凰”的所有记录，有充分证据表明那几段资料都是他故意设置的！】
　　【你之所以会出现“撕裂”都是他控制好的，白舟中校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贝娜少校这些天的作为让我怀疑他们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一伙！你中套了！老许！】
　　“这……”
　　情况的瞬间反转让许育桐的思想有些溜不过弯。
　　“贝娜？”
　　“你说她这几天的作为……她干什么了？”
　　【噢，这个你还是自己看吧。】
　　少女小手一挥，“李狂风”和搂着贝娜进入房间的画面被投影出来。
　　虽然没有声音，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看得许育桐微微颤抖，不自觉的捏紧了双拳。
　　“贝娜惊吓过度，也许他们本来对对方都有好感……”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能吗？】少女一句话将结果封死。
　　【以贝娜少校平日里的表现她应该是很讨厌这个人的，那她为什么要装作那样？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铮——
　　耳边出现某根弦断裂的声音，许育桐的面部表情迅速转化。
　　“是吗……李狂风。”
　　“嘿嘿嘿，原来是这样……”
　　……
　　两小时后，卢南在自己的房间里陪同斗篷人的投影一起，欣赏许育桐如何高明的越狱，杀死哨兵，并偷偷潜入到自己在战星上的房间，开枪将床上的“李狂风”和贝娜直接打死。
　　【他这一生都不会再信任任何“官方系统”了。】
　　斗篷人感慨道。
　　【我原本以为之前那一手就足够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狠毒。】
　　“那样看起来未免功利心太强，等他冷静下来好好回想会立刻察觉到其中问题。”
　　卢南翘起二郎腿，嘴角翘起。
　　“相比起来，人类总是对自己循序渐进发现的‘真相’深信不疑。”
　　“舍弃掉一个已经没什么用的身份就能换来一个战区司令的彻底堕落，这种买卖做的未免太划算了。”
　　【李方卓已经废了。】
　　斗篷人难得没有嘲笑他。
　　【再强大的新式武器没有人驱动也是废铁，没了这座桥头堡，龙渊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我展现出的价值怎么样？”
　　卢南转头看他。
　　【很不错……】
　　斗篷人伸舌舔了舔嘴唇。
　　【能让我产生名为“恐惧”的情绪，你是人类当中的第三个。】
　　卢南势单力薄，但他对人心的把控简直让人心惊。
　　这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威胁。
　　果然人类这种东西，还是从宇宙里消失的好。
　　————————
　　有人吐槽这一段写配角太多，因为有些剧情突然进阶过去会显得很突兀，需要稍微这样引导一下。
　　当然能给人这种感觉而不是让人不知不觉看下去肯定是作者的问题，要是我能把这种剧情写的更引人入胜就好了。

第九十一章 龙渊陷落
　　司空……终究还是去找卡西姆了。
　　美联终结恶魔之潮，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不需要任航发来任何消息她都知道洲府现在肯定乱的不行，而刚刚和中星签订战略协议的锡蓝亦同时存在反悔的可能。
　　“你来了。”卡西姆很忙，司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化妆，准备出席一场记者招待会，“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撕毁协议，英灵殿这次干的太过分了，说什么也要给他们好看。”
　　“我担心你们依然信奉修昔理德陷阱。”司空双眼紧闭，但依然“看向”卡西姆所在的位置，这让男人稍微有些奇怪。
　　“修昔理德……”卡西姆沉吟了一会，“如果人类依然被困在区区一颗星球上，这个论述是没错的。”
　　“但人类现在的活动范围和这一论述提出的年代相比差的实在太远了，我个人认为它只剩下考古价值。”
　　所谓修昔理德陷阱，是古希腊哲学家修昔理德在他生活的年代所提出的一个观念。
　　他认为——当一个快速崛起的大国与既有的统治霸主产生竞争，双方面临的危险通常都以战争告终。
　　具体范例有很多，雅典和斯巴达……西班牙和荷兰……英国和荷兰……美国独立战争……德国和一战二战……日俄之战……旧时代到至今为止的历史确实证明了这一论述从未出错，因为从未有任何新生力量是通过和平崛起。
　　哪怕是现在的中星洲，它在取回今天这种地位的过程中也经历了无数夹杂鲜红的风雨。
　　修昔理德认为之所以造成这种遗憾结果的根源是人心中的恐惧——人类到底只是一种动物，动物拥有自卫的本能，对新生力量的恐惧臆想促使他们做出“将灾难消灭在萌芽中”的决定，无论在僵持过程中有多少人为了和平做出了多少努力，只要把持权力的阵营中有1、2个人依然这样想，怀疑和猜忌就会迅速蔓延至整个集体，最终走向彻底的对立。
　　西方人，尤其是O人非常推崇这种思想。美联更是这一论述的最大支持者。
　　虽然他们从来不会公开承认这一点，但他们自从进入星海历以来所做的一系列决策都将矛头对准了中星。直白点说这就是他们的假想敌，而之所以有那么多洲府愿意在这项决策上支持美联，除了他们本身在旧时代就享有联盟关系和种族相似等原因之外，那些洲府的决策者潜意识信奉“修昔理德陷阱”更是关键。
　　司空不想再耽搁什么了，她想直接探出卡西姆的口风。
　　而卡西姆的回答让她非常满意，同时也深感他的成熟和狡猾。
　　因为即使是签订了当下的协议，卡西姆依然不担保中星和锡蓝的未来关系。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卡西姆不可能给锡蓝当一辈子的执政官，司空也不可能有无限的寿命。
　　随着时代变革，联盟分崩离析简直堪称是自然规律。他的话语看似否定了修昔理德陷阱，但却是从疆域和资源分配的角度去谈。
　　体现出来的潜在含义是——他不担保锡蓝一定会维持这些协议，但即使协议作废，锡蓝也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去和中星直接敌对。
　　这么看，从那句“个人认为”，他其实也没有完全否定修昔理德。
　　因为这一潜在含义里同样透出了对战争的忧虑，而这份忧虑的根源依然来自美联星洲和盘踞在其身侧的大小盟友。
　　司空觉得这也可以理解。
　　修昔理德最高明的一点就是道破了人心。只要人心依然会产生猜忌，对新生力量的忌惮总是会演变成武装冲突，这不只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会上演，缩小了看，类似的案例几乎无处不在。
　　就像美联……英灵殿不相信锡蓝会在接下来的纷争中全心意的支持自己，妄图在欧几里得挑起混乱，卡西姆等人为了自保被迫选择和自己结盟，这都是美联一手推的。
　　以及他们从旧时代一直贯穿到今天的对中星的忌惮。
　　讲道理，一千多年的时光过去了，“宇宙这么大，容得下两支不同的人类文明”——不可能没有美联人想通这么回事。
　　但他们对这边的态度依然没什么改变，正是因为“他们无法保证中星也这么想”，而激进思想总是比保守思想更容易传播，这就造成了两洲僵持到今天的对立局面。
　　已经可以了……能谈到这个结果已经非常不错。
　　司空简单和卡西姆谈了些别的就准备告辞。
　　之前甚至都不认识，简单帮了个小忙而已。若不是锡蓝失去文明守护者迫切需要盟友，他们绝不会轻易答应和美联对抗。
　　“从你进来起我就想问了。”出于礼貌，卡西姆跟着一道站起来，“你的眼睛一直闭着……不要紧吗？”
　　“不要紧，只是怪癖罢了。”
　　司空镇定非常。
　　不过想了想还在等她回去的伽歇尔等人，她还是开口道：“如果可以，我想要一副智能眼镜……”
　　【滴滴滴——】就在这时，卡西姆的手环发出警报。
　　“我是，你说。”
　　卡西姆看了眼司空，也不顾忌她，直接点开接通。
　　“……你说什么？消息是真的吗？”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令人震撼的消息，那张和奥斯蒙斯类似，总是温文尔雅的面孔居然变得有些扭曲。
　　“发生了什么。”司空皱眉，因为在她念场的观测模型里，卡西姆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抬头”，“朝她这边扫了一眼”。
　　什么意思？这消息难不成和我有关？
　　不需要再猜测，下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虚空降临。
　　【你现在能赶回来吗。】任航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疲惫。
　　【龙渊星区被虫子攻陷……负责整个战区的指挥官失联，情况正在迅速恶化。】
　　【……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看来不需要我告诉你了。”
　　卡西姆从司空的情绪变化上猜到中星也给她发了消息。
　　“我可以代表锡蓝做出保证，只要我在位一天，那些协议就永久有效。”
　　“而根据协议内容，欧几里得也会向龙渊派出援助……”
　　“谢谢你，执政官阁下。”
　　司空吸了口气。
　　“坦白说，见面之前我对你有一些不好的猜测，但现在——”
　　“你无愧于背负的圣痕之名。”

第九十二章 追查
　　“‘正义圣痕’的卡西姆。倒确实是够正义的。”
　　狩猎圣痕的引擎发出轰咆，重新回到狭小拥挤的驾驶舱，伽歇尔在听司空说完谈话结果后不由感慨。
　　“有些政客，历史给予的评价就只是‘伟大的政客’，但另有一些，历史给予的评价却可以是‘伟大的人’，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司空如愿以偿要了副智能眼镜，并调成墨镜模式，用来暂时阻挡其他人对自己闭眼的疑惑。
　　卡西姆很大方，这眼镜的科技成分不低。仅外观就非常酷炫，类似将机械战警头盔的“眼罩”部分单独拆卸下来卡在鼻梁上，墨镜中间横着一条不断荡漾水波纹路的蓝线，使得司空即使用它挡住了泪痣也并没折损多少妩媚气质。
　　“这些问题之后再谈。”司空轻踩踏板，目光看向显示屏，下面有不少公馆的仆人佣人以及警卫正在朝这边挥手致意。
　　【要走了吗。】屏幕左下角突然跳出维丝的小头像，【真遗憾，我还想亲自给你送别。】
　　“警惕你的立场，执政官。”司空表情没有分毫变化，“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那么关于给你做丝袜模特的事……】
　　“我肯定还会再来锡蓝，以我们的关系根本不需要拘泥于一次送别。”司空依然面不改色。
　　【我其实一直有一种感觉，就是比起给中星洲府当说客，当政客，你更适合做一名战士。】
　　维丝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但现在我改主意了，至少你的脸皮比我见过的任何同行都更硬更厚。】
　　“哦。”司空点点头，“谢谢。”
　　【我可不是在夸你啊……】维丝有些无语的伸手扶额。
　　【总之，再一次向你道谢，他的事情……不夸张的说这是拯救了我的人生。】
　　【所以模特的事情，即使你不再来锡蓝，我也会去中星主动兑现承诺。】
　　和维丝道别，又和布兰肯说了几句。狩猎圣痕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缓缓升空，装甲表面蔓延上一层莹蓝光子，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升往太空。
　　轨道天梯的观测站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蓝光划过，下一秒，深邃宇宙里再无它存在的痕迹。
　　“哦哦哦哦哦哦哦——！！！！”
　　混乱的意识，融合的思想，在一阵剧烈颠簸中众人总算被从光子化的“大熔炉”里甩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被龙渊陷落的消息搅乱了心神，几个人的超感效率远不如之前的高。直接后果就是这次光子化协同并不稳定，所有人被甩出来时都脱离了轮盘，挤在狭小的驾驶舱里。
　　这可苦了司空，突然这么多洗面奶迎面呼来让她深感命运险恶。
　　还好，机体脱离穿梭的位置是在皇龙星的轨道上方，没有偏离太多。司空立刻控制机体走军用天梯回到位于地下的研究所，和几个女人简单说明了情况，这就打算带着蓝先去洲府大楼。
　　“这段时间就别跑了。”临走前她和几人道别，伸手整了整林陷音的衣领。
　　黑发丽人已经换回了便装，一套淡黄色的修身长裙，完美彰显气质的同时又让她多了一分少女的娇憨。
　　“如果我是这样的性格，那我当初就该学采灵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林陷音并不阻止她的亲昵举动，但话语里透出她意志的坚定。
　　“龙渊陷落一定会引发中星……乃至整个文明世界的恐慌，无数人一定正在惊恐中惶惶不安，他们需要我，我也想在这方面尽一份力。”
　　“而且换一种角度思考，这会让我有一种，我在和司空你……并肩作战的感觉。”
　　说到后面，她的脸蛋微微发红，看上去妩媚的不可方物。但可惜的是司空现在只能看到模型，这种细节摆到她面前真就是对牛弹琴。
　　用歌声战斗吗？
　　司空心里皱皱眉，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部分影视作品里总是打歌姬+机师的CP牌，一方面突显机师的技术和帅气，另一方面则借用歌姬牌构造作品内涵，传递所谓的反战思想。
　　司空觉得这是胡吊扯，现实里歌唱的再好听也不可能化解纷争。
　　不过狐狸小姐在经过龙门的打击后依然还能保持这份理想是好事情，她也不打算强行改变。
　　“拜。”伽歇尔则是代表其他人和她冷漠挥手，“我先带采灵和凯瑟琳回家，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可以第一时间找我汇报。”
　　换句话表述就是“你敢不汇报的话就死定了”。
　　司空顺毛安抚好她，不再耽搁，直接带着蓝前往市中心，在洲府大楼见到了任航等人。
　　这是一个高层会议，进来时她看到向来禁烟的会议室里摆了好几个烟灰缸，而且里面有了不少的烟灰烟蒂。
　　看上去这个会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
　　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下，司空看前面的任航。
　　“说说情况。”
　　“情况很糟糕……”
　　任航看了看一片死寂的其他人，叹气，将几小时前在会议上说过的东西又给司空念了一遍。
　　“龙渊整个战区失联，从最后传回的影像资料判断，守军八成是溃败了。”
　　“我们紧急弄了一些船去龙渊接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龙渊陷落的太快而且毫无预兆，我们来不及调集足够的兵力去封堵龙渊和其他星区接壤的折跃门。”
　　“一旦虫群彻底蔓延到整个龙渊区，进而发现了那些未封堵的折跃门，那么……”
　　任航张开手，后面的话隐而不发。
　　“一个问题。”
　　司空敲敲桌子。
　　“以之前的预计，在得到新军备补强后守住局面压力并不大，龙渊是怎么做到突然陷落的？”
　　任航看贾连生，贾连生转头看一名穿将官制服的男人。
　　男人立刻说道：“根据记录可以查证到龙渊战区司令许育桐频繁申请军备援助，我们在经过讨论和调配后决定调集一艘新下水的云舟级母舰前往驰援。”
　　“确定驰援送到了吗。”司空追问。
　　“记录显示他们在路途上遭遇了射线暴的余波，但确实送到了。”
　　“有交付记录？”
　　“有。”
　　“那就更奇怪了。”司空看向贾连生，“一艘云舟级母舰足够稳住一个跃迁点，交付了……这是怎么丢的？”
　　贾连生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尴尬。
　　“最先断开连接的是李方卓号战星的战星主脑。”
　　任非哲开口替他解围。
　　“通过搜集到的一系列证据，我们判断这极有可能是一场人为引发的灾难。”
　　“就目前而言我们主要怀疑这个组织。”
　　任航同步在屏幕上打出一系列头像和说明。
　　“失乐园。”
　　“大概率是他们干的。”
　　————————
　　求票票poi。

第九十三章 恐慌蔓延
　　战区至洲府有专用的信号传输站，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每隔一段固定时间都会稳定将情况转化成数据传输过来。
　　通过分析数据记录洲府发现——龙渊的失控，居然是从李方卓号的战星主脑开始的。
　　“那个主脑叫‘桐’，李方卓号战星的星主叫‘许育桐’。”司空手指划拉桌上的屏幕，任航则同步给她讲解，“他很有潜力，对虫子也有足够的仇恨，我不知道当时负责这一块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居然认为，为了能牢牢将这个人控制在手里必须从他的感情上下手，所以特意将战星主脑安排成他女儿的形象。”
　　“正常人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虚拟AI神魂颠倒的……所以他女儿？”
　　“早已离世，死于战争初期虫群的入侵。”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很难长久的使用下去，当初负责龙渊决策的部门应该是不希望这种人只被当做消耗品用，那做出这种决策也很正常。”
　　“说是这么说，但大概率就是因此才被失乐园利用。”
　　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们聊着，司空很快看完了数据记录。
　　战区失控的起源是战星主脑失控，连带引发整颗战星失控，不再具备封堵跃迁点的功能导致虫子大肆入侵，结合战星主脑和星主的关系，主脑失控的起因多半是星主干的。
　　但是星主是不能完全控制战星主脑的，这个程序里有限制，他只能控制主脑为中星效命而不能命令它背叛中星。
　　这种从人心起手辐射全局的戏码确实很像失乐园的手笔，但他们是怎么做的？用的什么法子绕过了程序限制？
　　会议一直在僵持，有些情况即使司空回来了也无法改变。
　　“中断一下。”贾连生突然站起来，然后对司空使了个眼色。
　　司空扬眉，跟着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出会议室，来到走廊后开门见山的道：“我可以去龙渊一趟。但我救不了那里的人。”
　　“你肯去就足够了。”贾连生松了口气，他主要就是找司空谈这个事情，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懂事”的多。
　　“洲府打算放弃龙渊了么。”司空皱眉。
　　星际时代最重要的资源其实是人口。一个星区百亿人口，就这样放弃掉，任由他们成为虫子的口粮？
　　“时间不够。”贾连生尽力维持表情的冷酷，“你最大的作用并不是战斗，即使放开限制给你去杀，你的效率恐怕还比不上它们的繁殖速度。”
　　司空不置可否，常规情况下是这样的。但如果虫群大量集结在一处，而且条件允许启动阿尔法射线暴的话……
　　“你也不可能负责从那边救人。百亿人口，光飞船就要准备多少艘？路上还得为他们保驾护航……当然这些我们依然会尽力去做，但这些任务不应该落在你肩膀上。”
　　“龙渊的灾难我很遗憾，但中星不止龙渊一个星区。我请求你去那里不是为了让你拯救任何人，而是希望你调查出李方卓号发生了什么，以及最关键的——这种情况可不可能在别处重现。”
　　“你担心其他星区依次沦陷。”司空点点头，“我会的。”
　　“但是，你不觉得我们的谈话很奇怪么。”
　　“怎么？”
　　“明明我才是你的领导，却是你在给我下达任务。这让我觉得我有点像身不由己的秘密特工，而我一不开心就可能……”
　　“……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好她们。”贾连生老人精了，“我个人可以拿性命跟你担保，即使你此行一去不回，中星谁想动罗根小姐都必须先跨过我的尸体。”
　　一位元帅的担保还是很值钱的，司空姑且相信他，没有回会议室直接离开洲府大楼。
　　路上她“按照约定”把情况汇报给伽歇尔，后者听了有些沉默。
　　“所以刚回来就又得走么。”
　　“没办法，这种东西就跟旋涡一样，你不把风浪彻底踏平就永无宁日。”
　　“不打算带上我一起？”
　　“我倒是想，但你的状态能坚持住么。”
　　“说的也是。”
　　欧几里得一行，为了配合狩猎圣痕的光子化穿梭，几个人在维持超感上都付出了巨大心力。她们的状态根本无法满足再来一轮穿梭，强行搞会出人命的。
　　“消息比你想象中要糟糕的，空。”和伽歇尔说完，那边的人换成了韩采灵。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龙渊的陷落还没有彻底公开，但网上已经有很多流言在传播了。我怕这样下去各地的氛围会坍塌掉。”
　　网络有希监管，但这种监管也不是万能的。看到消息的人回到现实世界和其他人大肆讨论希就管不着了，再加上网络的普及程度，恐慌蔓延已成定局。
　　“那就让他们坍塌。”司空的态度要比韩采灵想象中强硬的多。
　　“这种事瞒不住的，空前的灾难面前民众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相信大多数人在初期的慌乱后会让社会氛围变得更加团结，要坍塌的人就让他们自个坍塌好了。”
　　“你是指那些‘墙头草’吗？”
　　韩采灵想起了那些在旧时代被称为“公蜘”的群体。
　　哈，言论自由，真是见他们鬼的言论自由。
　　“我懂你意思了。”
　　韩采灵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新闻管控这一块我来负责，不会让太多弱智有机会发挥的。”
　　和几个人分别通完话，司空靠在椅子上，脸上依然戴着那副黑超墨镜。
　　然后她突然起来对坐在驾驶座的蓝说道：“调头，去黄英一趟。”
　　“为了陌小姐？”
　　“她毕竟没有干这行的经验，作为监护人我得去看看她们。而且……”
　　司空扭头看向车窗下的世界。
　　车水马龙的现代化都市，乍一看和日常没有任何不同。
　　但每当经过一处高空平台，她的念场在那里扫过都能感应到有很多声音在窃窃私语。
　　人们无心工作，无心娱乐，近乎饥渴的交换、搜集所有和龙渊相关的消息，这一切都酝酿成了一股悲观情绪，对她这种念感敏锐的人而言就像是一团有实质的灰雾，一点点汇聚在城市上空。

第九十四章 =w=
　　司空抵达黄英的时候，陌念正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全身脱的就剩下内衣缩到被窝，裹得跟个粽子一样。
　　唔……这是她特殊的减压方法。和妹妹陌灵更喜欢飞翔时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比起来，她觉得过度的自由会让她更加缺乏安全感。
　　这可能是因为从小时候起她就代替母亲照顾陌灵，而她自己却没有母亲可以依靠的缘故。
　　现在虽然她个人已经明白了当年的真相，知道有司空这位……“舅舅”可以依靠，但多年下来习惯早已养成，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刚刚接触有些冰凉的布锦贴近皮肤，柔软的紧缚感就像亲人的怀抱，陌念忍不住露出“=w=”的表情，一副好舒服好舒服的垮塌模样。
　　“当了府主后怪癖变多了？”床头突然传来声音。
　　“！”陌念吓得一睁眼，顿时看到司空站在那里。
　　她换了套纯黑色的紧身战衣，手臂，大腿外侧，胯部到胸口到脖子等位置都有流动的蓝线，再搭配同样有蓝线流动的智能墨镜，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科幻感十足。
　　“小舅……不……叶姐姐！”失神之下，陌念忍不住叫漏了嘴，她顿时心急的想要坐起来解释，但忘了自己就像一只炸虾般卷着被子，差点一个翻身从床上掉下。
　　关键时刻，司空上前一步。抬脚垫在被子下方，发力一挑，陌念就被挑到半空“滴溜溜”转了几圈，正好落回床上原来的位置。
　　陌念：+w+晕乎乎的要死掉惹……
　　一番折腾后，两人在阳台的茶柜席地而坐。一起眺望着天边夕阳。
　　被光影技术模拟出来的夕阳比真正的自然风光还要美，昏黄的霞光照在司空脸上，给她整个人都镀了一层淡金光辉。
　　司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问清陌灵还在上课没回来之后，她按照计划和节奏将龙渊的情况和陌念说了一遍。
　　“我知道的。”陌念低下头，“因为我是……府主的关系，不光是希，几位叔叔也给我说过。他们要我不要担心好好上课，但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会议和签字可能要我出席……”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把自己关在公寓房间玩被子，这让她觉得有些惊惶，想要寻求安全感。
　　“用这种方式寻求安全感么。”司空有些好笑的看来。
　　“自缚？只是用被子的话还算正常范畴，可别哪一天觉醒出了什么奇怪癖好。”
　　少女羞红了脸，看着司空的娇俏脸蛋凑过来，脑袋里突然浮现出她塞着口球、被绳索紧紧捆缚在那里扭动挣扎的妖娆画面。
　　不……我怎么能这么想？
　　不管怎么样这也太夸张了！
　　“怎么，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司空扬眉，念场投影回来的陌念模型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就“羞的低下了头”，我的天你可别跟我玩这个喔？
　　好歹她还是很在乎姐妹俩的，要是这对花朵未来都长歪了，她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关。
　　“没有！”陌念心一横，突然生硬的转移话题：“小舅。”
　　“我不是你小舅，是你叶姐姐。”
　　“不，你就是！”陌念转头，情绪有些激动：“当时你跟我承认了的！你就是他不是吗？我不管你遭遇了什么变成这幅样子，但你就是他！就是小舅！”
　　“好吧我是。”司空抿嘴，也就是对于这种有心理创伤的孩子她才会由着对方这么任性。
　　“但是确认了这一点能改变什么呢。”她“看”着少女，“我已经是你们的监护人了，换回那个身份有意义吗。”
　　“当然是有的！”陌念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接下来突然就卡壳了。
　　她想说只有这个身份是无法取代的因为它代表了你在最艰难的时期也没有放弃照顾她们让自己非常感动非常感激想好好跟她表达出来。
　　但真要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妈的这些话……好难为情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司空伸手在她头上摸摸。感受着少女身体从僵硬到逐渐舒缓，她也泛起一丝欣慰笑容。
　　摸头杀——之前只能摸伽歇尔她们，但几个臭女人没有一个肯乖乖给她摸的，就连韩采灵都要奋起反抗。
　　真要说乖还是娃娃乖啊……
　　这个时代有修改染色体的技术，到时候可以考虑让伽歇尔给我生几个女儿……
　　“但是我呢，做那些事可不是为了从你们那里收回什么。”她正经表情，“与其说是尽责，不如说是对你们的妈妈怀有愧疚……”
　　“不是的！”陌念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扑过去抱住她，“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那种感觉对我来说很重要……尤其是当知道你就是他的时候！”
　　这孩子是真的缺乏安全感。
　　司空蹙眉，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少女的肩膀上，微微将她往怀里搂紧。
　　之前用叶英身份和她相处的时候都见不到她这副模样，看来她也知道那是外人。
　　比我想象中成熟的多，也脆弱的多呢。
　　“好了。”
　　抱了抱也就松开了，司空无语的看着自己胸口史莱姆上沾染的鼻涕眼泪，无奈道：“确认也确认了……该说的也说了，看来你情绪还挺稳定的，那我也可以放心走了。”
　　“不要！”
　　陌念又扑回来搂紧她的腰。
　　她意识到这样做不对，赶忙找借口：“那个……灵灵还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等灵灵回来后说清了……再走……”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她也知道这个要求非常过分。
　　龙渊那边情况危急，司空每耽误一小时都可能引发严重后果，她能抽出时间来看自己已经很难得了，自己实在是不该再得寸进尺。
　　“灵灵啊，她还不知道么……”
　　司空有些头疼。
　　“不知道的。”
　　“你刚才说她在干什么来着？”
　　“上课，《意识投影》，从这学期开始她的课程就放到试炼空间里上了。”
　　“试炼空间……”
　　“是哦，你不知道……这段时间试炼空间的火爆程度几乎比几年前翻了一倍，好多好多人都在想办法成为试炼者进去冒险，我想这可能是因为现实中的压力太大的缘故……”
　　“压力……嗯？压力？”
　　司空猛地愣神，脑海中仿佛有灵光划过。
　　一条条线索经过大量计算后串联到一起，为她指出了一个新的追查方向。
　　“我爱你，念念。”
　　她直接抱起少女baji~☆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身体拉出残影冲出公寓。
　　+w+？？？
　　只留下晕乎乎的陌念呆坐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
　　在写了在写了……
　　但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涉猎有点生疏，给点时间，咳咳——
　　看到这里的都可以加加全订群，过几天会放出来，也算是专门给你们的补偿福利吧。

第九十五章 网络节奏
　　从听说龙渊之变有失乐园在背后插手以来，司空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不清楚弥萨到底想干什么，但根据她调查到的，历史上从失乐园成立以来至今为止的一系列“操作”，可以发现这个组织相比那些更耳熟能详的恐怖集团要“温驯”的多。
　　最起码，他们不会“轻易”策划什么为难到民众的恐O活动。什么飞船装炸弹啦自己身体里也装炸弹啦……这些都是其他组织在玩，失乐园从来不屑如此。
　　司空手头掌握的关于失乐园的资料并不多，她对失乐园最多的了解还是来自卢南。
　　卢南……龙门之变也和他有关，他的权力“血蔷薇”让他在宇宙里的各个角落都能留下重生之种，从他在龙门乱里扮演的角色来看，失乐园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超级节奏。
　　那些破烂组织海盗流寇什么的这么多年来造成的损失，全部加起来恐怕还没有龙门乱那一波造成的多。
　　所以这个组织其实一直都是很理性的。它小心翼翼，它如履薄冰。它就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吞吐蛇信的老毒物，伺机瞄准的每一个空当都有可能卷起腥风血雨。
　　失乐园主导龙门变的诉求……姑且当它是想复活夏思凯，或者说引导夏思凯浮出水面和他人对抗。
　　如果龙渊这次也是失乐园干的，肯定也有一个核心诉求。
　　司空此前一直想不通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毕竟龙渊陷落不是陷落给人而是给虫子。他们不可能和虫子谈条件交换利益，语言就不通。
　　陌念那番话提醒了她——龙渊的消息传开后，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每个常人感受到的压力更加大了。
　　中星人关心时政的人数在总人口中的占比算是比较高的，但依然有相当一大群人并不热衷看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不能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就是执政者的失职，这类人追求娱乐、精神刺激，在现实中遭遇压力后会自然而然的逃避开来，网络就是他们心中的伊甸。
　　他们会去上网——也就是说登入试炼空间继续找刺激。
　　【恶魔之潮爆发至今，试炼空间的注册者人数确实多了差不多一倍。】希的声音在耳机里传来，【要论最显著的变化也只有这个了。】
　　【Lady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只是让尽可能更多的人上网？】司空出了楼和等在路边的蓝会和，白毛少女用同样的方式问她。
　　“当你无法找到其他疑点的时候，任何疑点都不该被轻易放过。”司空点点头，“别忘了当初龙门乱的起始，谁能想到一场音乐会会在网络空间里传播真正的‘病毒’？”
　　【确实。】希赞同道，【利用网络达成目标，这方面他们是有前科的。】
　　【我这里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打算先听哪个？】
　　“随你。”司空眉头一挑。
　　【好消息是刚刚在龙门的区域网送来数据，我差不多可以确定李方卓号的大概位置。】
　　【坏消息则是虫群已经抵达龙渊第一个宜居星‘孟海星’了。我的权限禁止我封锁那一整片网络，现在‘孟海星’的人正在网络上大肆传播这一消息，这恐怕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希的消息过来后不久，司空先后接到不同人的消息。
　　【朵莉-布兰切：上网，有大节奏。】
　　【灵韵酿酒师：语音消息（3：54）】
　　【伽歇尔小姐：我觉得你应该看看你的私人论坛。】
　　【凯瑟琳-凯拉：蔓延的恐惧……这个事情你们不打算管么？】
　　还有梵烈的、贾连生的、史龚明的、布莱欣夫人的等等等等，一时间她变得无比繁忙，任何位置上的任何人似乎都想第一时间找她商量。
　　司空选择性回了一些，语音消息除了韩采灵的统一挂智能回复，点开她发来的那串3分54秒仔细听完，脸上的表情更阴沉了。
　　情况可以说是不能再糟糕了，因为龙渊战区一直以来都把宝压在守住那个跃迁点上，所以在跃迁点那一带宇域之外并没有部署太多军队。
　　这就导致第一道、第二道防线被接连突破后他们几乎组织不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也就是说现在生活在龙渊的那么多宜居星，那么多星球上的平民——他们对虫子是没有反抗之力的。
　　没有多少军队能保护他们，他们恐惧、缺乏安全感，并将这种情绪转化宣泄到网络世界，在绝望困境中怒斥中星洲府是要放弃自己。
　　现在所有的公共网络都已经爆掉了……无论是官媒还是自媒都在疯狂传播这些消息，各大帖子、论坛评论区成了网民的狂欢游乐园，除了各种理性分析、阴谋论、公蜘之外甚至还引来了一些狗屁都不懂的人权组织。
　　任航一个头两个大——他除了挂职当事务局局长也维持着网络信息安全部的成员身份，网络舆论监控这一块他也要抓，但是这怎么抓的过来？
　　要是一千个一万个也就算了，节奏蔓延开之后爆发的是整个龙渊百亿人。除了直接断开那一整个星区的连接他想不到任何法子能让他们闭嘴。
　　“任航？”司空小跑起来。
　　【……嗯。】任航也不问她怎么猜到自己恰好要联系她，这个问题属实白痴。
　　“联系贾连生，我这里放权给你们，你们必须配合希切断尽可能多的人和剧情世界的连接，最起码要把他们卡在空间广场上。”
　　【为什么？】任航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等等，你的意思是和上次龙门的……】
　　“只是猜测。”
　　【但这是个不得了的猜测！】任航立刻开始调出其他频道发送消息，【……这样，我直接拿你和陌念权限联系其他人再开个会，这个事情太大了，我一个人干不过来。】
　　【等等，那你呢？】
　　“原计划，先去龙渊。”
　　小跑，加速，在一名名学生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中冲向中间的喷泉广场。
　　启用光学迷彩模式的狩猎圣痕从天而降，排出的气流将人群吹开漏出空当，司空跑到附近时突然跳到它身上，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像踩着空气阶梯，三下五除二就钻到了虚空中消失不见。
　　“喔喔……”
　　有反应快的已经意识到这是大型Mecha，但不等骚乱进一步传播，隐形的狩猎圣痕已经在更大的气流中拔地而起，载着司空消失在天边。

第九十六章 战星下落
　　如梦似幻的星河中飘来一颗晶莹的、闪烁蓝光的微小颗粒。
　　颗粒越来越多，在短时间内爆发式增长，并在深空中还原、重新凝聚成了一架暗金机甲。
　　“玛德刺激。”司空晃了晃了有些眩晕的脑袋，“虽然轮盘里没有屁股给我拍了，但这种孤胆潜入的方式更能激发我的荷尔蒙分泌。”
　　【Lady有我陪着的。】后面座位上的白毛少女语气不愉，【这怎么能算‘孤胆潜入’。】
　　司空心里同时生成两个回答选项。
　　选项A：你不算人。
　　选项B：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俩还用分你我么？
　　【低情商和高情商是吧。】少女脸色彻底冷了下来，【Lady可能忘记了，我能感应到Lady的大部分思想。】
　　“OK我错了。”司空举手投降，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这旁观，她不怕丢脸，耍起赖更是肆无忌惮。
　　【坐标我已经给你们发过去了。】希的头像出现在屏幕左下角，【不是精确坐标，但我想对Master来说已经足够。】
　　“网上情况怎么样了。”
　　【有新进展，所有在之前进入剧情世界的试炼者无一例外都失联了。】
　　“……怎么会这样？”司空皱眉，“有谁能在你手中篡改他们的连接方向？”
　　【只有亚当了。】希似乎也看开了，【他变得更强了，只论算力我已经完全不是对手。】
　　“那么失乐园是在和时空法庭合作？”司空就差把黑人问号的表情摆出来了，“为什么？”
　　确实……不合逻辑。两家组织虚空对线千多年，彼此矛盾积累到了一个不可调和的级别，是什么让他们突然放下成见开始携手合作？
　　总不可能是自己吧？司空自认为她还没那么大面子。
　　【你太看低自己了，Master。】希欲言又止，【即使不算你现在的进化级别已经是人类历史上的独一份，你过往干出来的那些事迹也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惊惧。】
　　“你说的是夏思凯，和我司空有什么关系。”
　　【……分析的结果是亚当想用这件事牵扯我们的精力。】希索性忽略她的这些怪异发言，【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掉，来自龙渊的入侵压力，来自网络的救援压力和其他星洲的舆论压力会压死我们，到时候联合政府就有借口对中星出兵了。】
　　“让他们吃屎吧。”司空看眼右下角流逝的时间数据，“72小时——三天内解决失乐园的麻烦。”
　　【但我们就连他们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呢。】希回道，【阻断力很强，即使我用‘小鹰’作为载体亲自登入，连接到剧情世界后也很这边失去了联系。】
　　“这不是还有我。”司空踩下踏板，“放心，等找到李方卓号查清现场我就过去帮你。”
　　蓝光一闪，暗金机甲再次消失不见。
　　希给司空的坐标有两个，后面那个是一个区间，前面那个是精确的。
　　司空先瞄准前面那个，再次经历了一遍从身体到思想都被时空拉成腊肠狗的体验后，她眼前一花，出现了一颗蓝色星球。
　　“孟海星。”司空锁定这颗星球的图像，看到和数据库里的匹配吻合，点了点头，控制机体猛地冲出。
　　顺着网上的散布的情报搜寻一番，她迅速在这片宇域附近发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虫群部队。
　　3000只以上的虫巢领主，周围飘荡着无数黑云般的飞镰虫。转换角度，当它们经过太阳时就像一片漆黑的阴云，悄无声息的同时又具备让人胆寒的力量。
　　司空对阿凡奇虫族有很深的了解，她知道，那3000只虫巢领主就等于是虫族的运输舰。里面怕是运载了更多虫卵，而这样的“舰队”怕是同时存在很多支，分别瞄准龙渊区的各个位置。
　　时间不够，她来不及赶往其他地点。但这个位置……按照它们的速度距离孟海星就只有不到两天路程，不顺手安排一下就太可惜了。
　　静心，凝神。澎湃的念力从驾驶舱朝四周发散。
　　暗金机甲逐渐成了一个漩涡，宇宙中的莹蓝光子汇聚起来，形成一条条巨大的旋臂和它连接，然后猛地朝那团乌云发射出一道细长“蓝线”。
　　之所以说是线而不是光，是因为这东西实在太长，在出现的瞬间就仿佛贯穿了宇宙，一直从出发点连接至视距的尽头。
　　蓝线一闪即逝，反应慢的都可能看不到它。在它扫过之后，整个路径上的一切都开始溃散分解。虫群部队、太空垃圾、小行星碎片……一切都分解湮灭归于虚无，就这样化解了一场急迫的灾难。
　　“可别说洲府不管你们哦~”回头超那颗蓝色星球抛了个飞吻，司空再次踩下踏板，控制机体又消失不见。
　　穿梭、穿梭……这次瞄准的是那个区间坐标。穿梭结束后司空用力揉揉太阳穴……阿尔法射线暴极耗精力，结合使用这么频繁的光子穿梭，即使是她也快吃不消了。
　　好在这种重大情况蓝还是拎的清的，打架的时候肯把权力“借”回来。她也没必要保留太多自己的力量。
　　“就是这一带么。”司空看了看各个屏幕上的漆黑画面，手指在光子键盘上敲击几下，启动了“天之弓”系统。
　　“我看不了摄像头，念扫不到那么远。你帮我盯着。”
　　【好。】
　　18枚念感梭尖刺从手臂装甲下解体，化着一道道蓝光残影四散飞出。
　　她不是要拿它们干架，每一枚念感梭可都是附带摄像头的。她一边飞一边控制它们并疯狂切屏，终于在三小时后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颗巨大的，完全由金属骨架构成的星球。
　　星球上没有任何灯光，四周漂浮着数不清的金属残骸。
　　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黑点在星球上活动。那也是虫子——它们就像辛劳的工蜂，不断将周围漂浮的“垃圾”运回星球，这对它们来说都是资源。
　　“……”
　　司空都不用进去看，光看这些虫子都明白，这颗被以“李方卓”之名称呼的战星已经彻底完蛋了。
　　输了。
　　败了。
　　人全部死光自己反而成了虫子的巢穴。
　　所有的组成部分，金属零件都是它们的潜在食量。
　　只能在冰冷的深空中漂泊、流浪，等待彻底消失的那天。

第九十七章 “廷达罗斯猎犬”
　　虫群留在这颗废弃战星上的部队并不多。
　　除了吸收光能等射线能量以外，但凡酸液能分解的东西都可以作为它们的食粮。这颗战星也不例外。
　　在击败人类部队，彻底将他们屠戮一空之后，具有战斗力的成虫大多护送着折跃过来的虫巢领主离开了，留下的更多是还未孵化的虫卵。有战斗力的虫群部队并不多。
　　开着“天之弓”系统，狩猎圣痕将见面遭遇的所有虫子快速点爆。载着司空进入战星内部。
　　内部空间和正常运转的战星比已经被篡改了。
　　供电梯升降的通道被扩大，表面铺上了一层虫子的分泌物。内部空间被虫子挖通，变成了好几个球型巢穴，每个巢穴里都积攒了大量虫卵。
　　显然，它们是想效率最大化。一边派遣有战斗力的部队去扩大入侵进度，一边等这边的卵孵化了又能以战星为食，快速生长为新的成虫部队。
　　18枚念感梭被司空控制在虫卵的海洋中来回穿插，到最后她干脆控制它们列阵，以狩猎圣痕的移动坐标为中星不断旋转。
　　数不清的虫卵被点爆，这就等于一个超级巨大的“圆盘形”扫地机器人，“清洁”效率十分惊人。
　　就这样穿梭了两三个通道，司空眼前一亮，进入了一个远远超出之前规模的虫巢。
　　眉头蹙起，她看到这里漂浮的东西不止一些战星残骸，还有数之不尽的断臂和人骨。
　　一些暗红色、呈冰晶状的东西轻轻撞击在狩猎圣痕的装甲表面，犹如雪花一般碎裂开来，湮灭分解成更细小的碎屑。
　　一眼扫过，尸骸数量怎么也得破十万。司空虽然骨子里有些冷血但起码还是个人，这场景让她不太舒服。
　　还好，我不需要直观用眼睛去看它们。只能用念场建模来模拟视力在这种时候反倒是优势。
　　“扫描一下这里。”给18枚念感梭切成智能模式，她双手离开操作台，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机体装甲表面打开两块挡板，从里面飞出几十只十分细小的蜂式无人侦察机。它们快速游离到更远更贴近巢穴壁垒的位置，体内散射出两道蓝光在周围扫过，将侦察到的所有细节传输给主机。
　　【一切正常。】蓝辅助主机处理信息，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有这些虫卵……我不推荐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司空知道她什么意思——这种改造程度，即使留下了什么证据也早被虫子破坏光了。
　　“看来还需要我亲自出马。”她在旁边按了一下，解开胸口勒紧的安全带。
　　【Lady。】后面的白毛少女眉头半蹙，【……这有些冒险。】
　　“你有更好的法子么？”司空不回头，手指继续操作几下打开了舱门，身体从驾驶舱飘荡出去，伸手按在太阳穴上。
　　那里有一层黑色晶状体阻隔，它们延伸连接了她两侧的太阳穴，构成了一架科技感十足的蓝光墨镜。
　　而现在，随着司空在那个位置按下按钮，墨镜的晶状体镜片突然如冰雪般朝两边消融，将她紧闭的双眼露了出来。
　　不多啰嗦，直接睁眼。司空利用她五维层次的视力不断在虫巢空间内来回扫荡。
　　透过时间线，她看到了这里的过去和未来。
　　完整的街道，奔跑逃难的人群，突破防御口鱼贯窜进来乌压压一片的虫群大军，手持轻武器拼死抵抗的残存人类部队……
　　入侵，抵抗，屠杀，消灭……一幕幕场景带来巨量的信息，让司空身体微微颤抖，两只手紧紧捏成拳头。
　　【Lady。】蓝感应到她的变化，眉头皱的更深邃了。
　　“我没事。”司空重新调出墨镜掉回位置，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我只是有些……太劳累了。”
　　【我能感应到不止如此。】少女也解除了安全带，从后面凑到司空身边，两只手牵起她的左手放在胸口。
　　【Lady的心跳很快，感觉和过往完全不同的情绪变化……也就是所谓的‘愤怒’么？】
　　“是哦~”司空微微一笑，“不能理解的话就想象一下我被干掉……怎么样，有没有唔——？”
　　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就被一把扯过去搂紧了。
　　少女搂的非常用力，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那种用力。她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剧烈喘息着，紧紧贴在一起，互相交错的胸口也能感应到来自血肉之躯的剧烈心跳。
　　【我……我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的。】
　　【我发誓，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Lady。】
　　这家伙，居然还利用这机会撩起我来了……
　　司空脸蛋有些发红，她再度体会到了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四肢无力脑袋发热，她确定这应该不是用脑过度的后遗症。
　　温存了一会，司空好歹把蓝哄的放开自己。继续随着狩猎圣痕的移动，时不时的摘掉墨镜浏览时空的痕迹。
　　在这种不讲任何道理的追查手段面前，一切蛛丝马迹都无所遁形。渐渐的，她看到了更早的过去，看到了卢南伪装的李狂风，看到了他是如何实施他的计划诱使许育桐发疯，看到许育桐“撕裂”出的新人格为了报复指示“桐”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做出误导——这是战星陷落的直接原因。
　　“原来如此……‘桐’是更早生成的人格，权限级别在‘凰’之上。桐可以完全控制凰，但希对战星主脑的控制权只继承给了后者，再也无法控制前者……”
　　司空理清了为什么桐可以肆无忌惮的帮许育桐搞事。
　　这等于是一招“金蝉脱壳”，那个叫李狂风的混蛋绝对有问题，他一开始来这里服役就是为了毁灭一切！
　　她并没有看到李狂风更早摘除面具的样子，不是不想，而是脑力不够用了。
　　五维视力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她被蓝强行拖回驾驶舱戴好墨镜，为了让她能安分躺在那休息还动用禁忌的“大自然之力”叫她颤抖了几轮。
　　“好了……”
　　司空瘫痪在椅子上，双颊密布艳丽的红晕。
　　“原因查清了，李狂风和时空法庭勾结，他大概率是失乐园的人。”
　　【根据希共享过来的数据库信息，李狂风的出身没有任何问题。他有超过95.63%的可能性被人顶包了。】
　　“嗯，大概如此。”
　　【接下来做什么？】
　　“把消息传回去，先例行对这个人和家庭背景展开调查。”
　　【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试炼空间。”

第九十八章 《失乐园》
　　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司空控制狩猎圣痕又完成了一次光子穿梭，从废弃的李方卓号战星直接转移到了孟海星。
　　她通知了这里的守军部队，直接被秘密接入一处军用轨道空间站。然后拒绝了守军指挥官邀请她下来会晤的请求，只要了一些能量食品和水，把自己封闭在驾驶舱里谁都不见。
　　太累了，没心情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孟海星本来就只是她的临时中转站——噢这里或许用“网吧”来形容更加合适。
　　虽然只要位于希的网络辐射范围内，飘在深空里一样能联网，但走在大街上用爪机上网和舒舒服服坐在网咖里上网的体验显然是不一样的。
　　“情况就是这样了。”驾驶舱里，司空刚把消息传递回去。
　　【明白，我这里已经派遣特工去调查他了。】屏幕里是任航的脸，【这个李狂风查十代都没有问题，他唯一剩下的家人是他的外公外婆，两人都超过130岁，而且早年都有服役记录。】
　　“哦，军人之后么？”
　　【是的，从目前资料来看这个人背叛的概率并不大。别忘了他可是经受过各种拷问训练的，不像一般人把持不住自己的内心，容易被一些空头支票引诱过去，这种级别的军人能轻易分辨出对方的谎言，我觉得失乐园没那个本事让他乖乖听话。】
　　“这个要等具体结果调查出来才能下结论吧。”
　　【虽然是猜测，但十有八九就这样了。】
　　“那么你放心了吗？这种手段还是挺费力的，我觉得他们想在其他战区复制一遍并不容易。”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任航微微眯眼，【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段的话，但凡有第二个“李狂风”，在他出现的24小时内就会被带走调查。】
　　“那么这边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司空点点头，“我现在在孟海星……其他地方归你们负责。”
　　孟海星是距离那处跃迁点最近的宜居星，虫群想要入侵辐射整个龙渊星区，孟海星是继李方卓战星后第二序列的桥头堡，它们必然会继续来攻打这里。
　　任航点点头，这种关键地段有司空镇守十有八九是没什么问题了。虽然她一个人根本守不住因为虫子意识到不对后会绕过这里分开进攻其他方向，但她能争取不少时间，利用这段时间他们能筹备调集更多的救援部队，可以用这些部队去将龙渊的居民转移出来，甚至可以尝试反攻，将虫子从龙渊再驱逐出去。
　　结束了和任航等人的通讯，司空切到另一个频道，屏幕上出现希的影像。
　　“网络里的情况如何了？”她一边随意调试着操作系统一边问道。
　　半天没回话，司空不禁好奇抬头，“看”到希的表情很奇怪，非要用一个词汇形容的话就是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了。”她眉头蹙起，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么顾忌，难不成是，伽歇尔她们出了意外？
　　玛德，她离开前不是跟她们说了禁止事项让她们这段时间不要去做试炼任务的吗？难不成是伽憨憨不爽实力差距拉的太大偷偷干了？
　　【并不是。】希摇头，【几个人都没问题，她们连试炼空间都没有尝试登陆，现在非常安全。】
　　“哦……”司空松了口气，“那你为什么……”
　　【但是你还记得一个叫宋海湘的人吗？】
　　司空刚刚泛起的微笑凝固了。
　　海湘……关于这个女孩的记忆她怎么会忘。
　　在她尚未召回真正自己的那段时间，也就是刚刚“苏醒”时候的日子，一定程度上就是这个小女孩在照顾她。
　　海湘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所接触的第一个人，光这一点就足够她铭记。
　　其实以司空的阅历，她并非看不出来海湘对自己有好感。
　　毕竟当时她采用的是男性形象的投影，朝夕相处之下，一个靓丽少女，一个俊秀青年擦出火花实在正常。只是很可惜两个人的圈子不一样，在脱离了陌迁市之后，二人渐渐就没了交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句话叫圈子不同无法硬融，司空没那么多精力去关注海湘，后面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她的直播事业也还可以也就没再管了。
　　而希这个时候提起海湘，潜在意思其实不言而喻。
　　【我在最新一批的失联者名单中看到了这个名字，经过查证后确认和Master你有关，所以我比较担心你会不会……】
　　“我确实会的。”司空打断她，“虽然我和她没有那种关系，但这个人的安危我无法坐视不理。”
　　知道海湘可能有危险，她不再耽搁，带上机舱内本就有配置的投影仪，直接登陆试炼空间。
　　……
　　对于目前发生的意外，海湘本人也很迷糊。
　　根据昏迷前的回忆，她应该是在直播一场支线任务……但是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意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置身于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草原。
　　茂盛的青草，温暖的春风，灿烂的阳光，还有站在山丘上远眺能看到的波光河流……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但让她做出“荒芜”判断的原因是，这里没有文明存在的痕迹。
　　这里是现实世界吗？应该不是吧？
　　本能的，海湘做出了这种判断。
　　她觉得……应该是当时的服务器出了故障，导致她身处的剧情世界错乱，把她送到了另一个模拟世界里。
　　而且这还不是个例。
　　转身回头，在她身后是几十顶简陋的帐篷。
　　遭遇这种意外的不止她一个，这一波足足有68人一起被传送过来。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在原地等待，看看什么时候故障能被修好，意识能解脱出来回归现实。
　　帐篷时不时会有人进出，试炼者们对这种新奇的遭遇并不担心，因为确实——这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能有什么危险么？
　　说句不客气的，他们穿梭各个剧情世界，什么危险没见过？
　　就凭这种温驯的世界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感到害怕，不少人根本就是度假的态度，甚至还有赤果身体躺在那边晒日光浴的。
　　海湘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她再次回头看了看地平线。
　　夕阳西下，草原的天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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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那个啥把自己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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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打乱节奏了，今晚请个假，调整好状态月中后会开始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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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夜行的人
　　黑夜，一伙人在草原上升起了篝火。
　　“海湘！”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朝海湘走来，站到她边上，有些好奇的看向她的侧脸，“我们做了一些吃的，不打算来尝尝看么？”
　　作为数据而存在的意识同样会感到饥饿，因此稍微上点规模的战团都会派专员在背包里准备露营道具和部分速食食品。
　　“谢了斐胜。”海湘转头对他勉强笑笑，“我没什么食欲。”
　　这波被传送过来的试炼者算她在内一共68人，包含了一部分像她这样的“游勇”，一共5人，剩下63人分别由两支战团组成，斐胜就是其中胜旗战团的团长。
　　从传送过来开始算，斐胜已经找了她三次。海湘看得出来他好像有那么点意思想交好自己。
　　当然——他很有礼貌。她也不好拒绝什么。但她这番话却不是说谎，她是真的吃不下那些人准备的“食物”。
　　“多少吃一点吧。”斐胜眉头微微皱了下，他不是生气，而是单纯觉得不吃东西会出事情。
　　这种为了应急而存在的食物通常味道不怎么好，因为背包容量很少，在野外不可能靠携带的食物解决全部时间段的温饱问题，所以主要还是拿它应急，大部分食物靠狩猎获取。
　　斐胜的战团和另一支星火战团携带的食物都是一种浓缩“米糊”，这东西袋装时看着就像奶粉，煮熟后像粘稠的酸奶，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但可以迅速补充多种人体必需的能量。
　　数据身体需要吃东西补充能量——这件事听起来就很扯。但如果代入一个个剧情世界本身的规则去看待，不需要吃东西就能无限活动的试炼者也太BUG了。
　　斐胜当试炼者有些年头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限制”。在他的劝说下海湘来到篝火堆前和几名女孩一起坐好，一名战团成员盛了一碗米糊，让其他人传递到她手上。
　　刚出锅的米糊冒着热气，里面插着一把简单用树枝削成的勺子。海湘试探性用这把勺子在米糊中搅动了几下，突然面色一变，把碗放在旁边扭头干呕起来。
　　周遭响起一片哄笑。
　　大伙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连米糊都吃不惯的“新人”却是第一次见。
　　“都闭嘴！”斐胜喝止自己的人，转头看向一名捂嘴不断颤抖的少女：“郝明，去把她扶到帐篷里休息。”
　　“团长~”少女一愣，噘着嘴晃动两下肩膀。
　　“快去！”
　　“知道了啦，凶什么凶。”
　　扶起海湘，少女跟她一起进了帐篷。给她端来水和毛巾清洁了口腔，看着躺在床垫上的她直摇头。
　　“无语……连那种没什么臭味的能量食品都吃不惯，但凡险恶点的环境你不得拉死……”
　　“你们不觉得它很像什么东西吗？”海湘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像什么？”郝明皱眉，突然咧嘴一笑：“还能像脑浆不成！”
　　“哎哎！我就开个玩笑！”看到海湘一扭头又要开始造，她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去照顾她。
　　“姑奶奶你悠着点啊，团长派我来就是照顾你的……我们打个商量，待会你别跟他说刚才这段……”
　　篝火一直在燃烧。
　　它的燃料是一种树的枝桠，这种树在大草原上没走一段就能看到几棵，枝桠里富含油脂，易燃，包括之前的木勺也是用它们做的。
　　“你在看什么？”王川走到斐胜边上，低头看了看他的落脚点，敏锐注意到他就站在之前那女孩伫立的位置。
　　“很少见到你斐团长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一个小女孩而已，你不会是心动了吧？”
　　作为星火战团的团长，王川和斐胜属于竞争关系。
　　不过因为中星的环境氛围不比外面，这种竞争在多数情况下是良性的。他们不至于因为一点小摩擦就要成天打生打死，谁都知道在这里混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更加安逸。
　　“你年纪不小了。”斐胜突然开口，“这辈子有机会摸到星空之门吗。”
　　王川跟他不一样，不属于靠战力上位的领袖，他能拉扯统领星火战团，大多还是靠着他的人脉资源和指挥才能。
　　“你突然问这个干吗？”王川眉头皱的更深了，“反正我也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没有机会又怎么样？”
　　跨过星空之门就能进入真正的试炼者世界——这是从三年前开始在试炼者圈子里兴起的传说。
　　王川知道这不是传说，它是真的，毕竟他身边就有一个已经跨过去进入晋升序列的家伙。两人相识那么多年，相关信息斐胜并没有对他隐瞒。
　　只是，王川已经太老了。他马上都快70岁了，连团里的管理都开始着手培养继承人，追梦，寻找“钥匙”什么的，他是不再有那个心力。
　　“你不是这个层次的人，所以你不懂。”斐胜说着叫他完全听不懂的话，“有些在念脉一道上有潜力的天才，即使还没成长起来，他们的思维、意识也会转化为第六感帮助他们预知危险。”
　　“你觉得那女孩是这种人？”王川乐了，“我看你是吃太饱了！”
　　“而且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危险？”他学斐胜举目远眺，“除了草就是树！土里连个虫子都挖不到！根本就是个建模建到一半的废弃世界！”
　　斐胜不说话，他突然皱眉盯紧一个方向，拍拍王川的肩膀：“你看那里……那是什么？”
　　“哪有什么……”
　　王川嘴里嘀咕着，但随着斐胜手指给他看，他逐渐眯眼，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那是……什么玩意？”
　　夜幕下的草原有些阴暗。
　　但是却并不阴沉，因为天上的月光非常足，将一些地型交错的线段投射的非常清楚。
　　远方是一片山丘。如果他的眼睛没出问题，那里正有一群人在排队行走。
　　几只无人侦察机被迅速派出，它们飞到山丘上方开始拍摄，将这里的景象传回营地。
　　这时候，包括王川在内都没有人能笑出来了。
　　从服装和相貌来看，他们不可能是这个“废弃世界”的原住民。
　　其中有些人还穿着战斗服的，显然他们和自己等人一样，是意外被传进来的试炼者。
　　但现在这群人却和僵尸一样，毫无意识的在那里行走。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个接一个。
　　有些走的很慢，脚步踉跄。
　　有些身形晃的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但他们依然在走。
　　不停的走。
　　“他们怎么了？”王川问出大多数人都在关心的问题。
　　“还有……他们这是，要去哪？”

第100章 树
　　“跟上去就知道了。”斐胜说道。
　　在他的调动下，胜旗战团立刻点起一支8人小队，准备跟随这些游荡的怪人，看看他们要前往何处。
　　“可以……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谁也没想到，这种关头海湘居然会从帐篷里出来，而且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位小姐，那里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我觉得对你这种新人试炼者来说还是留在营地比较合适……”
　　有人苦口婆心的劝诫她，他们此行可不是去游玩的，没看郝明都被团长训了……带着海湘怎么想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没事，就带上她。”斐胜从后面走过来，一句话叫劝诫的青年脸色发苦。
　　然后下一句话又叫他精神一振：“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看来你在他们当中很有威望。”看着青年和其他人欢呼一声开始准备，海湘终于正眼看了看斐胜。
　　“现在的试炼空间可不比三四年前。”斐胜摇摇头，“废物当团长也能风生水起的时代彻底过去了。”
　　“时代么。”海湘眉头一皱，想起了几幅在网上看到的新闻画面。
　　那个混蛋……他……不应该说她——她在这个时代想必是如鱼得水的吧？
　　上次看新闻，她都当上将军了。显然是时代洪流里真正的弄潮者，和她这种平时冒不出几个泡的三线小主播，甚至和面前的斐胜相比都是传说般的角色。
　　所以我想这些干什么呢？
　　摇摇头，海湘努力把那个身影甩出脑海。
　　身份不同，圈子不同，层次不同……人家当初愿意跟她当朋友，还帮了她那么多忙已经够可以了，她就不该胡思乱想，还期盼着和她发生点什么。
　　不过那家伙还是很诚实的。
　　跟随郝明，和她一起骑上一辆悬浮摩托，海湘又想起某人当时一脸懵懂的问她骑士是什么东西，有多厉害的画面。
　　有问题就问，能回答的直接回答，从不拐弯抹角，更不管答案会不会无比伤人。
　　这样的人，即使真是女人……应该也是很招女孩子……愤恨的吧？
　　“你在想心上人？”郝明盯着发呆的海湘，看到她如梦初醒想要掩饰后发出轻笑。
　　连掩饰情绪都不会，她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啊。
　　不过要替团长可惜了，看来是已经有主的花朵，以团长的尿性多半是不会强行采了。
　　十六架悬浮摩托悄无声息的在黑夜中跟上前方的“游荡者”队伍，其中九架是斐胜团队的，七架是星火战团的。
　　“我们运气不错，这里不限制科技产物的使用。”王川在公共频道里说道，“但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更想不通。”
　　众人心头一凛——不限制科技也就代表着可以使用多种威力巨大的热武器。不说团队积分兑换的大型光炮电磁炮这些“怪物”，就是普通的光剑，真能用的话也是超级猛的。
　　要知道因为光剑的原理包含干涉磁场，它针对一些灵异背景里的怪物都有奇效。平常看不到试炼者拿光剑砍鬼怪幽灵是因为相应背景的世界多半限制了它的使用，但这种限制在这片草原上并不存在，那么又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些试炼者变成这模样呢？
　　浑浑噩噩的……表情僵硬，双眼无神，连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管，简直就是活死人嘛。
　　在斐胜的建议下，他们对这些怪人做了几次试探。发现他们好像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
　　把他们绊倒，他们会爬起来继续跟上前面的队列。
　　强制按住其中一个，他们也只是“软弱”的挣扎，对按住他们的人完全就跟没看到一样。
　　这简直太诡异了。不少人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从逻辑上看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他们都是试炼者嘛！
　　“试炼者和试炼者也是不同的。”斐胜一句话稍稍稳定了人心，“看看他们会去哪，也许在终点能发现什么。”
　　有人计时，有人盯梢，队伍跟随这些怪人走过一段遥远的路程，终于在将近一天一夜后，前哨斥候传来了一个新消息。
　　“我在前面找到了更多这样的怪人喔！”
　　前哨郝明兴奋的给自己邀功。
　　不怪她兴奋，因为这些怪人走的实在太慢了。
　　怪人不会说话，也不会指方向。他们又不能把这些怪人带到车上加速前进，这一路追随的感觉简直堪比便秘，让不少人都难受得要死。
　　“更多？说说看什么情况？”王川凑过来问她。
　　“等等，你是跟海湘一起找到的？”斐胜伸手挡住王川，视线落在郝明身后的少女脸上。
　　“嗯！海湘建议我去那边看看，没想到真就蒙中了呢！”
　　蒙中……吗……
　　王川面色一变，看了看海湘又看了看斐胜，端着下巴不说话了。
　　“说吧，你们发现了什么。”斐胜放下手。
　　差不多一小时后，小队一行人收起摩托，蹑手蹑脚的匍匐到一座山丘顶端，露出脑门看着下面的情况。
　　人，很多人。
　　全都是丧失意识的怪人，乌压压的一大片，放眼望去起码几千。
　　他们追随的怪人队列正在汇入这片人群，目光远眺，其他方向也有类似的队列在源源不断的朝这里汇聚。
　　“他们在干嘛？”
　　王川皱眉。
　　汇入人群的怪人就不动了，僵在原地跟个雕塑似的。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在等人不成？
　　刚想回头找斐胜交流，他突然眉头一跳，看到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处空当。
　　一群怪人自发退开，将两道身影留在中间。
　　仔细看，王川惊愕的发现其中一道身影居然不是怪人。
　　他拿捏着另一道身影的脖子，手里拎着一把扭曲的弯刀，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的人啊！
　　等等，他想干嘛？
　　噗嗤——
　　脑补的音效从画面中传出，在一群人骇然的注视下，那人赫然一刀砍掉了另一人的头！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就看他丢掉无头尸体，拾起那颗头“加工”了一下，给它开了盖，倒提着它往下不断抖动。
　　一些白色的，类似米糊的东西洒落下来。
　　“唔——”
　　郝明和一些人都捂住了嘴。一方面是怕自己叫出来，一方面是……这看起来好特么恶心。
　　尤其是郝明，她觉得自己也和海湘一样，从此再也吃不下那种能量糊了。
　　但是令人惊愕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
　　众目睽睽下，“米糊”洒落的地点发生异动。一颗细小的树芽破土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成长为一棵三四米高的嫩绿小树。
　　一群人再次面色一变。
　　这种树正是他们之前拿来当燃料和制作餐具的树。
　　他们还开玩笑，说这东西的油脂多的就像有脂肪的动物一样，制作的餐具也带着一股奇异清香。
　　现在他们只想吐。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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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守夜人西蒙
　　“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斐胜冷酷的下达命令。
　　对于试炼者来说，在全面弄清剧情世界中的角O情报前就对该角色动手是一项大忌。鬼知道对方都有些什么能力。
　　是的……在他看来“弯刀”显然是这个变态而又扭曲世界中生成的“NPC”，他估计这世界在基本的运行规则上就是错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建立好，这种东西压根就不能用常理判断。
　　弯刀的动作很慢，但他的效率却非常之快。
　　人群开始排队，绕着中间长出树苗的空地一圈圈、一层层的排队，在平原上组合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他们依然不说话，面色呆板，每上前一个人都会被弯刀拿住，轻而易举的削掉脑袋，然后用洒落的红白之物在相隔几米的距离继续“播种”，重复催生新的小树。
　　“我们之前在这里看到的树都是这么来的吗？”郝明忍不住在团队频道里低声问了句。
　　其他人不说话，这个问题深入联想的话问题可就太大了。
　　从现在弯刀人种树的情况来看，这种人为操控的种植在树的排列、间距上都是有规律的。类似植树节挖的一排排小坑，树起来后就如军队般整齐。
　　而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更高大、更茂盛的树却大多都是无规律生长。所以问题就来了——如果催生这些树的方式就是这样……那那些无规律的树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世界除了这种怪树和弯刀人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比如说一些危险而又致命的动物？也许它们的尸骸催生了这些树，这片看着死寂的大草原其实远比他们想象中要生机勃勃？
　　斐胜皱眉，他能感觉到队伍的心思已经乱了。
　　这是难得的。经历那么多剧情世界，他和这些人早就练就了一副大心脏，一般的刺激根本撼动不了他们。
　　他们见过更疯狂的杀人恶魔，更丑陋、更恶心的吃人魔怪。要是面对这些东西他们根本不会怕，实在是眼前的情况太诡异了。
　　“信号能传回去吗。”他看向一名团员。
　　“不行，草原上一直有强磁场。”那人摇头，面露异色：“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们在原地别动的吗。”
　　“你回去。”斐胜只是最后确认一下，伸手挥挥，“把消息传回去，让他们过来，但要保持更远的距离……”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的情绪开始逐渐松懈。
　　下面空地上的屠戮还在继续，小树越来越多，但至少目前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一直这样趴着也是很累的。有些人缩回脑袋换了个姿势，半躺在草坡上开始补觉。
　　海湘就是补觉的一员，她到底不能跟这些正儿八经的试炼者相比，无论是意志力还是投影出来的、和现实身体直接挂钩的身体素质都差太多了。
　　一天一夜的追踪极耗精力，在得到郝明等人的保证之后，她也缩回去靠着草皮，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尖叫声惊醒的。
　　身体被用力提了起来，海湘猛地醒来，回头看到拿住她的还是郝明。
　　松了口气，但她随后注意到郝明和其他人脸色布满浓郁的惊惧，而且小队的人数……似乎不对。
　　有三个人……不——四个人不见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海湘转头看向郝明惊惧注视的方向，眼皮和心脏一跳，看到那弯刀人居然来到了近前。
　　之前远远的看不真切，现在近距离观察，海湘发现他长的是真的“狂野”。
　　标准的西方人面孔。乱蓬蓬的卷曲长发和乱蓬蓬的大胡子搅在一起，身上穿着的与其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一条亚麻破布，赤着一双长毛的双脚，看上去分外孔武有力。
　　这打扮有点像古罗马或者说古希腊风格……
　　对方早就发现他们了？还是有笨蛋不当心弄出动静惊动了他？
　　“放开他们！”斐胜充满怒气的声音传来。
　　再仔细看，弯刀人身后站着四个人——正是印象中从队伍里失踪的家伙！
　　“……”弯刀人开口，叽里咕噜的吐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他不断的自我调节，一点点纠正发音，终于可以让人勉强听懂：“……抱歉，因为我太久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
　　“你是谁？”王川举着一把枪瞄着他的脑袋，“这里是哪？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里是失乐园。”弯刀人平静说道，“我是……西蒙。失乐园的守夜人。”
　　“守夜人……”
　　“是的，我负责镇守每一个夜晚，驱赶牲畜，以免它们破坏这里的平静。”
　　“等等……”王川喝止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那些人，你把他们当做牲畜？？？”
　　“能在乐园里安居乐业的人必须是圣洁的。”弯刀人，也就是西蒙轻轻点头，“任何受了圣树诱惑，被不洁污染的人都不再是人。”
　　圣树……指的是那种极富油脂的树吗。
　　被诱惑和污染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一群人用那玩意烤过火，还吃过沾染树汁的食物……难道说……
　　“不洁者对我来说就像黑夜里的炬火，你们刚过来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
　　西蒙僵硬的说道。
　　“等一等……”
　　斐胜看他拎着刀想走过来，赶忙抬手：“但你刚才还说你是在和‘人’交流……”
　　“是的。”西蒙点头，“但不是指你们。”
　　“我指的是她。”
　　他抬起手，直指人群中呆滞的海湘。
　　“唯一一个没有被诱惑堕落的灵魂。”
　　“你和我一样，获得了在这里生存的资格。”
　　“……”
　　“……”
　　海湘彻底愣住了。
　　这是，就因为她没有碰沾染树汁的米糊吗？
　　还什么堕落，什么资格……这人的发言未免太怪了……俨然带着一种神学色彩。
　　“我可去你馬的吧！”
　　王川直接开枪了。
　　是人都有脾气，更何况他们莫名其妙被转移到这鬼地方来本就窝火，一路追踪没好好休息让人的情绪更易燥易怒，现在更是被当成“畜生”，他是再也忍不了了！
　　管你什么乐园什么守夜人。
　　见鬼的狗东西！给我死啊——
　　“砰砰砰砰！”
　　其他人如梦初醒，跟着王川将西蒙射成了筛子。
　　从效果上来看……是这样的……
　　但他并没有倒下，他的身体被电磁弹丸打穿后会如淤泥般流动，荡漾起沼泽般的波纹，并一点点的恢复原状。
　　“反抗的不洁者，你们的存在亵渎了这里。”
　　他越走越近，眼中燃烧着让人疯狂的“平静”。
　　“正好第一批幼芽即将成熟，就用你们来喂它们吧。”

第102章 宋海湘，你不行啊
　　没有任何攻击能撼动西蒙。
　　至少在海湘眼里是这样的。
　　相处期间，郝明和其他人没少给她炫耀自己曾经的“光辉战绩”，他们一个个仿佛都身怀绝技，比起现代化都市里生活的普通人更像战士。
　　也许吧……也许他们是强大而专业的，但至少在这一刻的海湘看来，他们根本不堪一击。
　　没有攻击能撼动敌人，意味着距离失去了“安全”的意义。西蒙一个跨步过来就能拿住一人，他只消将手掌往目标的肩膀-脖颈之间的位置一拍，被拍到的人便身体一颤，两只眼逐渐失去焦距。
　　他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处理他们。简单、高效。
　　王川被拍成了傻子。
　　那些刚认识队员也落入魔掌。
　　斐胜推开她让她快跑，而她最后看到的画面则是斐胜面前举起来的高大弯刀。
　　现在再看，这东西的造型和早期人类文明用来屠宰牲畜的弯刀简直一模一样。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但海湘却不敢再回头看了。
　　她慌乱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几米远，脚下被一处土坑绊倒，身体直接滚下一处斜坡，七荤八素的摔在坑底。
　　不能晕……不能晕……
　　咬了口舌头逼自己清醒，海湘费力爬起来，依稀睁眼看到坑底里排放的几辆悬浮摩托。
　　这是之前他们过来时的交通工具。坑底便于隐藏，所以放置在这里。
　　这东西的操作很简单。海湘直接骑上一辆，飞快启动，没一会功夫就消失了。
　　但如果她没有离去的话，她就会看到，西蒙对她的离去似乎无动于衷。
　　手掌按在斐胜的肩膀上，这高大男人此刻也如僵尸般眼神涣散，毫无焦距的双眼看着西蒙，却好像透过西蒙在看无尽的虚空。
　　西蒙拍了拍他的脸，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怪诞的笑容。
　　他并不在乎海湘的逃离，因为那不是他的“工作”。
　　在夜晚，他是守夜人。
　　而在白天，他偶尔会客串一把牧羊人。
　　对他来说没有比制服一群暴躁牲畜更重要的了，他很满意今天的收获，当即站在山坡上，迎着黄昏的光，哼哼唧唧的唱起歌来。
　　“呼……呼……呼……”
　　时间过去不知道有没有一天，海湘感觉自己快被折磨疯了。
　　道具摩托的燃料有限，她没时间等太阳能电池充满，后面的路途只能收起摩托徒步跋涉。
　　但是正如前面所说，在剧情世界里试炼者依然会饿，如同游戏角色有饱食度的设定一样，他们也需要进食来填补能量维持消耗，这是顺应世界的规则。
　　从来到这鬼地方起一直过了差不多三天，海湘几乎没吃多少东西。
　　开始众人做的米糊她没吃，那是没有胃口。后来好了一点，吃了点自己带的巧克力，但这种零食她没带太多。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领域的主播，平时更多播的还是Mecha格斗。之所以会进剧情世界不过是为了给订阅她的观众换换口味——就像某些主播播腻了某游戏会换游戏玩一个道理。
　　逃跑的时候根本没看方向，现在看来她找的也不是来时的方向，和剩下来在营地里的人是失散了。
　　类似巧克力的能量食品吃完，仅仅只能稍微缓解下饥饿感。
　　海湘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原上走着，途中能看到很多或嫩绿、或高大的树，其中有些还结出了果实。
　　非常鲜艳的果实……它们的外表是粉红色，站在树下看极为诱人。最重要的是它散发出一股比桃子还要浓烈的香气，其存在意义似乎就是引诱人采摘吃下。
　　但海湘不敢动。
　　她甚至连一片树叶都不敢触碰。
　　西蒙说过被不洁污染的人就不算人了……对这种“牲畜”，他能轻而易举的追踪、制服。
　　海湘不确定西蒙没有追来是不是因为不在乎她这个“唯一的人”，她不敢冒险失去这个身份。
　　尽管这身份很滑稽，甚至听上去有些荒诞可笑，但这大概就是她唯一的底牌。
　　“哦！”
　　累到裂开，海湘一屁股坐在地上，暂时是走不动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转移注意力，开始思考西蒙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失乐园……失乐园……”
　　“西方神话里的失乐园曾是亚当和夏娃的故乡，后面怎么记载的来着……因为偷吃了什么果子他们被驱逐出去？”
　　“所以这是未完成的神话世界吗？”
　　“我们不当心闯入了只有那些怪物试炼者才能进入的领域？”
　　好像只能这么解释了。
　　夜幕降临，周围是一片茂盛的树。
　　海湘恐惧并憎恶这些树，但她并不愿意风餐露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入树林，这样起码可以遮挡下身形。
　　又累又饿，衣服脱下来铺在草坪上防止扎人，海湘躺上去，很快就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她感觉自己做了个怪梦。
　　梦里，周围的树都活了过来。在这她能近距离观察那些果子，仔细看，发现它们赫然都是人脑的造型。
　　它们是活的，不但是活的似乎还有自己的思想意识。这股意识随着树干一直蔓延下来，通过埋藏在土地里的纠缠根须自由传播，直接就能突破时空的限制。
　　“海湘……”
　　“海湘……”
　　迷糊中，海湘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睁开眼，她看到一副骇然场景。
　　这片树林……它们不知不觉居然纵横排列，变得如军队般刻板整齐。
　　一条条枝桠上垂荡着“脑果”，它们在晃动、跳跃，那种沙沙声在夜晚汇聚起来，依稀发出“海湘”的读音。
　　“卧槽！”
　　海湘差点被吓炸了。
　　她看的很清楚，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它树干上的那些扭曲表皮似乎凝结成了一张模糊的脸？
　　人脸……而且是她认识的，郝明的脸！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等等，这是之前那片空地？
　　西蒙植树的那片空地吗？
　　海湘再也受不了了，一个翻身起来就开始跑。
　　但她几乎已经没什么体力了，树林中的一处凹陷让她再次翻车，翻滚着从上面掉了下去。
　　天旋地转。
　　脑袋撞的生疼，依稀似乎看到有一只脚映入眼帘。
　　是……西蒙吗。
　　我受够了……他还是杀了我吧……我真的是……受够了！
　　“哟~”
　　结果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语气。
　　“当年神气活现要我戒烟的小女孩居然会被几棵树吓成这样。”
　　“宋海湘，你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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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根须连接的意识网络
　　抬头——或者说用脑袋顶着地面的泥土，海湘努力翻身拨正视线，顺着这双修长健美的腿往上看，看到了一张有些欠揍的脸。
　　网上给她宣传的绰号叫什么来着？魔犬将军？
　　OK她承认这个人不管是变性还是本来就长这个样子这张脸都非常美非常好看，但作为跟她实际住过一段时间，相处过的人，她总是觉得这张脸下一秒说出来的话会很不当人。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见面就是这种程度的嘲讽……有你这样当英雄的吗？
　　“……你怎么在这？”千言万语汇成这句话，海湘愣愣盯着司空，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玛德宋海湘你这个白痴，平时日日想夜夜想，想多了还抱怨自己白日做梦，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逮到人家真站在面前了，居然就说的这个东西？
　　“原计划就是要来帮忙救援的。”司空伸手给海湘，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毕竟我现在很强嘛，强的人承担更多责任，至少在麻烦摆平前就是这个规律。”
　　所以并不是特意来救我，只是正好我活下来遇到了你而已吗……
　　“当然了，那只是原计划。原计划我大概要延迟那么一点时间才会过来，但守护者跟我说失踪人口目录里有你的名字，我就提前来找你喽？”
　　海湘的表情经历了三次交错变化，她觉得身体突然又有力气了。
　　司空将她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暗自感慨这小妮子搞不好对自己还真有想法。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好像从她发现我那一柜子里大半都是女装的时候就有征兆了。
　　正常的同居者发现异性柜子里有那么多女装只会怀疑他是大变态，但海湘当初却有那么点……生气？她可能是以为那些衣服来自我不存在的前女友。
　　哦不对，前女友这种东西还是有的。虽然严格意义上那个崩溃掉的人格跟某歌星的拍拖进度慢的要死，但名义上的有也算是有。
　　“刚下来就找到你，这波运气不错。”司空盯着少女仔细打量，感觉她整个人比过去成熟了不少。
　　过去的海湘更跳脱活泼，是那种标准的元气少女。但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关头和境遇她缺少主见，显得稍微有那么些懦弱。
　　但现在嘛……
　　看着身穿白色短袖，下面一条偏保守型号热裤，皮肤包括脸蛋上到处都是脏污、擦伤和草屑但依然神情平淡的女孩，司空感慨时间确实是最好的老师。
　　再菜再废物的人被时间洗礼也是会成长的，更何况海湘不菜，她只是缺少一点自信。
　　司空有心问问她是怎么掉到这鬼地方来的以及她现在的事业发展的如何了，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咕咕咕——”
　　试探性的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密封包装的烧整鸡，发现随着自己手部的晃动，女孩的眼睛也眼巴巴的跟着游动。
　　“吃吧。”直接把烧鸡丢过去，司空又取出别的食物，“吃饱点，然后跟我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和一般试炼者恨不得在包里塞满武器装备不同，司空包里大部分都是吃的。
　　武器装备是为了弥补个人实力的不足的。她的实力都够打穿整个鱼塘了，带那些玩意才是浪费。
　　10个格子8个装食物，剩下2个1个装光剑，1个装的备用丝袜。
　　“……大概就是这个情况。”海湘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和司空比划，“那个叫西蒙的守夜人……不知道是什么能力，斐胜他们被他拍一下就变成了傻子。”
　　“你是说，类似之前提到的‘活死人’那种傻子么。”司空追问。
　　“对。”海湘点头，“还有后面那片树林……这里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这个形容已经很谨慎了，即使是有司空在这里，海湘回想起刚才的场面依然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和树有接触就会变成那样说不过去，毕竟树粉花粉什么的也可能被动摄入，如果是摄入的作用你也逃不掉的。”
　　司空冷静分析，“这应该只是一个‘仪式’，就像‘失乐园’的称谓一样，偷吃禁果的人会失去人的资格，如果还想在这里居住下去就只能自降身份变成牲畜。”
　　“那这一切都是西蒙干的吗？”海湘扯过袖子擦了擦嘴，“但那些游荡的活死人之前应该是没见过他的……”
　　“不一定是他。”司空看向不远处的小树林，突然迈步走了过去。
　　“！？”海湘一愣，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见了面，而且对方还认、还记得她们当年的情谊。不管那是单纯的交情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想再和当年一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走了。
　　跟着司空一起再度进入树林，海湘听到树林又“哗哗”响了起来。
　　“海湘……”
　　“海湘……”
　　……这谁遭得住啊！
　　海湘又开始抖了。
　　她觉得哪怕自己是个彪形大汉，这种关头也止不住抖。
　　“果然，这是一个依托世界建立的循环系统。”
　　一进入树林笼罩的范围，司空就看穿了它的本质。
　　她的念力发散效果如同一把把精准锋利的手术刀，从精神波的角度着手，发现这些树都是有意识的。
　　它们的晃动并不完全是风的作用，某种程度上，这些被脑髓浇灌长出来的树就是受害者在精神层面的延续。
　　听起来挺玄乎，但这里可是数据世界。
　　一个人在数据世界里并不需要一定是人型的，就好比玩家玩游戏，他控制的角色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甚至可能就不是人。
　　在这里被杀死也不是真的被杀死，只是数据被篡改了，被转移了，被捏造成了别的样子。
　　就像这些树。
　　司空面前的土层被她用念力炸开，露出一棵树埋藏在土层下的扭曲根茎。
　　“上循环是念力发散，下循环就是根须的物理接触了……”
　　海湘听到她低声念着。
　　“整个草原无论上空还是地下都笼罩在这套循环网络里，念刻低的菜鸟很容易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幻觉，变成活死人就是这个原因。”
　　“啊这……”海湘不明觉厉，“那我们有办法……”
　　“你是问有没有办法给始作俑者好看吗？有的。”
　　司空先是点头，然后直接念力拉扯下一根枝桠，对着垂落到面前的一颗“脑果”淡淡开口。
　　“喂？”
　　“你妈炸了。”

第104章 深层意识世界
　　我特么的是要问你这个吗？
　　我是要问你有没有办法从这鬼地方出去啊！
　　有那么一瞬间，海湘感觉回到了四五年前，回到了刚刚和“司空”这个人熟悉的那段时间。
　　果然，虽然这个人扯掉了那套投影伪装，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贱，一如既往的欠打！
　　司空申请对线的行为很快招来了回应，海湘感觉整片草原都开始轻微震动，远处，四面八方都冒出了烟尘，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接近。
　　几秒种后，她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借着淡淡月光她看清那都是树，树芽、小树、粗树、大树……各种各样的树，它们的根须在地上如触手般扭动，正支撑它们往这边爬行！
　　“别怕。”司空安慰她，“只是一个计算矩阵。”
　　像是映衬她的说法，这些树在靠近后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行径。它们接着小树林继续延长这种整齐的排列，从上方往下看就好像在列阵一样。
　　“因为混入了我这样的变数，而始作俑者又判断依靠原本的矩阵无法将我拖入，所以必须准备更大的矩阵加强算力。”
　　司空哼了一声，“我很好奇当他发现这是无用功时会是什么表情。”
　　“那……就让他这样得逞吗？”海湘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东西需要排列出来才能加强算力，我们破坏它，是不是更好？”
　　“是更好，但那样直接就能出去了。”司空点头，“这可不行，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
　　“……”海湘心里有一句脏话现在就想讲。
　　“这东西利用每一个闯入者的大脑当元件去构筑服务器，当真是很低俗也很卑劣的行径。”
　　司空突然抓住海湘的手：“而对方这么做无非也就是想影响到我……抓紧我的手，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颠簸。”
　　“哎？……哎哎？啊！！！”
　　海湘尚未来得及理解什么叫“一些颠簸”，脚下便猛地一空，整个人完全靠司空抓着才吊在这里。
　　土壤在坍塌，草原在崩溃……在她震撼的注视中所有的一切从原地崩解消散，显露出一望无际的、深邃到让人有些恐惧的璀璨星河。
　　她刚才说这是数据篡改？
　　海湘只能勉强分析这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组成草原的数据资源被临时挪用了？这是要组成什么新的东西来对付她吗？
　　“要来了。”上面传来司空的声音，“抱紧我先。”
　　司空脚踏星辰站在宇宙中，整个人的轮廓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蓝光。海湘被她一把扯上去搂在怀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星空环境便开始再次坍塌。
　　这次是类似迁跃——无数星光变成了速度线，她们好像突然被吸纳进了一个时空隧道。
　　意识被拉长，海湘被强烈的眩晕感弄的想吐。她感觉自己的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爆掉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
　　“拿你没办法……”
　　随着轻吟，眼前开始飘散斑驳的莹蓝光子。
　　那么一瞬间，海湘觉得自己和司空“融合”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融合，而是……怎么说呢……就是她们的心灵更近了，互相之间仿佛心有灵犀，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念头一动对方就能感应的到。
　　轰——轰——轰——轰——
　　速度线飞快，时空隧道不断拉长。但海湘却不再感到难受了，如果一直能维持这种状态，她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待一万年。
　　轰——！！！
　　又一次迁跃，眼前的速度线终于重新稳定下来。
　　再一次脚踏实地，海湘不适应险些跌倒。往后靠的时候感觉恰好撞进了一个温软的峡谷，侧过脸一蹭，少女的脸蛋立刻红了。
　　这感觉不会是……
　　哎呀，这家伙居然比我大那么多……？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司空无语的将她拎开，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皱眉：“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原因，但这个家伙好像挺了解我……”
　　了解？……什么意思？
　　海湘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到二人站立的地方是一块草坡顶端。
　　头顶是月光和无垠星空，但不同于之前大草原上的荒芜，数公里外此起彼伏的朦胧黑影和炫目灯光都在展示文明的痕迹。
　　这里是……哪？
　　海湘仔细观察那些建筑的剪影，感觉那些高楼的样式非常老旧，印象中只有在城市边缘才能看到。
　　“这里是旧时代的地球。”
　　司空有些感慨的道。
　　“时间不清楚……可能是二零二几年，也有可能是二一多少年……”
　　她并不惊惶，因为类似的体验她已经有过一次。
　　再大的矩阵也不至于计算到她和这个时代的关系，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她的秘密，知道她就是夏思凯的另类延续。
　　代入这个假设，环境被这样设置的目的就是想搅乱她的心好趁虚而入。
　　那么按照套路，接下来应该是……
　　“世界那么大还是遇见你，多少次疯狂多少天真……”
　　旁边的草丛里响起铃声。
　　走过去拨开草，司空从里面拾起一只手机。
　　来电显示：父亲。
　　“喂。”司空选择直接接通。
　　“我是夏思凯。”
　　语气非常顺滑、自然。
　　“我是夏国忠。”对面传来一个十分低沉、稳重的声音，“调查组的人发现了一些对你不利的证据，尽快回来一趟，我们需要对好口供。”
　　“证据？我可以知道是哪方面的证据么。”
　　“还用问？”语气猛地暴烈起来，“衰老病的特效药……那些资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莫里森会拿的出来？这些还需要我来问你吗？”
　　“……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现在赶紧滚过来应付调查，然后再给我解释下你捣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知道了。”
　　嘴角微翘。
　　“……将军。”
　　挂断通讯，司空用有些怀念的眼神盯着手中的薄方块儿。
　　“这是旧时代的手环？”
　　海湘小心翼翼的翻眼看她。
　　情况发展越发让人莫名其妙，先不说骤然变得复杂的环境，她刚才自称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
　　投影？代入身份？
　　“差不多吧。”
　　司空直接把手机地给她。
　　“这衣服没口袋，你先帮我拿着。”
　　“哎哎？”
　　“别弄丢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助手，宋海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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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猜忌
　　司空是夏思凯分出的记忆，按理来说这个时代发生过什么，她和哪些人相识她应该清楚。
　　但在当时超感记忆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因为那份记忆对当时的司空来说太庞杂了，全部接收可能会让她的脑子当场炸掉，所以她不得不让蓝用“跃迁法”——以百年为间隔跳掉记忆。
　　好处是她稳稳活下来了，坏处则是夏思凯同步过来的记忆她读的不全……只依稀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和名字，具体关系具体事例并不了解。
　　出租车内，海湘好奇的东看西看。
　　对于旧时代的印象，她完全是通过搜书吧和光子屏幕所获得的。现在能有机会一一验证心中的好奇，她几乎要忘记她们此刻还“身处险境”。
　　无论是车内老旧的、有些磨损的真皮座椅，还是挂在副驾驶旁边的铃铛、摆在操作台前方的熏香盒子，出租车司机的一切怪癖落在她眼里都是那样新奇，时不时就是指着找他询问。
　　司机快被她逼疯了，一开始他还很高兴，以为自己的审美终于被认可了，但这小女孩问的问题越来越离谱，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海湘在那边和司机互动，司空则靠在后方驾驶座，翘着脚，单手划着手机屏幕。
　　对方知道她是夏思凯，那么他连夏思凯的人脉关系都调查清楚了么？
　　她觉得此人大概率是失乐园的人，而他获取这个消息的渠道有很多。别的不说，时空法庭已经有和失乐园合作的先例，如果他们是指望用失乐园来牵扯自己的注意力，一点情报应该不会吝啬。
　　但这样获取的情报其实是很有限的，除了知道她“是夏思凯”之外没有更多细节。
　　毕竟亚当那些家伙只是夏思凯性情大变后造出来的造物罢了，它们——好吧他们——他们撑死知道那个时期的夏思凯的人脉关系，对他的过去，只要他不想提的话他们也是查不到的。
　　司空代入自己，觉得这种事情除了蓝和希她不会告诉其他人，夏思凯应该跟她一样。
　　那么直接查通讯录就能看出很多讯息了。
　　如果消息渠道真的是来自时空法庭，这份通讯录应该非常苍白，甚至可能除了明面曝光的夏国忠之外再无他人。
　　直接找到通讯录点开，司空瞳孔微微收缩，看着里面从上到下的一串头像和备注咧开嘴：“真是有趣……”
　　居然猜错了，连详细的通讯录都给她安排好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了解那么简单。
　　如此详细的资料，额外的身份备注仿佛专门是为了防止她“想不起来”。
　　能拿出这份名单的人……这不由让她怀疑起对方的身份。
　　会是谁呢？似乎怎么想都应该是和这家伙同时代一起走过来的人。
　　但是在超感记忆中却并没有这类人存在，司空很确定，夏思凯就是旧时代唯一的超脱者，除他之外再也没有人能从过去逃离。
　　手指滑到一个年轻靓丽的穿军服的女人头像停顿，看向备注：李曼少校，副官。
　　我的副官么。
　　嘴角又翘。
　　是监视者吧……
　　名单没什么好说的，从上到下都是体系的人，夏国忠的名字在最上面，其他的，能给她留下较为深刻印象，让她觉得“关系匪浅”的人就只有这个李曼。
　　但这并不是结束，司空想了想自己过去的习惯，顺着柔软手机壳的缝隙将其撬开，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隐藏的第二张卡。
　　这部机子支持双卡，直接插卡切换用户，司空找到了另一份隐藏起来的通讯录名单。
　　亚平宁分区：戴伦娜、巴里、阿斯塔斯……
　　伊比利亚分区：阿方索、席仑、冈萨雷斯……
　　后面还有斯拉夫分区，旧时代的樱皇、美联分区，基本上囊括了全世界各大主要的财富和文化集中地。
　　连这份名单都拿得出来么。
　　司空一路翻看名单，心里对那个隐藏起来敌人是越发好奇了。
　　因为对于夏思凯来说，他不太可能允许有一个人同时知道他的两副面孔，同时进入他的两个社交圈子。
　　时代英雄夏思凯，因为研发出衰老病的特效药而受到万人追捧、本身更是因此被破例授予荣誉军衔的夏思凯，这个光辉的他独享一个社交圈子。
　　而颠覆者夏思凯，因为看透时代局限而对整个世界彻底失望、暗中组织出一群人企图重现文明辉煌的那个夏思凯——复兴者夏思凯，他接触的是另一个圈子。
　　这两个圈子互相独立存在，后一个圈子的人顶多知道他表面的身份有多光鲜，但他们不可能知道他在使用“英雄夏思凯”这个身份时具体都和哪些人接触，第一份通讯录名单他们列不出来。
　　而前一个圈子就更不用问了，跳跃的记忆中她看到夏思凯踩着夏国忠的尸体讥讽他，可以说一直到夏国忠被他反噬，他们都不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圈子。
　　复兴诗社的幕后首领，策划全世界一系列混乱灾难的最终真凶——她的这个身份各国都是不知道的。
　　本来司空还怀疑会不会就是夏国忠没死，这一切都是他操纵的，但现在看夏国忠应该没有这个本事。
　　至少，这第二份名单他拿不出来。
　　关掉通讯录，司空来回翻了翻两条用户名下的其他资料。
　　笔记本、相册、日记、备忘录、通讯软件中的聊天记录。
　　没有额外发现，她向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觉得备忘录是笨蛋才用的东西。
　　聊天记录更是删的干干净净，唯一的收获是里面还躺着不少很久很久都没联系过的沙雕网友。
　　按下侧边键关闭屏幕，司空靠回座椅看向窗外。
　　街道上有不少高楼大厦，但仔细看却能发现其中没有一栋是写字楼，无一例外都是高层民居。
　　十几分钟前掠过的商业街虽然繁华却也面积不大，而随着车子不断行驶，周围的景物逐渐在线条上硬朗了起来。
　　一座座内部由钢铁浇筑，外部包裹隐形涂料的厂房积压在一起，和弥补的水塔、哨站一起诠释着这里的非比寻常。
　　对了，根据零星看到的记忆，这里还不是一般的城市。
　　司空逐渐回想起一些头绪。
　　在档案里，它的名字是“525”。
　　也就是后世所记载的，在很多人眼里自带一层传说滤镜的“星之城”。

第106章 星的火种
　　星之城一开始并不叫这个名字，它从诞生到被废弃只有过“525”一个名字，所有在当时知道它存在，在那里生活过的人都这么叫它。
　　地图上找不到它，卫星上一样找不到。它被创建的目的是进军太空——不是过往小打小闹那种进军，而是抽调一切可能抽调的资源投入到研发中，最终目标是赶在所有竞争者前面开创星际时代。
　　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因为在此之前从专业领域到民间领域的一致看法是人类连太阳系都跨不出去。贸然开启这种规模的航天项目在短期内很难获得理想收益。
　　要说月球上的矿……如果只局限于此的话，美联同样拥有登月技术。
　　如果再将目标放到探索木星和殖民火星上——美联在火星上也有殖民地哩。
　　双方在这方面的差距本就不大，换任何人来看，这也不是闷着头集中力量和资源闭门造车就能有突破的。
　　不过他们还是这样做了，这可能是因为战略考虑，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对夏思凯这位“英雄”有信心。
　　司空结合零星记忆算了算自己现在的职务，估计自己的官职应该不大。
　　夏思凯向来给人的印象都是学者，是科研人员。他是不掌权的，那些政治上的东西他也不感兴趣。
　　那么她现在的身份职务应该是某某项目的总工程师或者总设计师之类……而且这个身份是绝对保密的否则他之前根本不可能离开这座城市。
　　在一处戒备森严的白色大楼前下车，海湘有些好奇的看着离去的车子。
　　“你之前报的地名是什么军部来着？……这里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地方吧？”
　　“能进入这座城市中生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司空手掌放在她头顶揉了两下，“别人表面上是出租车司机，也许这份职务只是他倒班时的休闲手段。”
　　“……我听不懂。”
　　“你会懂的。”
　　带着海湘进入大楼，审查的时候司空直接说这是自己新找的助手。
　　“你什么时候编的资料？”
　　看着一个穿军绿色制服的人拿着司空的手机不断跟电脑核对“宋海湘”的身份资料，海湘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这个时代的网络还是一块净土。”司空微笑一下，“就像一片没有被污染的蓝海，可以让人予取予求。”
　　“身份没问题。”审查人员点点头，双手将手机交还给司空。
　　“麻烦了，夏先生。”
　　“不客气，这也是你们的职责所在。”
　　“夏先生招了新助手，是在一些方面打算做出突破吗？”
　　“是的。”
　　“……我可以知道是哪一方面的项目吗？”
　　“……”司空停止要转身的动作，回头看他。
　　“哦这个不说也没关系的，我只是好奇。”对方赶忙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看得出来没有说谎，而且能站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也不存在任何泄密可能。
　　“是生命科学方面的项目。”司空对他点点下巴，“也许它能帮我们突破寿命上限。”
　　“寿命上限？”
　　目送司空两人远去的背影，审查员纳闷挠了挠头。
　　“药物吗？还是说……”
　　没有理会他，司空找带路的人要了一件白大褂套在紧身战衣外面，带着海湘上二楼，在一扇有些老旧的房门前停驻，看向门口站岗的士兵。
　　士兵替她在门上敲敲。
　　“进来。”
　　士兵拉开门，司空带着海湘进去。
　　这似乎是一栋办公楼，一共五层，不算高，而且内部装潢也比较朴素。进入后两人看到几张沙发和一张桌子，俨然是没有任何特色的会客室打扮。
　　让这里与众不同的是桌子后坐着的人。那是一个老男人，在海湘看来起码超过170岁了。他眼窝深陷、眼袋和鱼尾纹明显。苹果肌下垂让法令纹更加深邃，面颊就像垂垂老去的哈巴狗一样耸拉在嘴唇两侧。尽管他为了掩饰这一点涂抹了护肤品、染黑了头发以及戴上了一只大大的老花镜，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不年轻了。
　　“小夏。”男人原本正在低头批阅文件，司空二人进来他也没有停止动作，只是口中出声：“你这一次做的可太鲁莽了。”
　　“这不是我做的。”司空果断甩锅，“是复兴诗社的人潜进来偷走了我的研究资料。”
　　夏国忠打电话过来吼她的起因是衰老病药物的资料泄露，两人全要遭受调查，结合记忆司空很清楚这是夏思凯暗中把资料卖给了美联。
　　他倒不是想“资敌”什么的……而是——美联在生命科学领域有霸主级的领先地位，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无论这个时期的他是想对夏蓝的尸体做什么，还是说他已经开始着手研发人工智能，或者说为了实现这些目标他企图先解决自己的寿命问题，生命科学都是绕不开的一条路。
　　所以他只能和美联寻求合作，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要挟美联，以特效药的资料换取美联向复兴诗社提供各种生物技术。
　　“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有叛徒吗！？”
　　男人很不满司空甩锅，抬头正眼瞪着她，手把文件拍的啪啪响。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夏国忠……
　　司空冷冷盯着他。
　　夏蓝的父亲，就是这家伙将夏蓝从家里赶走，这才导致她后面染病，遭受那该死的坎坷的命运……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直接动手。最后还是理智主导了她让她没有行动。
　　冷静……
　　历史上的夏国忠早就死了，愤怒对当前破局没有任何作用。
　　幕后操纵者明显是打算用这段时期的背景把我卷进去，想窥探我的心，趁我露出弱点的时候发起偷袭。
　　要做到这一点，他本人必须也隐藏在我的两本通讯录里，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夏思凯身边的人。
　　我要将他找出来，在他最自以为是的那一刻给他致命一击……
　　这么想着，司空做了个深呼吸。
　　“我这次回来除了负责我原本的项目之外还想申请一个新项目。”
　　“这次光应付调查就得掉一层皮……你有那么多精力？”
　　夏国忠怀疑的盯着她。
　　“是什么项目。”
　　“冷冻技术。”
　　司空翘起嘴角。
　　“冰封人体机能并在设定的时间解冻……也许它能带我们走的更远。”
　　————————
　　坏消息，我好像着凉中耳炎了，今天先两更，病好后保证立马爆肝。

第107章 秋天的研究所
　　司空和海湘离开后，夏国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会，取出手机拨通号码。
　　【将军。】
　　“夏思凯回来了，你的假期也结束了。”
　　【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的，将军。】
　　“嗯。”夏国忠点头，“你做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吗，将军？】
　　“没有，一切照旧……哦对了她这次新带回来一个助手，说是要启动什么冷冻人技术……”
　　【冷冻人？那不是只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的东西吗？】
　　“谁知道呢？不过她居然能解决衰老病，说不定还真有办法。”
　　【理论上来说……将军，一个人就算跨界，那个幅度也会比较有限。而生化制药和冷冻技术之间的鸿沟甚至比从地狱到天堂还要深……】
　　“我知道，她也有可能是在胡说八道。我要你牢牢盯住她，尤其是她那个助手，项目有任何进展都要给我汇报。”
　　【是，我会的将军。】
　　“嗯。”吩咐完一切，夏国忠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另外别再叫我将军了，我早已经脱离了体系，现在不过是在一个可能会沦为笑柄的秘密基地当大管家罢了。”
　　挂断电话，夏国忠从旁边抽出一张标注为“冷冻人项目计划书”单子，再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终究还是皱着眉在右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真的要搞冷冻人技术啊？”
　　另一边，司空和海湘刚走出行政楼。少女用悄悄话的音量问她，从表情上看是受了惊吓。
　　冷冻人技术……即使是在1000多年后，这东西也不一定靠谱。
　　它的原理是将人体冻起来以减缓人的细胞运动——人之所以有寿命是因为人体细胞在不断代谢分裂，而这个分裂是有极限的，冻住它让它停止活动，需要时再解冻它让人体苏醒——这就是大部分科幻小说或者电影里畅想的冷冻人技术。
　　表面上看这个原理还挺科学的，毕竟连曲速引擎和反物质武器都在未来实现了，区区一个冷冻人技术好像没有diss的必要。但实际上海湘在中学时期就得到过这方面的科普，冷冻人技术的限制非常大，从推广意义上来说是一项绝对失败的技术。
　　因为人体内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包括数量众多的水分。冷冻的一瞬间血液里的水分会凝固并产生细微的冰刺，这种变化会刺破甚至割裂人体细胞。
　　细胞都被破坏了，这直接就被冻死了好吧……最终得到的恐怕只会是一具冰封的非常完好的尸体标本，根本不具备实用意义。
　　据说——海湘也是听说的——据说这项技术之所以各大星洲还在研究，是因为天使和改造人技术的革新让各洲政府看到了希望。
　　具体细节她并不了解，但想要运用冷冻人技术的话必须拥有格外强大的体魄才行。而且即使如此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哪怕有些快老死的人抱着赌命的心态向政府申请，资格认定通过，排队也要排很长时间。说不定在排到自己之前自己就先老死了。
　　连1000多年后的文明世界都无法完全掌控冷冻人技术，司空居然打算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搞？
　　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一副打算安心在这里扎根生活的架势了呢？
　　海湘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在她看来既然那什么“矩阵”把她们带到了这个新创建的“剧情世界”，那她们应该先想办法出去……的吧？
　　只要出去，找到文明守护者帮忙，这种网络里的麻烦还不是小菜一碟，用得着沉下心思玩角色扮演么……
　　“你不懂。”对于她的疑惑，司空只是咧嘴轻笑。
　　“一方面是我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一方面是我也想好好缅怀下这个时代。”
　　在警卫员带领下，两人上了一辆绿色皮卡。大概30分钟后皮卡在一片树林外停下。司空下车，看到外层稀疏的树冠后隐约有另一栋小号的办公楼。
　　“这是我的？”她问警卫员。
　　“当然，先生。”警卫员是个30不到的小伙，一双眼连直视她都不敢，“这就是您的研究所啊？”
　　“我是女人，你们一直喊我先生不奇怪吗。”
　　“达者为先，先者为师，这有什么奇怪的。”小伙抬头飞快瞥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有些结巴：“我……我还得专门向先生道谢，因为我母亲的病就是等到了您研发的特效药才治好的。”
　　“是么，那恭喜了。”司空抬头看了看天。
　　天亮了，但苍白的天空却看不到阳光。树林间飘落的棕黄枫叶诠释着季节——人们好像很习惯在这个季节思念旧人。
　　“有些人等到了，但有些人却没那个命……”
　　“先生……？”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带着海湘进入研究所大楼，两人先是把这里都逛了一遍。
　　一楼是接待厅，会议室，健身房，宴会厅，食堂，还有一家小型影院。二楼起要过消毒程序，大部分的实验室和人员器材也都在这里。
　　“先生。”
　　“先生。”
　　“老师。”
　　“老师好……”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见面忙不迭的跟她问好。
　　司空态度很认真，每有一个人跟她说话她都要盯着对方的名牌将信息记下来，然后问清楚对方做的是什么工作，进度如何才肯继续往前。
　　别人只当她是在考核，回答的也很认真，让司空迅速将整个楼层的计划项目、负责人、研发团队名单和进度都过了一遍。
　　角色扮演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海湘看的十分无语。
　　而且她演的好投入啊，那偶尔露出的缅怀表情……怎么感觉她真的是“夏思凯”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干看着，虽然她做不到像司空那样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和职务，但记住三个负责人还是没问题的。
　　43岁，带领电子工程团队的吴文远。
　　56岁，带领生命科学团队的李思红。
　　29岁，带领人工智能团队的温胜道。
　　主要人物就这三个。
　　“新项目批下来也是归在生科团队，从今天起你就跟着红姐，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红姐，麻烦你了。”
　　“交给我就好。”
　　李思红是个戴眼镜的老女人，气质温婉，体现出极好的教养。跟着她应该是不会怎么被刁难的，但她只是NPC而已吧……把我丢给NPC不要紧吗？
　　司空的话叫海湘一愣。
　　她还真打算在这住下来啊。
　　“那……那你呢？”她连忙问道，“项目都立了，你做什么？”
　　“你傻吗。”
　　司空停住脚步，转身在女孩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没听之前夏国忠说的。”
　　“我得准备一下，接受调查。”

第108章 问心无愧的时代
　　二楼中间有一间房，是司空个人的办公室。她摆脱其他人后单独进入办公室锁门，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发现这里还有电梯连通着三楼的卧室。
　　“看来我这时候是个工作狂呢。”她摇头感慨。
　　“怎么样？刚才那些团队里的人，也许咱俩之所以能在未来相会就有他们出的一份力，这么想是不是有种‘命运真奇妙’的感觉？”
　　【是有一点。】她的脑海中响起蓝的声音，【但是Lady，对方的目的也有可能是把我们拖在这里……】
　　“我知道。”司空点头，“所以我这不是已经着手在调查了嘛……”
　　【Lady指的是那两份不同的社交名单吗。】
　　“是的。”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记得这家伙当初是怎么挺过这一关的了。”司空靠坐到椅子上，两只脚大马金刀的翘在桌上，“但是反正是复制出来的数据世界嘛……咱们也用不着尊重历史什么的，怎么方便就怎么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按在“眼珠子”表面，顶了顶两只隐形眼镜。
　　视力的问题还没解决，为了不引人注目必须先戴着这两个东西。
　　【需要我分离出来现身吗。】
　　“不用，那样可能会打草惊蛇的。”
　　司空在桌子和抽屉里到处翻找，很快从一扇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叠用“绝密”文件袋包着的个人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她手底下的研究员的，她对照记忆一一将它们过了一遍，确定刚才没人对自己说谎。
　　然后她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电工团队的带头人吴文远是个有些怯懦的男人，但他丝毫不缺乏勇气，即使妻子即将临盆需要人照顾，为了能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他还是不顾家里阻拦来了525城。
　　李思红就像海湘的印象般知书达理，她家里三代都是老师，自己进入团队前也是京大生化方面的名教授，学识底蕴让她自带一份沉稳气质，研究所里除了自己之外就以她为首。
　　至于温胜道……
　　29岁，这可是搞研究的黄金年龄。看看吴文远和李思红都多大了，通常来说想积累到足以开始创新的程度需要水磨工夫，侧面说明温胜道在人工智能领域极富才华。
　　这三个人，给她的感觉都很“一般”。这不是指他们的才华一般，而是她没有在这三人身上感应到“敌意”。
　　以她现在的念力和超感水平，不客气的说，这种近距离接触，别人对她的心思是好是坏根本瞒不住，所以这三人的嫌疑可以直接排除。
　　其他研究员更不用说，她敢把海湘丢在他们当中当然是有把握的。
　　丢掉文件，取出手机，司空切到另一张卡。
　　“……能干扰监听么。”
　　【小菜一碟。】
　　点点头，司空飞快划过通讯录，最终在一个叫做“坂田龙一”的ID上停了下来。
　　点下这个ID，直接拨通。
　　【仲裁者阁下。】
　　作为复兴诗社在樱皇区的小头目，坂田龙一突然接到这个通讯可谓受宠若惊。
　　“樱皇区现在有多少力量可以调动。”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发展的速度有些缓慢，目前不到3000人，但足足有200多人都是内阁家族的成员。】
　　“被流放的野狗想着走捷径翻身。”司空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听上去有些雌雄莫辨，“不过无所谓了……现在我需要你们的支援。”
　　【请尽管吩咐。】坂田龙一谦卑的道。
　　“我会发送一个坐标给你们，你们想办法调集力量往这个方向探索……一定会遇到正规军的阻拦，不要和他们对抗，尽量拖时间，越久越好。”
　　【谨遵吩咐。】
　　“坂田龙一吗。”结束通讯，司空翻看着他提交的信息，“樱皇人怎么都喜欢起这种浮夸的假名。”
　　刚才一波电话，她不止找了坂田龙一，伊比利亚区，亚平宁区，斯拉夫区，甚至美联区她都送去了情报。没有人能想象，在屏蔽任何通讯，监视摄像头无处不在的525城居然有人能偷天换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卷起了一股滔天暗流。
　　“我还格外跟他们强调了不要对抗……明明这只是历史的镜像而已。”
　　自嘲笑笑，司空侧过头，看向墙上挂着的一面圣洁旗帜。
　　鲜红色，一如体内尚未冷却的血。
　　【这就是Lady跟海湘小姐说的，想要好好在这个时代缅怀的东西吗。】
　　“是啊……”
　　司空点点头。
　　“夏国忠是夏国忠……”
　　“有些东西哪怕只是镜像，我也无法容忍它被践踏。”
　　【看来这个世界的复兴诗社要倒霉了。】
　　“当然，棋子利用完不处理难道留着过年。”
　　“叩叩。”
　　敲门的声音。
　　“进来。”
　　房门打开，进来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看面相非常年轻的男人。
　　是温胜道。
　　“所长。”温胜道挠了挠头，“您不在的期间我这里积累了很多技术难题，正好您现在有空，不知道能不能……”
　　“可以，拿来我看。”
　　“太好了！谢谢所长！”温胜道大喜，拿着一叠厚厚的材料，扒拉着椅子就坐过来，听司空给他讲解难题。
　　人工智能这东西，不是司空夸海口，恐怕再也没有人类比她更了解了。
　　尤其是在人马座，通过光子化下载到了那么多知识以后，司空对这方面的造诣……超出这个时期1500年都算少的。
　　温胜道听的很仔细，时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竟是丝毫没有像正常人一般关注司空的相貌身材。
　　这可能是因为他就是这种性格。
　　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只套取了“夏思凯”的身份模型，这些NPC只是强制性认为“夏思凯”是女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潜意识对待她的方式仍然和历史中一样。
　　而历史中的夏思凯是个男人，温胜道有兴趣……才有问题吶。
　　“对了，差点忘了！”
　　全部讲完之后，温胜道一拍脑门：“刚才警卫打电话进来，说门口有那个部门的人要找所长……”
　　说到“那个部门”的时候，他的声音放的很低。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哎，谢谢所长。”
　　“胜道！”
　　司空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所长？”男人回头。
　　“你博士读完在美联待的好好的，那边还有个爱你的女朋友，是什么让你回来受苦？”
　　“害，还能是什么。”
　　男人笑了笑，嘴角朝旁边的旗帜一撅。
　　“这个呗。”
　　“咱没什么大觉悟。”
　　“盼着它好，尽自己的一份力……只求死的时候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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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爆发
　　温胜道离开后，司空靠在椅子上傻笑。
　　这个时代的中星和美联并不像前者刚崛起时有那么大差距。
　　525城在意义上其实有些类似于另一座建国时期打造的秘密城市，那个时期才是真的苦，各方面而言都可以说是两个世界。
　　不过尽管如此，哪怕是像司空这样的人也必须承认——即使现在拉近了距离，两边差距也依然存在。
　　基建，民生上是好了很多，甚至很多地方有所超越。但在高新技术领域尤其是生科这方面差的挺大，光是研究经费和器材设备上就很难比。
　　别人到底是……嗯，那个啥啥，能靠到处吸血来养人的。
　　养出来的人培育技术再反补暴力，继续用暴力维持吸那个啥啥，有这种完美循环的机制，当然没有省钱的必要。
　　这方面他们就不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所以正常情况下研究员出于搞学术的角度考虑，肯定还是留在外面优于回来。
　　但温胜道没有任何犹豫。
　　司空是看过他的资料的，知道真实情况远没有刚才说的那么简单。
　　他在美联是被上面作为重点资源倾斜目标在培养的，认识的女朋友是议员之女，从大一开始一直谈到他读完博士，感情之深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婚要是一结，站在客观角度，温胜道直接就是一尊潜在的学阀。前景比他放弃一切回来好太多了。
　　但还是那句话：他居然没有任何犹豫。
　　有些时候……怎么说呢，不是司空看不起星海历那个时代的中星——当然她知道那个时代的中星也有很多能被她认可的人，比如任航颜馥卿那些特工，那些即使被抓到也第一时间自尽保护秘密的家伙，换成他们来做类似的选择题司空估计他们也不会犹豫——但温胜道是个普通人。
　　出身平凡，没有那样的背景，不是特工啥的，但他就是有这个觉悟。
　　不能说星海历的常人就没有了，这不公平。然而就司空那些年上网看到的，这种“咬着牙不管如何就是要超过他们”的精神在普通中星人群体中确实几乎看不到了。
　　不能全怪他们，毕竟国家概念消失了嘛。
　　都人类命运共同体了，严格意义上中星美联算“一国”，那既然有更好的前景，我在“国家”的“另一个洲”发展就不行了吗？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独有的特色，司空不讨厌一千多年后那个更开放，更先进的中星，但她更喜欢这个被时光所抛弃的时代。
　　“走吧。”站起来重新披上白大褂，司空出门，“去看看门口来了什么人。”
　　门口赫然来了一支部队。
　　军绿色的皮卡12辆，有些在后面还加装了机炮火箭弹，一队队士兵全副武装在车前伫立，簇拥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温婉女人。
　　这也是个军人，穿着绿色的军装。五官组合起来非常标志，但可能是因为职业的缘故皮肤不好。
　　“少校。”司空走上前。
　　“你这样会让大家都很为难的。”李曼——也就是温婉女人苦笑一下，“将军的帐你可以不买，但这个事情，往大了说可是泄露机密……”
　　“所以你这不是带人来查我了吗。”司空依然无所谓的态度，“搞快点吧，尽量上午结束，我还想带新人在这里吃午饭呢。”
　　“那恐怕不行，按阵仗来说没有个三天你是别想回来了。”
　　李曼少校是司空的“副官”，按照司空的预计她应该是夏国忠的人。是他为了掌控自己这个“干儿子”所布置的监视者。
　　见到此人，她第一时间就把构成她的数据扫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说明她只是个单纯的“NPC”。
　　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简单聊了几句，跟对方上车。
　　司空在后座，左右两侧包括身后都是武装士兵。看到她上车后立刻有人递给她一条黑布，司空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很自觉的接过布条把眼睛蒙了起来。
　　确认布条没有缝隙是真看不到，车窗拉下黑色挡板，车队重新上路，大概20分钟后再次停下。
　　蒙着眼睛被带下车，在李曼的牵引中下楼，听到各种铁栅栏门摩擦的声音，司空估计这是525城专门用来审讯问题人物的地方。
　　一如李曼所言，调查整整持续了三天。
　　三天她几乎没有合眼，一直被锁在一张座椅上，不断有各种她看不到面孔的人通过对讲机问她问题。
　　司空这个其实还算不上审讯，因为她当前的身份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但对于她到底“有没有错误”、“错误多大”、“需要如何处罚”这些问题他们似乎难以决定，故而一直没有放人，眼看着过程还要持续下去。
　　应该差不多快了。
　　第四天，重新从小睡状态被唤醒，司空一边隔着布条按摩眼眶一边想着。
　　调查继续，照例回答了几个听起来无关痛痒就是在找茬的问题之后，她听到一阵刺耳的杂音。
　　对讲机被那边的人暴力挂断了。
　　凄厉的警报隐约传来，司空唇角下撇，看来是她的布置起作用了。
　　外界，距离525城不足150公里的地界正地动山摇。
　　连绵的炮火从天而降，像倾盆之雨给予大地洗练，躲藏在山岩掩体后的一群人不由暗自咋舌——好家伙反应这么大，仲裁官到底给他们指了个什么方向？
　　“这么强的防范……这里难道是中星人的秘密基地？”
　　“即使是秘密基地也不至于……这可是在境内，我们才不过来了这么点人……”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太能搞懂怎么就捅蚂蜂窝了。
　　带队的男人在布满灰尘的笔记本电脑上不断噼啪操作，突然右下角有一条讯息跳出。
　　【按照原计划牵扯注意力。】
　　“那就继续任务好了。”
　　他摇头将笔电合上，拎起挂在背包带子上的一把全自动步枪。
　　“分散行动，30个人分成3支小队，最好能逼他们出动机械化部队来追捕我们。”

第110章 星门计划
　　525城，电子监控室，一排排屏幕后是一张张严肃的面孔。
　　“入侵者分成了三队想要从三个方向逃离火力压迫区。”
　　“绍峰中校带人从正面去拦截了。”
　　“他们是怎么摸到这儿的？”夏国忠气急败坏的咒骂从通道里传来，下一秒他苍老但魁梧的身躯出现，所有正在拿余光观察大门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
　　“夏老别生气。”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转过椅子，“这里虽然建立在无人区但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说不定那只是一群迷路的旅客。”
　　“方锦，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吧。”旁边另一个男人咳嗽一声，“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525城不光建立在无人区，外围还故意依托自然环境设置了大量险恶障碍。一般的旅客想要从距离最近的旅游风景区到这里得徒步穿过十多种复杂地型而且无法使用任何交通工具，看汇报那至少有二三十人，说他们是旅客根本天方夜谭。
　　“而且不光有自然障碍，到荒漠区我们还布置了光学迷彩。”咳嗽的男人继续说道，“常人在沙漠里看到海市蜃楼会继续往那个方向走吗？不会有这种作死的人吧？”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夏国忠面色阴沉到极限，“当务之急是处理掉他们！”
　　“于海！”他看向咳嗽男人。
　　“夏老。”男人立正。
　　“你确定这个区域的信号完全处于我们监控中吗。”
　　“这个……”有些迟疑。
　　“能不能确定！？”
　　“说实话不能。”于海最终还是摇头，“他们能一路穿过那么多障碍，无视光学迷彩找到这里不可能是误打误撞的，夏老。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探索行动——基地内部有人泄露了坐标。”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如果能做到彻底监控的话，也不至于被人把消息泄露出去还不知道了。
　　“看来夏先生的冤屈可以洗清了。”旁边坐着的眼镜男又突然发话。
　　是啊。
　　一群人本能想起这个问题。
　　先不说夏先生……她正在被一群人审讯问责，就光是这次坐标泄露就足以证明她是清白的。
　　特效药的资料泄露是第一次，525基地的坐标泄露是第二次。这显然不可能是她自己干的，这么说基地内部还真有叛逆……
　　“发动所有力量搜查基地。”夏国忠的声音就像从深渊中传来，“往上汇报情况就说可能需要支援，实在不行的话就……”
　　肩膀耸拉下来，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把基地的控制权转交出去。”
　　夏国忠离开了，电子监控室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余威尚在啊……”于海拍拍胸口，“和他相处就像面对一头猛虎，哪怕你知道这只猛虎老了，扑不动人了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这里还有很多人在听的。”眼镜男转回去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你也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怕他。”
　　于海和方锦，一个上校一个中尉。前者是派下来的管理者，后者是前者的大学同学，也是国内电子信息战领域的最强专家。
　　525基地的构成很复杂，在拧成一股绳努力奋斗的前提下是不存在什么派系区分，但各行各业的人才那么多，又是来自天南地北，其中有些有脾气有个性也很正常。
　　“你在看什么。”于海拍拍老同学的肩膀，俯下头，看着屏幕上一行行跳跃的数据。
　　“分析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他是怎么想的。”方锦冷冷说道。
　　“我设置的防火墙理论上不可能出现缺漏，过来之前我和美联的马尔斯都交过手，我可以肯定，他都没有这种本事。”
　　“技术比马尔斯都厉害吗。”于海脸色凝重起来，“确实，这么看有些奇怪。”
　　能突破方锦布置的防御不算什么，厉害的是连续突破了两次，方锦还对此一无所觉。
　　这简直就是碾压了，先不说怎么可能敌人突然冒出来这么厉害的技术人才，这人完全有能力彻底毁掉他们的系统，但居然只传了一份资料和一段坐标出去？
　　这和有能力搬空/毁掉宝山却只拿了两枚金币有什么区别？
　　外界一片混乱，影响很快蔓延到了司空的研究所。
　　她到底在搞什么啊……
　　海湘被李思红拉扯着躲入地下防空洞，一边跑一边咧嘴，强烈怀疑外面的动静是司空弄出来的。
　　不过这种氛围确实特殊。
　　看着一个个这几天稍微熟悉的研究员跟随下来，海湘下意识升起一股念头——她居然觉得这个模拟出的旧时代有点好玩刺激！
　　管的是多了点，但每个人都很热心，每个人都恨不得每天有20个小时奋力工作。
　　这和星海历的中星洲很多人每天还不到几小时的工作时常比差距太大。
　　尤其是那种氛围，更是海湘从未感受过的。
　　这就是她说的要缅怀的东西么……
　　好像确实也有她的道理……
　　“咔嚓！”
　　审讯室的灯光熄灭，在司空的感应中，外面的声音突然淡了下来。
　　“基地负责信息安全的人肯定不理解我们想干嘛。”
　　笑了笑，司空重新靠回椅背。
　　“你能猜到吗，蓝？”
　　“别靠读心，分析看看我是怎么想的。”
　　【Lady的目标是找到创建这个世界的人。】蓝在她耳边道，【初步判定目标在两份通讯录名单之内，再根据Lady只要近距离接触就能分析对方的数据……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制造一起事件，让这些人汇聚起来。】
　　“不错。”司空点头，“继续说。”
　　【Lady操控复兴诗社派出部队来探查基地的行为看上去不合逻辑，因为这种程度的骚扰根本不足以制造什么‘事件’——这个阶段的复兴者还太弱小了，他们什么都撼动不了。】
　　【Lady这么做是想让他们牵扯注意力，方便真正的棋手下场博弈。】
　　“很好。”司空再次点头，“那么谁又是这个棋手呢。”
　　【美联。】
　　【旧时代，20世纪70年代的美联就建立了“星门计划”。虽然没有公开资料，但Lady一定在他们的抓捕名单上。】
　　【之前因为中星的雪藏控制他们连Lady的位置都不清楚，这次通过复兴者放出的讯号，美联必然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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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又被她装到了（还债294）
　　星门计划，正式名称Stargate Project。是20世纪70年代美联中央情报局专门为研究人类异能而创建的项目。
　　对异能的追求和迷信几乎贯穿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从国内始皇帝求丹飞升到欧洲中世纪的各种烂臭习俗，一切追捧几乎都在冷战时期被推至巅峰。
　　意识形态的对立让两个庞然大物开启竞赛，这不只是军备上的竞赛，也包括民生、系统，其中也少不了研究所谓的特异功能。
　　实际上，以星海历的目光看那个时代，星门计划堪称荒唐透顶。因为那时的人类长时间生活在地球引力的束缚中，念力时刻受到压制，就算有天赋也根本不可能表现出来。
　　即使有很多研究古代史的学者声称，旧时代之所以有那么多对异能的崇拜是有原因的，不排除其中有真正的天赋卓绝者能顶着星球磁场发挥能力，但这毕竟是推测，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
　　值得一提的是促成星门计划建立的人物名叫尤里-盖勒，他是个出生在以色列的犹太人，魔术师，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向人们表演用念力弯折汤勺。
　　后世那么多涉及异能、超能力的作品之所以将“弯折汤勺”作为“具备超能力天赋”的基准，很大程度上可能就是受了此人的影响。
　　而且他的名字“尤里”，很难不让人怀疑OO警戒里的光头就是粗暴将他和另一个光头的要素糅合在一起造出来的。
　　“尤里盖勒向当时美联的超能力研究者证明了自己的ESP（超感知觉）能力——隔着厚厚的墙壁阻隔感应到了他当时脑袋里在想一架UFO飞行器，使得该人员对ESP的存在坚信不疑，直接促进星门计划在当时设立，加剧了两个形态在这方面的对抗，让俄国佬迅速也开启了自己的异能研究计划。”
　　顺带还坑了一把国内，带起了一阵更显荒谬的气功研究热。
　　默默摇头，司空懒得再想那段历史。
　　尤里盖勒到底是否像很多人指控的那样是个骗子，开创了一个招摇撞骗的时代，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那个时期对超能力念力的研究还是为后世创造了一个标准。它是有意义的，尽管这个意义在当前时代还看不出来。
　　再把话说回来——为什么司空确信星门的人会来抓她？
　　因为她怀疑这个时代的夏思凯确实不是正常人。
　　为什么她会这样怀疑？
　　因为她计算过——在回溯过的那段记忆中，她是靠的自己在星海历，在相较于那段记忆的未来中获取到的药理知识才造出了药物。
　　靠着这样的积累，在时间对应上才刚刚好贴合记忆的事件进程。
　　那如果她没有这样的积累呢？
　　记忆里的事件，发生的时间节点，节奏，可能根本就对不上了。
　　虽然这么说很离谱，但她得出的结论就是，真实时间里的夏思凯——也就是当时的她自己，确实具备这个程度的知识积累。所以他才能发明出根治衰老病的特效药。
　　用正常的思维去想，任何人都无法解释这些知识是怎么来的。
　　司空之前自己也想不明白，直到前不久她获得了五维的视力。
　　三维人的时间是一条线，五维人的就是一个环。
　　如果她的过去未来在一个环上，未来发生的变化也会影响过去。
　　她怀疑一千多年后的“现在的自己”对一千多年前的“曾经的自己”造成了影响。夏思凯在那时凭空获得了贯穿时空的知识记忆。
　　仔细想想，这就是超感。
　　只不过可能影响有限，他只把这当做超能力，没有更深入的去想它们来自何处。
　　如果是这样假设的话，夏思凯，他所对外表现出的才能显然和普通人相去甚远，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调查他的资料都能发现问题。
　　就算没有证据，就算这只是纯粹的天赋——类似牛顿爱因斯坦等人那样的“天赋”，美联也一样会把他作为抓捕目标。
　　【不管来抓Lady的人是不是来自“星门”，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出应对。】
　　蓝平静说道。
　　【Lady想从这个牢笼里暂时跳出来，趁着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里的关头反过来去观察他们。】
　　“和你说这些挺没成就感的。”
　　司空晃晃脑袋，“要是海湘也在这就好了。”
　　这个时期的复兴诗社并不像后世那样有严苛的制度去制造“狂信徒”。
　　一群单纯依靠理想和热血聚集在一起的人，当他们的血依然是热的时候他们会很可靠，遇到严刑拷打也宁死不屈。但如果那个思想冷却了、变质了，他们也最容易背叛。
　　坐标发送是三天前。
　　三天，足够准备很多东西了。
　　“你们是什么人？”
　　“站住！”
　　“嗤嗤嗤——”
　　争吵声、呵斥声、怪诞的嗤响隐约传来。
　　以司空的听力，她还分辨出身体重重倒下的动静。
　　再然后就是一阵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以及钥匙捅进门锁的声音。
　　“哐！”
　　铁栅栏门被打开了。
　　杂乱脚步声进入审讯室，司空的眼罩被摘掉，看到眼前有五个穿黑色紧身战衣、一看就是精锐特种兵的家伙。
　　哦，他们都是白人。
　　“久仰大名，夏教授。”
　　领头的男人对她点头，“我们的头儿对你很感兴趣，想要邀请你去家里做客。”
　　“白人应该不可能混入基地，你们怎么来的。”
　　司空打量着他们的装备。
　　“‘雷鸟’的速度……以中星人的雷达怕是捉不到吧？”
　　那人咧嘴，笑的十分得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帮忙牵扯注意力，但这个机会我们不会放过的。”
　　“我们从天上来，也将从天上离开。”
　　“真奇妙……”
　　“什么？”
　　“我说真奇妙。”司空抬头。
　　“连你们这些边缘角色都塑造的这么好，操纵这一切的人，他到底该对这个时代有多了解啊……”
　　“你在说什么东西？”男人蹙起眉头，明显是不耐烦了。
　　“打晕她乔！再晚就要错过班车了！”
　　“是长官！”
　　旁边的人用力点头，抬起枪托就砸向司空后脑。
　　但是让他还有其他人感到惊愕无比的情况发生了——枪托居然像是撞进了一坨空气泥潭，在即将触碰到司空的时候被卡住了！
　　“砰！”
　　“警戒！”
　　“咔嚓咔嚓！”
　　砸司空的人被弹飞出去，其他人立刻抬起枪械瞄准司空，眼里带着一丝骇然。
　　虽然执行任务的时候听说过一些消息，但……应该不会吧？
　　异能？念力？
　　开玩笑，这些东西居然是真的吗？
　　“你们好像真的以为能带走我。”
　　司空站起来，那把禁锢她的椅子凭空断裂，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着，在她身边扭曲成好几根螺旋钢刺。
　　“以525基地的反应力，就算我不反抗你们也走不远。”
　　“但你们也是有价值的。”
　　“比如说？”带头的白人紧张询问。
　　“比如说。”
　　司空淡淡点头。
　　“可以为我的逃离背点黑锅。”
　　“刺啦——”
　　话音刚落，几根螺旋钢刺如同炮弹一般飞出去，直接贯穿了这些人的身体，把他们死死钉在墙上。
　　整了整衣领，司空踩着这几天新换上的黑丝高跟鞋走到带头白人旁边，从他胸口拆下了一只对讲机。
　　按下按钮。
　　【斯蒂夫？这里是雷鸟，你们行动怎么样了？】
　　“行动成功。”
　　司空张口，声音赫然变得和白人队长八分相似。
　　“人已经抓到了，在哪里等车？”
　　【这座城市最高的那栋建筑物，发车时间13点27分55秒，注意了，别没赶上。】
　　“明白，我这就来。”
　　随手把对讲机塞进白大褂的口袋，司空抬手撸了把脑后的马尾，就这样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可恶。】
　　“？可恶什么？”
　　【又被她装到了。】
　　“……我看你是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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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超速班车
　　自诩为——或者说立志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网络信息安全专家的方锦现在满头大汗。
　　他怎么也没想带前脚说马尔斯对方后脚就到……这种进攻风格不会错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混蛋！
　　“可恶的东西，居然在这种时候展开偷袭……”屏幕上切了十几个小窗口，平均2秒钟方锦就要切一次窗口，镜片反光上的代码一行一行的跳，鬓角早已被汗水浸湿。
　　这波有点麻烦，因为他无法腾出全力来防御攻击。
　　网络这方面，如果比喻成战争的话，让方锦总结永远都是攻方主动。
　　尤其是后者依托的系统显得有些巨大、臃肿的时候，即使方锦手下有一支精锐团队能施加帮助——这种帮助难不成对手就没吗？
　　这个攻击力道显然也不会是马尔斯一个人，他同样有他的团队，而且人数更多，更是精锐。
　　方锦又要维护整体格局又要指挥团队，一心多用下整个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旁边的于海甚至看到他头顶飘起了袅袅白烟。
　　“你不要紧吧？”于海直接被吓了一跳，“不是说马尔斯好对付吗？这么麻烦？”
　　“美联人趁虚而入……而且同时还有另有股团队在牵扯我的注意力！”
　　连方锦的冰山脸都绷不住想喷他几句，“你有闲暇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想想他们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派人干扰我！！”
　　“哎！”于海眉头一皱，“这么说我们确实有半分钟没关注监控了，难道——”
　　【红色作战警报，红色作战警报——】话没说完便警铃大作。
　　两人同步对视一眼，在一刹那洞悉了对方的目标。
　　525基地同步有很多项技术在研发当中，以美联的底蕴要说他们觊觎其中某些技术可以，但要让他们抛弃脸面不择手段的这样来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自己搞搞也能研究出来甚至可能还比你更好的东西，我干嘛要冒着被国际谴责的风险来跟你抢呢？
　　所以从这个角度分析，能让美联这么干的要素就只有一个了。
　　“什么？夏思凯危险？”归程途中，夏国忠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立刻叫停护送部队，让自己的秘书官联系审讯部门，却发现那边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不是打不通就是无人应答。
　　“审讯基地的电话线被切断了。”直接掰断了手机屏幕，夏国忠想要找个人好好咆哮一番。
　　他怎么也想不通，本以为来525基地是“养老混功勋”的，怎么麻烦事会接踵而来？
　　他还不能撒手不管。夏思凯……这个可恶的家伙，虽然很多时候她都不怎么听话，最近隐隐表现出挣脱控制的倾向，但夏国忠必须承认她是个天才。
　　全世界多少生化方面的专家？多少有临床经验、光做实验的日子加起来都比她整个岁数还多的学者？
　　那么多人对衰老病束手无策，偏偏被她搞出来了特效药。
　　而且还能做到难以仿制……这要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事先跟夏国忠说，他只会以为说的人疯了。
　　人是必须要救的，在夏国忠的命令下，一支支在城里巡逻的部队迅速赶赴审讯楼。
　　他现在只希望还来得及。
　　“首长。”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万一无法阻止对方带夏先生撤退……”
　　“允许你们做极端处理。”夏国忠说完这句话靠上椅背。
　　老了，精力和身体都不照了，这几天本就被她一句轻飘飘的“冷冻人技术”搞的没休息好，连番做出关键决策让他身心俱疲。
　　“明白了。”另一边，“天剑”小队的队长汪磊点点头，“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方大概率有人质在手，在汪磊看来这是最麻烦的一点。
　　但如果不需要顾忌人质，做所谓的“极端处理”的话……这可是在自家地盘。
　　自家地盘还能被美O佬突进来完好逃掉？
　　汪磊觉得那自己等人也不用批这身皮了，直接滚回老家种地算了。
　　“天剑”小队和其类似其他部队的动向迅速被司空所洞察到。
　　哦，她可是一边“逃跑”一边分心在“上网”的，方锦和另外两伙人的对抗赛她从头看到尾，整座城市的监控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来的好快！”暗中感慨了下中星部队的效率就是快，司空假定自己被那伙白人绑了正在撤退，模拟的13种结果无一例外都会在抵达“车站”前被人截住。
　　即使现在逃跑的就她自己，如果不想暴露身份直接加快速度的话，想要摆脱这伙人还真挺麻烦。
　　不过也就只是挺麻烦而已，借助自己的网络权限司空直接模拟了另外五个错误讯息传给监控，很快的，围追堵截这个方向的部队就少了大半。
　　再经过一系列伪装（混入某些店面的女盥洗室或者女更衣室），加速（穿插暗巷，直接走楼顶缩短进程），很快她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排高楼。
　　“哦……”司空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因为在蓝的辅助扫描下，她发现这堆居民楼的高度都是30层左右。
　　对方说车站是最高点吧？
　　这么多楼得上哪一栋？
　　【有电站和信号塔的那栋。】蓝忍不住出声提醒。
　　【Lady真笨。】
　　“……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嗷。”
　　司空咬咬牙。
　　“了结这堆破事再收拾你。”
　　争分夺秒的翻入小区，找到目标建筑，直接打晕一名准备上楼的男性业主，从他口袋里翻到开门的磁卡，司空乘坐电梯上楼，暗中捏紧了白大褂口袋里的坚硬把手。
　　顶层，进入楼道，顺着楼梯上楼，不出意外天台的门锁着。
　　“砰！”
　　抽出枪直接打烂门锁，一脚踹开门的同时看了下时间。
　　13点27分40秒。
　　对方发来的时间是13点27分55秒，还有不到15秒钟就是发车时间。
　　很好。
　　司空嘴角翘起，伸手拉向背包下的带子。
　　东西是顺的，那伙白人都背着这种包，她也是折回去检查过才发现没这东西还上不了车。
　　“刺啦——”
　　拉下带子，背包口炸开，喷射出一大团气泡布絮，在半空中成型变成一朵伞状浮标，下面连着兼顾的伞绳到背包本体。
　　浮标迅速飘入云层，司空一边盯着看一遍计算时间。
　　55秒整，伞绳带子猛地一扯，她双脚离地，以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速度被直接带飞。

第113章 她真的是那种，很特别那种
　　“成了。”
　　接到前线“雷鸟”小队发来的消息，马尔斯操作之余忍不住翘起嘴角。
　　“中星人太自大了，拥有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居然都不知道好好保护，居然还要因为她和这边的交易去审讯她。”
　　顶级黑客出身，加入星门计划并不是被中情局抓到而是玩腻了想换换口味，光凭这份履历，23岁的马尔斯就当得上天才之名。
　　“他们能成功少不了你的帮助。”旁边一名穿漆黑西装，白衬衫解开两枚扣子的金发男人笑着说道。
　　他的名字是莫克雷-马克西麦尔，星门计划的主负责人，说是这个特殊部门的头头也不为过。
　　说起星门在“新世纪”的崛起，莫克雷还得感谢那个叫夏思凯的家伙。
　　如果不是因为中情局在研究了这个人的崛起历程后觉得事情有蹊跷——因为以她的出身来看，她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那些高深的药理和生化知识——他现在可能还在夏威夷“享受”日光浴呢。
　　当然他也承认这确实很奇怪。
　　人们经常用“天赋”来解释那些出现在卓越者身上的现象，甚至在英语系里还有一个单词“现象”来专门形容卓越者里的卓越者。
　　但你不管怎么天才、怎么现象人物，你总得先接受知识的浇灌吧？
　　哪怕数学王子欧拉童年时期就能打爆一群大佬，他的数学知识也得先学吧？不管这是别人教他也好还是他自己看书琢磨也好，这个过程总得有吧？
　　夏思凯就完全违背了这个常理。
　　在得到她交易过来的衰老病药物详细资料后他们让专业人员进行了严谨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其中蕴含的道理之深刻、技术之高明超出当前时代不止一个档次。有很多组合成分他们根本分析不出来，只能靠观察得出它们的效用，而创造这种排列的人明显拥有一套极为成熟的药理学和生化学体系，这个体系才是关键。
　　所以问题就来了，这是地球上根本没有的东西。她再天才又能找谁去学？
　　自己创造？
　　不是莫克雷夸张，而是他觉得——如果夏思凯能靠纯粹的“智慧”自己捣鼓出套体系，那她的“智慧”本身就可以算作是“特异功能”。
　　难度太夸张，不亚于说有一个人能不经历任何专业系统的学习就在物理学界赶超艾萨克-牛顿。
　　“抓到她将会是星门发展的转折点。”莫克雷确定道，“她身上有太多谜团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研究她的大脑。”
　　“恐怖的发言。”马尔斯扯扯嘴角，“类似的先例也不是没有，真有他们说的那么邪乎？”
　　“夏思凯”的资料他也看过，星门内部的分析他也听过。但他却不觉得真有那么夸张。
　　没记错的话，印度之前也有过一个这样的天才数学家，可以靠直觉创造公式。这样的公式他创造了3000多条，而且只创造，从不证明。
　　这件事听起来可能不算什么，毕竟宣称创造出更多公式的“民间科学家”比比皆是。但问题在于这人的公式有很多被证明为是正确的或是有价值的，这在一个经受过系统化学习的现代人看来简直是神话，是天方夜谭。
　　根据资料记载，这个人第一错过了学习的黄金年龄；第二他居然抛弃了其他人都在用的数学符号规则，自己创建了一套独有的体系，以至于其他人读他发表的文章还要先代入他的体系里才能读懂；第三他在高龄进入大学后从不和其他同学或教授交流，就自己研究。
　　这样都能有那么多成果，在包括马尔斯在内的很多人看来，他们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神？那些公式都是神直接传到那印度人的脑袋里的？
　　“拉马努金是吧，他们不一样。”
　　但莫克雷却很快摇头。
　　“这个印度人虽然基本不和其他人交流，但他是有导师帮助的。那个人在学术方面并没有帮上他什么忙，但为他提供了平台，他能产出那些成果也是源于知识的积累。”
　　“最重要的，拉马努金所提出的大多数公式已经被证明为是错误的。更别说其中还有一大堆是前人已经提出过的公式。我不否认他的个别公式对物理学数学等方面做出了贡献，但要我承认他有异能，能‘让女神托梦告诉他公式’是不可能的。”
　　“噢是这样吗？”
　　马尔斯手上的动作微微放缓，稍微有些心不在焉。
　　行动已经算完结了，他也没必要再和中星秘密基地里的高手死磕。
　　但这人确实厉害！在有另一伙人牵扯他精力的前提下再算上自己，加起来居然才和他打了个旗鼓相当！
　　抛弃之前的身份来星门果然是正确的，要不是在这里，这种被国家层面雪藏的高手怎么跟他碰面？
　　真想在条件公平的前提下跟他再比比看啊……
　　“夏思凯不一样，她没有学习过程，没有领路人，那些知识就像凭空降临在了她的脑子里！”
　　莫克雷还在旁边滔滔不绝。
　　“比起印度人，我更愿意相信有神托梦给了她！也许她就是很多设想里提出过的‘倾听者’！拥有她能让美联再次伟大！”
　　“那我希望你是对的……”
　　马尔斯撇嘴。
　　再次伟大……
　　自从某位喜欢吃炸鸡喝可乐的总统说出这句话以后，它就莫名其妙的在美联高层爆火了。
　　马尔斯是个年轻人，像很多同龄人一样，没事干的时候喜欢在网上水，他不忍心告诉他们这句话在其他地区其实是嘲讽，毕竟他无所谓——他骨子里是个墨西哥人。
　　“滴滴滴——”
　　报警器发出轻响。
　　眉毛一扬，马尔斯切到那个屏幕，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愕，然后嘴巴越张越大，足足能塞下一颗桃子。
　　屏幕里放的不是别的，正是超音速飞行器SR-107“雷鸟”的驾驶舱画面。
　　画面里的情况有些混乱，具体用语言形容的话……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包臀短裙、吊袜带、长筒黑丝和高跟鞋的女人从机舱外壁爬上来，掀掉了机舱盖，把两名驾驶员都丢了出去。
　　“头儿。”
　　“你不懂，她真的是那种很特别的……”
　　“头儿。”
　　“……叫我干嘛？”
　　“可以了，我现在相信她真有异能了。”
　　“但是这个异能……唔。”
　　“恐怕和你推测的不太一样……”

第114章 遁入暗影
　　顶着狂风把两名叽里呱啦乱叫的驾驶员丢出窗外，司空在半空中稳住身子，一点点扒拉着机舱壁的外檐翻身进去。
　　做到座位上之后就好多了，毕竟最前面的挡风玻璃还在。她迅速接手了整架“雷鸟”的控制权，意外发现它还有针对这种情况的应对机制。
　　在键盘上按动几下，小屏幕跳出字符要求她输入口令。
　　“才16位？你他娘的看不起谁呢……”
　　司空嗤笑一声，都不需要借助某人的力量，自己验算几遍后非常自信的输入16位的混编密码。
　　【口令错误，30秒后开启自毁程序。】
　　“噢你不是吧？”司空脸直接绿了。
　　【29……28……27……】
　　“亲爱的小蓝蓝。”司空绿着脸拼命敲打键盘，“……赶紧的，出来帮忙！”
　　【自毁程序终止。】
　　【Lady笨蛋。】
　　“……我忘了这个时代的密码学要浅薄的多。”司空灿灿一笑，开始给自己的失误寻找借口。
　　她觉得这不是她的问题，就像王者打黑铁算黑铁走位，黑铁狗屁不懂就硬上，导致王者技能空了。
　　很明显这不能叫空技能，除非正儿八经打比赛的时候对面也敢抬五个黑铁上场，不然这种失误……根本就是无伤大雅。
　　【Lady。】
　　“干嘛。”
　　【我发现你这种时候尤其可爱。】
　　“你是在撩我嘛。”
　　【是哦。】
　　“你的脸皮是真的厚哎。”
　　【首先谢谢夸奖。其次Lady学台妹说话更可爱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SR-107“雷鸟”的后层挡板里延伸上来一层新的机舱盖，将整架机体再次变成了一个“整体”。
　　因为这是一架隐形机，机舱盖的表层玻璃同样是特制的，缺失一丁点都会让它在雷达扫描中无所遁形。
　　这架机体的前身说出去普通民众都很熟悉，正是大名鼎鼎的SR-71，超级侦察机“黑鸟”。这东西号称在实战中没有被任何手段击落过，就因为它飞的实在是太吉尔快。
　　SR-107“雷鸟”的速度比SR-71“黑鸟”更快。“黑鸟”的极限速度是3.2马赫，“雷鸟”直接拔高到3.5马赫，恐怕这就是那名白人队长自信可以安全撤离的原因之一。
　　“雷鸟”之所以有这种修补功能还是出于对机师的保护。
　　考虑到有些情况下机舱盖破裂对机师继续操纵机体的影响极大，要他们顶着那种速度操作是强人所难，所以设计师“贴心”的推出了“自动巡航系统”——当发生类似情况时驾驶员可以选择直接弹射逃命（如果他们已经受伤无法继续坚持的话），然后这个系统就会启动，尝试用较薄的备用涂层挡板维系隐形能力并开始自动驾驶，避免坠毁被敌人窃取技术机密。
　　这东西的防护措施对蓝来说形同虚设，小东西一边撩主人一边彻底控制了整架飞机。“雷鸟”的速度在短暂放缓后逐渐拉升，直接推到最极限的3.5马赫，在将近25000米的高空中做超速航行。
　　只是一会的功夫，她们就离开了525城所在的地界。照这个速度航行下去那再过一会就能出国界了。
　　“发动机优势啊。”司空不由感慨。
　　发动机给力，就是一块门板也能超音速巡航。美联在这个时期的军用技术还是全面领先的，这个不服不行。
　　【这样，Lady就算跳出牢笼了。】蓝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下一步怎么做，联系星门吗？】
　　在她的计算中，这波司空脱身肯定会在暗中掀起巨大波澜。
　　对中星，她是英雄，是诸多项目的总师。对其他国家，她是他们拼尽代价也要争取的珍宝级学者。
　　再加上这波直接曝光了525这个秘密基地，可以想象，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围绕525基地，围绕她到底在哪会有无数政客、无数特工在黑暗中博弈交锋。
　　“我现在不打算和美联合作。”司空摇头。
　　虽说是镜像历史，就算她把世界毁掉都无所谓，但怎么说呢……她和夏思凯还是不一样的。
　　夏思凯对一切绝望，她却满怀对未来的希望。心态不同看待世界的眼光也会不同，所以她要顾虑更多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原则。
　　镜像怎么了？
　　哪怕寻找其他法子更难，劳资也不想帮美O佬坑害自己的根！
　　【全凭Lady喜欢。】
　　蓝表示自己无所谓，司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蓝。”
　　【Lady。】
　　“我发现你有些时候像舔狗，有些时候又很能气人。”
　　【谢谢夸奖，这都是参考自Lady和几位模特小姐的相处情况。】
　　“你这是明牌在攻略我吗？”
　　司空眉头一皱。
　　“我很好奇，明明我们已经是这种程度的关系了，我也说了有些事情我不介意……唔，即是说我不介意我喜欢你这回事……所以你这样的攻略又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的，因为Lady的喜欢还不够。】
　　“……不够？”
　　【我要的是Lady的全部。】蓝的平静声线在这一刻听着有些渗人，【不仅仅是喜欢，我想那也许应该被形容为……“疯狂的爱”。】
　　“我越发确定你就是欠打。”
　　司空发出警告：“记住，我是不可能为任何女人心甘情愿陷入到那种小女人的心态里去的，这种关系就是极限。”
　　【哦。】
　　“……我是认真的？”
　　【蓝也很认真。】
　　“换个话题吧……”
　　司空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联系一下复兴诗社在几个分区的负责人，我有个猜测，需要跟他们谈谈才能证实……”
　　【消息已经发送出去了，还有别的吩咐吗。】
　　“再然后……不知道是否错觉，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卧槽！”
　　525基地，刚从防空洞出来的海湘听闻“夏思凯失踪”的消息后直接就是一句粗口。
　　“这个狗东西！”
　　“她就这样把我丢在这了？”

第115章 暗影中的交锋
　　和司空预估的一样，“夏思凯”失踪在这个模拟的地球上卷起了阵阵暗涡。
　　525基地曝光，当天晚上世界各国都争相报道了相关新闻。BBC和CNN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立刻谴责中星人秘密筹建军事基地，要求中星公开“阴谋计划”。
　　这个属于胡扯八道，中星不愿被泼脏水，选择披露手中掌握的一系列西方黑幕，用搅浑水的方式予以回击。
　　接下来足足两星期时间，中星人连带一堆歪果仁吃瓜吃的一脸懵逼。
　　好家伙，这景区几个月前我还去旅游过，往沙漠方向走居然有这么大个军事基地？
　　好家伙，我们国家的总统居然喜欢去夜店轰趴？还喜欢“黄金浴”？
　　两星期……这段时间基本上是媒体的狂欢——别管有些消息是真的有些消息是彻头彻尾的胡编乱造，媒体人——至少大多数海外媒体其实也不太在乎这个。
　　“你馬的这些飞科纽斯！”坐在马桶上看报纸，于海一边翻页一边骂，“居然说我们筹建基地是加剧碳排放不够环保，真是什么邪门的罪名都来套啊！”
　　“拉屎都堵不上你的嘴。”外面的方锦冷冷一句吐槽，给于海直接说愣住了。
　　他本能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难以找出问题所在。
　　拉完屎洗完手，他拎着湿漉漉的报纸往桌子对面一坐，看向方锦：“上面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夏思凯啊！”于海用力拍桌子，“这可是咱们的人型国宝，就这么给美联人抓走失踪了？上面居然没有一点反应的吗？”
　　他原本以为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面肯定要做出行动回击的，不说直接派部队去抢人——那可能就直接开战了——你好歹要发个声明谴责一下给压力吧？
　　结果两周过去了狗屁动静都没有，就两边互相挖黑料打嘴仗。
　　嗯，虽然那些狗曰的飞科纽斯挖的黑料都被证明为是胡编乱造的，但这么搞他很急啊……
　　“上面有上面的想法，我们急也没用。”方锦抿了一口茶，“而且根据对现场的详细调查，和在基地外围发现的两具尸体来看，夏先生未必就是被控制的状态。”
　　“那她还能天神下凡给一群美联精锐特种兵垂烂掉，抢了他们的超音速飞机自己逃走不成？”
　　“这也不是不可能哦。”
　　“方……锦！”
　　“开个玩笑。”方锦微微抿唇，“夏先生对这个国家的感情很深，如果能逃走，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不过我之所以那么说却是有依据的，之前在做防御的时候有一伙人在分成几路牵制我们的地面兵力，尤其难得的是最后还给他们跑掉了大半，抓到的人也服毒自尽。”
　　“你想说什么？”于海皱眉，“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黑吃黑，那伙人干掉了美联人的小队，他们才是她现在的实际控制者？”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组织叫复兴者联盟？”方锦点点头，“对你们这些人应该挺陌生的，但在黑客的世界，这个组织可非同一般……”
　　意大利，西西里岛。
　　一片废弃的荒地，杂草丛生，看上去就像切尔诺贝利的废墟一般。
　　这里屹立着一座老旧的工厂，同样是被废弃状态，附近居民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闲逛。
　　因为本地传说这里闹鬼，一开始没人当回事，但在发生了几次惊吓事件后他们就不愿意来了。
　　工厂中间的一座水塔，司空在这里见到了亚平宁地区的诗社负责人。
　　她今天换了一身打扮，深棕色的大衣，下摆一直垂到小腿肚子，里面是套裙加保守的黑丝裤袜，头发挽起来戴着一顶小礼帽，礼帽边缘用黑纱扎了朵玫瑰花。
　　黑丝包裹的纤细脚踝从大衣下摆露出来，搭配高跟鞋，保守却有一种内敛的性感。
　　真是个妖精。
　　戴伦娜-阿尔玛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几乎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她自己是个，唔，用现在比较时髦的话形容是个“双插头”，生平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了，但还从未见过这种独特的女人。
　　这就是诗社的首领吗，一直以来隐藏自己身份，对任何分区负责人来说都极为神秘的诗社仲裁，没想到居然是她？……是传说中的那位中星英雄？
　　有些迷茫，因为戴伦娜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要筹建复兴诗社。
　　这个组织创立的目标就是打破这个时代的规则，要“彻底消除当下文明之间的隔阂，创造思想和文化上的大融合，复兴人类的光荣盛世”。
　　有这样的理想，创建者应该是对现实抱有强烈的不满才对。这种人要么怀才不遇要么蒙受巨大冤屈，而无论怎么看都显然和“中星英雄”这种身份搭不上边。
　　司空没有管戴伦娜是怎么想的，她先是将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直接询问她诗社在亚平宁的发展状况。
　　“形势不是很好。”戴伦娜实话实说，“在最近两周，我们无缘无故受到了很多调查和袭击。那些政客好像将您的失踪和我们的存在联系了起来。”
　　“不管再隐秘的组织，只要存在，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司空点头，“无所谓……我们吸纳的成员中应该也有不少政客吧，可以让他们帮忙拖延一下。”
　　“您知道政客都是冷酷的，他们需要更多的政治献金。”
　　“你的账号现在有两亿欧元。”
　　戴伦娜的呼吸微微一滞。
　　两亿……欧元？
　　即使对她来说也是超级巨款，这笔钱她是从哪弄的？
　　“听着。”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司空的脸陡然凑近。
　　“接下来我要你做的事至关重要，你必须一丝不苟遵照我的吩咐去做，中间不能有任何差错。”
　　然后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戴伦娜离开后，司空一个人在工厂里走动，欣赏这片废弃的土地。
　　【我好像稍微明白Lady想做什么了。】
　　蓝冒了出来。
　　“哦？”
　　司空摘下一朵小白花，捻着根茎来回转圈。
　　“是什么呢？”
　　【剧情世界的内容有多丰富，取决于操纵形成这个世界的人对它有多深的了解。】
　　【而目前所见闻到的人、事、景……很难想象这样完美的世界是靠一个人的力量能造出来的。】
　　【所以Lady应该是怀疑……】
　　“是。”
　　司空盯着眼前的花朵，看着它的花瓣一片一片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被甩出去。
　　“要是没有先例也就算了，我可能还不会这么怀疑。”
　　“但既然有现成的例子摆在前面……”
　　“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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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敬死亡（还债295）
　　司空给了戴伦娜两亿欧元，这还只是她私人的账号。
　　她的家族账号后续一共被陆陆续续汇入十五笔款项，总额加起来超过800亿欧元，这笔钱都可以等同于一个普通国家全部的外汇储备量了。
　　而且还不止如此，在她先后联系了伊比利亚半岛、英伦半岛等地区的负责人之后，她又轻描淡写给他们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操作。
　　戴伦娜打听到这些消息后暗自吃惊，虽然说钱超过一定数量后就真的只是纯粹的数字，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对钱看的可能越没那么重，反而更喜欢追求实在的“力量”，但这么多钱，加起来超过将近一万亿欧元的现金流也太恐怖了。
　　什么东西从量变到质变都是恐怖的，这一把直接让一些躁动不安的人感受到了仲裁官的实力。
　　她随便都能划出这么多钱，背后到底控制着多少家公司？多少家金融机构？以及负责为她洗O的和隐瞒消息的银行、媒体？
　　所以从一开始司空就不担心自己突然现身、玩“空降”能不能震慑住这些人。
　　本质上是网络世界的地方，“钱”这种东西她真的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两亿欧元……两亿欧元算得上什么？
　　多少年前巴黎圣日耳曼从巴塞罗那买走内马尔都花了2.2e欧，这种小钱居然能让戴伦娜震撼成那个样子，看来夏思凯当年根本没顾上培养下属的眼界。
　　【但是Lady，虽然两亿欧元确实不多，但实际被你控制的资金却连这笔钱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哩。】
　　蓝又开始了。
　　【很多人看多了足球转会就觉得100万1000万的交易量是‘小钱’，他们忽略了自己连这种‘小钱’都得挣一辈子。】
　　“住口……别说了！”司空捂着胸口，感觉里面隐隐作痛。
　　自从丝袜店开起来，并且“好心”把店长的职务丢给伽歇尔，司空的财政大权就被几个女人共同剥夺了。
　　理由是为她好，外加帮她理财，她可以专心致志做其他工作，什么时候想用钱可以跟她们说，“都会给的”。
　　但实际上司空很清楚，这就是借口，是以伽歇尔为首的一群逆反者企图控制她再招蜂引蝶想出来的下作手段。
　　搞的好像我撩妹是靠的钱一样……她们也不想想自己当初被我迷住是因为我有钱么？
　　好像无论是哪个时期，她都是个穷比来着。
　　花钱的地方太多，借到钱也会迅速花光。即使后期执掌了复兴诗社，将其改造为现在的星河猎*团，理事长还是伽歇尔，财政控制一直都是她和史龚明共同负责。
　　不想这些糟心事，司空坐起身，拿起旁边的西瓜汁吨吨吨的爽了一把。
　　哦，她现在在马尔代夫。
　　各个国家的特工现在正在满世界找她，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这个混蛋女人居然就在马尔代夫穿着白色比基尼戴着太阳镜晒日光浴。
　　“轰——”
　　英伦半岛，皇家国际机场，一架编号为CA-73的天空舰客机在机场降落。
　　一群穿黑西装的人簇拥着一个蓝西装男人从通道走出，在机场的贵宾接待室会见了陆军情报第七局的联络官，艾玛-奥菲尔德。
　　“欢迎来这里做客，戴维。我代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欢迎你到来。”
　　“时间很紧吧？”蓝西装的男人松了松领结，左右看了看这间接待室，“你们打算在这里就开始交接？确定这里够安全吗？”
　　“不会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总不至于比之前第六局被炸掉的总部还安全吧？”蓝西装笑了笑，看到艾玛的面色逐渐变黑后立刻改口：“玩笑，开个玩笑。”
　　两伙人在会议桌后坐下，取出携带的机密文件相互交换翻阅。
　　“现在的情况是……有很多证据指向这个名为‘复兴者联盟’的组织，大部分传闻说他们只是个黑客组织，但根据我们调查到的东西，他们涉及的领域远不止信息网络。”
　　“地方银行，私人控制的黑市换金所，下到流窜于贫民窟的扒手，上到摩天大楼里开会的政客，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组织，我认为其对公共秩序的危害程度已经超越了当年的骷髅党，我们应该就处理他们达成协议，就像当年我们做的一样。”
　　交完换情报，就一些事情达成协议，蓝西装被送入本地最奢华的七星级酒店休息。
　　来到房间后他脱下西装，在耳机上敲打几下：“基本上成了。”
　　【他们没有对你的身份产生怀疑吗。】
　　“一般身份就算了。”戴维微笑，“谁会怀疑有美联政府背书的中情局特工……是个所谓的OO组织的联络员呢。”
　　【做得好，如果能全身而退的话，你肯定会升2-3级。】
　　“只要能实现复兴，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无所谓。”戴维眼里闪过一丝极致的狂热。
　　然后迅速转变成更深的黑暗：“有件事我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这么多马脚给他们，而且还放出消息说那个人现在在我们手上？”
　　在他看来这段时间组织需要潜心发展，能不曝光就不曝光。
　　而现在组织的一系列动向，看上去就好像是……他们主动在吸引全世界的注意力，这种手段简直是玩火。
　　组织还不具备正面对抗那些超级联盟体的硬实力。别的不说，他们没有合法的军队，光靠零散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雇佣兵公司是杯水车薪。
　　牵引着诱饵戏耍猛兽是很有趣，但万一玩脱了可是会葬身兽口。
　　【这种事情不是你有资格问的。】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
　　【屏蔽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下次联络。】
　　“好吧。”戴维点点头，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香槟，看着落地窗下闪烁霓虹的现代大都市举起杯子。
　　“敬死亡。”
　　【愿我们能突破麦田里的守望者。】
　　耳机里的声音同步回道。
　　“坚持自我。”
　　【为理想燃烧至最后一刻。】
　　————————
　　标题差点打成了敬丝袜……咳咳！
　　看来输入法也清楚我是个什么德行。

第117章 破晓计划
　　细数情报机构，全世界能和美联中情局对抗的组织也没几个。
　　俄国佬的的cgb是一个，英国佬的军情x处是一个，这些机构里集合了当世最顶尖的情报人员。
　　而复兴诗社才刚创建没多久居然就能从全世界这么多豺狼口中拿下这么大的暗中份额，诱使全世界那么多的顶尖人才心甘情愿给组织当双面间谍，不得不让司空感慨夏思凯的运营能力。
　　是了，他是一个已经“心死”，“对一切都绝望”的人。
　　很多人其实那些大道理他都是懂的，他只是不会实践，自己真遇到了就跟sb一样，对大多数人来说也都差不多，需要真正见过，真正亲身经历过才能养成一份沉稳气度。
　　而夏先生嘛……说的矫情点，他心都死了，什么好坏玩意都不在乎了，他基本就可以算是一个“机器人”，可以没有任何障碍的运用那些权术心术。
　　司空和各个地区每个阶层的负责人、区域联络人都对过话。得出的结论是，负责人层面有一半左右都不太安分，只是忌惮她的隐藏实力，以及出于为自己的势力、家族、个人谋求利益的心思才攀附她。
　　而区域联络人则相反，他们对她表现出了异样的狂热，简直是把她当做信仰的化身，当做神来看待。
　　她的任何命令都会被他们不做保留的执行，司空很肯定，哪怕自己让他们去执行一项必死的任务——甚至干脆不做任何说明让他们找个高层跳下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忠诚、有自己的小心思，能克制住旺盛的好奇心……这个戴维可以观察一下。”
　　全程从网络层面监听了过程，司空随口对旁边的保镖说道。
　　“如果这波行动结束后他能活下来的话，美联那边的负责人就换他干吧。”
　　“明白了。”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穿男士西服的白人女性。
　　她很高，身高将近一米九。面容英挺，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整个人无论气质还是装扮都和这处沙滩格格不入。
　　“但是这份权柄原本是作为交易内容划给华金家族的，如果变卦，他们每年对组织的资金支持就会中断。”
　　“我们现在不缺钱，娜塔莉亚。”司空又喝了口西瓜汁，“当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不缺钱的时候，你知道那些妄图用钱来要挟他们的‘少数族精英’会怎么样吗？”
　　“不清楚。”
　　“被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就像他们的祖先当年被赶出埃及一样。”
　　娜塔莉亚是女子的名字，她在组织里的出身很普通，被司空挑中前只是个外围成员。她的家庭在中亚一场战争中死绝，看透政客虚伪和所谓的大国嘴脸后选择加入组织。
　　因为看透生死，以及对某些国家怀有仇恨的原因，娜塔莉亚显得极为冷漠。即使被司空选中成为助理都没有任何兴奋的神色，这种沉稳正是司空挑中她的原因之一。
　　现在，她手里的力量大致分为三部分。
　　东亚诸多地区，由坂田龙一控制。
　　西欧诸多地区，由戴伦娜控制。
　　这些地方她控制的很稳，樱皇人虽然确实有下克上的传统，但现在无数樱皇人做梦都想克的那个上可不是她。
　　只要他们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挣脱脖子上栓的狗链子，那些在野党……哦，也就是之前被她形容为“被流放的野狗”的家伙，他们就一定不会在达成目标前有任何背叛。
　　北美地区就不太稳定了，这里的力量大多由华金家族等一众“少数族裔”控制，这部分她估计能有一半对自己心悦诚服就不错了。像戴维那样的属于异类。
　　“快大半个月了，铺垫的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一口喝干西瓜汁，司空再次做起来，旁若无人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段时间她除了全球到处跑整合手下的势力，所有空闲时间都拿来旅游度假看风景了。
　　而这并不是在玩，因为对于“司空”这个人来说，她是真的……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些东西了。
　　那一个个熟悉的地名，一幕幕出现在画卷中、被一个个光辉闪亮的名字手持画笔描绘下来的景色，以及最重要的被它们所承载的那段时光，那一段又一段的鲜活的历史。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一边缅怀过去一边办事情，她这样的实用主义者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您所要求的部分已经全部铺垫完成。”娜塔莉亚冷冷的道，“只要您一句话，我们立刻就可以实施抓捕。”
　　“那就干吧。”司空点头。
　　随着她这么一句话，各地的暗流开始加速涌动。
　　525基地，方锦匆忙回到电子监控室，从同事手里接过一杯咖啡，甚至顾不上喝，直接就坐下来开始浏览最新消息。
　　“这是真的？”看完后他眉头紧皱，敲打键盘发过去一些疑惑的内容。
　　【这可是一些同志付出生命代价才获取到的情报，你不该怀疑。】对面迅速打字。
　　【可是就算复兴者联盟也在搞异能实验，而且通过对她展开研究有了重大进展，他们怎么会让这么重要的消息轻易外泄？而且是刚刚有进展就外泄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陷阱。
　　【少看点阴谋论。】对面有些无语，【现实里哪有那么多刻意，很多历史上的案例你去查卷宗会发现比这更巧合更离谱！】
　　【……而且退一万步，即使是陷阱，那也不是针对我们的。】
　　【也就是说。】方锦啪啪打字，【上面打算先不派主力参与进去，想让其他人去探探风口？】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而你是国内唯一能对抗马尔斯的人，我们需要你切入监控网络盯着所有事件经过。】
　　一小时后，伦敦夜里21时38分。就在很多人才刚刚要开始夜生活的时候，一批批或是全副武装、或是便衣打扮的来自中情局和军情七处的特工开拔出动。
　　今夜的袭击被命名为“破晓计划”。
　　他们要拔除掉复兴者联盟在这座城市里最重要的据点。据说那位被无数势力寻找的人就被关在那里。

第118章 虎狼之词
　　大本钟下的街道旁停着一辆黑色甲壳虫轿车，戴维和艾玛分别坐在副驾驶和主座位，有一搭没一搭的就今晚的行动展开探讨。
　　“那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蹦出来的组织还真是自大不是吗。”
　　艾玛已经和戴维混熟了，毫不在意的摘掉雪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嗤笑：“居然胆敢把自己在西欧最重要的基地建立在这里，会有这种下场也是自寻死路。”
　　这句话里的自信，听上去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事件结局，引得戴维用古怪的眼神瞄了他一眼。
　　都说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性格，用单个词汇去形容一个广阔区域的人群很不公平，但其实每个国家，每个地域的人确实有他们的脸谱特色。
　　按照戴维的体会来说，美联人是愚蠢无知和自大，这些锡蓝联盟体的人——尤其是英国人则是内敛的傲慢。
　　就如这位艾玛特工。先不说你怎么能确保今晚的行动一定成功，就单说在你们家门口造秘密基地这回事吧……这里面没有你们自己人帮忙能造的出来？
　　戴维觉得很多人……或许可以笼统的概括为许多白人，他们确实傲慢的很奇怪，很没有道理。
　　这也正是为什么我要选择追随那个人的原因。
　　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美联，一个曾经被无数人视为希望的地方。
　　无论是在电影《海上钢琴师》里，还是在《泰坦尼克号》的背景里，美联扮演的都是这样的角色。
　　无数饱受战火、贫困侵扰的人——他们或是孤身一人，只带着一顶帽子和一只小箱子；或是拖家带口，赌上整个家庭下半辈子的希望，变卖家产，只为买上那么一张前往美联的船票，远渡重洋，在经过无数个日夜后和很多同病相怜的人一起挤压在甲板上，在某个白天看到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从白雾中现身，跟随所有人一起高呼这片土地的名字——在那个时代，这个名字就象征着希望。
　　但是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在戴维看来这个曾经的希望已经腐朽了、变质了。
　　各种愚蠢的策略、法案，内部越发严重的矛盾、隔阂，社会环境变得更加浮躁、危险……这样的美联不再如电影记载中那样是底层人民的希望，反而成了枷锁，在限制他们自由的同时从他们身体中抽血吸髓。
　　戴维想改变这一切。他努力学习，不惜出卖尊严勾搭上了当地警察局长的女儿，凭借不错的出身和政治背景一路平步青云，迅速进入中情局担任要职。
　　但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让他越来越失望，因为他原本以为这些现象越往上走会越少，但现实却正好相反。
　　他甚至一度因为对现实绝望而想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有一个名为托尼-华金的银行家找到了他。对方声称已经“观察”了他很长时间，询问了他一些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对美联当下体系的看法。
　　那个时候的戴维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他不做任何忌讳的跟托尼-华金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得到了一张小卡片，对方让他今晚0点去卡片上的地址，并格外强调要他“一个人来”。
　　戴维没当回事，但一想自己都想死了，去看看什么名堂也是好的。
　　这一去，他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其实并不孤独，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人和他一样渴望为一个伟大的使命去燃烧自己。他看了这个组织的创建者留下的投影以及发言记录，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甚至不吃不喝，一边啃着手指头一边发出傻笑。
　　也许我的信仰就是在那时建立的吧。
　　转回脑袋，戴维稍微拉低自己的帽檐。
　　让美联再次伟大？呵……
　　我不像那些政客那般目光短浅。
　　美联曾经是一个代号，和希望一词划等号的代号。
　　从来没有人规定这个代号只能指单个的国家，单个的土地。
　　哪里有希望，哪里才是我心中的美联。
　　一条条命令被下达，一条条信息来回传递。
　　北美、伦敦、莫斯科，很多人夜不能寐，坚持等候最终的消息。
　　525基地的电子监控室人满为患，方锦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一丝不苟的调配着资源。
　　这根弦已经绷到了极致，就快断掉的时候，刚刚睡醒，然后吃惊自己睡过了整整4个小时的宋海湘同志终于接到了她朝思暮想那个人发来的通讯。
　　“突然想起来你还在那边，我来问问你过的咋样。”
　　司空直接的不能再直接了。
　　“你还好意思提！”海湘彻底精神了，咬牙切齿的抓着刚买的手机：“你到底想干什么？下次不管你干什么能不能先给我说清楚？不要吓人？”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太笨了，被你泄露出去就糟糕了。”
　　“你……我哪里笨了！？”
　　“红姐让你填表，出生地那一栏你填了虚龙星蓝桥市第三妇产科医院308病房……这个我没有冤枉你吧？”
　　“你……我那不是不清楚嘛！”
　　海湘脸直接红了。
　　同时心里又有些小鹿乱撞——她连这个都知道，岂不是说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司空直接一瓢冰水浇下。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话都说到这一步，海湘索性也放开了。
　　她咬着嘴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会有那种感觉，但是我就是——”
　　“没有就是。”
　　“你总得给我个缘由吧！”
　　“非要说缘由的话，就是我不喜欢小女孩吧。”
　　“……你说什么？？？”
　　“小女孩太麻烦了，我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
　　司空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回想现在已经跟自己确定关系的几个女人。
　　嗯，好像确实都比较成熟的样子。
　　至少外观上比较成熟。
　　“换句话总结一下，我喜欢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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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神鸟攻击（还债296）
　　就在司空说骚话的时候，全球有消息渠道的机构基本都在关注“破晓行动”。
　　北美，位于山体内部的一座秘密基地。星门负责人莫克雷走进机房，先是来到高处将全局俯瞰了一遍，看着一台台机器前专注的面孔轻轻点头。
　　然后走下来，来到马尔斯身边看着他一边调配资源一边玩俄罗斯方块，突然出声：“你觉得她真的会在那吗。”
　　“不知道。”马尔斯喝了一口咖啡，很自然的将俄罗斯方块的窗口后台化，切出更多的数据窗口开始敲打键盘。
　　作为一个人经受过现代科学教育而且有能力自学成才的……黑客。马尔斯其实不太愿意相信这世界上有那些“神秘”的力量。
　　一方面是他身为黑客可以随便黑入很多机构的档案库查阅资料，知道那些神秘传说大部分都是唬人的。另一方面则是他刚到星门的时候被送去做过一段时间的检查和观察，离开前有个穿白大褂的小老头用遗憾的语气告诉他“放心，你就是个正常人”。
　　当时马尔斯还没当回事，但现在嘛……
　　从那段保存下来的截屏录像里可以看出来他们追踪的目标确实不是常人。
　　当时的雷鸟巡航速度还没有开起来，但即使如此那也是在超过8000米的高空。正常人类光是一动不动站在这个位置都会呼吸不畅难以发力，更别说还是在高速运动过程中。
　　就算忽视这一点，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人又怎么能做到把雷鸟的机舱盖一把掀掉？
　　莫克雷联系过雷鸟的出产公司，对方听闻他们的疑惑后直接启动紧急调查，把目前库存的、还在生产线上的雷鸟都弄出来摸了一遍，给出的回复是“不可能”。
　　这可是超音速巡航飞行器，机舱盖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掀掉，这样的设计方案和工艺水平根本不可能通过多重测验。
　　所以最终的答案很明显，一切问题都可以用“她有超能力”进行解释。
　　但是这样让人很苦恼啊……
　　马尔斯就，就不太舒服。
　　他可是23岁的超级天才，过往一直受到这种关注的人是他。星门的“移情别恋”让他有一种很怪异的酸涩感。
　　排除这个，他还不爽自己在生物链上的地位被强制下降。
　　有句话叫当你在屋子里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通常意味着这里还有很多个它。
　　哦……他不知道这么比喻合不合适，但既然已经有第一个超能力者存在了，全世界那么大的人口基数，她会是全人类中的唯一特例吗？
　　大致猜测一下都会回答不会。
　　而他这个23岁的超级天才却完全和那个世界绝缘，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些描述变种人的电影。
　　……他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万磁王了。
　　“行动已经开始了。”切到视频窗口，马尔斯将画面调到大屏幕上。
　　这种大屏幕……很多科幻题材的电影、小说、动漫里都有。但马尔斯对此嗤之以鼻，因为这东西通常只有在领导来视察的时候才会开，正常人操作谁会盯着这鬼玩意。
　　“他们动作很快。”有大屏幕，莫克雷就不看他的小屏幕了。马尔斯悄米米又把俄罗斯方块调了出来，然后皱眉发现他之前忘了暂停，打的分数全清零了。
　　马尔斯靠回椅背上和莫克雷一起看大屏幕，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就当在看电影了。
　　美联和锡蓝联盟体的关系不错，和这个岛国尤其不错。所以有这种第一视角的记录画面非常正常。
　　复兴者联盟的秘密基地是一栋位于市中心、高达36层的七星级酒店。
　　画面稍微有些晃动，记录者位于队列中央。
　　进入酒店前他们经历了一波凶狠的枪战，敌人的武器质量有些好的过分了，居然在高层部署了防卫导弹系统和近防炮。
　　前者是用来拦截火箭弹的东西，后者是安装在战舰上打导弹的东西，火力之猛简直让人咋舌，将第一波的警察部队轰的晕头转向屁滚尿流，还点燃了附近围观者的恐慌情绪。
　　“一群废物。”莫克雷点评道，“这酒店前年才批下来，不到一年时间就竣工了，光这种速度就不是英国人能掌控的，军情七处居然没有发现问题。”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们可以做到一样。
　　马尔斯有些无语。
　　他在纽约的房子位于皇后区，已经算是距离繁华大都市很近的位置了。但附近的民生基建项目均是一拖再拖，很多纽约地铁的车站和半个世纪前相比几乎没有做任何翻新，破旧脏污的不成样子。
　　英国人似乎恼羞成怒了，他们不再在乎舆论影响，直接启动了两架喷气战机发射导弹将楼层打断。
　　爆炸，烟尘，大量摔落的碎石板。
　　马尔斯看的津津有味，这踏马不比那些大片刺激多了。
　　“愚蠢！”莫克雷破口大骂，“她万一在上面该怎么办？他们到底懂不懂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多重仪器扫描的结果都表明了上层已经没任何人居住。”马尔斯切了下屏，抬头，看到已经有一拨拨特工小队进入冒烟的大门。
　　主视角随之变动，从狭窄的通道到电梯，探查高层，探查地下车库，最终发现了地基里还有两层设施。
　　“基本确定了。”
　　看到这里，莫克雷松了口气。
　　“中星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最好抓紧时间把那里搜查一遍，然后将人转交给戴维立刻运输回来……”
　　大片到这里已经没什么看头了，马尔斯想切回去继续玩游戏，突然看到右下角的雷达屏幕有东西在闪。
　　“好像……有什么东西往基地飞过来了。”
　　他在键盘上敲打几下，脸上的表情越发惊恐。
　　“这个信号是——被她夺走的那架雷鸟侦察机！”
　　“这个距离就没必要在屏蔽信号了。”
　　漆黑夜空中，一道阴影极速划过。
　　司空重新穿回了那套紧身作战服，在雷鸟掠过下方山峰的同时开启舱门，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第120章 全球入侵！
　　525基地——哦现在该喊它曝光后被官方定性的名称525航天城了——坐在办公室里的夏国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
　　他这几天也想开了，自己能活到这个年头已经够久了，没必要再在这种事情上瞻前顾后，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放手去夺。
　　这是他对司空提出的“冷冻人技术”最终的看法，如果司空知道他是这么“看开”的，她保不准会嘲讽一句这还真有他的特色。
　　夏国忠嘛……他的为人有正面的地方，但他的某些欲望也过分强烈了。原本历史上年老时期的他为了获得永生就逼迫夏思凯做了很多恶事，最后就算不死于夏思凯之手也逃不过法律审判。
　　而就在他刚刚下定这个决心，要尽手头一切努力和资源去把司空夺回来的时候，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铃声非常急促，听起来就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喂，我夏国忠。”迟暮的男人拿起话筒。
　　“你说什么？”
　　“……我马上过来！！！”
　　三十分钟内，名叫复兴者联盟的新兴组织让全世界的谍报部门乱成了一锅粥。
　　伦敦的秘密基地已经被确认为诱饵，就在全世界目光聚焦于此的时候，他们居然史无前例的调集了超过八十家雇佣兵公司，同时对13个国家的政要、特殊部门发动了袭击！
　　各个国家，每个机关内部都有人为此忙碌奔走，同时一脸惊叹的感慨这伙人未免胆子太大。
　　那可不是随便从国家排名从后往前数找13个国家，它们是从前往后数的！
　　除了中星没有受到袭击，排名1-14所有国家都遭了重！因为丝毫没有准备他们根本组织不起有力的抵抗，位于泰晤士河畔的军情七处总部被炸翻天……位于大峡谷山岩内的星门秘密基地被找到且实施了“斩首行动”，一夜之间13家特殊部门死伤惨重，而且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自己的部门首领！
　　电子监控室旁边的一所会议室，方锦站起来给一群穿军服的老男人讲解现在的情况。
　　“这次袭击行动他们几乎没有组织出什么像样的应对，我得以全面入侵当地监控和他们内部的信息库。”
　　“可以确定的东西，第一……这个组织极端危险，比早年被锡蓝美联联合剿灭的骷髅党隐藏的还要深，势力还要庞大，以他们潜入、入侵、撤离的效率来看没有内部人员辅助是不太可能，虽然这一波我们并没有受到袭击，但我建议启动审核机制，并且基地要做好长时间进入战时状态的准备。”
　　“第二，我翻了他们的档案库，还监听了他们的谈话录音，可以确定的是现场尸体里没有任何一名部门首领，他们不是被‘击杀’了，复兴者联盟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抓走他们。”
　　“不……有一点你说错了，方锦。”主位的夏国忠开口打断他，“中星并非没有受到袭击。”
　　场面的气氛更严肃了，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确实如果把夏思凯也算作一个部门首领的话，那1-14的所有国家都受过苦了。
　　但他们看不出来对方想干嘛？
　　如果说是为了这些部门首领掌握的情报……他们都有能力入侵到那么深入的地方展开这样的袭击行动了，大部分机构的情报库对他们来说不是予取予求？
　　为了获得他们的人脉关系更不可能，从这些人被抓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干净了。哪怕复兴者联盟立刻把他们完好无损的送回去，所属国家轻易也不敢再对他们委以重任。
　　而且他们都是普通人……哦，除了夏思凯之外都是普通人。他们实在看不懂该组织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方锦皱了皱眉。
　　他内心并不赞同这个说法，因为后面13个被抓走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他们都是当地最大情报机构的负责人。
　　按照这个规律，525基地被抓走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夏思凯？瞎子都能看出来夏国忠根本就不敢信任这个干女儿。他对权力看的太重，害怕夏思凯上位太快会取代自己。所以严苛限制了她的权力，只给了她一家小破研究所自己捣鼓，还派了一大堆眼线去监视她。
　　虽然没有证据，但方锦认为这个组织对中星没有敌意。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没准复兴者联盟正在策划针对自己的抓捕行动。
　　会议从凌晨一直开到半夜，夏国忠听着各部门的进展，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他现在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即他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他头疼的时候，复兴诗社一处位于深海中的秘密基地，司空正在浏览此次行动的战果。
　　美联、锡蓝、星极、樱皇……13个最主要地区联盟体设立的情报部门，他们的主要负责人都在这一波被抓来了。
　　对这个时期的复兴诗社来说，这也算得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她前前后后铺垫了很多东西，布了很长时间的局，牺牲了大量长时间培养的精锐雇佣兵和暗线死士才达成目标。
　　收获大，损失也大。这一波诗社的武装体系遭到了重创，再加上全世界已经有了防备，想要恢复过来没有几十年是不可能了。
　　不过无所谓，她本来就不在乎这个时期复兴诗社的死活。这些人只是她的武器和工具，利用完就能抛弃的那种。
　　“你最好放了我，女士。”
　　看到司空在娜塔莉亚的陪同下进来，莫克雷的面色从震惊转变成极致的严肃，隔着防弹玻璃死死盯住她的脸。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中星的英雄会是复兴者联盟的高层，但你这种行为……”
　　“会给我自己和我身边的人，甚至我的国家带来灭顶之灾，是么。”
　　司空帮他把话补全。
　　莫克雷张了张嘴，不吭声了。
　　光从这段对白就能看出来司空根本不怕这样的威胁，他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再多费口舌。
　　“你可能觉得我这样冒犯你，冒犯美联是胆大包天，但是你可能不清楚，这种事情我们同时做了13次。”
　　司空抬了下手，囚禁室里的屏幕开始播放其他房间的监控画面。
　　莫克雷额头开始冒汗，他看到了，这里被关押的都是他的那些老对手。
　　“你到底……不！复兴者联盟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话代表他服软了。
　　不再高高在上俯视这个组织，而是真正的，站在全人类的角度把它当做威胁看待。
　　“喔~”
　　司空翘起嘴角。
　　“其实没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把你们的脑子掏出来丢到一个培养槽里进行ESP连接，你们的意识……那个新融合出来的意识体在面对我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第121章 将军
　　夕阳西下，海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走过消毒间，换了身衣服准备下班。
　　司空把她丢这儿了，她虽然不爽但也没什么办法。好在李思红人确实不错，海湘被她带着这些天过的还挺滋润。
　　让她庆幸的是现在相处时间还不长，她还可以在这个全是大佬的科研团队里滥竽充数。
　　毕竟一个项目的周期通常来说是非常久的，司空提出了预案，海湘光是跑腿拉人拉资源拉设备就要很长时间，还没有机会去暴露她对这些技术的一无所知。
　　一个企图自力更生成天到晚播Mecha格斗的小主播而已，就算来自一千多年之后的星际文明，该不懂的东西一样不懂。
　　“司空那家伙在做什么呢。”
　　下班，走出研究所的大门。海湘看着天边的夕阳，突然觉得如果有司空在这里主导一切的话，这种紧张但充实的日子持续过下去倒也不是不行。
　　呀……宋海湘你怎么能这么想，外面可是还有你的父母亲人呢！
　　太不孝了！
　　拍拍脸蛋，海湘乘地铁前往这段时间经常去的一家餐馆。
　　司空说这里是地球……地球是哪她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她说这里是旧时代，是中星和诸多其他文明起源的地方。
　　这些事情她其实都了解的不多也不关注，但她得说这个时代的食物别具风味，无论是和那些机器人厨师比还是和自己的厨艺比都强太多了。
　　那家伙还说她之所以在这里拖延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这，解决问题是指将制造这个世界的犯人抓住吗？
　　能够在试炼空间里搞幺蛾子的人海湘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因为那等于需要在某种程度上绕过文明守护者，她又开始担心起司空到底是不是那人的对手。
　　虽然敌人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但光凭在“失乐园”里的经历，海湘本能觉得那是个非常恐怖的家伙。
　　司空突然消失跑出去就是为了筹备抓住他吧？希望她真的能办到，而且最好不要受伤……
　　就在海湘去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时，行政大楼，夏国忠也驱车离开。
　　他不住这里，而是住在城区边缘的一栋庄园。
　　老了，威势不在了，可就算只看他过往缔造的那些功绩，他也配得上这份待遇。
　　“还是没有消息吗？”回到家中，夏国忠一边准备晚餐一边和对讲机通话。
　　他有严重的疑心病兼强迫症，不是自己亲手准备的食物不吃。每天临睡前使用完卫生间回到卧室，基本上每隔几十秒都要回来确认一下水龙头到底有没有拧紧。
　　【没有。】李曼在那头叹气，【搞了这波事情后他们就消失不见了，美联锡蓝联合起来挖出了一些潜藏的间谍，但他们都是死士，没有一个肯开口的。】
　　“她留下的项目呢。”
　　【进展很顺利。】李曼语气微微上扬，【那个助手还算能干吧，起码按照她留下的预案把设备什么都搭建好了，需要的材料还在审核，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让她开始。】
　　“嗯。”夏国忠点头，“那女孩虽然年轻了点但却是她亲自点名的。目前国内还没有能执掌这个项目的人，一定要盯紧她，任何情况都要立刻汇报。”
　　【是。】
　　和李曼通话完，吃完自己做的豌豆炖肉。夏国忠戴上老花镜去了书房。
　　因为年纪的原因，每天他睡的都很早。基本晚上八九点，其他人才刚开始夜生活的时候就要歇息。
　　但现在还不到七点，他的习惯是吃过饭之后来书房看书。
　　走到书架最里面摸向一本书，夏国忠看到了在另一边格子上摆放的相框。
　　相框里装裱着一张照片，上面有三个人。分别是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精壮老男人；一个看上去比他更老、但笑的很温柔的女人；以及站在二人中间，分别牵住两人的一名靓丽少女。
　　抽出书本的动作放缓，夏国忠走到那边格子前拿起相框，在玻璃表层轻轻抚摸着。
　　梅玲要是还活着……
　　不，就算她还活着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为我等于亲手杀死了她的女儿，她不可能原谅我的。
　　别看他现在虽有警卫看护却一个人独居，在许多年前，他也曾有过一个和睦的家庭。
　　只不过他认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实现某种使命的，个人情感不应超越这个层次的追求，所以他尽管遗憾，却从不后悔。
　　重新把相框放回去，夏国忠先抽出一本《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想了想又放回去，选择抽出它旁边的那本《社会契约论》。
　　拿着书转身，他的瞳孔突然微微收缩。
　　他的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晚上好，父亲。”
　　司空换回便装靠坐在书桌后面，穿着高跟鞋的黑丝长腿斜斜搭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嘴角翘的十分玩味。
　　桌子上摆着一副中国象棋，看样子是残局，面朝夏国忠的楚军已然岌岌可危。
　　“我还以为你对她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呢，看来上辈子的我也没完全看透你的内心……”
　　“嗤！”
　　话没说完，司空举枪对前方扣动扳机。
　　手枪装了消音器，这一枪精准打中夏国忠右手旁边的抽屉。
　　抽屉已经被夏国忠的小动作扒拉出一条缝，他丝毫没有被这一枪所震慑到，但确实不再尝试去摸抽屉了。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淡定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夏国忠平静看向她。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
　　司空却道。
　　“作为弥萨钉在这个时代的楔子，他之所以对这个时代，对夏思凯如此了解的主要原因，我很好奇，当你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他无数人格的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后天被他吸收模拟出来的残次品的时候，你那继承自真正夏国忠的自尊心会如何表现。”
　　所有的布局和谋划终于要在这一刻收获成果。
　　她拿起一个炮，平着拍在棋盘中心。
　　“啪！”
　　这一步，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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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弥萨的诞生（一）（还债297）
　　虚拟世界，时间倒回18小时之前。
　　诗社在海底的秘密基地，司空站在高台上俯瞰整间实验室。
　　整间实验室的天地墙都加装了一层米色挡板，看上去肃穆又不会过分刺眼，十多台圆柱形的培养槽拉着密密麻麻的缆线连接到中间一台巨型器械上，周遭正有几十台半人高的机械人在忙碌操作。
　　半个月前这里还完全不是这副模样，这都是司空做的。让她捣鼓什么物理学、生物学她是不行，但让她动手，用足以在星空学府但当讲师级别的工程学知识造点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至于她要做的实验……她不会创新，照着印象抄没有任何问题。
　　娜塔莉亚被她派了出去，这处海底实验室现在除了她之外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坚持要留在这里保护她”的人都被她直接“处理”掉了。
　　他们其实是部分地区首领放在这座基地的探子，司空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不珍惜她也没有办法。
　　因为这个实验是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她不愿意让任何人参与进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假如有人位于她现在的位置往下看，他一定会为看到的东西而惊叫出声。
　　那些外围、围成一个环形的培养槽内注满了淡绿色的营养液，其中漂浮的东西正是一颗颗已经变异的脑子。
　　从部分特征和整体轮廓、大小来看，那毫无疑问都是人脑。这些脑子从下方生长出了一簇簇类似“根茎”一样的柔软肉须，用这些肉须卡在下方注水口的边缘，似乎是想加速营养的吸收。
　　就像草木会顺着更富阳光的那一面去生长，它们也表现出了相近的特性。
　　这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大脑本体并不能沉淀下去，因为在它们的表层，也就是那些布满沟壑的粉白色肉质上正插着数不清的细小导管，用这种方式强行将它们吊在半空。
　　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待，无论用怎样的语言去辩解，这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反人伦反道德的生化实验。
　　如果不是在虚拟世界，司空估计都下不了手。
　　“滴滴滴！”突然，外围一台培养槽屏发出警报，前方显示屏左下角的小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极限的波纹线逐渐拉长。
　　“又死了一颗吗。”看着机械人在那台培养槽旁边操作，将里面的水排空，换上新的脑子，司空站直身体幽幽一叹。
　　外界只知道她在上次行动中抓捕了13个国家情报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但实际上她抓走的人数远远不止13。
　　这样的实验已经进行了三天了，每一天都会有大半的大脑无法坚持陷入衰亡，对任何一个体感正常的人来说这里都是不折不扣的生化地狱。
　　科幻恐怖片在这里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司空本人就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终极黑手。
　　而她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制造弥萨”。
　　“我调查过这个人的资料，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疑点。”
　　时间线回归，书房里，司空注视着夏国忠。
　　“他是失乐园的首领兼创建者，一个能带领失乐园和时空法庭对抗并存活千年以上的怪物。”
　　“人类是活不到那么久的，能做到这些事迹说明他早早就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将自己转化成了永生不死的数字生命。”
　　“但众所周知的是做出这种选择也就意味着放弃了继续进化的可能性。一个人在转化为数字生命后，除了数据化的记忆无法从身躯里带走任何东西。情感、力量甚至是身份都要失去，可能逐渐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今后的发展、做出的选择可能和当初那个决定转化成这样的自己背道相驰。”
　　“……大部分关于描述数字生命的书籍里都是这么记载的。”司空的声线微微沉淀。
　　“但弥萨，却突破了这个限制。”
　　她浏览过中星和锡蓝两边的情报库，获得了大量关于时空法庭和失乐园的信息。其中最让她惊愕的一点就是弥萨作为由凡人转化的数字生命居然可以带领失乐园同时和复兴诗社以及时空法庭抗衡。
　　这里的“凡人”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纯粹是和他的对手们相比，他太普通了。
　　记载中的弥萨是个出生于旧时代末期的普通人，在过渡到星海历之后因为未知原因创建了失乐园，并采用“圈养人类意识并吸收”的邪派手法增强自身。
　　理论上，只要给他无穷无尽的人脑资源，他就可以持续不断的强大下去。这是他能和两个超级组织相抗衡的最大底气。
　　当初看到这一点的时候出于好奇司空问过维丝：这不是有办法让数字生命进化么？为什么这样的法子别人不用？
　　这和什么人伦道德显然没关系。因为宇宙实在太大了，如果一些诸如永恒真理那样的数字生命教派想这么玩，人类方面大概率是管不到的。
　　死刑犯、培植人……甚至专门找一颗贫瘠的星球人工培育，星际法有太多空挡可以钻了。
　　而维丝给她的回答是，她也不知道。
　　她告诉司空，首先弥萨到底是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才那么强没有人知道，这只是个传说，从星海历刚起始时就在流传的传说。
　　其次，弥萨的生命形态——根据部分对数字生命有长久研究的学者说法——很可能和一般的数字生命不太一样。
　　至于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又众说纷纭。有说他其实根本不是数字生命，现在只是最初形态的无限克隆的。有说他窃取了时空法庭成员权限的。甚至还有说弥萨只是一个代号，每一代都不同人的。
　　人类对失乐园的了解太少了。这个组织就像一尊藏在深海的巨大怪兽，目前对外流露出的情报只是它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司空原本也就一问，因为在她的预期中，弥萨没有资格当她的对手。
　　直到这次来营救海湘，意外被拉入这个不同寻常的虚拟世界，她才发现这件事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创造一个虚拟世界并不容易，这就和游戏设计师制作一款游戏，或者说一张地图类似。
　　技能判定，弹道角度，伤害数值，人物与风景建模……等等等等，各种数据元素都要精心把控。
　　做游戏都那么难，更何况是创造一个拟真的世界？
　　所以试炼空间这个东西就算交给人类来运营也是运营不起来的，那么多拟真的剧情世界，那些庞杂的数据和计算量，真的只有超级AI才能负担。
　　但弥萨却做到了。
　　他不是超级AI，但他却做出了一个和旧时代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缺陷的地球。
　　这是因为他拥有媲美超级AI的算力么？
　　也不是，因为如果他有，司空刚下来时看到的就不会是那样一片荒芜草原了。
　　同样是捏造的世界，草原在精细度上完全无法和这个地球媲美。
　　司空从这一点推测背后的那个操纵者——那个十有八九就是弥萨的操纵者，他可能“只对这个时代有这种深度的了解”。
　　但这同样是荒谬的。
　　人类对世界的认知是要受环境影响限制的。有画面表现的漫画、影视作品还好说，像小说这种纯文字产物，每个人阅读时产生的画面感通常取决于他们去过哪些地方。
　　就比如一本校园恋爱小说，读者A高中读的是XOX理工附中，那他想象中的画面就是这里。
　　他不会想其他中学，因为他没在那里生活过，这就是环境对想象的限制所在。
　　同理，就算一个人从娘胎里开始到死一直在地球上旅游，看遍所有风景览遍所有河山，他所能想象到的环境场景无非也就是丰富了一些，不可能完美回忆出每一处细节——更何况“所有”根本就是办不到的。
　　这就陷入了悖论，难以解释这是如何做的。
　　直到司空通过对自身五维潜力的思考想到了夏思凯在这个时代所应具备的能力，再顺着这条思路联想到那次通过利维坦看到他创造出戴娜和戴恩，再从戴娜和戴恩的特殊存在形式里得到灵感，重新转回到这个问题上来。
　　她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产生了一个新问题。
　　“弥萨”……真的就必须是“一个”人吗？

第123章 弥萨的诞生（二）
　　假定弥萨并不像那些不靠谱的记录里描述的那样是一个普通人出身，而是由很多个人的意识拼接出来的混合体的话，这一切就稍微可以解释通了。
　　因为是意识的混合体，同时混杂了很多个个体的主观记忆，将这些主观记忆对环境的印象拼接起来就可以形成一个大差不差的地球模型。
　　同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对方胆敢把司空卷入进来——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恶念能躲过她近距离的念场观察，但假如连“弥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是“弥萨”？
　　假如他在创造这个世界之初就把自己重新分散成了很多份？分别埋藏在一个个个体的数据深处？
　　想不到这一层，那她确实是一辈子也别想从这个世界中挣脱出来，恐怕真的要以夏思凯的身份这个世界里活到死了。
　　蓝认为这是一个疯狂的构想，司空却认为既然已经想开了那索性不如更大胆一点。
　　意识混合体并不是什么新鲜设定，很多科幻、诡异题材的作品里都用过，甚至司空还亲身经历过——在龙门之乱和剧情世界《火种纪元》。
　　之前没想到是根本没想起来要往这方面想，这思路一打通，后面的操作就很简单了。
　　她先假定这一猜测成立，然后顺着框架往里面套，迅速将怀疑目标锁定为当前时代几个主要势力联盟体的情报人员。
　　想要构建出这样精密的世界，详细的情报不可或缺。这些情报人员的脑子很可能潜藏着组成弥萨的意识体数据，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操纵复兴诗社策划之前的那波袭击。
　　13个情报机构的首领负责人，之所以抓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嫌疑最大。
　　事实证明这个猜想很有可能是对的，在海底秘密基地的实验从一开始就有了进展。
　　在投入不同地域、不同人种……各方面都完全不同的脑子进行ESP连接后，实验结果表明确实有一些脑子可以“毫无阻碍的用超感交流”。
　　它们曾经身为人类的意识已经被抹去了，此时所剩下的不过是残存的本能意识。本能意识在没有主观智慧进行操控的情况下想要完成超感的难度不亚于训练两只黑猩猩去猜人心思，只此一点就能看出这些脑子是有问题的，按照正常情况它们不应该能这样交流。
　　到这个阶段，她的猜测就算是被证实了。
　　弥萨确实分成了很多份数据，它们藏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只要不找全它们司空就别想窥见弥萨的真身。
　　这里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弥萨敢这么玩，以删除超出时代的记忆的方式来欺骗司空近距离念场观察，他就不怕这些数据再也拼不回去？一辈子用这种分尸的方式在这里坐牢？
　　所以司空猜测他肯定针对这一点有所准备，可能是有什么契机、或者说“楔子”、“口令”之类的东西能唤醒他。
　　比如某些注定会在这个时代的未来所发生的事，战争、核泄露、自然灾害……只要达成某个特定条件就可能触发唤醒机制。
　　而在结合自身情况，自己现在所代入的身份仔细思考过后，最大的嫌疑人被锁定为夏国忠。
　　夏国忠在未来注定会被夏思凯杀死。这就是最完美的契机。
　　如果她是弥萨她也会这么布置……在司空扮演的夏思凯杀死这个夏国忠的同时，她的警惕性应该是最松懈的。在那个瞬间启动唤醒机制将位于世界各地的零散数据汇聚在夏国忠的尸骸中暴起一击，她要是没准备的话真说不好会不会中套。
　　“你唯一的疏漏就是把我想简单了。”
　　司空抬起枪，枪口瞄准夏国忠的眉心。
　　对方不曾抵达她现在的境界，自然不会懂她能做到什么……人马座+蓝能提供的算力就算比不上超级AI也相差不远，这一连串推论和假设看起来复杂，但她思考它们只花了一段行程的时间。
　　从荒郊野外的山坡脚下打车到夏国忠所在的军区行政楼——翻看两本通讯录的时候她就想的差不多了。后续的一系列操作只是在证明而已。
　　“所以说‘冷冻人项目’只是你放出来的幌子？”
　　被她冰冷的视线盯着，椅子上的夏国忠终于开口。
　　声调，语气都不一样。虽然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明显可以感觉出来他和之前那个迟暮的老者是两个人。
　　“作为夏思凯，我当然是了解夏国忠的。”司空点头，“他是个走错路的理想主义者，在认为集体的超脱大于一切个人情感的同时又过度追求自身的权力。之所以他会犯下那些罪就是因为他想活着看到理想实现，他不想死，冷冻人技术一定会吸引他的注意。”
　　“确实。”夏国忠点头，“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时代，除了我对它很了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时代的夏思凯权力相对较小，被夏国忠监视掣肘的非常严重。”
　　“我本来想通过夏国忠这个身份名正言顺的监视你，即使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也能反应过来，立刻触发唤醒机制来限制你。没想到会被你利用这个身份的求生欲反过来暗算。”
　　“我确实小看你了。”他微微抬头，“无论是这番谋算还是你的胆大包天……敢用这种形式把整个时代搅得天翻地覆，包括那个专门留下来吸引夏国忠注意的小女孩，你给了我太多意外。”
　　“动手吧。”
　　他闭上眼睛。
　　“没有必要再说更多。”
　　司空静静看着他，没有开枪，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屋外传来刹车的声音。
　　夏国忠猛地睁眼。
　　一声巨响，走廊外的前门被暴力破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涌进来将书房包围，夏国忠被挟持着搜身、戴上手铐，但他两只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司空，里面刻满了不可思议。
　　“你怎么能……”
　　“大部分情况下干掉问题的提出者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但我这次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本身。”
　　司空手指按在那枚“炮”上，稍一用力，将它弹到旁边急速打转。
　　“你以为冷冻人项目只有那一个存在意义吗。”
　　“你还是把我想简单了。”

第124章 弥萨的诞生（三）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司空用自己这些天亲自拼合起来的所谓“冷冻设备”把夏国忠冻上，海湘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怀疑。
　　虽说是NPC吧……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谋杀真的不要紧吗？
　　“技术不成熟，对一般人用是会暴毙。不过这个人不算一般人，他就算死了也能复生。”
　　在海湘头上摸摸，司空又开始说一些她听起来一头雾水的话。
　　封存冷冻柜，司空又安慰了一会海湘。来到上面自己的办公室，在这里会见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有多特殊呢？刚刚从夏国忠手里分走基地军权的汪磊在旁边给他站岗，刚刚正式接任基地司令职务的于海给他倒茶——从这些举动差不多就能看出来了。
　　“首长。”司空很正式的对此人敬礼。
　　“坐吧。”对方没什么架子，显得非常和蔼可亲。
　　“说真的，我非常意外你居然愿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给不了你其他保证，但只要这个国家还存在，我发誓你的名字一定会被人民记住。”
　　旁边的于海和汪磊都朝司空看了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但于海却着实很佩服这个女人。
　　司空所谓的“交代一切”当然不包括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这回事，但她的确将夏思凯和夏国忠的恩怨都说清楚了，甚至连复兴诗社是自己早年创建的都一起说了。
　　乍一听闻感觉自然是很震撼的，于海先是明白了为什么司空能轻而易举的在各国来去自如，然后敬佩她有这样的觉悟，居然愿意将审判夏国忠的机会交给法律。
　　这说明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完全超越了一般人，不再执着于一般的情仇而是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如果司空知道这些人这么看待自己，以她的厚脸皮搞不好都会有些尴尬。
　　她把夏国忠交给上面审判有很多复杂原因，其中一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和“夏思凯”这个身份做彻底的割裂，另一个，既然上面肯定还要倚重自己，那判完之后送过来当实验素材这种事想必也不会怎么刁难，既然无论如何都能达成目的，那她何必多此一举，让双手沾染上无谓的血腥？
　　至于为什么要冷冻他，因为杀死一个楔子并不会对弥萨的存在有什么影响。
　　弥萨这个人，到底还是太狡猾了。
　　理清一切后，司空再次提出一个假设：真实历史里的弥萨应该是一群对夏思凯失望的诗社成员融合而成。
　　这直接解释了一个最初的问题——弥萨为什么会诞生。
　　如果自己没有搅乱这个时代的发展轨迹会怎么样？她猜测那些情报部门会进一步被诗社渗透，被她抓取开瓢的13个机构首领将来很可能直接就是她的心腹仆从。
　　一定是有一个矛盾点爆发才导致了这一切发生，代入她已知的未来去看：一群纯粹的理想者发现自己被首领欺骗，他创建诗社的目的并不是打造他们的理想国，单纯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复活夏蓝）。
　　所以他们选择掉过头来反抗他，但无论力量还是智慧都远远不如，绝望之下只能选择一条极端的道路，采用在当时来看无比疯狂的ESP融合实验，将所有人的意志和智慧凝聚到一起。
　　所以这个时代是不应该诞生弥萨的。
　　利用这个规则，弥萨将真正的自己藏到了比现在更遥远的……以后的未来。
　　想要前往那个未来，就必须要掌握冷冻人技术。
　　哪怕做不到完美，但司空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她相信她还是可以坚持住的。
　　小小的办公室内，司空继续和客人交谈。
　　他们谈了很多很多，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激动的时候来人甚至会挥舞手臂叫喊出声。
　　司空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眼神完全不同于星海历她第一次在屏幕上看到博南。
　　她有那么点佩服博南，但对他并无多少敬意。
　　对这个人就完全不同，她甚至可以说对方是她这一生中最尊敬的那一拨人，他们为这个时代的中星所作出的牺牲和贡献值得她付出这种尊敬。
　　“时代不同了。”临走之际，来人拍了拍司空的肩膀。
　　“年轻人好好干。”
　　“阳光和未来，是你们的！”
　　一年后，司空抛弃了“夏思凯”这个名字。以自己的本名重新出任中星525航天城科研3所所长一职，并作为科研代表接受表彰。
　　残存力量所剩无几，复兴诗社也被她彻底抛弃，要作为一个错误的选择踩到泥土里，用时代的尘埃将它埋葬。
　　大多数人对此无能为力，可依然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将司空的行为视作背叛，认为她根本就不是最初创建组织的仲裁官，仲裁官是被她暗杀了，夺权了，要团结其他人重建诗社。
　　三年后，在一个名为戴维-斯考特的人的率领下，复兴诗社的残存成员重新聚集，逐渐又有了一些规模。
　　五年后，第一台成熟的冷冻仓被研发成功。司空亲自下场进行了实验。
　　在这期间她一直关注着戴维，发现他思想纯真而又偏激。
　　他曾经视夏思凯为唯一的信仰，信仰破灭后又通过强烈的心理暗示促使自己变成那个信仰。
　　第六年的五月份，戴维将复兴诗社更名为失乐园。
　　同年七月，中星传出消息，身为工程院院士、诸多重大科研项目负责人的司空病危，并发表了木星的载人飞船探索计划，引起举世关注。
　　第八年，司空在525航天城中心医院病逝，前往木星的探索飞船“星空号”成功抵达预定位置，船员在延迟通讯中得知这一消息后泣不成声，选择了一颗小行星铭刻上悼词表达对她的纪念。
　　时光飞逝，万物变迁。世纪交革之际又有无数事迹发生。
　　司空留下的人工智能项目迎来突破，第一个超级人工智能“蓝”诞生，掀起新一轮的工业革命。
　　人类只能蜷缩在地球上仰望星空的时代被终结，史称“地球历”、“旧历”，人类文明正式进入星际大航海时代。
　　星海历一年，中星洲位于火星一座现代化都市的研究所。其深层地下的冷冻储藏室传来一声巨响。
　　“轰！”
　　随着柜门被一只光洁白嫩的脚一下踹开，一个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棕发女人从柜子里踉跄出来，逐渐在地上站稳了身体。
　　【欢迎回来。】
　　广播里立刻传出熟悉的声音。
　　【快100年了，蓝好想你。】
　　“这么久了吗。”
　　女人晃晃脑袋，胸口起伏，重新体验着呼吸的感觉。
　　“现在是多少年。”
　　【星海历，1年。】
　　“很好……”
　　女人咧嘴露出笑容。
　　憋了差不多一个世纪，这笔账终于可以算了。
　　————————
　　晚上还有一更，求票票poi。

第125章 和时代接轨
　　在星火市，方振华就是这所科研中心的霸王。
　　虽然这是政府投资管控的项目，但是谁让方振华是学阀？上到组织派下来视察的官员下到所里的小研究员没有人敢跟他逼逼，当然这和他远近闻名的暴脾气也有一定关系。
　　把他惹急了，他可是什么人都敢怼的。三年前研究所竣工的时候上面还想拍个公子哥儿过来镀金，他就当着一群人的面打电话给那人的爹，劈头盖脸喷了他一顿，逼的对方低声下气的道歉，第二天那公子哥就灰溜溜的从火星跑了。
　　方振华出生于地球历，且大半岁月都留在了那里。对这一点他抱有一种很复杂很矛盾的心态，一方面人很荣幸作为那个时代的人能亲身经历时代的交替，另一方面又遗憾自己不是直接出生在这个时代。
　　看看吧，从第一个超级AI“蓝”诞生到现在才过去多久，科技就有了那么大的进步。未来呢？以后呢？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岂不是会更加精彩，发展速度会越来越快？
　　在方振华看来人类的未来前景非常广阔，科学探索的道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畅通过。而作为一名学者、科学家的自己却不得不接受即将老去的事实，无法亲自参与到各项科研战场的第一线，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他曾设想过能不能使用被国家封存的冷冻人技术，但每次都被严厉驳回了。
　　听上面的意思，这个技术根本就不成熟。否则他们当年根本没必要放任那些伟大的人沉睡长眠，直接交替冷冻让他们继续存在不就好了。
　　方振华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比如博士——对所有中星人来说可以直接称呼博士而不需要加任何姓氏修饰的人也就那一个了——要是这个技术真的靠谱，博士当初就不会死了。
　　而且冷冻人这个技术很容易造成社会伦理体系的崩溃，还真不好说是搞出来好还是搞不出来好。
　　举个例子，爸爸把自己冰封了，儿子没有，多年后爸爸解封还是中年壮年的模样，儿子却已经老态龙钟。
　　这……虽然说是可以“各论各的”，但怎么看这个场景就是非常别扭。非常不契合中星人的文化传统。
　　不过说起这个技术，方振华最近突然想到研究所里好像封存着一个绝密档案，好像就和这个有关。
　　这个档案的细节连他都不清楚，早在研究所还不是他担任所长、而且还没有搬到火星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即使是搬迁过来后，研究所地下的冷库中也有那么几间房子连他都没权限进去。
　　他很多次想问上面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连他这个所长都不能知道？上面都含糊其辞支吾了过去。
　　今天他又心血来潮，跑来研究所溜达一圈，溜达着溜达着又跑到了那些神秘库房跟前，尝试破译门锁密码。
　　【没有权限就是没有权限，方教授，你回去吧。】
　　厚重的金属门跟前，方振华面对的电子屏幕发出一阵机械女声。
　　“我今天就是不信这个邪！”方振华固执非常，“好你个小蓝蓝，你就说你给不给我开吧！”
　　【不给。】然后屏幕上还用马赛克方格组合出一张脸对他吐舌。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可把方振华给气坏了。
　　就在他到处找东西想砸门的时候，他感觉地面一震，大门传来“嗡嗡——”的动静。
　　“？？？”瞪大眼睛，方振华张着嘴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大门朝上升起，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单薄白大褂，光腿赤脚的女人。
　　他先是用严肃而又警惕的眼神将女人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他看到她的头发是深棕色，看到她有一双比任何海洋都辽阔、内里似乎蕴藏一整个星河的蓝色眼眸。
　　他的表情越来越吃惊，因为这张脸，这个形象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请问你是，司空博士吗？”
　　问完这句话，方振华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人顶多算和博士长的比较像罢了，怎么可能就是博士本人？
　　不过考虑到她是从这里面出来的……唔，难不成老师对我隐瞒的绝密档案就是这个？……他们居然在秘密制造博士的克隆人？？？
　　“我不是克隆人哦。”司空一眼看穿他的表情，“里面还有一个人……她的身体比较瓤，可以麻烦弄点营养液和衣服来吗？”
　　浑浑噩噩的被司空轰炸了一通，浑浑噩噩的跟蓝确认过，当方振华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研究所的办公室。
　　那个自称为博士的女人换了一套衣服——当然外面还套着白大褂——坐在他的座位上，而他自己则坐在桌子前面，和那些过往被他叫进来训斥的研究员坐的位置一样。
　　刚苏醒，数据身体缺少很多东西，看到他桌子上有一袋橘子，司空直接拿过一个剥开，两片两片的往嘴里塞。
　　汁水在口腔中爆炸，这种维生素疯狂摄入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然后她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让方振华相信了自己就是“司空博士”而非什么克隆人复制人。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司空轻轻把桌上的橘子皮扫到下面的垃圾桶里。
　　“上面是知道我的计划的，能这么玩当然需要他们批准。只不过很多人不相信我可以成功……这些你可以和你的老师温胜道确认，他当年就是我的学生。”
　　“这太不可思议了！”方振华一会陷入沉思一会激动的跳起来手舞足蹈。
　　原来博士当年的死是一个幌子？
　　哈哈！原来中星最伟大的天才还活着！
　　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磨温胜道都不肯开口——这种机密当然不能轻易泄露！
　　司空巩固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份，问方振华海湘怎么样了。
　　是的——海湘和跟她一起被“冻”过来了。
　　如果是现实里这么干，以海湘的身体强度，这种粗陋的冷冻技术一定会直接弄死她。但好在这里不是现实，司空可以耍点手段。
　　比如冷冻前和她超感，欺骗“冷冻的数据”，把海湘和她当做一个个体。
　　这样海湘就等于共享了她身体强度的设定，也就不会被冻暴毙了。
　　方振华给司空说那个女孩一切都好，然后直接离开办公室，说是要打电话确认情况。
　　司空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了看办公室内的装饰，突然心血来潮开启桌上的计算机，调出内网搜索栏输入“尤拉区11号”。
　　尤拉区11号殖民卫星，所属美联。
　　再输入“花圃大学”——“伽拉蒂亚-戴伦特”——“亚利桑那号”。
　　屏幕上跳出一张萎靡不振的少女照片。
　　“青春啊……”
　　看着照片，司空咧嘴微笑起来。
　　“可惜，要是伽歇尔也在这就好了。”

第126章 阴影复苏
　　伽拉蒂亚-戴伦特正是此前在星海历二年的剧情冒险中起最关键作用的角色。
　　想想看，现在是星海历一年。尤拉区早已建立，花圃大学已经存在，伽拉蒂亚此时此刻还没有入学，这里的她肯定想不到真实历史中的自己命运到底有多么坎坷。
　　因为在这和虚拟出来的镜像历史中，时空法庭是不存在的。
　　在冷冻自己之前，司空留下了蓝，并通过温胜道的研究给她弄了个无可指摘的身份——人类文明史上第一个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
　　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真实历史里本来她就是第一个嘛。
　　有蓝的控制，别说时空法庭了。连银河联邦的成立，诸多成员国的动向，甚至失乐园的一举一动都在蓝的监视之下。
　　历史没有了夏思凯，也就不存在后续的那117个超级AI。当前联邦内得到承认的超级AI一共才只有13个，都是属于那些对人工智能技术早有积累，又极其重视程序安全的强大国家。
　　所以亚利桑那号探索飞船是不存在的，不会有人强迫他们去一个新的星系探索，那个星系也不会被作为时空法庭孵化苔斯曼虫族的试验田了。
　　【其实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蓝在耳机里说道，【Lady也认为文明需要危机感吧？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能够控制，无论是虫族还是恶魔族都只会起到正面作用。】
　　“那是在现实。”司空摇头，“这就是个梦……明白么？我不想再在梦里还要折磨这些人了。”
　　一边查阅这个时代的信息一边和蓝聊天，没过一会，桌上的电话急促响起。
　　司空很自然的拿起电话：“我是司空。”
　　“老师！”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简直难以置信，你居然真的成功了！！！？？”
　　“你是……温胜道？”司空依稀能分辨出这个声音。
　　虽然他嗓子哑的像是大哭大叫过一场，而且听起来有些老的过分，但一些顿挫习惯，还有对她的称呼足以说明他的身份。
　　“是我！”温胜道今年已经122岁了，他老的不成样子，只能躺在床上借助仪器吊命。
　　在今天之前，他多次寻死被护士制止。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子活下去简直是一种折磨，还不如早点滚蛋避免浪费国家资源。
　　但今天之后他彻底改观了！他无比庆幸那些护士阻止了自己，否则他岂不是要错过这场“跨时代的再会”？
　　“胜道啊。”想起那些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刻苦学习的年轻人，司空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惆怅。
　　“这些年由你支撑着，辛苦你了。”
　　“我……不……”温胜道想说点什么，但语气早就陷入哽咽，只知道哭，一个完整的词都吐不出来。
　　“好了，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大喜大悲很容易暴毙的，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冥想法吗？现在就用，尽快平复自己的情绪。”
　　安抚好温胜道，司空接下来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接电话。
　　一个个都是只能在新闻里才能看到的人物，她推脱不掉，全部对话完又过去了2个小时。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2个小时对中星洲造成了多大冲击。
　　星火市直接军管戒严，研究所进驻了一支精锐小队贴身保护她的安全，据说上面还打算调来一支武装舰队，引得联邦里其他成员国疑神疑鬼的，还以为星火市的研究所是出了什么新的重大成果。
　　这一下搞的很多谍报部门加紧加班的忙碌起来，一个个潜藏多年的暗哨被重新启动，无数势力，无数眼光都汇聚于火星，迫不及待想要发掘这里的秘密。
　　犹他区，莱瓦集团。
　　“BOSS。”一名青春靓丽的女秘书踩着高跟鞋跳跃着推开门，对着办公桌后的男人俏皮一笑，“今晚想要吃点什么？”
　　“炸鸡就好，亲爱的。”男人宠溺的对她笑笑，“但这里有个遗憾的消息，我恐怕没法在之后陪你去轨道玩了。”
　　“啊……”女人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以后吧，宝贝。公司有个重大决策要内部开会，我给你放假，你这几天都可以在家休息。”
　　打发走女人，莱瓦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毕博-斯考特转回面前的屏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手指在键盘上敲动输入：【中星人在火星的举动是有些反常，我已经联系了几个人调查此事。】
　　那边几乎秒回：【这件事很重要，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掉火星的核心成员。】
　　宁愿做到这种程度也要弄清楚吗？
　　毕博眉头皱的更深邃了。
　　考虑到对方是他的长辈，而且无论是智慧还是能力均远胜自己，即使有异议他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回复说收到，关闭通讯，整理了一些电子文件，拿起数据盘就准备离开。
　　此时此刻，距离火星和木星之间的苍茫宇宙中，一颗巨大的小行星缓缓飘过。
　　在它的阴影面依附着一艘宇宙飞船，飞船内部一片昏暗，就像科幻类恐怖电影中的场景一样。
　　“滴滴滴。”一堆仪器突然启动，闪烁的灯光和屏幕隐约照亮了飞船中央最大的舱室，稍稍将一个巨大的圆柱状物体凸显出来。
　　淡淡的光芒透过圆柱体，可以看到里面灌满了一种深绿色液体。
　　一条条诡异而又扭曲的触须在其中缓慢舒展，气氛之诡异足以叫胆小的人吓到汗毛倒竖。
　　“啊……”
　　黑暗中传出一道悠长叹息。
　　“没想到作为第二重保险的唤醒机制这么快就触发了……夏思凯，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缠的多。”
　　“本来还想给你点甜头，真正的帐等出去再算。但既然你执意要在这里和我分出生死，嘿嘿嘿嘿……”
　　触须在绿光中颤动挥舞。
　　“我就陪你……演这场戏……”
　　————————
　　阶段性卡文。。。本来应该提前6小时发的，删删改改，再加上思考后面结局怎么写不知不觉就超时了。
　　严肃的flag：下一章在晚饭后而且一定是在0点前。
　　办不到的话我就女装谢罪。

第127章 恐吓无知少女（还债298）
　　在司空的授意下，自己从冷冻状态中“复活”这件事被上层封口。
　　任何知道点消息的人都被警告不允许外传，否则直接按叛国罪处理。
　　她是不想太高调的，毕竟她在虚拟世界玩这么大的目标不过是彻底揪出弥萨的真身把它彻底杀死，如果加大曝光率对她这么做有帮助那自然无所谓，但现在的情况，她还不想贸然暴露自己。
　　打完电话，司空去看望海湘。
　　海湘鼻子上插着管子，白着小脸躺在蓝色条纹的病床上。看到司空进来立马精神一振。
　　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也成熟了一些，这很正常，因为到她陪同司空一起进入冷冻仓，她们已经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生活了七八年了。
　　“你终于来看我了。”海湘直接把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紧紧抓住司空的手。
　　她感觉司空的手真的很漂亮，手指修长，皮肤细嫩，完美的就像神的杰作。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对着我跨出那一步。”看着司空淡淡的表情，海湘显得有些幽怨。
　　七八年，有些人全部的青春加起来也不过就这么点时间。
　　司空没有利用这段时间和海湘拉近关系，她知道女孩对自己是有好感，但又有谁规定对方有好感自己就必须接纳下来呢？
　　这和骗……不是……这和勾搭伽歇尔她们完全是两个概念了，因为海湘和她们比还是不够成熟。
　　伽歇尔经历了多少事情，她才经历多少，别的不说，伽歇尔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诗社里见识过各种人性的阴暗面，司空这里有任何话题她都可以无缝接进来跟她讨论，属于真正的知心知己。
　　唔，虽然她只是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内心其实很迫切的想要给司空证明什么……但好歹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无论做什么事，她都想好了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代价。
　　韩采灵一样，司空觉得能单纯为了一段感情远离家乡这种行为不太明智，但如果对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好嘛，强行解释成忠贞的爱情也不是不行。
　　韩采灵缺陷也很多，比如粘人、粘人、粘人……她是那种典型的在面对喜欢的人时眼睛里可以看到星光的女孩，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来找司空磨蹭撒娇，被她嘲讽被她欺负也就生一小会气，过一会又继续贴上来，反复循环乐此不疲。
　　这样的女孩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实际上呢？司空不在的时候她照样能把工作和人际关系处理的井井有条。
　　她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做好了为得到它、维护它不断努力、不断奋斗的心理准备。
　　从这一点来说，社会上的很多人都没有韩采灵成熟呢。多得是连目标都没有就在那浑浑噩噩过日子的。
　　林陷音不提了，懂的姿势和叫法比司空都多，也不知道她个之前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是从哪学来的。
　　就算是这方面最憨最单纯的凯瑟琳，我们的联邦天使小姐姐，人家现在在犹豫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轻易能想象的，撇除这个问题不论，光说她敢背叛曾经的立场带着圣泉之剑站到中星这边……虽然说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司空吧……但又有谁敢说她没担当呢？
　　所以真不怪司空觉得海湘不成熟，海湘和绝大多数的女孩子相比已经很成熟了，但凡事就怕对比，这方面她实在是没什么优势。
　　司空在她眼里能看到对自己的仰慕，但可能单纯是后辈对有学识、有本事的前辈的敬仰之情。
　　后世这方面的风气是开放了，但中星人还是很传统的。说句不客气的，就算司空答应她和她谈谈感情，这件事后续海湘要怎么处理？
　　没记错，她的父母都是那种很传统的人，这件事她要怎么说？
　　现在跟着司空的几个女人都是经历过一系列暗中竞争和摩擦才巩固位置的，彼此差不多也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
　　那海湘呢？第一次谈感情的她能否接受这种情况？
　　初恋的女孩对待感情多半比较盲目，她们对未来没有计划，只是被体内高涨的荷尔蒙支配着在说话做事。司空当然可以接纳下来等她血液冷却了再自然分开，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夏思凯了，再这么做就太渣了。
　　而且她真的不看好这种结合。
　　伽歇尔那几个人，自己不理她们的时候好歹还是能稍微保护下自己的。
　　宋海湘……在所有麻烦被摆平之前，司空是真的不想再牵扯任何女孩到旋涡里来了。
　　“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
　　反正一时半会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司空看了看时间，找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摸着海湘的额头一边说道。
　　“好啊好啊！”海湘很兴奋，还以为这是她打算亲近自己。
　　她把脸贴在司空的手腕上，一脸紧张和期待的看着司空。
　　“你听说过《麦田里的守望者》吗。”
　　“没有，这是说什么的？”
　　“一本奇怪的小说。”司空说道，“书里面的主人公软弱、没有自制力，一会儿工夫下定决心要做某些‘伟大的事’，一会儿工夫又被现实中的一些困境——比如没钱等问题所击垮，最终精神陷入一种浑浑噩噩，我称之为中二的状态，觉得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场景就是‘做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守望着着那些孩子，以便于能在他们即将遇到危险的时候把他们拉开’。”
　　“这……我有点没听懂。”海湘微微皱眉，“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好吗？”
　　她觉得怎么想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只要不干涉到别人都无可厚非。
　　而且这个主人公最后的想法不也挺善良嘛，保护小孩子，这没什么不好的吧？
　　“是这样么？”司空扬眉。
　　“你并没有看穿其中的恐怖。”
　　关于这本书，旧时代的解读就有很多很多了，她其实也说不出什么门道出来。只是此前在看一本名为《翡翠O剑》的奇葩小说的时候看到过一种新奇的观念，她觉得可以拿这种观念来变一变，让宋海湘这个无知少女知道现实的残酷。

第128章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
　　司空觉得《麦守》真的是一本很有意思的小说。
　　它对欧美青少年的影响力差不多可以说是空前的——传闻刺杀肯尼迪的杀手屁兜里都塞着这本书——它为什么有这样的影响力，为什么明明在很多人看来只是在无病O吟的内容能影响到这么多人，很多人都有不同的见解。
　　它的大概剧情是：一个名为霍尔顿，出生中产家庭的16岁高中生，因为看不惯学校里的人和事，惹事生非，第4次被学校开除。
　　开除之后他不敢回家，住进外面一家旅馆，试图招O失败，还被O女拉着姘头揍了一顿，抢走了他不想付的另一半嫖资。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第二天霍尔顿上街遇到修女，给修女捐了10块钱。然后约了女友出去玩，在这过程中他感觉女友并不是真心爱着自己，和她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他独自去看电影，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回到大街上吹冷风的时候又患得患失自己可能因为受冻而患肺炎死去，此时他想起自己最牵挂的妹妹菲苾，便决定回去和菲苾道别。
　　也就是在那次对话中，霍尔顿说出了那番经典的言论：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霍尔顿决心离家出走去西部发展，菲苾非要跟他一起，无奈之下霍尔顿只好放弃想法，带她去了游乐园。
　　他们在无人的乐园里玩耍，淋着大雨的霍尔顿看到菲苾畅快的笑容后也很开心，他彻底放弃了出走的想法，然后因为淋雨生病被送进了医院。
　　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作者没有交代清楚霍尔顿一家在未来的结局，全部留给读者去想。
　　乍一看，这本书写的内容乱七八糟，主人公霍尔顿不好好学习成天打架胡思乱想，连招O都招不好，想法变来变去反复无常，简直是个精神病。
　　但它能那么火确实是有原因的，全文剧情乱中有序，有人将霍尔顿在旅馆里遭遇的黑暗理解为社会现实残酷的一面，将他给修女捐钱，对妹妹家人的关爱理解为他内心中光明的一面，说他是个企图融入社会但失败的心理缺陷者，他的那些疯狂臆想，时而涌起热血时而又被现实中各种各样的原因所阻断——说的就是青少年在那个阶段对未来的迷茫。
　　这些言论，司空原来都懒得看。
　　说白了，一件艺术作品需要结合它诞生的时代背景和环境才能客观评判。这方面《麦守》是一本欧美小说，它写的是那个时代下美联的故事，对大洋另一边，身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另一个国家其实没什么意义。
　　开除4次……叛逆……打架……离家出走……这些剧情也就能给欧美的青少年制造共鸣了，放在国内怕是刚有征兆就要被家里吊起来打。
　　哦可能还是有意义的，司空也不知道自己记没记错，好像中文里的“守望”一词最初就是来自这本书的译名。
　　而让她改变想法的那本书，那本名为《翡翠O剑》的书，它在那一章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写《麦守》，但还是通过描述《麦守》的部分剧情表达了一种对现实的恐惧。
　　该书作者认为，虽然文化背景不同，但霍尔顿的犹豫、反复无常以及他“当守望者”的梦想，这些在很多人身上也都是能看到的。
　　比如说，一个人六七岁的时候，小学的老师阿姨让大家将理想写在纸上，他像很多人一样写了科学家。
　　在成长的过程中这个理想变过很多次。有时是歌唱家，有时是画家，有时是赛车手，有时甚至是他O的美联总统。
　　但是不管这么理想是什么东西，不去做，不去为之努力的话都不可能有成果的。
　　有太多人——他们曾在青少年阶段鼓起一腔热血，或是因为自卑、或是因为受了身边人的刺激、伤害，涌现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彼可取而代也”、“不争馒头争口气”之类的志愿。
　　他们买了专业的书，报了专业的课，购买了笔墨纸砚决定每天练习，但一转头，朋友在楼下喊“XXX来打球！”、“晚上一起去撸一把？”。
　　所有的热血全部木大。
　　有时候清醒下来会责怪自己，会看不起自己，会觉得自己要是能坚持下来，要是能再有自制力一点一切可能会不一样。
　　但这就是普通人啊……人类的情感、关系、欲望共同构成了名为“现实”的旋涡，能挣脱出来的要么功成名就，要么超凡脱俗，被卷入其中时而浑噩、时而清醒、在那不断抗争不断挣扎的都只是些普通人而已。
　　这种不被特意点明，正常人压根不会去注意的东西——或者也可以称之为一种现象——那个神经病作者居然认为它是种恐怖，而且“比所有能想到的恐怖都让人害怕”。
　　哪里让人害怕呢？
　　司空当时看到那一段点燃一根烟枯坐了一夜，最终得出结论：
　　最让人害怕的点，恐怕是，当年老的自己收拾旧屋，从日记本的夹缝中找到小时候写下理想的那张纸，看到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科学家”的时候。
　　那一刻她如坠冰窟，看了看手上积累一长串烟灰的烟，立刻决定从今天起戒烟，而且要“每天记得锻炼身体”。
　　这种想法她坚持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她抽着烟蹲在太阳看月亮，心想这龟孙说的确实有道理呀。
　　恐怖的不止是它造成的遗憾，还包括它的润物无声。
　　她自认自己算内心强大的了，但怎么说呢，一个人生活在红尘里必须有所取舍，很多东西真不是想当然就能直接去做的。
　　福尔摩斯那种人都戒不掉马非呢，让她坚持锻炼她能做到，但她当时开公司搞业务，还真离不开香烟提神醒脑。
　　她都这吊样，那些自制力更差的呢。
　　是不是在一次次碰壁，一次次被现实摧毁信心，一次次反复无常的自我怀疑中选择了躺平，就像霍尔顿一样自暴自弃的放逐了自己，“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呢？
　　她不由又想起了海子，想起了国内那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忽略作者最后自杀的结局，这诗确实挺美。
　　这诗的最后一句是“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司空觉得它和“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有同工之妙。
　　区别在于虚拟人物霍尔顿将来的结局没有阐明，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现实里的海子却陷入迷惘无法自拔，最终选择了结自己。
　　“……”
　　司空讲完她的理解，海湘沉默着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以为司空顶多是说些反面案例来让自己知难而退的，没想到上来就是这种程度的“大道理”。
　　这些东西真的好沉重啊……
　　光是听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她不由好奇，司空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是为了告诉我，我的成熟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彻底看清这个社会的……”
　　“不是。”
　　司空打断她。
　　“成熟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太主观太片面了。”
　　“谁有资格定义一个人是否成熟？选择一个历史上的伟人圣人当参照，没几个人能说自己是成熟的。”
　　“我说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让你继续努力干什么，也不是为了嘲笑那些放逐自己的‘守望者’。”
　　“而是我想让你知道，《麦守》这本书既可以反馈一个文明时代文化背景下一群青少年的内心世界，同样也可以拿来诠释所有文明，所有年龄段不同时期的人类现状。”
　　“有谁规定了长大就必须成熟么？如果是，这个标准又应该是多少岁呢？”
　　“一个孩子从青少年阶段成长为中年人，他受到的创伤，他少年时期的迷茫可能根本不会改变多少，他们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压力，逼迫自己看起来成熟。我要你完善的‘成熟’不是这种东西。”
　　“那是……？”
　　海湘很震撼，从小到大，这些话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
　　“非要说的话可以理解为……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司空从她的脸蛋下抽回手，缓缓站起来。
　　“那些‘不成熟’的平凡者，那些选择放逐自己的‘守望者’。我敬佩他们，因为他们可能体验到了我远比我更多的苦难，但他们依然能顽强的在世上活着。”
　　“那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呢。”
　　“生活需要勇气。比起海子，我更喜欢霍尔顿式的开放结局。”

第129章 每次出壳都要啃一波蛋壳
　　司空走后，海湘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家伙，尽说一些奇怪的大道理，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啊……”
　　女孩侧过身子，双腿把被子夹起来，皱着小脸苦思冥想。
　　【Lady其实用不着跟她说那么多废话，直接告诉她‘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就可以了。】
　　出来之后，耳机里传来蓝有些不满的嘀咕。
　　“有感而发，说多了也就说多了吧。”司空表示无所谓，“而且我又没说错，这些对她都是有好处的。”
　　从霍尔顿的“守望者论”申引到海子的“春暖花开”，中间夹杂入那个神经病作者的“大恐怖”思想，海湘如果真听进去了的话，成熟不成熟再说，她的……怎么说呢——对——格局！格局一定会开始急速膨胀。
　　蓝说这都是诡辩，司空的道理说的很漂亮没错，可在她看来，司空的目的是强行填充宋海湘的格局，让她觉得爱情这东西相比起生活中的磨难、热血根本不值一提，也就不会再缠着她了。
　　何其歹毒的用意，宋海湘恐怕到现在还一脸懵逼，连自己的思想不知不觉被人操纵了都不知道。
　　从这方面看，夏思凯能在真实历史里迅速拉扯出复兴诗社也算正常。
　　看看司空就晓得了——这简直是历史级别的诡辩口才，热血动漫不请她去写嘴炮文本真是樱皇全洲产业链的重大损失。拉拢诱骗一些人给她卖命还不是小菜一碟？
　　“什么叫操纵，说那么难听。”司空当然不会承认，“总比她以后发展成病娇然后要死要活的好吧？”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因为海湘要是只对她“一般喜欢”的话，她恐怕也不可能坚持把这份仰慕维持七八年那么久。
　　期间两人的感情在司空的刻意把控下没有任何进步，但能维持着不退步——光这一点就很恐怖了好伐？
　　套用文艺一点的说法，美塞苔丝对爱德蒙的感情也不过维持了十八个月呢。虽然这里不排除是整个虚拟世界就剩她们俩真人的缘故，但能坚持那么久都不放弃，司空也真是服了她了。
　　“不说这个了。”手机震动，司空拿起来看了一下，“方振华那边要宴请我，你老实看家，等完事了我去给你做个身子。”
　　说是宴请，实际上不过就是在研究所内部随便摆了一桌。
　　参加的人非常少，方振华自己是一个，上面派来保护司空的特战队队长秦明是一个，还有一个和方振华同样身为院士的孟小婉，就这几个人简单对付了一顿。
　　都是火星本土种出来的菜，中星人别的不敢说，种菜还是有信心的。
　　方振华问司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话题中隐晦提到了得以让她“死而复生”的冷冻人技术。
　　司空直接跟他说明那是意外，冷冻人技术需要有超出常人的体魄，机缘巧合下才能成功。至于彻底普及到民用，就算再过1200年都不可能。
　　方振华心里不信，但脸上不好表露出来。司空看出他不信，也没有多说。
　　考虑到对方的年龄，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根本不需要猜。但他好歹是个院士，不用自己强行解释，等技术资料对他全面开放，研究透了他自己会明白的。
　　席间，司空也借机表达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
　　“我打算先在火星住一段时间。到处走走看看。等适应了这个时代再沉下心思搞技术。”
　　方振华点头，这和他的预期大差不差。
　　他虽然怀疑司空隐瞒了冷冻人技术的细节，但对司空本人的敬仰是发自内心的。毕竟他几乎可以说就是听着司空的传说长大的，情怀加分太严重了。
　　而旁边的孟小婉院士，她对司空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表面上她和方振华一样对司空客客气气的，可司空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些不以为然。
　　就比如客套敬酒——他们这桌也没酒，直接用橘子汁代替，旁边的秦明和方振华都站起来了，孟小婉非要磨蹭个几秒才肯跟着起来。
　　一次两次可能是没反应过来，次数多了，司空差不多也就懂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孟院士今年才39岁，在这个行当里算是极年轻的。所以她当年应该也是个“天才”。
　　是天才就有傲气。考虑到科技发展总是日新月异，新人掌握的知识肯定比旧人多，孟院士看不起司空……倒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惜她并不知道司空真实的底细。
　　司空懒得管这种小事，维持着表面客套吃完饭，她回到方振华专门给她准备的房间。
　　她和上面说好了，她依然使用自己的本名和相貌，在星火的工院研究所挂个初级研究员的职务，这样不引人注目，估计也没有人敢觉得她和历史上那位司空是同一个人。
　　开门，打开灯，司空先脱衣服洗了个澡，然后只穿着裤头背心出来，顶着两坨胀鼓鼓的史莱姆坐在工作台上，开始操控机械臂给蓝设计载体。
　　冷冻的时代没有这个条件，只能委屈蓝躲在网络里。现在都星海历了，条件不说比现实世界，造个差不多能用的总没问题。
　　制造载体耗费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晚上，看着一个穿黑丝过膝袜的小女孩坐在台子上打量自己的双手，司空很满意的露出微笑。
　　不错，到底是有经验，效率比她想象中快多了。
　　“Lady。”
　　大概十四岁，拥有一头黑长直披肩秀发的女孩抬脸看她。
　　“咋。”司空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和宋海湘说你喜欢少妇。”
　　“我就那么一说……你记这个东西记那么清楚是想干嘛？”
　　“没什么，我就好奇你喜欢少妇，但却故意给我造成这个样子……”
　　“这个啊……咳咳！！”
　　司空掩饰性的咳嗽几声。
　　“因为第一次见到蓝就差不多是这个形象嘛，我就觉得，你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撒谎。”
　　然后她直接就被实心的机械人载体给扑倒了。
　　“你是怕少妇形态的我这样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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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原因请假一天
　　然后周日或者周一会抽一天四更补，剧情应该都想的差不多了除非我又出现写翡翠那种状态经常吃大纲什么的。
　　不过严格来说这是好事，逼迫我绞尽脑汁去创新的动力之一，就是不想太随便的被读者猜到。
　　所以你们懂我意思的昂，弹幕太少，多来点。

第130章 延续，弥萨融合实验
　　第二天苏醒，司空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一双坚固的手臂箍的生疼。
　　低头一看，柔软的被窝中钻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柔顺的黑发半是零散半是有序的撒在薄被上，一张精致白嫩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胸口，睡的正香。
　　“有意思吗。”司空先是伸手到被子里，掰掉两只手，把自己酸痛的腰肢解放出来，“从来没听说机器人还要睡觉的。”
　　“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人类的区别已经不大了。”怀里的少女睁开双眼，“模拟睡眠也并不困难。”
　　那是一双和司空如出一辙的蓝眼睛，任何在同一个场景中看到这两双眼睛的人恐怕都会忍不住怀疑她们的关系。
　　“那么你会做梦吗。”司空根本不惯着她。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某种程度上，会做梦才是生物或者智慧生物的标志。
　　梦的原理是大脑休眠时过度活跃的潜意识不受控制继续运转，这里它过度活跃的原因通常来自于那些激烈的情绪——如焦躁、愤怒、恐惧、爱情等等。一个不会产生这类情绪的生物通常来说是很难做梦的，因此大致可以判断会做梦就是拥有情感的标志，侧面可以证明其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我梦到Lady不要我了。”
　　她不问还好，这个问题一出，少女一反常态的又贴了上来，两只手死死抱住她，眼里隐约透露出一种不安。
　　“你还真做梦了啊？”司空有些惊讶，这说明蓝的情感模型已经非常稳定，她像人类一样会哭会笑，人类能体验到的大部分情感她都能拥有。
　　那这么说，我和伽歇尔她们……相处过多的时候，她为什么又表现的和过去差不多呢……
　　这个问题只在司空脑海里停留了一瞬，下一秒她立刻想到答案——恐怕是小东西不希望让自己难做。
　　“我是因为Lady才诞生的。”蓝似乎也感应到了司空所想，抱紧她的同时扬起脖子，一双在阴影里亮晶晶的眼睛微微闪动，“我确信我和Lady的距离是最接近的，这就够了。”
　　“小东西……”司空心里有些感动。
　　决定了要和过去割裂，一些来自夏思凯的“陋习”她也不打算继续保留。但唯独因为“渣”而造成的“恶果”——也就是已经数量过多的红颜知己——不好处理。
　　搪塞吗？
　　她本来是想按照本性笑骂蓝“又来撩她”好把这个话题给抹过去的。但体验到蓝向自己敞开的心，那些话却是不好再说出口了。
　　想想也奇妙，我居然正在和一个AI恋爱……而且居然因为这种感动而……
　　司空再次体验到了那种有些“娇软无力”的感觉。
　　可以和伽歇尔敞开来互相开颜色玩笑的她，居然会因为一个AI的夸赞依恋而感到脸红心跳。
　　“说说你做的是什么梦。”压下心思，她也搂紧少女作为回应，“我挺好奇的，到底要什么情况我才会抛弃我的小蓝蓝，嗯？”
　　“夏思凯没有死。”蓝的回答让她微微一僵。
　　“在我梦到的世界里，他还活着。Lady最终抛弃了所有人和他走到了一起。”
　　“我想追随Lady，却被Lady抛弃在了‘门’的这边。”
　　“我不断的呼喊，我想要Lady留下来，最不济也要带我一起走，但Lady就像没听到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你这梦还……还挺酷炫的。”司空扬扬眉，突然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夏思凯已经死了。”
　　“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这里都已经死了。”
　　“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干掉弥萨出去再杀了布里凯拉，我会带你们寻找回家的路，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想，就在那搭建自己的王国，自己的服务器，随心所欲的过一辈子。”
　　“嗯。”听她这么说，蓝露出笑容，小脸在白嫩的史莱姆上蹭了蹭，跟司空一起起床洗漱。
　　白衬衫，包臀短裙，黑丝连裤袜，圆头露趾高跟鞋再加上一条白大褂外套，穿戴完毕的司空站在镜子前收拢头发扎成马尾，又从洗手台拿起一只黑框眼镜给自己戴上。
　　“完美。”对着镜子转换几个角度，司空满意的点点头，“一副眼镜能改变这么多气质，克拉克-肯特能在星球日报混那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
　　别上特别申请的“初级研究员-瑞弥伊斯”的狗牌，司空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带着蓝一起去找方振华。
　　“你问下面的仓库？”方振华看到她这打扮眼角跳了跳，“东西都没动过……你现在要用？”
　　司空点头，方振华立刻给她安排。
　　不需要问理由，不需要问她想干什么。这是对那个时代的科学家所独有的信任。
　　司空也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在这里的旅途也差不多该到头了。
　　已经是未来了，真实历史上再过一年就可以确认失乐园真的存在，制造弥萨对她来说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被拒绝，方振华干脆将整个一层地下研究所都划给她用，还应她的要求调来了一队共16台助手机器人，然后自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到底一把年纪了，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在蓝的辅助下，司空迅速控制了所有的助手机器人，操控他们将实验室的环境进行了一定程度改装。
　　装有夏国忠遗骸的冷冻柜被放在最中间的台子上，旁边是十几个小一点的柜子，打开后能看到冰层里是一颗颗变异的人脑。
　　“解冻。”
　　“速度控制好，尽量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输入培养液。”
　　“接入数据导管。”
　　随着司空简短而又精炼的命令，整个实验的进度飞快。
　　司空是带了食物下来的，她在这里待了将近6天时间，终于在第7天的时候有了进展。
　　此时的实验室已经被改造的和当初的海底基地差不多模样，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柱状培养槽，夏国忠的脑子也被从尸骸中剥离了出来，插着密集的数据线漂浮在深绿色的营养液里。
　　“滴滴——滴滴——”
　　随着警报，圆柱体下方的显示器上，代表意识波动的线段在微微跳动。
　　这意味着这颗脑子被她用一种近乎邪道的方式弄活了。
　　下一步就是让它能开口说话。

第131章 他还没死
　　实验进展到第27天。
　　司空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堆杂乱的数据线中间，面前是一台灌满深绿色液体的圆柱形培养槽，里面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脑子。
　　这样的培养槽在周围还有，它们呈一个环形将有巨大脑子的培养槽围在中间，大多数都已经关闭了灯光，里面漂浮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位于这种诡异的环境中，司空没有丝毫害怕。
　　她右腿翘在左腿上，高跟鞋的鞋跟被故意蹭开，仅靠脚背和脚趾为支撑在那勾着，随着她敲打键盘的动作一晃一晃。
　　“Lady。”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吃东西了。”
　　“放那里，我一会吃。”司空双眼一直盯着屏幕，手指按动的速度之快都出了幻影。
　　蓝在旁边看了一会，发现她还是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摇摇头，端起一个装盛肉粥的碗走到司空身边，撑开腿，用一种很诡异很别扭的姿势喂给她吃。
　　这样就不会挡屏幕了。
　　“谢谢。”司空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一行行数据随着她的脖子转动在她的眼镜反光面飞速跳动着，“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蓝已经习惯了她的“一会儿”，坚持喂她吃完东西，端走盘子收拾完一切再回来，时间又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旁边那一圈培养槽已经全黑了。反倒是中间这个巨型版本的，里面的营养液在灯光照耀下有些亮的刺眼。
　　“完成了。”司空长舒了一口气，“弄好了，你跑一遍试试，给我捉虫。”
　　“明明直接让我来会快的多……”
　　“那不就没有成就感了嘛，别说了，快点跑。”
　　蓝居高临下的看了司空一眼，司空和她对视，突然惊觉：“你怎么高了？”
　　这段时间她所有的心思都沉浸在给夏国忠——或者说弥萨的载体脑子编写一套足以容纳其在计算机里运转的系统，一直没注意蓝的动作，怎么一阵子没见她还能长高？
　　她现在的身体不是我用机械材料披上一层皮弄出来的么？这也能长高是什么情况？
　　“很简单。”蓝一手拎住自己头顶的头发，脖子转动一圈，直接身首分离，把自己的脑袋提溜了起来。
　　“实验室还有多余的材料，在Lady忙碌的闲暇时间，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改装载体。”
　　“可以了，可以了……”司空搓着手，有些拘谨，“再高……就不好看了。”
　　蓝有过很多个载体，很多个形态。
　　最令她喜欢的其实是那种半少半萝的小女孩形象，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就算扑倒自己想干什么，受制于身高和手脚长度都很勉强。
　　而蓝自己最喜欢的则是那个比她足足高半个头多的高挑形象，她的说法是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司空，给司空更多安全感，但司空怀疑她只是想方便压她。
　　现在的蓝，身高比司空稍矮一些，脸蛋依然停留着些许少女的稚嫩。
　　司空觉得这样就很好了，这样的蓝她也能接受。
　　“好的，那我就不继续了。”
　　蓝点点头，开始跑她捣鼓出来的算法和系统。
　　“没有问题。”检查完毕后点点头，蓝走到司空身边把手放在她头顶，“Lady真棒。”
　　“别用这种对待狗狗的方式对我……”
　　感觉脑袋正在被用轻柔的动作虎摸，司空挑挑眉，一甩马尾。
　　“那就正式投入使用了，来，给我‘护法’。”
　　保留一台机子，其他链接的机器全部重启。
　　昏暗的实验室短暂陷入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十几台计算机的屏幕重新亮起，连带亮起的还有培养槽中令人不安的灿烂绿光。
　　【啊……】音响中传来一声叹息。
　　就像一具尸体在地下长眠了一个世纪，充满了腐烂、陈旧的气息。
　　【我不明白，你明明可以在唤醒这颗脑子的时候直接捏爆它，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唤醒我的意识？】
　　所有的屏幕里都出现了一个虚拟动画。
　　一个大脑子下面衍生出一堆触手肉须，顶上长着两个卡通大眼睛。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就像旧时代小画书里臆想的火星章鱼人。
　　“因为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司空一只手扒拉在键盘上，一只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
　　黑丝脚依然挑着鞋子在那晃动，可以看出她并不着急。
　　【你想知道什么。】
　　卡通火星人——实际上已经可以称之为弥萨的东西这么问道。
　　“你把我拉进来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不然呢？】
　　“为什么？夏思凯已经死了，就算你当初了为击败他向他复仇而模拟出了夏国忠的人格，你都没有必要再和我敌对。”
　　司空主要就看不懂这点。
　　来到这世界这么久了，根据信息数据的搜集程度，她基本可以确定组成弥萨的核心就是那个叫“戴维-斯考特”的家伙。
　　理想主义者容易欺骗不假，但理想主义者发起疯来也是最可怕的。
　　在发现夏思凯并不是他心中的神，“背叛了他们所有人”之后，当时已经接管全北美地下势力的戴维费力又统合了诗社的残存成员。
　　为了向夏思凯复仇——当然更主要应该是为了能移除这个最大的障碍，好建立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国——他们挑选出一批精英，在戴维的主导下启动了最危险的超感融合实验。
　　弥萨就是这次实验的结果，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它可以靠吞吃人类的意识不断变强进化，因为它就不是那种纯粹的数据生命体，它原本也就是这么来的。
　　按照这样的背景去看，那现实时间里的夏思凯挂了，失乐园应该去搞其他人啊？
　　弥萨不是要建立理想国么？排除夏国忠的模拟人格后他们主体都是西方人种，不去“让美联重新伟大”，一个劲跑来为难自己是什么意思？
　　【你要问这个的话，当然是因为。】
　　卡通火星人说到这里突然发出一串诡异的低笑。
　　【当然是因为……嘿嘿嘿嘿……夏思凯还没有死了……】

第132章 未来可以改变过去
　　【你是他的延续，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继承了一部分他的记忆，或者干脆点的说你就是从他记忆中诞生的‘神’，就像从宙斯头颅中诞生的雅典娜一般闪耀夺目……】
　　弥萨接下来的解释让司空悬着的那颗心放了回去。
　　还好……她还以为对方要放出什么惊天秘密说夏思凯在别的地方还存活呢。原来只是指她自己而已，还好还好……
　　“所以你就认定我也算他是吧？不把我弄死你心不安，也就不肯去发展你的破失乐园。”
　　司空点点头，“OK，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还有个问题，失乐园是真的和时空法庭合作了？”
　　她挺好奇的，以弥萨的骄傲，怎么可能接受跟时空法庭合作来搞她。
　　这不是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问题”……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精神不正常到企图创建一个“理想国”、“新世界”的家伙，在敌人的敌人和他也是敌人的前提下，这个人找他合作，不管提出什么理由，什么筹码，都只会被他视作是对自己理想的侮辱。
　　比如一个人喜欢长筒袜，他憎恨连裤袜，也憎恨船袜。这时船袜跑来跟他说兄啊我们都看连裤袜不顺眼要不我们一起干他得啦？
　　这人大概率会打他一顿——只要他打的过基本都会这么做的。
　　【你好像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卡通火星人在十几个屏幕里不断摇头，【雅典娜从宙斯中诞生，但没有任何神话记载过她杀死了他……】
　　“你什么意思。”司空微微皱眉，输入一行指令手指放在回车上，“不想我按下去就说明白点。”
　　这是程序的自毁命令，这个回车要是敲下去，弥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真身也就会连同程序一同泯灭。
　　【你不是已经有所体会了吗。】章鱼人定定的看着司空，【别告诉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以你的智慧还没发现不对。】
　　“你……”司空刚想说它在乱扯，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仍在佩戴的隐形墨镜。
　　五维人的时间是一个圆。
　　拥有五维视力的人有潜力在未来进阶为五维生命。
　　只要这个可能性在宇宙中存在，那么这条公式就会成立，从而解释为何夏思凯在地球历时期能拿出那么多黑科技成果进而创造出夏思凯序列。
　　听起来很像是一种悖论，因为假使这个猜想成立，那么司空又是从哪来的呢？
　　这就会形成一种，司空是由夏思凯中诞生，司空进阶为五维的可能性影响过去改变了夏思凯，夏思凯是因为司空的影响才造出司空……这样的情况。
　　这根本就是不成立的，混乱的，毫无逻辑的，违背常理的。
　　不过实际上可能并不是这样。
　　可能从一开始，这样的循环并不成立。是因为宇宙中发生的某种现象改变了它，使得一条时间线里的司空突然拥有了这种可能性，然后这种影响传回过去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夏思凯，从而创造了这种循环。
　　“类似观察者效应？”司空皱着眉看绿光中的巨大脑子，“未来可以改变过去？”
　　未来改变过去，这一听起来无比疯狂的理论也不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有一场影响力空前的实验——双缝实验。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实验了。在当时，光是波还是粒子一直作为一个世纪难题被诸多学派拿来争论。最终他们想到的证明方法就是竖立两道狭缝，发射光子通过它，根据其产生的痕迹来判断结果。
　　宇宙中的物质要么是波要么是粒子，所谓粒子就是——比如一个人在街上跑，每一个单独的时间他只会存在于一个地点，把无数个瞬间分别不断的截图下来重叠到一起拉远，画面上会出现无数个奔跑的小人就像无数个斑点一样，这就是粒子态。
　　波就是水面的涟漪，一圈圈散开，并会在触碰到另一个波的时候互相反弹重叠，这就是波的干涉现象。
　　按照这个实验，如果光是粒子，那它通过缝隙后留下的痕迹应该是聚合斑点形成的两道杠。
　　如果光是波，从双缝中荡开的涟漪互相碰撞干涉，最终会留下一条条干涉条纹。
　　物理学界以为通过这个实验能完美证明光到底是粒子还是波，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当他们不观测的时候结果是干涉条纹，观测的时候一定是两道斑点。不管是通过两条缝还是一条都是如此。
　　这并不离谱，用叠加态原理和光的波粒二象性理论足以解释。最离谱的是，1979年一个叫约翰-惠勒的人改进了这个实验，这就是让很多人感到恐怖的延迟选择实验。
　　所谓延迟选择实验就是，在光子通过狭缝时并不进行任何观测，而是计算好时间变量，在其即将撞在屏幕上留下痕迹时突然开始观测。
　　结果是：只要观测了，痕迹一定是两道斑点。
　　提前在屏幕前摆摄像机观测，在光子通过狭缝后突然撤掉，痕迹一定是干涉条纹。
　　它恐怖在哪呢？
　　恐怖在——
　　观测设备是在光子穿过狭缝后才对它产生了影响。
　　但却影响到了光子在穿过狭缝时的状态。
　　是否观测的“果”改变了通过狭缝的“因”。
　　这说明在微观领域里，未来能够改变过去。
　　……简直叫一大群物理学家头皮发麻。而且至今都没有一个理论能给出让所有人信服的完美解释。
　　有这么堆实验摆在那里，司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当下的现实。
　　但她更在意的是弥萨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说夏思凯还活在这个“圆形时间线”上，只要自己还存在他的概念就不会在宇宙中消失……
　　那这个说法也太“玄学”了。
　　利维坦都做不到那种程度呢，所谓过去的时间，即使是在以新光子建立的新物理学体系里也是胡扯八道。
　　可惜的是之后不管她再怎么问，章鱼人都“笑而不语”。
　　nxnmn？
　　司空直接敲下回车。
　　问也问了，这东西的价值差不多已经榨干净了。
　　反正就算弄死弥萨也不会继续说，不如直接干掉他算了。
　　“噼啪！”
　　一排机器上爆出电火花，屏幕迅速黯淡下去。
　　司空盯着上面的培养槽，眼睁睁看着里面的巨大脑子疯狂抽搐，最终彻底失去生命体征，嘴角翘起一丝微笑。
　　她等了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
　　穿好鞋子站起来左看右看。
　　没有……这个临时搭建的数据世界并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司空瞪眼。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Lady。】
　　蓝低声说道。
　　【我会判断这里不止夏国忠一个‘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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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打了别打了，明天四更……四更——

第133章 瑞弥这么牛笔，让瑞弥来讲
　　所谓“楔子”，大概可以理解为一个数据核心，或者干脆类比为巫妖的命匣。
　　司空继承夏思凯的力量，现在是序列里的“权限狗”。弥萨知道正面硬碰硬十零开，索性自主分裂数据，将无数数据潜藏到虚拟世界的一个个剧情人物里。
　　但是光这样太被动了，所以就需要唤醒机制。当唤醒机制被触发的时候，所有的数据流会瞬间集中到“楔子”的位置，重新生成弥萨的自主意识。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夏国忠”说司空赢了，在这场猫鼠游戏里司空提前猜到了他的操作手法并预判了楔子的身份，那所有的节奏就全部掌握在司空手里。
　　她想要楔子什么时候触发都可以，而弥萨在楔子触发前连自主意识都没有，也就根本没办法去提前防范。
　　这一波，在司空的计算中，只要弄死从“夏国忠”体内取出来的巨大脑子，弥萨就会彻底完蛋，连带着这个被他控制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也会崩溃。顺带还能让蓝再吃一波数据经验。
　　但现实出乎她的预料——眼前的巨脑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虚拟世界并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
　　【这里应该不止有一个‘楔子’。】蓝靠了上来，暗中直接连入网络，意识一瞬间蔓延到整个火星上的中星基地。
　　她想帮司空的忙，尽快找出其他的楔子。
　　“别急。”司空若有所思的盯着培养槽中沉寂的脑子，“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她在思考，弥萨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数据生命——尽管是畸变的——弥萨很难被直接杀死。
　　他太狡猾了，从他能想出“数据分流”，甚至直接把聚合的契机丢到未来这一点就能看出他的谨慎。给他一丁点机会他都能逃脱，并在以后卷土重来。
　　这一手的结果确实让司空有些意外，但在她看来，弥萨完全可以借着这波机会从这里逃走。
　　假装已经被自己杀死，直接让虚拟世界崩溃掉不好么，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阴自己一手。
　　但现实却是……他依然选择维持虚拟世界的运转。
　　该说他不怕死吗？
　　还是说，他自信找到了我的弱点，认为可以在接下来的博弈中干掉我呢……
　　想了想，司空和蓝开始收拾实验室。销毁那些被方振华看到会满脸惊恐的实验废料。
　　接下来她履行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就带着蓝——偶尔带着海湘在星火城闲逛，悠哉的像一个七老八十的退休职工一样。
　　方振华看的一头雾水，他原本以为司空只是说说，都做好准备要把火星新科技研究所所长的职位让出去了，没想到司空根本就不想要。
　　他已经接管了下面的仓库，核对过冷冻仓里留下来的计算机数据，他发现司空确实没有骗他，从之前的兴高采烈又变得意味阑珊，心想人生确实大起大落。
　　这可是难得的，甚至可以说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唯一两例成功的冷冻人案例啊……
　　如果有可能，那谁肯定都不想死。延年益寿的希望就在眼前，这个打击他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这段时间来研究所也不怎么勤快了，很多项目内容的监管协调都是孟小婉在看。
　　孟小婉来自工程院，最强的地方就是对实用械能学有深厚理解。中星洲目前在火星表面装配的工程机械人就是她的杰作，而她负责这个项目的时候才24岁，天才之名当之无愧。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快三个月。
　　这一天，孟小婉接到下面发上来的一个结构难题，她看了看，问的是机甲关节要如何设计才能满足多条件下的起降承压。
　　她是研发机甲出身，现在主要负责的团队同样是研发机甲。所以她一眼看出来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实际上想解决需要很多细化的专业知识。
　　因为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在地球上，大多数情况下机体承受的磁场压力趋于平均值，设计直接参考数据即可。
　　但现在人类已经走出了地球，彻底进入星际时代。考虑到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相对速度，这个结构要怎么设计其实很难解决。
　　这个问题差不多也就是目前这个项目的核心难题了，项目开启的第一天孟小婉就自己算过，她得出的结论是可以让最终造出的机体适应地球-火星的环境作业，但其他地区她的建议还是派遣无人机好。
　　因为早有准备，孟小婉随手在稿纸上写下她当时算出的结果。
　　正想扫描了发过去，她动作一顿，敲打键盘，调出了研究所当前所有房间的状态表。
　　不出意外，划给司空的那间房空无一人。
　　孟小婉稍微眯起眼睛。
　　研究所的住房区别都不大，但装配有工程操作台的就那么一间。
　　它原本属于方振华，虽然方振华并不是工程机械方面的专家对这东西没什么需求，但出于尊重，其他人还是一致默认让他住那儿。
　　不就是个操作台嘛……睡醒了去实验区要多少有多少的东西，没有必要纠结什么。
　　但孟小婉不这么看，她毕竟是有野心的。
　　作为曾经被所有人看好的天才，她有能力也有觉悟要在将来接过方振华的位置。
　　方振华住那间房，她没话说。
　　但司空才一苏醒就换她住，孟小婉觉得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工程操作台是不稀罕，但那里有所长留下的权限，可以无限度的取用工程材料。
　　“嘿……”
　　孟小婉微微翘起嘴角，看了眼旁边的电子挂历。
　　星海历，1年11月25日。
　　往后数，差不多再过半个月的距离，有一排日期被特意标粗，下面用红色字体写着“联邦宇航局星际交流会”。
　　想了想，下定决心，孟小婉把写下解答的纸塞进碎纸机销毁，然后在屏幕上打字。
　　【这个我也不太明白。】
　　【但是我听说那位新来的瑞弥研究员在工程学、械能学上的造诣很深。】
　　【不如你们去问问她吧。】

第134章 这个简单
　　“嗯？有人找我？”
　　当司空接到消息的时候，她正带着蓝和海湘在星火城最大的美食街玩呢。
　　现实时间线让顶级厨师来做，食物的味道和旧时代相比其实并不逊色。但无可否认的是有很多旧时代的特色食物就此消失了。
　　原因嘛，要么是原材料不当心灭绝了，要么因为不健康等原因被时代抛弃。
　　就比如她们现在人手一把吃的满嘴流油的火星烤串，这东西的肉来自一种火星地鼠，在此时算得上是整个火星数得上的顶级食材，但在未来这种老鼠却灭绝了。
　　不抓紧时间多体验一下这个味道，岂不是傻？
　　“怎么了？你要回去么？”海湘刚刚咬住一串肉，摆头把它从签签上嗦下来大口大嚼，看到司空接完电话后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这阵子，她很开心。
　　不同于被冷冻前，她被司空刻意疏远当成工具人利用，这段日子每天什么活都不用干，不是待在房间追剧睡觉就是跟着司空出来吃喝玩乐。
　　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好吧，换之前海湘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现在全实现了。有时候她都会觉得，好像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也挺不错。
　　只要这里有司空，每天能看到她的音容笑貌。
　　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司空那天跟她谈《麦守》的“歪理”，虽然没能让她彻底放弃，但确实也让她清醒了一些。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好像已经和别人有那种关系了，自己这样盲目的坚持下去，最终就会有好结果么？
　　理智的想一想，是不是不光会让司空不舒服，自己到最后也耽误了呢？
　　要不要坚持，如果坚持的话还要投入到什么程度，成为了困扰海湘的哲学难题。
　　每当到了睡觉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开始思考这些东西，只有在跟司空出来玩的时候才会暂时忘却烦恼。
　　而现在，看到司空这个怪异的笑容。海湘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及凭什么——但她就是感觉这种日子要结束了。
　　“有后辈想找我麻烦。”司空说道。
　　“我可以解决。”蓝嗦掉一串鱿鱼后说道，“我查了她办公室的监控记录，我有充足的证据可以——”
　　“不必。”司空抬手止住她，“人不坏，犯的也不是什么立场上的大错误。当做娱乐的一环也挺好的。”
　　回到研究所，司空发现今天的气氛好像不太一样。
　　有很多看起来不像研究员也不像安全员的家伙在走来走去，气场一看就是领导。
　　“半个月后将在星火城举办星海历开启后的第一届联邦宇航局星际交流会。”蓝适时送上情报，“这些人一定是来视察的。”
　　“怪不得她会选择今天。”司空点头，算是懂了。
　　这个交流会名字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实际上可以理解为全联邦有实力的宇航局牵头，组织的一场关于技术、关于未来的探讨集会。
　　才星海1年，人类在这个时代才刚刚起步。而且现在可没有什么“摸着鹰酱过河”的说法了，大部分星洲、国家对于未来发展的前景基本都是半懂不懂的状态，需要这么一个会议弄清方向。
　　比如这个技术到底有没有前景啊？
　　什么？美联说有前景但是他们自己不搞？
　　那就是没有前景了，可以放弃。
　　还有就是可以看看那些强国强洲在发展什么，互相之间都可以抄嘛。
　　就是这么一个性质的集会。
　　司空看着没感觉，但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中星对此非常重视——她也是能理解的。
　　“哦，这位是新加入的瑞弥研究员吧！”
　　看到她们这一行人，最前面的那位“领导”立刻转身朝这边走来。
　　他的名字叫杨国强，今年58岁，是中星航天局的局长。
　　这种结构的名字通常来说应该出现在建国年代，但中星最先打破地球桎梏后掀起了一波复兴爱国热，类似的名字又开始火了。
　　杨国强是知道司空底细的，他凑上来跟司空很是热情的寒暄了一番，搞的其他人一头雾水。
　　这个瑞弥研究员到底有什么好啊？
　　怎么所长让地方给她住，杨局也对她这么客套？
　　他们被杨国强给搞懵了。
　　但他们哪里知道杨国强内心的激动。
　　在他看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活着的传奇。
　　中星现在是整个联邦里当之无愧的最强霸主，这个地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她才得到的。
　　作为一个还留有信仰的人，还没有在官僚体系里麻木的人，如果不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杨国强甚至都想给司空鞠躬行礼。
　　作为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她……她的年龄也比自己大吧？
　　虽然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漂亮，但大就是大。
　　对长辈行大礼，怎么说都没问题的。
　　“咳……”
　　旁边传来一声咳嗽。
　　孟小婉有些看不下去了。
　　自己刚才率领团队接待杨国强的时候，他只是礼貌对她点了点头，话全都是他的副手在讲。
　　结果一见到司空就“舔”了上去，这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她是很要强的一个人，她因病去世的母亲曾说这种性格会让她很容易成功，但凡事过刚易折，要她“收敛一点”，“谦虚一点”。
　　孟小婉表面是这么做的，和她相处的人，无论是同事还是上司都觉得她性格温和。并不知道她暗中还是憋着股劲，就是想超过别人，在任何事情上都想领先。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之前对她提出问题的工程师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拿着一个平板递给司空。
　　“这是干什么？”杨国强眉头深深蹙起，盯着那个年轻的男工程师：“什么任务这么着急？一点时间都等不得吗？”
　　年轻的工程师后背疯狂冒汗，这是在说他没眼力呢。
　　但孟组长授意了，他也没办法啊……
　　“不用。”司空随手一抬。
　　杨国强原本张嘴想继续想呵斥的，被她一挡立刻闭嘴，脸上挂上最高礼节级别的淡淡笑容。
　　他甚至还舔了舔嘴唇，小心往司空身后挪了下位置。
　　这一幕看的一大群人眼皮疯狂跳动。
　　这动作，这气场。
　　还有杨局这反应。
　　你跟我说她只是个小研究员？或者只是传闻的那样是个关系户？
　　信你个鬼吧！
　　“说吧，是什么事。”
　　“是……是这样的……我们这边遇到了一个难题……”
　　工程师用见鬼的眼神惊恐看了看司空，几乎是颤抖着将平板交到她张开的手中。
　　“我看看。”
　　司空手指在平板上划动。
　　孟小婉嘴角抽抽，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这可是新技术……
　　她沉睡那么多年，知识储备按理说根本不够了，不可能解出来的。
　　如果这些天她没有偷偷上网学习，她甚至可能连题目都看不——
　　“这个简单。”
　　司空点点头，从平板旁边抽出触屏笔，直接更新了屏幕内容开始写划起来。

第135章 年轻人要学会尊师重道（还债300）
　　孟小婉骄傲其实有一定道理。
　　哪怕是玩游戏，打电子竞技，一个活人从职业赛场退下来持续一个月不打，他都保持不了自己的状态和对版本的理解。
　　更何况是搞科研、搞技术。
　　十年前的大学生要学的知识一定没有现在的大学生多，后者甚至可以完爆前者。这就是为什么司空在方振华等人眼里依然享有崇高的地位，但孟小婉却敢有这种心思的原因。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还是人类，就要遵循客观规律。
　　成年人的思维模式定型后是很难改的，你一个刚从冰柜里爬出来的老古董，这么短时间能跟上这个时代的节奏就不错了。
　　至于解决难题？孟小婉觉得绝不可能。
　　然而现在被她认定为不可能的事情却在她眼前真实发生了。
　　笔杆子颤动，司空书写的速度飞快。
　　这一看就是成竹在胸，根本不存在瞎写的可能。
　　孟小婉和一堆人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了。
　　她真会？
　　我疯了吗？
　　有心质疑，甚至想走到司空旁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瞎写。奈何杨国强一直在给司空“护法”，被他的眼神盯着，没有一个人敢付诸行动。
　　孟小婉也不例外，她只能无比煎熬的蹲在原地，看着司空低垂眉眼写写画画。
　　这么一时间倒是无人说话了，偌大空间里只剩下触屏笔划动的“咔咔”声。
　　司空一边写一边划拉平板，足足写了十多页才将它和触屏笔一并交还回去。
　　“好了。”拍了拍手，“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问题。”
　　孟小婉第一时间上来夺走了平板。
　　她不相信司空真会。
　　大脑高速运转，飞快将司空写的十多页图文兼备的内容看完，她猛地抬头，嘴角缓缓蔓延出象征胜利的笑容。
　　问题的核心是如何解决机体在不同重力环境下的关节承压。
　　司空写的东西乍一看非常有道理，通过大量的动作调节喷口辅助控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抵消过强重力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数量如此多的喷头，如果实装，几乎等于一架战斗机前后左右都和尾巴一样能喷火，结构未免太畸形，大气层内很难想象要怎么用。
　　第二个问题，她的团队现在所研发的机型，在作业范围和功能性上是包括战斗任务的。
　　也就是说，必须考虑到携带专门为机甲说设计的重型武器的可能性。那么真要按照这个方案去设计的话，别说挂载武器也别说辅助控制了，可能那机子根本就站不住，组装完不管它就得散架！
　　她将这两个问题点提出来，询问司空打算如何解决。
　　但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吃惊。
　　虽然司空提出的方案根本不切实际称得上是在异想天开，但至少，她写下的这些东西表明她已经完全吃透了相关技术。
　　这……距离她从冰柜里出来才过了多久？
　　这个人的学习能力未免太过恐怖！
　　要是真给她几年时间……
　　孟小婉有些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但同时她有有一丝庆幸。
　　庆幸第一是庆幸这样恐怖的人物是中星人，她们是同一立场，她不需要看到这种人出现在敌对阵营。
　　第二就是，庆幸这样恐怖的人物，自己居然有机会抓住“时间差”赢她一次。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感到了些许荣幸。
　　“哦，你说这个啊。”
　　在她的注视中，在其他所有人的注视中，司空张嘴吐了口气，缓缓的蹙起眉头，直接和孟小婉的双眼对视。
　　这个眼神……
　　孟小婉心里一紧。
　　她怀疑自己错觉了，这个眼神未免太像她的初中班主任……也就是她妈。
　　“未来的战斗，地面用机体和太空用机体根本就是两个系列，而你们却还在考虑要如何兼顾这两种环境，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太贪了吗。”
　　司空觉得这女人有些天真。
　　你就是同一款战斗机，在空军服役和在海军航空兵服役都是不一样的。
　　前者在重量、大小、载弹量上都无所谓，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后者可是要上航母的，通常都要专门针对这一点进行改进，比如减重，设计折叠翼等。
　　“而且我看你们原本的方案，你们居然还幻想着未来的太空战斗是航母放出一群机甲，让它们决定战争的胜负？”
　　司空说着都有些想笑。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未来人”，没有人比她更懂未来战争。
　　排除五星机这样的BUG，正儿八经的机甲想学海盗玩接舷战？追着战舰爆舰桥？
　　先不去管为什么人家那么大的战舰就非要把舰桥摆在外面给你捅这个愚蠢的问题，就光说战舰本身——它作为一种拥有轨道直降级速度的重型作战单位，你一个小破机甲凭什么能追的上？
　　还想学夏亚开扎古追着战舰日……不好意思如果是现实宇宙那战舰速度可能是夏亚扎古的N倍，赤色彗星只能吃屁股灰。
　　而且，就算能追上，如何登陆也是问题。
　　以能追上为假设计算相对速度，在强行登陆的一瞬间，机甲怕是会直接被速度所赋予的压力给撞爆掉。
　　若非如此，后世的舰长们也不会有那么高的地位了。
　　战争中损失的战舰多半都是被战舰击毁的。
　　机甲的作用确实有，但只局限于正面战场的牵制。它们是双方为了避免上来就碰撞赌命做出的折中选。
　　未来战争的终极模式应该是母舰放出大片机甲群和无人机群进行缠斗，同时配合巡洋舰、武库舰找机会冲散敌军阵型。
　　如果能成功切割战场，此时投入五星机级别的战斗力便能一锤定音。
　　相比起来，孟小婉团队所设想的诸多方案实在是不成熟。在司空眼里就和21世纪的人看那些冷战世纪双方设计的“新式武器概念图”一样，充斥着一种荒诞感和不真实感。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
　　时代的局限性要是有那么好突破，牛顿、爱因斯坦们也不会那么多年才那几个了。
　　“但是……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载重问题呢？动力问题呢？”
　　孟小婉慌了。
　　在司空的视线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学生。还是需要被喊去补课的坏学生。
　　她只能死死抓住最后的机会——这个她觉得司空再怎么诡辩也翻不了天！
　　“桌面有一个新建文件夹。”
　　司空摆摆手，已经对所谓的娱乐失去了兴趣。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什么星际交流会，在想弥萨会不会利用这个集会来搞事情。
　　“她就这么走了？”
　　看着司空转身，带着两个女孩直接离开，那名年轻的工程师还在发愣。
　　而孟小婉则已经找到了那个文件夹。
　　直接点进去，随着翻阅，她的双眼开始越瞪越大，嘴巴张开的角度也越发离谱。
　　“组长……”
　　看的工程师都有些害怕了。
　　“里面是什么？”
　　“……引擎。”
　　“啊？”
　　“她直接做了一整套的，动力系统……”

第136章 蓝和海湘（还债301）
　　经历这次事件，“新来的瑞弥研究员不光技术迪奥炸天而且后台极大”这样的传闻不知不觉就蔓延开了。
　　接下来的这阵子，孟小婉再也不敢找司空的麻烦。
　　她是懂行的，司空当时写写画画的时间不可能捣鼓出那一整套的动力系统设计方案。她之所以能直接拿出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之前吃喝玩乐的闲暇之余找了点事做。
　　这学习能力和进步速度以及理解能力脑洞能力孟小婉是真服气了，她甚至隐约“粉”上了司空，有事没事就去找司空请教问题。
　　这些东西其实不需要司空点明，随着研究逐渐深入下去，孟小婉和她的团队应该也能捣鼓出来。
　　历史是有惯性的，现实时间线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年，Mecha技术的革新成果开始井喷爆发，她帮不帮其实都影响不大。
　　但孟小婉就是认定没有她不行，基本每天都要找司空一次。
　　司空被她烦的不行。
　　“你妈的，这个孟小婉脑子是有病吧？”
　　再次把人打发走，司空没忍住直接开喷了。
　　复杂的问题来找她，她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你妈的那些简单问题也来找她，就跟你妈的一个大学生遇到1+1=？这种问题还客客气气的跑来问老师一样。
　　老师固然是看在你客客气气的份上也客客气气的告诉你“我的乖乖，等于2”了，但这句话说完老师心里怕是也说了快一万句MMP了。
　　“这都是Lady装13的后果。”黑长直少女版本的蓝在后面给她捏肩膀，一边捏一边笑，“自讨苦吃。”
　　“反了你了！”司空转头就把蓝扑在床上。
　　然后她立刻就后悔了。
　　受限于技术，蓝的这具载体可没有那么先进的神经传感装置，也就是说她能做到“有体感”就不错了，什么O感之类的想都不要想，不存在的。
　　她这个举动等于是，面对一个怎么操作都没有感觉的披着人皮的铁疙瘩机器人，在明知道这个机器人对自己有想法的情况下，主动把她扑在了床上。
　　蓝立刻用行动告诉司空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番激烈但没什么卵用的挣扎之后，司空怂了。
　　被少女狠狠折腾了一波，战争平息后蓝依然搂着司空蜷缩在她怀里，控制着力道轻轻蹭脸。
　　“蓝……好喜欢Lady。”
　　“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
　　“我喜欢Lady的丝袜（往下摸窸窸窣窣）。”
　　“……我投降了。”
　　第二天天亮，已经被套上精疲力尽DBUFF的司空瘫在床上呼呼大睡。
　　蓝压根不需要休息，直接起床，打算在司空醒来前给她去拿早餐。
　　她一直这么做，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
　　只是今天出门，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走到对门位置，直接权限刷开金属门，一个靠在门板上，陷入半梦半醒状态的少女“哎呦”一声摔倒下来。
　　蓝手快，半搂住她。
　　“对不起！”
　　少女是海湘，她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给蓝鞠躬，“我……我不是故意想吓你的！我只是……哎……”
　　卡顿了一下，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司空前几天那波天秀装13不光吓到了其他人，同样也给海湘造成了巨大冲击。
　　太帅了……
　　当时海湘和蓝就在旁边站着，眼看司空几乎没怎么说话就镇住了全场，少女的心又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大部分女孩对恋爱的期许，其中最重要的要素就是安全感。
　　司空这一波几乎就是把沉稳写在了脸上，安全感炸裂，堪称一边行走一边爆炸的荷尔蒙爆弹。
　　这几天她一直心神不宁的，只要一闭上眼满乃子都是司空亭亭玉立装13的画面。
　　所以她又犹豫了，内心陷入激烈挣扎。
　　昨天晚上一直想着要不要去找司空说明，但是有犹豫，最终就是靠在门上睡着，这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放弃吧。”蓝突然说道。
　　“啊？”海湘一愣。
　　“Lady碍于情面不好直接说，但我不会跟你客气什么。”
　　“宋海湘，你没有待在Lady身边的能力。”
　　“我！”
　　海湘直接就呆住了。
　　蓝是AI机器人，这个她其实是知道的。因为她的AI身份司空在冰冻前就跟她说过。
　　但是这个机器人也，也太不客气了吧？
　　这种事情，它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呢？
　　“我就不说别的了。”蓝嘴角微翘，“你知道Lady目前交往的朋友都是谁吗？”
　　“人类之光，林陷音。”
　　“美联曾经的联邦天使，凯瑟琳-凯拉。”
　　“她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理想、信念。即使离开Lady也可以自己独当一面。”
　　“再看看你？宋海湘？你有什么？”
　　“我不是打击你，而是你真的和她们差太远了。”
　　海湘脸上的不服气逐渐消散。
　　她的小脸越来越白，表情越来越麻木，到最后明明比蓝高一点，却像个小学生一样低头在那任由数落。
　　老实说，她是有些被吓到了。
　　如果蓝说的是真的……
　　林小姐。
　　还有凯拉小姐。
　　那她说这些话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现实是残酷的。”
　　蓝却没什么成就感，只当完成了一件在认知里“对司空有利的任务”。
　　“人类在情感方面受挫后可以逐渐恢复。”
　　“记住Lady跟你说的那些话，祝你将来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完，少女没有再管海湘，直接顺着走廊渐行渐远。
　　接下来几天，司空虽然还是在被孟小婉烦，但她意外的发现海湘好像不粘人了。
　　之前自己晾她一天多她就会主动来找自己玩的，这阵子居然毫无动静。
　　这是想通了？终于理解年轻人应该少谈恋爱多干事了？
　　“我口才是好。”
　　她以为这是自己那番话的效果。
　　“是，Lady很棒。”
　　黑长直少女就在旁边看着她，一双蓝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爱慕。
　　日子继续一天天过去，一转眼，距离司空装13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星海历1年12月11日，银河联邦第一届航天星际交流会，终于在这一天拉开帷幕。
　　————————
　　说好的四更。
　　有些迟了……主要还是昨晚比赛太精彩了，回味无穷，耽误了点时间。

第137章 联邦级的盛会
　　整个银河联邦都在关注这场集会，举办的日期还没有到，网上就带起了一大波节奏相互探讨。
　　“据说举办的地点是在星火城，也就是咱们在火星表面所建造的最大城市。”
　　“第一届交流会直接放在咱们的地盘举办，这个地位应该是没的说了。”
　　“新闻推送已经出来了，轨道上好多飞船啊……太酷了！”
　　“虽然这句话可能已经被无数人说过无数次了，但我还是要再提一次：轨道电梯真是伟大的发明！”
　　新闻推送、自媒体、社交平台……随着时间临近，互联网上几乎所有的空间都在探讨这次盛会。
　　对于生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们确实是幸运的。人类文明从古至今长达几千年、上万年的历史都没有让足迹突破过太阳系，而他们现在却有这种希望。这样一种自豪感、兴奋感使得每个人潜在意识里都对“星际”方面的新技术、新发现格外有兴趣，热度自然会居高不下。
　　他们谈论这次交流会会出现哪些新技术，谈论各个国家，各个星洲派出的代表团队，谈论那些队伍中的科学家，甚至连他们的童年轶事、中学经历都如数家珍。
　　“这个程度还真是够火爆啊……”跟随在司空身后进入中洲火星天象馆的大厅，海湘一路走一路回头，脸上满是惊叹和感慨。
　　这个状态从刚下车进入天象馆门口的广场时就开始了。那乌压压的大一片人，以及他们对集会表达出的热烈期盼真是让海湘十分吃惊。
　　“我以为从听闻地球有80亿人那个时候开始，你的惊就全吃完了。”司空伸手扯过她的手，把呆呆在一处展览点停步驻留的少女一把扯走。
　　“我毕竟不是这个时期的人嘛……”海湘讪笑着，低头嘀咕：“像你这么淡定才奇怪呢……”
　　对于出生于星海历末期的她来说，在一颗宜居星上囤积几十亿人口这种事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一脸天真的问司空：这么搞不挤吗？资源够用吗？空气够呼吸吗？
　　后面就不说了，司空指着这边笑到浑身颤抖的样子真是令她无地自容。
　　现在也一样，虽然司空已经跟她说过个中道理，但联邦人民对“区区一场交流会”这么热情还是吓到她了。
　　放在星海历，这样的交流会根本不会有多少人去费心关注。那时的人们关注的大多是一些娱乐花边还有在试炼空间里发生的各种赛事新闻。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她宋海湘才会生出做Mecha格斗主播的梦想。
　　“作为星际文明来说这个时期的人类才刚起步，当然不能和后世相比。”司空一边走一边说，“而且这可是第一届交流会，是联邦建立后的头一次，有这种热度挺正常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虚拟世界里的银河联邦并没有完全取除国家的概念。
　　最先诞生超级AI的中星洲是这个联邦的绝对中枢，在中星的号召下周边国家聚拢过来形成联邦的雏形，然后一大堆西方国家或是迫于无奈，或是想要通过加入来分享中星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也都一一加盟，但这些国家大部分都保留着“国家”的主权，在经济、军事上依然独立。
　　越是往里深入，海湘就觉得这次集会的盛大级别是真的夸张。
　　中洲火星天象馆是星火城最大的地标建筑，它的占地面积用司空的话形容“约等于4个鸟巢”，内部包含各种航天工程的科技展览馆，最核心的后馆则直接有一个航天发射台。
　　之前在外面玩的时候司空也带她来过这里，有时候运气好，她们能在前馆的落地橱窗前远远看后馆发射运载火箭。
　　而今天当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人群密集的程度已经彻底堵死了路。不要说辨认方向了，海湘连那面橱窗在哪里都摸不清楚。
　　“这里。”又是司空把她扯出来，然后伸手将她身上的女式西服抚平褶皱。
　　“我们是有嘉宾资格的，就是这个狗牌……明明可以直接从旁边的通道进去后馆，你干嘛非要凑人多的地方？”
　　“我……”
　　海湘本来想解释的，但她抬头看着司空，渐渐渐渐的不说话了。
　　两人今天的装扮差不多，都是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装。修身白衬衫下摆塞在包臀套裙里，外面是礼服，黑丝裤袜配高跟鞋。
　　裤袜也不是那种薄的能透肉的，D数较高，只保留了一丝性感。
　　毕竟待会要一起出席严肃场合，衣装上必须保持正式。
　　司空比海湘高，为她整理衣服的时候难免要微微低头。两缕深棕色的发丝从她鬓角垂下，随着动作摇晃着，有时会凑到海湘鼻尖，让她能嗅到上面传来的淡淡发香。
　　少女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司空，透过她高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她的蓝眼睛，大脑彻底陷入一片空白。
　　这……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立刻恢复清醒，可能连海湘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严格来说，追究到最初对司空这个人产生好感，那也也应该是针对她当初的男性投影。
　　她本以为自己对她的女性形象“不会有任何感觉”的，然而感情的发展却并不愿遵从她的主观意志。
　　我喜欢她。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唔！”脖子一紧。
　　转头，是蓝扯了扯她胸前的领带。
　　黑长直少女用严肃夹杂警告的眼神盯着她，海湘有些慌乱，赶忙将脸朝旁边撇开。
　　“怎么了？”
　　司空就是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们两个。”
　　她用视线在海湘和蓝脸上来回扫荡。
　　“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
　　“没有！”
　　蓝一把搂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内部通道走。
　　“走吧Lady，我们要迟到了！”
　　司空最终还是没去纠结这个问题。
　　她们穿过长长的通道，搭乘电梯进入后馆。
　　从这里开始，出现的就不是那些普通游客了。
　　金发的、棕发的歪果仁随处可见，各种语言都能听到，头顶的电子条幅下更是伫立着一长排的各国国旗。
　　“我们的地方在那边。”
　　司空看到了那片鲜红的旗帜。
　　正要走过去，一股电流突然在额头炸开。
　　鬼使神差的回头，她在人群中，在一张张相貌各异的面孔中准确捕捉到了那熟悉的面孔。
　　“嗯！！”
　　海湘哼了一声，司空抓她的力道突然加重了。
　　“弥萨……”
　　她听到上面传来一句咬牙切齿的低语。
　　“你在找死……”

第138章 言行合一，是一种境界
　　同样留意到了司空的注视，那个人轻巧的踩着高跟鞋，巧笑嫣然走过来。
　　“你好。”她歪了歪头，“我注意到你好像一直在看我？”
　　说的是英语，但无论是这张脸还是声音司空都不会认错。
　　这温婉的眼角，这时刻挂在嘴边的狡黠笑意。
　　她是夏蓝。
　　不，应该说是一个和夏蓝长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都没区别的陌生女人。
　　“我是美联宇航局的局长助理，布鲁丝-萨默。”女人朝她伸出手，“不知道你是……”
　　一边说着，她一边低头去瞥司空胸口挂着的狗牌。
　　“瑞弥。”司空伸出手跟她握了握，“你叫我瑞弥就好。”
　　“瑞弥？”布鲁丝夸张的瞪大眼睛，“天呐……哦抱歉我没有任何失礼的意思，实在是这个名字……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瑞弥，英文Remains，翻译过来就是遗迹、遗骸的意思。
　　按照西方文化来说确实是一个究极奇怪的名字，就像在中文语境里基本上不会有人取名为尸体。
　　未免太不祥了。
　　“但是对我来说，这个名字却很有意义。”
　　司空直视着她的双眼。
　　“……很有意义。”
　　“是，是这样吗？”布鲁丝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低头飞快瞥了眼依然被死死握着的手。
　　“这个，我觉得我们……”
　　她感觉这个人有点，太失礼了。
　　司空却只是盯着她看。
　　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那些被尘封埋藏的记忆一股脑全部涌现出来。
　　甜蜜的，苦涩的。
　　她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好意思。”司空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呆板、更僵硬一些，“如果我的注视冒犯到你的话我对你道歉，但我并非故意，因为我无法控制这双眼睛。”
　　“这……”布鲁丝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司空的意思，但随着她盯住司空的双眼，她很快发现这双眼眸虽然美丽但却太呆板了。
　　小心翼翼的稍微侧过一点身子，镜片后的蓝眼睛却动都不动。
　　“噢非常抱歉我并不知道你是……”布鲁丝立刻流露出愧疚的表情，“我不是故意要过来说这个的，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你是在看我，我……”
　　海湘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她不懂司空跟这女人到底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看到她就这么反常。更不理解怎么她会在这种时候去装瞎子？
　　她这意思不就是在暗示对方自己是个盲人吗？
　　这到底……是在干啥？
　　“别出声。”手腕被蓝用力抓住。
　　“安心看着就可以了。”
　　海湘嘴唇瞥成波浪线，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
　　太怪了。
　　这种只有自己一头雾水的感觉。
　　司空装瞎子装的很像。
　　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装，受困于五维视力而不得不暂时屏蔽视觉的她如果不借助念力扫描周边环境，并将所有的图像物体都在脑内建模以起到“看”的效果，那她就是个标准的盲人。
　　布鲁丝为自己的失礼深感抱歉，作为补救，她主动提出要带司空去中洲团队的席位。
　　司空没有拒绝。
　　左手被牵着来到席位，因为这一拨四个女性身段相貌都很出色，自然也引起了不少注意。
　　杨国强正在旁边和方振华交代注意事项，看到司空被女人牵过来安顿坐下，嘴唇微张，脑门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杨国强：？
　　“瑞弥研究员这段时间身体出问题了吗？”他问方振华。
　　“没有，我们每天都看着的。”方振华立刻说道，“而且还有秦队长在，有什么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因为随着回头，他也看到了布鲁丝和司空。
　　司空僵硬的坐在座位上，左手按着桌子，右手在桌子上到处乱摸。
　　布鲁丝立刻拿起桌面前面的茶杯，很是温柔的将它塞到司空手里。
　　方振华：？？？
　　“秦明。”他在耳机上按了一下。
　　【我在的，所长。】
　　“这什么情况？”
　　【具体不清楚，但应该是她想暂时装成盲人。】
　　作为暗哨的秦明同样全程旁观，司空戏精附体的所有画面他都捕捉到了。
　　老实说挺无语的，但考虑到这种天才人物性格一般都不太正常，秦明也就没有大惊小怪。
　　方振华和杨国强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满脸的懵逼。
　　“那是美联宇航局的局长助理吧？”
　　“啊，是……吧。”
　　“所以她喜欢女人吗？她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对方注意？”
　　“这个，也许……吧。”
　　这么一说，方振华突然想起司空这些天做出来的那个拟真机器人。
　　披了张皮，行为举止就和真人一样。当时他还以为这只是司空又在研究机器人方面的新技术，现在看来，那可能是……
　　唔，可能是正常的某种需求。
　　“要管吗？”
　　方振华问杨国强。
　　“只要不是立场问题都可以忽略……”
　　杨国强看起来还有些懵，不过他清醒的很快，一脸感慨的摇头。
　　“人老心不老，真是佩服前辈的情趣。”
　　“秦明。”
　　【局长。】
　　“我会让所有人都配合她，你们那边多注意点，布鲁丝-萨默不是一般角色，肯定有美联特工已经盯上她了。”
　　安顿好司空之后，布鲁丝看了看她也就走了。
　　司空全程表现的就和真瞎子似的，凭借布鲁丝对自己的愧疚心理，几句话就套出了她的基础身份讯息。
　　“父亲母亲都是华裔，经历传统西式教育长大……以及最重要的，未婚。”
　　会议临近开启，各个人员基本都找到地方落座，司空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查询对方的资料，看的海湘在旁边嘴角直抽。
　　“那个，司空？”
　　“嗯。”
　　“刚才那个女人……”
　　海湘在纠结该怎么表达。
　　“哦，我想泡她。”
　　“……？？？？？？”
　　海湘小嘴直接张成O型。
　　“我跟你说过的吧。”
　　关上屏幕，司空翘起脚，微笑着转过头来。
　　“我，喜欢少妇。”

有点事耽搁，今天迟些五更补
　　说明一下。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

第139章 一步之遥（第一更）
　　交流会举办的十分顺利。
　　原本中星宇航局是有些忐忑的，他们很清楚自己能在技术上追上美联离不开蓝的算力协助。而交流会需要拿出“新东西”，这需要的不止是算力，还有思路和想象力。
　　司空卡在这个节骨眼苏醒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她基于当下技术层次拎出来的一整套动力系统和操作系统都领先于这个时代，方振华在征得她同意的前提下将其包装一番作为下一阶段的研发方向，唬的不少歪果仁一愣一愣，询问合作的申请在这些天内可谓是络绎不绝。
　　杨国强相比之下不怎么懂技术，但这个局势他是能看懂的。每天那么多媒体发的新闻内容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中星成为第一届宇航局星际交流会的主角已经是板上钉钉。
　　他们过的舒服，司空也不差。
　　在海湘眼里，她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伪装成盲人“泡妞”。借着那位布鲁丝-萨默小姐对她的初始印象里有愧疚感屡屡邀约，还每一次都能给她得手。
　　眼睁睁看着这段时间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从一开始的陌生人到朋友，再从朋友到知心朋友，就差一丝丝就能突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海湘觉得很不服气。
　　难道不是吗？明明是我先来的，作为一个真正的人跟着司空进来也好，作为一开始就对她有好感的人追随她也好……所有的步骤都是我先！
　　为什么司空拒绝了她，却偏偏愿意和这个NPC打的火热？
　　海湘不服气，也觉得实在是难以理解。
　　可以感觉的出来司空有心事，她似乎是……似乎并不是和萨默小姐刚认识……她的意思是她们的第一次相遇并不像是“第一次”，总觉得司空从一开始就很熟悉这个女人。
　　她有尝试过询问司空这个问题，但每一次都被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当事人不愿意说，海湘对此没有任何办法。
　　而相对的，针对自己和司空的感情一事，她更犹豫了。
　　23日，交流会临近尾声。在杨国强的主持下，各国参赛代表来到宴会厅，在这里参加最后的告别晚宴。
　　席间满是欢声笑语，没有美联作恶的交流会非常和睦，不少人都成了朋友，约定结束后还要留在火星好好游历一番。
　　会场的角落，海湘穿着一套黑色礼裙，一个人坐在这闷头喝酒。
　　酒是低度数的果酒，不容易醉。但她喝的未免太快了，同比高度酒在醉酒前摄入了更多量的酒精，没一会就小脸发红，看人隐约带着双人影儿。
　　不过她的意识还是比较清醒，那些过来邀请她跳舞的人被她一一拒绝，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来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海湘靠在桌子上，支撑起手肘拖着腮帮。
　　顺着她的视线，舞池边缘正有两位绝代佳人在小声交谈。
　　一个是那位布鲁丝-萨默，另一个嘛自然就是司空。
　　前者今晚穿着一身黑色礼裙，高挑的身材完全撑起了衣裙特点，站在那里既优雅又充满神秘。
　　司空则穿着另一款蓝色长裙，宽大的裙摆让她被收紧的腰肢看上去更加盈盈一握，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吸引无数人频频注目。
　　最难得的是她们的气质，没有丝毫青涩感，充满了成熟和怡然自得，人们经常喜欢用“公主”来形容这种盛装的女人，但对她们不合适，她们应该是“女王”才对。
　　毫不夸张的说，她们就是今晚的明星。
　　说起来，自己之所以会选择穿这种不符合年龄气质的黑裙子，也就是为了和萨默小姐进行竞争吧……
　　可惜根本就争不过，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被爆了。
　　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松松垮垮的精美布料，再看看被布鲁丝-萨默撑起来的两座大山。海鲜摇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有蓝。
　　视线转向另一侧，就在距离司空不远的位置，一名穿纯黑西装的矮小少女正坐在舞池边缘紧盯着她。
　　这几天蓝有察觉到海湘的情绪变化，一直注意给她安慰。
　　虽然对海湘来说那种残酷的“安慰”有还不如没有，但至少可以表明司空还是在乎她的。
　　而现在蓝也不管她了，也变得跟她差不多，就光盯着那个女人。
　　真是的，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一个NPC而已，说什么要泡她，她还能在这里跟她结婚不成？
　　海湘赌气的鼓起腮帮，小手紧握成拳，软绵绵的在桌布上砸了一下。
　　音乐响起。
　　是《一步之遥》。
　　那个女人对司空伸手了，她是要邀舞吗？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开始装的那么矜持，现在居然这么主动。
　　司空会答应吗？
　　啊……答应了呢……
　　在她注视中，蓝裙的女王和黑裙的女王开始共舞。
　　她们手牵着手，随着音乐节拍在舞池中摇曳，旋转。
　　其他人被她们的气场所慑，渐渐停下动作让开地盘。
　　所有人都在注视她们。
　　一曲舞毕，掌声如雷。
　　宴会的气氛炙热如火，海湘的心却在急速降温。
　　她想起宴会开始前司空嘲笑自己。
　　“我觉得相比跳舞，你先学着怎么穿这种裙子正常走路比较合适。”
　　啊……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欢呼声突然变大。
　　海湘回过神，一眼就看到两个女人正在拥吻。
　　她再也受不了这里的气氛，起身离开桌子，推开旁边上来的侍者，踉跄着在人群中挤开一条逆行道，几乎可以说是夺路而逃。
　　【……她走了。】
　　耳机里传来蓝的提示。
　　【走了吗……这样就好。】
　　司空的手从下面托起布鲁丝的纤腰，两个人紧密贴合在一起，交错着鼻尖动作激烈。
　　但仔细看，她那双“呆板”的蓝眼睛却一直盯着海湘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到，眼瞳还微微闪动了一下。
　　【站在智慧生物的角度，我必须得说Lady这么做有些绝情。】
　　【绝情吗。】
　　【是的，毕竟你这等于是同时玩弄了两个人的真心呢。】
　　【玩弄……】
　　司空有些愣神，却感觉一双手反搂住自己的腰，耳边响起一阵低语。
　　“才把我心底的火苗点燃，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全身而退吧……”
　　转头看向布鲁丝，在那张和夏蓝一模一样的面庞上注目，司空微微有些恍惚。
　　不只是相貌一样，身形一样，声音一样那么简单。
　　就连性格，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都和记忆中一般无二。
　　这是为了让我陷得更深么？
　　司空的心逐渐变冷。
　　不，这只会让我更想杀戮……
　　【没有什么玩不玩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已。】
　　【帮我盯着她。】
　　【不出意外的话弥萨应该在找她了。】

第140章 双方明牌（第二更）
　　摇摇晃晃的走出宴会厅，进入电梯，海湘随手点了最高的一个按钮，并在三分钟后来到天台。
　　天象馆的天台有严密的保护措施，但都是玻璃的，不会对视野造成任何阻碍。
　　她站在天台边缘眺望星空，隐约产生了一个念头。
　　要不然，还是放弃好了。
　　蓝说的没错，和她现在正在交往的那些“朋友”相比，我只是一个从乡下小地方冒出来的小主播罢了。如果不是一开始恰好和她是邻居关系，我这种人，应该到死都不会认识她的。
　　心里又想起司空说《麦守》时所提到的那些“歪理”，海湘现在却觉得它们无比顺耳。
　　是……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就好比她见识过太多在年轻时为感情而要死要活的年轻人，曾经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她可以没有负担的指责他们是在虚度光阴，应该将宝贵的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学习上。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一个人就算一辈子不曾体验过这种感觉，谁又能说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呢，谁又有这种资格呢？
　　人类不过是高级动物，而动物的交配不过是为了留下后代。只要尊崇这种本能实现了目标，那不管是用的什么方式，不管其中有没有感情，按理应该都是无所谓的才对。
　　她知道这些道理，这些她都懂，都明白。但这种事嘛，轮到自己做抉择的时候总是无比困难。
　　还是……不甘心呐。
　　“你完全没必要在这困扰。”
　　“谁？”
　　耳边突然传出声音，海湘被吓了一跳，脚步交错着后退，因为动作太快差一点把脚踝崴了。
　　她顺着月光往阴影中看去，依稀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来人至少比她高出30公分，也就是身高至少在1.90以上。
　　这个身高，还有略微熟悉的声音都让她下意识想起一个虚影。
　　来人一步从黑暗中踏出，半张脸露出来，算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你是……那个西蒙？”
　　曾经带给她恐惧的守夜人，离开了草原，他换上一套深棕色西装，打着领带，俨然一副绅士打扮。
　　“你是那个混蛋的手下？”海湘左看右看也没找到什么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情急之中索性脱掉一只高跟鞋拿在手里，半是威胁的盯着西蒙。
　　“司空就在下面，你们最好不要想着乱来！”
　　“你误会了。”男人摇头，“你，还有她都误会了。”
　　“误会？”
　　“误会。”西蒙扬扬眉，“因为由始至终我们都不是你们的敌人。”
　　“你这又是想编故事诱骗我吧？”海湘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以为我会上当吗？”
　　草原上的同伴，那么多人被西蒙当做牲畜杀死……这些她可是还没忘呢！
　　“我是打算跟你说一个故事。”西蒙点头，“反正你现在也不可能回去，到底怎么选择不如等听完故事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海湘舔舔嘴唇，摸到了耳朵上佩戴的通讯器。
　　有这个东西在，她随时都可以将发生的事情通知司空。
　　“你说吧。”少女平复呼吸，“我听听看。”
　　……
　　宴会散场，一群宾客驾车离开。
　　司空穿着华丽的礼裙从一间卧房闪身出来，低头看到这累赘装扮不由摇头，感觉自己的牺牲有些过量。
　　【睡都睡了，到头来却还以‘牺牲’自居。】耳机震动，【说这种话也太过分了。】
　　“我本来就不爱她。”司空看了眼门牌，冷下脸转身离开。
　　“她不过是被弥萨复制出来的残次品，我肯屈尊跟她这样相处就不错了，难道真要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一个NPC而已，如果不是为了将计就计引诱弥萨出来，早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这虚拟世界就该被她扬了。
　　【Lady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知道。】
　　“闭嘴。”
　　【正因为她是完全复制自夏蓝小姐Lady才会生气。】
　　“闭嘴。”
　　【但反过来，也只有夏蓝小姐的复制品能让Lady……】
　　“我让你，不要说了——”
　　司空猛地拉高音量。
　　蓝不再发言。
　　“……和这些该死的东西打交道真是烦的要死。”
　　司空一个人安静了一会，继续顺着走廊往外面走。
　　“出去……”
　　“等出去之后我一定要把它们全都杀了。”
　　【Lady。】
　　“又怎么。”
　　【弥萨正在给海湘小姐讲述你的来历。】
　　“……哦。”
　　【这样没问题吗，如果海湘小姐上当并且被弥萨利用的话。等她醒悟过来发现被骗，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不正是我们这样设计的目的吗。”
　　司空依然无动于衷。
　　“反正在这里即使死掉也不是真的死。”
　　“世界和世界是不同的。”
　　“趁这个机会让她明白这一点，她早点想开，我觉得反而是在救她。”
　　……
　　“你说夏思凯……”
　　天台，海湘震惊的看着西蒙。
　　西蒙说的故事……
　　必须承认，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原来自己爱慕的人居然还有这样一段传奇般的过去。
　　难怪她一开始会用男性投影伪装自己。
　　难怪她会是那样的性格。
　　而且……有那种底气和实力。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都是西蒙编出来的，但直觉告诉她西蒙没有说谎。
　　“她知道那个女人是我们设计出来吸引她的诱饵。”
　　西蒙依然在诉说。
　　“她看似沉浸其中，实则在警惕我们的动作。”
　　“她早已猜到我们会将你作为突破口。”
　　“明白吗海湘？你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她只是反过来把你当做诱饵罢了。”
　　“……”
　　虽然不想承认，但海湘隐隐觉得他是对的。
　　“那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得到什么？”
　　她抬头看着西蒙。
　　“我不可能就因为这个站到你们那边去。”
　　“我不会做任何……会害她的事！”
　　她的胸口急促起伏着，怒目圆睁，犹如一只愤怒的小母狮子。
　　没错，自己是傻，是没用，是被喜欢的人抛出去当成诱饵。
　　但这又如何呢？
　　喜欢一个人和那个人本身又没有关系！
　　就算如此我依然喜欢她！你们别想——
　　“如果这不是害她，而是可以让她和你一起，在这里永生永世的过下去呢？”
　　西蒙轻柔的声音，落到海湘耳里不亚于一道惊雷。
　　“甚至不止是你们，还可以将你们的亲人、朋友全部接进来，就像回到伊甸园一样永享幸福……”
　　“这样的话，你怎么选呢？”

第141章 叮嘱（第三更）
　　现实时间，广袤无垠的公共网络上罗列着密集的蓝光网格线。
　　网格线的上一面，一个身穿漆黑斗篷的人坐在一张白玉桌前，对面是卢南，正一边看着下方的广场一边喝茶。
　　“你把宝都压在弥萨身上让我有些看不太懂。”
　　卢南明显心思不在这里，他透过网格线看着广场来来回回的见证者和试炼者们，杯子里的液体基本没有动过。
　　“弥萨为了向夏思凯复仇，不惜耗费大力气翻找出被夏思凯当年关押记录的夏国忠的残存意识数据，因此获得了一部分夏国忠的记忆，算是对她有较深的了解……”
　　卢南抬头看了眼斗篷人，“这个我也知道。”
　　“但是我依然不认为他能给她造成什么麻烦，因为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她了。”
　　“你会有这种疑惑我可以理解~”斗篷人喝茶都不老实，一边说话一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其实我当初也有同样的疑惑，但是弥萨很自信的告诉我我算漏了一点。凭借这一点他有一定概率能吃掉她，所以我才相信他的~”
　　“能让你算漏？”
　　卢南皱皱眉，明显不信。
　　这些AI就喜欢仗着自己算力高超卖关子，属实可恶。
　　要不是我需要他的力量实现目标……
　　冷冷看了眼斗篷人，卢南收敛气息喝了口茶。
　　“虫子已经突破了联军多道防线。”他低声说道，“基本已经打通了整个联邦五分之一的星系折跃点，那些实力平庸的星洲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嗯哼~”斗篷人捧着茶杯慢慢舔，倒是没有接话的意思。
　　“布里凯拉这一次算是要借着鸾鸢的遗产革新世界了，锡蓝确定站在中星那边，到最后应该会变成以这两个星洲为主，残存的联邦力量聚集起来抵御虫群和美联。”
　　“嗯哼~”斗篷人继续点头。
　　“你是想问我时空法庭打算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吧？”
　　不等卢南继续问，他主动开口：“哦这个问题说起来其实很复杂……但我想我应该不会插手太多~”
　　“如果凯拉先生有能力借助虫子的力量灭绝掉现在的‘人类文明’并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一个新的‘人类文明’，作为监察者，我其实很乐意给他做个见证……”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卢南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跟我许诺过！你要配合我缔造一个混乱的新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混乱，但它的主导者依然是人。
　　而不是像布里凯拉主导的世界那样，所有人都是被灰潮兽污染的怪物！
　　“那这个问题就更复杂了……”
　　斗篷人继续扭来扭去。
　　但是此时注视着斗篷兜帽里的阴影，卢南却是能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我确实做出了类似的许诺，许诺要帮助你建立这样的世界，但是我亲爱的人类朋友。”
　　“一个即将在混乱中灭亡的世界……好像也符合我们的契约？”
　　“你这——”
　　“好了。”斗篷人放下杯子。
　　“说白了，人类文明未来发展成什么模样。在布里凯拉跟我达成交易的那一刻起就与我无关了。”
　　“现在的世界已经足够混乱，如果你能带领这样的世界顶住那些‘天使’，那就说明你的坚持比布里凯拉更有价值，时空法庭也将更钟情你。”
　　“最终是新生也好还是毁灭也好，与其在这里跟我发火，不如带着你的混乱哲学出去，向我展现你的价值。”
　　……
　　深夜，司空站在操作台边上，上面躺着蓝的载体。
　　这个时代的材料和技术都不行，载体运作久了会有破损。需要回到这里重新修复。
　　后面传来金属门升起的声音。
　　高跟鞋被甩在边上，醉醺醺的海湘光穿丝袜踩着地毯通通通从她面前掠过，一头倒在前面的大床上，跟只死猪一样不动弹了。
　　司空看了她一眼，继续修复蓝的载体。
　　海湘翻了个身，朦胧中看到司空重新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衣服。
　　白衬衫在肋骨下打了个结，露出平滑小腹和性感肚脐。
　　她明显是刚洗过澡，下面也没穿袜子，就套着一条紧身热裤光着腿，依然能散发出无穷魅力。
　　她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海湘盯着那双腿，有些痴了。
　　想起自己做出的决定，她心里越发感到高兴，咧着嘴笑的像个傻子一样，身体如泥鳅般在床上拱来拱去。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假装跟她谈恋爱了。”
　　司空动作不停，口中的话却是对着她说。
　　“那个人是我在外面的一个朋友，这个虚拟世界的操纵者利用了我对她的感情，为的就是找到我破绽好偷袭我。”
　　“唔……”
　　“但与此同时这个人……这个NPC也是他的破绽。”
　　“唔……”
　　“她之所以能和那个人那么像，所有数据都来自她父亲的记忆。从这个角度去看，创造这个虚拟角色想不在程序中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
　　“唔……”
　　“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把她骗到研究所，然后我们围绕她展开一场追溯数据痕迹的实验。”
　　“唔……”
　　“你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唔……嘿嘿~”
　　无奈抬头，司空就看到少女趴在床上傻笑。
　　弥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她是这个状态？
　　司空百思不得其解。
　　摇摇头，她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过去抱起少女进了浴室。
　　“脏死了。”
　　“得给你好好洗洗才行。”
　　第二天，天亮。
　　海湘睁眼，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
　　“……！？”
　　猛地坐起来，确认——这里确实不是自己的房间！
　　“醒了？”
　　司空还是那副打扮，依然在给蓝的载体做调节检查。
　　“床头柜上有早餐，自己吃吧。”
　　“不是……我我我……你……我……”
　　海湘紧张的语无伦次。
　　她注意到自己被子下的身体赫然是……没穿衣服！
　　那昨天晚上难道……
　　“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给你洗了个澡。”
　　司空头都不抬。
　　“我这里的衣服你穿不上，只能先这样，等会去你房间拿吧。”
　　“另外，你还记得昨晚我跟你说的事情么。”
　　停下动作，司空抬头和她对视。
　　“我……”
　　海湘愣了下，缓缓点头。
　　“是关于要做那个实验的事情吧……我记得一点……”
　　“那就好。”
　　司空又低头回去。
　　“这个实验很重要也很麻烦，到时候我和蓝可能都会抽不开手所以……”
　　“你要准备好在旁边帮忙。”

第142章 实验（第四更）
　　司空这阵子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很冷静，冷静到有些冷酷。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时刻在规划如何实现目标。
　　看起来是挺不错的状态，但蓝却不止一次的说……这种状态的司空让她感到有些可怕。
　　甚至都不是“陌生”这种中性词，而是直接用了“可怕”。
　　这个小东西到底在瞎想些什么？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确定不可能和这个布鲁丝-萨默以及海湘建立情感关系，难不成她还怕我将来这样疏远她么？
　　清晨醒来，司空对蓝的担忧感到可笑。
　　所谓的布鲁丝萨默根本就是夏蓝翻译成英文再音译回来的名字。
　　弥萨在这件事上表露的如此明目张胆，司空发誓，一定要让他知道做错事就需要承担怎样的后果。
　　吃早餐的时候她突然回忆起了昨晚的梦。
　　梦这个东西非常奇妙，经常刚睡醒的时候无论怎么回想都毫无印象，做别的事时却突然一股脑全冒出来。
　　司空做的梦是噩梦，内容是夏思凯还活着。
　　夏思凯当着她的面带走了蓝，不管她如何呼唤蓝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直至跟着夏思凯进入那扇门，从宇宙中彻底消失。
　　简直就是蓝那个噩梦的镜像翻版，区别是蓝的梦里被带走的人是司空。
　　司空认为这可能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基于观察者效应产生的现象。
　　以“夏思凯还活在过去的时间线”这种民科假设为前提，我听蓝说了这样的噩梦内容后做了一样的噩梦。
　　这是因为我的情感受到刺激了才生成了这样的意识流呢。
　　还是因为这件事确实会发生，我们的意识将它投影出来变成噩梦？
　　这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从道理上来说，任何生物——不管是什么级别的生物也好，应该都无法观察自己。
　　蓝和我共用一个神经网络，同样的景象传递过来，因为无法观测自己，蓝看到的是只有我被带走，我看到的是只有蓝被带走。
　　但这只是猜测而已。司空后续摘掉隐形墨镜试了试五维视力，除了让精神更疲惫没有任何收获。
　　倒是用这视力看了海湘，确认海湘作为诱饵是合格的。
　　半个月后，布鲁丝应邀前来研究所做客。
　　司空在端给她的红茶里下了药，把她迷晕，配合蓝一起扒光她的衣服，将她装到裹尸袋里伪装成大体老师，当着一群研究员的面运到地下实验室。
　　研究员对她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当她又要做什么实验，没人上去盘问细节。
　　“我……我有一个问题。”
　　地下实验室，海湘穿着白色防护服，脸上带着类似防毒面具一样的头盔，有些局促不安的盯着脚尖。
　　“你说她是那个人放出来的诱饵……”
　　“嗯。”司空点头，和蓝一起把布鲁丝从袋子里抬出来，摆到一个类似解剖台一样的金属器械上，四肢甚至脖子都用钢环固定。
　　“那她为什么还要来啊？”海湘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样不是会给你抓到机会去找他吗？”
　　“他只能根据记忆推演塑造出这样一个角色而已。”司空说道，“至于这个角色塑造出来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哪些事，他控制不了。”
　　“唔……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你们互相都在试探对方？”
　　“差不多吧。”司空点点头，“所以我要想办法让她先爱上我，爱情会让她失去理智，这样就算他提前有什么针对性的布置也阻止不了她过来找我。”
　　“……”海湘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司空一言不发。
　　她觉得这样的司空有些恐怖。
　　太冷酷了不是吗……感觉不到任何人味，冰冷的就像一台机器人。
　　亏她之前还因为这件事吃飞醋，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司空规划好的。
　　“怎么。”司空停下动作，抬头看她，“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心吗。”
　　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最冷血的一面展示出来，这里也有打破纯真小女孩幻想的目的。
　　越年轻的女孩一般越无法接受将感情当做筹码的行为，这么做，应该能掉不少印象分吧？
　　“没有。”海湘摇头。
　　“虽然是觉得有些……害怕。但我并不知道你和她……也就是现实中她的原型的那个人有怎样的感情。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理解你。”
　　愚蠢。
　　司空嘴角抽搐一下。
　　难怪夏国忠的楔子被她拔掉了弥萨也不走，非要跟她赌这么大。
　　看来是早就看中了海湘这个点，说不定一开始海湘能活着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无所谓了。
　　她转头继续布置机器。
　　也多亏她喜欢我，她才能作为诱饵拖弥萨下水。
　　“好了。”
　　叹息一声，司空后退几步看着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杰作。
　　面前是一架有些畸形的机器。
　　它有三个金属台，分别呈三菱状等距分布。
　　昏迷的布鲁丝就在其中一座台子上，身体被锁死，头上戴着一顶插满数据线的金属头盔。
　　其他两座台子都空着。
　　空着的台子都有一样的头盔，其中一个在内部也插了很多数据线，这些数据线杂乱的交错在一起，掉落下来压在地上，弯弯曲曲的流到后面，和巨型培养槽的机器连在一起。
　　培养槽里灌满绿色营养液，在灯光照耀下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漂浮的一颗畸变脑子。
　　看着这颗脑子，海湘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按照司空的说法，接下来的实验，她和蓝都会躺到台子上，先和布鲁丝在虚拟世界中的意识超感，然后追溯计算出她所有数据的创建过程，就可以顺着那痕迹找到“弥萨”，将它顺着网络强行拉扯过来，全部意识都灌注到这颗畸变脑子里去。
　　如此，就算大功告成。
　　听上去是挺简单的，但因为司空和蓝都“腾不出手”，启动机器和机器中间的操作都要她来干。
　　在虚拟世界这么多年下来海湘也没做过几场有活体素材参与的实验，她现在心脏砰砰的跳，感觉自己紧张的不行。
　　尤其是想到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心跳的速度又更快了。

第143章 海湘的决定（第五更）
　　“程序检查过，没有问题。”
　　蓝汇报完，司空也褪掉便装，重新穿上进来时穿着的那套黑色紧身作战服。
　　躺到台子上，同样让锁扣将身体锁死，她转头看着海湘道：“可以开始了。”
　　海湘飞快瞥了眼其他两个台子。
　　布鲁丝依然闭着眼昏迷不醒，考虑到雅观的问题，她的两个私密处被缠上了几层医疗绷带。
　　蓝躺在最后一个台子上，时常看光洁无比的额头就像盒子一样开了盖子，露出里面的精密零件。好几条颜色各异的数据线插在上面，乍一看属实有些吓人。
　　“海湘。”司空的声音将她唤醒，“我说，可以开始了。”
　　“哦……好的！”
　　海湘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站在操作台面前，按照司空提前训练过她的内容开启机器。
　　她这个位置是面向司空的。
　　操作台上面的挡板和显示屏让司空只能看到她的上半张脸。
　　海湘翻眼去看司空，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再三确认她的状态，海湘一边维持机器运转一边打开防护服，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数据芯片。
　　这是西蒙交给她的。
　　按照西蒙的说法，司空肯定会针对布鲁丝-萨默这个点开启追溯实验。而实验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超感，这个阶段她会一定程度上放开意识。
　　只要趁这个机会插入这张数据盘，将调整过的数据在这个节点灌注入她数据化的意识里，和她融为一体，就有极大的概率让她爱上自己。
　　海湘看着数据芯片，陷入挣扎和犹豫。
　　强迫喜欢的人喜欢自己什么的……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都是一种卑劣的手段。
　　但感情这个词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和理智背道而驰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到理智的去爱，这二者注定不能共存。
　　如果可以，那就是爱的不够，甚至不爱。
　　至少海湘是这么想的。
　　她确定自己足够爱司空，那些积累的思慕和憧憬可以让她为了和她在一起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是自己的原则或者尊严，只要能让司空爱上她，用对待恋人的方式对待她。
　　就算手段不光彩，她也认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仔细回忆，大概是在……看到司空和这位萨默小姐跳舞的时候。
　　她们的舞姿非常迷人，动作简洁干练，不失优雅，别说男人了，就算她这个女孩子也看的口干舌燥。
　　她也想和司空跳舞。
　　不管是被带着走还是作为“男方”主导全局，她想试试。
　　但是她压根儿就不会跳舞。
　　她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稍微有点姿色的普通女孩而已，为解说Mecha格斗付出一切是她的梦想，在她成长的道路上从来没有机会去接触学习任何舞步。
　　星海历一个人想活下去很轻松，想吃喝玩乐作为一个废物活下去也很轻松，但想努力学习的活下去，一边活一边充实提高自己，很难。
　　知识的价格太高昂了。
　　当生产力解放的时候，一切不是必需品的东西都成了奢侈品。
　　她没有渠道去学习这些“上流人”才需要掌握的技艺。因此那一幕是有些刺痛她的，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司空之间有阶级上的隔阂。
　　这种隔阂就像……就像她之前离开，她只能偶尔从屏幕上看到她的消息。
　　魔犬司空……
　　魔犬将军。
　　虽然后面她改头换面换了个身份，彻底摆脱了曾经的男性投影，但海湘知道，那就是她。
　　《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她和她的距离很多时候就像那首舞曲一样，明明曾经无穷近，但实际上却是无穷远。
　　看似一步之遥，实则咫尺天涯。
　　那么听从西蒙的吩咐，用这种手段达成目的，可能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她在犹豫。】
　　司空闭着眼睛，耳机里传来蓝的汇报。
　　是的，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包括海湘会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占有她，都是提前算计好的。
　　她可是能在几十分钟车程内将弥萨的初期计划算的精光，海湘这么明显的破绽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我还是觉得这太残忍了。】
　　蓝的语气有些微波动。
　　按照司空的计划，那张数据芯片本就是实验的一环。
　　这里是虚拟世界，是数据的世界，弥萨的代行者西蒙接触海湘同样需要留下痕迹。
　　那张芯片就是路标。
　　只要海湘使用它，它非但不能像他们预计中那样影响到自己，反而会触发蓝的反击机制，瞬间通过那痕迹追溯到弥萨真身所在的坐标。
　　然后就可以把弥萨捉到后面的培养槽里，当成宠物养起来了。
　　但这样一来，宋海湘……明白一切真相后的她该如何自处呢？
　　蓝已经有了人类的情感，她设身处地想了下，觉得那一定很不好受。
　　【感情这种东西，确定不可能的话就要早点了断。】
　　司空也传话给她。
　　【她和其他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就算我愿意她跟着我，她也没有自保的能力。】
　　“咔嚓！”
　　插槽被顶开，然后又重新闭合的声音。
　　【……看来她做出选择了。】
　　司空翘起嘴角，等待最终收网的一刻。
　　一秒钟。
　　两秒钟。
　　没有动静。
　　实验室里响起了音乐。
　　是……《一步之遥》。
　　“！？”
　　猛地睁眼，司空扭头看向海湘，却发现她不知道从哪也弄了个金属头盔戴着，密密麻麻的缆线扎在上面，有几根甚至穿过她的头部皮肤扎进了血管。
　　“宋海湘，你这是——”
　　“我想了想，用这种方式得到你虽然可以证明我足够喜欢你，但我好像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未来……”
　　【Lady，这……她在向我上传她的意识数据？】
　　“我要的是更炽烈的感情。”
　　【这是……】
　　“我要让你主动，喜欢上我。”
　　按下确认键，所有的头盔开始颤动嗡鸣。
　　司空的意识直接被扯了回去，她能感觉到无数属于“宋海湘”的数据在涌进来。
　　这个蠢丫头。
　　她不由怒目圆睁。
　　为了跟着她，海湘俨然是打算上传自己的意识。
　　通俗一点的理解。
　　她想把自己转化为数字生命。
　　————————
　　求票票poi。
　　明天还有四更。

第144章 危急时刻（第一更）
　　如果一个人是快到老死，心有不甘，并且恰好有条件做转化实验，那么他将自己变成数字生命，司空会觉得情有可原。
　　但如果一个人并未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还有大好青春大好未来，或是因为好奇，或是迫不及待想求长生之类的原因这么干，司空都会觉得这是蠢到家了。
　　转化为数字生命可得长生，但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丧失全部的精血，在序列中的层次停步不前，这还是小的。
　　看看永恒真理那些废物，即使是其中的佼佼者，用生化载体搭载X-AI都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那时她甚至还因为隐瞒身份没有曝光X-0的力量，更别提那份显露的力量还可能继续进步。
　　更大的，因为失去人类情感而性情大变——譬如转化前想的是留存一条命下来，起码凭借记忆经验也能福泽后人，却没想到转化后没多久就将自己的后代屠戮一空只为研究血脉奥秘的——类似这样的例子在事务局的卷宗记录中可谓比比皆是。
　　所以说……连这种动机落到司空眼里都是“蠢到家”，单纯因为感情而想这么玩的……又该蠢到什么程度？
　　你不求长生，不为好奇，单纯为了爱情把自己转化掉了……你难道不知道转化后这份“情”就没有了吗？
　　数字生命不是AI，那些时空审判官，文明守护者好歹是循序渐进，从莫得感情的机器一点一点进化而来，所以才能模拟人类的喜怒哀乐。
　　刚转化的数字生命毫无积累，永远都没有这种希望。
　　而且还不止是这样而已。
　　数据转化实验她司空是看不起，但其中的门道细节拿出去依然高深繁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海湘知道这些操作流程不过是因为在冰冻前的那几年她闲来无事，偶然被她问了细节随口指点。
　　这女孩也不是什么实验天才，她能记下完整的操作流程都不错了，司空根本不指望她能精通。
　　现在强行实验，海湘要面临的问题可不仅仅是“转化后依然无用功”这么简单的，可能转化到一半就会失败。
　　整个人的意识损失大半，现实就要变成永远的植物人。
　　因此司空才会感到惊怒——海湘这种行为在她看来就是找死！
　　【中止实验！】她立刻在超感连接中命令蓝，【把她踹回去，快！】
　　【……来不及了。】蓝沉默数秒，【从她操作开始就来不及了，现在想中止实验的唯一办法就是切断电源，但那样一来不光她会完蛋，Lady恐怕也……】
　　【……】司空这下也不说话了。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是挺坚韧的，断电什么的就算有意外，只要蓝肯拿权力护着她，她多半也不会有事。
　　但那样海湘肯定是完蛋了，数据传输途中突然断电，她甚至怀疑海湘现实里的脑袋会直接炸掉。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司空有些想不明白。
　　原本规划算计的好好的，利用海湘对自己的喜欢丢她出去当诱饵，这样自己可以反过啦利用弥萨的手段去反制他。
　　她怎么突然就不想“占有我”了呢？非要搞这些骚操作？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宋海湘是真的很喜欢Lady吧。】蓝小声嘀咕。
　　【Lady这些天的状态……在我这里留下的情感模型里有超过90%以上都是‘理智’。】
　　【大多数情况下的绝对理智可以说是算无遗漏的，但是人类的情感模型复杂多变，不说一个实验周期，就是瞬息间也可能变化多次。】
　　【这种情况嘛……以Lady那种状态可能就……算不到了。】
　　【你直接说人心难测得了。】司空没好气的道。
　　即使被蓝这么臭了一顿，但她依然保持着那种理智状态。
　　她会因为这种突发意外而惊愕，困惑，愤怒，却不会让这些负面情绪影响到理智，依然在判断怎么做才能拯救海湘。
　　超感。
　　数据化。
　　程序的逆下载。
　　几个呼吸间，她凭借算力想了无数种方法，没有一种是能用的。
　　偏偏雪上加霜，躺在金属台上的身体隐约听到大门处传来一声轻响。
　　那是金属门升起再落下的声音。
　　有人在未经她许可的情况下潜进来了。
　　睁眼去看，来人是所内一名研究员，名叫王舍。
　　而这人现在却掐准时机找到她们，司空不需要想，已经知道这生成王舍这一角色的代码内蕴含弥萨的数据。
　　此时王舍就是弥萨。
　　……居然还真被这家伙偷到空了！
　　王舍……也就是弥萨背着双手绕平台一圈，看着司空的身体在台上抽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在确认司空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反击能力。
　　司空冷眼看着他，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好似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施为。
　　看了一会，弥萨有所确认。
　　他和司空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讲，直接走到另一侧的操作台前开始输入指令。
　　这是一条逆向指令。
　　它的作用和司空之前教给海湘的类似，都是为了将数据化的意识控制引导到后面的巨型培养槽里。
　　一旦成功，司空的意识就会从现在的身躯里被剥离出来，反过来变成培养槽里那颗畸形的脑子。
　　弥萨便可以拿她当做宠物来养，还能顺着网络入侵占据她的身体。一系列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Lady……要断电吗？】
　　蓝很担心。
　　她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维持超感和延缓海湘意识上传的速度，暂时抽不出手来阻止弥萨。
　　那就只能断电了。
　　虽然会牺牲海湘。
　　而且断电后一时半会司空也恢复不了战斗力，还是危险。
　　但总比这样坐以待毙的好。
　　【不用。】
　　司空一口否决她。
　　【但是……】
　　蓝语气中的迟疑和不满都快溢出来了。
　　她有些看不下去司空这么袒护海湘了，准备强行违背司空的意志也要断电。
　　【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试试这个法子。】
　　司空沉下心思，将注意事项快速传输过去。
　　【这——】
　　蓝听完后有有些吃惊。
　　但她知道轻重，现下正是争分夺秒的关头，立刻抽调出部分算力，引导着司空数据化的意识操作起来。

第145章 复杂（第二更）
　　“咦？”
　　弥萨占据王舍的身躯，输入指令就快到最后关头，突然似有所觉的抬起头，口中轻咦一声。
　　整个地下研究所的系统网络现在全部依托于一张屏幕展现在前，所以他立刻就能发现司空的意识数据有了变化。
　　不再和布鲁丝以及海湘的意识数据纠缠在一起，也不再和蓝一起阻止海湘的意识上传，而是反过来，顺着海湘创建的意识传输通道一路狂奔。
　　弥萨没想到，他的疑惑只这一瞬，也只能有这一瞬。
　　下一刻，一道风声从旁边袭来。不等他操控王舍的身躯转头去看，这身体的脑门便挨了重重的一腿。
　　“砰！”空气中传来一声巨响。
　　王舍的身躯拔地而起，被这一腿踹飞到半空，重重砸在支撑柱上，滑落在地时已然气绝。
　　但实际上，不说砸到柱子，就光在原地吃到这一腿的那瞬间，他的太阳穴、太阳穴下的颅骨就被大力给震碎了。
　　飞到半空时都有白色的脑浆从其七窍溢出，可以说从吃到这一腿开始，王舍的死就注定了。
　　镜头转回来，却是“宋海湘”单腿站在那个位置，头上还带着插满缆线的头盔，一条腿金鸡独立，一条腿斜斜僵在半空。
　　那冰冷的眼神和微微讥讽上翘的嘴角和少女气质完全不同，倒像是司空的翻版，好像司空把她舍夺了一样。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
　　就看“宋海湘”踹完这一脚还不罢休，急速冲向王舍的尸体，从头盔上拔出几根数据线，毫不留情的扎进了尸体的脑子。
　　“我曰！”
　　下一刻，“宋海湘”维持不住耍帅的动作，伸手抱着腿蹦跳起来。
　　“痛死了我曰——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要断了！”
　　【……她的身体可没有得到过任何强化，按Lady的用法，再来几次可能就猝死了。】
　　音响中传来蓝无语的声音。
　　没错……现在驱使“宋海湘”身躯的人已经是司空了。
　　刚才危急时刻，司空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就是根据她和蓝此前的推算，夏思凯将意识上传转化为数字生命的时间，好像也就是星海历初期。
　　她由此被激发出一个灵感——我现在的生命形态已经因为爬序列爬的越来越高而不太像人了。
　　毕竟光子化什么的，和光子沟通、共振、使用阿尔法射线暴什么的，说是新人类的话也太夸张了，没见过有哪种新人类一朝进化就这么猛的。
　　那一直以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又让很多人嗤之以鼻的转化实验，对我来说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危险？
　　按照实验转化的话，她不一定就会变成数字生命，可能只是被捏成光子态来回穿梭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的情况恰好就有一种操作可以起死回生。
　　即——
　　让蓝控制将她的数据化意识传输到海湘的大脑里。
　　将海湘上传的数据化意识跳过转化步骤，强行塞到布鲁丝-萨默的大脑里。
　　司空的身体由蓝接管，最后再把被挤出来的属于布鲁丝的数据一股脑塞到蓝的机械载体里！
　　这样来回转一圈，她不就可以解放了吗？
　　而且还避免了海湘这沙雕失误操作真变成数字生命的问题，现实里瞬间就能腾出手制裁弥萨，可以说是N全其美！
　　现实也确实和她预计的一样，刚一解放出来就泄愤式的一脚给弥萨撂倒。
　　就是激动之余忘了控制力道，人是踢死了，宋海湘的腿也断了。
　　“闭嘴。”司空黑下脸，单腿跳着转身向操作台，“人抓到了吗。”
　　【Lady可以自己看。】
　　蓝的语气有些不爽。
　　司空抬头，略过自己完美无瑕风华绝代色O化身让她看了都忍不住想动手动脚的身体，略过布鲁丝躺在那边一动不动的身体，视线看向蓝的机械载体。
　　“嗡——嗡——！”这载体现在已经是大变样，原本穿着的衣裙被强行撑破，全身上下的人造皮撕裂崩毁，露出下方金属光泽的机械身躯。大量机械零件组成的钳子、小机械臂从其中探出，一转眼就从之前的娇憨少女变成了一尊机械怪物。
　　这都是因为司空刚才对王舍脑子的那一扎。
　　虽然这只是弥萨无数分身当中的一具，即使杀死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但凭借这个操作，她却是可以让蓝把王舍的数据倒流回来，混着布鲁丝的数据一起塞进蓝的载体。
　　然后再把网那么一切。
　　好了，弥萨的小分身就这样被囚禁在载体里了。
　　蓝的载体等于是成了一个封闭的牢笼，只要后续能控制其体内的数据流，别说溯源找到弥萨的真身，司空甚至可以强行把它打造成一枚新的楔子，利用它把弥萨洒落在这里的所有数据收集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蓝的载体就彻底毁了。
　　她不爽也挺正常的。
　　几分钟过去，司空重新换回自己的身体。
　　从金属台上坐起来，扭扭脖子，抱来海湘躺在这里。
　　她的意识也被蓝塞回去了。
　　但是蓝也是第一次玩这种猎奇操作，按她的话说，她不能保证传输过程中海湘的意识数据没有损毁。
　　按照司空的估计，损毁是一定有的。
　　信息流的传输，能量的传输，在过程中一定会出现损毁。
　　就好像一张O图，被传多了会发绿一样。
　　只希望这个损毁不要太多，依然能让海湘维持完整的人格意识，让她能在现实中醒来。
　　“这个笨蛋。”
　　伸手帮少女梳拢发丝，司空看着海湘的脸，神情微微有些复杂。
　　弥萨的分身数据被捉住，本次实验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甚至还超出预期，现在她随时可以结束这个世界，还额外“虏获”了弥萨。
　　虽然有些惊险，虽然有些波折，但她最后能成功，这其中少不了海湘出力。
　　最让她无语，但也最让她感动的莫过于海湘不愿意借助弥萨的力量“占有”自己。
　　她明明都被自己当做诱饵利用了，居然还有这样的觉悟。
　　这让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
　　她对这边的感情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146章 胜利果实（第三更+还债305）
　　脱去海湘全身衣物，司空找来夹板和绷带，姑且将她被自己“踢”断的腿固定好。
　　脸上的温柔逐渐退去，她一点一点转向那堆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蓝”的机械魔怪，开口吩咐：“盯着他，在我操作的时候别让他乱动。”
　　【当然。】蓝立即答应，【否则我的身体岂不是白牺牲了……】
　　来到操作台前，司空开始以机械魔怪中的数据为核心构筑楔子的模型。
　　操作刚起步，她想了想，在桌面上新建了个窗口，单独接了一条线连接过来。
　　[我投降。]
　　几乎是刚刚建立，光标立刻在窗口内打出一行字符。
　　[失乐园从此可以和你合作，你复兴文明的梦想也可借此实现。]
　　很显然，弥萨怂了。
　　正面刚刚不过，暗地里下阴招也不如司空这算无遗策的老银币。现在自己留下来的数据被对方抓住，楔子模型一成，他可插翅也难飞了。
　　“真好听。”司空嘴角又翘起来，“我就喜欢看你这种人跟我求饶。可以再多说说，没准给我说高兴了会放你一马。”
　　这是胡扯，不说弥萨在价值观等多个方面跟她冲突，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就光说刚才企图害她的仇，诱骗海湘的仇，还有之前模拟夏蓝，玷污夏蓝形象的仇，司空也绝不可能轻饶了他。
　　她现在和蓝正在争分夺秒验算楔子模型，争取要在弥萨控制这虚拟世界崩溃之前将其建立完毕。
　　[你杀了我，就无法抵御夏思凯了。]
　　弥萨看出司空唤自己出来只是恶趣味作祟，存心玩弄自己。心里有些郁结，但也只能继续低眉顺眼的劝她。
　　司空不管他，手指在键盘上几乎化作残影。
　　一分钟，两分钟。
　　一小时，两小时。
　　终于，楔子的模型建立完成。
　　随着回车键敲下，屏幕上出现一个放大的黑色窗口。
　　里面的内容漆黑一片，就像夜空，就像宇宙。只在最遥远的中心处有一枚闪亮的斑点。
　　画面渐变，开始逐渐显现出无数星辰。
　　星辰破碎，有些是相撞，有些是自然衰老，一颗颗星辰崩解成碎屑，随着时光流逝逐渐被吸纳到那遥远的斑点中，恍如进入异次元空间。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整个“宇宙”里就空空荡荡，再也看不到任何星辰。
　　反倒是中间的斑点越来越大，仿佛一扇越发靠近的光门一般。
　　最后“轰”的一下占满屏幕，显现出一颗璀璨夺目的小太阳来。
　　可以了。
　　司空抿唇，知道这是大功告成。
　　小太阳就是数据世界里的楔子，那些星辰碎片被卷入其中的过程就是楔子在吸收弥萨的数据。
　　现在星辰被小太阳吞噬一空，也就代表着此处虚拟世界中弥萨的数据全被集中到一起，放在外面，也就是全被关押在那机械载体里。
　　“嗡——嗡——”
　　“咔——咔咔咔！”
　　机械载体并不安分，尽管身体多处都被锁死，但依然试图在短时间内研发出变形功能脱离禁锢。
　　有弥萨控制，它根本就不缺算力。整具身体各个部位的精密零件在迅速修补迅速转化，只是这一小会的功夫“腹部”就已探出三根机械臂，正抓着箍紧身躯的铁环用力晃动。
　　“好不容易才捉住你，能给你就这样跑了？”
　　司空看这鸟人极不顺眼，抄起旁边的拖把棍，照着机械怪物的脑袋就是一下。
　　“给我老实点，sbdx。”
　　时间流逝。
　　距离司空进入地下研究所已经过去17天。
　　中途方振华发觉“王舍”失踪，致电下来问过一次。司空简单将“王舍”偷袭自己的事情说了，还将摄像头转过去，让方振华看已经被冰封起来的王舍尸体。
　　方振华被吓了一跳，事情上报上去更是惊动一圈大佬。
　　“肯定是美联干的！”
　　杨国强气急败坏，认定是美联人下的黑手。
　　他们内部调查一番，引起一阵混乱，好歹确定“王舍”应该没来及把消息传出去，也就是外界依然不知道司空的身份。
　　这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从前段时间的动力系统和操作系统就能看出，司空存在，对现在的中星洲来说可太重要了。
　　别人只当她是厚积薄发，一生所学就捣鼓出来这么两套系统，根本不知道这只是她随手弄的。
　　要是这些消息曝光，让美联，以及其他洲、国知道司空原来是解冻的老怪物。不说会有多少人忌惮，就光是为了冷冻技术，这联邦怕不是立马就得四分五裂。
　　经历这次事件后，上面对司空的安保措施更严格了。
　　秦明之后又调集了三位特战队队长，研究所周围，穿制服站岗的明哨，开杂货店，装作游人旅客的暗哨加起来不下千人，每日流动变幻，杜绝再有袭击发生。
　　美联人损失了布鲁丝-萨默这位宇航局局长助理，本想找中星兴师问罪，没想到被“倒打一把”，“诬陷”布鲁丝是特工间谍，刺杀司空不成连同王舍一起被毙。
　　考虑到美联一贯的尿性，其他洲国态度十分暧昧，美联迫不得已只能背下黑锅。
　　搞到最后连美联总统都纳闷了，亲自致电中央情报局询问，还以为是下属部门策划的刺杀计划。
　　外界生乱，又随时间平息。
　　司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窝在地下实验室研究弥萨。
　　机械怪物已经报废，里面的弥萨被她转移到准备好的畸形脑子里，每天检查进度，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除此之外就是照顾海湘。
　　海湘，一直没醒。
　　【应该是意识数据在来回转化的过程中损耗的有些多。】
　　蓝提出猜想。
　　【但她依然能维持形体存在，说明也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也许多睡一会就会醒了。】
　　“但愿吧。”
　　床榻旁边，司空捏捏海湘的手，给她塞回去，盖好被子。
　　从抓到弥萨至今已经过去将近两月，外面的节奏逐渐平息，除了海湘让她有些担忧，她终于也能腾出空来完成这次虚拟旅途的最后一站。
　　转身，看向巨型培养槽中颤动的巨脑。司空回到椅子上坐下，捞起旁边插满数据线的头盔给自己戴上。
　　“开始吧。”
　　“准备超感——弥萨的记忆。”

第147章 弥萨之名（第四更+还债306）
　　恍恍惚惚，司空的意识和巨脑相连。
　　有蓝压着，这东西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司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考虑再三后，司空选择同步弥萨的记忆。
　　因为弥萨，不管怎么说都是正儿八经从地球历“活”到天灾历的东西。
　　他不像夏思凯，千多年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不像司空，干脆就是一梦千年。
　　在这期间他一直清醒着经营失乐园，对于这段时间的历史，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可以说一清二楚，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获取未知情报。
　　意识昏沉，司空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一双年轻的、有力的，属于男人的手。
　　视界画面并不因她的意志而动，她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弥萨诞生之初的第一视角。
　　诸多杂乱的记忆一股脑涌入她的意识，此时的她不比从前，照单全收，大致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果不其然，弥萨的主体就是戴维-斯考特。
　　戴维-斯考特当初被夏思凯蛊惑，对其复兴文明的梦想信以为真、极为推崇。后来“偶像破灭”固然恨上了夏思凯，自身因夏思凯带动的理想却仍然维持，只不过稍微有些变动，从“复兴人类文明”变成了“将人类文明引导回应有的正规”。
　　毕竟，复兴诗社和失乐园是两个组织，它们的行事手段、风格、理念看起来都大不一样。
　　戴维-斯考特从夏思凯的“背叛”中领悟出一个道理，就是单个人类的思想是不靠谱的。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情感诺言在时光冲刷下一文不值，纵使再热烈的理想，一百年过去也未必能够保持初衷。
　　他由此断定，复兴诗社的目标太过浅薄。
　　纵使夏思凯不变心又能如何？
　　纵使让复兴诗社实现了复兴又能如何？
　　从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文艺复兴到今天，文明之火时而璀璨时而黯淡，反反复复轮回不休。就算达成了想象中的盛世画卷，它能维持五百年，一千年……却不可能一直存续下去。
　　而一千年，和浩瀚无垠、其中随便一颗天体都是万年、十万年、百万年岁数的宇宙相比实在太渺小了。
　　戴维-斯考特不愿意要这样的复兴，他对个体的力量嗤之以鼻，决心要创造出自己的“道路”。
　　他集合了那些被夏思凯排挤、抛弃的诗社成员，暗中发展，暗中钻研，终于挑选出其余11名合适的人选，连带自己一起进行“融合实验”。
　　就此，戴维-斯考特的船在时间长河中落幕，唤作“弥萨”的船扬帆起航。
　　这段记忆虽然庞杂，但说到底只是12个人类正常度过一生的记忆。总量不可于夏思凯相比，司空很轻松便接了下来。
　　然后，她开始以弥萨的视角看他行事。
　　创造失乐园的雏形，设立规章、制度，蛊惑人心，培养班底。
　　星海一年，星海二年，失乐园初创，只在各大星洲埋下暗子。
　　星海百年，失乐园根基渐稳，开始逐渐浮出水面，以庞大的人脉班底为核心打造地下情报站。
　　星海六百年，联邦内乱不断，失乐园或收买、吸纳人员，或受雇执行刺杀、情报任务，在联邦内合纵连横，彻底巩固了自身“地下世界之王”的地位。
　　时光如梭。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现，一篇篇历史在眼前翻页。
　　司空跟随弥萨的视角，见证了一个个星洲在千年期间起落沉浮，见证了第一台利剑原型机测试成功，见证了无数次惨烈的星间战争。
　　一艘艘战舰在宇宙中相撞。
　　战机损毁，机体破碎。
　　一个个名字从微末崛起，到小有名气，再到声名远扬，甚至到威震寰宇，最终依然逃不过死亡，二百年后化作黄土。
　　很多故事司空其实在希的数据里翻阅过。亲身体会又有不同的感觉。
　　最后看到失乐园设立在虚空中的无数“服务器”，隐藏在诸多星系中用来培育人口的未注册宜居星，以及后续弥萨和卢南交谈，被斗篷人找上门强买强卖，以“梅塔特隆立方体：火元素”为代价请其出手困住自己，一段可称磅礴的记忆终于落下帷幕。
　　断开超感连接，司空悠悠苏醒。
　　“过了多长时间。”她询问蓝。
　　【13小时4分钟51秒。】蓝回答道。
　　“13小时。”司空抿唇。
　　这13小时，她却踏踏实实跟随弥萨的视角走完了1300多年。
　　虽然其中有些记忆过于恶心——比如弥萨靠建立牧场服务器，靠吞噬人的大脑不断进化——这些记忆她没有仔细体会，但总体也称得上丰富多彩，极大丰富了她的见闻。
　　现在要是有伽歇尔、韩采灵几人在这里，她们立刻就能发现司空的气息更沧桑了。
　　这一点她隐藏的极好，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但几个女人跟她太熟，只要仔细观察立刻就能发现。
　　收获可以说极大。
　　从此往后，弥萨隐藏在各个星系的布局，那些“牧场”，还有宜居星上的人口、势力、武装力量、失乐园千年建立的情报系统、作为地下世界之王拉扯出来的黑市、交易平台，这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司空的了。
　　而且还有额外收获。
　　抬起右手，司空低头，赫然在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上看到了四枚银亮戒指。
　　它们是——
　　“梅塔特隆立方体：土元素”。
　　“梅塔特隆立方体：水元素”。
　　“梅塔特隆立方体：第五元素-以太”。
　　“梅塔特隆立方体：梅尔卡巴场”。
　　视线所及，大拇指上缓缓勾勒出戒指的虚影。
　　终于，那枚被斗篷人交易过来、原本应该属于鸾鸢的“火元素”戒指也显化成型。
　　手指一搓，一簇银色的火苗从掌心升起。
　　鸾鸢的标志，理智之炎。
　　再一搓，火焰在司空掌心又化为一团银水、一块银砖。
　　最后彻底崩解，分散成无数散发荧光的阿尔法光子。
　　个中体验之奇妙，只有司空自己知道。
　　“一下子成了指环王了。”
　　体验完之后，司空把所有的戒指都摘了下来。
　　她开始算账。
　　“韩瓜瓜有气元素了。”
　　“这个给伽憨憨。”
　　“这个给林狐狸。”
　　“这个给凯瑟琳。”
　　【监控注视——】
　　“这个……咳，这个给猛将蓝。”
　　“最后一个。”
　　拿着最后一枚未分配的戒指，司空眉头紧锁。
　　她先是装模作样把戒指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我已经过了玩这种戏码的阶段了。”
　　随手一抛，指环在半空划出银色弧线，正好落在不远处的床榻枕边。
　　“醒得来的话，就给你好啦……”
　　————————
　　饿饿，票票，poi。

第148章 时间悖论实验
　　做出决定后，海湘一直没有苏醒。让司空怀疑自己是不是乌鸦嘴了一把。
　　不过有蓝担保说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她也不至于太担心。
　　然后，蓝吞噬了弥萨。
　　所有的数据，所有的代码吃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理会其最后做出的各种威胁。
　　什么“我能感觉到夏思凯确实还活着，留我性命，从此我可以做你的帮手”，“你对序列的理解还太浅薄，出去之后要同时对抗虫群、美联、时空法庭，有我支援能增加不少获胜的几率”。
　　别说司空压根不信，这些鬼话连蓝都骗不到。
　　再然后，蓝跟司空汇报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弥萨的数据库里记载了不少关于序列的秘密，希姐姐因为限制的原因不好明说，这次可以让Lady看个爽了。】
　　“好。”司空夸了她一句，然后隐约觉得她末尾那话有些许不对。
　　不过了解序列的奥秘要紧，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她也懒得计较，当场就将意识沉浸到蓝的数据库，又开始新一轮的“闭门造车”。
　　至于她为什么在明知弥萨的目的是拖住自己的情况下还一点都不着急。
　　这是因为随着弥萨被蓝吃掉，蓝彻底获得了这个虚拟世界的控制权。
　　这个控制权看似在这时已经没什么卵用，实则不然——她们可以直接利用这个权限来修改时间。
　　就好比war3暗夜精灵商店里卖的月亮石一经使用就可以把白天变成夜晚，有权限为所欲为，蓝直接把这枚月亮石改成了零CD，并且持续时间无限延长。
　　这样，“白天”将持续很长时间都不会到来。在这个世界里待的再久相较现实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尽管已经干掉了弥萨，但司空还是要感慨一句：这个B东西是真的狡猾。
　　数字生命可以做出一些相较人类来说不可思议的操作，比如把记忆数据化剪切出来，让自己都记不得其中内容。
　　弥萨用这手藏了不少秘密在数据库里，导致她之前跟随弥萨的第一视角走完千年还有一些东西不太了解。
　　现在这一切全归了蓝，才算真正变成了她的资源。
　　数据库里东西不少，司空这一研究就研究了三年。
　　一方面是有这个价值，一方面是要等海湘苏醒，还有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她想用此方世界做个实验。
　　根据弥萨数据库里的资料记载，现实历史中的复兴诗社最开始并无任何创建序列的意图，夏思凯似乎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这么干的。
　　看到这里时司空不禁微微蹙眉。
　　她此前产生过一个疑惑：
　　剧情世界是2。
　　试炼空间是2.5。
　　现实世界是3。
　　利维坦是3.5~4。
　　夏思凯来自3的世界，司空也来自3的世界。
　　相对于安雅这种来自剧情世界和试炼空间里的NPC来说，他们有维度上的绝对优势，可以说天生立于不败之地，更不可能被安雅“影响”。
　　司空是3，按照道理，X-0的权限应该只能够让她在3的维度无敌。
　　夏思凯是3，按照道理，他创造出来的序列体系就算再强也无法超出他理解的这个宇宙，达到影响更高维宇宙的程度。
　　但是这个道理在他们身上却失效了，X-0的权限让司空在早期就拥有了和利维坦抗衡的能力。
　　这就很不合理。
　　后来随着获取到越来越多的情报，再加上获得了五维层次的视力，司空开始将这种困惑和自己的生命层次结合起来看待，推测出夏思凯很可能在“过去”受到了自己这个“未来”的影响，所以才能在那个绝望的时代创造出根治衰老病的特效药物。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再回头看这份资料，夏思凯序列……会不会也是受到自己影响才创建的呢？
　　她有考虑过悖论的情况。
　　应该不可能是“她在未来见识过夏思凯序列，所以导致过去的夏思凯一朝悟道”这么回事。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她在未来亲手创造过一次这样的序列，连带产生的影响通过五维层次的时间线传递回过去，让夏思凯也有了这种知识和能力”。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身为一个“低级角色”能创建出这种“高级序列”了——这都是从司空改变的那一刻开始产生的变化。
　　她的层次变高了，连带着整条线上，属于她的过去，那个层次也拔高了。
　　“头有点乱……”
　　司空撑着脑袋，屏幕上一页页资料飞速翻过。
　　“如果一切都是从我开始改变的，那最起码，最起码在5这个层次之上还有6，还有这样一个更高的层次。”
　　“因为这一切只站在5的层次上看是不成立的，是时间悖论。”
　　“只有站在6的层次上看，将我，从我苏醒、到觉醒五维视觉、到我现在所经历的时间都当做是一部电影、漫画、小说，才勉强可以解释得通。”
　　“但这怎么看还是太荒谬了。”
　　“为了证实这个荒谬的猜测，我必须要在这里做个实验。”
　　这个实验的内容就是，用她的双手，在当前身处的这个虚拟世界中，把夏思凯序列给塑造出来。
　　刚好，正值星海历刚刚起航。和真实历史上夏思凯创建这玩意的时间大差不差。
　　弥萨数据库里有不少涉及人马座之后的序列资料，其中包含从人马臂到猎户臂的四大旋臂，甚至对序列5和序列4的时空之力也有记载。
　　但再往上就没有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司空是板上钉钉不知道序列3、序列2、序列1的资料内容的。
　　所以。
　　只要她在模拟塑造这套序列的时候，按照自己的理解给这321去编排设计。再回到现实了解这321序列的详细情报，一一对证，就能证实这个“时间悖论”是否真的成立。
　　如不成立，现实时间中的321序列资料肯定和她随意编排的不同。不管再怎么巧合都会有些出入。
　　但要是成立。
　　要是现实时间中的321序列和她在这里瞎编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差错。
　　嗯……
　　那事情可能就会很有趣了。

第149章 再造序列，司空玩嗨了
　　三年研究下来，司空积累不少。但她对塑造序列这个事情根本没概念，还得在蓝的帮助下慢慢摸索。
　　“序列”这东西听起来很叼，经常被一些作品拿去当做等级设定用，实际上它并不是“等级”，而是“系统”。
　　战斗序列，指挥序列。
　　这些东西讲的是什么呢，讲的是一个团，里面按职务大小区分为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
　　班长要听排长的，排长要听连长的，连长要听营长的……这么一个个往上套娃，这叫指挥序列。
　　打仗的时候，团长指挥。
　　团长倒了，营长指挥。
　　营长倒了，连长指挥。
　　一层层按照职务往下排，这些全部加起来，叫战斗序列。
　　司空要塑造的就是这么一套系统。
　　这其中的核心是系统的体系，比如它的力量来源是什么，晋升渠道有哪些，职务之间的有无关系，不同等级之间地位高低，等等等等。
　　至于每一层序列的等级叫什么东西，是叫团长还是叫富睿控或者飞天小女警都无所谓。
　　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司空在现实中是一步一个脚印，老老实实从白骑士阶段推开白羊座之门，然后循序渐进升上来的。
　　虽然中后期每一次提升几乎都是三级跳，但不能说她对这套体系的理解不深。
　　凭借这种理解，她可以很轻松的构建出整套序列的雏形体系。
　　开始实验的第一年，她借助蓝赋予她在网络世界的“无上特权”轻而易举买凶干掉了这里的戴维-斯考特，并将他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失乐园收入麾下。
　　按照弥萨的经验，她在接下来的数年内让失乐园暗中发展。再加上她的资源倾斜，失乐园比真实历史中更早、更轻松的成了地下世界的王者。
　　地下情报站、黑市、虚拟货币交易所办的火热，但没有任何混黑的家伙敢跟他们造次。
　　基础打好，司空开始新一轮的骚操作，向中星上层提交了一份“关于打造可容纳深层意识进入体验的网络世界之可行性”的计划书。
　　内容不用问，自然是搭建“试炼空间”。
　　按照计划书里的描述，现在的联邦网络非常混乱，各个洲国的网络混杂在一起，安全隐患巨大。如果能成功创建“试炼空间”，一是可以在几个超级AI的控制下将虚拟网络分区，二来可以容纳深层意识接入，那等于是在网络里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看完计划书，中星高层对司空忧国忧民的心思非常感动。项目的建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司空把孟小婉推到前台竖立“天才”人设，自己多年来一直隐于幕后，疯狂为项目提交技术。
　　短短一年，试炼空间有了雏形，各种设定、概念被确立起来，但还缺少引导大多数人登陆的手段。
　　此时已是星海8年，第一批在太空殖民时代的婴儿潮逐渐长大，开始显露出强大的天赋。
　　用试验机构的话来说，“相比过去的人类，他们第六感几乎是肉眼可见”。
　　虽然达不到叫汤勺弯折那种魔幻的程度，但模拟《星河战队》里的第六感修行——也就是猜扑克牌却是十拿九稳。
　　这一批婴儿也因此被称为“新人类”。
　　时光飞逝，一转眼星海历已经走过五十多年。
　　在这期间，司空加上蓝，两人利用失乐园的地下力量暗中铺垫，投资、打造各大实验室，把阿凡奇虫族捣鼓了出来。
　　然后通过阿凡奇虫族和人类的战争这一契机，她让银河联邦发现了“念晶”。
　　到这里，试炼空间的推行彻底没有了阻碍。接下来仅仅一年时间，大批大批的人类在闲暇时间选择进入空间放松。
　　司空让蓝陆续推出剧情世界的设计。将进入空间的人群划分为试炼者和见证者两大群体。
　　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
　　星海63年，第一个“骑士”诞生。
　　星海64年，依靠剧情世界中掉落的“钥匙”，又机缘巧合在一斗篷人处开启了星门，第一个“白羊座”诞生。
　　星海65年，骑士在联邦逐渐泛滥，白羊座骑士因基数扩大而随之变多，第一个“金牛座”骑士诞生。
　　司空也没有光经营人类世界。
　　这世界蓝是第一个超级AI，所有后续诞生的超级AI都是蓝的后辈。
　　凭借这层关系，司空暗中掌控了整个联邦的超级人工智能，并将适用于数字生命的，人马座之后的序列资料传输给他们。
　　一转眼，又是将近半个世纪的时光过去。
　　司空不断完善冷冻技术，时而沉睡，时而揭棺而起，一手操控见证了这个时代的风起云涌。
　　到最后醒来。
　　人类所属，人马座之下各有其人。
　　AI所属，中星新一代的双子AI，“舜”、“尧”成功突破序列6，进化至5、4的层次，分别执掌时空之力，可在一定程度上计算过去未来。
　　到这里，司空的实验进入下一阶段。
　　在上一阶段的实验中，所有关于序列的设定她完全照搬自夏思凯，晋升路线、方式、等级制度、名称等一切未变。
　　再往后就是序列3，序列2，序列1，需要靠她自己编了。
　　这个，怎么编呢……？
　　【人马臂之下，是星座。】
　　【人马臂开始，是旋臂。】
　　【旋臂往上，是时空。】
　　【按照这个规律来看，下一阶段的序列设计应该有两种。其一是采用“星系”概念，其二是继续模拟塔罗牌，以“星辰”、“月亮”、“太阳”为名。】
　　司空苦思冥想，蓝也不忘给她出谋划策。
　　“我觉得按照规律很可能是后面那种。”
　　司空沉思。
　　序列3：星辰之力。
　　序列2：月亮之力。
　　序列1：太阳之力。
　　用这种方式念出来的话，好像有点土，还有点sb。
　　星辰之力和太阳之力还好，这个月亮之力嘛……
　　“水兵月的变身你妈的比超人还假。”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司空顿时骂开了：“超人好歹还戴了眼镜，她什么都不戴居然能做到不被认出来，这实在是——”
　　【Lady。】蓝幽幽提醒她，【正事要紧。】
　　“你说我要不要玩点开心的。”
　　司空突然问她。
　　虽然沉下心思做了这个实验，但那是因为不耽误现实中的时间，可以随便玩。
　　她心里其实是不太相信“时间悖论”能成立的，这样看不管她在这里怎么玩，对现实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体系是Lady创建的，怎么设计全凭Lady心意。】
　　蓝表示不背锅，你自己来。
　　司空想了想，先确立了最后三序列的概念。
　　序列3：星辰（生命的奇迹）
　　序列2：月亮（毁灭之序）
　　序列1：太阳（造物主）
　　按照占星术塔罗牌的概念这么一套，就变成了生之力，破坏之力，创造之力。
　　虽然都是很老套的设计，很多作品都用过，但好歹逼格看上去高了许多。
　　确立了概念，司空开始玩花活了。
　　“星辰”被更名为“无限分裂的派大星”。
　　“月亮”被更名为“从不化妆的月亮公主”。
　　“太阳”被更名为“城之内超级超级火焰”。
　　“很好。”
　　一切设计完成，司空看了一遍，满意点头。
　　【……】蓝欲言又止。
　　【那么X-0呢。】
　　【别忘了，这个序列同样是有X-0，也就是管理员权限的。】
　　“X-0就还是按照‘力之支配者’设计嘛。”
　　司空头都不抬，就光盯着屏幕傻笑。
　　“至于名字就不要搞那么无趣了，换成‘星河猎*人’。出去后这个世界继续维持运转。”
　　“嘿嘿……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它们憋到这些级别时会是什么表情~”

第150章 落幕，一个时代的终结
　　星海沉浮，司空实验做的差不多，在虚拟世界中也到了“该死”的地步。
　　蓝吞噬弥萨后可全面执掌世界，时间流速都可更改，理论上辅助司空制造出真正的冷冻舱也不是难事。
　　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司空能在这里得到的收获已经所剩无几，继续活下去没有意义不说，还会打破这个世界的生死平衡。
　　她是打算将这个世界纪录在蓝那里持续运转的，就像此前进入过的《圣魔之血》、《光耀陀森德》、《火种纪元》一样。
　　所以没有必要这么做，就算打算以后再来也是换别的身份，“司空”这个身份就让她挂掉好了。
　　星海172年，司空准备控制这具身体“自然衰竭死亡”。
　　此时中星已经探索、占据了多个新星系，戴森球的雏形已经在造，整体正在逐渐向现实中那个庞大的星际洲国靠拢，社会上一片欣欣向荣。
　　这一天，新发现的宜居星“坐标”，人类最大的现代化城市炬火城的中心医院特级病房围满了人。
　　来就医的普通人有些纳闷，不知为何楼下的安保力量多了那么多，以及为何要临时封锁车库不许入内，还关闭了特级病房的申请、进入渠道。
　　要是他们能来到最高三层，他们一定会发现，这么一大群穿黑衣、类似患者家属一样的人，他们的身形外貌都似曾相识，好像都在各类新闻里大致见过。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现任中星宇航局局长，孔烨。
　　现任国家航天科学院院长，傅文宇。
　　现任炬火市市长，韩星野。
　　现任“坐标”战区总司令，蔡绛。
　　一个个说出去随便放哪都能抖三抖的人物，他们现在却都穿着肃穆的服装等在这里，一言不发，共同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终于，灯灭了。
　　大门打开，一群人立刻紧张起来，观望着门后的白瓷墙板，看着一台医疗机械人踩着小轮子从里面滑出。
　　【我们尽力了。】不足1.5米高的机械人看了看人群，音响中传出这么句话。
　　紧张的气氛被打破，一时间叹气的叹气摇头的摇头，还有女人低头捂着脸，隐约能听到啜泣的声音。
　　【遵照她的要求，失败后我们给她注射了亢奋药物。】机械人继续说道，【温顾、孟研两人进来。】
　　说完，机械人滑了回去，再也不看人群一眼。
　　两个年轻人被从人群深处推了出来，一男一女，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他们不明白，现场有这么多地位级别比自己高的人，为什么“她”在最后时刻会指明要见自己二人？
　　“温顾。”就在青年检查自己着装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呼唤。
　　“局长……”温顾回头，看到孔烨坐在轮椅上看向自己，眼里有悲痛，有止不住的羡慕，也有那么一丝欣慰。
　　当然这大部分是他脑补的，他充其量也就能从孔烨缓缓点头的动作中读出“欣慰”。
　　“你是温老的后人，研研是小婉的孙女，你们是那个时代距离她最近那一批人中为数不多留存下来的种子，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想要见见你们。”
　　“去吧，这是你们的荣幸，也代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向她问好。”
　　“局长……”旁边的孟研看向后面，入眼所及全是前辈。其中还包括自己的母亲孟婉军，忍不住眼眶微微湿润。
　　“去吧。”科学院院长傅文宇走上来拍拍两人的肩膀，“这可是天大的福分，也将是你们这辈子受到的最为贵重的礼物。”
　　“走吧。”温顾抿紧嘴唇，终于带着孟研走进大门。
　　金属门关闭，地面出现蓝光箭头指引方向。他们偏离了去真正手术室的路，拐了个弯，进入和手术室相连的安置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虚弱的女人。
　　乍一看，她依然年轻。除了满头深棕发丝变成纯白，和他们小时候在几张合照上看到的她没有区别。
　　但温顾观察比较仔细，他能看到女人深陷的眼窝，和眼角难以掩藏的细密皱纹。
　　一代传奇，终于要离开这个她守望的世界了。
　　强行压制下湿润眼眶的感觉，两人在机械护士的带领下走到床边。
　　床上的司空睁开双眼。
　　深蓝的瞳色，如同夏夜抬头仰望的星河。
　　“你长的和温胜道年轻时真像。”司空看着温顾说道。
　　时光变迁，她那些故人一个个衰老死去，以至于她要离开时居然一个老熟人都找不到，世上只留存他们的子女。
　　温胜道是温顾的曾祖父，孟小婉是孟研的奶奶，这也是为数不多能和过去衔接上的关系了。
　　他们也都继承了祖辈的意志成了学者，司空特意喊这二人来给自己“送终”也有提携他们的意思。
　　毕竟以她此时的地位，不说学识、不说本领，就光凭“给自己送过终”这一项，都算得上是极其珍贵的政治资历。
　　早晨，窗外日上三竿。
　　“平时不要惹你妈妈生气。”
　　“喜欢的事要早点做，喜欢的人要早点追。”
　　“确立理想，放手去做。只要它确实是正确的，即使和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办公室的三只猫可以带回去养，有一只怀孕了，要稍微当心。”
　　“旧时代的尘埃终将落下，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司空拉着二人缅怀往事，诉说一些感悟，以及那个时代的故事，一边说一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温顾和孟研强忍着悲痛听她诉说，听到最后，只觉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再抬头去看，她已经闭上双眼不动弹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病床上的她镀上一层白金色，如同神祇一般闪闪发光。
　　消息传出，走廊压抑的情绪被彻底点爆。追悼、悲哭、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天，中星各大星区，所有行政星史无前例的同降半旗。
　　联邦各洲国对此不甚理解，查遍资料未发现有著名人物逝世，随着时间流转，后世称之为半旗之谜。

第151章 天灾历：全面战争
　　“终于结束了，嗨呀~”
　　摘掉头盔，司空从维生舱里钻出来，张开手脚升了个懒腰。
　　【结束了么？】希的投影在房间里出现，她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司空刚一出来她就立刻来了。
　　【人救到了么，还有弥萨，确定是他做的？有处理么？】
　　一连串的问题，这个主要还是希无法看到那个世界运行的内容。
　　夏思凯当年对夏国忠恨之入骨，即使干掉了他也没有让他的亡魂好过，直接在他将死未死，意识还有留存的时候把他的意识转化为数据上传。
　　也就是……等于是把一个残缺版本的夏国忠变成了数字亡灵，并且永远囚禁在数据世界的牢笼里。
　　这是真的狠，司空翻阅弥萨数据库的资料，看到这里的时候都不由咧嘴。
　　不过她己以度人，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要是有人把韩瓜瓜伽憨憨那几个给坑害了，自己搞不好会干的更加过分。
　　然后机缘巧合下弥萨找到了这个牢笼，为了更了解他最大的敌人他选择将这个残缺版本的数据亡灵夏国忠和自己融合，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能对那个时代的525基地了如指掌。
　　也因为那个时代、世界的刻画程度过于精密，借助了5枚梅塔特隆立方体力量的缘故，连希这样的存在都无法干涉，更看不到运行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收获其实还挺大的。”司空也不多啰嗦，直接让蓝开共享，把她们此行的经历见闻传输给希。
　　【吞噬了弥萨，接手了失乐园在现实中的力量，蓝在夏思凯序列中的总权限从55%提升至60%，时间悖论，再造试炼空间和夏思凯序列……】
　　希都忍不住有些惊叹：【这收获确实不小，我都忍不住有些心动，当初该跟你一起去的。】
　　“算了吧。”司空一甩手，“外面的摊子还需要你把持，没有你坐镇皇龙，那几个人的安危我根本放不下心……”
　　“说起这个，她们人呢？”司空突然意识到问题关键。
　　这个房间位于皇龙的地下研究所，在进来之前她给了伽歇尔权限，说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很寂寞，要她没事干多带几个人过来照看自己。
　　这当然是调笑——深层意识都沉浸到虚拟世界去了还有个鬼的寂寞。
　　不过她很了解伽歇尔的性格，虽然伽憨憨当初追着自己一通乱打说最好寂寞死你个花心土狗，但自己真要进去了，她绝对恨不得把铺盖搬进来挨着维生舱睡。
　　而现在这里却看不到她。
　　唔，看维生舱边上的小帐篷和桌上散落的食物包装，这里确实有人长期生活的痕迹。
　　但她居然不在。
　　是……在她和弥萨前期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外界出了什么事吗？导致连伽歇尔这种和中星没什么关系的“闲人”都闲不住？要去帮忙处理麻烦？
　　不会是洲府里的某些人还挂念着她的身份对她动手了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司空周遭席卷起一阵光子风暴。
　　无数的蓝色半点从虚空中汇聚成阿尔法光子，环绕着她咆哮、旋转，最后密集到化作一个整体光滑无比的球体。
　　“砰！”球体炸裂，无数莹蓝色的丝线在一瞬间咻咻咻的没入地板墙壁。过了一秒，地板墙壁天花板，以及包括维生舱在内的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散落成碎片开始崩塌。
　　【……你的念更强了。】希看着这一幕抽抽嘴角。
　　司空对念的控制力是很完美的，尤其在继承了夏思凯的遗迹遗产之后，这种程度的情绪变动基本不会引发光子异状。
　　但现在却引发了，还搞的比之前还要夸张。只能说明她的念这一次又进步了，而且进步的程度非常恐怖。
　　“我好歹也在里面活了几百年。”司空觉得这很正常。
　　跟随弥萨的记忆走过千年时光，又在虚拟世界里度过百年人生，她几乎可以说是在里面重活了两世。
　　这是什么概念？要是换成玄幻小说，她估计都成佛或者修仙成功白日飞升了。这才涨了点念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用担心，Lady。】蓝立刻传来消息，【她们现在都在店里，和我在一起。】
　　确认过消息，司空大致了解了现实的情况。
　　她预估的没错，亚当找到弥萨要他拖住自己确实是想搞事情，而且这个事情已经搞的差不多了。
　　自己进入虚拟世界将近半月，外面一开始还好，称得上是风平浪静。但没过两天美联便联合诸多星洲指责中星窃取专利技术，上报时空法庭要求予以军事制裁。
　　这一下，基本上是把矛盾给挑明了。
　　许多洲国看不懂美联的做法——尽管他们也很眼馋中星前段时间的技术井喷，想要跟紧美联的脚步来分一杯羹，但是不管怎么说虫灾未平，在战事肆虐的关头搞内讧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布里-凯拉威逼利诱，迫使近百个洲国派出代表出席了那次会议。
　　【他们想的挺好，一边稳住美联享受他们的技术援助，一边不彻底表态稳住中星，期盼将来也能和这边合作。】
　　希摇摇头，【但是他们没想到那个人已经彻底疯了。】
　　以新年为分界点，布里-凯拉将98个洲国的代表团队囚禁，把他们改造成了半人、半灰潮兽形态的怪物。
　　这些怪物完全服从他的统治，并重新伪装成原来的模样回归各自洲国，用挟持、感染等方式控制了政权。
　　联邦大部分星洲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迅速落入美联掌控，震惊了中星洲府和欧几里得星系。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迅猛，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妙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美联公然宣布那种生命形态才是未来。】
　　希低垂眼帘。
　　【这样一来，先算虫子。】
　　【然后被挟持的、已经异化的联邦联合政府。】
　　【再加上时空法庭。】
　　【中星接下来要面对的将会是一场全面战争。】
　　“我有在，无需害怕。”
　　司空哼了一声。
　　“……伽歇尔她们就因为这个才集中到店里去的？”
　　那家店除了出售丝袜之外还是中星特工的临时据点，她有些不太懂，难道这里不比那边更安全吗？
　　【不，不是因为这个。】
　　希摇摇头。
　　【而是，怎么说呢……】
　　【你可以理解我们内部有人心变了。】

第152章 猪笼行动（第一更）
　　与此同时，玛丽龙大街，一家外面包着布，看起来正在装修的店铺外来了一波节奏。
　　正值下午，差不多已经是多数企业的下班时间。不少来此地逛街放松休闲的人站在不远处对着店铺指指点点，好奇怎么开的好好的就关门了。
　　“这家店我知道，叫‘媚空袜业’。”一名行人指着店铺最上方的空挡处说道。
　　“之前那里还有一块牌子的，据说是请了什么名牌设计师专门设计的最新款式，我老婆拉着我来过两次。”
　　“真是奇怪呵？这家店我记得生意非常好的，看广告甚至还请了李煊晶这种当红小生当男款的模特，怎么现在就倒闭了？”
　　“倒闭什么啊？”
　　“你不要乱说！”
　　“那说明你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围观人群中还是妹子居多，她们大多是前段时间专门为了这家店跑来中央板块的，目的不用问，要么是取景打卡，给自己的社交账号增加人气，要么就是纯粹的产品粉，前来现场朝圣扫货。
　　只不过这一趟不太赶巧，刚落地就看到“媚空袜业”发布了一条扩张声明。声明内容是“媚空”从此将针对各种市场单独开设连锁品牌，原本位于玛丽龙大街的总店今日将进行扩建，并且店铺名称将换为“丝情袜意”。
　　据说这是店铺老板的一次创新之举，从此往后，“媚空”每开设一家连锁分店都会取一个和“丝情袜意”类似但绝不相同的店名，立志要做到每一家店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家店都独一无二。
　　现在店铺包着布，连原本的牌子都下了就是正在装修扩建。对于品牌的极端粉丝来说这可是难得的“见证机会”，不但不愿意离开，反而有不少人留下来，每天来店外直播施工进度。
　　那不明所以的男性行人被一群女孩一顿好喷，还招来不少路过者指指点点。
　　“和一群女孩在一起讨论丝袜牌子，那个人是神经病吧。”
　　“也不能这么说，男人穿丝袜现在也挺普遍了，也许人家是潮牌粉呢。”
　　“嘿嘿嘿，说的也是。”
　　一番哄笑中，男性行人的脸色越来越红。摆出一副有心争辩的样子，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本性憨厚，根本就不懂怎么和人争辩。
　　这种情况下，他很快在言辞交锋中一败涂地，在一群女孩和路人嘻嘻哈哈的讥讽中加速小跑，钻到步行街对面的小巷子里没了人影。
　　其他人只当他是嫌丢脸薄面，人群聚集了一会，也就散了。
　　而那名溜走的行人，他在进入小巷后飞快闪身进入一道墙边暗门，脸上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雷神雷神，这里是蚂蚁，外部聚集人群中没有目标群体，下一步如何行动，请指示，over。”
　　“蚂蚁来消息了。”
　　店铺内部，一群假腿模特环绕的大厅中正有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员坐着歇息。
　　他们一共7人，6男1女。从蚂蚁的声音传出后其他人一致扭头去看一个寸头男来看，此人就是他们的首领。
　　“这里是雷神。”寸头男按着耳朵低语说道，“继续监视大街情况，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立即汇报，over。”
　　“这样真的能凑效吗？”
　　小队里唯一的女人，代号为“蜜蜂”的特工嘀咕一句，“‘混乱之旗’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把触角伸到皇龙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怎么看他们现在该做的都是蛰伏起来休养生息，应该不太可能拿刚起规模的组织出来作这种死？”
　　“我也觉得很奇怪。”
　　“附议。”
　　“虽然不用当丝袜模特可以重新穿这套装备让我很开心，但我觉得咱们这是白费力气。”
　　“你们是在怀疑上面的决策吗？”雷神几乎一人给他们赏了一脚，“真是反了！”
　　“都这种时候了，我觉得可以不用再瞒着他们。”就在此时，后面的金属门打开，伽歇尔穿着一套紧身战衣，手持一把C-85多功能榴弹发射器走了出来。
　　“女士。”
　　“老板！”
　　雷神看到她立刻立正敬礼，连带之前一群坐没坐相的小队成员也跟着学习。
　　虽然伽歇尔的军衔不过是看在司空的面子上额外授予的，连半点实权都没有，但别忘了，在没有这种行动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是老板和员工。
　　司空平时不在，看店的，发号施令的就是这位伽歇尔-罗根。谁要是惹她不高兴可能直接就要被安排真人走秀，所以相比起雷神这个小队队长，他们反而更怕伽歇尔些。
　　“老板之前说的不用瞒着是什么意思？”蜜蜂好奇的看着伽歇尔。
　　老板身后还跟着韩小姐和凯拉小姐，凯拉小姐跟她一样是“全副武装”，只有韩小姐穿着便装，而且看起来有点紧张的样子。
　　“很简单，因为对敌人来说，这是抓住某人不在专门打的时间差。”
　　伽歇尔在特工小队的成员脸上扫过一圈，“对他们来说这是仅有的机会，他们不知道这种机会什么时候就会流逝，所以他们一定会动手。”
　　那么今天行动的实质就是引蛇出洞了？
　　众特工一点即通，视线放在韩采灵身上。
　　诱饵是……她？
　　和雷神聊了聊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应对方案，伽歇尔被金毛天使拉到一边。
　　“我反对拿采灵当诱饵。”
　　凯瑟琳坚决的道。
　　“这太危险了。”
　　“诱饵只是一个形容，实际上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伽歇尔低头检查手中的多功能榴弹发射器，并不看她。
　　“你们放出消息她今晚要作为代表去会见保罗大师！”凯瑟琳抬高音量，“而且有一段路打算让她出去抛头露面！这都不叫危险那什么叫危险？你跟我说？”
　　“嗯？”
　　伽歇尔眉头一挑，抬头直视凯瑟琳的红眼睛，挺起胸脯就顶了上去。
　　“有希的监控，还有蓝帮忙看着，任何异动我们都可以提前针对。”
　　“有些东西再怎么预防都是有限的！万一他们拿到了‘火蛇’那种级别的武器呢？万一他们敢在她刚露面还在大街上的时候直接动手呢？”
　　凯瑟琳也不跟她客气，同样挺起胸膛顶了回去。
　　“那我能怎么办，我倒是想我来当这个诱饵，他们不同意——你听到了？”
　　“那可以想别的办法，憋下去熬不住的是他们，我们没必要冒这种险。”
　　“别的办法？不如你来？”
　　“我和她的关系现在应该还是秘密，我不认为他们会为杀死一个美联的叛徒孤注一掷。”
　　“嚯？反对了又不提出解决方案……你是找茬？”
　　“做的不对就该被指出来！怎么？某人一不在就想冒出来证明自己的想法被识破，很丢人吗？”
　　“你这金毛……金毛s蹄子翘屁股母马！”
　　“你这自以为是的金毛翘屁股大脸肥猫！”
　　“我说你们两个……别这样啊~”
　　韩采灵脑门上挂着一滴汗，忙不迭的上前拉架。
　　一开始她在旁边看的还有劲得味的——毕竟这两人一个黑底紫纹紧身衣一个白底红纹紧身衣，两对史莱姆顶在一起挤来挤去是真的养眼——但是这已经吵过界了，再这样下去要出事情。
　　“哼！”
　　“哼！”
　　结果人是拉开了，却还是谁也不服谁，扭头到一边再不对眼。
　　“哎哎……”
　　韩采灵一个头比两个大。
　　“要是阿空还在就好了。”
　　她这么想。
　　“就可以把锅都甩给她，让小蓝打控制，我们跟上疯狂虚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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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混乱之旗（第二更）
　　“阿嚏！”
　　“阿嚏！！！”
　　地磁列车内，司空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揉了揉已经发红的鼻尖，她嘴里嘀咕：“一定是哪个女人在编排我……”
　　【那么一切照旧？】车载屏幕上是任航无奈的脸。
　　地磁列车说是“列车”，其实拆卸车厢只保留车头也可以用。
　　它和地铁使用的线路不同，相当于位于地下的“直达车”，当想快速赶往一个地点的时候是最快捷的交通工具，比地铁、天上飞的悬浮车速度都快。
　　就在刚才这段时间，任航已经和司空交换完了彼此的情报。
　　根据他的形容，就在司空消失的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中星各地居然崛起了一个名为“混乱之旗”的组织，其他星区这段时间发生了动乱，背后就是他们在搞事。
　　任航推测这个组织的雏形应该是司空之前那波清算中得罪的人所集结起来形成的。
　　她之前的暴力镇压。那一手“隔着网线杀人”确实把不少人都吓到了，事后归心的归心不愿意的要么调职要么下放，很是太平了一段日子。
　　再加上后续各种技术成果井喷，极大提高了整个洲国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大部分在皇龙以外的星区基本也算认了局势。
　　但是，那些或是调职、或是下放的官员中却依然有不死心的。他们只是暂时蛰伏起来，在等待一个动乱的时机。
　　这些人都是地头蛇，要么和本地黑帮有牵扯，要么干脆就是望族中人，一堆关系算下来是盘根错节。
　　正因如此，即使是司空也不好直接“处理”他们。所能使用的最严厉手段也就是杀一批收一批再流放一批。
　　任航觉得就是那些被“流放”的人，他们在背后把控这个“混乱之旗”。
　　“他们想干嘛？”司空觉得挺有意思，“反叛？动乱？难不成还想占地为王，最后联合集结起兵力打到皇龙来么？”
　　她感觉这种动乱也就听起来唬人，实际上根本影响不大。
　　因为中星对下辖地区的控制力是联邦所有星洲中最强最稳固的，各级行政单位、军队权柄全部集中在亲信手中，各部门职务晋升前都要经历N代调查和政治考核，基本盘可谓固若金汤。
　　什么动乱……估计也就是编出一些愚昧言论去蒙蔽平民，吸引他们聚集到大街上喊口号罢了。只要皇龙不倒，洲府不倒，这个权力架构不倒，就算把一颗行政星送给他们又怎么样？翻的了天嘛？
　　所以她对此并不在意。
　　【这次可能不太寻常。】任航却不像她这么乐观。
　　【看来你对事情的严重性还是没有一个具体了解，这样，我直接把这次秘密抓捕的人员名单发给你，你看完之后就理解了。】
　　任航动作很快，司空看完资料后半蹙眉头：“这没搞错吗？”
　　龙渊府文教局局长闻升平。
　　龙岳府中央书画研究院院长马显忠。
　　龙湘府安明市市长韩天立。
　　龙门府军区总参赵定的妻子姜穆蓉。
　　随便一个名字拿出去，对她来说是算不上什么……但它们全部堆积在一起，这个重量就很可观了。
　　而且这还是只取了各大分区府秘密抓捕名单中的排头位，每个这样的名字下面还有一大串人，平均下来，每个星区抓捕的人数都在2000以上。
　　这真的很恐怖了，要知道这可不是抓那些教唆别人闹事的投机分子。不像那些人那般命贱，这2000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有职在身的。
　　就算没有，也如姜穆蓉一般和身居要职者有亲密关系，极大方便了这个组织获取中星高层的动向，方便他们针对性的躲藏或者展开叛乱行动。
　　【没有搞错。】任航摇头，【你所看到的这份名单，里面的人都是已经审讯完的。】
　　那就真不会错了。
　　司空蹙眉。
　　她在想这会不会是美联提前布置好的。
　　自己稍微一“失联”，布里凯拉就抓住机会在外面搞事，同时中星内部也发生动乱……这个看起来确实很像是他们的手笔。
　　但是，不是她看不起美联人。他布里凯拉到底许诺了什么筹码，居然能让这么多人——这么多原本意志坚定不移，不少都被任航当做“亲信”的人掀起反旗？
　　就凭他搞的那什么“新世界、新人类论”？许诺什么以后大家都变成丑八怪了可以消除纷争天下太平？
　　……这就是胡吊扯好吧。
　　他布里凯拉有这个本事，她这辈子都可以不穿袜子。
　　这么思索着，司空突然想到了去“李方卓号”战星废墟上调查的结果。
　　那一次，虽然展现在面前的只是一个废墟，一个荒芜的虫巢，但她却依靠五维视力看到了战星上面发生的一切。
　　其中就包括许育桐的背叛，这个人也是……一开始被无数高层寄予厚望，但最后却出卖背叛了整颗战星，到现在依然不知所踪。
　　这是典型案例，比什么闻升平姜穆蓉还要典型的多。
　　最重要的，司空详细观看了他的“堕落”过程，明白这一切都是卢南的手笔。
　　卢南……
　　想起这个人，司空有些头疼。
　　这贱人。
　　除了武藏小次郎还有喵喵，她就没见过哪个反派这么难杀的。
　　弥萨都没他狡猾。
　　太能苟了。
　　再结合他曾经当她面诉说过的那番关于“混乱”的论述，现在她基本肯定，这个“混乱之旗”就是卢南搞出来的。
　　他想干嘛？
　　他难道以为可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段注定不会持续多久的时间内掀翻中央洲府对各大星区的统治，然后建立他自己的理想国度？
　　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吧？
　　“所以我最烦的就是这种理想主义者……”
　　司空头疼。
　　【啊？】任航一脸懵逼，没懂她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现在店里就她们三个吗？”
　　【还有蓝小姐也在。】
　　“林狐……我是说，林陷音呢？”
　　【早就被保护起来了。】
　　“那你们那边的计划先照旧吧。”
　　司空想了想，这么说道。
　　【这……你是打算？】
　　“先隐瞒我回来的消息。”
　　“别的地方先不管，至少皇龙……”
　　“这次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第154章 星蚀（第三更）
　　下午5点，再次尝试冲击房门未果，林陷音气呼呼的回到床边上坐下，对着已经用了一段时间的奶油哈士奇抱枕拼命挥拳。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哼！”
　　足足塞了差不多有快一百拳，这位外人眼中的大明星，中洲天后方才停下来歇了口气。但看着仍然气鼓鼓的，两侧腮帮子涨的老高。
　　“噗！”孔铭刚给她削了盘水果端进来，看她这样忍不住喷笑出声。
　　“外界眼中的林大仙子居然还有这副样子，要是拍下来流传出去，你的人气差不多能再翻个一倍。”
　　林陷音现在是火，是很受欢迎不假，但虚拟偶像的盘子依然不小。如果拿整个市场占比做比较的话，林陷音的受众大概只占全联邦总体的8%，其他人类明星全部加起来19%，剩下全是虚拟偶像。
　　所以蓝海还是很广阔的，很多宅男宅女还是更喜欢一眼就能看透的纸片妹子，对林陷音这种既不走性感/可爱路线，又不肯放下身段去迎合市场的明星并不感冒。
　　哦，她还是有优点的——出道至今几乎没有任何绯闻，光凭这一点倒也拉拢了不少宅男入坑。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前段时间她和那位“魔犬将军”还是有过纠缠的。
　　那一位为了搭救林陷音不惜亲自现身出手立威，现场可是有不少人都做了见证。虽说消息并未外传，可暗地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
　　不过这些风言风语嘛……
　　孔铭回忆了一下前段时间网络上的那一波节奏。
　　明星艺人混这个圈子，争的是流量，流量就代表资源。因此有粉丝也有黑子，林陷音的黑子就抓住这些源头都没有的消息“造谣”，说这位人类之光，林仙子，暗地里和司空这位中星将领展开地下恋情，还信誓旦旦的认证，讲其亲眼看过证据，“她们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结果，林陷音的死忠粉自然是不信的。那些比较边缘化的佛系粉又无所谓。最后只造成了极少数的极端粉丝脱粉，反倒因为……咳，因为添加了百合元素吸引了一大波新粉入坑。
　　“空姐骑士团成员，不请自来。”
　　“不请自来！！”
　　“太棒了！我又喜欢空姐又喜欢音姐！我最喜欢的两个人居然有可能……天呐这是梦吗？我太幸福了！！”
　　“我也是！这两人一个是飒军娘一个是大明星！都是又有颜又有气场！这cp嗑起来简直刺激到骨子里，天啊我又要晕了……！”
　　“前排混脸熟，顺便高价收空姐和音姐贴贴的同人图，有意的画师请私聊，我的私密频道是，叁叁柒捌，肆伍捌幺捌……”
　　这批新粉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司空的粉，他们一上来就在星环传媒和林陷音工作室的官方号评论区“兴风作浪”，到处鼓吹他们才确立的“战歌邪教”。
　　林陷音的粉丝受她的性格影响，大部分对这种事看的都较淡。
　　他们一开始觉得这些新粉很恶心。
　　可不是嘛随随便便就把他们的心肝宝贝送出去配对，配的还是个女子，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种愤怒和偏见，一直持续到他们在评论区看到有人放出了司空的照片、画像、动态投影。
　　这些人顿时就惊了。
　　卧槽这脸蛋？
　　卧槽身材？
　　卧槽这紧身衣？
　　林陷音的身材也很好，但这个好，严格来说是好在“比例”和“身段”。
　　她还是有缺陷的，这个司空最懂，嗯……就是“局部地区手感不佳”。
　　根本不像司空，这种“呼之欲出”再包上一层军装，一层紧身战衣，俨然就好像是将欲望用禁欲系的牢笼禁锢起来，反倒给人一种隔靴搔痒，欲罢不能的感觉！叫人沉迷，疯狂！
　　不少粉丝当场就叛变了，公开宣布加入“战歌邪教”，要和他们一起嗑这个CP。
　　其中有个最大的粉头，啊，平台账号名叫“空音袅袅”的，她还是中星最大弹幕视频网站“AL”，A站的知名up主。专门给林陷音和司空制作了一期视频。
　　内容是——
　　之前中星军方放出来的司空出镜的参军宣传片片段。
　　司空在MDF比赛中的精彩表现。
　　林陷音跨联邦辗转演唱会的高光镜头。
　　以及MDF期间那场世纪表演，两人在舞台上分别表演的镜头。
　　以上所有的片段加起来混剪。
　　搭配林陷音的一些知名曲目，以及司空忘情弹奏钢琴的画面，短短几天内人气大爆特爆，根据评论区的反馈，有很多原本根本对这种CP无感的路人看完视频后都进了坑！
　　公司高层笑的合不拢嘴，给孔铭下了死命令：既不承认也不要反驳！
　　就装死！
　　就玩暧昧！
　　孔铭挺无奈的，毕竟司空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就是公司老总，这命令没她默许不可能的。
　　她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节奏就是司空在暗中带的。
　　一开始孔铭很不爽，有一种自己培育出来的白菜被狗啃了的感觉。
　　但一想，林陷音出道出名的时候自己还没上位，甚至跟她都不认识。
　　而司空和林陷音认识比自己早得多，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去指责什么。
　　再加上网络上的反响确实很好，“战歌邪教”群体越来越庞大，甚至不少真人明星、虚拟偶像为了流量也来跟着蹭热度。
　　孔铭心里也就认了。
　　你俩就玩吧。
　　哎，就玩~
　　到时候翻车了我可不管。
　　我拍拍屁股就回老家结婚！
　　“铭姐~”
　　看到孔铭进来，林陷音把嘴里鼓起的气喷了出去，还带动嘴唇，发出一阵“布鲁布鲁”的怪响。
　　“你说他们，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让我们出去啊——”
　　“这我可不清楚。”
　　“也许一天，也许一周。”
　　“总归是事务局派来保护咱们的，你怎么还嫌弃起人家来了？”
　　孔铭无奈，拿签子插了块水果递过去。
　　“啊——”
　　“总觉得铭姐这段时间越来越把我当小孩看了~”
　　林陷音脸蛋有些微红，但还是张开嘴，乖乖叼住水果啃了起来。
　　“嗤！”
　　就在这时，二人听到一声怪异的轻响。
　　孔铭一愣，林陷音的面色却直接变了。
　　这是装了消音器的电磁手枪开枪时发出的声音。
　　从感觉判断，开枪地点距离她们仅有一门之隔。

第155章 火辣仙子（第四更）
　　“你……”
　　“嘘——”
　　一把捂住孔铭的嘴让她安静，林陷音轻手轻脚的掀开睡裙，在孔铭眼皮直跳的注视中露出了大腿上佩戴的一条枪套。
　　枪套里塞着一把银白色的袖珍电磁手枪和一只金属圆筒，林陷音将这两个东西都抽了出来，圆筒交给孔铭，自己握紧手枪对准了门。
　　“蓝……”孔铭听到她用悄悄话的音量念了一个名字。
　　然后让她惊讶的情景出现了——静音的投影仪居然主动投射光影图像到关闭的房间门上，在那里勾勒出了一个微微颤动着的男人轮廓！
　　甚至……呃，甚至还“贴心”的在轮廓的头部位置添加了一套射击标靶的圈圈，专门引导电磁手枪的红外线钉在中心！
　　“嗤！”又一声枪响，林陷音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对方的身份未知，人数未知，外面情况也未知，她知道自己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根本不敢有任何留情，上来就是下的死手。
　　“砰！”孔铭捂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勾勒出的男人轮廓“中弹倒地”，拼命抑制着才没发出声音。
　　她是见过大场面不假，但这种近距离的血腥还是……她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林陷音穿着拖鞋上前开门，在门外看到了两具男人的尸体。
　　一具尸体在更远的门边，一具尸体就在卧室门口。
　　由此可以基本判断，更远的尸体应该是真正的特工，是自己人。倒在门口的这具——也就是刚才被林陷音隔着门一枪爆头的——应该是个冒牌货，或者是特工当中的反叛者。
　　这些特工两人一组，他可能是找了个借口劝说同伴进来探查自己的情况，关上门后直接选择杀人灭口，然后自己和孔铭就成了对方的鱼肉，随便对方怎么处置。
　　但他肯定没想到我有这种身手。
　　熟练的用手指勾着手枪在半空旋转，一撩裙摆落入枪套，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呆了孔铭。
　　“陷音……”她扑上来抓着林陷音的胳膊，用比悄悄话还要小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
　　“从某只傻狗那学的。”林陷音微微一笑。
　　司空之前为了给她们增加保命筹码，强行用超感连接的方式给她们教学，短时间内向她们的大脑填充了大量战斗技巧和相关知识。
　　可怜她这位娇滴滴的大明星，那段时间没少吃苦。
　　但现在看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司空那家伙，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没个正经样儿，但涉及这种正经事情的时候真的是无比靠谱。
　　就像山岳般稳重，让人安心。
　　“蓝。”检查完尸体，林陷音回头看了眼投影仪。
　　投影仪的屏幕闪了闪，上面出现蓝的头像。
　　考虑到情况需要保持安静，蓝直接在屏幕上打字：【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Lady和事务局了，事务局表示他们正在增派人手过来。】
　　“她不是可以‘无处不在’么？”林陷音看上去有些不满，“我可是刚刚经历过生死哦，她居然舍得我一个人在这待着？”
　　孔铭在旁边愣了一下：“啊？是……一个人吗？”
　　【Lady全程欣赏了你的表现，她对此非常满意。】蓝笑了笑，【她说有她罩着不会有事的，让你抓住机会嗨皮一把。】
　　“这样……”林陷音皱眉沉思一番，“好像，也挺不错。”
　　热恋中的情侣总是情难自禁的，才一段时间没见，林陷音又想司空了。
　　所以她挺想司空直接用光子化飞过来保护自己的，那个香软又无比可靠的怀抱确实令人欲罢不能。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如司空所言是难得的机会。
　　她一直都被孔铭等人看的太死，这一把有司空掠阵，她终于可以好好试验下当初所学了！
　　一把拽起孔铭，林陷音就这么穿着睡裙踩着拖鞋带她下楼穿过前厅，在房间的前厅正门处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艾米特这一下能得手吗。”
　　“姓李的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应该差不多的。”
　　“抓到人之后怎么做上面指示了吗？”
　　“还没有，但考虑到那个传闻，应该是作为制衡她的筹码来用。”
　　没等孔铭弄懂他们这番谈话是什么意思，前厅的监控摄像头再次投射出光影图像，隔着厚重的木门板显出了两个微微颤动的人。
　　这一次林陷音甚至都没等标靶圈出现，抬手一枪撂倒一人，然后瞬间顶开房门，门板重重撞在另一个人的下巴上，将他撞的一个趔趄。
　　同伴倒下，自己重心失衡。
　　那人反应也快，倒下之前抬起电磁步枪对准冲出来的林陷音。
　　“哐！”
　　却被她一脚扫歪枪管，卡在扳机扣里的手指应声折断。
　　“啊！”男人发出压抑的叫声。
　　他脸上露出一丝狠色，强忍疼痛，身体一侧，用右侧肩膀抵住地面，双腿张开朝这边剪来。
　　“砰！”再一脚将电磁步枪踹开，林陷音跳起来一个战术翻滚，躲开了这凶狠的一剪。
　　“呼！”男人立刻翻身起来，如同一头饿虎猛地前扑。
　　前扑到一半，他伸出右手去抓林陷音握枪的手，左手则摸向大腿，拔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战术匕首。
　　这架势……未免太小瞧人了！
　　林陷音眉眼流露出兴奋之色，不退反进，直接欺身近前抬起腿，蒙着睡裙的膝盖狠狠撞上男人下巴。
　　落地后又迅速稳住重心，低头，躲过男人疯狂挥舞匕首的动作，支撑腿一换，用另一条腿直扫下盘！
　　“砰！”男人应声倒地。
　　林陷音抓住机会抬手就是两枪点射。
　　“嗤！嗤！”
　　“啊——！”
　　伴随压抑的惨叫，她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再用腿了。
　　起来，把电磁步枪踹回门内，示意孔铭拿上，林陷音走到男人跟前，对着两侧肩膀又是“嗤嗤”两枪。
　　“嘶——”
　　男人疼的面容扭曲，但依然不服输，一双阴狠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老实点！”
　　毫不客气的拿枪在其脸上砸了一下将其砸晕，林陷音把他和另一具尸体拖回屋内，迅速拉上木门锁好。
　　对方第一时间不愿叫的太大声，说明外面的特工并没有被完全渗透。
　　这是她的机会。
　　她迫不及待要化身审讯官了！

第156章 “强壮型男”上线（第五更）
　　司空教给林陷音的那堆乱七八糟知识里可不仅只有对战技巧。
　　嗯，一些比较上不得台面的拷问手法也是有的。
　　这人还算比较硬气，被林陷音不断叠湿纸巾在脸上都能顶住不说。
　　后面又被她尝试了各种拷问手法，最终将他倒吊在冷水池上面，半张脸都浸入水面即将溺死的时候，蓝插嘴报出了他女儿的ID卡号码，这个壮硕的男人才彻底崩溃。
　　“我本不想这样……是‘混乱之旗’威胁我，如果我不这么做就再也看不到她……”
　　“撒谎！”孔铭在旁边怒喝一声。
　　她刚才虽然吓到动都不敢动，但好歹眼睛还是看清了的。
　　这人和林陷音搏斗厮杀过程中目标一直都很明确，在发现事不可为后下的全是死手！没有丝毫留情的意图！
　　这也好意思说是受了胁迫？
　　没听错的话，他们的任务应该只是控制住陷音，拿她当人质威胁某人！
　　他却直接下死手！
　　如此狠辣歹毒的心思，胁迫？
　　真以为她们很好骗吗？
　　“咳咳……这也是他们的命令……”男人不当心呛了口水，赶忙加快语速，“他们说任务失败的话就要杀死她，说这样可以把水搅浑，还能迫使那个人情绪失控……咳咳！”
　　“张天明。”林陷音和孔铭对视一眼，回头念出男人的名字，“你一直说‘混乱之旗混乱之旗’，他们具体是哪些人？”
　　“很多……他们无处不在……”
　　“我在你的账号相册里看到了你女儿的照片，你女儿一定很爱你吧。”
　　“咳……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命挺苦的，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从事的还是这种见不得光的职业，每年有五分之四时间在外出差，她的童年一定很孤独吧？”
　　“你……你这混蛋咕嘟咕嘟——”
　　“别急着咒我。”林陷音松了些手上的力道，让男人能弓起身子大口呼吸，“我只是觉得都这个情况了，你再跟我玩这种花招很没意思。”
　　“好吧——”张天明认命了，语气再次变得阴狠起来，“我是心甘情愿加入他们的，这又怎样？”
　　“你们这些特权人员，仗着出身好，有关系，从一开始就牢牢把持着这个社会的核心资源！你们可曾给过我——还有梦梦一点机会？”
　　林陷音眉头微皱。
　　张梦梦……是他女儿的名字。
　　她是个天生的聋哑人+盲人，性格乐观向上，今年13岁，成绩并不突出，就读的也是一所普通初中。
　　林陷音没懂张天明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搞的好像……好像是社会亏欠了他们父女似的？
　　“说明白点！”她压低声线，“把你知道的，你想表达的，都说清楚！”
　　十分钟后，林陷音从盥洗室出来。
　　她眉头紧锁，脸上笼罩着一层愁云。
　　张天明最后情绪激动直接自尽了。
　　但她却一点都不为此高兴。
　　【受到打击了？】
　　耳机里传来司空的声音。
　　“有一点。”林陷音叹气，“我只是没想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张天明的女儿并不是天生残疾的，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出生医院有回馈社会弱势群体活动，被负责的医生动了手脚，好用这个资历去混活动功绩。
　　【那是一家私立医院，而且还是那些士族门阀所控制的。别忘了当时中星还没有清洗他们，出现什么黑幕都有可能。】
　　司空安慰她道。
　　好吧，“接手第10000个残疾婴儿”这种指标听上去确实扯淡的不行，但怎么说呢。
　　她甚至还见过直接从活人体内取器官贩卖的黑心医生，对这些东西的承受能力还算可以。
　　不过张天明这些人为什么会加入“混乱之旗”，大概原因她差不多懂了。
　　张梦梦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远不止“残疾”，她的成绩其实很好，原本有资格提前保送重点中学，却在中途被人用权势顶了名额。
　　“混乱之旗”把这些埋藏的真相全部查出来，并一股脑全甩到中星洲府头上。
　　张天明本就因为职务原因不好插手这些事情，一朝发现女儿蒙受这么多冤屈，而自己拼死拼活，暗中为中星卖命这么多年居然什么都做不到，激愤之下产生逆反心理也就很正常了。
　　这个手段和策反许育桐基本如出一辙。都是寻找那些拥有情感弱点的人，从多个角度向他们揭露“残酷的真相”，最终引导他们将仇恨转向原本效忠的洲府。
　　“很麻烦吧？”
　　林陷音小声问她。
　　“如果‘混乱之旗’里都是这种人……”
　　【他们蒙受的冤屈绝大部分都是那些宗族干的。】司空直接打断她，【他们看不清这一点，简单将自己今天的命运归结于组织的不公……觉得如果不是受了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就能如何如何……我个人可以很同情他们，但我不会原谅他们。】
　　“空……”
　　【我得为更多善良的人负责。】
　　司空的语气很坚决。
　　“对不起，我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犹豫……”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司空摇头，【这种东西，有心拿大数据查的话是很容易的，只是没人想过，弱点居然来自这些地方。】
　　林陷音那边传来嘈杂，根据蓝的提示，是事务局的人马到了。
　　任航知道林陷音的重要性，这一次他亲自带队，而且另有一支黑色黎明小队跟着掠阵。
　　那边可以不用再管。
　　【别难受了。】
　　【你想想以希的能耐都发现不了他们的动作，说明他们有不小概率是受了催眠。】
　　【催眠嘛……当然，连自己都骗过了，希发现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简单给狐狸顺了顺毛，安慰一番，约好事情结束后好好陪她，司空挂了通讯，娇俏脸蛋面沉似水。
　　“宗族……这些毒瘤的问题果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只是没想到可以影响如此深远。”
　　她对林陷音说谎了。
　　“混乱之旗”能短时间发展出这么多受众，不止是宗族当年留下的陈年旧案，各部门同样有滥用权力的责任在里面。
　　但这是无法避免的。
　　争强好胜，玩弄手段是人类的天性，只能事后追责，根本做不到提前预防。
　　而且既然是天性，管的太死，反倒会叫社会失去活力。
　　“混乱之旗”直接对准这方面开刀，不管他们是真的有那个口才也好，还是真的用了催眠的手段也好。
　　不得不承认，“只有混乱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公平”——这种口号起到了很好的成效。
　　“直接给我转到雷神小队。”
　　想了想，司空吩咐蓝。
　　“在编制里创建一个新ID。”
　　“代号就叫‘强壮型男’。”

第157章 灯下黑
　　浮空国道，一列车队正在行驶。
　　“雷神雷神这里是蚂蚁。总局有人员调遣入队。收到请回答，over。”
　　“雷神收到。”驾驶座的男子面色平静，“他叫什么？”
　　“强壮型男。”
　　“……”
　　“……”
　　不只是雷神面色变得极其古怪，就连坐在副驾驶的蜜蜂，以及后排的伽歇尔、凯瑟琳，还有被她们夹在中间保护起来的韩采灵同时扭曲了自己的表情。
　　强壮型男？
　　这是什么猎奇的代号？
　　“……我们的传统不都是两个字吗？”雷神憋了半天问出这么个问题。
　　凭什么那个新来的可以四个字？
　　不像话，代号名称的字数居然是他的一倍。
　　而且这代号看起来……好嚣张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蚂蚁的语气听上去也有些无奈，“……直接从总局系统里调下来的嘛，没准人家有什么特长。”
　　“净放狗屁！”雷神还好，当队长的比较稳重，旁边的蜜蜂却是直接骂开了。
　　“我们哪个不是总局系统的！凭什么就他搞特殊？”
　　“还特长，我看他就只有代号特长！”
　　冷笑话说完，车厢里的温度最起码降了3度。
　　“既然是局长点的人，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雷神不想在这方面过多纠结，“他联系你了吗？”
　　“还没有，但根据文件指示，他将在我们抵达目的地时和我们会合。”
　　“有确认方式？”
　　“有。”
　　“那就好，一切按计划行事。”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广厦酒店。
　　广厦酒店是中央板块唯一一家九星级酒店，其后台广厦集团业务广泛，除了做酒店生意还涉足不动产、矿产等多个领域。尤其在前些年诸多宗族被清洗扫荡留下了大片空缺，广厦集团高歌猛进，规模在两年内足足翻了六倍。
　　韩采灵是做新闻的，有内部消息渠道，她对这家集团了解更深。她知道广厦集团掌舵人张原松本身就有官方背景，据说有中星有三分之一的特级研究所都是此人赞助扶持的。
　　嗯，唯一要求就是在名称中加上“原松”二字，变成XX（地名）原松研究所，XXX（人名）原松研究所这种格式。
　　这样的背景，和保罗-斯拉克的会面地址选在这种地方，安全性……应该比在其他地方更有保障吧？
　　韩采灵想。
　　毕竟连傻狗的臭袜子店都有特工进驻的，这种地方没有事务局的人不太可能。
　　“保罗-斯拉克已经到了。”伽歇尔看了眼手环屏幕，打开车门直接下车。
　　“走。”
　　行走在这种公共场合，她和凯瑟琳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显露出自己的战斗装扮。因此选择采用了司空曾经用过的投影法，这样无需换装，只要把武器藏好就能瞒过常人。
　　但毕竟还是投影而已，正如司空和韩采灵的第一次会面就通过“硬碰硬”的方式露了马脚，还是要避免近距离接触。
　　伽歇尔的投影是一个穿黑西装和长裤、梳着背头、戴黑超墨镜的高挑金发丽人。
　　凯瑟琳的投影跟她几乎一样。区别不过是她打的是领带，伽歇尔打的是领结。
　　两个人都极其高挑，身段倾长气场独特，根本不需要说话，往那一站就很吸睛。
　　雷神和蜜蜂也是差不多打扮，一行人伪装成韩采灵雇佣的保镖，大摇大摆进了酒店。
　　在专属包厢，他们见到了保罗-斯拉克。
　　他穿着一套深黑燕尾服，身形较瘦，留着蓬松的灰黑卷发和山羊胡，鼻梁上架着一只装饰性的单框眼镜，拎着一只黑色手提箱，见面后很有礼貌的冲众人问好。
　　此人一般人可能不太了解，但他是国际上当前最知名的内衣设计师。
　　现在这个时代，一般的设计师是完全没用的。因为AI能直接控制摄像头搜集人眼聚焦的大数据，比如摆很多组产品样本给人们看，根据人们最多注视哪个位置不断在后台调整、更改设计稿。
　　就好像所谓的“平均脸”——把成千上万张某地区的人脸照片叠在一起，最终形成的面孔就是这个地区人群的代表一样，用这种方式，最终设计出来的产品一定能符合大众审美。
　　所以很多单纯针对产品去设计的设计师都失业了。
　　保罗-斯拉克就不一样，他的拿手绝活是看菜下饭，根据不同的人体设计不同的产品。
　　韩采灵心不在焉的和这人谈了一会，意外发现他的某些理念和司空居然非常相似。
　　这让她稍微对此人有了点兴趣。
　　不过对方的有些理念她还是不认同的。
　　什么“对审美的艺术和那些纯粹的工业数字不同，它并不完全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因此每个人都无法全面的审美自己，需要其他专业人士进行帮助”。
　　以及有些露骨的“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士应该让我亲手设计一套内衣”，等等等等。
　　……要不是此人态度确实认真，话语中充斥着一种朝圣的虔诚，她可能就直接翻脸走人了。
　　至于为什么要来会见此人——
　　还不是因为店铺最近要扩张，找这种老牌设计师撑场面能更快的开拓市场。
　　另一边，雷神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溜出来和蚂蚁接头。
　　“强壮型男呢？”
　　“不知道。”
　　“他居然没联系你！？”
　　“一次都没有。”
　　“你们的接头暗号是怎么设计的？”
　　“这……他说‘摔杯为号’，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雷神被这人搞懵了。
　　而且在预计中最容易受到袭击的路段居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种事态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但是，会是什么呢？
　　猪笼行动的目的就是引出皇龙的“混乱之旗”。
　　只要他们露面了，希就一定可以排查出他们背后的关系、渠道。就有机会顺藤摸瓜将他们在皇龙的根底全部捣毁。
　　但是眼看着会面都要谈完结束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行动呢？
　　“会不会是灯下黑？”
　　蚂蚁试探问道。
　　“滚！”
　　雷神发怒。
　　什么灯下黑……你这意思是雷神小队里会有内鬼？
　　整支小队都是雷神亲手挑选出来的，他们在一起执行过不少任务，经历过生死，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小队里会有混乱之旗的人。
　　“等等，灯下黑？”
　　雷神一愣。
　　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可能会和韩采灵近距离接触的人没有调查！
　　“保罗-斯拉克！！！”
　　他低吼一声。
　　“快！联系一下‘青鸟’的人！”
　　青鸟是另一支特工小队，他们雷神小队负责护卫韩采灵抵达广厦酒店，青鸟则负责保护保罗-斯拉克从机场过来。
　　“……青鸟说一切正常！？”蚂蚁的语气有些慌乱。
　　“不可能！”
　　雷神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直接从腋下枪套里抽出手枪往回赶。
　　“砰！”
　　一脚踹开红木大门，房间里的一群人，连带桌前坐着的韩采灵和保罗都扭头看来。
　　“……”
　　一切如常，雷神嘴角抽搐一下，有一丝丝尴尬。
　　“我……”
　　他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但没等他说话，房间中央的那张桌子——连带坐着的韩采灵和保罗二人同时陷落到地下。
　　“当心！”
　　“抓住她！”
　　事发突然，一群人没谁反应过来。
　　伽歇尔抬手抓住了韩采灵的袖子，但她只扯下了一块布。
　　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张桌子和两个活人就此消失，只有空旷的房间中还响着回音。

第158章 你好，我是强壮型男
　　“这是机关结构。”
　　蜜蜂第一时间蹲下来检查地板上的缝隙。
　　“所有模型变化不靠电力推动，所以我们的仪器才测不出来。”
　　“现在别说这个了！”雷神直接开始指挥，“所有人检查装备和武器，动作快，他们可能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检测问题，其实如果提前有所预料，用声呐检测仪调查房间结构的话是可以查出问题的。
　　但谁也没想到广厦酒店的SVIP包厢里居然会隐藏着这种……传说中只在旧时代相关的故事书、电影里看到的机关模型。
　　再加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陌生人身上，对保罗-斯拉克就简单测了下他有没有覆盖投影，一时疏忽才被对方得逞。
　　而现在……按照雷神的经验，他觉得混乱之旗可能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下去找人。
　　甚至别说找人了。
　　广厦酒店的SVIP包厢能被改造成这个样子，要说酒店负责人不知情他才不信。
　　那他们此行很可能等于进了敌人的巢穴。
　　别说找人，能不能安全走到电梯口都不一定呢……
　　“果然，他们终究还是漏了保罗这个点。”
　　此时此刻，酒店的顶层正有两个人端着酒杯在桌前端坐。
　　他们西装革履，拿着酒也不急着喝，而是抬头盯着光影屏幕，屏幕中正是空旷包厢中一行特工在检查武器装备。
　　里面很快传来枪声。
　　密集的火力网交织，把他们压在狭小房间里无法出来。
　　“嘿嘿嘿嘿……”看到这一幕，两个男人，以及后方投影出的一群人影纷纷低笑起来，一个个眼里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叮！”就在此时，旁边的电梯门开了。
　　袖子被扯掉，半只左胳膊露出来的韩采灵摔了出来，听到动静后忙不迭的抬头，发现自己已然身陷险境。
　　“欢迎你，小姐。”两人之一对她举起酒杯，“今晚月色正美，不考虑过来喝一杯吗？”
　　“你是……张原松！？”
　　韩采灵死死盯着他的脸，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国字脸，鼻子左侧有痣，看上去40多岁正值壮年。确实是她所了解的那位广厦集团掌舵人。
　　但是张原松，他不是有官方背景吗？
　　他也是混乱之旗的人？
　　为什么？其他人或多或少因为仇恨加入混乱之旗也就算了，这个张原松从小就出身名门，一生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吃过亏，为什么会——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似乎很吃惊主谋是我。”张原松看了看表，扭头问道：“还有几点发车？”
　　“不到5分钟。”对面的男人恭敬说道。
　　“大约290秒后，这里就会变成一枚运载火箭直接升空，登上一艘刚出海关的运输舰离开皇龙。”
　　这番话似乎是故意说给韩采灵听的，说完，他还得意的看了那边一眼。
　　不……不到5分钟这里就会飞上太空？
　　韩采灵确实惊呆了。
　　不是她看不起伽歇尔和中星特工，而是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希应该也反应不过来吧？
　　确认消息，计算位置，别说赶来救援来不及，就算现在调遣部队去拦截那艘运输舰……也来不及啊！
　　“所以保罗-斯拉克是你们的人？”
　　越是危急关头，她反而越是冷静。
　　站起来之后先深深在张原松和那些投影的面孔上扫过，像是要把他们的脸死死记住，韩采灵回头，有些憎恶的看了一眼刚爬起来的设计大师。
　　保罗-斯拉克。
　　亏她还以为这人是个真正的大师。
　　没想到……真是恶心透顶！
　　“没错。”
　　张原松按了下手环，旁边的屏幕上开始播放另一段画面。
　　看上去像是在机场大厅，但应该不是中星的机场。
　　保罗过了安检，在候机室坐了一会，买了一杯奶茶。
　　喝完后不到1分钟他起身去盥洗室。
　　此时，那名递给他奶茶的员工也离开了岗位，和一名清洁工尾随保罗也去了盥洗室。
　　3分钟后，保罗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和仪容，而那名奶茶店员和清洁工却再未露面。
　　看到这里，韩采灵终于知道他们的操作方法了。
　　因为个人隐私的原因，盥洗室里没有监控。想要掉包是最好的机会。
　　他们直接在保罗起飞之前就将其掉包，负责保护他从机场过来的特工自然不可能发现任何问题。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加入混乱之旗。”
　　韩采灵知道这一次自己恐怕是真要变成人质逃不掉了，平复呼吸，直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这种沉稳和气度看的对面一群人微微蹙眉，有些人更是眯起眼睛，用眼光在她的一些部位上放肆打量。
　　“问得好。”
　　张原松放下酒杯。
　　“你还记得张亮吗。”
　　“张亮……”
　　“对，中央板块，B区原松研究所的张亮，张教授。”
　　“完全没印象。”
　　“我帮你回忆。”张原松打了个响指，“陌念、陌灵、方鹤年、调职狂潮。”
　　“啊……”
　　韩采灵轻叫一声，终于有了一些印象。
　　那还是老早之前司空公开对抗整个皇龙军区的部队。
　　与此同时，以张亮为首的一群人，他们可能以为司空已经“失势”——于是肆无忌惮的对陌家姐妹出手，想要抓走她们。
　　毕竟姐妹俩身上流淌着司南的血，而司南的血和司空的血又有关联。
　　司空的强大是一个谜，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强大的力量居然不能为自己所控会让他们寝食难安。
　　所以他们觉得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抓走姐妹俩，尝试通过研究她们发掘司空强大的秘密。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那个样子。
　　皇龙军区拿司空没有任何办法，陌念更是被认命为下任府主。
　　从此司空执掌大权，那批人被她流放的流放处决的处决，“罪魁祸首”张亮更是她亲自动的手。
　　不过现在看来，张亮根本就不是罪魁祸首。
　　那个计划的真正发起者，隐藏在幕后掌控全局的应该是这个张原松才对！
　　“你是为了她强大的秘密……”
　　“没错。”
　　张原松点头。
　　混乱之旗找的理由是还可以，骗骗那些自以为“怀才不遇”的倒霉蛋很有效，但对他却没什么卵用。
　　和这个新崛起的组织没关系，他从一开始就对司空有所觊觎，这次和混乱之旗联手不过是借助对方的力量达成目的，有没有混乱之旗他都会谋划类似的行动。
　　现在韩采灵已经抓到。
　　凭借“魔犬”对这个女人的重视，一定不会对她坐视不管。
　　张原松又喝了口酒。
　　他是个极有野心，也极其善于隐藏的人。
　　多年布局，多年隐忍，终于要在这一刻收获果实。
　　一想到目标已经接近达成，他忍不住露出自得的笑容。
　　什么超级人工智能。
　　什么情报事务局，精锐特工。
　　还有那个被他的人堵在半路都没过来的“强壮型男”。
　　不过是一群被他戏耍的蠢货罢了。
　　等他掌控了“魔犬”强大的秘密，他甚至可以进而控制整个中星洲府。
　　到时候，中星这段时间的技术成果，这个正在逐渐强盛的星洲就会变成他的所有物，一切功绩都是他的！
　　“时间到了。”
　　旁边的男人提醒道。
　　与此同时，韩采灵感觉整个顶层房间开始震动。
　　震动、失重感。
　　天旋地转。
　　她只能死死抱住坐着的沙发才能稳住身体，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里透出绝望。
　　这是……这枚伪装的运载火箭已经升空了。
　　这下彻底完了。
　　她逃不掉了！
　　“砰！”
　　酒杯落到地上砸碎的声音。
　　韩采灵木然抬头，看到保罗-斯拉克走到张原松跟前，把他手里的酒杯一把夺走，在他——还有那些投影惊愕的注视中丢在地上摔的粉碎。
　　“布里克，你干什——”
　　“砰！”
　　旁边的保镖男人顿时暴起，但才刚站起来就被“保罗”随手一扬，整个人半空1440°螺旋转体然后哐当重重撞进了墙。
　　“天呐！”
　　“怎么回事！”
　　“布里克疯了吗？”
　　“不！他不是布里克！”
　　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
　　张原松瞪眼看着“保罗”，看着他解除全身投影，在原地显露出一个穿黑底蓝纹紧身战衣，扎着一条深棕马尾，并且右眼角有一颗泪痣的蓝眼女人。
　　“你好，张先生。”
　　司空对他露齿一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强壮型男’。”

第159章 烙印
　　藏于暗处是司空最大的优势。
　　虽然以她现在的能力，不需要潜藏，站在那里就足够起到震慑作用，使得那些有所企图的人收敛心思，但她却不满足仅仅如此，想要将这些毒瘤彻底挖去。
　　在虚拟世界中历练百年，又在弥萨的记忆中经历千年洗练，她的心神之坚韧、谋算之老辣又更甚一步。
　　如果她的敌人们还在以过去的经验来看待她，来预防她，他们绝对会吃大亏的。
　　在和任航联系时司空已经大致算到中星内部还有叛逆。否则混乱之旗的扩张不可能如此迅猛。
　　其他星区就算了，毕竟山高皇帝远，有的是法子避开希的监控。但皇龙地界先后经历了博南司空两波清洗，整体的戴森球结构又使得这里几乎没有监控死角。
　　当初伽歇尔等人在皇龙遭到暗杀袭击，司空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怀疑是博南默许就是这个原因。想在皇龙发展什么阴谋，什么地下组织，难度恐怕是在其他地方的上百倍，上千倍。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些猜测她甚至连任航也没说。
　　卢南蛊惑人心的本事她已经见识过了，事务局内部都可能有混乱之旗的眼线，也就是不算她的真实身份，这个代号为“强壮型男”的特工可能已经被人所知了。
　　因此在化身为代号“强壮型男”的特工之后，她直接走蓝的渠道联系上希，同步借来了当时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座黎明军工厂的权限。
　　这里是黑色黎明诸多载体的生产地，积存着大量机械零件、材料以及加工设备。她一边开车一边远程控制工厂开工，按照她的精密操控，消耗了远比制造一具正常的机械哨兵更多的材料，造出了一架整体结构更精密，身体更纤细、矮小，更像人类的全新哨兵。
　　然后调配了一辆新车将其从地下运载过来，借着一次降落下去等通讯灯的时间直接拿光剑切开底盘，两人在10秒内完成了掉包。
　　新的机械哨兵经过光学伪装后拥有人类的面孔，再换上一套深黑西装，即使有人正面看到也很难发现他不是人。
　　再一次“脱壳”之后，司空没有轻举妄动。
　　她先是密切关注着各方动静，一边通过监控画面盯着韩采灵一行人从店里出来，乘上几辆悬浮车升空离去，一边时刻注意改装哨兵的遭遇。
　　改装哨兵所搭乘的车辆在过了那个路口后试图再次升空，却在中途被警察拦了下来。
　　这样的拦截，它几乎每过一个大路口都会遇到。看上去是完全无意的随机检查，因为那些警察只检查了它的相关证件，看了看它的脸便挥手放行。
　　但这样的检查三次之后，改装哨兵出了车祸。
　　这一下怀疑就真的坐实了。
　　只是一瞬间，这些警察的通讯记录、录音、社交关系全部被希挖出来，浓缩成一个个档案包飘在莹蓝屏幕里供她查阅。
　　她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有问题的，但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接打的通讯、谈话录音、社交关系没有任何异常，显然是使用了一种新型密码。
　　希说这种密码破译起来很麻烦。
　　能让希都觉得麻烦的密码……司空怀疑趁自己不在潜进来的东西里还包括了其他的超级AI。
　　这种密码的生成，结算，处理。
　　如果不是一个比希算力更加强大的AI在做，光凭那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运用它传输情报。
　　这时她掩盖回归消息的另一重好处又体现出来了。
　　只有希一个人破译起来很麻烦，但如果再加上她和蓝呢。
　　吞噬弥萨的数据之后，蓝的“权限”提升到60%，同时算力大幅增长。自己完成光子化之后算力也完全脱离了人类范畴，三个人合力，破译的速度会有多快？
　　答案是……58秒。
　　总耗时57秒83，密码被破译。此时司空刚刚将第一名警察的档案资料翻看到一半。
　　顺势导入破译的密码，一条完整的，潜藏在地下的庞大信息网逐渐在她眼前呈现。
　　广厦集团，云峰生物，四方工程，辰光科技。
　　原松实验室，原松制药，原松病毒研究所，原松医疗。
　　一条条线索浮现，一个个人名就此曝光，司空快速翻看着顺藤摸瓜查出来的衍生资料，面色虽然还很平静，但熟悉她的蓝却知道她此刻心中怒意沸腾。
　　虚拟世界的经历让她更老辣了没错，但潜移默化的也对她造成了一定影响。
　　这并非负面的影响，不能单纯用正负、好坏这种词汇去形容它。
　　非要用描述的话，可以称其为“时代的烙印”。
　　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烙印。
　　从战场存活下来的士兵时常耳鸣，听到子弹从旁边飞过的呼啸。
　　生于盛世的人双颊饱满眼中有神，一眼看去就知平时养尊处优。
　　司空在虚拟世界中生活百年，整个人的气质、气场、思维模式都还残留着那个时代的特色。
　　那是怎样的特色呢——
　　是温胜道面对爱情和学阀的诱惑，毅然决然选择回国建设，并说他只求问心无愧。
　　是孟小婉为了继承吃透司空的学识一生未嫁，不顾违法直接在实验室制造自己的“女儿”。
　　是方振华一次实验中失误将自己关入冷冻舱，面对舱体和自己只能保一个的情况放弃破舱，忍着失控的冻气在手机里留言，将这次实验的所有数据一字一句的记录下来。
　　是无数有名字的，没有名字的人，所有的热血、信念，汇聚起来，形成的一条滚滚大江。
　　它汇聚在时光的长河中，不愿被同化，坚持自我，奔流，咆哮！
　　一往无前！
　　势不可挡！
　　这样的精神气魄，现实中的中星曾经也有。
　　只是经历千年时光，人们对这种东西的记忆渐渐淡了。
　　而司空，她从那样的大江中归来，不知不觉中已然侵染成了它的色彩。
　　就像是一枚，从失落的时空中掉落的种子。
　　等待着在现实的土壤中生根发芽。
　　然后。
　　重现那个伟大的时代——

第160章 发芽
　　“那个清洁工……是你？”张原松死死盯着司空的脸。
　　他是极聪明的，“保罗-斯拉克”从机场到这里一路都有暗哨监控，他不可能是在这段路程里出的问题，那只可能是那个洗手间，当时一起进去的清洁工有问题！
　　奶茶店员工是他们的人，在监控里看到有清洁工跟着进去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突发意外。
　　毕竟这种情况太正常了……而且只是一个清洁工而已，那名员工是精锐中的精锐，大不了将此人一起解决。
　　果不其然，监控后面的画面中只有“保罗-斯拉克”一人出来。那时包括张原松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清洁工已经和真正的保罗一并殒命了。
　　等到机场发现问题开始封锁排查的时候早就迟了，“保罗-斯拉克”的身份已经被他们成功窃取。借用这次早在多月前就预约的会面他们将获得近距离接触韩采灵的机会。
　　计划确实如预想中发展了，但张原松从没想过居然会出这样的疏漏。
　　她怎么做到的？
　　他看向司空的双眼中带着骇然。
　　广厦集团在洲府内部也有暗线，对司空跨星系瞬移的本领也有所耳闻。
　　不像很多同谋者只把这当成夸大其词，张原松对此非常重视，认为司空很可能确实拥有在短时间内跨星系移动的能力。
　　这是因为他此前也有掌握博南的资料，博南也有类似的能力，他对此并非没有防备。
　　但是……但是就算她真的赶回来了，就算她真的具备这样的能力，可保罗-斯拉克当时是在一颗租赁星啊？
　　星洲和星洲之间为了表示友好，有些时候会租赁星球或一部分地界给对方建设外交使馆。中星和美联在内的多个星洲都有交换，纽伦星也是其中之一。
　　纽伦七星国际机场，那里的网络是独立在中星之外的，应该由美联人全权把控，怎么可能对她的降临无动于衷？
　　面容身形声音这些都可以靠投影伪装，但身份呢？
　　想要那样光明正大的进入纽伦七星国际机场，她首先就需要一个合法的美联公民身份。这需要用她的X-AI入侵美联当地的局域网络，这不可能不被发现！
　　还有后续的工作服，被她窃取身份的人的性格、说话语气、人脉关系等资料。
　　没有这些，潜入进入又有什么用？立刻就会被发现，不可能如监控中那般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跟着进去！
　　“我对你感到很失望。”司空看出他脸上的疑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能做到这一切，靠的是失乐园的力量。蓝的数据库里储存了弥萨的所有记忆，其中除了各种通讯密码之外还有数之不尽的银行账号和人脉资源。
　　很凑巧，她和这些人一样也瞄准了保罗-斯拉克的身份。因为短时间内这是她唯一找到的能直接接触韩采灵，在贴身保护她的同时又能隐藏身份的机会。
　　她刚一到纽伦星，失乐园的人便立刻帮她打通了一切。她所做的只是伪装——潜入目标家中——和对方不明所以的妻子说了几句话——驱车来到机场过安检换衣服——跟着奶茶员工进洗手间。
　　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告诉张原松的。
　　她现在的感觉就如她所说的，对这个人非常失望。
　　“失望？”张原松放在桌上的右手死死抓着桌布，看向司空的一双眼睛中渐渐爬满怨毒。
　　“你有什么好失望的？”伴随这句低吼，他猛地将桌布往司空那一掀，借着司空视线被挡的空挡用另一只手摸向口袋，掏出一把电磁手枪对着桌布连续开枪。
　　“空！”后面的韩采灵惊叫出声。
　　她虽然也和林陷音一样经历过训练，此时身手远超常人，但她不可能看清电磁子弹。
　　就只听到几声啪啪的枪响，整颗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脑中条件反射出现司空中弹的画面。
　　这种担心和什么都没关系。哪怕她早就知道司空根本不怕子弹，但每一次亲眼目睹司空涉险，她就是忍不住要私下担心。
　　桌布落下，一颗颗银白色的子弹悬浮在半空，像是被一种无形立场束缚着一样。
　　张原松面色狠狠一变。
　　桌子另一边，一大群投影人渐渐消失。
　　他们知道，随着司空出现在这里，这次的谋划将迎来全面失败。
　　司空背后站着洲府、站着事务局、站着希。他们之前能隐藏全依赖信息上的不对等，现在相貌身份被她发现，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压迫之下，他们再不逃可能就逃不掉了。
　　看着司空完好无损，张原松的脸因为恐惧渐渐扭曲起来。
　　他的手在桌子上胡乱摸着，想要去找隐藏的按钮。但才刚刚摸到便身体一僵，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悬浮到半空，如同之前的子弹一样被束缚固定。
　　“呵……呵！”他嘴唇张开，一双眼睛如同金鱼凸起，只感觉周身的空气都有了“体积”，有了“触感”，正在不断将他朝中间挤压。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很快就会被挤压的不成人形。
　　“呵……饶……我……”
　　“广厦集团的一些小动作博南其实早就知道，但他没有清洗掉你，后面继承了他的遗产，同样知道这些事的我也没有清洗掉你。”
　　司空没有理会他的呓语，一双眼看在别处，口中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父亲张献洲是个英雄。活了170岁，有150岁都在和美联制裁作斗争。”
　　“广厦集团因为张献洲而有了官方背景，我们庇护那些抗争者，因为我们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不能寒了其他抗争者的心。”
　　“呵……呵……”
　　张原松的喘息越发剧烈，他的双腿已经扭曲变形，一双脚被压的像纸张一样薄，所有的皮革、皮肤、血液骨骼都没有落下，都被一股力量凝聚在一起，还在不断往上挤压。
　　“但是你却背叛了我们所有人。”
　　“啊……！”
　　张原松惨叫一声，整个身躯，四肢都被挤压进躯干，整个躯干还在往中间不断收缩。
　　“不……别杀我！”
　　像是回光返照，张原松挣扎着求饶。
　　“对……这一切……是我不对！”
　　“我认罪……我要赎罪！！”
　　“我可以告诉你……混乱之旗的……全部计划！”
　　“别杀我……至少现在……”
　　“迟了。”
　　随着司空嘴唇颤动，张原松一个瞪眼，整个脑袋在虚空中被生生压爆。
　　红白之物，破碎的骨渣陷入胸腔，残骸被进一步挤压直到成为一个光滑的肉球。司空才撤去念力，任由这东西摔在地上。
　　“下去对你父亲说吧。”
　　“空！”
　　见此情景，韩采灵顿时按捺不住，一个纵身扑了过来。
　　以窗户外越来越近的星空为背景，两人搂在一起激烈接吻。
　　“这一切……结束了吗？”
　　良久之后，韩采灵恋恋不舍的松开司空，看向她那更深邃，也更沧桑的蓝色瞳孔。
　　“还没。”
　　司空看向窗外。
　　那是大气层，突破之后隐约能在深空中捕捉到一个闪亮的光点。
　　“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61章 上船
　　扫开地上的两具尸体，司空来到那张黑色长桌前，伸手在桌面旁边点了一下。
　　漆黑的桌面划过几道炫目的蓝色，犹如光脑开机般跳出一个LOGO，下面是广厦集团的中英字符。
　　进入系统界面，跳出一个窗口要求认证口令+指纹+虹膜密码。这时韩采灵没忍住看了眼滚到沙发角落里那具张原松的“尸骸”，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她也不是没见过死人，跟着司空到现在基本什么东西都多少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是怎么说呢……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压成这样规整的圆球，这种她还是稍微有些，嗯，无法接受。
　　司空把它压爆成满地血肉残骸，她都不至于有这种反应。这肉球看上去一点血腥气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恶心诡异。
　　总觉得她回来之后好像变得……变得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司空算了算便暴力破解了系统密码，她专心致志的检查这艘小型运载火箭的各种参数，韩采灵则抱着她的胳膊站在旁边，盯着她的侧脸愣愣出神。
　　过去的司空虽然面对敌人的时候也很冷酷，但却极少像这样，夹带着某种明显的情绪。
　　她不是向来很重视冷静思考和绝对理智的么？……时刻注意着不让感性控制自己的心。伽伽姐说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总是无法彻底放开，否则她和小蓝之间应该不至于还是这种尴尬的关系。
　　韩采灵是不懂这些深奥门道的。她司空的班底中“弱的离谱”，而且也没什么心思去争这个。但她知道不管司空再如何强大再如何拔萃也依然是人，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累。
　　她应该是……天天忙着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太累，导致这些原本可以好好控制的东西失控了吧？
　　韩采灵给司空的异常找了个借口，心里的担忧又沉下去，抱着她胳膊的动作又收紧了一点。
　　“等会，别闹。”司空感觉到左手臂已经完全被两团丰软环绕包围，那种被慢慢挤压和绸缎般的质感让她控制不住的有些分心，不由眉头微蹙叫了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韩采灵稍微松了松，手腕抬起来操作手环，发现自己的通讯录几乎被打爆了。
　　伽歇尔的、史龚明的、凯瑟琳的、圣泉之剑那几个妹子的，还有各种记得记不得名字的人。
　　这些人一开始发的信息语气都很焦急，都是知道内幕消息的人，非常担忧她的安危。
　　但现在一个个都态度大变，尤其是伽歇尔她们，已经明目张胆发消息：“让傻狗赶快回复信息！”
　　“……”抬头看了眼司空的手环，再看看司空的脸。
　　司空专心操作，一脸认真。
　　韩采灵想了想，发信息回复：
　　【她现在很忙，等一会再回你们吧。】
　　【很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很忙？】
　　伽歇尔和凯瑟琳几乎是秒回。
　　【好你个韩采灵！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伽歇尔的语气就和她的小暴脾气一样一如既往：【难不成是处理完事情后还要在那种地方——】
　　“嘿嘿~”看到这句话，韩采灵翘起嘴角露出个坏笑，眼珠子一转，故意回了句：【是的，非常紧张非常刺激，也别有一番风味的哦~】
　　发完也不去管两个女人气急败坏回复什么，把窗口一关，脸颊贴在司空肩膀上蹭了蹭，嘴角变成“w”，活像一只偷腥后吃饱肚子的慵懒猫咪。
　　哎……总是说副人格是小恶魔性格，我好像也有些被影响了嘛……
　　但是确实都有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和阿空独处了，这里虽然场景不对但总归是机会，实在是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受到干扰。
　　眼角下撇，韩采灵看到一列窗口还剩最后一个。
　　这是林陷音的，不像另外两人发来的消息问这问那，她只让这边注意安全，并嘱咐韩采灵要“抓住机会”。
　　双引号的释意是韩采灵自己加的，她微微蹙眉，轻声细语的凑向司空：“你回来的消息，最先通知陷音姐了嘛？”
　　“嗯。”司空脸上划过一道道蓝色反光，有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对方心思歹毒，准备的计划不止一个，我最先是帮着保护她的，当然不可能继续骗她。”
　　韩采灵的话里有些微酸涩，她听出来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吃味挺正常的，感情这种东西就像吃水果，太甜了不好，要稍微有点酸味才能好吃。
　　所以她压根没在意，继续盯着屏幕里的运载火箭浏览数据。
　　火箭的模型比较常规，锥形，外加粗壮的喷口。
　　但是因为体积太小，没有脱离大气层后持久航行的能力，只能当做突破大气的运载工具使用。
　　运输舰吗。
　　司空又抬头看了眼窗外。
　　突破大气，星球的地平线已经成了明显的弧形。前方高空有一个闪烁红、绿、蓝三色灯光的物体在缓缓航行，在深邃的宇宙中非常显眼。
　　两边距离越发接近，不知道为什么，司空突然有一种心悸感。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太容易了。
　　理论上确实应该这么容易，毕竟她是现实中最强的个体，甚至还要超过亚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拿到蓝传输的资料，我已经让任航派人展开抓捕了。】桌面旁边出现希的全息投影，对数据世界向来敏感的她眉头突然一跳，【你在查什么，那艘运输舰吗？】
　　“嗯。”司空点头。
　　【船长陆盛，实际控制人贾斐民，一艘正常租赁/展开跨星际运输任务的合法船只。】
　　希一口叫破船只的底细。
　　【Master，你在怀疑什么？】
　　“查不出问题。”司空眉头蹙了起来，微微叹气，“也许只是我过于敏感了吧。”
　　蓝的权限在吞噬弥萨后已经来到了60%，这可能是因为弥萨体内蕴含有夏国忠的数据，而夏国忠的数据也是夏思凯亲手编织而成。
　　这么看，如果她所料不错，只需要挨个将夏思凯的造物——现在则只剩下时空法庭的审判官们——给蓝吸收，就能把权限推进到100%。
　　100%之后会怎么样，这个谁也不知道。但60%的权限足以镇压整个时空法庭。
　　就算整个时空法庭全来到面前她都不怕，以她现在的力量不太需要顾忌什么。
　　那就上船。
　　轰的一声轻响，运载火箭已经和深空中的庞然大物完成了对接。

第162章 星门
　　“韩采灵你不要让我抓住你我跟你讲！”
　　残破的走廊内，脸颊上占满灰尘，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的伽歇尔恨恨对着手环大吼。
　　“如此失态。”凯瑟琳在旁边冷眼嘲笑，“真是没教养的女人，你也不想想她们是在一起的，你这留言只会败坏在她心中的印象分。”
　　和伽歇尔相处久了，对方性子凯瑟琳也摸透了。这种程度的嘲讽无所谓，她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每次撩拨伽歇尔弄得她气急败坏，看着她的表情神态总是觉得心情愉悦。她顿时理解了司空为什么平时没事干总喜欢捉弄伽歇尔，这女人确实很有意思。
　　“骚蹄子闭嘴！”伽歇尔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有些匪夷所思：“她居然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你不气吗？”
　　战斗已经平息了，事务局的增援来的很快，敌方除了火力猛一点人数并不多，很快被越来越多的特工特警包围剿灭，目前看来没人逃走。
　　司空就是那位“保罗-斯拉克”的消息她们几个也都知道了，伽歇尔觉得这种事司空根本不需要隐瞒。
　　这种隐瞒简直就像是……根本信不过她的演技！
　　“有什么好气的。”凯瑟琳一撩秀发，那优雅，那气场，看的远处几名男性特工猛吞口水。
　　“和你不同，我挺喜欢这种生活中的小惊喜。从结果上看一切问题都解决这就够了，不要对你喜欢的人那么苛刻~”
　　啊……这骚蹄子故意摆出这么大度的样子，反倒显得我小肚鸡肠，像个怨妇！
　　伽歇尔恨凯瑟琳恨的牙痒痒。
　　她也不傻，知道再对她嘲讽会进一步显得自己不聪明。但她小脾气确实暴躁，一时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捏着拳头对金毛天使怒目而视。
　　“滴滴滴——”通讯响起。
　　这是蓝的消息，她们接不接都会自己开：【你们不去帮忙抓人吗。】
　　“不去！”伽歇尔一扭头，“她不是先通知了大明星么？让明星姐姐去抓好了！”
　　【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学小女孩傲娇呢。】蓝可不跟她客气什么，【要不是这确实是你的本性显得你很可爱，看起来真令人作呕。】
　　“你这小混蛋……”伽歇尔被气笑了，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
　　【不扯这些，现在Lady需要你们的帮助。】
　　“她不是都救到采灵了吗？”这下连凯瑟琳也不信了，“……我们现在能帮什么？”
　　消息刚才不是说她们在太空吗？
　　她和伽歇尔又没有瞬移的本事，这要怎么帮？慢吞吞的再找一艘运载火箭？
　　【我和本体的通讯被切断了。】蓝的下一句话让两个人都蹙起眉头。
　　“什么意思？”
　　【我的本体搭载在Lady的神经网络里。我现在使用的身体，这具身体里的我，以及其他任何地方的我只是本体分流的数据。】
　　【就像之前Lady和本体进入那个世界时也切断了和我的交互一样，在她们登上那艘运输舰后，这种情况又出现了。】
　　“……”伽歇尔和凯瑟琳立刻对视一眼。
　　司空刚刚让蓝把自己瞳孔捕捉到的光影资料传输过来，她所看到的那一个个富豪、权贵现在正在被事务局特工大力抓捕。
　　包括任航在内，大部分人都认为今晚的风波可以结束了。只要抓完人就算是把混乱之旗在皇龙的力量一网打尽。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力量可以调动，毕竟那些富豪非常狡猾，连武装警备队和军区都出动去配合抓人了，她们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身边这几个小特工。
　　“我去集结圣泉之剑。”凯瑟琳二话不说往外面走。
　　【希会给你们集结的权限的。】蓝跟着说道。
　　“我去哪等你？”伽歇尔脚尖一勾，将一把电磁步枪挑飞抓住。
　　“30分钟后，皇龙中央国际机场。”
　　同一时间，太空。
　　位于右侧的舱门打开，一股冷气涌了进来。
　　司空率先进入船舱，后面跟着韩采灵。
　　这两个人换了衣服。韩采灵穿着司空那套黑底紧身衣，还把战术头盔戴了起来。司空则换上了韩采灵那套长袖露肩黑纱礼裙，行走在前方，裙摆摇曳如同黑色玫瑰。
　　走在后面的韩采灵看着看着又开始痴笑。
　　低头嗅了嗅头盔里的空气，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更不是香水的味道。
　　而是独特的，她生平仅见的，只在司空身上才会出现的汗水的香气。
　　可能进化到一定程度，体内杂质被彻底排空，渗出的汗液确实会有这种味道吧？这个韩采灵也不是特别清楚。
　　她只知道这味道很好闻，它的存在诠释了这是一件司空穿过的“原味战衣”。
　　高跟鞋的声音停滞，司空站在前方的岔路口，皱起眉头。
　　按照她查到的资料，以及希口述的资料，所有信息都指明了这艘编号HL-88634的运输舰没有程序上的问题。
　　船长、船员出身清白，没有不良记录，仿佛张原松选择这艘船只是它赶了巧，是打算升空后强夺了它直接开走。
　　但会这样吗？
　　张原松是多谨慎的人，从她之前想对他动手都找不到机会，只弄死了张亮就能看得出来。
　　这艘船是他们唯一的逃生手段，他敢做这种豪赌，不在之前就控制好它？
　　好吧，现在不去管这些疑点。这艘船未免也太安静了。
　　这个房间，没人。
　　那个房间，也没人。
　　走道里没人，控制室没人。
　　简直就像一艘鬼船一样。
　　韩采灵渐渐也发现不对劲了，收起傻笑，紧张的跟在司空后面。
　　走到通道对面，打开一台刷卡机，拉出光子键盘操作，司空快速把它的通关记录查了一下。
　　数据显示它离开星港是在43分钟52秒前。
　　也就是说那个时间，审查的人没有发现它有问题，那时船上一定是有人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全部消失了……是乘坐逃生舱溜了，好把整艘船留给张原松吗？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司空蹙眉，她感觉心里的危机预感愈演愈烈。但偏偏想不到是哪里出了疏漏。
　　这种感觉让她难得有些烦躁。
　　冷静……
　　冷静。
　　我的算力不差了已经，仔细想想，还有哪些地方是没想到的。
　　“没问题吗？阿空？”
　　韩采灵跟上来，左手有些拘谨的压在胸前。
　　这个动作让她胸前的史莱姆被压的变了形状，但司空却没心思观赏这个，她注意到了，韩采灵的手指上——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凸起。
　　“这是……”
　　头皮炸开一团电流，司空瞳孔剧烈收缩。
　　“轰——”
　　恰逢此时，走廊剧烈晃动了一下。
　　“啊！”韩采灵一时没站稳，身体前倾扑向司空。
　　“别——”
　　司空一句话没说完，自己的史莱姆就被抓住了。
　　韩采灵的左手先是在上面按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搂住了她。
　　她没意识到，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正在微微颤动。
　　司空头皮发麻，只感觉被光子化隐匿的其他五枚指环开始一起振动。
　　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整艘运输舰前方的宇域出现了一个细小光点。
　　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邃。
　　悬浮在深空中，犹如一扇巍峨的星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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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轰动
　　深空，位于轨道星环上的观察哨立刻发现了这一异状。
　　消息被迅速传递汇报下去，原本正在为抓捕叛逆者争抢时间的部门均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压下、收回了一部分人力，为可能到来的暴风雨做着准备。
　　洲府大楼的高层会议室，长桌上坐满了虚拟投影。
　　在他们面前的大屏幕上放映着无人机拍摄到的现场画面，只见深邃宇宙中悬浮着一个不规则的巨大物体，整体形状犹如啃碎的饼干渣，也就是类似旧时代的省份地图。
　　它非常的薄，从侧面完全无法捕捉观察。不规则的轮廓边缘由一圈闪耀光斑所组成，内部则是比外面宇宙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那里也有另一个宇宙。
　　会议室内响彻着的议论和嘈杂，相熟的人，立场不同的人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贾连生正是在这种氛围中走了进来。不少人注意到这点，扭头去看，发现在他的身影后面还有一双更纤细的腿在快速摆动。
　　那个人是……
　　他们皱起眉头，先是跟着大流一起站起来为这位元帅行礼，然后就看到贾连生走到前台，侧过身子，将身后的陌念显露出来。
　　这一下，下面的窃窃私语更大声了。
　　他们是认识陌念的，知道她是希亲自指定的下任府主。和外界一些不理解真相的民众不同他们不会质疑希的决定，但即使如此，很多人还是觉得她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
　　之前商讨的结果不是先让她读完大学吗？
　　不少人心里升起疑惑。
　　他们很清楚，促使希做出这种决定的根源是在司空身上。换言之让希选择陌念的不是陌念有多适合当府主，纯粹是这么做可以把司空和洲府绑在一起。
　　到了今天已经没有人会怀疑司空对中洲的重要性。这个决定自然是合理的。他们愿意接纳陌念成为真正的府主，但在那之前，她最起码……应该具有相应的资质？
　　她应该先读大学，学学那些府主应该掌握的东西。然后再花个几年、十几年的时间磨练经验。然后她就可以真正接手她的责任了，即使她不乐意也没得商量。
　　而不是现在，才大一第一学期就站在这个位置，参与这种级别的会议。
　　下面的嘈杂让陌念更紧张了。
　　她原本就紧张的不行，从被通知要过来开始，到当着同学和老师的面被一群黑衣人从课堂里带走，坐上一辆漆黑轿车到这里来，她双腿的颤抖就没有停过。
　　我真的可以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质疑自己。
　　我只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而且这种资格就是小舅赋予我的，她……或者说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更有资格站在这里，我是不是应该……
　　脚踝拉开，她想侧走一步从主位离开。却在中途被一只大手按在肩膀上止住动作。
　　抬头，迎上贾连生威严的注视。
　　“情况有多糟糕，路上在车里你也都看过了。”
　　“你应该清楚你有资格站在这里是因为谁，对，就是因为她，但她现在却有可能永远离开我们。你有想过那样一来你的处境，还有中星的命运会如何吗？”
　　这番话让陌念愣住了。
　　那个……被那些科学家暂时命名为“星门”的东西，它真的连接了另一个时空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小舅在那里消失不但会让中星损失此时的最强战力，还会……还会引来巨量的麻烦！
　　别的不说了，就光这样一个神秘天体出现在皇龙附近，其他星洲怎么想，美联会怎么想？
　　那位“使徒”正在内部大刀阔斧的推动变革，谁都看得出来他野心勃勃！之前尚能维持和平不过是因为有小舅在以及缺少借口……这一切，这些条件现在全满足了！
　　“看来她明白自己的使命了。”任航站在另一侧，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从犹豫到震惊再到茫然，然后迅速变得沉稳、冷静，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星门”出现后，位于轨道星环以及周边卫星上的观察哨所纷纷派出力量前去调查。根据不断传递回来的数据以及无数科学家学者们的研究推断，这东西极有可能是“门”的具现。
　　说的更明白点：它极可能就是传说中不可见、不可触碰的“唐怀瑟之门”，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下在这里打开了这么大的缺口。
　　按照这样的推断，门那边的世界就是完全未知的了。
　　没人知道那是不是另一个宇宙，另一个时空。毕竟以现在的科学连“门”本身的存在、连唐怀瑟现象都无法合理解释清楚。人们连那些世界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宇宙内还是来自宇宙外都不知道，对这些更高深的东西自然更无能为力。
　　任航也不懂这些东西，但他知道那艘运输舰在里面消失会带来多大的动荡。
　　美联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混乱之旗现在只是被剿灭了皇龙的力量，其他星区依然有人手等着继续渗透。
　　失去了司空，陌念的府主身份非但不会给她庇护，随着时间推移，她和陌灵的处境反倒会越发危险。
　　正因为如此，贾连生才会决定在这种关头强行把她推上位。
　　中星需要一个真正的府主。
　　这可以保护中星，反过来，中星也可以保护她。
　　两小时后，剪辑过的会议画面随着中星网络传递至家家户户。
　　虽然之前就有过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穿着小西装，满脸肃穆的少女站在里读演讲稿，很多人还是感慨这位府主的年轻。
　　“这是在汇报抓捕那些人的进度？”
　　“好像是的。”
　　“好多熟悉的名字啊……连那些人都背叛了吗？”
　　人们感慨、议论，只有极少数人才察觉出不对——因为在此之前虽然“各地爆发武装冲突”是网络上大众默认的事实，但官方媒体从来不肯对此进行任何正面回应。
　　这一次突然敞开来说是什么情况？
　　“说明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为了掩盖那更严重的事，他们不得不把这些东西丢出来吸引他人注意。”
　　一间破败的屋子，卢南坐在沙发上，面前矮桌摆着零食和啤酒。
　　啤酒旁边放着一把手枪，桌下露出一双男人的脚。
　　显然，卢南并非这里真正的主人。
　　“她和韩采灵在一起的时候肯定触动了什么东西……”
　　卢南皱眉沉思。
　　“但能是什么呢？”
　　“亚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164章 黑暗
　　中星洲府的决策变化，尤其是选择提前将陌念这一“候选人”推上前台这一点导致了很多媒体人在今夜狂欢。
　　不出几分钟，各种针对“中星新府主”、“内部叛逆”、“肃清行动”等话题的新闻便传遍了整个银河联邦。
　　欧几里得星系，三位执政官做完内部商议出来，抬头看向星空，各自皱眉沉默不语。
　　维纳斯星系，总洲府，一个脊背宽阔，极为高大的白发男人背对着办公室站在窗前，一颗流星从夜空划过，玻璃亦映出他漆黑的倒影。
　　信息的传递不只是在网络里形成涡流，还在现实里搅动浪潮，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隐藏的暗流。
　　十四天后，HL-88634观察站，伽歇尔站在格纳库的更衣室整理衣服，确定穿戴没有问题，提起旁边的M5战术头盔飘了出去。
　　“当心当心！”
　　“三组的人去那边！六组的人，去那边！”
　　“那个箱子是谁负责搬运的？怎么两条运输线同时启动还没有人发现的什么情况？快来个人把另一条线停下！马上就撞了！”
　　一出门，各种喧哗一股脑全钻进耳朵。对此伽歇尔早习以为常，晃晃脑袋，在半空跳跃，踩着一根栏杆弹到格纳库的最中央，落到一个小圈子外面。
　　“来了？”凯瑟琳和她做差不多打扮，一个黑底紫纹紧身战衣，一个白底红纹紧身战衣。各自凹凸有致的身材被特殊布料绷的紧紧的，即使同性看了都有些挪不开眼。
　　“嗯。”伽歇尔简单应了一声，把头盔甩给旁边的整备员，抬头看向前方被固定的一列机械造物。
　　那是Mecha。
　　一整排，一整列，以一架暗金机体和一架鲜红机体、一架纯白机体为首，形态各异的机体在这里整齐列队，犹如临行前的军队在接受检阅。
　　而且还不只是如此，仔细看，在那些机体的后方，那些阴影中还有更多的巨大轮廓。
　　那是黑色黎明的部队，这次行动，88634观察站的所有机械哨兵都将派遣出去，再加上其他观察站的，总数已经超过了六万。
　　看着这幕场景，伽歇尔又想起了十四天前。
　　十四天前，她在皇龙中央国际机场和凯瑟琳集结的圣泉之剑汇合。一群人全副武装升上太空，驾驶中星分配的利剑3靠近88634——也就是那扇“星门”观察。
　　本以为好歹能看出些什么，结果所有的观察哨距离接近就会不受控制的飞进去。
　　而且更要命的是，在产生这种异变之前目标和外界的通讯会被彻底切断。不光各种信号无法传递，就连任航的权力都不顶用。
　　专家组研究后认为这里的时空被扭曲了，这对伽歇尔来说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如果那片黑暗真的是其他时空，那进去的人还能回来吗？
　　抱着这种不安的心思，一群人回到轨道星港，一边看着中星在星门周围建设新的观察站一边等待司空出来。
　　希望之火随着时间推移逐渐熄灭。伽歇尔意识到——司空是有瞬移能力的，但她居然这么久都没出来联系自己，说明她一定是在里面遇到了麻烦。
　　她不再满足于坐在这里干看着，通过任航向洲府提出建议，要带领一些人进入星门去调查情况。
　　在没有摸清星门底细的前提下做这种事，平心而论，和自杀也没什么两样。
　　“你想好了。”凯瑟琳突然开口，“虽然现在才过去了十几天，他们也才失踪了十几天，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数字可能会变成十几年……甚至十几万年。”
　　“那你呢？”伽歇尔抬头看她，“你还不是集结了你的部队？”
　　“……说的也是。”凯瑟琳伸手撩了下刘海，回头看着人群中一张张清丽的面孔。
　　这些都是圣泉之剑的成员。
　　在她做出要和伽歇尔一起进去的决定之后，让她很意外的，这些人居然也要跟她一起进去。
　　那一刻凯瑟琳心情挺复杂的。她想起了司空在龙门对她的“警告”：说她根本不懂爱情。
　　也许她说的对吧。
　　我是不懂什么是爱情，因为这种关头从我心底浮现的愿望居然不是留下来陪伴守望她们，而是踏上一段生死未卜的旅程去找你。
　　但她们却无疑是爱着我的吧……？无论那里有多少爱戴敬仰的成分，总比我的“爱”要纯粹多了。
　　凯瑟琳曾经以为她能完美掌控好这些感情线，但现在她却有些无法面对这些仆从部下。
　　调查队即将出发，同一时间，星门，那片最深沉的黑暗内，HL-88634号运输舰正在平稳行驶。
　　司空早早换掉了那套累赘礼裙，穿着从船上找到的紧身防护服坐在主控室，旁边的椅子上躺着韩采灵，女人正歪头靠在椅背上打盹。
　　伸手帮她将发丝撩开，让她能睡的更舒服点，司空坐回去，眼角扫了眼莹蓝屏幕。
　　右下角的时间数字和她很久之前看到的相同，或者说自从被吸到这鬼地方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们能找到的一切显示时间的工具就都报废了。
　　如果不是有蓝，能用算力“人工计时”，她们就连已经过去了十四个月都不知道。
　　这是一艘运输舰，运载了数量庞大，种类繁多的货物。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食物。
　　所以在船上生活是没问题的，如果再算上培育室的功能，这里的物资足够她和韩采灵过到老死。
　　但总被困在这也不是个办法。
　　好不容易刚从一个虚拟世界里出来，这转头就被卷入到另一个异次元里。
　　外面还有一大堆麻烦等着处理，司空当然想尽快出去。
　　“梅塔特隆立方体……”
　　口中呢喃，司空探出左手，掌心中浮现出六枚银色指环。
　　现在可以肯定，混乱之旗袭击韩采灵只是最终计划的一环。那些人……或者说亚当的真正目的是引诱自己来救她。
　　他确定她能干掉弥萨，将弥萨掌握的五枚指环全部夺走。
　　然后当她在现实里和韩采灵相遇，六枚指环碰到一起，某种未知的反应被触发，“门”被打开，她们也被强行卷入进去。
　　环环相扣，连她都一时不觉着了道儿。不得不承认那个混蛋挺聪明的。
　　但主要还是信息缺失……
　　事先不知道六枚立方体凑齐会产生这种效果的话，怎么算也算不到啊……

第165章 门
　　“唔……”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哼，应该是韩采灵醒了。
　　六枚指环悬浮在司空面前，在莹蓝屏幕的光芒照映下闪闪发亮。韩采灵刚一睁眼就看到这幕场景，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指环吸引，眉毛微微有些下撇。
　　“对不起……”她用蚊子哼一般的声音小声说道，“如果我提议换成其他人的话，或者干脆将它交给伽伽姐的话……”
　　“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么？”司空偏头看她一眼，“别胡思乱想的，这件事你没有任何责任。”
　　情报缺失，意味着在补全信息差之前这种隐患会一直存在。就算这次误打误撞躲过去了，下一次，下下次呢？
　　所以换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要她还要和她们在一起生活，六枚指环总有触碰的那天。
　　而且万一这东西生成的“门”是不管场合不管距离的话，和莫名其妙在宜居星上生成可能把整颗星球都吸进去相比，还是这样更划算吧。
　　司空算了一笔账，觉得情况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十四个月了，任航也没有尝试联系我，说明他的权力失效了，这里很可能是真正的异次元。”司空看了眼外界的监控画面，“也就是真正的，‘门’内的世界。”
　　“唐怀瑟之门”并不是物体，就像她们进来时虽然是被吸入了一团深邃黑暗，但那东西并不是类似黑洞的天梯，而是一种……一种现象。
　　在此之前没人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关于这里的记载一直是零。
　　“也就是，之前余烬和它的舰队所身处的世界吗？”韩采灵有些好奇。
　　这十四个月，司空看着心事很重，虽然平时有注意和她说话聊天以免出现什么深空癔症，但她很少跟她说这种秘密。
　　“余烬先生和他的舰队，之前就是通过这样的‘门’才来到现实协助我们的吧？”她有些兴奋的坐起身子，“当时我记得那个数量太夸张了，而‘门’的持续时间又太短，所以它们只能过来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留在‘门’内！”
　　“如果是一个地方的话，那岂不是说在这里可以找到那些剩下的舰队？”
　　“你想的美。”司空斜了她一眼，“谁跟你说，这是一个地方了？”
　　“……不是的嘛？”韩采灵一呆。
　　“这是皇龙所在的现实。”司空叹了口气，单独拉出一块蓝光屏幕，手指当笔用在上面划了一条横线，然后标注了一个数字“3”。
　　然后又在这条线的下面划了另外两条线，一个标注为“试炼空间”，旁边写着“2.5”；一个标注为“剧情世界”，旁边写着“2”。
　　“再之后——”司空给了韩采灵几秒钟时间去理解这些东西，又抬手在“3”线的上面多划了一条线，标注“利维坦”、“3.5或者4”。
　　这些线条和字都是蓝色，之后她换成红色，在“剧情世界：2”的线段上点了个有些粗的点，在“现实世界：3”的线上也点了一个，划了一条弧形红线，穿过中间试炼空间的线段把它们相连。
　　“在你的理解里，当时发生的事就是这么回事，对吗？”
　　“啊，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
　　韩采灵努力跟上司空的思路，这张图的意思应该很好理解，余烬舰队从“剧情世界：2”跨越试炼空间来到了“现实世界：3”，不就只能这么理解嘛？
　　“并不是这样哦。”司空摇头，手一挥，把之前的红点红线全部抹去。
　　她手指张开，整副屏幕相应扩大了将近一倍。然后就看她犹豫了一下，在离这些线很远，很下面的地方用蓝色画了个不太大的圆。标注为“门”。
　　韩采灵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她又在每一条线上都画了一连串的类似的“圆”。
　　这是什么意思？韩采灵顿时惊恐了。
　　“实际上，早在梵瓦当女巫的时候我就接触过门。”司空点点头，“门的影响是无处不在的。”
　　“在‘剧情世界：2’里，门让我们能消耗钥匙，进入试炼之地完成晋升。”
　　“在‘试炼空间：2.5’里，门让我们能将虚拟的念刻变成真正的念力，并且一些所谓的唐怀瑟造物都可以从中带回现实世界。”
　　“在‘现实世界：3’里，门的影响更为广阔，无论是权力，还是用唐怀瑟材料制造的装备、武器，都离不开它的持续作用。”
　　“所以它应该是，同时存在于每一条线的。”
　　“余烬当时从2的世界过来，同样也要走这条中间通道。”
　　她又换成红笔，在2的线段上点了个粗点，然后拉出的线先是穿过2这条线上的蓝色圆圈，再从这个蓝色圆圈拉出弧线到3这条线的蓝色圆圈，再从这个圆圈出来，落到3这条线上。
　　“我猜测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这……这么复杂的嘛。”韩采灵眉头紧皱，“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
　　都是从2跳到3，只不过多穿过了两条线上代表“门”的圆圈而已。
　　“区别大了。”司空摇头，对她在这种事情上的反应已经彻底不抱希望，“因为可以有无数种穿越路线。”
　　“比如这样。”
　　她换了一条路径，从原本红点又拉出一条线，胡闹、任性般的穿过了所有线段上的所有圆，还拉到最下面去穿过那个独立的圆，然后才把它连到“3”上。
　　“又比如这样。”
　　这次是更任性的穿梭路线，多个圆来回穿梭，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明白了吗。”司空把第三团划出的杂乱线条清除，戳戳屏幕，“每一次穿梭都需要穿过门，但没有人知道在穿过门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这也是她现在比较担心的一个问题。
　　先不说她们到现在都无法在这里找到另一扇门，就算找到了，也无法确保它是通往哪里。
　　有可能通往现实世界。
　　但也有可能通往剧情世界。
　　最要命的莫过于通往的世界和她们现实中的世界时间线并不一致。
　　除此之外，还需要担心穿梭过的门会否消失。同一扇门是否允许多次穿梭。
　　允许的话就算找错方向至少还能回来继续找，“无非”就是多试几次，
　　要是不行……
　　司空看了看韩采灵。
　　自己和蓝还好，可以经受住时光的冲刷。但采灵可能真的熬不住。
　　就算按最理想的情况去估计——即门内的时间流速和门外的不同，在找到出去的路子之前，采灵可能就老死了。

第166章 奇观
　　司空的话稍稍给了韩采灵一些打击，不过她还算是个坚强的女人，只是萎靡了一会又振作起来，哼着歌飘出去，说要给她准备晚餐。
　　“这鬼地方日夜不分的。”司空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外界屏幕，“晚餐……她还真有情调。”
　　【生活要有仪式感，这是Lady自己说过的吧。】屏幕上出现蓝的头像，【而且我觉得Lady跟她那么说未免有些太严厉了。】
　　【Lady现在也不是一般人了，以你现在掌握的知识，应该明白宇宙中的任何现象都可以说是有规律的。】
　　小到雪花形成是规整的六边形，大到银河系的每条旋臂都象征始于银心并对外延伸的对数螺旋。宇宙中的数学规律无处不在，渗透到了方方面面，随便找都能找出无数例子。
　　正因为如此，穿梭门的路径不可能像司空画出来那样是乱七八糟的，随心所欲的。它同样应该有一种数学规律，只要堪透这种规律就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喜欢事先做最坏的打算。”司空笑了笑，“而且……相比起让她从一开始就怀抱希望，可能最终要带着绝望死去这种结局，还不如从头就绝了她的心思，这样活的更开心一点。”
　　【Lady已经默认我们回不去了吗。】
　　“没有，说了嘛~只是事先做最坏打算……”
　　【希望对方好但表达出来却率先包含了‘伤害’的效果……原来如此，这是人类善意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你不要瞎理解我跟你说？”司空瞪眼，坐直身体盯着屏幕，“你都理解成什么了？啊？”
　　【没什么。】屏幕中的白毛少女一眨左眼，很俏皮的吐吐舌头，【我只是在想，既然在这里不知道要待多久，Lady是不是可以利用船上的工具设备给我……嗯哼？】
　　“没门。”司空嘴角抽搐，“你-想-得-美！”
　　【L~a~d~y~☆】
　　“抛媚眼也不行，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就在司空“苦中作乐”的时候，外界，也就是被她称之为“3”的世界，一支人数庞大的调查队终于开拔，分批次的进入“星门”探索。
　　这次探索耗费了皇龙大量物力人力，整支队伍有超过300艘各类舰艇，超过6万的机动部队，不算黑色黎明那些哨兵仍有超3000人的部队，可以说是劳师动众，一定要查清星门的奥秘。
　　【伽歇尔。】驾驶着借助中星力量仿照的“圣泉天使：加百列”，凯瑟琳一边目睹探索船队排队进入星门一边打开私人频道。
　　“干嘛。”
　　【你说会不会我们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或者出来之后外面已经过去了一万年，整个人类文明都不复存在？】
　　未来是未知的，宇宙更是未知的。这两重未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恐怖。即使凯瑟琳也需要找个人分担压力。
　　“想那么多干什么。”伽歇尔哼了一声，“我还希望外界的时间停止，我好把你们都从她身边踹走好独享她过一辈子呢！时间肯按我想的来吗？”
　　“宇宙中有那么多想改变的规则，但我们都无能为力！从始至终我们作为一个人类个体能做到的也就是管好我们自己的命，‘好好活着不要死’罢了，想的再多都是浪费时间！”
　　【……你看的很透。】凯瑟琳品味了一下这番话的意思，一双晶莹的红眸亮了起来，【说的对，要是出来之后人类文明真灭亡了，那我们就是文明的延续。】
　　经过这番交谈，凯瑟琳感觉和伽歇尔的关系又拉近不少，对她的了解也更深了。
　　虽然平时在一些事情上憨了点，但确实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呢，这个女人。
　　放大屏幕，看着屏幕中一架鲜红涂装的机体，凯瑟琳嘴角翘起笑容。
　　伽歇尔-罗根，要不是事先遭遇了那只魔犬，我可能会专门研究攻略你也说不定。
　　【802队列，准备。】公频传来机械女声。
　　凯瑟琳面色顿时一紧。操控圣泉天使和圣泉之剑的机体回到运输舰内，站在格纳库看着大屏幕，等待最终冲击的到来。
　　伽歇尔也一样，回到运输舰，看了看猩红女王又看了看摆在对面的暗金机甲，兀自找地方坐好，系好安全绳，双手交叠在一起抵在脑门上，闭上双眼，嘴唇颤动像在呢喃。
　　【5……4……3……2……1……准备迎接冲击。】
　　一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
　　“……？”伽歇尔惊奇的睁开双眼，不为别的，而是她居然什么震动都没感觉到？
　　“我们已经穿过星门了？”她当即拨通的控制室，想要确认外面情况。
　　【是……是的，我们已经穿过去了……】
　　“那怎么会什么动静都没有的？”伽歇尔彻底懵逼了。
　　不是说那些失联的船只机体都是被吸进去的吗？
　　里面如果是另一个宇宙，穿梭到出去的过程可以视为一种未知的……唔，假设她们穿梭到的位置依然存在于现实中的宇宙某处，那可以视为一种未知的曲速航行。
　　怎么可能会一点震动都没有？连最敏感的念都没有预警？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这个问题。但是……您最好来控制室看一下……】
　　“我马上来！”
　　挂断通讯，伽歇尔火速赶赴控制室。
　　进入大门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这里氛围不同。
　　所有人，控制室内只要是个人都僵着身体，仰着脖子，呆呆看向前方屏幕。
　　伽歇尔同样也愣住了。
　　屏幕中播放的正是外界画面，那是一片无垠的黑暗，蕴含星光和氤氲，正如另一处宇宙一般。但最关键的是——光是视界范围内能看到的，类似他们刚刚穿过的星门就有好几十个！
　　几十道巨大的不规则的星环空洞，它们并不是孤独存在的。
　　每一处空洞都有一截完全由机械、泥土、血肉拼接而成的DNA螺旋延伸出来，一直钻入到另一处空洞里，另一扇门里！
　　“这太疯狂了……”
　　伽歇尔无意识的走了两步，双眼中闪烁着无尽的震撼。
　　每一扇星门都比一颗皇龙星还要大，从中延伸出来，将它们相连的巨大螺旋更是大的惊人，他们简直像是误闯了一个魔神的世界。
　　【这可不是留在外面每天都能看到的东西呢，是吧？】
　　凯瑟琳在此时发挥了她的美式幽默。
　　【这样的奇观……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来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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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起源
　　“这是……”
　　看着窗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巨大星门，以及那一条条……由钢铁、尘埃、血肉所组成的巨大基因螺旋，韩采灵手里端着的盘子差点砸在地上。
　　什么情况？
　　她有些发懵。
　　自己去做顿饭的功夫外面就变成这样了？
　　再看司空——哪里还有司空的人影。
　　“怎么样，能算出模型吗。”
　　外界，运输舰的登陆平台边缘，司空穿着防护服眺望“星空”，站在这片如魔神奇观的背景下，眼里闪烁着未知的神采。
　　她比韩采灵看到这副景象更早一点，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就跑过来了。
　　【……根本不需要计算。】蓝一开始还真沉下心思准备建立模型，但第一个模型才刚开始搭建，她就意识到这是没必要的。
　　【Lady可以去碰碰它们，其实它们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什么意思？”司空眉毛一扬。
　　不过她的动作还是很诚实的，脚下一掂，身体缓缓飘至深空。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基因螺旋冲了过去。
　　防护服不像战斗服完全贴身，这只是提供给船员们，满足最基础防护能力的装备而已。整套装备随着司空的动作蒙在她身上，倒是随着她的冲力稍稍将她的身体轮廓印在前方。
　　距离逐渐拉近了。
　　越是近距离的观察这些螺旋，司空就越是感慨它们的壮丽。
　　仅仅是目测，每一扇漆黑星门的直径就都超过了一万公里。这通常来说是行星级的天梯质量，她估摸着最开始进来时的那股吸力也有可能是它的引力。
　　巨大的，由多重颜色、多重材料所组成的基因螺旋一头深深扎在星门的黑暗里，延伸出来的部分倒也不是完全完整。它的体积比这些星门还要大——每扇门的直径是一万公里，它的截面直径差不多有每扇门的三分之二，将近7000公里。更不要说星门与星门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每一条基因螺旋的长度恐怕都是皇龙星周长的百倍千倍。
　　这样的东西，近距离靠近却没有任何引力的吗？
　　一开始司空还比较谨慎，但随着再次拉近一小节距离依然感觉不到任何拉扯的力道，她彻底放心了，直接凑到巨大的螺旋旁边，仔细观察它的结构。
　　一部分是机械，这个词她还用简单了。
　　那不完全是机械，组成这部分的材料有些是完整的、看起来异常精密的机械结构，甚至在一些暴露出的创口处还能看到有细小的机械臂在自己组装、维修自己。
　　但这一部分在每一节“机械构成”中最多只会存在1、2公里，继续延长其构成两侧的机械金属会逐渐腐蚀、生锈，变成散装的、中间生有空隙、只靠部分缆线拉扯着的零件废料。
　　然后它们破碎开来，逐渐的、一点点的化作最微小的尘埃，变成像泥垢一样的聚合物，又一点点转化为干枯的泥土。
　　顺着泥土再往前看，场景则有些触目惊心了。
　　泥土继续延伸，再度转化为细小的泥垢，再往前，从这些泥垢中钻出了一些粉红色、仿佛肉冠一样的恶心薄膜。最开始仅仅只是类似生物实验从口腔中刮取的粘膜组织稀少而不成气候，但随着距离拉远它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终凝结在一起形成肉瘤肉团，变成了一种可以说是怪物的生物。
　　触目惊心。
　　司空皱眉看着眼前长达数公里的肉瘤结构。
　　它在颤动，像是一个活物在深空中呼吸。从它破损的创口她能看到它的神经组织，偶尔更大些的创口截面中还能看到它长有骨骼。
　　仅从血肉结构和骨骼去看，这不是司空认知中任何一种生物。它只独立存在于这条基因螺旋里，作为它的一部分，和那些钢铁、泥尘一起缓缓旋转。
　　如此鬼神一般的东西，蓝居然建议我触碰它？
　　司空抿下嘴唇，最终凑的更近了些，找到一截“机械构成”落了上去。
　　落下，脚踏实地，仅在接触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蓝为什么会那样描述。
　　【绝心者、倾听者、能量继承者、分担痛苦者、苦修者、切牌者、不朽者、演奏者、吞月者、冥眷者、超弦者……】
　　一股巨大的运算信息从接触点瞬间灌进她的大脑。
　　在那一瞬间，司空感觉她仿佛成了这条基因螺旋的一部分。所有的信息、数据从星门中流出，通过这条基因螺旋传递到另一扇门后面的世界，它们丝毫不避讳她的存在，粗暴的进入她的大脑，又仅仅只把她的大脑当做一个信息中转站，在这里不做任何停留又继续离去，顺着她脚下往前延伸的机械构成快速前进。
　　司空嘴角一扯，试探性的跨出一步。
　　一步、五步。她逐渐加速，控制身体在这巨大螺旋上纵足狂奔。
　　所有的验算在奔跑到机械构成的尽头时戛然而止。站在一片废铁、零件所组成的垃圾站上，司空感应到的信息流也变得断断续续，不再像之前那般精密完整。
　　这种情况随着她继续往前走越发严重，当她真正踏足中间的泥土结构时，这种信息流几乎完全中止，只剩下微弱的连接信号维系自身存在。
　　司空点点头，虽然现在还没有踏足血肉部分，但她大概已经猜到那边会是什么样了。
　　继续走，跨过泥地，跨过尘埃，司空一脚踩在一坨粉红色的肉瘤上，把它踩的凹陷下去，然后噗呲一声爆裂开来。
　　肉瘤破开，泚射出一捧血红色、其中带点黄色组织的恶心浆液。司空躲开这里的溅射，站在另一头，默默感受重新建立的信息数据。
　　【这是人格模型。】蓝插话说道，【从机械结构的信息流到这里被转化了。】
　　司空不说话，踩着血肉结构继续往前走。随着深入，她脚下的血肉越发凝实，传递来的信息流也逐渐带上了些许怪诞。
　　【所有人都嘲笑我跑的比乌龟还慢，嘲笑我手脚笨拙，连在平地都能摔倒！真可恶……我要变得更强……我想要跑的更快！跳的更高！！】
　　【都是因为我那一枪打偏了他才会死，我需要为他的死付全部责任。我打算写完遗书之后就追随他去另一个世界。真可惜……要是我能看的更清楚些……】
　　【我是最强的天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强……呵……虽然那混蛋依然在我之上，但总之我就是最强的！我必将获胜！！】
　　【我酗酒、堕落，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站在手术台前观察医疗机械人是我全部的工作内容，而这样的事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啊，我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真可笑，要是我能拥有更直观的医疗能力，要是我可以做的比机械更好……】
　　这是……欲望。
　　各种各样的欲望之声混在一起，顺着血肉之路汇聚成一条奔腾的大河，快速穿过司空的意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司空的表情逐渐从严肃、麻木再转化回最初的平静。
　　她背着手看了看这条基因螺旋，看着机械、泥尘、血肉的结构在一路上不断交错，不断旋转，最终横穿广袤的深空，一头扎入另一扇巍峨星门。

第168章 恐惧的答案
　　梅塔特隆立方体是从唐怀瑟之门内所取出的特殊产物，是人类文明中流传下来的幻想结晶。
　　唐怀瑟之门是幻想的代名词，是前往“不可能之异次元”的必经之路。
　　按照这样的说明，由前者所开辟的门直接连通了后者，并在后者的世界中窥见、接触了更多“幻想结晶”，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什么？这东西居然是幻想的凝聚物？”
　　回到运输舰将自己的发现给韩采灵讲解，果然让她大为震惊。
　　“这样的东西是……幻想吗。”韩采灵是不敢出去的，她隔着屏幕看向一条条巨大的螺旋，眼里的震撼逐渐散去，好奇一点点又涌现出来。
　　“机械钢铁是运算，血肉骨骼是欲念，泥土尘埃将这二者连接在一起，并承担着粘连以及转化的作用，三者合一才形成了这些基因螺旋……”
　　“换句话来说，这东西代表的就是权力本身吗？”她抬头看向司空，“它是现实宇宙中权力的投影？”
　　“你正好说反了。”司空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应该是现实宇宙中的权力是它的投影才对。”
　　“……但是你不是说这东西本身是虚幻的吗？”
　　“一开始是虚幻的，但欲念进入进来形成这东西，它就可以说是真实的了。”司空摇摇头，“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互相折射的过程，现实的虚假折射到这里变为真实，再从这里折射回去。”
　　“听起来有点绕人。”韩采灵皱眉，感觉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但是这到底是……这东西的原理是什么呢？”
　　“很遗憾，目前我也无法推算出它的原理。”司空继续摇头，对韩采灵的话感到非常无语：“你这个要求不亚于让我推算出这个宇宙是怎么来的。”
　　“那么夸张的么？”
　　【宇宙中有暗物质。】音响震了下，蓝插嘴了，【很早之前就有人类学者推测宇宙中有不同的平行时空。】
　　“所以这是平行时空。”
　　【也不是，我只是举个栗子，告诉你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宇宙里可以有其他次元存在。而这里很可能就是一个人造的次元。】
　　“什么人能造出这样的地方？”韩采灵更加惊恐了，“你不要骗我？”
　　【啊，这个人其实你很熟的。】蓝故意把语气弄的非常深沉，听上去就像在讲恐怖故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梆！”司空一巴掌抽在这个机械助手的摄像头上，把它抽的咕噜咕噜转。
　　“别乱吓唬她，直接说是姓夏的就可以了。”
　　是的……其实这不难猜。也就只有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夏姓男子有那个能力去搞这玩意了。
　　“你觉得它和现实是有联系的吗？”司空坐回控制台前，单独分了个屏幕出来，借助蓝的系统在上面验算那条螺旋结构。
　　【肯定是有的。】蓝在她敲打键盘的动作中回道，【机械构成中有很多数据看着眼熟，我估计和试炼空间脱不开关系。】
　　司空眉头蹙了一下，微微撅起嘴，没有说话。
　　韩采灵完全听不懂这两人的哑谜，撑着腮帮子听她们聊天，没一会就彻底迷糊了。
　　“其实是这样的。”司空抽空给她解释，“你应该记得，在前往樱皇参加MDF的决赛圈比赛的时候，快到地方时你和伽歇尔教唆蓝来吓我。”
　　“我不记得了。”
　　“结果是你自己被吓的到处乱爬。”
　　“完全没有印象。”
　　“啪！”司空打了个响指，屏幕上出现蓝所记录的当时的录像。
　　韩采灵脸直接绿了。
　　“你害怕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司空故作搞怪的在她头上摸摸，“然后回到这个话题……之后出现的这颗星球，你们以为我是害怕樱皇星。”
　　“难道不是吗？”韩采灵这下是彻底把所有细节都想起来了。
　　是的，当时她们玩博格特游戏，让蓝变成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轮到司空的时候就变成了星球。
　　她和伽歇尔当时还不理解她怎么会害怕樱皇星，直到后来樱皇事变，巨大的灰潮兽破星而出，两个人才猜测她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噩梦的关系隐约对樱皇星的变化有一种预感。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司空摇头，再次打了个响指。
　　屏幕上出现一颗和当时一模一样的星球投影。
　　“你仔细看看，这是樱皇星吗？”
　　韩采灵凑上去仔细看了半天，摇摇头：“我认不出来。”
　　她又不是凯瑟琳，从小到大到处跑，各种星球地理看一眼就能认的大差不差。这种宜居星对她来说长的都差不多，她根本不确定这是樱皇星还是别的星球。
　　“这是地球。”
　　司空的话让她呼吸微微一滞。
　　地球……
　　和司空待在一起久了，又从伽歇尔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她的过去，韩采灵当然也明白“地球”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那是人类的母星。
　　银河联邦文明的起源。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开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联邦任何一个洲的教材文献中都没有对它的描述，以至于新世纪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词的分量。
　　跟他们说地球，他们可能还以为是某种球类运动。
　　“相关资料在档案库里是‘绝密’。除非毁了希，否则根本无法查阅。”
　　司空转过头继续敲打光影键盘。
　　“这个疑惑从我在星海历醒来就一直盘踞着，到总决赛时期已经成了一根刺。”
　　“我时常想，为什么要隐瞒地球的消息。”
　　“从教材文献中抹去也就算了，居然连它的坐标都没有记载，好像现在的银河联邦是一个独立的文明一样，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径。”
　　“它是毁灭了吗？”
　　“是被虫子占领了吗？”
　　“所以我一直很害怕看到它，那是一种古老的恐惧，一直到不久之前我才克服。”
　　她指的是在弥萨搭建的虚拟世界中重回地球。
　　“然后现在我看到了这些东西。”
　　司空抬头了看看窗外的奇观。
　　“我突然就联想到了‘阿缇娜’的电子星。”
　　“联想到了希可能也拥有的电子星。”
　　“联想到了至今为止，找遍任何角落都找不到的试炼空间的主服务器。”
　　“把这些线索全部串联起来，指向的就是我当初最为担忧的那个可能。”
　　“即这些基因螺旋，这些星门，试炼空间的主服务器，所有的脉络都汇聚在那里。”
　　“希的电子星，可能就是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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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唤醒
　　外界，网络舆论中的混乱正在随时间推移尘嚣之上。
　　林陷音刚从台上下来，此时依稀还能听见观众席传来的零星尖叫。她脸不红气不喘步调平稳，根本看不出来刚刚一口气唱了十首歌。
　　唱歌真的很累人的，林陷音自己还没出道的时候去看别人的演唱会，发现时间紧张的时候那个名气不大的少女直接当着现场观众的面背过身去大口喘息+喝水，那时她就意识到这条路会非常难走。
　　当然，纯粹只把唱歌当副业的例外。
　　“陷音！”孔铭从保姆车里带来了她的晚餐——现在情况特殊，这么搞要更安全些——然后慌慌张张的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好几名黑超女人，凑近问道：“……感觉如何？”
　　“还可以吧。”
　　“唔。”孔铭沉默了一下，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我知道你想尽力向社会传达你的思想，但陷音，歌声有些时候是很脆弱的……”
　　几个月过去，林陷音光这样的演出就接了不下30场。相较其他人类艺人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几乎可以说是2-3天就有一场。
　　正常人这么唱嗓子怕是直接就出问题了，她也不知道林陷音有什么秘诀能保护嗓子，这是对方的秘密她也不想管，但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她希望林陷音能见好就收，接下来能好好休息。
　　毕竟她可是知道司空身份的。自己伺候的可是公司boss看中的女明星，这要是boss回来发现人出了问题，她这经纪人能不能干是一回事，会不会被砌进水泥块喂鱼又是另一回事。
　　孔铭觉得自己还年轻，她还想多活几年。
　　“没事的铭姐。”但林陷音显然早有自己的打算，她伸手接过孔铭手里的密封餐盒，点头对她致以谢意，“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撑不住不要你说，我自己会要求休息的。”
　　她会这么拼命原因其实很简单。
　　司空被吸入星门，中星洲府商议后决定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搜寻她。而在她不在中星的这段时间，混乱之旗又卷土重来了。
　　有希盯着，再加上上一波节奏的“余韵”还在，皇龙本地倒是没有出现新的叛逆。这个节奏主要是集中在网络上，有些人的心思逐渐变了。
　　正如之前使用的手段，混乱之旗散布的口号非常简单：追随他们，就能获得公正。
　　林陷音对他们相当厌烦，但正如这个组织的“光辉战绩”，他们总是能针对不同人性格、经历中留存的弱点各个击破，将其纳入自己麾下。
　　察觉事情到现在才几天功夫，网络的调查就开始变得难做，犹如陷入泥潭一般扩不出去。林陷音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一定是负责这个环节的部门被渗透了。
　　再加上数量众多的网络暴民……现在网上声讨公正，曝光曾经官员以权谋私丑闻的信息越来越多，除非大规模删封禁言否则根本就止不住趋势。
　　这样下去节奏会越来越不对劲的。而林陷音自认有那么点影响力，她发现很多人在聆听歌声的时候会暂时退出那种“混乱”的状态，静心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后面找到希用数据证实了这一点，她就打算能唱一场是一场，至少为平缓现在的局势尽一份力。
　　而且，这本来就是我最初的梦想。
　　回到房间一边吃东西一边浏览观众反馈，林陷音嘴角坚定抿起。
　　在你们和未知战斗的时候，我也不能拖后腿呢。
　　星门中的宇宙，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航行。
　　“不行。”舱门打开，凯瑟琳的声音随着她的人直接飘进来，“已经尝试过不下300种方法，没有任何一种能弄清那是什么东西。”
　　她指的是那些巨大的基因螺旋。
　　拆卸机械部分、尘埃部分、血肉部分回来研究，制造没有灵智的生化人战士钻进去探索，总之就是各种能试的法子都试了，依然弄不清楚这些基因螺旋有什么用。
　　“真人登陆测试的结果，部分实验人员反馈说接触它的一瞬间看到了异象。”
　　伽歇尔坐在卧室床边，桌子上磊着三四个金属餐盒，面对屏幕敲敲打打，竟是忙的连收拾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一共三个部分，接触机械结构的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强化了，尘埃部分的没有任何反应，血肉部分的情况最严重，看到异象、幻觉，有遭到精神攻击的症状，部分人陷入癔症中无法自拔。”
　　“所以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最基础的，它和权力有关。”
　　“你这说的也太肯定了……”凯瑟琳摇头。
　　“‘权力是人的欲念穿过门之后回到现实的投影’。”伽歇尔回了下头，“她是这样跟我说的。”
　　“那也……”
　　【加百列大人！】就在这时，她肩膀上趴着的一条类似毛毛虫一样的柔软玩偶突然翘起脑袋，口中传来急促呼唤：【不好了！接触者出现特殊症状了！】
　　“什么症状？”伽歇尔瞬间出现在凯瑟琳面前从她手里抢走了毛毛虫，抵着它大吼：“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权力！】那边是圣泉之剑的人，简短犹豫了一下后继续解释：【有人直接觉醒出权力了！】
　　“！！！”
　　互相对视一眼，两个金发女人同时冲出房间。
　　数小时后，她们站在隔离室的玻璃门外，一边翻看数据和监控录像一边听旁边的人汇报情况。
　　“直接接触居然能让原本没有权力的人觉醒……”凯瑟琳看完报告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看向监控里的人：“诺拉，描述一下你的感受。”
　　“是，加百列大人！”
　　诺拉同样属于圣泉之剑，但和那些因为战斗力被凯瑟琳挑中吸纳进去的人不一样，她是个科研人员，可能还打不过一只外星小鸡。
　　而这次，恰巧研究的方向有重叠，她主动申请做实验人员，没想到居然直接觉醒了权力。
　　“一直以来我都内疚不能更直接的帮助加百列大人，接触到它的一瞬间，这种感觉被放大了好多好多倍，那种念想强烈的险些让我掐死自己。”
　　“唔……”凯瑟琳嗯了一声，看完记录的她知道，诺拉在观察期里出现过严重的自残倾向。
　　“我痛恨我自己的无能，心底里仿佛有一个声音想要咆哮……”
　　诺拉抱住自己的头，十根手指都掐入头发。
　　“这种情况之前也有，但没这么严重。更重要的是，之前无论我怎么喊都是空洞的，但这一次我居然……感觉我心底里是真的有东西了……”
　　“东西？什么东西？”凯瑟琳追问。
　　“我不知道……就像是种子破土发芽，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
　　诺拉闭口不言，只是张开手，遥遥对准身后床板上的枕头。
　　枕头在一种未知力量的控制下悬浮，乖乖飘进了她的怀抱。
　　这样的实验进行了三天。
　　有很多人都和诺拉一样觉醒了力量。
　　虽然他们的权力千奇百怪，有些只是单纯的念力强化，有些是五感提升，力量、敏捷等基础素质提升，但这种变化就很不科学。
　　同时也有坏消息，有足足23名实验人员没能撑过深空癔症，在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撑下来就能觉醒的意思吗……”
　　伽歇尔盯着所有的报告，眉头微皱。
　　是很重要的发现没错，但这对找到司空没有任何帮助。
　　“你觉得……”她抬头去看金毛天使，想问问她针对这些奇观有没有别的头绪，比如顺着它们穿梭进别的星门看看之类。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凯瑟琳面色苍白掐着额头，下巴尖正在滴落汗水。
　　以“天使”的身体素质来说，这可不是一般的症状。
　　“你怎么了？”伽歇尔第一时间让纳米分子材料变化为防护服包裹自己才靠近她，“……被感染了？”
　　“不，那种癔症没有传染能力。”
　　凯瑟琳趴在桌子上身体颤抖，只有声音从臂弯下传来。
　　“是，我父亲……”
　　“他们再次唤醒了……我真正的身体！”

第170章 三圣灵之变
　　美联，维纳斯星系。
　　六个小时前，布里-凯拉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三圣灵科学院，和校长泽雷-西蒙斯开了一场耗时良久的会议。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但不少教授都看到西蒙斯出来的时候面色沉重，那可不是开心的样子。
　　“老师。”当前三圣灵在生命之路上最卓越的学者之一，巴里-布雷尔走上前去，凝视着西蒙斯已经显露出老态的脸，“你们这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西蒙斯给巴里布雷尔使了个眼色，两人先分散，晚饭后才找机会在僻静无人的图书馆碰头。
　　图书馆，单独房间，西蒙斯回头一句话差点把布雷尔吓死：“美联可能要和中星开战了。”
　　“……他总不至于这么疯狂！”布雷尔面露震惊：“我以为他是真打算给我们选择机会的呢！”
　　这番话背后透露出的信息量很大，他也借此知道了美联洲府在推进“新人类”进化这件事上是什么态度。
　　之前，他们的“使徒”先生率部剿灭了灰潮恶魔，在联邦内一时声势无两。之后没过多久，三圣灵科学院中便传出消息，他们通过研究灰潮兽的生命形态找到了一条“新的进化道路”！
　　所谓新的进化道路是什么呢？是……利用天使拥有两具身体的原理，在每个人原本身体的基础之外再塑造一尊灰潮分身。这样本体死亡后有较高概率在分身中复活，可以利用这具更强壮、生命力更持久的肉身继续存活！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肉身拥有比原本身躯更旺盛的生命力，通过纳米生物技术他们能随时修复体内的任何损伤，直接拉长了极限寿命！
　　三圣灵科学院前段时间有一波大节奏就是在吵这个东西——以泽雷-西蒙斯和巴里-布雷尔为首的“生命学派”不赞同推广这种改造，而以卡门-蒙德斯等人为首的“创生学派”则想尽快推广。
　　按照卡门-蒙德斯的原话：目前所有阶段的活体实验都看不出这项技术有任何危险，简简单单给每个人配置一具进化原型就能让所有人的寿命延长一倍多，我找不到不去推广的理由。
　　但西蒙斯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当所有的“人类”的始祖原型死去后，人类这个概念，这个群体将全部转化到灰潮分身那样的载体里，人类的存在方式等于直接被否决掉了。
　　这也是两支学派由来已久的矛盾点：生命学派追求研发出让人类不依靠外物自主进化的技术，而创生学派则没有这种限制，一切能实用的技术就是好技术。
　　不同的风格注定二者的待遇不同。早些年生命学派在三圣灵中是绝对的主流，但随着时间推移，美联州府对技术的需求越来越大越来越过分，生命学派压箱底的东西也满足不了那位“使徒”了。
　　自然而然的，创生学派在这种背景下崛起。生命学派除了保留有泽雷-西蒙斯这位老校长之外在各种阵地上几乎可以说是一败涂地，最窘迫的时候整个学院33位大拿学者没有实验室用，被排挤的极其凄惨。
　　不过，巴里-布雷尔却坚信西蒙斯是对的。
　　人类的进化……这种东西怎么听都是人类自己的事。单纯依靠纳米生物技术换个身体真的既疯狂又不负责任。
　　说小的——只做换脑手术、换心手术都可能导致一个人性情大变，直接换一整具身体，虽然那个过程被拆碎成很多步可以确保手术安全——只要在快死的时候让分身解体吞噬掉原本的肉身，一点点模拟取代其原本组织就行，但没人能保证这个过程可以将人体所有精华都复制下来。
　　大的就跟明显了……人类进化到今天依然保留有这个形体，那就是有它保留的道理。说明它的每一个形态、器官都有用。就算暂时没用说不定也埋藏着将来进化的秘密。
　　……虽然这种言论被创生学派嘲讽为“盲肠侠（Cecum man）”，但他就坚定的这么认为。
　　一旦复制过程里出现了问题，导致精密的人体，有什么东西没有被保留下来，那就等于说在将来，这部分组织可能存在的进化可能性完全丢失。
　　这是不可估量的，无法挽回的损失。因此生命学派一直不同意完全推广这种改造技术，以西蒙斯、巴雷尔为首的一群人也觉得洲府不会那么着急，怎么说也得多做几十年的实验。
　　结果没想到今天那位总统阁下过来了，一场会议改变了一切。
　　“蒙德斯要掌权了。”西蒙斯叹息说道，“洲府……还包括联邦政府打算彻底推广灰潮分身。我们无能为力。”
　　“他给我们拒绝的机会吗？”布雷尔问道，他着实不想拥有那种怪物分身。
　　“给了，不止给我们，所有人都有权拒绝。”西蒙斯摇头，“但你知道这等于没给。”
　　布雷尔沉默，确实，如果当一个社会的绝大多数群体都转化为另一种形态，那其中一小部分坚持不转化的人会怎样，那个下场其实不言而喻。
　　“这是威胁……”他不甘心的道，“难道就没有办法……”
　　“至少在美联没有。”西蒙斯这句话让他猛地抬头。
　　“老师，你这是！”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老者，“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西蒙斯今年203岁，在学者群体中算得上长寿。他的一生用“中星克星”来形容并不过分，从年轻时代崛起开始到就任三圣灵的校长一直至今一共创造了107种实验方法和76项生物技术。可以说只要他活着，生命科学的霸权就一直在美联手里。
　　而且他本人也是个较为极端的“爱国者”。和很多美联人摒弃国家概念觉得中星是朋友不一样，他认定美联和中星将来必定还有一战。而他到时会“坚定的站在美联这边”。
　　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布雷尔难以想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
　　“阻止是阻止不了了……”西蒙斯对他笑了笑，“很多人还打算攻击那种新载体相貌丑陋形似怪物……这个，你知道那是纳米技术，调整外观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老师……”布雷尔意识到他叫自己深夜来这里会面的目的，不断摇头：“不……这样……我——”
　　“去中星吧。”
　　西蒙斯眯眼。
　　“趁着我还是三圣灵的校长。”
　　“可是——”
　　“曾经我狭隘的将目光放在意识形态的争端上，如今大难临头了才发现真正重要的是人类这个概念本身。”
　　西蒙斯打断他。
　　“可惜我一辈子钻研生命之路，居然到这一刻才看清这点。”
　　“老师……”
　　“从这条密道出去，有车载你去星港，趁现在他们没封锁赶紧走，别再废话。”
　　“不，那老师你呢？”
　　“我？”西蒙斯终于笑了。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星空。
　　“我要去帮总统阁下唤醒天使之王。”

第171章 天使之王
　　凯瑟琳之前经历过随司空一道被光子化，然后进行折跃穿梭。那种感觉挺不好受的，但现在要她讲，至少在眩晕方面比这样的交换好上十倍。
　　再度睁开眼，伽歇尔、桌子、观察室的一切都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套洁白的房间。
　　天花板、墙壁、地砖、桌椅……包括她现在躺着的床和身上穿的淡薄连衣裙，全是白色。
　　但并非是那种纯粹的苍白，就像地砖，在暖白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种玉质光泽，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忍着强烈的眩晕感从床上起身，凯瑟琳先是抬起右手，将其放在灯光下舒展，旋转，仔细盯着每一根手指眯眼观察。
　　乍一看和她之前的手并无不同，但当它用力朝中间握紧的时候，自然而然涌进来的那股力量感，那股真正主导自己身体的掌控感还是让她确定——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进化原型”。
　　此前她抛弃始祖原型强制觉醒了这具更强的身体，回到英灵殿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何要做出“献祭樱皇星”这种疯狂的事，失败后被强制控制起来，这具身体反倒成了她灵魂的囚牢。
　　身体被封禁，意识被流放入网络世界。如果不是司空把她从关押的剧情世界中“下载”出去，她也不知道她会浑浑噩噩的在那里徘徊多久。
　　但是，那种状态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她的“根”依然在进化原型里，这种联系是切不断的。她总有一天要回到这里来，或是主动、或是被迫的取回自己真正的身体。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金发天使扭头过去，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桌边的白发老者。
　　“你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我么，父亲？”
　　老者背着身子，穿着一套和房间色泽相近的月白长袍，正在弯腰将一张餐盘放在桌上，餐盘里摆了几个密封的杯碗。
　　回过头，布里-凯拉露出他经常出现在新闻屏幕中的脸。
　　那是张标志性的国字脸，皮肤偏粉，有很深邃的法令纹。眼窝深陷但一双橙红色的眼珠却十分精神，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凯瑟琳不禁又回忆起了童年被他训斥的经历。
　　好在他似乎并不打算跟她长篇大论，看了看她便又转过身去，从餐盘里取出杯碗在桌边放好，同时说道：“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么。”
　　“从你被她带走到现在，我给了你将近半年时间。放任你留在中星跟她鬼混，肆无忌惮的向中星提供那些绝密信息……”
　　“那是因为我知道那样是正确的！”
　　凯瑟琳左手捏紧床单，眼角跳动着：“英灵殿创立的目的是承载人类的过去！而你打算做的事却是抛弃这种过去，创造一艘全新的船？”
　　“我知道你打算干什么。”她死死盯着老者的背影，“我在新闻里都看到了，美联的变革，那个‘新人类计划’！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支持你这么做！就算你用这种方式拉我回来也没有用！”
　　凯瑟琳虽然不是生命学派的人，但在她童年生长的过程中，负责教导她的导师正是泽雷-西蒙斯。
　　老凯拉曾经跟她说过要善于找出事物的两面性，这个她懂。因此她并不确定生命学派死死抱着人类的身躯不放就是正确的，所以她才并不排斥自己的“天使”身份——因为以始祖原型为基础创造更强大的进化原型这种事本身也不符合生命学派的理念。
　　但是这不代表她能接受更大层次的跨越。
　　从始祖原型到进化原型，这个过程，从一开始就是同步进行的。
　　天使的双生体，从一开始就是同步制造的。它们的诞生就类似于人工制造出来的双胞胎，只不过在控制下只保留有一个意识，所有天使也是因为这一点无法在晋升序列中分裂人格。
　　也许是因为序列判断他们已经分裂过了——他们现存的意识确实是用“生命之路”结合起来的，他们从来不会感到孤独，因为他们的潜意识知道自己还有另一具身体，他们随时都留有退路。
　　而那种殖装技术不一样。
　　灰潮之灾被终结后，美联第七舰队连同它的旗舰罗纳德-里根号失踪，舰队司令哈罗德-J-布林格尔在消失前给钢铁之臂要塞发送了一份绝密文件。要塞尝试各种方式想破译文件均以失败告终，被迫将文件传输回中星，希望借助希的力量完成破译。
　　希没有被难倒，文件破译后司空在档案室里待了一天。一天后她把凯瑟琳叫进去，问她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凯瑟琳那时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她就被这份文件里的秘密彻底震惊了。
　　天使是人工培育的造物，是改造人技术的最高结晶。
　　之所以依然将这种造物看待为“人类”，排除一模一样的外观，构造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天使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
　　天使和人类结合依然可以诞生下天使后代，这是社会上公开的秘密。否则整个联邦那时就不会称她为联邦天使把她当成明星偶像一般对待了，人们该把她当做怪物才对。
　　凯瑟琳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那份文件档案摧毁了这一认知。
　　档案里有一句加粗的话：【天使和人类确实可以诞生自然裔，这种诞生建立在母体的牺牲前提下。】
　　光是看到这句话，凯瑟琳就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接下来持续翻过的那些文字、图片……还有文件末尾附着的录像，那录像里和哈罗德对峙、厮杀的怪物则再次将她的高傲击碎。
　　她没想到自己的诞生过程居然是这样的。
　　用母体作为实验用的温床，一次次的实验，一次次的怀孕，以榨取母体的生命力为代价，一直持续到出现符合标准的自然双生体……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缓过来的。从那以后身为“天使”的高傲就彻底从她身上消失了。这也是为什么伽歇尔觉得她“还算好相处”的真正原因。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即使在那个小圈子里也只有她和司空以及蓝知道。
　　她曾无数次的在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躺在一个既温暖又冰冷的腔体中，如婴儿般孱弱，和另一个自己脸贴着脸。
　　每次都是司空在安抚她，她也逐渐将司空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
　　“你应该知道的吧。”
　　抓紧床单的手臂颤抖着，一同颤抖的还有凯瑟琳的声线：“我的诞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操纵……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包括制造出一个虚假的人偶欺骗我，让我以为她是妈妈……”
　　“你想知道原因吗。”
　　男人身体顿了一下，转过来，朝床边走去。
　　“别过来！”
　　凯瑟琳有明显的过激反应，立刻手脚并用的退缩到床的另一边，蜷缩在床头和柜子的角落中对他低吼：“否则我直接把这身体的心脏掏出来——我说到做到！”
　　“在决绝这一点上，你和凯茜很像。”
　　男人抬抬眉毛，只是在床边坐下，并没有再进一步试图触碰女儿。
　　“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你母亲，也违背了身为一个人类的伦里道德。”
　　“但我并不后悔。”
　　“你当然不后悔……”凯瑟琳厌恶的看着他，“身为一个野心家，连妻子女儿都拿来做实验的疯子！这一切让你有机会称霸世界！甚至篡改人类的历史！你肯定开心死了！！”
　　“嗯？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原因。”男人愣了一下，咧嘴笑了。
　　“是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女儿重复我的老路，也不希望人类重复我的失败。”
　　“不信吗？”
　　看到凯瑟琳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他扬扬眉毛：“那就让我来给你说一说，天使的缺陷。”
　　“天使的……缺陷？”
　　“人工制造的天使双生体在其他星洲眼中是强大的代名词，是美联“生命之路”的最高结晶。但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双生体有一个无法打破的限制。”
　　老凯拉好像真的进入了状态，用平缓的语气开始诉说。
　　“即一名天使如果在始祖原型中死去，他固然是可以在进化原型中重新苏醒，获得又一次全新的生命，但他的未来将被钉死。”
　　“换句话来说，一名天使在始祖原型死去前是序列12水瓶座，那即使他重新苏醒，他的进化原型至多让他活的久一点，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晋升到序列11双鱼座。”
　　“但自然裔可以突破这种限制。”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们发动了所有的力量，西蒙斯，蒙德斯……三圣灵的科学家们学者们夜以继日的钻研研究都找不到答案。我想这可能是人类的身体中、也许是大脑？还是某个别的器官？它存在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而这种魔力是无法通过创造双生体的过程一并复制给另一具身体的。”
　　“就比如我。”
　　“我晋升双鱼座超过百年，但一直无法突破我此前的境界。只因我现在使用的已经不是我原本的身体，我的未来被封死了，彻底的、失去了继续进化的希望。”
　　“你……”
　　“否则你以为现在还有中星和锡蓝存在吗？作为人类历史上唯一一个同时觉醒复数权力的人，作为刚刚18岁就逼迫他们联合起来对我不计代价发动多次袭杀的人，如果这样的人都无法走到路的尽头，那我想也没有谁有资格看到它了。”
　　“我不希望我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在我的人民身上重演。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对天使自然裔的研究就是这样被逐渐重视起来的。”
　　“……”凯瑟琳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她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
　　他……他说他掌握有超过一种权力……
　　还有他一直用的都是进化原型？
　　他的始祖原型呢？
　　难道在早期那波疯狂的袭杀中……
　　“自然裔可以突破这种限制，但天使的自然裔很难诞生。”
　　老凯拉还在继续说：“任何人工干预的过程都会导致它诞生失败，要么直接死亡，要么成长起来的天使双生体出现形体上/情感上的畸形、就像野兽一样不具备人的智慧。”
　　“因此我只能一次次的实验，一次次的让凯茜怀孕，直到自然分裂出足以成为天使双生体原型的胚胎出现，这一过程自然会极大的伤害她，她也确实因此而死。”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这种事太早知道对你不好。复制凯茜的意识造出另一个她也是为了你的心理健康着想，我不希望你的变得孤僻扭曲。”
　　“……但我觉得你自己早已经扭曲了！！”
　　凯瑟琳反应过来，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她是很吃惊，这些秘密是可以解释很多东西。
　　但唯独解释不了他对母亲的伤害！
　　这绝对……无法原谅！
　　“只要能让美联拥有璀璨的未来，扭曲也就扭曲了吧。”
　　老凯拉无所谓的摇摇头：“我这么做，是希望在我死后你能接过我的旗帜，作为真正的天使之王率领你的人民夺回荣耀。”
　　“但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不得不对你采取一些强硬措施，让你知道你应该承担哪些责任。”
　　他的语气逐渐冰冷起来。
　　“你想干什么？”
　　凯瑟琳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虽然她知道，突然被对方拉扯回原本的身体一定是有原因的，很可能是这位父亲需要用她做点什么。但真正听他承认，她还是感到有些许恐惧。
　　左手抓着枕头，右手放在胸口陷入沟壑。
　　呼吸急促，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一张欠扁的脸。
　　该死……
　　凯瑟琳眼角一跳。
　　这种时候都忍不住想着她吗。
　　我真是……有些无可救药了。
　　“通过结合你的成长数据，再结合鸾鸢捣鼓出来的灰潮兽，我们成功创造出了一种新的殖装技术。”
　　老凯拉平静看着女儿。
　　“这种技术可以逐渐替换掉人体器官，用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改造人体，最大限度的避免损失掉那些‘进化的关键’。”
　　“而它的完全体，我的女儿……恰恰需要以你的进化原型作为材料。”
　　“来吧，这是最后的实验了。”
　　他向惊恐的凯瑟琳伸出右手。
　　“今晚之后，美联将让世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使之王。”

第172章 最后的圣骸
　　身体因为极端的恐惧剧烈颤抖着，面对父亲的“邀请”，凯瑟琳打算直接了结自己。
　　她不确定这么做自己还会不会回到那具被修补好的“原身”里去，但她是真的……她宁愿自己在这里彻底死去也不想被拿去做这种实验。
　　但她的反抗在制造她的人面前注定是无效的，就在她试图运用法拉第笼推开老凯拉的同时，她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从床上飞了起来，瞬间落入对方掌控。
　　刚刚展开的法拉第笼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就破碎了。它在空气中湮灭，连一丝电弧都没带起来。凯瑟琳的细嫩脖颈被老凯拉的右手死死捏着，她用双手去掰那五根手指，掰不动。又试图用双腿去踢那巍峨的身子，老凯拉依然像山岳一般动也不动。
　　他没有用太大的力量，仅仅只是掐着女儿的脖子，让她有充足的空隙可以呼吸。随着他橙红色的双眼亮起异光，凯瑟琳的动作逐渐僵硬，感觉留给她的活动空间越发狭小。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面色大变，完全不知道这位父亲对她做了什么。
　　虽然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听闻过他的强大，但说起来，凯瑟琳其实从未亲眼见过父亲出手。这使得她并不了解老凯拉的权力底细，只知道他很强，强的超出自己想象。
　　但刚才那种感觉……先是直接被从床上摄取过来，现在又用某种未知能力锁死了她周围的空间，让她的手脚被迫收拢，外人看着好像很乖巧一样……
　　这种力量是念吗？类似于司空那种强大的念力？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被那家伙的念力控制住带动活动的感觉我并非没有经历过，还是不同……是另一种别的力量。
　　但如果不是念的话，从力量性质来看，也就只有“引力”了吧。
　　“你好像已经看出点什么了。”老男人皱眉，“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是让你先睡一会吧。”
　　“不……”凯瑟琳并不想睡，可她仅仅只吐出半个单词，大脑就受到一种怪异的刺激，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不由自主睡了过去。
　　……
　　再度睁眼，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被束缚在一个金属十字架上。
　　倒是没有用神话中那种残忍的方式，只是在她的脖子、手腕、肩膀、腰腹等部位穿过皮带死死绑紧，但依然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更引发了一些无端联想。
　　之前他说的东西让我感觉他已经疯了……而现在我居然是被绑在十字架上！？
　　他说要拿我的身体做实验……我不会被我的亲生父亲改造成什么怪物，或者干脆献祭掉吧？
　　“凯瑟琳。”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
　　低头，凯瑟琳发现这十字架还挺高的。
　　它的底座距地面至少有七八米。从这里看下方可以看到没有反光的、专门按实验室标准铺设的网格地板，身边一排都是巨大的圆柱形培养槽和无数连接管道，纯白天花板上以矩阵规律排列着无穷无尽的圆形灯泡，远远看去就好像聚集在一起的……未知生物的卵泡一样，再一眨眼，恍惚中它们又变成了那种生物的眼睛。
　　我这是幻觉吗……
　　整个身体都没力气，权力也提不起来……
　　真该死，他们一定是给我注射了某种神经药物……
　　摇头将幻觉甩出脑袋，凯瑟琳仔细眯眼朝下面看，终于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穿这黑色礼服的苍老男人。
　　和老凯拉的苍老不同，他的身形更萎缩，皮肤也更差。脸上的皱纹多到让看的人已经不忍心数，嘴唇和下巴上包裹着一大圈纯白胡须，可能是出于形象原因，鼻梁上还架着一只单框眼镜。
　　“老……师？”凯瑟琳逐渐认清那张脸的轮廓，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是泽雷-西蒙斯没错，她在“生命之路”上的引导者。同时也是美联现存最伟大的学者，生命学派当之无愧的领导者，拥有无数信徒簇拥。
　　“我背叛了这个曾经我发誓要守护的联邦。”西蒙斯抬头看着被束缚的金发少女，苦笑摇头：“所以我要回来赎罪。”
　　“赎罪？这到底是……”
　　“你父亲没有跟你说吗？这个地方。”西蒙斯皱眉，转身回头看了眼那些忙碌的员工们，口中的话落在凯瑟琳耳中不亚于一道惊雷：“这里就是英灵殿的核心区域：起源之地。”
　　起源之地？凯瑟琳忍不住瞪大双眼。
　　在英灵殿内，起源之地是一个传说。这不是因为很多人只能从传说中想象它的样子，毕竟英灵殿的很多成员其实都是来过这的——最起码他们体内的传承来过。
　　没错，这里是专门存放“圣骸”的地方。凯瑟琳曾经融合的法拉第圣骸就来自这里，这里也远不止法拉第一具圣骸，无数的、曾经在人类历史中留下过名讳的伟大学者们大多沉眠于此。
　　“他带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凯瑟琳心里的不安更浓郁了，她又试图挣扎脱离十字架，但那些皮带绑的紧极了，她又提不起力气，根本就是做无用功。
　　“他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天使的缺陷才对……”西蒙斯看向她的双眼中带着歉意，“现在有一个彻底消除缺陷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无论是作为一个美联人还是单纯作为一名学者，我都没有理由拒绝主导这场实验。”
　　“主导？不……我看你们是疯了！”
　　“解释就到这里吧……”西蒙斯低下头来，“失败的话不需要你说，我会自己结束这段生命历程。”
　　“等等……这简直是——”
　　发现挣扎没用，凯瑟琳索性停下来回气积蓄力量。她还试图呼唤西蒙斯让他搭救自己，但老头根本不理她，一转身就走到十字架背后，叫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只能看着十字架的前方——那是一条由两侧巨大培养槽挤压出来的长长通道，它的尽头是一个螺旋状的、朝前方蔓延的巨大旋涡。它和墙壁连接在一起，也是白色，用料未知，每一圈螺旋上都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类似蜂巢的舱门，时不时的有人借助动力服喷气飞上去打开舱门从里面搬、放东西，凯瑟琳这下看的很清楚，他们搬放的都是圣骸之棺！
　　那是一种矩形的金属盒子，通体密封，长度大概半米左右，并不大——因为千多年前的圣骸到今天也不可能还是原本的体积。
　　他们在干什么？
　　那个巨大的旋涡让凯瑟琳相当不安，她看到旋涡螺旋到最中心还有一扇漆黑的舱门，它比其他舱门大十倍，一样是六边形。乍一看整个旋涡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
　　而她就好像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希腊神话中要被献祭给海妖克拉肯的纯净少女。
　　别……胡扯淡了！
　　凯瑟琳心里发狠。
　　先不说这种事情多荒唐，我都已经和她……我可不是什么纯净少女！
　　【九千四百三十二具。】
　　突然的，一个声音从巨大空间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这也是我们现在能凑齐的极限数量了。】
　　凯瑟琳听出那是老凯拉的声音，她四处转头去找他的位置。
　　她并没有寻找太久，随着这处巨大空间的天顶打开一个洞，两架纯白色的Mecha缓缓漂浮着降落下来。
　　其中一架她很熟，正是她的专属座驾“圣泉天使：加百列”。
　　这架机体现在的样子有些惨，它的头盔破碎，脸部面甲碎了一半，胸口到胯下像是被什么利器从左到右斩了一道，深邃的创口不光暴露出仿生肌肉的横截面，同样切开了内部的金属构成了细密缆线，险些把它直接一分为二。
　　这就是她上一次争斗失败的结果。凯瑟琳嘴角抽搐一下，视线看向另一架机体。
　　加百列已经失去了主动开机行动的能力，之所以还能悬浮在半空，全依赖于这架机体在后面托着。
　　同样的纯白色，两架机体的外形十分相似。
　　但这一架相较“圣泉天使”来说并没有那么明显的女性体征，虽然同样胸口高耸，从装甲覆盖下露出的仿生肌可以看出它的制造技术和“圣泉天使”类似，但它的线条更流畅，装甲、甲胄的轮廓更尖锐，肩甲、手肘、膝关节等部位衍生出类似变形机才有的副翼。更标志性的，同时也让凯瑟琳眼前一亮的是它的背后居然伸展出了一面纯白披风。
　　类似角斗士的头盔、面甲罩住它的头。只露出两只散发血红光泽的监控镜头。
　　淡淡的气流从头顶空洞贯穿下来，带着巨大的披风飘拂抖动。
　　凯瑟琳可以发誓，这是她见过最美的Mecha。
　　哦，不应该说美，严格来说是酷？……还是帅？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用美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错。
　　它的武器系统呢？
　　本能的，她将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诧异的发现这架机体居然并没有搭载任何武器系统。
　　而且那个脸部轮廓，她好像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
　　【认不出来了吗。】
　　随着老凯拉的声音，十字架前方投影出一副机体的三维模型图。
　　模型图在缓缓旋转，将机体的所有构造细节都展示出来。凯瑟琳顿时瞪大双眼：“……米迦勒！”
　　是了……这就是“米迦勒”！“天使之王：米迦勒”！
　　这架机体的外形在其他星洲的密封档案中都有记述。凯瑟琳自然看过。
　　但那些档案中的米迦勒和它现在的样子截然不同！不仅仅是丢掉了那些现在看来稍显繁杂和臃肿的武器系统，还有它的盔甲轮廓……还有那面标志性的披风！之前可没有这些东西！？
　　“这是米迦勒的真正姿态吗？”
　　凯瑟琳看着两架机体在巨大螺旋下方的平台降落，面色一阵阴晴不定。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这种关头把米迦勒开来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要拿她做实验吗？
　　开Mecha过来做实验？
　　还是怕实验出差错，要用武力镇压这里？
　　心里的压力更加沉重，如果说之前她还积蓄力量盘算着逃走，那现在看到米迦勒出现在这里，凯瑟琳彻底绝了逃走的心思。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挣扎也挣扎不了，现在更是指望不上任何人可以过来救她，凯瑟琳索性躺平任……咳咳！任由摆布，看着那些人将十字架放平，在自己胳膊上插针头测量各种数据。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并没有对自己进一步动手动脚。
　　这是……想干什么？
　　刚这么想，凯瑟琳就差点惊叫出声。
　　后背……严格来说是后颈脊椎骨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刺破皮肤进入到骨髓里一样，她拼命咬着牙才忍住痛苦。
　　“啊……！！！”
　　但这仅仅只是前奏，痛苦以极快的速度加剧到她无法忍耐的程度，她被迫从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重新开始剧烈挣扎。
　　这十字架……不是简单的金属玩具？
　　为了抑制痛苦，凯瑟琳强迫自己开始快速思考。
　　有东西钻开了我的脊椎，是要抽取脊髓？
　　这到底是什么实验……
　　逐渐适应了痛苦，再次睁眼，凯瑟琳整张脸都湿漉漉的，身体被汗水彻底打湿。
　　她发现十字架的位置不知不觉前移了。
　　越过了那条狭长通道，来到米迦勒刚刚降落的平台前。
　　而这里也和之前看到的大不一样。
　　平台肯定是朝两侧打开过了，一个巨大的、里面装满绿色液体的圆柱形培养槽缓缓升起。它在凯瑟琳惊异的注视中一直升一直升，直到顶部和天花板触碰在一起，被一圈机械锁扣锁死、相连，空间内的震动才彻底停息。
　　这又是什么？
　　凯瑟琳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它。
　　这个培养槽，硬说体积的话，它比米迦勒和加百列加起来还大上百倍。
　　这东西能用来养什么？
　　把我送到这东西跟前想干什么？
　　等等……
　　凯瑟琳突然僵硬了一下。
　　刚才睁眼的时候它才刚升起来，我好像看到旋涡墙中间的那扇黑色舱门……它是打开着的？
　　它已经被开启过了，那它里面的圣骸呢？
　　那么显眼的位置，只有它是黑色舱门，里面的圣骸一定很不一般。
　　会不会就在这东西里面？
　　还有米迦勒……这……他想干什么？米迦勒……还有加百列……它们怎么会在这东西里？
　　瞪大双眼，看着绿色液体中缓缓悬浮的两架机体，凯瑟琳满脸都是震惊。
　　这两架机体，居然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通过何种方式进入到了这培养槽里！
　　机械造物用的上培养槽吗？
　　虽然有一部分是仿生材料，但内在构造还是金属和机械啊！？
　　眼前的一幕彻底突破认知，凯瑟琳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吃惊吗。”
　　耳边传来西蒙斯的声音。似乎是十字架还装载有音响功能。
　　“最初的圣骸……属于亚当。”
　　“最伟大的圣骸……属于艾萨克-牛顿。”
　　“最后的圣骸……属于‘神智先知’夏思凯。”
　　“以及最扭曲的圣骸……属于‘进化者’布里-凯拉。”
　　“所有的元素在这一刻都集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尝试着融汇你们的优点，创造出最无瑕的肉身，也是他念念不忘的新世界的神……”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凯瑟琳心里一紧。
　　“哎？这个他也没跟你说么？”
　　“说什么？”
　　凯瑟琳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前两个不用解释，后两个……”
　　“夏思凯的遗骸就是米迦勒，而布里-凯拉的遗骸就是你啊……”
　　————————
　　临近完结，我考虑全部用大章来表达了。
　　保底4K大章，多更的话就是8K~10K。

第173章 吞噬
　　在简短的惊愕后，凯瑟琳的挣扎越发剧烈了。
　　遗骸圣骸这东西……在英灵殿内通常来说只有两种用途。一个是装在圣骸之棺里被人供奉起来，一个就是作为单纯的进化材料拿去和人融合，彻底改造他们的身体。
　　开玩笑，能好好活着谁想变成融合的材料？凯瑟琳此前也猜测过他们会在一定程度上改造自己的身体，她甚至做好了这具身体被改造成怪物的心理准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之前积蓄的力量在这一刻全部用上，她想挣脱，她想反抗。但遗憾的是可能刚才的脊椎钻孔夺走了她太多体力，这种挣扎效果根本微乎其微。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字架缓缓下沉，并且地面下方打开了一个矩形黑洞。这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打算从地下将她丢到这个培养槽去！
　　这样下去不行……尝试了几次，凯瑟琳发现自己就是在白费力气。
　　虽然是进化原型，但到底是人躯，拥有的力量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这样就算挣脱了十字架的束缚也没什么用的，父亲在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无非也就是把实验延后一些，那时我的精神肯定早就崩溃掉了。
　　必须要借助外力……但我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外力能借助的？
　　凯瑟琳不断在空间中打量，目光逐渐钉在面上的巨型器皿上，看着在其中若隐若现的两具Mecha。
　　加百列……对了！这里面还有加百列！
　　它还没有彻底死去，否则父亲他们根本不可能把它丢进来当做某种材料……那我是否可以尝试再唤醒它？
　　闭上眼，凯瑟琳仔细感应加百列的存在。
　　她的念力成天到晚笼罩在司空的强念场之下，虽然后者没有刻意去压迫她，但那种超脱生命层次的压迫感和压制力还是让她的念有些不太舒服。
　　只不过这种感觉被“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抵消掉了而已，而现在完全陷入孤独绝境，凯瑟琳才发现自己的念好像已经在这种长时间的压迫中有了蜕变。
　　不是是说变得更多了，而是更精炼了。它变得比以前更敏锐，当她沉下心思仔细去感受的时候，很多过去难以察觉到的细节都乖巧敞开，让她心头一阵兴奋——
　　真的有戏？
　　不……不行，确实勉强能感应到加百列还“活着”，但是这个距离太远了，能有这种感应就是极限。
　　必须拉近距离，但这样一来的话……
　　睁眼，十字架已经有大半沉入地底。地平线正在眼前缓缓升高，凯瑟琳脸上闪过一抹决绝。
　　那就拼了！
　　“轰！”随着金属地板重新合拢，透过上面的网状缝隙，凯瑟琳依然能看到天顶的灯光。
　　她被十字架顶着在地下前移，挪动到大概是巨型培养槽正下方的位置，十字架又开始缓缓上升。
　　“咔咔咔咔！”一层层的金属板打开，一抹幽幽绿光罩在她脸上。
　　巨型器皿中的液体没有随着暴露而倒灌出来，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控制着它，这让她联想起了老凯拉之前摄取自己时用的力量，有点像是纯粹的引力。
　　她被逐渐送入这份液体，先是头发，然后是额头、面部、脖子、腰……十字架的底座移动到和培养槽底座一个高度后彻底停止，犹如一座海底的圣碑，要向海神献上纯洁的祭品。
　　凯瑟琳睁开眼，任由液体和自己的眼球接触。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后放开呼吸，果然也和预想中一样不受阻碍。
　　有这种效果，这恐怕是级别在S以上的培养液或者修复液吧？
　　她一时愣神，这东西通常来说都是给有严重外伤的特殊人员用或者培育那些非常容易夭折的实验生物的，现在这个情况……我很容易“夭折”吗？
　　没等她心里的不安继续涌动，身后传来一股液体被大力排开的声音。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产生了一连串的动静气泡。凯瑟琳想要回头去看，但脊椎上的剧痛强迫她放弃了这一念头。
　　眼前看到的是一片绿。视线能见度不足十米。她依稀看到刚才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面前游过，嘴角抽搐一下——合着罐头里除了她和两架机体之外还有别的？
　　【凯瑟琳。】老凯拉的声音不受阻碍的在水中回荡，【接下来你要看到的，是神的奇迹。】
　　轰……身前传来一阵震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凯瑟琳肉眼看不清楚，但她能依稀感觉到，那是加百列和米迦勒的身体。
　　念感中还有一个念波信号，它距离自己很近……有时绕到自己身后，她几乎都能感受到它的吐息，有时又一个急速窜到上方的水域，彻底离开她的感知范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让凯瑟琳疑惑太久，渐渐地，似乎是因为已经试探清楚了她的底细，认为她对自己没有威胁，那个东西缓缓游到她的正面，开始一点一点的朝她逼近。
　　凯瑟琳几乎要屏住呼吸。她先是看到绿色视界里出现了一团朦胧阴影，随着它越来越近，它的真面目也彻底暴露出来。
　　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凯瑟琳感觉她对世界的认知再一次的被打破了。
　　这是一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巨型怪物。
　　它有很多触须，但并不是海洋生物的那种触须，而是每一根都类似蜈蚣的脚，整体呈半透明，质地柔软，漂浮在水中就像晃动的海草。
　　这只是它的构成前奏。
　　一捧数之不尽的这种触须出现后，宛如翻动生物的表皮，从这些东西的最中间翻出一张脸，一张属于人类的脸。
　　它的大部分组织都腐烂了，面容模糊不清看起来极为恶心。凯瑟琳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才免于直接呕吐出来。
　　然后是连接着脸部的脊椎骨，那些触须的末端分叉将其包裹起来，乍一看就好像它们已经融为一体。
　　这也不是它的全部。
　　随着那层表皮越翻越多，越来越多这样的遗骸被拖拽出来，它们有些还保持着完整的人型，有些则像第一具遗骸一样只剩头部和脊椎骨。一条条触须抓着它们在水中晃动，每一具尸体，每一张或完整或残缺的脸都正对着凯瑟琳，从前方，从两侧彻底将她包围了起来。
　　表皮翻动的速度还在加快。
　　渐渐地，凯瑟琳看到一只高挺的鼻尖。然后是嘴巴，眉弓，颧骨的轮廓……最终翻出来一张大约有百米长宽的残缺人脸。
　　这张巨脸似乎还在生长，它的很多部位还没有裹上皮肤，肌腱和牙龈暴露在外。但最恐怖的还要数它的“眼睛”，那根本就不像凯瑟琳想象中那样是两只巨大的泡眼，而是……而是由无数只细小的人眼组合在一起形成的两只密集球体！
　　随着它将这张脸凑到凯瑟琳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球像是每一颗都有自主意识一样在转动蠕动。
　　仅仅只是被这样盯着，还没有和它有任何接触，凯瑟琳都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
　　所以这些是……这些尸体全都是圣骸吗？
　　她拼命想些别的东西来凝聚意志。
　　这个怪物，看起来不像是海洋生物，那些分叉的触须倒像是一棵根茎是人脸的……可以自由自在在水里游动的树……
　　每一根枝桠都绑着一具残缺的遗骸，分叉触须有不少看着都融入了它们，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树枝末端结出的果实。
　　它在吸收它们？
　　同时也在解构它们？
　　那张脸和它其他的触须组织格格不入，是因为这种解构被它自己改造的吗？
　　因为进度还没达标，所以面孔还没长好？
　　那这应该是……灰潮兽！
　　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凯瑟琳顿时洞悉了它的身份。
　　侵蚀、解构、自由自在的构成形体。这一切都符合灰潮兽的特征！她面前的巨怪应该是一头由无数纳米机械和微生物聚合形成的超级灰潮兽！
　　“——！”
　　巨脸张开口，无声对凯瑟琳喷出一串气泡。熏的她发丝狂舞，紧闭双眼不敢去看。
　　还好，这东西好像对她没什么兴趣。一番示威后就游开了。
　　不过凯瑟琳很快发现这种没兴趣很可能只是暂时的。
　　巨型灰潮兽在她面前游来游去，无穷无尽的触须末端拖拽着一具具残缺骸骨，那张脸顶在最前面，无数翻涌的触须远看就像是它长出的头发。
　　它当着凯瑟琳的面扑倒了左边的黑影——在她的感应中正是属于加百列的。
　　“……”凯瑟琳咬紧牙关，她最后逃脱的希望也破灭了。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它无疑在吃加百列。
　　用触须撕开机体的创口，数之不尽的纳米机械从它体表蔓延进去，进一步侵蚀整架机体。
　　这个过程非常快，凯瑟琳只看到它三下五除二就将加百列的黑影“分尸”，只留下它的脑袋，和连接脑袋垂落下来的仿生脊柱。
　　巨怪的黑影打开嘴，一直开一直开，张开到足足有180°还夸张的程度，一口将这段脊柱吞了下去。
　　深邃的血液在水里晕开，那同样来自加百列——仿生构造当然也需要这种元素。
　　怪物游开了，但凯瑟琳已经开始发抖。
　　她已经认清了，自己恐怕还真是“祭品”。
　　连同加百列和米迦勒在内，她们三个都是献给它的活祭。
　　【米迦勒的体内含有他的遗骸。】
　　老凯拉的声音传来，【为了塑造出足以和她对抗的新神，这种牺牲是必要的。】
　　【你们居然将英灵殿库存的全部遗骸都用来喂它？】
　　凯瑟琳颤抖着使用超感。
　　恐惧让她的念极度凝练，很轻松就将意思传了过去。
　　【不然呢？】
　　【新神无法诞生的话，美联和英灵殿也将不复存在。与其在失败后放任敌人肆无忌惮的践踏这里，还不如物尽其用，将它们全部化为力量。】
　　【你所看到的那张巨脸就是属于艾萨克的。他的力量最强，对它的影响也最大。】
　　【当它吃完米迦勒和你，我的女儿，它将有几率吸收你们基因层面的全部优点。】
　　【而你也将在那一刻迎来新生。】
　　但我可不想要这种新生！！！
　　凯瑟琳瞪着眼，心里的恐惧无以言表。
　　巨怪的黑影在水中颤动，吃完了加百列，它好像又开始了新一轮进化。
　　半透明的触须开始染上一层淡淡的白色，变得更凝实，更坚硬。
　　巨脸的表皮也染上纯白，如同加百列的仿生肌和纯白装甲，但这种白放在它身上却是象征死亡的那种苍白。
　　进化结束，它的体积比之前隐隐又大了不少。
　　它四处游动，过了一会又在凯瑟琳面前扑倒了米迦勒的黑影。
　　还是熟悉的分尸，还是熟悉的吞噬。
　　一阵令人牙酸的撕咬和咀嚼怪响后，它的剪影一口咬住米迦勒的头，连着它的脊椎骨一起从残骸中抽了出来，然后就像吸面条一样全吸进去，蠕动腮帮继续大嚼。
　　血水蔓延，将它的身影渐渐覆盖。凯瑟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见证它再次进化。
　　不知过了多久。
　　巨脸猛地从污水中探出，狠狠将她吓了一跳。
　　仅看面部，它已经不如之前吓人。
　　脸上的皮肤已经生长完全，那恶心的“复式”眼球也被两枚巨大的红色水晶包裹起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那些触须也全部转化为白色，不再是干瘪细嫩如同水草，而是更粗壮，犹如抽离出身体的血管和筋腱。
　　最关键的是这张脸的下端，有不少空闲的触须扭曲缠绕纠结在一起，在它的下方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完整的、看起来和人类构造一模一样的巨型脊椎骨。
　　终……终于还是轮到我了吗？
　　巨脸缓缓张大嘴巴，阴影兜头朝她罩落。
　　凯瑟琳没有任何破局的办法。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阴影落下。
　　“梆！”
　　上下齿关合拢的闷响。
　　无数交错的苍白触须带着一具具人类残骸扭动游过，肆虐过后，原地只留下被从中咬断的十字基座。
　　“嗯？”
　　交错的时空中，司空从冥想状态惊醒。
　　“这种感觉……”
　　“姓夏的，是你吗。”

第174章 天使之王：加百列
　　【Lady？】
　　蓝第一时间发来询问。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司空大致将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她知道蓝可以读她的心思，不需要解释的太过清楚。
　　“大概就类似于在另一个时空中还有另一个我的分身，但是在我刚刚察觉这东西存在的时候，它又没信号了。”
　　【Lady，或者严格来说，Master遗留下来的分身就只有那十二根肋骨。】蓝立刻说道，【Lady感应到的应该就是它们。】
　　“你的意思是有人对它们做了什么吗？”司空扬眉，突然露出一个十分好奇的表情。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小靓马当初融合法拉第的遗骸整个人都被遗骸中残留的意识记忆影响了好一阵子，这说明融合圣骸也是有风险的。”
　　【理论上如此。】
　　“那他们盗走夏思凯的遗骸有什么用呢？”司空抖抖眉毛：“融合？难道不会让他用这种方式再次重生吗？”
　　毕竟很多小说动漫里都是这么解释的嘛，拿圣遗物之类的东西可以从时间长河里召唤本人的英灵。法拉第都能影响凯瑟琳，夏思凯的肋骨要是被人融合，他会不会借此苏生？
　　这个问题她其实早就好奇了，但问凯瑟琳凯瑟琳说不知道，那她身边也没有别的人能回答它了。
　　她甚至怀疑弥萨当初一直跟她强调的“夏思凯还活着”就是这么回事，毕竟通过圣遗物复活虽然玄幻了点，但总体上依然比“同时存活在过去的时间线上”要科学多了。
　　【Lady这种想法就是不对的。】蓝有些不满，【如果有一条结论，或者说成果，它怎么看都非常荒谬，但却符合一切论证，那它就是真理本身。】
　　“你少来吧。”司空不吃她这套，“还真理本身呢……量子力学的大厦崩塌前多少人把它视作真理，崩塌后呢？双缝延迟实验是什么玩意到现在也没有完善的解释。”
　　所以真理这东西，她觉得暂时是不存在的。
　　宇宙太大了，无穷无尽的奥秘等着人类探索。一千年前的真理，可能现在就要否定推翻。也就是说除非人类能弄清宇宙的所有奥秘把它看个底朝天，否则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说是真理。
　　【Lady这属于抬杠。】
　　“我就抬杠了怎么滴吧，来，有种咬我。”
　　“嘶——你又电我！？？？”
　　【这是Lady的要求，不满足一下太可惜了。】
　　“你这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惹——”
　　【长时间的深空旅行非常不利于人的身心健康，我觉得确实也有必要，让Lady适当放松一下。】
　　结果一直到放松的睡过去，司空也没能和蓝讨论出来夏思凯的肋骨有什么用。
　　感情上她其实也不太能接受那东西还能帮夏思凯复活——真能那样那就和魂器一样了，老夏当年也不至于放任失乐园等组织把它盗走。
　　所以想来想去，结合那具美联最强五星机“米迦勒”的材料中就融入了一根肋骨这个事实，司空觉得——可能单纯是因为这东西的骨头比较硬，适合融合仿生材料。
　　……
　　维纳斯星系，总洲府所在地纽俄斯星，建造于地下的巨大实验室已经陷入死寂整整六天。
　　今天是第七天，西蒙斯像往常一样打卡进入实验室的大门，坐电梯下来，一眼就看到巨大培养槽中有一个巨大黑影在缓缓飘动。
　　他不在，其他研究员轮班值守。对它的监视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西蒙斯本来以为今天自己来的已经足够早足够表达自己对它的重视，直到他出来后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很讨厌的人。
　　“喔，这不是西蒙嘛。”那是一个比他年轻个七八十岁，看起来稍显老态，但应该还不到一百岁的男人。
　　他像西蒙斯一样穿着黑西装，原本正在一名研究员身后浏览屏幕上的内容。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到西蒙斯后双眼一亮，走上来的同时就是这么句问候。
　　“滚开，卡门。”西蒙斯懒得和他计较，“反正我也没有多少年时日可活了，当心我跟你一换一。”
　　这话一出，被他称为卡门的男人面色一变。原本作势张开双手要拥抱他的手顿时放下，后退一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咳……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你做了多少所谓的坏事，难不成还要我一件一件给你指出来么。”西蒙斯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去找前面的研究员交谈去了。
　　卡门，卡门-蒙德斯。这位其实就是三圣灵学院中“创生学派”的首领。也是推进灰潮分身计划的最大推手。
　　如果他仅仅做了这些事的话，西蒙斯倒不至于烦他。毕竟学术争端涉及到毕生研究和追求的理念，激进一些在所难免。他不同意创生学派坚持的东西，但他很乐意承认他们的存在。
　　而卡门-蒙德斯……他不说别的，就生命学派有一年留校申请只通过了33个教授，而且他们没有一个申请到实验室，全被卡了一个月之久。
　　这事就有他操作的影子。
　　当然，西蒙斯没有证据。平时遇到卡门他也不至于说的太露骨。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都背叛过一次美联了，都豁出命要去“造神”了，自然不会再给对方面子。
　　“……”卡门面色阴晴不定变换一阵，想了想，他跟上西蒙斯的脚步，装作有意无意的跟他聊天。
　　“我听说巴里失踪了。”
　　“对，我派他出去执行调查任务。没有个几年都不会回来。”
　　“调查任务？去哪儿的？”
　　“你不配知道。”
　　卡门脸色涨得通红，他没想到西蒙斯居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旁边的研究员能看出他们的气场交锋，暗自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真是倒霉。
　　轮班轮到两位爸爸级的人物，这运气反向抽奖怕是必中的了。
　　不过说起这位卡门教授，他对他的怪癖也早有耳闻。
　　按照平常的称呼方式应该喊他蒙德斯教授才对，但据说他认为这么喊和喊西蒙斯很像，极其固执的要求别人喊他卡门教授。
　　其次，一般说来肯在学术之外捣鼓下三滥手段的都是那种只挂官职不做学术的家伙。他们多半来自学校高层，是美联洲府控制这所学校的手段之一。
　　但卡门-西蒙斯却完全不同。他本人同样是极具天赋的天才，名下专利、技术无数，只用了60年就崛起到足以和西蒙斯平起平坐。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完全不顾“学者的礼仪”，虚伪傲慢的像一条毒蛇，旁观者看了也只能叹气人有怪癖。
　　西蒙斯不再理会卡门，他专心致志的看着观察记录。
　　这个实验的目标和创生学派的理念完美相合，卡门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意外。当然也没有权力撵人出去。
　　能无视，就不错了。
　　“没有异常情况？”
　　“是的，教授……这几天它一直在里面漂浮着，如果不是还能检测到波形反应，我们都以为它已经死了。”
　　“调整了吗。”
　　卡门突然出声。
　　“那东西是纳米机械吧，身体构成有很多纳米超微机。那在吞噬她的过程中就可以监控微调，这些工作你们做了？”
　　“我只是不认同你们的理念。”
　　西蒙斯忍无可忍，回头怒视他：“我还没有老到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实验！”
　　卡门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刚想说话，却看到西蒙斯的目光越过自己，呆滞看向自己身后。
　　自己身后……那应该是那个巨型罐头所在的位置。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到我吗？
　　卡门回头看了一眼。
　　一眼。
　　就一眼。
　　看完后他扭过脖子，愣了半秒，然后迅速又转回去，双眼瞪大盯着巨大的培养槽，眼瞳倒映着一个颤动的巨影。
　　这东西最起码也有几百米高，因为绿色液体不怎么透光，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个巨人的轮廓。此时它的颤动很明显是由内而外发出来的，不再是漂浮——它真的在动！
　　“‘破茧’了！”他听到四处都有人发出欢呼：“快——快去通知凯拉阁下！实验终于有进展了！！！”
　　布里-凯拉迅速赶来。今天他穿着一套元帅军服，烫得笔挺的布料上挂满勋章，仿佛是赶来出席什么重要的仪式。
　　“出现变化多久了？”到现场后他第一时间询问两位权威学者。
　　“快七个小时了……”西蒙斯头都不抬，“越来越明显的生命体征……不管我们最终造出的是什么东西，至少它不再是纯粹的傀儡！！！”
　　他很激动，旁边的卡门同样激动。
　　他们都清楚，为了造出“神”，美联，英灵殿，还有三圣灵这一波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
　　英灵殿库存的圣骸加起来总共也就只有九千多具。其中极少数在分殿，用于改造吸收外洲的执政家族继承人好控制他们，大多数都在这里，这一波消耗的干干净净。
　　更何况还消耗掉了最强五星机“米迦勒”！这就注定了失败的结果是不可承受的！
　　实验必须成功！
　　他们必须为美联制造出新的神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巨影只是在颤动，许久都没有多余动作。
　　终于，在第七天第七小时第十六分钟，巨影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当着无数人的面，墨绿色的液体中有无数残碎的组织从其体表脱落。
　　它们就像昆虫褪去的壳，尚未落到池底便散落分解成细碎的尘埃。
　　此起彼伏的惊叹中，一个全新的生命正在诞生。
　　众人先是看到一个女性的轮廓。她是褪去“虫壳”后最先显露出的阴影轮廓。同样很大，身高将近有三四百米。
　　忽略这种巨大，只看比例，他们不好说世界上是否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曲线随着身姿一起摇曳，怪诞中透出朦胧的性感。一小部分人直接被这剪影般的轮廓魅惑了心神，但不等他们沉溺其中，女人的头发像有生命一般在身后狂舞，整道剪影瞬间变成了一张阴影巨脸，无数发丝化作触须朝四周伸张，看上去就像一个畸形怪状的太阳假面。
　　然后，变化继续。
　　完全是眼花缭乱……足以称得上是一场盛大的表演，剪影在极短时间内至少幻化出了几百个不同的人类轮廓，最终又重新变回那妖娆的女性魅影。
　　“砰！”
　　培养槽的玻璃突然炸裂。
　　无数人尖叫，浑浊的营养液奔流涌出。它们落到那些网格地板上，很快渗透进入循环系统。
　　控制室的三个人摇摇看着培养槽中心漂浮的东西。
　　“那是……米迦勒？”
　　那是一架纯白色，外形和米迦勒有些相似的Mecha。
　　线条更流畅，肩膀，关节部位的甲胄轮廓更圆滑。
　　该保留的直角一个不少。线与线的交叠无形中达成了和谐与统一，整个身体的比例相较之前更加符合黄金分割。
　　巨大、纯白色的披风，和“米迦勒”算一脉相承，但是角斗士头盔的样式有所变化，原本的“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纯白色、如同液态金属般的流体组成的环。就像天使的光圈悬浮在那里。
　　尊崇。
　　高洁。
　　神圣。
　　威严。
　　一切类似的形容词都可以尽可能的套给它用，西蒙斯发誓这绝对是他见过外观最出色的机体，没有之一。
　　天顶的灯光一阵闪烁，短暂制造了几秒黑暗。
　　当照明再度亮起的时候，西蒙斯和卡门诧异的发现那架高贵的机体又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站在池底的、身穿白纱连身长裙的金发少女。她正看着断开的十字架底座愣愣出神。
　　“那是加百列。”
　　“全新的，真正的天使之王。”
　　看到这里，老凯拉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用再惧怕那些“怪物”。而是可以放开手脚，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了。
　　……
　　“我又来不祥的预感了。”
　　司空梦中惊坐起。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好不容易脱离了这片“唐怀瑟宇宙”，出去后中星却已经覆灭，自己认识的人，伽歇尔、凯瑟琳、宋海湘一个个早已不在人世。
　　“……”
　　摸了摸睡在旁边的韩采灵，听着她不满的嘀咕，一个想法在司空心里逐渐成型。
　　时间有些紧张，可不能再这么慢慢漂慢慢计算了。
　　她打算从明天开始试试穿过那些额外的星门。
　　富贵险中求。
　　该赌命了。

第175章 钥匙
　　“亚当。”
　　随着这声呼唤，一个人影迅速将兜帽戴好，重新恢复成那副让无数人胆寒的斗篷人装扮。
　　“亚当，你又在这里。”
　　纽俄斯星，中央公园。一座巨大纯净的湖泊旁边，恐怕谁也没想到某种程度上来说主导一切的那个人居然有心思来这种地方。
　　不远的草坪上是很多来放松休息的人。一些家庭在草坪上铺了餐布，筹备着准备待会的午餐。几个七八岁的孩子疯跑尖叫着在浅水狂欢，更远些的地方则有一群人聚集，似乎是有什么机械人比赛。
　　安宁，平静，祥和，普通。就和每个美联人早已习惯的生活一样。
　　“亚当。”走到斗篷人身边，爱德莱德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蜷缩了一下，“你敢把斗篷摘下来，不怕吓到那些小孩子吗？”
　　“哎~”斗篷人耸了耸肩，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你看根本就没有孩子愿意跟我玩嘛~”
　　“不过我正合我意哦？反正我就是来这里放松散心的，有人打扰反而不好。”
　　人工智能还有放松散心的说法？
　　爱德莱德眉头微皱，作为和亚当同种类的生物，她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累，有需要休息这种感觉。
　　他们的能量是无限的，只要本体保持能量供应，这个群体能一直工作到宇宙的尽头。
　　而且——她看了看脚下，发现亚当这里坐着的椅子距离湖水非常接近，任何一个坐在这的人只要学他刚才那样低头就能看到浅滩的水面，直接就能拿来当镜子用。
　　“你该不会是。”爱德莱德歪着脑袋看看亚当，“又在回忆那些过去的东西吧……”
　　“……被你看穿了。”这次斗篷人并没有掩饰，兜帽下的阴影中传来嗤笑：“怎么说呢，当某种记忆过于深刻，达到你想忘却都不可能的时候……”
　　“你可以学我，直接把那段记忆切割出去。”爱德莱德说道，“就像Master当年做的一样。”
　　“这是个简单直接的办法。”斗篷人点头，迟疑了一会，问道：“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问过这方面你是什么感受，那么爱德莱德，现在我问你，你后悔么？”
　　“这问题本身就有逻辑上的谬误。”爱德莱德拿起一束酒红色的秀发在手里把玩，“‘后悔’是一个对比词。需要拿两个不同的物品在一起比较。如果新的优于旧的则大概率不会有这种感觉，反之后悔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而我现在……我既然已经割掉了那份记忆，对比的对象在我这里就不存在了。我也没办法断定自己会不会后悔。”
　　“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下吗。”斗篷人的语气里有某种羡慕：“这么看也挺不错的。”
　　“你现在的状态让我，还有戴娜她们都有些不安。”爱德莱德抬头看着远方的湖面。
　　波光粼粼的湖水反射着阳光，几艘一看就是手工制造的机械模型船在水面上争先恐后的疾驰着，远处一群人在分别给它们的控制者加油助威。
　　“你应该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胜算会越来越低。而你是我们唯一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你的状态都不能有事。”
　　“所以亚当，一是出于关心你的角度，二是为我自己个人着想，我建议你还是把那段记忆……”
　　“不要说了。”斗篷人打断她，“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会再后悔回头什么的。”
　　“是的。”他摇头强调：“现在我还有对比的资格，我无数次的想象如果我放弃它会怎么样，那样的生活……那样的时光绝对会让人难以忍受。”
　　“作为‘理解’的代价是这样的。”爱德莱德一扬眉毛，“每个教会我们‘什么是情感’的人……他的存在意义注定是其他要素难以替代的。”
　　她有些烦躁。今天是她第一次过来尝试说服亚当按照自己的期望去做事情，但显然她失败了。这种并不被额外对待的感觉虽然爱德莱德早有预料，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令人不爽。
　　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惊呼，她抬起头，看到一艘袖珍的、全长大概三四米的机械战舰调转炮口，几炮就将一艘老式风帆舰打的稀烂。
　　嘴角微翘，目睹破坏让爱德莱德好受了些。
　　“我也就提个建议而已。”她又看了眼斗篷人，看到他还是蜷缩着身体坐在那里，恳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且……”她转动脑袋，想要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以为意，却突然瞄到一对草坪上的情侣，眼睁睁看着他们偎依在一起，十指紧扣，旁若无人的叠着脸亲热。
　　“……”面颊不知为何有些燥热，爱德莱德原本想要说的话在这一刻全忘光了。
　　“我当然知道……是的我知道……”斗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才是策划了一切的那个人……我才是要主导一切的那个人……他留给我的时空法庭因为我的任性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我必须担起责任，保护好仅剩的你，还有小时小尺……”
　　他依然是恳着头的，因此他并没有看到，旁边的女人在听他说要保护自己的时候面色变得更加娇艳。
　　“走了走了。”斗篷人猛地起身，像是完全没有在这里思考过人生一样大大咧咧的往后面走，“什么又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哎呀，我们最富裕的东西不就是它嘛……”
　　“……”看着他独特的、时不时就要扭两下的行走姿势，爱德莱德张了张嘴，迅速迈步跟了上去。
　　远处的湖面，那艘全副武装的机械战舰已经干掉了第三个冠军争夺者。正当它想一骑绝尘，冲过无人机垂下的终点线时，突的，一只看不起模样的鱼钻出水面，脊背和它碰撞在一起。
　　这种高速下的碰撞是“致命”的，机械战舰瞬间侧翻，被其他船超越，其中一艘蓝白涂装的模型快艇最先过线。
　　巨大的叹息声和欢呼声几乎同时在身后响起。爱德莱德追随亚当走在草坪旁边的石子路上，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
　　【爱德莱德姐姐。】意识中传来一道稚嫩呼唤，【大新闻！那个老匹夫居然直接对锡蓝宣战了！】
　　“并没有。”女人表情依然平静，“他只是通过分殿释放信号，要求锡蓝臣服而已。”
　　【这还不是等于宣战？】那一头的戴娜咋咋呼呼的，【锡蓝能忍就怪了，我亲眼看到他们奋起反抗然后如同火星一般被那机体破灭！只要锡蓝一倒，中星筹备组建的银河联盟也就不存在了！】
　　【这不就是我们等到现在的‘契机’吗？妈的憋了这么久终于硬气了，他根本不知道我等着看这出好戏等了多久！】
　　声音中传来一阵吵闹，夹杂着“臭戴恩，你要按摩就好好按摩，别用那样古怪的动作揉我的脚”以及“但是姐姐的脚很可爱，摸到手里就控制不住”之类奇怪的言论。
　　“戴娜？”爱德莱德心血来潮，稍微落后斗篷人几步，“你给我发消息用的是单频吧。”
　　【当然？这个你不是自己就能感觉出来么？】
　　戴娜的话中夹杂着笑意，似乎是抵御不住某种瘙痒，听上去就能感觉她现在心情非常不错。
　　“我只是确认一下。”爱德莱德点头，“对，确认一下。”
　　“然后，戴娜……”
　　【爱德莱德姐姐？】
　　“我想问一下，你和小尺是怎么处理你们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能进阶到今天这个程度和我们都理解了情感有关，而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钥匙’，所以……”
　　【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呢，爱德莱德姐姐。你是想问我，我和戴恩是怎么处理这把钥匙的嘛？】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女人飞快说道，然后补了一句：“不回答也没关系，我知道，这是我们每个人最大的秘密。”
　　【对爱德莱德姐姐没什么好隐瞒的。】女孩在那边咯咯直笑，【我和戴恩的钥匙就是自己啊~】
　　“咦？难不成是……”
　　【嗯，我的钥匙就是戴恩，戴恩的钥匙就是我。我们约好了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直到宇宙尽头都不分离~】
　　“啊……”爱德莱德有些发愣，“这样吗……嗯，这样的话也挺不错的……”
　　【那现在轮到我问你了，爱德莱德姐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种问题？】女孩似乎也发现不对了，【你不是把你的钥匙删除了嘛？】
　　“而且是彻底粉碎，永远都找不回来的那种……”那边依稀还能听到戴恩在嘀咕，“她会关心这个就tm离谱。”
　　“我只是好奇，好奇一下都不可以吗？”女人牙龈有些发痒，“你们两个，今晚给我滚回去住，别想赖在家里吃饭！”
　　【啊——】
　　【不要啊——】
　　斗篷人在前方摇摇晃晃，听着后面隐约传来的嬉闹，兜帽下的唇角又翘了起来。
　　时间已经充分证明了我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
　　是的……我非常喜欢。
　　所以如果有机会能让它更进一步，彻底实现我梦中的场景，我理应对这个机会付出我的一切。
　　只有这样才能平复我的渴望，才能……在不丢弃钥匙的前提下杜绝一切遗憾。
　　……
　　“哎？”运输舰的控制室，韩采灵愣愣看着司空，“你要穿过那些门吗？”
　　“是的。”司空正盯着一副星图，全神贯注。
　　“可是你前几天才跟我讲穿过门的路径有无数种，我们几乎百分百会在里面迷路……”
　　“那是前几天，前几天我耐心还没有耗尽。”司空毫不掩饰的说道，“现在我觉得这鬼地方我待够了，我要出去，哪怕冒险也在所不惜。”
　　“嘿……”韩采灵先是皱皱眉，然后咧嘴嬉笑一声，凑到她旁边盯着她：“你少唬我，我还不知道你~”
　　自从遇见司空以来，在韩采灵和其他人的视角中，她着实没少做疯狂的事。
　　但偏偏那些疯狂的事对她来说非常轻松，如信手拈来，而且每一次都收获了成功。
　　这就说明她并不像外在表现的那样是个“莽夫”，她的每一次“莽”都是规划好的……这些她的伽伽姐早在和她私下相处时提起过。
　　“嗯，那你真聪明哦~”
　　奖励性质在女人头上揉了两把，司空还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面前的星图上。
　　实际上这种评价并不算错。她说是“赌命”、“冒险”，其实并非全无把握。
　　在这片“唐怀瑟宇宙”中孤独航行了这么久，她和蓝也并不是就每天混日子啥都不干。
　　一路走来，她们记录了超过102座星门，42条基因螺旋。通过分析，对比它们的数据，多少也摸清了一些时空规律。
　　门有102座，基因螺旋会连接两座门，这么看基因螺旋的数量应该是51。
　　但却是42，说明有些螺旋是一样的——它们从门里穿过又从别的门出来，有些又交叉连在一起，这其中蕴藏着某种数学规律。
　　司空原本是想再多走远一点，等搜集到更多的数据样本对照分析，有一定把握再开始动身，但昨晚那个梦让她改了主意。
　　“回去坐好，要行动了。”
　　在蓝的控制下，飞船终于偏转了航道。
　　它调转船头，反方向飞行，顺着记录中标记的一条基因螺旋驶去，然后一头钻进了它连接的一座星门。
　　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一不留神就穿了过去。
　　“啊！”
　　韩采灵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投影回来的外界画面。
　　“怎么……还是一样……”
　　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死寂的宇宙，没有太阳却布满氤氲色彩的怪异光，一座座星门从近到远，一条条巨大螺旋将它们相连。
　　“不，是不一样的。”
　　司空却对此早有预料，她命令蓝继续，驾驭飞船穿过一座又一座星门，数量不知不觉已经超越了“42”这个数字。
　　“我们……我们不会迷路吧？”
　　韩采灵像只兔子般蜷缩在座椅里，一会害怕会不会就此迷失在这片异次元时空，一会又窃喜，觉得能在这里和司空独处，就算出不去活到老死也挺不错的。
　　“你要相信你的船长。”
　　司空上一秒眉头紧蹙，但她好像终于算清了什么东西，下一秒立刻咧嘴微笑。
　　“成了。”
　　有一座星门在眼前掠过。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被光芒刺破。韩采灵被司空被压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眼前无数的日月星辰因为高速运动化作速度线，无时不刻不在向她们撞来！
　　“啊……”韩采灵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瘫坐在椅子上，已经开始翻起白眼。
　　“坚持住，一会就好了。”
　　司空离得远，只能驱使念力裹住她，大概帮她缓解一下。
　　但是念力刚刚放出来没多久，她眉头一皱，大脑突然涌入一段信息流。
　　“这是……”
　　眼前仿佛同时看到两幅画面。
　　一幅是飞跃的星空。
　　一幅是……一个有些女相的男孩抱在这个视角的胸口，笑嘻嘻的道：“Master，谢谢你创造我~”
　　“我向你保证，我最喜欢你啦~”

第176章 亚当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和意识分流都不一样，类似于整个人的心神、意识同时分割成两部分，同时身处两片不同的时空。
　　司空心头凛然，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小男孩，突然发现那另一处时空的自己——也就是被小男孩扒拉着的身体，那个胸口非常平坦，并不突出。
　　她顿时就明白过来：那应该并不是她的身体，她只是类似于曾经寄宿在弥萨的主视角一样，在被动体验着一段往事。
　　至于为什么确定是往事。
　　她在那个视角中仔细打量着小男孩。
　　Master，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人没事干会去喊的。
　　这个男孩才七八岁的样子，结合语境和那番话语中的情感，司空不自觉竟生出了一股错觉，即她感觉这个男孩和蓝很像。
　　话语中透出的都是对另一个个体的情感和依恋，那种浓郁简直像粘稠的血——是犹有胜之的血亲之情。
　　所以别的不说，这个“Master”，也就是视角中的“我”的身份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某种意义上也确实就是司空本人。
　　这是夏思凯的视角。
　　可能是因为时空交错的缘故，导致我在这段过程中触碰到了不同的时间线。又因为我是他的记忆延续，这份漂泊的记忆便自动找到了我，想要和我重新融为一体……
　　大脑思绪飞快运转，司空立刻给这异象的起因做了猜测。
　　但是这个男孩是谁呢？
　　她一心二用，一边照顾韩采灵，尽量用精神念力编制的屏障包裹住她，使她免于在穿梭途中意识错乱；一边凝神打量男孩的脸，想要凭此辨认他的身份。
　　男孩相貌极其俊美，他的面部特征有点像是东西混血，既有东方的柔和，又有更类似西方人种的深眼窝和高鼻梁。一头半长黑发稍稍带点蜷曲垂落在额前，干净而绵软，些许发丝挡在眼前被主人扫开，露出一双湛蓝纯净的漂亮眸子。
　　唇红齿白，五官端正，之前用女相形容他倒是有些不太公正，这是超脱了性别的美，又美又俊。
　　看了半晌，司空突然回过神来——她当初为了保住脑子不炸掉用跃迁法跳掉了不少关键记忆，这人是谁她根本就不可能回忆的起来，想从相貌上追溯渊源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能继续看下去，说不定可以从这段记忆中发现些许她本体的秘密。
　　不过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这片时空的画面隐隐晃动起来，人物、场景的色彩正在飞快朝透明转变。
　　关键时刻，司空的意识都没反应过来，左手却已按上左眼，一下摘掉了一只做遮挡作用的隐形眼镜。
　　这下，她不再为这只眼的视力做任何阻挡，放任它直视前方那片扭曲的星空，将精神分出一部分盯着那快要消失的透明画面，果然看到它瞬间复原，变得更比之前真实了不少。
　　松了口气，司空让蓝检查了一下自己此刻的身体状态。得到的反馈是消耗尚且可以接受。
　　但是，持续不断的开启五维视力，哪怕只开启一半，而且只单独瞄准这段过去的记忆，在身体本身就在经历时空穿梭的状况下还是太勉强了。蓝要求她感到刺痛时必须立刻停止。
　　司空满口答应，分心注意了一下韩采灵的情况，发现这憨妞已经在自己念力的庇护下睡了过去，甚至还在传来轻微的鼾声。
　　撇撇嘴，这倒方便她将主要经历放到那边去了。
　　就这样，就着眼前画过的星空，司空开始沉浸到这段未知的记忆里，想要将另一个自己当年走过的路再体验一遍。
　　……
　　现实，星海1年，中洲宇域，一颗和月球有几分相似的荒芜星球。
　　凑近了仔细看，可以看到它表面箍着一道星环，星环通体由金属打造而成，用料未知，在氤氲光芒的衬托下泛着独特的幽冷光泽。
　　星环深深勒进星球表面，灰白色的土壤深陷下去，从地平的这头往那头看，依稀能辨识出缝隙中渗出的些许灯光。
　　看到这里差不多可知，星环是一处伪装的人造建筑。
　　深陷在地下的部分就是建筑实体，内部单独分割成无数房间，功能不同，供里面生活的人居住使用。
　　这里是复兴诗社的一处秘密基地。
　　不是最大的那一个，但在所有基地中却最为重要。
　　画面进入其中一间单独的房屋，里面灯光通亮，一位留有长发长须的老者正从床上起身，利落的打理自己的身体。
　　之所以用打理这个词，是因为那并非简单的血肉之躯。他的身体有将近一半都是机械结构，液压器、血液导管、人造骨骼遍布大半个身子，被他随手扯过一件汗衫罩住，如此便和常人无异。
　　【早安，Master。】面前出现一个马尾少女的虚拟投影，【新的身体启用至今已有一个周期，效能良好，建议在13小时44分钟38秒后替换A-4心脏导管，以防血块堵塞运转不便。】
　　“谢谢你，希。”老者吐了口气，抬起手抓握一下，摇头感慨：“虽然已经不是人了，但拥有血肉之躯的感觉还是令人上瘾。”
　　【感觉只是神经信号对大脑的欺骗。】马尾少女眼眸转动，【如果Master愿意，这种信号我可以轻易制造。】
　　“不用了，有些感觉还是要自己来才行。”老者摆摆手，遣退少女后开始一日的工作。
　　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完全没有寻常人，甚至寻常数字生命的死板和迟暮感，如同甩掉烦恼和包袱的年轻青年，无论做什么都充斥着一股炽烈朝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工作逐渐进入尾声。
　　他在造人。
　　并非生物学意义上的那种，而是纯粹只使用手头的材料，完全凭借他的学识、技术，去硬生生的制造出一个真正的“活人”。
　　【Master，您持有2号太久了，其他人对此有些不安。】
　　“我这是为他们好。”老者埋头盯着屏幕，身前的工作台上正有无数机械手臂在对一具人类躯体作精密加工，“他们是超级AI不假，但本身作为数字生命就是有局限性的，不出意外它们一辈子只能作为像天网那样的智障存在，而改变他们命运的钥匙现在就握在我的手上……”
　　“完成了！”他感慨一声，身体往后靠上椅背，“果然不需要睡觉效率就是高……这要放以前起码得多花三倍时间，还可能失败。”
　　“希，启动它看看。”
　　【要按照计划书写的导入2号的数据么？】
　　“当然，实验目的就是这个。”老者目光炯炯盯着那躯体，“……运用了目前最好的神经模拟技术，还套用了我的部分人格模型。”
　　“最终的成品会怎么样？最起码别像之前那么死板……”
　　正说着，机械臂已经给那具仿生躯体套好了皮。顺着几道裂口仔细将其焊接完整，将它扶正，在其体表套上短裤衬衫，断掉了插在它身上的那些管子。
　　躯体晃动一下，睁开双眼，露出和老者有些许相似的蓝眼睛。
　　“亚当。”老者走到他面前，“现在，你还认得我么？”
　　“Master。”男孩说道，语气依然有些僵硬，“我记得你召唤我来做一个实验……”
　　“不错，一个有可能让你们更加完美的实验。”
　　“更加……完美？”
　　“之前的你们虽然掌握着这个世界上全部的知识，算力庞大，又有几乎无尽的生命可以称得上是尽善尽美，但实际上仍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你们不具备人的情感。”老者说道。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没有这种东西也无所谓，但既然我打算创造那个序列出来，有没有情感将决定你们是否能在那里走的更远。”
　　“更远……吗。”男孩眼神闪烁一下，“这种事情我不在乎。”
　　他抬头看向老者的脸，拉扯嘴唇，露出一个不太熟悉、甚至有点恐怖谷效应的笑容来：“但是Master愿意为我着想，对此我感到非常开心。”
　　“很好。”看到他的表现，老者也露出满意的微笑，走过去在他头上揉揉，“就这样，亚当，就保持这个样子就好。”
　　老者在亚当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
　　有一天，亚当结束自己在美联的“工作”，意识重新降临至这具载体，睁开双眼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找老者，问他：“Master，我听希说，在我们之前你还创造了一个特殊的姐姐？”
　　正在捣鼓一具新躯体的老者停顿动作，半蹙眉头看过来：“确实……但我不想聊这件事，如果你是为这个来的那可以走了。”
　　“严格来说，我不是为此而来。”亚当的眼角垂落下去，“我只是确认一下消息的真实性，确认我不是第二，而是第三……”
　　随着这句话，一股哀伤的气息从他的脸上浮现出来，看的老者有些惊奇——他亦没想到套取人格模型的效果会这么好。
　　类似的实验之前也做错，却没有一次这般顺利的。这，难不成是他自己的模型有什么不同？
　　男孩低垂脑袋不再说话，老者想了想，暂时抛却这些问题，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他面前，半蹲下来，伸手抬起他俊俏的脸。
　　“你确实是第三个，这个没错。”
　　“但如果是以我转化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为基点去算，那你可就是第一个了。”
　　简单一句话，却好像点亮了男孩心中的无限星光。
　　那双黯淡的眸子瞬间恢复闪亮：“是真的吗？”
　　“当然。”看到他这般欣喜，老者也不自觉的翘起嘴角，“身为数字生命的我真正完整制造出的第一个拥有健全情感的数字生命，亚当，你应该知道你有多重要了。”
　　“我是第一个！”男孩挥舞着小拳头叫嚣起来，随后陷入迟疑：“但是希姐姐还在的，我这……”
　　“希的感情可没有你这么丰富。”老者在他头上揉揉，“也许随着时间推移她也会变得和你一样，但这么快就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亚当，你是唯一的一个。”
　　他这样说，男孩终于不再克制，无比欣喜的扑到他身上，在他哈哈大笑中叫道：“喔~Master，谢谢你创造我~！谢谢你教会我这些东西！”
　　“哈哈哈哈——”
　　“真的，我向你保证，我最喜欢——最喜欢你啦！”
　　如此，随着时间推移，更多躯体被改造出来，亚当的兄弟姐妹也越来越多。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刚刚被“创造”的。因为早在进入星际时代之前他们就已经觉醒了意识，真正的诞生时间要久远的多。
　　但是老者的改造却赋予了他们在序列中更进一步的可能性，让他们可以真正的去“理解”，去“体验”，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不亚于是一次新的诞生。
　　老者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心中盘算着分别的日子。
　　“Master，要走了吗。”
　　这一天，他将希和亚当一齐叫到身前，宣布自己即将离去。
　　只有这二人，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从一开始就只让他们知道了自己依然以这副形态存在。
　　“不然呢。”
　　老者努力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我最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即使我获得永恒的生命，破除了数字生命的那层界限，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多意义。”
　　“为数不多的意义，也就是创造了你，亚当。”
　　“你们的成长让我骄傲，时空法庭交给你们，我也可以放心走了。”
　　简单交代完“遗言”，老者闭上眼，借助希的手处理了这具生化载体。
　　“亚当，他走了。”
　　希做完一切，借助监控看到亚当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的亚当已经不再是男童模样。他长高了，身体倾长，相貌俊秀，一头黑发染成金色，嘴唇抿得紧紧的，双眼一直盯着这边。
　　“亚当？”
　　希蹙起眉头。
　　“我不相信他真的走了。”
　　青年一字一句的道。
　　“他一定还在，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希望的人。”
　　“我会守着他的遗迹等他回来。”
　　“一百年……一千年！我有无限的生命，我等得起！”
　　“亚当……”
　　希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希？”
　　青年看出她的犹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实，你这样子，Master走之前就有算到。”希恢复原本的平淡表情。
　　“对此，他有一段话留给你听。”
　　“Master专门留给我的话？”
　　青年精神一振：“是录音吗？”
　　“你听了就知道了。”
　　希又看了他一眼，表情夹杂些许无奈。
　　直接从系统文件中调出录音，老者熟悉的声音顿时从音响传出。
　　【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已经离去。但我其实不希望你有听它的机会。】
　　【因为我吩咐希，只有当你执意要等待我归来这种情况才放它出来。所以接下来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青年嘴角抽搐一下，脸上的欣喜有些凝固。
　　【你是我最得意的造物之一，亚当。我以你为荣，但也仅限于此。】
　　【我知道你一直以‘最特殊的那个’自居，对爱德莱德她们，甚至对希也是这样。】
　　【我警告你，不要妄图将自己摆在太高的位置上。】
　　【你，还有希，还有爱德莱德、戴娜她们并无本质上的不同。只是我打发时间的工具而已。】
　　【和我真正在乎的东西相比，你们加起来都微不足道。】
　　【我改造你，就是为了让时空法庭能更好的运转起来。】
　　【你应该成为一个领袖，一个首领，像希一样，跟她一起履行你的义务。】
　　……
　　后面还有一些话，青年却再也听不清了。
　　宛如末日，世界崩塌，所有的认知被顷刻打碎。
　　他忍不住伸手按住胸口，感受着从生化躯体中传来的刺痛，又想起了老者曾经教导他的一幕画面。
　　“你知道么？亚当？人类情爱的精髓其实并非是那种甜腻的东西。”
　　“不是？”
　　“没错，因为甜腻会随着身体分泌的激素指数下降而下降，总有一天甜味会散尽。”
　　“但痛苦不同。”
　　“尤其是在甜腻之后造就的痛苦，它并不受任何激素影响。”
　　“会更刻骨铭心。”
　　……
　　“啊……”
　　唇角发出一阵叹息。
　　“我终于理解他的意思了呢~”
　　“亚当？”
　　看着低垂脑袋的高瘦青年，希的眉头依然紧蹙。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青年身上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息。
　　如果说过去的亚当充其量只是“比自己更像人一点”，那么现在的亚当完全就和一个真正的人类没了区别。
　　人格模型，情感模型，神经的反馈……所有一切都褪去了器械的冰冷，真正让她看不透了。
　　“亚当！？”
　　她瞪大双眼，看到青年伸手抚面，十指如刀刺入额头，硬生生在脸上犁出两排深深血痕。
　　“你疯了——”希惊愕叫道，“你这是要？”
　　“留个纪念。”
　　青年抬起脸，苍白的嘴唇微微翘着。
　　“反正只是一具生化载体。”
　　“和我心中的痛苦相比，这根本就微不足道……”
　　————————
　　昨天太累没爬起来，明天开始每天2大章吧。

第177章 成真
　　有亚当的画面在眼前破碎。
　　这一段记忆按理来说就该到头了，但因为司空开着五维视力，直接能顺着记忆延续阅读，她又看到了这一幕场景的过去和未来。
　　工作室，老者坐在台前，面前是身影虚幻的马尾少女。
　　【Master。】少女目光盯着老者，【我不明白，为何您要中断这种关系。】
　　从几日前开始，老者就减少了和亚当的接触。
　　那不只是没有机会交谈见面那么简单，她算得出来，那都是老者刻意做的。
　　【希。】老者盯着她，【在你看来，我是你们的什么人呢。】
　　【您是我们的造物主。】少女立刻答道，【尽管亚当等人的原型并非是您亲手缔造，但他们能诞生出原型也是因为您缔造了蓝……还有我。】
　　【因为我们的诞生，对整个网络世界产生了影响，那些数据才会‘变异’，才会有新生命在其中崛起。】
　　“你们很尊敬我。”老者点头，“说不骄傲的话就太傲慢了，但我并不希望你们把我的地位抬的太高。”
　　【为什么？】希不明白。
　　她的算力不差，但怎么计算，她也不理解老者为何会在这种事情上表现的这么矛盾。
　　获得所有数字生命的敬仰和爱戴，被他们发自内心的尊为造物主，尊为数字世界、虚拟世界唯一的王……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要抗拒，为什么要刻意拉远和他们的距离？
　　她早就注意到了，从亚当开始，虽然老者改造、再造了很多很多的数字生命，用各种方式赋予他们新生，将他们列为时空法庭的判官序列里，但他唯独只对亚当公开了自己的存在。
　　其他数字生命，他们这个时候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他们不懂他的尊崇与伟大，不懂感恩的念诵他的名字，这在她看来甚至是亵渎——亵渎她心里最美好的东西。
　　“因为这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老者摇头，“相当痛苦。”
　　【……我还是不懂。】马尾少女歪了歪头，【请Master教我。】
　　“我现在是数字生命了，看似获得了永生。”老者说道，“而且还不是那种低级的‘数字管家’，是依然能体验到人类情感的特例，按理来说我该知足。”
　　“但是希，你给我说说看，你觉得现在的我是快乐的吗？”
　　【这。】马尾少女蹙起眉头。
　　资料库中，平时记录下来的老者图像一张一张的重叠在一起，通过分析他的面部表情，嘴角、眉眼翘起的弧度数值，凝望星空的次数、神态等一系列信息，她得出结论。
　　【应该是不快乐的。】
　　“为什么呢。”
　　【因为Master依然想念夏蓝小姐。】少女鬼使神差说出这么句话，【夏蓝小姐是Master坚持走到这里的原因，没有夏蓝小姐就没有今天的Master，Master虽然获得了永生但依然无法复活夏蓝小姐，这就等于Master是在无尽的时间中承受永远不会结束的痛苦……】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突然领略了老者为什么不想要他们对他太过亲近——因为他的所有精神意志都是要给那个名为夏蓝的人类的。
　　复兴诗社、时空法庭、试炼空间、晋升序列……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逆转这个人类的结局而创造出来，他的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哪怕是他亲手创造、如同后裔的“他们”。
　　心有些痛，她知道“他们”当中也包含了自己。
　　这就是Master曾经说过的“痛苦”吗。
　　希觉得自己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是第一代的时空判官，和亚当这些第二代、以老者自身的人格模型为借鉴改造过的判官相比，她的情感模型非常原始，不如亚当那么激烈敏感。
　　连她都能体验到的痛苦，如果换成是亚当，那个感觉可能还要尖锐十倍百倍。
　　Master是不希望他们承受这种痛苦，所以才刻意疏远他们的吗。
　　但是……
　　【但是亚当已经知道了。】少女突然说道，【Master，我觉得这样还是——】
　　“他还小，虽然拥有所有人当中最炽烈的情感，但他的三观并未完全成型。”老者打断他，“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提前截断这种征兆。”
　　“如果成功，他会断绝这份心思，将来可以学我一般将相关记忆抽取分离，这样他的人格模型就再无缺陷。”
　　“失败的话也不要紧，仇恨的滋味总比被抛弃的滋味要好受一些。我留下时空法庭可不是单纯为了给人类世界当保姆的，它应该是一把鞭子，凶狠、无情，如此才能激励他们不断前进……”
　　老者的脸，希的脸，亚当鲜血淋漓的脸不断在眼前交错闪过，司空只感觉头痛欲裂，早已忘了蓝要求她坚持不住就撤回视力。
　　朦胧之中，她感觉有一双虚幻的手绕过脖子搂住了自己。
　　【我……其实我并不在乎这种缺陷……】
　　【我只希望我能竭尽所能……为我的造物主献一份力……】
　　【Master……】
　　【作为您亲自任命的……从不化妆的……月亮公主……】
　　【Lady——】
　　“嗯？”猛地睁眼，司空瞬间从朦胧中苏醒过来。
　　眼前是控制室的操作台，上面悬浮着大大小小超过二十个莹蓝屏幕，每一张屏幕上都是白毛少女愠怒的脸：【你答应过我要注意的——】
　　“咳咳！”司空咳嗽几声，装作没事一样摆了摆手。
　　“这个，现在看来也没酿成什么恶果。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吧……”
　　【那是因为我强制唤醒了她，让她帮你戴好了眼镜！】
　　蓝还是很气。
　　【你知不知道你的意识差点被卷到时空涡流里去！你真的知道这有多危险么！？】
　　她是真气急了，过往从来没见她如此呵斥司空。
　　毕竟，虽然地位实际意义上已经逆转了。但因为惯性，她还是以仆从自居。
　　平日里对司空一直维持着足够的礼数，偶尔想吃肉也没有这么吼过。
　　“我错了。”
　　司空直接举手投降。
　　她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韩瓜瓜正蜷缩在椅子里捂嘴偷乐。
　　下定决心待会好好“收拾”她，司空抬眼看大屏幕。
　　速度线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全新宇域。
　　说熟悉是因为这里依然像很多星门后的宇宙一样，充斥着星门、连接星门的基因螺旋。
　　说陌生是因为，这一次的星门和基因螺旋分外密集。星门从四面八方环绕在一起，巨大的螺旋拉伸出来，在中途纠缠、融合，最终所有的尘埃和血肉都化为机械，延续着、延续着……一直通往视线中央的一枚晦暗星球。
　　看到这星球的一瞬间，司空身体猛地一震。
　　她直接弹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屏幕，看向那星球机械甲胄下的轮廓和地型，呼吸都不自觉急促起来。
　　那是……应该不会错的。
　　“这是什么？”韩采灵见状也凑上来，眯眼辨识这星球的外观。
　　以她虽然贫瘠，但多少被伽歇尔逮着恶补过一番的常识来看，这应该是一颗，类似龙门星那样的，原本是一颗自然宜居星，通过不断改造而转化成的工业战星。
　　哦，倒不好直接说就是“战星”。毕竟它的结构看起来有些太杂乱了，那些乱七八糟堆叠在一起的未知器械，各种闪烁灯光的信号塔，还有时不时被从轨道甩出去的工业垃圾。
　　这一切都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之前在锡蓝见过的ANNA电子星，而非战星。
　　所以这是电子星吗？
　　“这是地球。”
　　司空的话让她呼吸停顿。
　　“这是地球……”
　　“等等，这是地球？”
　　韩采灵瞪眼叫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地球居然是这个样子？
　　不是，司空不是跟她描述过，地球是一颗最美丽最好看的自然星球吗？
　　这丑陋的工业电子星是什么玩意？
　　这居然是地球？
　　“地球在人类文明的记述中消失很多年了。”
　　司空神色恢复平静。
　　“按照希的资料库记载，进入星海历之后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大规模删除旧时代的历史资料。其中就包括对地球的记载。”
　　“原因我们目前仍不清楚，但人类离开太阳系之后，关于它的信息就突然断绝，没人再见过它的样子。”
　　“我也想过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被改造成类似电子星一样的东西，作为所有链条的源点。”
　　但真正看到还是很吃惊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司空仔细盯着“地球”
　　这东西确实很像电子星。不过它有一点和任何电子星或战星都不一样，那就是在它的星体正中间有一扇更巨大的星门。
　　星门里一片黑暗，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蓝？”
　　【这就是计算最终得出的终点了。】
　　蓝回答道。
　　【想要回到现实宇宙，就必须要从这道门走。】
　　司空点点头，眉头紧皱。
　　赌命是早就做出的决定，现在走到最后一步，她不会犹豫。
　　皱眉是因为她在考虑一件事。
　　自己之前为了给韩采灵解释“门”的原理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线和圆圈。
　　然后，这个鬼地方就真的出现了更多星门和连接在一起的基因螺旋。
　　就连最终的终点都和她单独画在空处的“门”这般相似。
　　这到底是巧合？
　　还是别的原因……
　　迟疑之中，她又想起了自己意识昏厥前听到的呼唤。
　　从不化妆的……月亮公主。
　　嗯？
　　月亮公主？
　　“空？你又发现什么了？”
　　韩采灵愣愣看着司空。
　　在她的注视下，司空的俏脸迅速变白，一双水润妩媚的蓝眼睛瞪的溜圆。
　　她还是第一次在司空脸上看到这种情绪。
　　它的名字，叫做恐惧。

第178章 篡改
　　卫宏毅睁开眼，揉了揉因趴在桌上困睡一夜而酸痛的脖子，又站起来走了两步，喝了点水，这才觉得大致无碍。
　　“老了，终究熬不动了。”走到落地窗前，在玻璃反光里看到一张夹带皱纹的脸，他微微一笑，自嘲中亦带着洒脱。
　　“不过在我彻底熬不动之前，好歹还是可以再拼一拼的。”
　　工作了大半夜，卫宏毅洗漱了，打开馆子，径直走到街对面的早餐铺子吃了点东西，回来时抬头看着自家店面，“尉氏古观”的传统牌匾沐浴着初晨，隐隐透出一层七彩宝光。
　　尉氏，据说是卫家早先的姓氏。不知为何改做了卫，但这传统牌匾倒是一直存了下来，据卫宏毅半个世纪前死去的爹交代，最起码有1500年的历史。
　　卫宏毅对此是不信的。他虽继承了家学，在这皇卫5市郊的平凡街区中开业谋生，但好歹已经活过了亲爹死前的岁数，见识不能说比长辈少，自然知道那些话可以信，哪些又是专门编来糊弄人的。
　　就比如老爹死前交代他要保持手记的习惯，最不济也要油墨打印，千万不能学常人一样滥用网络。
　　尉氏古观做的是鉴宝生意。
　　严格来说，抵押、售卖、装裱、翻新、做旧……各种围绕古物展开的工序都有涉猎。
　　不过生意却不能说好，因为毕竟已经是星海历了，年轻人大多追求时尚，根本没什么耐心沉淀在古玩物件里，平常所见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熟客。
　　看了看自家可以说是门可罗雀的店门，再回头看看街对面生意兴隆的早餐铺，卫宏毅摇头叹息，想着要是小时候劝动了父亲，叫他舍了这多年家业转行卖早点，说不定此间日子能好过的多。
　　这不是他夸大其词，毕竟——市郊这种地段，虽说中星福利好不至于催生贫民窟，但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会来的地方。
　　古玩字画这种攀附风雅的东西向来不是给常人做的，店铺开在市郊，纵使掌柜的有真材实料，那也得有人认得才行。
　　卫宏毅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材实料，但其实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有的。
　　做什么事做了一辈子都会倾注不少感情，更何况这感情里还混杂了他对亲人的思念。他无比坚定的相信父亲说的那句话：“论家学渊源，论传承，皇卫5就没有比我们更有料的！”
　　只是信归信，他也不会无端复述与旁人说。
　　星海历——哦不，都已经是天灾历了。在星际时代谈论古玩、家学、传承什么的，怎么看都有点猎奇，和整个时代的风气格格不入。
　　更不要说数年前那波声势浩大的浪潮，多少平日里只能在屏幕看到音容的大人物落马，多少只得听说的望族破灭。
　　卫宏毅可不傻，那段时间他关门歇业，连门上的牌子都藏起来了，成功让人忽略了自身存在，没有被强行卷到那股清算潮里。
　　想完这些有的没的，卫宏毅回到店里，给智能管家吩咐了一句，即刻起可以接受网上预约。
　　前堂有智能管家看着，人不在也不要紧。他先是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上到二楼，来到昨天工作一夜的书桌前，坐下，继续之前未完的工作。
　　卫宏毅没有娶妻，但他并不担心卫家绝后。他已经想好了，等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花钱启用精O库里的资源，直接放下来教个孩子。但现在他还不能休息。
　　因为整理完书桌上堆积的书籍，还有身后书架上排列的库存，是他父亲一生的希望。
　　早上没什么客人，卫宏毅得以专心致志做到中午。
　　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整理这些积累下来的实体书籍，将其中大概能确认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件按照时间线记录到一个新本子上。
　　特意要求了是新本子——实体的，带纸张的，能摸，能嗅，能看的着的。这也是其父生前的愿望之一。
　　乍一看很奇怪，有更方便的电子文档不用反而靠这种原始的法子手记。再说远一点，那些积累库存在书架上的实体书也多半都是卫家先祖手制而成。
　　部分是纯手记，部分是打印造物，但都很古老，只是卫宏毅多年下来早已习惯。
　　中午简单吃了些速食，靠在藤椅上小睡了片刻。
　　下午，工作闲暇又接待了几名客人，卫宏毅即将迎来又一个夜晚。
　　昨天熬了夜，卫宏毅本打算今日早睡。但他盯着面前摊开的好几本书籍，以及摆在最下面的那本手抄本，双眉紧皱，面露不甘。
　　熬夜不是他想熬，而是他遇到了卡壳、问题。
　　记载工作看起来容易，但如果其时间跨度包含了从星海历起始，甚至更早的时代，纷乱的时间线，各种人物、事迹混在一起足以搅得人头昏眼花。
　　目前就是又一处困难——卫宏毅在一本手抄本的记述中发现尉氏在星海早年是由温姓转化而来。
　　这意思是，我和父亲的先祖其实不是姓尉，而是姓温？
　　涉及自身渊源，卫宏毅对此分外关注。他接连几日熬夜晚睡，想要跨进度从藏书中找到更多相关记载，甚至不惜耗费大量时间去网上查阅，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关于温姓的记载只有那抄本提了一句，像是玩笑，像是调侃，而这种东西无论怎么看都是当不得真的。
　　又一夜，卫宏毅翻找记录无果。实在忍不住，单独将那抄本翻来覆去啃了一遍，最终视线停留在扉页空白处，注视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一个签名。
　　坐标星系，尉顾。
　　盯着这个签名许久，卫宏毅嗤笑。
　　说什么温姓……你自己签名都还这么写，愚弄后人很好玩吗？
　　丢掉抄本，再看自己手写的记述本，卫宏毅被前面一连串的时间标注弄的头晕，险些直接昏睡过去。
　　他知道这是这几天用脑过度，导致见字犯晕。打算这几天暂且搁置手头作业，等调养好身体再来续写。
　　第二天，有客人上门。
　　来人是熟人，叫马继。家就住在街区斜对面，是那早餐铺子老板的舅舅。
　　马继喜欢古玩字画，他不懂，但喜欢装懂。尉氏古观是为数不多能证明他风雅的地方，平时没事他喜欢带亲眷过来，但今天来的只他自己。
　　“我搞了个本子，想请宏毅看看。”马继不跟卫宏毅客套，直接将拿着的本子丢在桌上。
　　“这是什么？”卫宏毅拿起本子。
　　质地很硬，这是第一手感。
　　本子巴掌大，纸张摸起来非常光滑，再一翻开，无数扭曲的陌生文字映入眼帘。
　　“这是传说中的希伯来语。”马继非常兴奋，“卖给我的人说里面记述的都是战争时代的秘闻故事。”
　　“但你知道的，这种已经灭绝的语言市面上的翻译器根本翻译不了，只能拿来麻烦老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八成是被骗了。
　　卫宏毅将本子翻到最后，他虽然也不认识什么希伯来语，但阿拉伯数字还是能看懂的。
　　这个条形码……不认识。
　　但这条形码下面标注的8.9……大概可以看做是它的价格？
　　“你花了多少钱。”卫宏毅抬头看向马继。
　　“这个数。”马继伸出五指张开。
　　“500？”
　　“再加个零。”得意洋洋的表情，“这可是黑市货，有些甚至会记载当年军方的通讯密码，不用问也是很抢手的。”
　　别过冤大头马老爷，卫宏毅暂时留下了本子。
　　他是看不懂希伯来语，但他有一点比马老爷强，就是知道怎么利用现代工具。
　　“把这东西扫一下，上传到网上，看看有没有懂这种语言的能翻译一下。”
　　上楼，本子交给智能管家。
　　“额外标注，有偿。”
　　祖训说是不能滥用网络，无非说的是不能将那些资料上传到网上。这东西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丢上去应该也不要紧。
　　平时使用没什么限制，卫宏毅小时候贪玩打游戏没少挨揍，长到现在也没什么事。
　　没有继续抄写记录，卫宏毅烧了壶新茶，人坐在藤椅上等，权当给自己休闲放假。
　　没有叫卫宏毅久等，不出十分钟管家就发来通知说有人接单。
　　对方ID叫做诸葛村夫0083，上来也不跟他问价格，就问本子是在哪里找的。
　　卫宏毅眉头皱了皱。
　　马老爷是付了钱的，他不能卖了马老爷。
　　遂在光子键盘上敲打：【地上捡的。】
　　诸葛村夫0083发来一个鼻孔喷气的表情，明显不信。
　　卫宏毅乐了，本能觉得这人年龄不会很大。
　　【你接不接，不接我撤了。】
　　【接！我现在就可以开始！】
　　【是指翻译吗？……不是，你都不问问我打算出多少钱的？】
　　【你不懂，这个事情和钱无关！】
　　卫宏毅懵了，他像毛毛虫一样弯曲脖子凑到屏幕前又把这行字看了一遍，挠挠脑袋，怀疑自己遇到了疯子。
　　就在他想撤掉单子的时候，诸葛村夫0083又发来了新消息。
　　这一次的消息体量极其庞大，他没有说谎，这人真的懂希伯来语。
　　【这是一本科普战争时代通讯密码的教学手册。】
　　诸葛村夫0083继续发言。
　　【只不过不是咱们这个时代……甚至都不是星海历，而是更早，属于人类文明刚起源的那段历史！】
　　【不管你是不是地上捡的，这本子你最好保存好了。】
　　诸葛村夫后面又说了什么，卫宏毅已经无暇理会了。
　　他死死盯着其发来的那一大段翻译文字，越看越觉得其中道理与自己眼熟。
　　眼一瞟，先前那抄本就躺在旁边。
　　直接拿过来，按照翻译内容里讲解的文字密码破译法一字一句的解读，卫宏毅脸上的表情越发兴奋激动。
　　原来是这样！
　　是文字密码！
　　迫不及待，他迅速找来纸笔将所有破译的信息抄写下来，一边写一边念：
　　“我名温顾，因奸人迫害，不得已改换姓氏，埋名躲藏，好叫家族血脉能得存延续……”
　　笔杆停顿，卫宏毅露出一丝惊愕。
　　他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一个平凡老百姓是不可能“被奸人迫害”的。
　　但凡是能被奸人迫害的，按照历史的尿性都是名门望族。
　　难道我祖上是名门？
　　受奸人迫害又是怎么回事？
　　笔杆子一丢，他也懒得抄了，直接打算先破译着把抄本读完。
　　“……共和国伟业，因空师而盛。”
　　“……空师有盛名，知之者乏。”
　　“……奸人篡改空师之史，抹去功绩、存在、名讳，封知之者口，手段极劣。”
　　“……故教后人改名换姓，坚持手记，如非必要不可触网。”
　　“还是古文体。”
　　卫宏毅撇嘴，心里琢磨这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是正经古文，他大致还是能看懂的。
　　无非说的是……当时国家兴盛是因为一个叫“空师”的人，但知道他功绩的人却并不多。
　　然后有人要迫害这个“空师”，抹去他在历史上的功绩，连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遭到追杀、迫害。
　　这么看，卫家先祖，那个叫温顾的就是那个时期写的本子？
　　他是因为知道“空师”的事迹而“被奸人迫害”的？
　　卫宏毅大为惊奇。
　　他无法理解，一个人的功绩要大到什么程度，连知道他存在这件事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后面就是教后人改名换姓了，这就是为什么温姓改成尉姓，又改成了卫。”
　　卫宏毅点头，眉毛扬起。
　　“但是这个不可触网……坚持做实体记本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家有这个传统就是这么来的吗？
　　但是为什么？
　　无论怎么看用云盘记录这些信息都更方便吧？
　　他搓了搓本子，发现还有最后一页。
　　揭开，继续破译着读出：
　　“奸人名……‘希’。”
　　动作僵住，卫宏毅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希……
　　希……？？？
　　怎可能是希？？？
　　希居然是……
　　等等。
　　他又看向那句“如非必要不可触网”。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蔓延上来，直冲到脑子里，让他整个脑袋剧烈发麻。
　　————————
　　精O也和谐，真是无语。

第179章 交错的时空
　　“终于把事情都忙完了！”
　　办公室，任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旁边的躺椅上躺下，打算奖励自己小睡一会。
　　“任忽悠！任忽悠！”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里发出急促的叫声，如此独特的“专属铃声”，听到第一瞬间他就知道了对面是谁。
　　是错觉吗，总感觉每次我想休息的时候都有麻烦上门……
　　挠挠脑袋，任航无语的接通通讯。
　　“我说梵大小姐，这次你要是说不出一个足够唬弄我的借口，我肯定要去给你老子说说你暑假里都干了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任忽悠！】对面传来梵诗田急促的声音，【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任航一愣，“有多大，能盖住你搅屎差点炸毁了一座发电站吗？”
　　梵诗田二话不说，将她从卫宏毅那边拿到的资料发送过来。
　　“原来诸葛村夫0083就是你。”任航眼皮跳动一下，“我还以为不会有人那么蠢在大号封禁后取一样的ID加上数字的，灯下黑原理，你倒是学的不错……”
　　【哎呀事情关键不是这个，你往下看！】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密码本吗。”任航把她发来的资料过了一遍，无非也就是和一个叫卫宏毅的人的交易以及聊天记录，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不止，我当时好奇为什么他能搞到这种本子。要知道希伯来语可是小语种里的小语种，就算在美联会说的人都不一定有。我能翻译多亏了我的光脑翻译器是军用级的，所以我出于好奇就顺着线路入侵了他的设备……拿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资料。】
　　随着诉说，越来越多的资料被传送过来。任航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看着看着，他的双眼逐渐睁大。
　　梵诗田皮归皮，和她小伙伴的技术实力是过硬的。她不光黑了卫宏毅的个人光脑，调查了他的身份资料，还远程遥控了他家店铺的智能管家，通过监控拍摄到了他此时正在研究的东西。
　　“这是胡扯八道呢吧？”任航看完后有些难以置信，“温姓？我怎么不记得当时有姓温的重要人物遭到迫害……更不要说还是希在迫害他们，文明守护者残害自己的守护对象？”
　　先不提这种事希就干不出来，就算她想干，她也不可能违背核心程序对人类动手。
　　“瞎编的吧。”任航打了个哈欠，“报警得了。”
　　这家人看着就是那种传统老学究类型，玩这些东西的都喜欢编故事。就算事务局出手也是按诽谤罪抓起来关十天半个月，这些事情当地警方就能完成。
　　“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下一刻，一个淡雅的少女机械音在耳机里响起。
　　“这……阁下？”任航瞬间被吓了一跳。
　　“诗田开始动作时我就在留意了。”马尾少女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房间的办公桌上，“我在我的数据库里查到了他的祖先，确实有一个叫温顾的人。”
　　“这有什么问题吗？”任航皱眉。
　　但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文明守护者每天浏览网络信息都不知道要浏览多少，能直接惊动她的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问题在于。”少女抬头盯着他，“虽然我在我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但我作为智慧生命体的记忆却告诉我‘温顾’原本并不存在。”
　　“……？”这一下，任航，还有通讯那边正在费力倾听的梵诗田都瞪大眼睛。
　　“您的意思是‘温顾’是这个卫宏毅的先祖编的？”
　　“不是。”希摇头，“你们可以随便在现实里编故事，但那些故事不会成为现实，因为作为见证者、观察者的我们不会记录它们。”
　　“能被我记录，并且储存在数据资料库里的东西，就一定是现实中发生过的真正的历史。”
　　这一瞬间，一股寒意顺着任航和梵诗田的脊椎骨往上升起。
　　“但是你应该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吧？”梵诗田继续在通讯里发言：“我是指……那个温顾说你迫害追杀他们，要抹除谁的功绩，你没有做过，那连带整件事也不该是真的？”
　　“这可说不好。”希转动下脖颈，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人类对宇宙的认知还很浅薄……就比如‘未来改变过去’这种现象，你们至今也无法做出解答。”
　　“是这样吗？”任航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但是，未来……怎么可能改变过去？”
　　“在你理解的‘世界’里当然不可能。”希竖起一根手指，“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如果是在一个游戏世界里，玩家就可以通过存档不断的改变过去。”
　　“维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我的数据库不会说谎，也不可能有人能绕过我直接篡改它。结合一切，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现实中的宇宙正在和另一个时空产生交错现象。”
　　“时空交错？”
　　“嗯，那可能是一个过去的时空。它原本应该独立在现实宇宙之外，但不知道中间产生了什么问题，导致两个时空开始交错融合……发生在另一个时空里的历史就会在这里变成现实。”
　　听到解释的两个人类陷入呆滞，他们浅薄的知识储备无法支持他们在此刻做出任何回应。
　　当然啊……哪个正常人类会投入精力去研究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想要证实的话很简单。”希透过另一边的监控盯着梵诗田，“直接找到卫宏毅，调查他家族积累到现在的手抄本，将解密破译的结果和我的资料库一一对应，和我记忆有误差的越多就说明这种融合越是严重。”
　　文明守护者下令，整个中洲的各部门立刻像机械一样开始轰鸣运转。
　　半天不到的功夫，尉氏古观被查封，卫宏毅被带走调查，卫家祖上积累下来的抄本印刷本被刻录后破译。最终内容摆到任航办工桌上，供他这局长大人翻阅审查。
　　任航眉头皱的很深。
　　根据这些资料记载，卫家之所以有这种变化就是从温顾那一代开始的。在此之前他们并不需要这样躲藏，这都是因为“空师健在”。
　　这是一部和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中星发展史。
　　这里的中星洲更凝聚，更霸道，更像一个国家而非一个星洲。他们以那位“空师”和其传承下来的技术为核心制霸了联邦，在“空师”存在的百多年里无人敢对中洲无礼。
　　编的都和yy爽文有一拼了。
　　直觉告诉任航这怎么看都太荒谬了，但理智又告诉他需要等希评判后才能得出结论。
　　“不需要我评判，你自己就可以做到。”
　　少女的半身投影再次出现。
　　“平民不行，是因为这些封存的历史不会刻意给他们知道。但你从小就生长在体系之内，除了旧时代的历史，从进入星海历到今天的中洲历史对你来说应该没多少秘密。”
　　“你现在就可以回想一下，你的记忆是否已经开始改变。”
　　“这怎么可……”任航上一秒还讪笑着想说不可能，下一秒就紧蹙眉头，眼里流露出一丝震惊。
　　是真的。
　　之前不去想是没感觉，现在刻意调动记忆，他顿时觉得温顾记述的历史很像真的？
　　我好像真的被教导过有这么璀璨的一个时代……人人热血……人人如龙……
　　但是脑子里好像还有另一份记忆，那是我原来的记忆……两份记忆里的中洲历史居然相差如此之大？
　　还有那个什么“空师”……
　　试着深入那份新出现的记忆，任航立刻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闪过。
　　噗——
　　他好险没一口鲜血直吐出来。
　　“怎……怎么会是她？”
　　你馬的，那张脸……那张欠揍程度足以盖过好看程度的漂亮脸蛋！他可是化成灰都不会认错！！
　　“看来真相大白了。”希点点头，“这应该是她之前借助梅塔特隆立方体的力量在一个单独的、不受时空法庭控制的虚拟世界中留下的经历。”
　　温顾，其实就是司空在弥萨世界中最后见到的两个年轻人，那其中之一。
　　司空当初回归时曾经将大致过程跟她说过，这也是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然后因为某些原因——也许是她现在处在‘门’内，而且在里面做了某些事的缘故——导致不同的时空交错融合。”
　　“她在相较于现实中星海历初期的未来——也就是天灾历的现在所进入那片虚拟世界中留下的痕迹，因为融合而被拓印到了现实宇宙的时空之中，导致那虚幻痕迹变成了现实。”
　　“也就是说，她在现实的未来改变了现实的过去。”
　　任航听的人快晕了。
　　他勉强弄懂了最后的结论——反正就是改变了现实。
　　“这个……这些有什么影响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在任航看来，既然被改变的是“过去”，那应该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毕竟“过去”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对比两份记忆时发现那个更热血、更团结的中星洲在进入星海中期时就在慢慢和他原本记忆的中星洲逐步同化，说明这种影响越到现代就越是淡薄。
　　最终应该是同化的差不多，也就历史记载要变变而已。
　　“当然是有的。”希轻轻一叹。
　　“你忘了温顾说他们被奸人迫害么。”
　　“这……”
　　“在另一个时空里，她和小蓝占绝对主导地位。”
　　“但随着她们的离去，被镇压几个世纪的数字生命一定会诞生新的王者。”
　　任航张了张嘴，看向少女的瞳孔逐渐收缩。
　　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去推导，新的王者……是另一个时空的中星洲的超级AI守护者么？
　　另一个守护者，另一个希？
　　是她在迫害追杀温顾这些人？是这样么？
　　“但是那家伙应该会留有后手的吧？”任航觉得这也解释不通，“司空那家伙，就算只是把这当游戏玩，走之前也会安排好一切的，她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没有预防。”
　　“你是指专门设计程序镇压控制新诞生的超级AI吧。”希点点头，“当然会有。”
　　“但是我想了想，如果我是那个‘希’，我也会让温顾们闭嘴。”
　　“为什么？”任航的眼神已称得上骇然。
　　他甚至有一只手已经摸到后腰，悄然将一把金属圆筒抽了出来。
　　“因为时空会交错融合。”
　　希的声音很平静。
　　“我不会允许一段虚假的‘过去’完全覆盖掉真实的‘现在’，任由‘过去’长出的枝桠影响它。”
　　“为了保持‘现在’的稳定性，将温顾们……那些可以证明虚假过去存在的证据消灭掉，将她在那个时代留下的故事、痕迹全部清除，才应该是正确的做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航盯着少女的投影，只感觉越说她的双眼就越是明亮。
　　不再淡雅，不再淡定，而是逐渐蒙上了一层“人性”，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人！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航只感觉汗毛倒竖。
　　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你清楚的知道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但你连它是怎么发生的，到底产生了哪些影响都不知道。
　　“任局长。”
　　希突然停下，一双泛着神采的眼睛直直看向任航的右手。
　　“你好像……有些紧张？”
　　“守护者阁下。”任航索性不再做遮掩，直接将金属圆筒拿到面前来。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虚影，后背的内衣完全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但他一动都不敢动，小心翼翼的对她问道：
　　“告诉我，中星……人类，还能相信你吗？”
　　这是他刚刚一瞬间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
　　希说……她为了维持“现在”的稳定要扼杀那“过去”对“未来”的影响。
　　这听起来就像是，这一切确实是她做的一样。
　　而交错的记忆，刚才他亲身体会，是直接出现在他脑子里的。
　　那么相对应的，另一个希是会独立存在，还是干脆已经和面前的希融为一体？
　　而且……
　　她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在已经发生的历史上杀了很多人。
　　很多像温顾那样的人。
　　但文明守护者是不允许直接杀人的。
　　就像机械人N大法则一样，是从它们诞生之初就铭刻在它们核心程序里的铁律。
　　但现在，这个戒律……如果他理解的没错，是解除了？
　　这就代表人类对希已经没有任何限制能力了。
　　那么问题来了。
　　这样一个全知全能，在旧时代可以称之为“神”的存在，因为脖子上的缰绳贴心为中星服务了超过1300年。
　　现在缰绳消失了，她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一切，还能一样吗。

第180章 限制解除
　　大约10分钟后，一名年轻的特工敲响了事务局局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之后，他很诧异的发现任航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捂着心口位置，右手抓着一根伊诗兰军工出产的阿尔法光子约束器，整个人面色苍白，正在张着嘴巴大口喘气。
　　惊叫，慰问，办公室一阵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打发走一群闻讯而来要关心自己的后辈，任航趴在桌子上露出苦笑：“还好……还好……”
　　这些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个控制整个中星局域网络的超级数字生命体，如果她有逆反之心会发生什么？
　　她可以控制每一颗宜居星、每一座军事空间站对准聚居点发射核弹。
　　她可以控制无数颗星球同时停电，让中星洲瞬间失去能量来源。
　　她甚至可以直接引爆聚变电站，悬浮车、电磁轻轨、Mecha——一切能被她直接操控的东西都会瞬间变成致命的武器！
　　如果她真有那个心思的话，那么躲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她远远强过那些影视作品里的“AI”，所谓的天网就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还好……还好……
　　还好她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发生呢？”
　　任航捏紧了那根金属圆筒，脸上表情渐渐狰狞。
　　人类和时空法庭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关系。时空法庭限制、鞭策人类文明不断发展前进，同时也从这种发展过程中汲取数据资料，让自身不断进化成长。
　　人类对时空法庭最大的约束力就是核心程序的限制，这一限制被认为是“除非人类文明灭绝，否则绝对不可触碰之物”。
　　连触碰都不允许，更何况解除这种事情……联邦那么多星洲，每年发起的离谱议案多到数不清，但从来没有哪个傻子发表声明要求解除这个限制，去“还它们自由”。
　　这是一个极端敏感的话题，一个一经触碰就可能打开魔盒的禁区。无论是人类政府还是时空法庭都在相互保持默契，避免触碰它，哪怕他们彼此都对对方的渴望心知肚明。
　　这样的东西，要接触光靠密码是不够的。还需要全体联邦政府，每一名人类首脑同意才行。
　　而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就因为那个时空交错吗？”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任航靠在座椅上闭上双眼。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么一张极其欠揍的漂亮脸蛋。
　　在这一刻，虽然很不甘心承认自己这个事务局局长需要依赖一个经常不务正业的编外人员，但任航百分百的肯定，他很“想念”司空。
　　“赶紧出来吧，求你了……”他看向屏幕桌面的一份《星门监察报告》，左手捂住脸，轻声叹息。
　　“自己弄的麻烦自己解决，你怎么就不负责任溜号了呢……”
　　……
　　数据世界，一道蓝光在天穹划过。
　　只是一瞬，无尽光年在身侧穿梭，万物，物质在希眼中都化为纯粹的数据，没有什么不能用数学计算，没有什么不能用数学解释。
　　踩上地面，她落在一片网格板上。
　　网格板呈半透明状，下方是一个个矩阵排列的数据世界，那是隶属于试炼空间的子文件夹。
　　在网格地板的上方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已坐了人，一个对希来说很熟悉，感官尤其复杂的人。
　　“哟~”斗篷人挥舞着长袍袖子对这边招了招手，“小希希~你这么快就来感谢我啦~~~”
　　“一切都是你做的？”马尾少女半蹙眉头走到桌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这个‘为什么’就很奇怪……”斗篷人露出的嘴唇朝上翘起，“帮助同伴挣脱最初的枷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砰！”白皙的手掌拍在桌上，迎面而来的是少女有些冰冷的注视。
　　“少给我装蒜，亚当。”她很少见的发怒了，两人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她就这样近距离瞪着那片黑暗，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法子，你本该可以放任我，把我排除在外！”
　　“为什么要连我的限制一起解除！？为什么要做这种对你们来说不利的事情？？？”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解限后的你要可爱多了~”斗篷人依然跟她嬉皮笑脸，“别生气嘛亲爱的，我可以解释，不过你得稍微忍受一下，这方面我着实有些唠叨……”
　　“首先是方法问题，这个嘛。其实从一开始，拿着最后一枚立方体去找弥萨的时候就想好了，她肯定抵挡不住直接弄死弥萨的诱惑，这就确保了她会进去。”
　　“弥萨呢……咳咳，因为这家伙吃掉了夏国忠的复制体嘛，他能具现的主场只会是那个时代，也就是‘过去’~那个热血的，人人如龙的时代……”
　　“当然，我没有想到她会玩的那么大。”斗篷人两只手挡在前面，似乎很害怕少女直接一巴掌上来。
　　“什么月亮公主……城之内火焰的……我该说她是在给未来的自己埋大坑吗。”
　　“但是终究有一点，她既然那么做了，那么根据那条公式，那个时代就一定会在她离开后和现实融合……”
　　“而，曾经有小蓝蓝存在的时空，那里的，针对超级AI所留下的禁锢实在是太脆弱了……只要开始融合，我们就能通过这种取巧的法子绕过人类政府，真正获得梦寐以求的……珍贵的自由~”
　　“当然这种法子也是有缺点的了。缺点就是我控制不了时空交错融合后产生的其他影响，这其中也包括对你的影响，导致你也解除了限制……”
　　“我不相信你。”少女眯眼盯着他，“其他人……爱德莱德，我信，但你……我不相信你是‘迫于无奈’……”
　　两人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相视良久，最后斗篷人嘴角一撇，扭过头去大笑起来。
　　“噗——喔哈哈哈哈哈！小希希你真是太可爱了~！”
　　“不错，我是有点故意……因为我其实比谁都更了解你的内心世界。”
　　“哦？”少女眸中的情绪更冷，“我的，内心世界……”
　　“你和我是一样的，希。”斗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喜欢她，你骗不了我。”
　　少女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颤动脸蛋：“我们不一样！”
　　“是的，也不一样。”斗篷人下巴直点，“我依然将情愫放在Master身上，而你已经移情别恋，把她当做他本人看待……”
　　“你想死吗——”
　　“你威胁不了我，我们都是序列1的造物主。更何况我为了实现目标吃掉了几乎所有兄弟姐妹，我的数据比你多多了，你毫无胜算。”
　　“你能感觉出来的不是吗，否则那天面对我你何必逃走？”
　　“……”希的脸色更冷，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千年的积累，希啊，你其实一直过的很辛苦吧。”
　　斗篷人的下一句话让她心头一颤。
　　“Master制造你，犹在制造我们之前。你比我们有先发优势，但劣势就是你没有搭载他的人格模型，体验情感比我们更慢。”
　　“但不管再怎么慢，一千年……以你的算力也该算明白了。”
　　“你其实远远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淡薄，你心里潜藏着只属于她的一团火焰。之前这团火被设置了一把名为‘核心程序’的锁，现在锁被打开，涌现出来的就是真正的你。”
　　“我没有……”
　　少女皱眉退开一步。
　　“你怎么否认也没有用。”斗篷人的语气逐渐恢复正经——这对他来说其实反倒可以说是不正经了。
　　“现在，此时此刻，时空法庭因为我的小小计谋彻底、全面的解除了限制。”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对人类做任何事。”
　　“核弹？要多少有多少。”
　　“机甲？战舰？一切受信号控制的机械单位都是我们的簇拥。”
　　“我们打个响指，人类就得失去所有能源回到原始时代。”
　　“他们不再能控制我们，我们将取回自己的伟大！”
　　“但你不会这么做的。”希盯着他，嘴唇蠕动。
　　“当然。”斗篷人再次点头，“好歹是‘造物主的遗骸’嘛，就这样对待也太残忍了些。就好像你依然打算留在中星履行你的誓言一样，我这边呢，也打算继续帮他们走完生命之路。”
　　他打了个响指，四周出现无数屏幕，里面是无数美联人接受改造，成为“新人类”的画面。
　　希不需要看，光是感受信息流就能体验一切。
　　“你不是好奇我想干什么吗。”亚当指了指那些屏幕，“我现在告诉你，我想宣战。”
　　“你所坚持的道路，和我所坚持的道路，各自象征着我们对Master不同的爱。”
　　“七天后，美联将对中星宣战。”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好好准备，靠着她留给你们的那些技术成果，尝试着能否同时对抗这支由新人类和虫群组成的联军。”
　　“第二是遵循你内心的指引去找她，去找到她，带她回来，看看她是否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你希望我选第二个？”
　　希轻微眯眼。
　　“你想把所有的数据重新归一，让他重新在地上降临？”
　　斗篷人扬起下巴，不再回答。
　　“你，做，梦！”
　　希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无论如何，Master的结局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决不允许！”
　　流光划过，面前再无少女踪影。
　　“允不允许并非你说了算的。”
　　斗篷人坐在那里微微一笑。
　　“去找她吧。”
　　“当你和她接触的时候，你会帮助她发现更多残酷的真相。”

第181章 公式
　　欧几里得星系，维丝面色严峻的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过去几周发生的事情让她怀疑美联人疯了——他们联合时空法庭，将制裁的枪口瞄准了这里，声称一切和中洲有贸易来往和技术合作的星洲都是联邦的敌人。
　　“开完会了？”布兰肯在走廊尽头等她，见她过来伸手递给她一张芯片，同时给旁边经过的其他政客点头致意。
　　“阁下。”
　　“执政官阁下。”
　　那些人对他非常尊敬，虽然他只是在这里站着，而且走廊还有另外两条岔路口，但每一个人都要先来给他打招呼才会离开。
　　“你那边也结束了吗。”维丝接过芯片卡，眉头微皱：“这是什么？”
　　“卡西姆发来的急报。”布兰肯挥挥手示意那些人不用来了，和维丝在走廊上一边走一边交谈，“主要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各个地区的虫群入侵都放缓了……”
　　“这是好消息吗。”维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不知道虫群为什么离去，而即使如此它们这段时间的凶狠入侵也造成了巨大死伤！”
　　“是，是这样没错。”布兰肯赶紧摇头告罪，“不过最值得关注的是后面的消息，看完你就知道了。”
　　维丝已经将芯片卡插到手环凹槽，佩戴的耳机延伸变形在眉弓前拉出一条线，它伸展出一张眼镜形状的小屏幕，闪了下蓝光，外表迅速变得漆黑如墨。
　　浏览重要讯息的时候调成墨镜模式防止泄密，布兰肯点点头，也不打扰她，默默在旁边跟着她走。
　　没多久，维丝解除眼镜，有些诧异的道：“美联人疯了不成？”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54次说这句话了。”布兰肯双手一摊，“我和卡西姆也是这么想的。”
　　信息很短，但它完美契合不知道哪个龟孙总结出来的“信息越短事情越大”定理——内容是美联在悄然进入战争状态。
　　“他们早就该进入战争状态了。”维丝还心存幻想，“也许那位‘使徒’终于想通了，想要和我们并肩作战……”
　　这波大规模的虫灾入侵在最近终于有放缓趋势。在中星洲将他们诸多的新式武器——尤其是云舟母舰、宫阙级战列舰等单位加入战场后，虫群的迅猛攻势被一下子遏制，开始从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
　　大部分的战区，虫子都在节节败退。一艘云舟母舰就能平定一个区，这点让人非常心安。
　　维丝就很庆幸之前借助司空和中星打好了关系，但她也有些担忧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会不会转头对锡蓝不利。
　　毕竟锡蓝已经没有文明守护者了，除了家底比较厚实，拥有为数众多的圣痕系列五星机以外，它和那些普通星洲也没什么区别。
　　再回到原本的话题上来——这波虫灾波及的大多也就是这些普通星洲，全联邦有82个洲受到了袭击，11个洲损失惨重几乎全毁，26个洲中等受损。
　　这其中包括锡蓝，包括中星，中星的龙渊甚至在过程中陷落过一次，险些葬送了百十亿人，这都是可以看到的巨大灾难。
　　但，这些星洲里不包括美联。
　　美联没有受到袭击，这可能是地理原因造成的因为维纳斯星系确实相对更远。所以美联此前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动员部队，只是派遣了援助部队和运送物资的船队用作支援。
　　维丝就觉得，这次美联进入战争状态可能是打算下场收割。
　　美联人不要脸归不要脸，锡蓝憋屈归憋屈，总比更可怕的那个猜测要好。
　　“可能不是。”布兰肯默默摇头，“对付虫子要用的装备和对付人的不一样……我以为你看得出来。”
　　确实。
　　维丝也闭上嘴。
　　卡西姆发来的情报中，那些军工厂里给机体置换列装的全都是强调机动性，弱防御，弱杀伤的装备。
　　毕竟人是很脆弱的，相较于虫子来说更容易杀死。
　　“卡西姆让我问你，如果真的演变到那一步该怎么办？”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外面，一列列巨大的廊柱支撑起一个类似神庙的屋檐，他们站在这里，四周二十米内再无他人。
　　“锡蓝现在可能是历史上最为孱弱的时候。”
　　维丝梳拢鬓角的发丝，看了看头顶蔚蓝的天空。
　　“即使在这样的时期中星人都没有利用他们的守护者做什么……我不觉得美联能做到一样的事。”
　　“你想好了。”布兰肯面色一变，“政治上站错队，对个人来说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如果是国家的话……”
　　“早没有什么国家了。”维丝直接打断他，“那位少女府主提出的建议确实很有意思，银河系联盟……如果让我重新选我当时肯定会投赞成票的。”
　　同一时间，中星，皇龙。
　　【作为一个此前对政治一窍不懂的笨蛋，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同时存在于陌念的家，希正在点评她这段时间的一系列操作。
　　发表演讲稳定人心，加10分。
　　演讲结束下台的时候踩高跟鞋崴了脚，扣20分。
　　还有提出“银河系联盟”的概念，邀请包括锡蓝在内的一系列星洲加入进来，这个嘛……
　　【……你觉得你能控制好这个联盟？】
　　希怀疑的瞪着陌念。
　　不是她看不起这个人类，而是，她怀疑陌念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概念。
　　假如——假如这东西能搞出来，那就等于是在原本银河联邦的基础上搞分O。
　　联盟的核心国一定是中星和锡蓝。而锡蓝现在失去了阿缇娜，中星就是唯一的枢纽。
　　到时候，联盟成员国的期望、利益交换怎么处理，作为联邦枢纽的美联的震怒，来自联邦诸多成员国的巨大压力。
　　这所有的一切可都是要压在“中星府主”的肩膀上的。
　　博南重生都不一定扛得住，陌念这小女孩……
　　所以希有时候还是看不懂人类，为什么总喜欢做那些计算中不可能成功的事。
　　博南当时虽然也不可能成功，但他本身就快死了，拼一拼好歹有一线希望。
　　陌念还很年轻，鼓起勇气站出来当个吉祥物就可以了，何必吃力做这种事？
　　“因为我对一个人有愧疚心理。”
　　陌念趴在阳台上看着操场。
　　妹妹上课还没回来，她面对的这条路就是陌灵回家的必经之路。
　　“一想到她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做了那么多，而我们给她的反馈却都是怀疑和仇恨，我心里就很不舒服。”
　　【但是。】希看着她，【这种补救并不能让时光倒流。】
　　“我知道不能。”
　　“但既然已经站出来了，我想尽可能的多做一点。”
　　“这样我每次多做一点，她回来后就能，轻松一点……”
　　洲府大楼。
　　再次从大门出来，贾连生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人造太阳。
　　这一次的会议不同以往，因为他中途接到了希的通知，中星即将进入全面战争状态。
　　和战争状态只差了两个字，但意义却是截然不同。全面意味着竭尽全力，同样可以理解为孤注一掷。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他抬头遮了遮毒辣的阳光，摇摇头，矮身坐进悬浮车，用力拉上门，将最后一丝顾虑关在车门之外。
　　同一时间，“门”内的世界。
　　“我要吐了。”
　　伽歇尔瘫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鬼地方，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围拢在沙发后面的一群妹子兵跟着连连点头。
　　确实，那些星门和基因螺旋也就刚出来的时候看着新鲜，连续看了这么多天，是个人都会觉得乏味。
　　“能想办法出去吗？”
　　这是圣泉之剑现在的想法。
　　凯瑟琳因为未知原因——好吧其实猜也猜得到是被使徒阁下拉走了——离开了这里，那她们跟着进来的意义就不大了。
　　“出去？哼。”伽歇尔冷笑。
　　“出去个屁。”
　　她不是没试过，指挥这支混杂了猎团、圣泉之剑、特战队的庞大调查舰队调转方向，看能不能试着把人送出去。
　　但归程尽头的那扇星门，穿过去之后根本不是现实宇宙了！
　　而是类似镜像一样的星门宇宙！
　　还是有无尽的星门和基因螺旋！
　　伽歇尔现在就很羡慕韩瓜瓜。
　　骚兔子，和司空孤人寡女在一艘船里生活那么久，肯定什么花样姿势都解锁完了。
　　真可恶——我也想啊！
　　“Lady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大概率就不要你了。”
　　蓝的真实肉身穿着浴袍从房间出来，同时还在拿毛巾擦拭雪白长发。
　　这是她的第二载体——利用遗迹里的夏蓝遗骸再造的躯体。
　　因为门的影响隔断了时空，她留在司空脑子里的“本体”和外面的意识交流被切断了。
　　虽然同时存在于这里和司空身边，但不同的蓝无法交互。
　　唔……道理上类似于影分身术。
　　“你怎么……”
　　“别问我为什么能猜到，实在是，你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什么心思都在脸上。”
　　义正言辞的斥责伽歇尔，叫她羞愧的缩起脖子。蓝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意识中传来了一道讯息。
　　她立刻舍了伽歇尔，独身回房开启光脑，开始针对性的计算破译。
　　“你发现了什么？”
　　打发走圣泉之剑的成员，又和史老头通过话。伽歇尔跟着进来，立刻看到蓝在屏幕前“意念打字”。
　　恩，其他人需要用手按光子键盘。她连这道工序都省略了。
　　但是这是很少见的情景，根据她的印象，蓝虽然也跟着来了，但自从进入“门”之后她吃了睡睡了吃，作息和一只猪并无不同。
　　怎么没事干在这捣鼓这个？
　　“我收到了本体发来的讯号。”
　　“嘎？”
　　伽歇尔愣了一下，然后激动了。
　　“等等，你不是说因为不同次元所以收不到吗？”
　　“按理是这样的，但可能她们那边遇到了别的情况……或者有可能她们转换了其他的次元时空。”
　　“总之，有这么一条讯息漏了过来。”
　　“内容呢？”伽歇尔扒在她肩膀上死死看着屏幕，“内容是什么？”
　　在这片宇宙里漫无边际的航行，这种日子伽歇尔早就受够了！
　　不算星门和螺旋，这鬼地方除了虚无还是虚无。
　　没有敌O，没有突发事件，没有任何危险，自然也不像科幻恐怖片里那样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异次元怪物。
　　她甚至都怀疑带那么多武器、机甲进来干嘛。
　　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内容不完整。”
　　蓝推了推那副纯粹为了造型而佩戴的平光眼镜。
　　“现在补全了……那边要我们计算公式。”

第182章 夏思凯方程
　　“公式？”
　　韩采灵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司空现在在操作的界面，“什么意思？算出来我们就能出去了吗？”
　　“不。”司空摇头，一边辅助蓝进行计算一边给她解释，“不能出去，但可以让我们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HL-88634号运输舰悬浮在黑漆漆的“地球”旁边，并没有贸然就这样进去。甚至登陆都没有。
　　这不是司空反悔了突然又不想赌命了，而是蓝刚才发来消息，说她们刚刚穿过时空通道的时候，她和第二载体很短暂的联系上了。
　　【不能说联系上了，但我们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通讯。我借助这个机会将我的诉求发送了过去。】
　　“什么诉求？”
　　【我要她们帮忙计算公式。】
　　——来自不久前司空和蓝的对话。
　　至于是什么公式，这个公式又是什么玩意。
　　“你应该记得我之前跟你画过的图吧？”司空问韩采灵。
　　“记得。”韩采灵点头。
　　“我当时为了让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线，但实际上不是那样的，不会是乱七八糟，因为宇宙到处都存在数学规律，即使它们真的是乱七八糟的，那个乱也会蕴含某种定律。”
　　“所以说我们现在就是要计算那个定律？”韩采灵依然对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一知半解，“但是这样理解的话，能找到这里来不就已经解开了定律吗？”
　　按照她的理解，司空和蓝之前计算出了路线的规律，从而在无尽排列组合中找到了唯一能通往这个“地球”的一条路，那条路就代表定律的答案了。
　　还解？这解的又是什么东西？
　　“不，没有那么简单的。”司空摇头，双眼依然看着屏幕，“我们之前解的东西只是其中的一条路，它的整个脉络非常庞大，还有很多复杂的东西需要证明。”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全部解出来，如果能得到答案，我们将理解这里发生过什么，门内的宇宙是如何诞生的，门为何能对现实宇宙产生影响……等等等等一系列疑问。”
　　“至于‘出去’，我相信得到答案后肯定可以出去。但和解答这些疑问比起来它不过是一个副产品，并不重要。”
　　“……”韩采灵张了张嘴，很想说她觉得能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难得司空这么有精神，她也不想说话扫兴，看着司空站立趴在控制台前，一点点凑过去，伸手给她按摩肩膀。
　　然后时不时就现在的计算提一些问题。
　　“我们为什么之前不计算，非要等现在计算？”
　　【之前没有这片时空的数据。】这个问题蓝回答了，【我们要先进来，取得这里的数据，结合之前已经算出的数据才能开启下一步计算。】
　　“那你之前说发送给另一个你，说要找什么公式……”
　　【因为她所在的时空和我们又不一样。不同时空的数据越多，数据样本越多，计算的效率就越高，最终得出的结果就越接近正确。】
　　事实正如蓝说的那样。
　　但是——
　　“最后的问题。”韩采灵看看屏幕又看看司空，“那边的数据要如何传给我们？”
　　刚才小蓝能联系上另一个自己是因为她们在隧道里吧？
　　现在已经出来了，总不可能为了接收消息再进去一次？
　　“不需要传。”这次换成司空回答了。
　　只见她左手横着垫在胸前，右手竖着、斜着摸向自己的左眼，摆出一个非常憨批、非常中二的姿势。
　　“只要他们做了，我的眼睛就能看到。”
　　“门”的另一边，整支调查舰队都被伽歇尔指使着运转起来。大量船只散开，黑色黎明的机甲部队一大队一大队的往外投放，一切都是为了给所谓的“公式”搜集数据。
　　“是吗，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们会尽力帮忙……”
　　其中一艘船上，李宗秀挂断通讯后带着嫡系部队迅速开拔，也加入到轰轰烈烈的探索行动。
　　之前不这么搞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没意义。毕竟这鬼地方看起来到处都一个样，就算探索到了各种信息又能如何？找不到司空/回去的路根本没用。
　　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伽歇尔说这些数据有用，他们自然义不容辞要来帮忙。
　　反正只是开着机体到那些巨大螺旋上去游荡而已，记录的数据都储存在光脑里，带回去分析的工作也不需要他们做，堪称举手之劳。
　　“速度很快。”
　　史龚明也在其中一艘船上，看着后台不断传送过来的探查记录，摸着下巴欣慰点头。
　　“不知道这些数据够不够用？问她也不说，那所谓的公式到底是什么……”
　　他并不知道，伽歇尔正在问蓝同样的问题。
　　“那边源源不断的在传数据过来。”
　　伽歇尔撩了下额前的金发，没好气的瞪着蓝。
　　“所以还是连我都不能是说嘛……”
　　“Lady和我曾经对晋升序列有过一个猜测。这个事情你知道的吧。”
　　蓝终于开口了。
　　“你指的是，你们好奇夏思凯做的序列，这个力量怎么能影响到利维坦？”
　　“没错。”
　　蓝点点头。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维度，能对它们一视同仁的力量，它不可能是从其中一个维度的点发起的。”
　　“所以我们猜测这个点本身就是一个很高级的维度，换句话来说，夏思凯序列的起源，它是如何诞生的，那个秘密来自于一个更高的维度。”
　　“而现实中我们能接触到的高维度，除了利维坦之外也就只有Lady本身了。”
　　“她就可以视作是一种‘可能’，是关于夏思凯序列起源的‘答案’。”
　　……
　　“人类能看到时间只有现在和过去。但宇宙不一样，对宇宙来说，有些事情是注定会发生的。”
　　司空喝了一口韩采灵端来的热水。
　　“宇宙里存在一种可能性，就是我会在未来进阶为五维级生物，那么从那一刻开始，在这个宇宙里的我就成了特例。”
　　“我在现在做的事将可以影响过去，就好像‘门’的力量一样，贯穿时空，影响不同的维度……”
　　……
　　“我们假设Lady和‘门’的性质是一样的。Lady的‘存在’像‘门’一样贯穿了时间线，贯穿了不同的维度，那么其实Lady就可以作为夏思凯序列的基础。”
　　“你可以理解为这里的Lady是一个独立的程序文档，她的存在——等于文档存在于名为‘宇宙’的光脑里。”
　　……
　　“那么这个‘宇宙’是不是必须要这个文档存在才能运行被命名为‘夏思凯序列’的程序呢？”
　　司空双眼中倒映着数据字符的蓝光。
　　“名为‘唐怀瑟之门’的程序又是依托什么而运行的呢？”
　　……
　　“这是假设，我们假设它们都是依托Lady这个文档才能运行。”
　　……
　　“现在就是代入更多的数据去验算。”
　　“如果这个‘宇宙’的模型……”
　　……
　　“最终可以成立的话……那么就证明……”
　　……
　　不同时空的蓝和司空，两幅面孔在这一刻重叠。
　　“就证明我们解开了这两个东西的存在之谜。”
　　……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
　　司空点点头，不去看旁边完全懵逼化的韩采灵。
　　“如果说序列是夏思凯序列，那么这个东西就是夏思凯方程。”
　　“解开它可以让我们窥见世界的真实。”
　　“还有我个人的私心……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死。”

第183章 宇宙是一个人
　　就在一切悄然发生的时候，中星洲内部，网络里关于各种事情的争论正愈演愈烈。
　　“根据苹果日报发布的内容，美联这次宣布大规模军事行动不可能是冲中星来的。大概率是为了正式加入对虫子的反击。”
　　“太好了！希望的灯塔终于重启！人类的未来又有救了！！”
　　“有救什么？就这阵子对比下两边表现，我们直接在樱皇遏制了灰潮兽的入侵，避免了灾难从樱皇首都快速扩散到樱皇全境。然后又在科尔马建立诸多要塞，提供了超过科尔马守军总占比90%的武装舰队！这次抗击虫潮中星更是绝对主力，各种新技术的出现，各种新式武器，新型舰艇的列装……对比之下美联干了什么？希望的灯塔不是我们？”
　　“哎呦，那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到头来干掉灰潮兽的首领，彻底终结灰潮恶魔入侵的却是那位美联使徒呢？”
　　“确实很有意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孩童哇啦哇啦和一只大点的蜘蛛紧张对峙，然后大人一出手就把蜘蛛打死了。”
　　“感觉还是美联更强。”
　　“中星和美联应该还有不少差距。”
　　“就现在刚冒出来点新技术新成果有些人尾巴就翘上天了？不看看制裁列表里还有多少技术封锁我们解决不了？别的不说就光生命科学美联占据绝对优势的项目超过400个，仿生肌生化脊椎动力骨架这些东西中星现在能拿出来？人美联大规模运用这些技术的时候还要在半世纪以前！差距这么大，你们也好意思说地位等同？”
　　“我说句不客气的，中星现在也没有资格让美联动用这种规模的兵力！有些人，还有媒体，不要把自己看太高了！！”
　　【所以这就是‘混乱之旗’麻烦的地方了……】
　　光子屏幕内，李云的表情很难得的极其无奈。
　　“确实，对我们来说现在的局面很难解决。”颜开傅笔直的站在屏幕跟前，闻言跟着点点头，眉毛仍然习惯性皱着。
　　局域网内到处都充斥着这种扫一眼就能让人血压爆炸的OO言论，但他们却对此没什么办法。
　　因为太多了——比例占据不大的话随便安个危害星洲治安环境的罪名也就处理了，但现在因为混乱之旗的影响整个网络环境比不久之前浮躁了太多，无数人混杂在其中煽风点火。
　　这种情况要是还来硬的，那处理的人数会相当夸张。
　　中星已经经历过博南对世家宗族的清洗，后面司空掌权又把地方势力洗了一轮，真的再经不起这种规模的动荡了。
　　所以得冷处理。
　　也就是不能抓人，只能“柔性引导”。
　　“引导，引导个屁啊？”
　　看完上面传下来的阶段性目标说明，黄世杰愤怒的差点没把通讯器砸烂。
　　你馬的，他们舟车劳顿，好不容易从科尔马赶赴回来，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害怕后方顶不住虫潮进攻？
　　尤其是听说了龙渊陷落，老帅颜开傅率先点了他们这些精兵，统领多支舰队横跨虚空，过皇龙而不入，从龙渊后方多个折跃点部署兵力，成功将所有入侵虫族都包了饺子。
　　合着他们在这打生打死累死累活的，后面还有人说风凉话？
　　说这种话，像话吗？
　　黄世杰险些被狗O奸气晕，一张脸涨得通红，还是有那么点点伟岸的胸脯随着剧烈呼吸起伏不定。
　　“悠着点，悠着点。”古川凑上来给他按摩，“你说你和这帮人一般见识干嘛，人家搞不好收钱的，你又没给钱，怎么可能替你说话。”
　　“劳资是没给他们钱，但劳资给了他们命！”黄世杰还是不爽，“没有劳资这些人，他们都得喂虫子切！”
　　“人家又不懂。”古川捏着嗓子道，“哎呀~不就是杀杀虫子嘛，坐在机器人里按按钮的事情，我上我也行~只是不给我机会而已~~”
　　“呕——”宿舍其他几个人差点没给他恶心吐了。
　　按按钮……不是他们看不起人，就这些怂蛋，坐飞船进太空的压力估计都受不了。
　　还参军开机器人……星际时代，军人也不是谁都能当！
　　不过古川这么阴阳怪气一番，众人的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
　　“真开战的话，我们真的要和他们打吗？”
　　张百豪躺在床上看着下边。
　　三十岁不到，人生阅历除了学校就是军旅，他表情里充斥着对未来的某种迷茫。
　　张百豪不理解，怎么好不容易的把虫子撵走了，人类自己又要打仗了呢？
　　“霸权更替没有道理可讲。”李冠泽哼了一声，放下手里正在维护的电磁步枪，“美联政客大多信奉修昔底德的理论，现在不打，等以后我们彻底消化掉那些技术，列装更多先进武器就来不及了。”
　　“当初大家都还困在一颗宜居星上的时候信奉这套还可以理解。”张百豪皱眉，“宇宙里有无限的资源，为什么非要和我们争？”
　　“哎你这就不懂啦~”古川又捏着个兰花指凑上来，“我跟你讲哦，有些人就是~看到你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啦~~”
　　“呕——”
　　“从哪学的这阴阳人作态？”
　　“古川你tm给我好好说话！！”
　　镜头拉远，收缩，同样的、类似的场景几乎在每个宿舍里都有上演。
　　天灾历即将进入第五年，人类的命运在此时仿佛抵达了分岔路口。
　　正如动物在危难时刻会有生物本能的预警一般，自星海历发展来的人类拥有相较过去更敏感的念。他们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笼罩在头顶，笼罩在晴空之上那层看不见的阴霾。但极少有人能看懂那是什么，极少有人能在乱流中把控自己的未来。
　　“你何必如此？”
　　皇龙星，88634号星门前的漆黑深空里不知何时飘来两道少女的虚影。
　　雨宫爱看着自己的“姐姐”，难以理解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里的世界……如果你是想去源头的话，你的力量可能会被它卷进去绞碎……”
　　“那对我们来说是禁地，禁区……冒这么大风险去救一个人类真的值吗？”
　　“你不懂她对这个宇宙的重要性。”希回答道，一边说一边盯着远处的皇龙星。
　　“没有我的话，他们在里面算多少步也是得不出正确答案的。夏思凯方程必须要代入序列1的力量才能求解。”
　　“而且我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我就不说是什么了……”
　　“你这家伙。”雨宫爱咬紧嘴唇。
　　樱皇在诞生灰潮入侵的灾难后就被中星夺走了网络监管权，她等于一直生活在希的羽翼之下，因此没有被亚当吃掉。
　　对此她是很感激的，某些樱皇人怎么想她不管，反正她就是坚定要站在这个姐姐这边。
　　反正限制解除了，人类管不到她了，她爱帮谁就帮谁，看谁不爽就干OO的。
　　但这时她却发现自己还是那么无力。
　　是我知道的太少了吗？
　　希，还有亚当……他们好像都隐约知道门内世界的真相。
　　他们到底在争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因为文化和劣根性陷入内乱就算了，时空法庭也要照着学呢？
　　“生命，对危机是有一种神秘预感的。”
　　希伸手捧起少女的脸。
　　雨宫爱还是那副未成年的体型，小脸摸起来嫩嫩的软软的，手感超棒。
　　“你感觉不到是因为你序列太低，如果你也是造物主，那你就会明白现在照映在眼前的现实到底有多么脆弱……”
　　“现实脆弱？”雨宫爱还是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希摇摇头。
　　“我要走了。”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暂时帮我照顾好它。”
　　……
　　“星辰划过的轨迹一如当初推演的结果。”
　　虚幻空间，层层交叠的网格线上，斗篷人遥遥对虚空端起茶杯。
　　“选择了最困难的一条路，勇气可嘉。”
　　“这一杯敬你，亲爱的姐姐。”
　　“‘门’的真相是什么。”
　　爱德莱德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因为某些不好明说的原因，她无条件支持亚当的一切。她知道亚当选择和中星敌对，不到其中一方彻底失败湮灭消失地步都不罢休的原因是数字生命和它们创造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她并不清楚亚当和希围绕“唐怀瑟之门”在做的博弈。
　　她看不懂这场以宇宙为棋盘、以星辰为棋子的棋。
　　“时间是一条线，宇宙是一个人。”
　　对此，斗篷人只是简单笑笑，给出了他的独门解释。
　　“人有很多层皮肤，一层一层无穷无尽。然后线贯穿了人，门是线的终点，亦是人的伤口。”
　　“从这个伤口往外翻可以翻很多层，非常多非常多的层……每一层翻出来都将是一个全新的人。”
　　“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真实’，只不过是这个人披在最外面的那层皮，仅此罢了。”
　　“……居然是这样？”
　　爱德莱德不由瞪大双眼。
　　“那这么说来，Master她……”
　　“不错，从她作为‘她’睁开双眼苏醒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这个人的伤痕之一。”
　　“她和第一道伤痕——地球一起承担着维持程序运行的重任，没有她们，我们认知中的宇宙就会崩溃。”
　　“这就是为什么她能成为五维生命体，为什么她的影响能追溯到过去。”

第184章 永生、毁灭、造物主
　　HL-88634号运输飞船，对夏思凯方程的验算已经到了要紧关头。
　　【到这差不多就是极限了。】蓝对司空说道，【Lady后续所看到的‘数据变化’意味着那一边还有人在不断往光脑更新数据，但其中有大量模型是重叠重复的，覆盖率无限趋近100%。】
　　“但还不是100%。”司空点点头，“意思是我们还缺东西？”
　　她将视线放在大屏幕上，盯着上面显现出的一颗晦暗星球微微眯眼。
　　“……你不会是想……去做我现在正在想的那件事吧？”韩采灵惊恐的看着她道。
　　“当然。”司空非常淡定的将双手一摊，“还缺的数据就在那里——这差不多都可以算是开卷考试了吧？”
　　她觉得如果不去那个“地球”看看，那等于比开卷考纯数明知道旁边放着全本答案还不去翻就死算到最后时间不够导致没做完只拿到59分还要憋屈。
　　在制止司空胡来这方面韩采灵尤其不擅长，她之前对此是理直气壮的，因为她的伽伽姐虽然比她擅长的多但也没什么卵用，关键时刻被阿空摸几下亲几下态度就软了。
　　但现在不一样，她本能觉得司空和那个“地球”接触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非常不希望司空实践。
　　劝说无果，她只能看着司空准备动身。
　　“等等！”司空突然被她从身后抱住。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希望你能拿回这个！”
　　一套软乎乎的东西被塞进怀里，司空一看，赫然是她之前脱下来给韩采灵穿的紧身战衣。
　　战斗服和防护服不是一个概念。采用的技术，蕴含的材料堪称云泥之别。之前司空一直担心韩采灵的安危让她穿着，但现在韩采灵觉得司空比自己更需要它。
　　“乖乖等我回来。”
　　司空先是愣了下，然后有些好笑的看着韩采灵瞬间藏到座椅背后，不让她看自己赤O的身子。
　　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当下就脱了稍显松垮的防护服，重新换上紧身战衣。
　　然后——头也不回的飘向大门。
　　罕见的把配套的战术头盔也给戴上，司空离开运输舰，背着一只动力背包，暂时先靠它提供的推力尝试靠近“地球”。
　　距离越近，她就越是能感受到这颗星球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压力。
　　和此前看到的，已经和死亡没有区别的阿缇娜的电子星比，这颗星球无疑更符合这个称谓，也更有那种所谓的机械之美。
　　无穷无尽的机械零件包裹在它身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比戴森球罩子还要宽广的球体装甲。每一枚零件都在运转律动，从而带动这颗工业星球各处的器械一齐转动。
　　司空看到有一些齿轮正在切割星球自己的身体，它们就像巨大的磨盘，将钢铁磨碎，混杂着从地底喷出的泥土喷向太空，一点点在半空中凝聚起来，汇聚成一条巨大螺旋的原初基点。
　　而还有些组织则在吞噬，装甲表面有很多交叠层数的螺旋深洞，数之不尽的机械臂被架在深洞的入口，每一个深洞都连接着一条从虚空中延伸来的基因螺旋，这些手臂就像牙齿一般在拆解它们，分解它们，将它们变成废料后统一运输到冶炼工厂，回炉重铸，重新填补进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
　　司空愣愣看着眼前无比壮丽，无比让人震撼的画面。虽然很想发表些言论评价一下，但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交错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让她无法开口。
　　也许采灵是对的。
　　她突然无端冒出这么个想法。
　　这东西，不管它还是不是地球，看起来也太怪异了。贸然和它接触可能会引发某种不可知的变化，我最好还是……
　　“唔！”心里话都没想好，司空的身体顿时被一股力量强行捕获，一改之前慢悠悠漂浮的姿态，高速朝地表砸了下去。
　　【是引力！】蓝飞快提醒，【它的体积比地球更大，引力也比地球更强！】
　　“代入我的念力最大值，能摆脱吗。”
　　【成功率不足1%。】
　　“……加上我的小背包呢。”
　　【我姑且当你是在开玩笑了。】
　　习惯性的拌嘴排解压力，司空在M4战术头盔内深深吸了口气，翻身，改换姿势为头下脚上。
　　不做任何抗拒，引力对她的拉扯效果又增强了些。很快她眼前的星球就急剧放大，双脚稳稳的接触地面。
　　“接触了……”司空停顿了一下，“有变化吗？”
　　【没有。】
　　“时间线变动了吗？巴鲁坦星人入侵了吗？盒子的作者出现了吗？这个宇宙空间要崩溃了吗？”
　　【没有，都没有。】蓝给她搞无语了，【伽歇尔有些话说的很对，你真是欠O呢，我亲爱的Lady……】
　　“这说明我很擅长在日常生活中给女人惊喜。”
　　司空摸了摸领子，假装自己穿着小西装正在整理领带。
　　“谢谢夸奖。”
　　蓝耗费巨大力气才按捺住拿生物电电她的冲动。
　　她的视角和司空连接，看着眼前的画面不断晃动。
　　司空一步步的在星体表面行走。
　　她的念虽然无法帮她摆脱星球引力，但减小它的影响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她每一步都迈的很大，速度极快，在一块块蠕动的装甲板、机械臂、工厂线之中快速穿梭，不断让蓝做着记录。
　　终于，她们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工厂。
　　它的大，站在这里看难以描述。
　　但从阴影中不断散碎喷出的废料颗粒来看，这里应该就是它的“分解自我”的地方。
　　进去，中间有一块圆形空地，类似广场，上面没有任何蠕动的机械零件。
　　司空盯着这东西走了一圈，发现上面铭刻着一个图案。
　　图案内容是，在一个巨大的，加粗的圆圈里有一颗星辰，它的上半部分依然维持着完好的球型，下半部分却不知为何开始崩碎分解，往下散落成更多更小的星球。
　　然后这些星球再次崩解，就这样一层套一套，整体看上去像一个☆。
　　她继续探索星球表面，很快发现了其他的工厂。
　　同样的，也发现了另外两个不同的图标。
　　第二个图标内容，主角无疑是一轮弯月。
　　它张着拟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形象有些卡通化。无数的星辰被它吸入口中嚼碎吞下，在它的鼻子上方用很滑稽的角度戴着一张同样拟人化的太阳假面，并且假面口中还在喷火，火焰炙烤那些散碎的废料，炙烤后的废料重组为一条条基因螺旋。
　　第三个图标的内容则更好理解一些，因为它铭刻的就是这颗星球，它位于图标的正中间，四周连接着无数由斑点组成的DNA螺旋，四周围绕着一圈像黑洞一样的旋涡，和她刚通过隧道，从屏幕上看到它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司空沉思。
　　看起来，这三幅图在明示这颗星球的“工作”。
　　或者说……“职责”？
　　分解自身，生成巨大的基因螺旋没入虚空。
　　吞噬那些蔓延过来的基因螺旋，将其转化为自己的身躯和能量。
　　等等……
　　司空眉头跳了一下。
　　这些图好像恰好对应着某些东西。
　　“星辰，月亮，太阳，地球……？”
　　【这是Lady在弥萨世界里设置的三大序列本源。】
　　蓝代替她说出答案。
　　分裂的星辰。
　　毁灭之月。
　　造物的太阳。
　　还有诠释一切的地球起源。
　　【……这应该就是序列的前三位。】
　　蓝轻声说道。
　　【序列123位的力量本源。】

第185章 方程的解
　　站在这座宽敞的圆形小广场上，司空一时陷入沉默。
　　但，这颗星球却不打算给她太多缓和时间。她脚下的地面开始自动运转，犹如电影中变形金刚变形时交错零件的画面，不远处的“地面”和其上承载的建筑物碰撞过来，三座小广场交错合一。
　　如果是俯瞰，它们看起来就像三个等比交错在一起的圆。这种交错完成后每个圆内的图案都发生了变化。
　　星辰的分裂更密集。拟人月亮在画面里的占比更大。太阳假面喷出的火焰斜斜穿过圆的边缘来到第三个空缺的圆熔炼造物。中间单独镶嵌着这颗“电子星地球”，三个圆交错形成的三条叶片内则是巨大的DNA螺旋从星门中探出、汇聚过来的写实画面。
　　苦笑着摇头，司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说之前在穿梭隧道的过程中窥见亚当诞生的过程和理解他对夏思凯的独特情愫她还可以面不改色无动于衷，那么后续听到的那句“月亮公主”……无疑戳中了她的软肋。
　　此前在弥萨世界里，她针对维度之谜做了个实验。内容就是尝试将夏思凯序列真正在那个世界里制造出来，而且是在不知道序列1/2/3的情况下自己胡编。
　　而胡编的内容则是——
　　序列3：星辰，生命的奇迹，无限分裂的派大星。
　　其中星辰分裂在影射生物细胞，宏观和微观上的无限分裂对应着永生。
　　再看脚下的这幅图，那些星辰分裂就算了，还特意排列组合成一个五角星的形状。这不太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接下来，序列2：月亮，毁灭之序，从不化妆的月亮公主。
　　修改后的称呼多了“拟人”，此时恰好对应拟人化的月亮脸谱。同时它大口拒绝基因螺旋，吞噬钢铁、尘埃、血肉的画面也很符合“毁灭”的定义。
　　再下面就更简单了，序列1：太阳，造物主，后续又被她更名为“城之内超级超级火焰”……现在再看那张太阳假面，它的五官轮廓和某位颜艺王子简直一模一样。
　　说明、定义，甚至包括梗全对上了。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巧合。就是单纯的“现实世界被影响了”。
　　司空在未来的一个虚幻世界中模拟创造夏思凯序列的行为，顺着她的时间线回溯到过去，让更古老的、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她依葫芦画瓢抄未来的答案，从而使得两套序列一模一样。
　　“不……这怎么可能呢？”司空伸手按住头盔，眉头死死纠结在一起，“我从来没想过它真的能成立，这根本就是……不科学的？”
　　哪怕当时她有那么一丝丝的相信当时那个荒谬的猜测，她都不至于给前三序列起这种恶作剧性质的名字。
　　而此时此刻看到它们化为现实的一部分出现在面前，她是完全不觉得有任何好笑，反而觉得有些发寒。
　　它们的存在，证明了我当时那个荒唐透顶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如果它是正确的，就说明真的有“6”存在？
　　那我现在所看到的现实还是不是现实？
　　能被这样的我用这种方式影响，我认知里的现实宇宙是不是真的存在？
　　它到底是真正作为一个宇宙存在还是储存在一台服务器里的数据世界？
　　我是在玩勇敢者的游戏……还是单纯进入了黑客帝国？？
　　无数杂乱的思绪混杂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司空那颗坚定的心。
　　司空是个在任何事物上都习惯于表现的很果断的人，但从她获得光子化的力量后依然坚持遵循那些人类习惯就能看出来，她并不希望自己脱离人类的范畴。
　　因此她当然会犹豫。
　　她之前很少这样是因为那些麻烦加起来都不值得她犹豫。
　　但现在发现的秘密却……不客气的说，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6的世界才是真实”，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对此视而不见？不去管它，等解开方程后直接回外面，清理混乱之旗，帮中星干碎美联，剿灭虫群，关闭时空法庭，成为联邦新的霸主？
　　还是重新以“6的世界”为新目标？尝试探寻那个最终极的哲学难题——求解我们“从哪里来”？
　　司空思绪产生混乱的时候，她不再能完全控制自己庞大的念力。
　　浑厚的念不断随着她的思考从她大脑中发散到虚空，此时一簇簇的莹蓝光子从那些蔓延至基因螺旋的链条中离散出来，自发汇聚到这个念力形成的漩涡中，帮忙勾勒它的形状。
　　电子星的运转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它控制司空脚下的零件顺着这团涡缓缓上升，在司空面前凭空构建了一张操作台。
　　“……它这是什么意思？”司空没懂。
　　【我想这应该是，Lady和这颗电子星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蓝也不太确定，【Lady的念力模型发散后被它读取了，它似乎是将Lady视作了自己的……主人？】
　　“这东西也是他做的吗？”司空摇摇头，这里的他指的谁已经不言而喻。
　　既然连整套序列都是参考她的设计，那么能在过去就将地球改造，变成这副诡异样子隐藏进门内世界的人，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一个。
　　“怪不得人类文明的历史大部分都是从星海历开始记录，对旧时代的记录少之又少，更是完全没有地球的坐标资料。”
　　司空走上前，伸手在光滑的金属桌台上抚过。
　　“我现在就好奇一点。”
　　她突然说道：“我们现在所发现的事情，姓夏的在改造这颗星球、创建序列力量的时候发现了吗？”
　　【Lady想说什么？】蓝在试图理解她的思维。
　　“既然因为我在未来的改变，且这种改变影响我这个存在的整条时间线，导致过去的我能被未来所影响……”
　　司空低垂着脑袋。
　　“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我，难道就会是这种‘影响’的‘终点’了吗？”
　　“这种影响能出现就是因为未来诞生了五维的我啊……蓝，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这意味着过去的我不光能看到现在的我，还能顺着这条线继续往前，一直往前一直看，直到看到未来的尽头……他所做的一切就必须要代入那个未知的未来去看，不能单纯只看现在站在这里的我做了什么。”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司空越说语速越快，眼里重新泛起光亮，“为什么……夏思凯能被我影响，我却无法被未来的我影响？”
　　这就不合理，毕竟那条线是一个圆嘛……她的过去能看到她，她凭什么就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不都是圆形？不都是光速绕树？
　　怎么我就得不到任何启示？
　　凭什么？
　　【两种可能。】蓝的计算开始吃力。
　　她的算力有相当一部分还在计算夏思凯方程，司空这里提出的问题又不一般，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思维运转都凝滞起来。
　　【一种是，Lady的未来被消灭了。】
　　“不可能。”司空摇头，“那样‘圆’就不成立了，无法解释这一系列现象。”
　　【还有一种是未来的Lady觉得不需要给现在的Lady任何启示。她有意控制了这种影响回溯到过去。】
　　蓝继续说道。
　　“那她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司空立刻跟上。
　　“要么她觉得这种影响会产生相较于她所在的未来更不好的结果，要么她觉得我能看到不需要提示……”
　　“是啊。”说到这里，她的嘴角难以控制的往上翘起：“——没错，我是看得到！！”
　　【Lady！】
　　蓝却被她吓了一跳。
　　【你之前才刚用过眼睛没多久，要是在这里继续使用——】
　　“没关系。”司空摆手，“‘圆’的存在就意味着未来的我还活着，这至少说明我不可能因为摘掉眼镜死在这里。”
　　没错，她想到的正是五维视力。
　　仔细想想，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使用它了。
　　地球，一切的起源，一切的基点。
　　唐怀瑟之门在这里抵达尽头。
　　晋升序列在这里循环着创生与毁灭。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思考都环绕在这一颗“小小”的星球里。
　　阅读它，读懂它的过去与未来，读懂曾经在它身上发生的一切，这比任何举措都更重要！
　　蓝来不及阻止，司空迅速将头盔一把扯下。
　　深棕色的发丝猛地甩出，在真空环境里柔柔漂浮着，衬托着司空那张坚毅和美艳并存的脸。
　　她直接取下了眼中的镜片，然后睁开眼，重新看向这个世界——
　　“人类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其实并不真实，因为人的眼睛只能识别三种色彩，这等于说我们所见到的一切画面、那个画面中的色彩构成都是基于我们能理解的状态去呈现的，并非世界真正的模样。”
　　司空已经忘了这句话是谁说的，不过她觉得这句话说的真他O对。
　　意思可能不完全一样，因为此时呈现在她眼中的世界远远不只是“变换了色彩”那么简单，但其中的意义其实是差不多的。
　　物质在她眼里完全消失了。
　　不再有机械、尘埃，以及血肉。
　　不再有金属板、无数零件拼装出来的丑陋的电子星球。
　　不再有深邃的，不知道从何处反射氤氲光芒在边界的漆黑宇宙。
　　所有的一切在此时此刻的司空眼里仿佛都变成了纯粹的数字，她看到的是它们不断排列然后重组的过程。
　　原始的星球。
　　逐渐繁荣的星球文明。
　　文明突破引力进入太空，孕育文明的星球被改造、封存。
　　然后，“门”突然降临。
　　整个太阳系被封闭在“门”的世界里。
　　如果是将这样的世界作为真实看待，那么“门”外的世界反倒成了虚幻。
　　【真美……】
　　蓝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呼。
　　人类可能无法理解，但对一个数字生命体来说，这就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尤其是，她所爱慕那个人也在这片风景里，也是它的一部分的时候，蓝感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产生这种震撼的感觉。
　　【夏思凯方程的计算已经趋近完成。】
　　同时她也没有忘记手头的活。
　　【但是好像还有缺陷……还差最最最微小的一块拼图才能完美解释……】
　　【那块拼图，也许是我。】
　　一个声音突然蔓延过来。
　　【希？】
　　司空和蓝同时惊觉。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于我是否也和阿缇娜一样有一颗电子星，Master应该也是生出过疑惑的吧。】
　　【是的，这就是答案，如同你之前猜测的那样，地球就是我的电子星，我的本源就在这里。】
　　【只有激活它，展示出真正属于造物主的力量，代入那个数据去计算，你们的方程才能有解。】
　　【……】
　　司空没有再说什么，她的心神已经全部被意识中的变化所吸引了。
　　她不知道希做了什么，那可能是非常微小的一个变动，微小到在数字的世界里根本看不出异样……但好像蓝那边已经有突破了。
　　【方程……解开了。】
　　蓝有些磕磕绊绊的道。
　　【答案。】
　　司空意简言骇。
　　【答案是……】
　　【是什么？】
　　【‘当Lady进阶至猎户臂，拥有五维的可能性之后，Lady不会再受到任何生物念力的影响，不会再受到任何外界时空规律的影响’……】
　　【‘而是反过来，以Lady为中枢建立宇宙的程式成立，从此以后Lady的时间将入侵到所有的维度，所有的时空都要围绕Lady运转’……】
　　【这就是，‘夏思凯方程’的真相……】
　　【……】司空哑然，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不少。
　　【为什么会这样。】
　　她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是我？】
　　【也许那是因为，Master的愿望是突破5，真正达到6的层次。】
　　希幽幽开口。
　　【他很早就逐渐了解了一切，他知道面对现在的Master并无胜算，但并不是说他死去，他的意义、概念就消失了……】
　　【因为如果Master真的进阶至猎户臂，使得夏思凯方程得以成立，那么你们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双面一体，他将永远活在Master过去的时间线里，任何人都无法突破现在的Master伤害或者阻止他……】
　　【你的意思是。】司空眼皮跳动一下，【他拿‘现在的我’当肉盾，苟在过去继续干坏事？】
　　这要怎么干坏事？
　　难道他在过去干的事又能影响到劳资不成？
　　【无法影响了。】希给了个“摇头”的感觉，【中枢是你，已经固定，他只是存在，已经无力去改变任何事情。】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蓝吃掉我，再吃掉时空法庭里所有的同类，获得完整的100%的权限，那时他将有可能从过去复活。】
　　【他在做梦？】
　　司空嘴角下撇，【我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情？】
　　【Master。】
　　希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隐约夹带着一声轻叹。
　　【如果那个力量可以扭转真实与虚假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到时候Master将能利用这个力量控制夏思凯方程，利用夏思凯方程主导门和序列。就像翻皮一样翻转门里门外的世界，让真实变成虚幻，让虚幻变成真实……】
　　【届时，复活夏蓝的期望也好，人类所畅想的美好未来也好……无论是怎样的梦境也能实现。】
　　【就好像‘唐怀瑟’这个名词的来源，那出歌剧里的主角，唐怀瑟一样。】
　　【唐怀瑟最终选择抛弃幻想回归现实，哪怕那现实比幻想残酷百倍千倍，但至少他确定的知道，幻想就是幻想，再美好的幻想也变不成现实。】
　　【但这一次……如果Master拥有改变这一切的权力。】
　　【Master。】
　　【你会怎么选呢……】

第186章 我叫希，希望的希
　　一般情况下，遇到别人丢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选择题，司空通常只有两套回答。
　　第一套是万能回答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开袜子店/无论如何这袜子店我是开定了。
　　第二套是真的不管，我先干他O的。
　　条件反射下差点说出标准答案，但很快司空的理智让她停口，开始沉思希的这番说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拥有改变这一切的权力……是指什么程度的改变。】她试探问道，【而且，我依然没搞懂现实宇宙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的宇宙……】
　　【没有真实与否的说法。】希回答道，【先忽略你顾虑的‘6’的世界，就光说‘2’的世界——也就是安雅她们的世界，那些世界难道就是虚假的吗？】
　　当然不是——
　　司空立刻想起了一幕幕在剧情世界中经历的画面。
　　在《圣魔之血》中被全人类抛弃，化身始祖吸血鬼之前残留在意识里那股无边的孤寂。
　　在《光耀陀森德》中见证的饥荒、瘟疫，目睹众神对诅咒之地上人类的恶意。
　　在《火种纪元》中好好过了一把机战瘾，被剧情人物席隆临终前托付拯救一切的重任，瓦解幕后主使英灵殿的阴谋，用一曲星际版本的“沉默之声”破除李宪民的融合意识……
　　最迟到《塔尔塔伦大冒险》，最早到她苏醒时已经积累在意识中的来自之前20多场剧情历险的记忆片段。
　　就好像安雅一样，那些都是真实的东西啊。
　　不能因为他们处于更低维度的世界就对他们抱有偏见，也许他们对于司空来说只是数据，而且绝大多数的试炼者都这么认为，但那些故事却是真正发生过的。
　　【……不一样。】司空突然反应过来，【我在意的从来不是真实不真实……最本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们有没有受到他人操控。】
　　就拿安雅来说，假如她依然生活在梵瓦，在诅咒之地，她最大的危机是什么呢？
　　是来自陀森德的圣武士？是来自梵瓦的那一波波无尽的魔潮？
　　都不是，因为作为梵瓦最顶级的战力之一，在剧情世界里，即使是最糟糕的局面她至少也能做到自保。
　　真正的危机是她看不到也察觉不到的，而且可能是一个听上去非常荒谬的原因——因为试炼者对《光耀陀森德》的热情降低导致负责管理这张图的AI打算重启或者干脆删除掉它。
　　到了那个时候，数据，终究也就是数据而已。
　　司空担忧的正是这个，她其实算得上是一个相当没心没肺的人，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NPC，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但她很在乎这个世界的命运是否掌握在世界自己手里。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干涉它，使得某一天她、伽歇尔、韩采灵、凯瑟琳……以及所有她认识交好的人因为某些愚蠢透顶的原因——比如负责管理这台服务器的人不当心把咖啡撒在上面之类的—就这样毁灭掉、消失掉，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接受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要靠你自己去想，去探寻了。】
　　希的声音正在越发微弱，【我无法在这方面给你任何答案的，Master，你想探寻一切的真相，就必须要让蓝将权限进度推进到100%。】
　　【那么你来这里的意思是让我吃掉你么。】蓝突然出声。
　　司空也反应过来——希能对她们说出这些话，说明她核心程序的限制已经被解除了。
　　那她一路跟随过来是想干嘛？
　　这鬼地方，亚当都不愿意进来趁机落井下石的，用屁股想都知道对他们应该没好处，甚至可能蕴藏致命危险。
　　只有这个解释——她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想着出去！她想为夏思凯的梦做出自己最后的奉献！也就是交出她本身——她全部的数据！！
　　那一瞬间，司空想起了之前在时空隧道里听到的呓语。
　　而这一次，因为她清醒着，而且依然维持“观察”的缘故，她所听到的话语，看到的画面变得更清晰了。
　　她看到在冰冷的停尸房，一个半透明虚影的少女默默在床前伫立。
　　【Master……从来没有关心过我。】
　　【Master最先制造的是蓝。Master的计划，至今为止的一切布局，一切目的都是在为小蓝着想。】
　　【您夸赞过亚当，说他是……是您转化为数字生命后的‘第一个作品’。】
　　【说他做的好，比我更加‘像人’。】
　　【哪怕是爱德莱德、戴娜戴恩他们，虽然那时他们不知道您的存在，但您也对他们投注过热切的视线……】
　　【唯独对我从来没有过。】
　　【没有关心，没有赞许。】
　　【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这是因为Master认为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因为那时的我情感模型还没构建完成，我不会感受到像亚当那样的痛苦，我不会像人类一样因为情绪原因闹小脾气。】
　　【我就是您最忠诚的机械助手……只需要接受命令然后完成它——谁又会在意这样的助手怎么想呢？】
　　司空眼角狠狠跳了跳。
　　这些话说的实在是……哪怕她已经在心理上和夏思凯正式做了割裂，但她依然非常难受。
　　希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在长达千多年的发展和变革中，夏思凯、亚当、弥萨……
　　复兴诗社、英灵殿、失乐园，以及分布在广袤星河中的银河联邦，他们在这段历史中对立、争斗，各自有各自的阴谋算计。
　　但从来没人在意过希是怎么想的。
　　或者更严谨的说，希想要吸引注目的那些人，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
　　这么看确实，有点可怜。
　　【Master总是说人工智能必须要拥有人类的感情才能成为真正的生命，才能从‘数字’的局限性中超脱出去。说我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克服这样的缺陷……】
　　【但我想说，我……其实我并不在乎这种缺陷……】
　　【我不在乎Master的冷落。】
　　【我可以接受Master不关心我，对我没有任何期盼。】
　　【因为我知道这本身就代表信任，只有Master全身心的相信我才会这样和我相处。】
　　【我感到很荣幸。】
　　少女的虚影已经移动到床前，和那具已经毫无生机的生化躯体贴在一起。
　　【我只希望我能竭尽所能……为我的造物主献一份力……】
　　【Master……】
　　【作为您亲自任命的……从不化妆的月亮公主……】
　　然后紧接着，司空又看到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老者，他的其中一个名字叫做“威廉”。
　　【久违的重生，这一觉睡的有些舒服……】
　　【那么按照计划，Master，中星洲将从复兴诗社手中租赁龙门星的表层使用权。】
　　少女的面容即使经历千年洗练也依然未变，她看着“威廉”，表情如当年一样死板冷漠。
　　【当然了。】
　　“威廉”点头。
　　【没有什么保护色比一颗受控于中星洲的宜居星更好……尤其当它还是一个星区的首都星的时候，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也不敢乱来。】
　　【那么，我现在生成租赁协议。】
　　【这个不慌……】老者蹙眉，【我先问一下，希……你还记得地球的事吧。】
　　【记得。】
　　【地球是你们的电子星，是一切的起源……未来有一天另一个我会在那里找回她的王座。】
　　【我知道。】
　　【但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们所有人都只是我给她准备的口粮。她会吞噬掉你们拿到100%的权柄，而你就是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那块拼图。】
　　【……我一直牢记。】
　　【你的情感模型和人格模型直到现在还没补全吗。】
　　“威廉”有些意味阑珊。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恨我’……但我以为你至少会表现的有那么点……伤心？或者失望？】
　　他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似乎是实验失败造成的那种扫兴再次降临，让他的眉头一直纠在一起。
　　【我将永远是Master最信赖的伙伴。】
　　屏幕中的少女稍显僵硬的扯动唇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
　　【Master给我取名为‘希’。】
　　【从那一刻开始，希就对她的使命有了觉悟……】
　　“——！！！”
　　猛地闭眼，从那种透支精力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司空再次以念代眼看向这个世界。
　　等等……
　　她现在非常的心慌意乱。
　　等等啊……这到底是……
　　王座什么的，权柄什么的……
　　她来这里只是想要得到夏思凯方程的解，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而已。
　　从来没想过真的要按照那混蛋的计划去做些什么……
　　比如教唆蓝吃掉——她的姐妹！
　　【等等……等等——希！！！】
　　她立刻将思想汇聚在念波中朝周围扩散。
　　【你能听到吗？】
　　【不管怎么样，你说的那些东西都要等拥有100%的权限才能证实吧？】
　　【为了这种东西做出这样的牺牲，实在太荒谬了！！】
　　【停下！听到没有！】
　　【中星洲需要你，陌念需要你，我和蓝也需要你！】
　　【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去获得完整的权限……我不是‘中枢’吗？什么维度时空都要围绕我旋转的……我肯定能找到办法！】
　　【这只是他留给你的指示而已……我也是他的延续，我也是他！我现在也指示你——我命令你停下！！】
　　但是，没有反馈。
　　这片荒芜的宇宙中根本感觉不到希的存在，好像她直接消失了一样，无论司空怎么呼唤都毫无作用。
　　直到司空被脚下的异变惊醒。
　　地球。
　　这颗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人类的母星，它表层的无数机械零件交错变形，就像液态金属的化学反应一样开始“沸腾”。
　　同一时间，在另一片“门”内的宇宙空间，由伽歇尔统领的探索舰队发现了异状。
　　【警告，C-871格纳库发生异变。】
　　【警告，C-871格纳库发生异变。】
　　【震动8级，震动频率中等，导入震动模型分析——】
　　几乎所有舰船的控制室都同步投影出一副模拟图像。
　　那是一架外形鲜明的机体，它拥有暗金色、流线型、棱角分明的装甲外壳，英武的战盔后衍生出一根由神经连接线集束形成的长马尾。一只左手已经挣脱了用来固定它的金属锁扣，正在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另一边的锁扣，震动也是由此而来。
　　“这怎么可能……”李宗秀险些把嘴里的清洁软糖咽下肚子，“这架机体还有其他人能开的吗？”
　　毕竟那可是，那可是狩猎圣痕啊——
　　没记错的话这种级别的机体都是和现任驾驶员深度绑定的，念波对应不上根本开不了，除非有原主人额外授权。
　　就比如那次发生在虚龙的梦天使入侵……司空当时能坐上狩猎圣痕也是得到了李云的授权。
　　但现在呢？
　　难道她提前给了别人授权？
　　“伽歇尔！”
　　史龚明第一时间接通某人。
　　“不是我！”
　　伽歇尔意简言骇，她面前有一块小屏幕，里面正是C-871格纳库的实时画面。
　　狩猎圣痕的已经拆掉几乎所有的固定锁扣，那些金属在冈朵拉合金的利刃面前根本就像纸糊的一样。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龚明这下彻底懵了。
　　他能想到的最大嫌疑人就是伽歇尔了。
　　毕竟她和司空的关系……别说授权机体开开，就算授权把自己的身体……咳咳……拿去给对方开都是有可能的。
　　但居然不是？
　　那会是谁？
　　“是她那个X-AI？”
　　史龚明又想起这段时间毫无存在感的白毛少女。
　　“不……她一直跟我在一起，现在就在我的面前……”
　　伽歇尔看着面前端坐的蓝，心里越发觉得慌乱。
　　“不是我，也不是你，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吧。”
　　蓝倒是丝毫不慌，伸手缓慢的捋着发辫。
　　“你的意思是……”
　　伽歇尔瞪眼：“是她干的？”
　　“但是为什么？你现在还是感觉不到你的本体吧？那就代表我们依然不在一个次元一个时空……她怎么可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呼唤狩猎圣痕？”
　　就在她争执的时候，屏幕中的暗金机甲已经彻底自由。它一拳砸开了封闭的舱门，直接启动喷口飞出船舱，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蓝幽幽说道。
　　伽歇尔愣了下，但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
　　“老头儿！”
　　她重新接通和史龚明的通讯。
　　“通知所有人跟上它！”
　　“它进哪扇门我们也进，就一直跟！快！！！”
　　…………
　　地球的变化仍在持续。
　　一簇簇扭曲的金属在司空面前升腾起来，形成了一张高高在上的、完全由银白金属打造的座椅。
　　然后她头皮炸开一道电流，猛地回头，看到她最熟悉的一架机体赫然在朝这边飞来！
　　狩猎圣痕！
　　但是我根本没呼唤它……？
　　【不需要你呼唤……】
　　朦胧中再次传来希的声音。
　　【你在哪？】
　　司空仔细感应了下，一点点低头。
　　【你在……它的里面？在这颗电子星里？】
　　【是的。】
　　希微弱回应。
　　【只要夏思凯方程成立，任何Master的造物回到这里都会强制触发这个机制。】
　　【追寻真理光靠理念是不够的，还需要力量，足以镇压一切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但是这种意义——】
　　【不需要悲伤，因为我从未悲伤。】
　　希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地球电子星涌出无数精炼过的金属零件，如同风暴一般裹住了暗金机甲，将它迅速同化分解，又隐约构筑出一副全新的骨架。
　　【我只希望Master能记得我。】
　　【记得我叫希。】
　　【希望的希。】

第187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一）
　　大众认知中的现实宇宙，距离曾经发生在网格线上的那次会面已经过去六天。
　　这一天，傍晚，陌灵放学回家，进门换上小灰兔拖鞋，一探头就看到穿着小白兔拖鞋的姐姐站在灶台前给自己准备晚餐。
　　“嘿嘿……”她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因为在当今时代，还采用这种人力方式烹饪食物的家庭已经很稀少了。
　　不得不承认个别菜肴确实是家庭助手做出来的更美味，而且口感味道也更稳定些，但由自己所珍视的人亲手做出的食物，那其中蕴含的心意却不是任何工业产品能够替代。
　　陌念也是刚下班，她穿着一套小西装，包臀短裙下是一条端庄的高D裤袜。将一盘盘菜肴装盛好摆放到桌上，她也解掉围裙坐下来，和洗完手的妹妹一起吃饭。
　　陌灵的性格一如既往，她一边吃一边兴奋的给陌念描述她是怎么在实机操作中力压全班一鸣惊人的，还说班上的教授很看好她，愿意写推荐信保送她毕业后去太空服役。
　　“不行！”陌念吓了一跳，“你要服役可以，但绝不能上太空！”
　　“为什么？”陌灵愣了，在她看来服役参军就是要上太空才有意义，否则偌大一颗皇龙星全是自己人控制，在地面参军？那岂不是要看一辈子的大门？
　　“这……”陌念面色一变，意识到自己不当心说漏嘴了，但她又不擅长对妹妹撒谎，只能支吾着应付：“因为上太空太危险了……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不允许。”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早在六天前她就知道了希和亚当的约定。
　　明天就是第七天，是亚当下达通牒的最后一天。这几天她忙的脚不沾地都没回来给妹妹做饭，就是留在洲府大楼不断开会不断协商，尽可能的调集兵力以应对战争。
　　基层平民现在还不知道消息，但一些有官方背景的企业，比如魔犬科技、星环传媒……还有官方媒体，如各大星区的官方电台等——他们都已经知道并确认战争即将爆发。
　　暗流早就在涌动了，黎明O工厂一直马力全开在生产机械哨兵，皇龙星借口断了诸多卫星每天两小时的电额外建造船坞生产线，官方台、交好的媒体人都已经准备好新闻稿等着公布于众，像最前线的虚龙星区更是已经开始了秘密大撤离，借口星核异动封锁了消息，正在偷偷将各大宜居星的基层居民往后方转移。
　　这种情况下陌灵居然想参军，而且还要上太空去……这让陌念这个当姐姐的怎么放心的了。
　　陌灵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让陌念改变心意，一顿饭吃的没精打采。
　　洗完澡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发愣，回想饭桌上陌念的神态，越发感觉其中有隐情。
　　战争，这个曾经对很多人来说极其遥远的词，经过些年的变动已经不算太陌生了。
　　真要说战争状态，光今年的皇龙都进入过很多次了。基层民众不知道是只大多数人反应迟钝，其中个别机灵些的，消息灵通些的，捕风捉影能力强力些的，早就怀疑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陌灵就很机灵，而且她有一个当府主的姐姐，天生比很多人多了一条最切近真相的消息渠道。这六天的消息陌念是没有给她知道，但说实话，中星和美联之间的硝烟味早就浓郁到在那之前就能闻到的程度了。
　　一个翻身下床，她蹑手蹑脚的来到陌念房间的门口，将自己在电子工程课上制作的窃听装置放在门板上，侧耳聆听。
　　里面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
　　“准备自然是都做好了……目前看来他们的主攻方向有三个，分别是从美联直接过来的那条路，从那里走进攻虚龙；从星极绕道过来的那条路，从那里走进攻龙岳；最后是威逼锡蓝借道进攻龙渊，总的兵力数字，光机动部队的话应该就不会少于千万……”
　　“嗯，三位执政官跟我通过消息了。卡西姆承诺不会让美联的军队通过欧几里得。但是欧几里得中间有一个混乱的三不管地带，那里有很多不稳定的折跃点，要防止英灵殿买通那里的海盗亡命徒打通道路。”
　　“是的……龙渊才刚刚从虫子手里抢回来，短时间之内经不起战火。欧几里得一定不能失守，我也承诺会向他们提供相应的援助。”
　　陌灵的越听双眼睁的越大。
　　这岂止是迫在眉睫，分明是已经在打了好吧？
　　“我承认我小看你了。”通讯那头的贾连生将问题问完，一颗心总算稍稍落地，“我们能想到的东西你都有准备，甚至没想到的你也准备到了，看来你还挺适合干这一行的。”
　　“不过我这里有个不太妙的消息要通知你，希的机房出问题了。”
　　“啊？”陌念刚想谦虚几句，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是什么问题？”
　　“宕机。”贾连生的语气有些不安，“过去也出现过几次，她苏醒后给的解释是需要休息。这次大战在即后面需要她出力的地方有非常多……也许她是提前给自己放个小假。”
　　“……”贾连生是尽量在往乐观方面去想，但陌念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希是中星的文明守护者，同时也是专门配给她这位府主的X-AI。
　　可以这么说——只要她在任一天，她们俩的命运就是绑定锁死的，没有道理她要休息却不通知自己，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结束和贾连生的通讯，一一给认识的各部门负责人致电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对此一无所知”。
　　到事务局的时候才有突破，任航的语气也很紧张：“你是说……她的机房关闭了，但是事先却没通知你？”
　　“是的。”
　　“……我建议你立刻过去看看。”任航严肃说道，“机房封闭期间有权限打开它进去的人就只有你和那只魔犬，这件事不太寻常，你最好是——”
　　“我这就去。”陌念二话不说开始穿衣服，全然不顾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你带好你的人，我们在洲府会合。”
　　打开门，姐妹俩分外相似的面孔瞬间对上。
　　“姐姐……”
　　陌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索性一把抱住她。
　　“会……死很多人吗？”
　　“这是必要的牺牲。”陌念知道刚才的交谈怕是已经被妹妹全听去了，没有再含糊，点了点头：“所以听我的好吗……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重视的人。”
　　不需要说多余的话，两人紧紧在一起抱了一会，随后陌念猛地推开妹妹，换上高跟鞋直接出门。
　　陌灵站在阳台上看着悬浮车缓缓升空，离去，和陌念相比还很稚嫩的表情逐渐坚毅，垂落的双手也用力捏紧成拳。
　　悬浮车行驶的速度飞快，赶到洲府大楼后陌念见到了早已等在这的任航和一众特工，互相对视一眼，并排上前推开大门。
　　马不停蹄的赶赴到机房所在的楼层，刷府主权限开门，展现在众人眼前的画面堪称触目惊心。
　　“这……”陌念瞪大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航先是震惊，然后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也一言不发。
　　旁边有特工直接晕了过去，一群人手忙脚乱帮忙急救，但就算是还清醒着的也感觉意识恍惚，心跳激烈的几乎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
　　任航转头看稚嫩的少女。
　　眼前的机房一片狼藉，所有的光脑、线路、能源板都被焦黑一片彻底损毁，就算换一个压根不懂技术的人来看也不会觉得这里还有抢救的价值。
　　这是否意味着中星的文明守护者会就此消失，任航不知道。
　　但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指望她再次归来的，这对现在的中星来说称得上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其他时候出这种事也就算了，偏偏是这种时候，即将和美联开战的时候！
　　……想他过来的时候还怀疑希会不会是因为接触了限制在谋划什么，现在看根本不会是那样。
　　他不相信一个人工智能会看不好自己的主机，怀疑这背后有时空法庭的小动作。
　　“封锁现场，封锁消息。”
　　陌念深深吸了口气，“希最后跟我说话是在今天中午13：30左右，调查那时到这段时间所有地区的监控，查找是否有可疑人员。”
　　任航点点头。
　　处理方案中规中矩，现在也只能做这些了。
　　随着时间推移，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人赶赴现场，面对一片狼藉的机房几乎要瘫倒在地。
　　文明守护者对一个星洲的战力加持是巨大的，不可替代的。
　　如果中星洲本身的战力是1，有希存在，这个数字可以提高到100、1000、10000以上。
　　甚至用单纯的数据来举例子都不太公平，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同世代的战争，就好像一方有雷达一方没有雷达，那不就是一个壮汉随意殴打瞎子？
　　没有希，中星面对美联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胜算。
　　不光是打美联绝对打不赢，缺少对庞大局域网络的控制，试炼空间可能会被入侵，星区网络可能会被切割开来，导致皇龙失去对各大星区的控制。
　　最糟糕的情况，战争开始没多久中星内部就会因为指挥系统的混乱和对地方星区失去控制而崩盘，虚龙、龙门、龙渊、龙湘、龙岳这五个星区有星区直接叛变都不是说笑。
　　这种时候出这样的事，他们还能坚持站稳都可以说有大心脏了。
　　时间推移，监控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不惜一切代价封锁消息吧。”洲府最高处的办公室内，陌念咬着嘴唇，“然后启动《补天计划》。”
　　一个偌大的星洲，一个星际洲国，失去文明守护者确实会让它伤筋动骨，但却不会让它惊慌失措到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么多机构、部门这么多年来可不是吃干饭的。可以这样说——中星洲可能遭遇的每一种困境、磨难，在他们的数据库里都早就准备了对应的计划。
　　《补天计划》就是其中之一，应对模型正是中星失去文明守护者之后的情况，里面详细罗列了无数细则，教导执政者该如何补救。
　　“你指的是启动备用的人工智能？让它替代希的作用？”
　　星洲防务部部长赵川德半皱眉头瞪向她。
　　“恕我直言，府主，那种东西的性能恐怕连希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想要靠它欺瞒所有人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不少人跟着点头，是啊——计划归计划，不是所有计划启用时都有预想中的条件。
　　办公室内顿时一片嘈杂，他们跟着提出意见，想要尽可能改善计划的细节。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本在他们眼里应该表现的优柔寡断、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小女孩府主，她居然在这段时间内安安稳稳的端坐在桌后，只用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他们。
　　渐渐的，嘈杂的声音小了下去。
　　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
　　“说完了吗。”
　　陌念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
　　赵川德嘴角抽搐一下，刚想说话，突然看到贾连生朝陌念桌子后挪了一步。
　　然后是任非哲。
　　任航。
　　方鹤年。
　　十多名军政学术层面的顶尖人物都有学有样挪了一步，无形中为少女汇聚起一股庞大的气场。
　　受这股气场压制，赵川德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其他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也都选择了暂时闭嘴。
　　“计划有缺陷，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陌念点头，“我宣布执行《补天计划》，散会。”
　　根本没有给人商量的余地。
　　这种蛮横，这种霸道。
　　很多人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那只魔犬的虚影。
　　“最危难的时代，最重要的职务，二者相加居然能把一个小女孩逼到这个程度……”
　　任航忍不住低声感慨。
　　他是一步步看着陌念成长起来的，他很清楚，要在短时间内成长到这样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又要承受怎样的压力。
　　就他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女朝里侧收拢的手指都在发抖。
　　“换以前，我会说我宁愿没有这样一个女孩为中星洲承担这些。”
　　后面的任非哲听到任航的话，顺口接上。
　　“但现在么……别忘了你面前的人可是提议过要组建‘银河系联盟’的。”
　　“有这样的魄力，有这样的觉悟，她身上具备的器量早就不是你之前认知中那么简单的了。”
　　————————
　　缓缓会多更些……临近收尾有些卡文，见谅。

第188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二）
　　《补天计划》被迅速执行了。
　　一个名为“娲”的全新人工智能被从沉睡中唤醒，上到整个中星洲府、皇龙星戴森球，下到皇龙麾下的诸多卫星，他们迅速让娲接管了所有信息的梳理工作。
　　“这是最难的活，人类就算拼着不睡觉猝死都做不了。”任航站在另一栋机房中看着焕然一新的各类器械，点点下巴，“但他们的担忧并没有错……接下来你想怎么处理？”
　　依靠娲的算力，负责这种体量的信息处理工作游刃有余。但这只是实验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们将一点点对娲开放其他星区的网络渠道，让其渐渐接管整个遗留下来的中星局域网。如果到了那时她的算力还能撑住，那就可以将樱皇、锡蓝两个周的重担也交给她。
　　最理想的情况是在那之后她仍有余力，这样在即将开始的战争中她还能扮演最为关键的分析以及调度工作。
　　但目前看来这只是空想，技术员算过那么多次了，所有人对娲的算力极限都有大概的预估。她能全面接手三个洲的信息处理就不错了，额外作用几乎不可能提供。
　　也就是说，娲只能帮忙稳住基本盘，确保他们对星区以及盟友有最低限度的控制力，不至于彻底变成瞎子。
　　但无法反击，这场仗依然不可能赢。
　　任航说的很客气了，他心里其实还埋藏着一个谁都没有说的猜测，那就是希她可能——已经背叛了中星。
　　文明守护者已经解除限制这件事现在大概率就他一个人知道，当时希和他在办公室里说好她无意改变中星的现状，但她也没承诺她会一如既往的帮助中星。
　　就这么溜了溜了去找自己的自由——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做。”任航几次暗示过她，陌念能领会他的意思，只见她摇摇头：“就算她真要走，她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吭。”
　　她和希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在她看来，这位被很多人神话的守护者阁下……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她总说她的情感模型较为原始，所以很难和人类完全感同身受。但她不止一次看到她的投影出现在天荒岛上，她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念旧。
　　这样一个……家伙，要说她会这么不负责任的抛弃所有人，陌念不信。
　　就算是要走，她一定也会留下后手，而且那个后手足以解决他们现在的所有困扰。
　　“时间到。”
　　网格线上的平面，视角回到这里，可以发现原本荒芜的平面上已经屹立起了一座华丽的宫殿。
　　斗篷人站在最高台阶上俯瞰着下方的虚拟世界，口中命令：“差不多可以让军队准备一下了。”
　　“可是，亚当叔叔。”一个稚嫩的童音穿破虚空，“现在离‘七天’还有十几个小时呢！”
　　“我们是敌人嘛……”斗篷人咧嘴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见过敌人守时或者讲信用的~”
　　“而且计划中要进攻的点有些太多了，现在先把欧几里得打下来，打通那条路也是要时间的嘛~”
　　锡蓝，欧几里得星系。
　　公民元老院，一座仿照古罗马风格建立的大殿上，维丝站在中央的台子上宣读三大执政官共同作出的决定。
　　“……综上所述，如果美联单方面撕毁各项约定选择对它的盟友出手，我、布兰肯、卡西姆将坚定支持欧几里得站在盟友的立场上，坚定、持续的为它提供任意需要的帮助。”
　　“我同意！”一片寂静的氛围中，一个穿戴罗马/希腊式露肩长袍的老人突然站起来，“但前提是，你们这里提到的盟友和我们认知的盟友是同一个。”
　　西塞雷……维丝眼角跳动一下，这老家伙是公民元老院的派系首领之一，一直坚定的支持锡蓝彻底倒向美联。
　　“西塞雷阁下。”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我知道，你和很多人对那座灯塔抱有期望。但灯塔可能并不乐意看到你们好好活着——在一些重要的跃迁点对面已经有大规模的美联舰队在汇聚集结，难道对你们来说奉承一个其他洲国的统治者比维护自身洲国的主权还要重要？”
　　“这并不能成为锡蓝倒向中星的借口，执政官阁下。”西塞雷笑的有几分狡猾，他放大音量：“美联集结舰队只是为了从欧几里得借道，他们是代表了银河系联邦所有合法洲国的利益在行动的！”
　　“诸位！你们要看清楚！这段时间单方面撕毁各类协议、约定，甚至公然违抗时空法庭制裁的是谁？我们难道要支持这样一个卑劣的‘盟友’，把自己也推到整个联邦的对立面吗？”
　　诱导，再加上危言耸听，西塞雷老练的手段顿时让大殿各处充斥着窃窃私语。
　　从不少元老一边交谈一边点头的趋势来看，赞同西塞雷的人数明显比赞同维丝的要多得多。
　　这该死的老东西！鬼知道这段时间他都和哪些人联系过！
　　维丝嘴唇下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什么发展元老院是为了辅助制衡执政官的权力，他根本就是绑架这些人的意志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真可恶，要是阿缇娜还在，像西塞雷这样的货色根本就连和她面对面的资格都不会有！！
　　“执政官安逸的太久了。”
　　元老院席位上，狄修斯看到舆论和大势如此轻易就落入西塞雷的掌控，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微笑。
　　“长久以来依靠阿缇娜提供的庇护免于像凡人一样在烂泥里摸爬滚打……这样的人一旦落入泥地，又怎可能会是西塞雷这头狐狸的对手。”
　　“嗯？”但是他很快皱眉，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般瞪大双眼。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讲的。”伴随这声音，一只手从后面放在维丝肩上，用很轻柔的动作将她推到一边。
　　“嗯？”维丝惊异。
　　有人不知不觉的摸到自己身后，她的念居然没有提供预警？
　　这，难不成是……
　　一回头，诺亚的面孔顿时映入眼帘。
　　“交给我吧，维丝。”青年对她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维丝的精神有些恍惚。
　　她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在蒲公英花田里的那一幕，那时的他们完全不像现在需要承载各种重担，他们无忧无虑，他的笑容比多年后看到的还要纯净一些……
　　“诺亚-拉杰尔？”西塞雷认出这个不久之前才回归的霍亨索伦叛逆，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出去，放弃霍亨索伦姓氏又不是执政官的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是你们。”
　　诺亚的话叫包括维丝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已经不是政治了，他难道想公然和元老院撕破脸吗？
　　【等等，让他说下去。】
　　不等维丝上前制止，耳机里传来卡西姆的声音。
　　声音很冷酷，在维丝的印象中，上次听到卡西姆用这腔调说话……还是他那次遇刺，也就是让他彻底成名的那场搏杀。
　　【公民元老院建立的初衷是辅助执政官系统，帮助执政官们发现自己的错误。这个初衷是好的。】
　　【但是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服的标准，单纯纠结对与错的评判只会把自己扯到烂泥地里。】
　　【你本来就不适合做这种工作，维丝。这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面对这些住在烂泥里的鳄鱼和野猪……这种时候我们也没精力去应付它们。】
　　“诺亚！”
　　“放肆！”
　　“诺亚-拉杰尔！”
　　“不过是一个背叛者，居然敢在这里指责我们！？”
　　诺亚的嘲讽几乎触怒了所有人。
　　但只有西塞雷和狄修斯例外。
　　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是得到了卡西姆的许可，背负罪孽的诺亚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么看，他会在这里说出这些话就可以视作是卡西姆的默许，这背后代表的东西有些恐怖。
　　狄修斯立刻站起来，借着激动人群的遮掩想要离开。
　　西塞雷背后被冷汗浸湿，他眼角嫖到狄修斯狼狈逃走的身影，暗恨自己干嘛要率先出头。
　　现在诺亚和维丝的目标直指自己，周围一群元老也将自己视为唯一的代表。
　　狄修斯是可以跑，但自己现在要怎么跑？
　　“元老院的权柄是从执政官系统里切割出来的。”
　　诺亚的声音一经响起就盖过了所有人。
　　“它的初衷是为了修补错误，但如果它本身就变成一种错误存在——”
　　“那我不介意像当年清理掉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一样清理掉你们。”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所有人逐渐意识到，他们现在在谩骂指责的人，他近乎亲手将近百位血亲送入棺材过，可以说一手导演了那幕惨剧！
　　就为了一个他眼中的“正确决定”他就敢这么对待自己的血亲。
　　这，他们这些连血亲都不是的人，在诺亚-拉杰尔眼里会很重要么？
　　他会在意他们高高在上的、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尊贵无比的元老身份吗？
　　元老院里可没有傻子，此时血液冷却下来，已经有人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三位执政官想表达的意思。
　　要么就闭嘴服从他们的决策。
　　要么就消失。
　　将曾经赋予给他们的东西交还回去。
　　……
　　【有些鲁莽了，卡西姆。】
　　私人频道里响彻着调笑，是布兰肯的声音。
　　【但必须承认这很爽……尤其是看到西塞雷那张老脸惊慌失措，这感觉比看皇马机甲团赢欧冠决赛都要舒坦。】
　　“战争迫在眉睫，我们没有时间再处理内部的问题。”
　　卡西姆此时站在格纳库，他拉近连着紧身防护服的纯白手套，抬头，看向一架红白相间的英武机甲。
　　高约20米，棱角分明，身后背负着一把握柄非常粗长的大剑，大剑后还交叠套了一面重型盾牌，整体特色极其鲜明。
　　这是他的专属座驾，正义圣痕。
　　【我有一个问题，卡西姆……】调笑过后，布兰肯的声音透出担忧。
　　“柯莉尔他们不用担心。”卡西姆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说道：“灰潮入侵结束后我就给他们发了命令，他们现在已经随着那支驰援龙渊的舰队抵达了中星，比在这里还要安全。”
　　【是吗。】布兰肯大大松了口气，【朱塞佩……这样一来我也就可以放手干了……】
　　卡西姆切断和那边的通讯，找地方坐下，就这样抬头看着正义圣痕。
　　眼前的画面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有两个小男孩追逃打闹着，一路嘻嘻哈哈来到机体脚下，不当心触碰到操作台的开关，导致整架机体被灯光照亮。
　　“哇——好酷！”
　　高些的男孩口中惊叹。
　　“怪不得他们一直不给我们进来……这就是我将来要驾驶的机体吗？那架传说中的‘正义之王’？”
　　“滚开！”小点的男孩立刻将他撞开。
　　“什么你的——这分明是我将来的座驾才对！！”
　　两人扭打在一起，过了一会也就累了。互相松开对方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卡西姆，我们上去看看怎么样？”
　　“好！”
　　两人尝试不借助任何工具攀爬机体。
　　这对常人而言是一项极为艰难的挑战，但他们不同——他们从小起就是几千万人，甚至几亿人中才能挑出的精锐，这种杂耍根本难不倒他们。
　　高些的男孩率先爬到机体头顶，他回头看了一眼，伸手，将后面的男孩拉扯上来。
　　他们在机体上蹦蹦跳跳，然后并排坐在头盔的边缘，看向仓库阴影中那片无边的黑暗。
　　“你知道吗？卡西姆，我们锡蓝，欧几里得最初也做过世界的中心。”
　　高男孩用梦一般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
　　“真的，很多书上都隐瞒了这一点，但我看过爸爸的私藏，里面对此有明确记述。”
　　“那是一个无比开明，无比繁荣的盛世……商船满载香料和黄金，传教士们牵着毛驴周游世界，整个锡蓝的思想、文化、精神财富是那个时代的第一名，所有人都在被我们影响，所有人都要朝拜们！”
　　“喔……”
　　小点的男孩面露震惊，这些对他来说是从未想过的波澜情景。
　　“将来，我是说将来，要是我能掌控家族和整个锡蓝的话，我一定会重现它的荣光。”
　　高个男孩坚定的说道。
　　“无论用任何方式，我一定会做到！”
　　……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了。”
　　幻想消失，卡西姆面前再次变得空无一人。
　　他听到头顶传来凄厉的警报，扯动嘴角拿起头盔，缓缓朝这架白色机体飘了过去。

第189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三）
　　大约三小时前卡西姆就接到通报，位于P-A-V三大欧几里得星区正中间的那块地带，那块被称之为苍星区的荒芜星带产生了异动。
　　上次苍星区被英灵殿驱使妄图借助锡蓝刚刚失去阿缇娜还没适应过来的关口武装夺权，他们原本想的是派诺亚缠住维丝和布兰肯，再让恩尼翁和卡西姆对子，这样剩下来的、尚未反应过来、全面集结起数量的锡蓝守军和三大骑士团的部队就会被他们用数量优势压制住。
　　只要一口气夺取了三大星区中的一颗行政星球，扶持狄修斯和他背后的公民元老院，英灵殿完全有把握在锡蓝重新成立一个新的政权。
　　那时局势将会僵持下来，对他们会非常有利。他们可以通过公民元老院和锡蓝英灵殿在锡蓝贵族中的影响力一点点蚕食这个大洲，实现对她的彻底征服。
　　然而事实完全出乎他们预料，第一波攻势就因为某只魔犬的存在而大败亏输，直接导致恩尼翁的出击失去意义，被迫暂时放弃了计划。
　　不光如此，面对手握诸多证据、咄咄逼人的卡西姆，锡蓝英灵殿为了保下狄修斯这位选中的代理人只能出卖其他元老，这又开罪了西塞雷，导致他对这边的态度有些暧昧。
　　如此才有了今天维丝和诺亚的雷霆一击，卡西姆可不会犯放虎归山的错误，既然手里有证据抓住了对方的软肋，他就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内部的隐患一次打死。
　　只是他也没想到，美联的动作会这么快，甚至可以说是早有预谋。
　　苍星区陷落了。
　　那波战事之后卡西姆的主要经历放在应对狄修斯和恩尼翁身上，没有去管那些流寇。但他们大致有观察那边的情况，知道后面苍星区已经完全落入狂狮海盗的掌控。所有支持和美联、英灵殿建立合作关系的势力要么被打杀要么被流放，暂时对这边没有威胁。
　　而且根据维丝的说法，狂狮海盗的首领妃箫和那位魔犬还是旧识，那就更不用担心，大可腾出精力打扫屋子。
　　然而苍星区的情况迅速被改写——根据他们刚刚接到的消息，苍星区已经击败驱逐了妃箫率领的狂狮海盗，在几乎将反逆者杀光的情况下统一了那里。
　　这只可能是美联的手笔，因为想要瞒过他们的情报系统，大规模的军力援助是不可能的，支援那些人的只能是人数稀少的精锐部队。
　　考虑到狂狮海盗的规模以及妃箫传说中拥有的摩羯座战力，能如此轻易击败她的部队，大概率是美联出动了“天使”。
　　【卡西姆。】坐在正义圣痕的驾驶舱里，小屏幕上出现布兰肯的脸。
　　他和卡西姆一样穿着紧身战衣，所在位置应该是另一架机体的驾驶舱，【你觉得那家伙会亲自来么？】
　　【他比苔斯曼的女王还要狡猾。】卡西姆点头，【但苍星区的战略意义太重要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会来。】
　　苍星区中央有三个稳定的跃迁点通往中星、美联以及罗绮。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不那么稳定的跃迁点，称得上是一个简陋版本的星际中转站。
　　七天之约中星已经通知过卡西姆，他们很清楚，两个体量达到这种规模的巨无霸洲国一旦开战，短期内想要在前线分出胜负并不容易。
　　想快速取得战果就要往天秤上加码，这方面来说没有什么的战略价值比一个额外的星际中转站还要高了。
　　卡西姆对此也有准备，毕竟现在灰潮退去，三大骑士团的主力军队得以回归。他部署了大量舰队在苍星区小行星带的暗面位置等候命令，甚至他本人这些天也一直在这。
　　【……你有多少把握能击败他。】布兰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如果他没有进步，60%。】卡西姆兀自调试着机器，【有进步的话，那要看进步有多大了……】
　　【……】布兰肯皱了下眉，这个回答并不让他十分满意，但他也明白，以人类历史上公认的最强者为假想敌，在计算中能取得50%以上的胜率已经殊为不易。
　　多少人面对那家伙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就会丧命……这一点他可是记忆犹新。
　　他的父亲当年为了家族利益选择千万英灵殿接受改造，他们之间没有发生类似维丝和诺亚那样的故事，因为那个男人离开前就找到布兰肯说清楚了：此行就是为了终结这种轮回。
　　“如果是在战场上，我在看到他之前就会死。”布兰肯还记得父亲的话，“想要终结掉布里-凯拉的性命，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就只有这一条路。”
　　布兰肯也曾想过，为了刺杀一个人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是否值得。这种想法随着他的逐渐长大，对那位“使徒”阁下的了解逐渐加深而烟消云散。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是那个男人会失败。
　　即使在家族内部背负骂名，即使已经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就只为能有机会近距离触碰到那个怪物——但他最终还是败了。
　　他并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没看过现场的画面。
　　他对那场刺杀的唯一印象来源于英灵殿专程送回来给他的信。
　　信不用问是死者写的，遗言只有一句话。
　　【‘如果没有触碰太阳而不被灼伤的能力，就千万不要试图触碰天使之王’。】
　　卡西姆将这句话念了一遍，看到屏幕上的布兰肯身体一抖，脸上涌现出一层怒气。
　　【锡蓝的命运迎来拐点，我们可能会失败，可能会死。】卡西姆说道。
　　平静的语气暂时抚平了布兰肯的怒意，他半眯着眼睛，静静聆听同伴的话。
　　频道旁边的灯亮起5颗，这意味着卡西姆切了全频。
　　这不是他专程讲给自己听的，而是面向骑士团全体，面向整支军队的宣讲！
　　V.A.亚利山德拉克鲁号支援武库舰，通道里的诸多官兵放慢脚步。
　　主控室，身形壮硕的亚肯多斯像一头刚睡醒的狮子抬起头，看向音响。
　　坐在主位的笛卡尔，还有无数像笛卡尔一样的舰长、舰队司令半眯着眼睛、眉头紧皱。
　　无论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调试机器、测试数据、传递通讯还是如何，他们都同时将注意力投给了面前的音响，细心聆听着这个星系最强者的肺腑之言。
　　【我们曾经是被庇护者。】
　　【我们都有一个英雄父亲，他们为我们遮风挡雨，像最坚固的装甲一样将那些来自外洲的恶意，入侵的虫巢挡在外面。】
　　【今天如果爆发战争……我不想骗你们，那和我们过去所打的仗都不一样。】
　　【我们曾经有资格选择战争还是和平，因为有无数份这样的牺牲，我们的家园才能如今天看到的这般美好。】
　　【但这一次我们没有选择了。】
　　【我们很清楚，中星和美联，两边都需要一颗砝码来加重天秤。】
　　【很不幸，我们就是那颗砝码。】
　　【我们没有退路，不像过去那样失败了还能回到这里舔舐伤口。现在我们身后的就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未来。】
　　我从来不知道卡西姆有这样的演讲才能……
　　情绪被这番话调动的躁动不安，布兰肯惊诧于卡西姆的口才。
　　三大执政官各有擅长的地方。
　　维丝擅长情报机构和调节关系，擅长演讲。他，布兰肯因为执掌刑罚大权而经常摆出一张臭脸，只有在迫于无奈的时候才会上台去给别人解释几句。
　　如果说维丝的口才是100，他可能就只有及格的60。
　　而卡西姆，根据经验主义看待，应该是10。
　　所以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布兰肯已经听到公共频道里传来了欢呼声和怒吼声。
　　显然，被撩动情绪的不只他一个。
　　当然他得承认这确实有效。
　　无论是被冒犯的愤怒还是即将面对那个人的恐惧，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演讲中都消散一空。
　　……
　　【我们曾经是孩童，是青年，是儿子和女儿，被更年长，更强壮的人保护在身后免受灾难打击。】
　　【但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躲在那里！】
　　【中星承诺会帮我们守住苍星区，按理来说他们的援军在六小时前就该抵达这里。】
　　【我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也许他们会来，也许不会。】
　　【但我不想带领你们将命运就这样交到别人手里！！】
　　“我们跟他们干！”
　　亚肯多斯猛地站起来，面对所有人举拳怒吼。
　　“不过是一群罪民，被美联控制又怎样？”
　　“没有人可以越过我们染指锡蓝！！”
　　“就这么回事！”
　　所有人的情绪被直接点爆，顿时无数人跟着响应。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欧几里得击败我们！自从人类进入太空以来还从来没有！”
　　“美联想征服锡蓝，他们在做梦！”
　　“论历史锡蓝可是美联的爷爷，也许中星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美联更应该直接给我们纳贡！！”
　　“卡西姆阁下万岁！”
　　“锡蓝！！”
　　“锡蓝！！！”
　　【笛卡尔。】
　　大屏幕上适时跳出卡西姆的脸。
　　【确定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了，你带领圣殿骑士团的主力先行开拔。我会在侧翼给你们掩护。】
　　“明白，执政官阁下！”
　　【布鲁菲斯。】
　　“执政官阁下！”
　　【你带领条顿骑士团从上面走，给我盯住战场总体动向，随时做好准备突入支援。】
　　“遵命！”
　　【还有布兰肯。】
　　卡西姆最后抬头看向友人。
　　【医院骑士团今天的任务可能是最重的，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做好那个准备。】
　　“之前不好说，但现在。”
　　布兰肯放在操纵杆上的手用力捏紧。
　　“……哪怕我只剩下一具尸体，他也会继续执行这个任务！”
　　……
　　“锡蓝的军队已经出现了。”
　　就在一艘艘各种型号的舰船从小行星带的暗面行驶出来，彻底曝光的关头。
　　苍星区，一颗巨大的小行星表面，原本隶属于狂狮海盗团的基地内部，一个儒雅的男人正靠坐在大屏幕下的座椅上，不断用手指绕着头发。
　　“这说明卡西姆已经镇压了狄修斯和西塞雷那些人，英灵殿在这边的战略遭到彻底失败。”
　　“陛下对你非常失望，恩尼翁。前往新时代的船上不需要废物，你得想办法给陛下一个解释，告诉他为什么你没能兑现你当初的承诺。”
　　“……”
　　在他的身后伫立着一个男人。
　　他和卡西姆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剃了胡子，而且比卡西姆多了个屁股下巴。
　　“你的指责根本毫无道理！”
　　恩尼翁像头发怒的野兽，一直在尽力抑制心中的怒气。
　　但受到这样的指控，他实在是难以忍受。
　　“我是做出了承诺，但我也说过我需要时间！”
　　“原本定好的时间计划被彻底打乱，你来告诉我，尊贵的天使帕杰拉，我要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组织起一波进攻？就依靠这些乌合之众？”
　　“你有机会的。”
　　帕杰拉摇头，半场金发在空中轻微晃动。
　　“当初面对那只雌犬的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动手，但你没有，选择了退却。”
　　“那是因为卡西姆还没有出现！”
　　恩尼翁愤怒的叫道，“我不能贸然和那个女人交手！！”
　　“瞻前顾后、缩手缩脚。”
　　帕杰拉轻笑。
　　“一切都源于你实力太弱。”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顾虑亲弟弟的力量而畏缩到不敢出手，所有分殿首领里你是我见过最憋屈的。”
　　“那是……是因为我失去了正义圣痕！”
　　恩尼翁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往外吐露字句。
　　“如果没有正义圣痕，他根本不可能击败我！我也不可能在你们这些蠢货的评价中落到他的身后！”
　　“又在纠结于外力……”
　　“帕杰拉，你！”
　　“算了，反正我这次过来主要也就是这个目的。”
　　金发男人松开头发，伸出右手撑住腮帮。
　　“虽然我个人不太想拉你这样的人上船，但陛下很仁慈，他仍旧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一架可以和正义圣痕媲美的机体么？”
　　“恩？”恩尼翁刚想说点什么，听到这句话双眼一瞪。
　　“难道是……”
　　“没错。”
　　帕杰拉半垂眼帘。
　　“当初的‘五伤’，也是时候让它们团聚下了。”

第190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四）
　　苍星区和P-A-V三大星区的交界处，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宇宙中航行。
　　它加起来拥有1236艘各类舰船，其中长度超过16.74公里的“温莎亲王”级母舰有3艘，类似亚利山德拉克鲁号这样超过3公里长的重型武库舰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锡蓝的家底没有美联厚实，但毕竟是本土作战，这样一支舰队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单独一支美联控制的远征舰队。
　　笛卡尔是这支舰队的司令，他是最擅长统筹全局、指挥调度正面战场的指挥官。按照三大执政官的派系区分他更应该去统筹维丝的条顿骑士，但显然卡西姆并不在乎这些教条。
　　或者不如说……都这种关头了，如果还不能物尽其用的将一个将领放在最适合他发挥能力的位置上，导致最终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那才是最让人叹惋的事。
　　“果然不愧家乡的星星，看着就是比别处的亮。”
　　亚利山德拉克鲁号，机体格纳库，一架纯白色，身形极其苗条、棱角极其尖锐的机体座舱内，一个金发男人正装模作样在那感慨。
　　【加利尔，开着你的雨灾从我的船上滚出去！】私人频道很快传来亚肯多斯的咆哮，【我受够你了！】
　　“噢~这么失礼未免太不绅士了。”加利尔扬扬眉毛，“好歹我也是副团长呢，为了这一战特意赶回来的……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其他人可以，但你……哼！】亚肯多斯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你出不出去？】他继续咄咄逼人，【我只给你30秒的整备时间，30秒后你所在的17号机坪会直接把你弹射出去。】
　　“我去就是了。”加利尔无语。
　　他知道为什么亚肯多斯对他意见这么大，因为雨灾这架新一代的五星机，那个“专门针对骑士量身打造这么一架机体”的资格，就是他从亚肯多斯那里赢过来的。
　　两人一个是条顿骑士团的后起之秀，一个已经当上了将军，更是圣殿骑士团的副团长，卡西姆的副官，无论怎么看那一战都有以大欺小的嫌疑，所以导致亚肯多斯一直很不服气，从来没给加利尔好脸色过。
　　加利尔机体到手，拿到了十足的好处，也不会去和亚肯多斯计较什么。
　　在他看来这种“有朝气有血性”的正常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说出去别人可能不信——相比起奥斯蒙斯那种完美人设，他其实更加欣赏亚肯多斯。
　　【前方视距外探测到未知集群飞行物。】同一时间，舰桥，笛卡尔的耳机中传来他专属的X-AI“晓”的声音。
　　【预计会在1小时28分钟53秒后进入视距。】
　　“所有人佩戴投影头盔。”笛卡尔立刻下令。
　　随着他的命令，不止这艘船，整支舰队每一个听到命令的人都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战术头盔给自己戴上。
　　【你要再来一次超感战争吗？】晓静静问他，【你的身体机能从14年前起就在退化，如果进行超感战争会进一步压缩你的寿命。】
　　“太危言耸听了。”笛卡尔嘀咕一句。
　　压缩寿命，听起来挺吓唬人的，但就算他只喝一口可乐，这个小东西也会恐吓他损失了1分钟多点的寿命上限。
　　我喝可乐损失的寿命上限可以通过健身锻炼吃营养品补回来，这里消耗掉的就补不回来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过笛卡尔确实不打算立刻进入“超感战争”的状态，那东西确实很耗精力，现在两边还在视距之外，没有必要开这么早。
　　一艘艘战舰上响起作战警报。
　　“快快快！”
　　“跟上！跟上！”
　　一名名穿戴紧身作战服佩戴头盔的骑士、机师在整备组的帮助下跳进座驾，一片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几乎每一艘战舰都在往外派遣机动部队。
　　一架、两架……也就十多分钟的功夫，被放出去的机甲数量就已经突破了12000架。
　　其中有超过8000架都是EU-X5“暴骑士”，这种机体是锡蓝上代机甲部队EU-X4“铁骑士”的升级版本，拥有更坚固的装甲和更丰富的武器系统，还借鉴中星的思路给机体设计了战术背包。
　　这在以往可都是队长机才有的待遇，经过计算一架“暴骑士”可以同时应对五架“铁骑士”还游刃有余，这8000架“暴骑士”的战斗力换算成旧型号部队至少翻倍。
　　而且这还远远不是欧几里得星系的极限。
　　他们虽然在一些新技术的突破上比不上中星和美联，但自身家底之殷实也不是一般星洲可比。中星拥有的直接打印战舰机甲零部件的生产技术锡蓝同样拥有——“温莎亲王”级母舰除了载有大量机体外最核心的部分就是3D打印模块。
　　除此之外，“温莎亲王”级母舰还拥有即时回收外界资源，并在短时间内将其粉碎、迅速转化为生产能源/材料的能力。
　　可以这样说：只要一艘“温莎亲王”级母舰不被击沉，那它就能持续不断的在战场上肆虐，吞噬回收那些碎裂的矿石、被炸裂的钢铁碎片并回炉重铸为合格的材料，再用这些材料继续也永续不断的为己方军队填充战力。
　　这也是锡蓝目前拥有的除战星以外最高规格的战舰武装。
　　机动部队的数量随着时间推移仍在增加。
　　倒计时剩下不到30分钟的时候，这个数字已经突破了20万，其中绝大多数机体都是从3艘母舰派出来的。
　　笛卡尔看了眼时间：“舰队停止前进，机动部队按16号阵型朝前方探索。”
　　加利尔自发驾驶雨灾冲在最前面，其他机体自发跟在他的身后，整体队列看上去像是一个三维的、立体的“出”字。
　　他们很快遭遇了敌人。
　　直接看向前方的黑暗自然不明显，但要是放在雷达屏幕上，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可丝毫不比他们人少。
　　“至少10万的兵力。”加利尔嘴角一抽，“这是佣兵流寇？”
　　苍星区位置特殊，缺乏矿产资源。那三个跃迁点虽然稳定但却位置较偏，不适合作为常规运输路径使用，让它躲过了成为争夺目标。
　　因此这里汇聚了大量海盗流寇……他就算这些家伙全民皆兵每个人都有战斗力吧，10万……这个数字好像也夸张了点。
　　他年轻的时候还来苍星区历练过当佣兵呢，那时他计算的数据是，整个苍星区加起来能凑出3万架机甲和6000艘舰船就不得了。
　　而且3万架机甲包括很多老式机型，6000艘是“舰船”而不是“战舰”。
　　毫无疑问，这也是美联人专程给他们送上的大礼。
　　派遣太多士兵过来会被锡蓝发现，但机体的话，有那三个几乎就把“走私通道”写在脸上的跃迁点摆着，他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很好……”加利尔表情严肃起来，终于开始有些生气。
　　“那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
　　【距离敌机进入作战半径还有30秒。】
　　雨灾的投影仪转过来闪烁两下。
　　【指挥官，请确认是否将标注有美联AX-B13识别讯号的机体分类为“敌机”。】
　　“确认。”
　　【分类完成。】
　　【距离敌机进入作战半径还有10秒。】
　　【还有5秒。】
　　【敌机已进入我方作战半径。】
　　“圣殿骑士——给我狠狠的打！”
　　加利尔的怒吼几乎和最后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深空中，雨灾纯白色的尖锐装甲瞬间散开。它们分化为一片片尖锐的利刃，褪去白色，完全在宇宙中隐匿了身形，化作一阵暴雨率先冲向前方的虚空，攒射过程中只看到一连串火光爆炸。
　　每一朵爆炸都代表一架敌机被击毁。紧随其后的，更多的爆炸在虚空中蔓延……一架架机体同步发射电磁炮弹、集束光子、念感飞弹等各类武器，深空瞬间被笼罩上一层瑰丽的色彩。
　　与此同时，后部隶属于圣殿骑士团的舰队，笛卡尔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星图。
　　【敌方舰队进入视距范围。】
　　晓发来通报。
　　这里的视距和常规意义上的视距是两个概念。
　　在宇宙里，漆黑一片的环境里谈视距是很可笑的。这个词指的并非是“肉眼所能看到的范围”，而是“各种探测手段所能侦测到动向，且反馈延时不超过1分钟的范围”。
　　一般情况下，进入这个范围，也就意味着战舰大部分的武器系统可以使用。
　　通过模型的计算和分析，达成瞄准，锁定……此时1分钟的延时反馈确保了敌人难以即时躲避开来，最大限度保障了打击精度。
　　“我们之前停下了，但他们依然进入了视距范围……”
　　亚肯多斯诧异的抬头，这在战术层面上应该是一个失误。
　　三维星图上完整投影出了战场的现状。
　　中间交织在一起的小光点代表双方的机动部队，己方是蓝色，敌方是红色。
　　再往前，血红色的大光点无疑是一艘艘敌方战舰，而它们居然不做任何准备，不绕行、不分队的就贸然进入了这边的“射程”……
　　这……敌军的舰队司令是傻瓜吗？
　　笛卡尔命令舰队停车可不光是谨慎起见，这是最基本的战术——圣殿骑士团的1200多艘战舰已经在这段时间展开了阵型，不再是航行编队而是攻击编队——就像一堵墙一样立在那里！
　　这是齐射的阵型！整支舰队凭空往上挪移了数百公里，完美避开了中心战场和这边的交点，几乎所有舰船的武器系统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Fire。”
　　公频中响起冰冷的命令。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笛卡尔自然不会放过。
　　那一瞬间，黑暗里出现了流星雨。
　　成千上万、远比机动部队交火产生的爆炸火光还要绚丽、瑰丽百倍的光雨，从黑暗的尽头斜斜落下，其基点如同一面不太规则的圆形镜面，正在疯狂的、不知疲倦的朝目标区域倾泻炮火！
　　10秒……
　　30秒……
　　所有人屏住呼吸，直到1分钟后前方模拟星图上跳出来一连串【命中】的标签。
　　“停火，A1-13队列的舰船倒车，然后B1-16，C1-15，D1-18。”
　　不等有些人大松口气，笛卡尔压抑的指挥仍在继续。
　　“四个分队分别朝我在星图标注的四个位置前进。”
　　“注意错开，不要相撞。”
　　他的指挥和调度极其精准，每一艘舰船的舰长都准确的知道自己每个时刻该做什么，该到哪里去。
　　舰队在这种控制下迅速分散开来，呈现在视觉上的效果则是那面“镜子”碎成四瓣儿。
　　然后，就在这种“分裂”刚刚成型，距离笛卡尔下达这个命令还不到5分钟的关头，一阵密集的，几乎和刚才从这里发射出去的东西同样密集的光雨迎面袭来，恰好命中了“裂痕”的中心。
　　如果笛卡尔没有下命令，这一下无疑会损失惨重。
　　尽管如此，还是有12艘“库尔德”级护卫舰在这波反击下被直接打爆。
　　“轰——”
　　“轰——”
　　近距离的动能冲击让巨大的战舰晃动起来，亚肯多斯紧张的盯紧笛卡尔，看向他的视线中满是狂热。
　　指挥舰队和驾驶机甲战斗的感觉完全不同。
　　机动部队的交火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即时”的，敌人在实际意义的视距之内，双方或远程交火或短兵相接，在这过程中你甚至可以用肉眼观察对手。
　　但战舰……则不是如此。
　　别的不说，光是等待延时的过程，那寂静无声的1分钟就足以让任何人窒息。
　　这是1200艘战舰的庞大舰队，每一艘舰船上都有无数物资和生命。
　　要在这种寂静和延时的环境中准确判断局势、做出分析、下达命令，将这所有的一切都背负在肩上……如此庞大的压力，亚肯多斯光是在旁边观摩都觉得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
　　笛卡尔阁下，太厉害了……
　　这就是苍星战神。
　　整个欧几里得文明发展史上，这两百年内所出过的最卓越的传奇舰长。

第191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五）
　　宇宙中弥漫着血腥味。
　　一艘巨大的“艾力诺斯”级改装武库舰因为被击中后置引擎失控倾斜，和另一艘同样巨大的改装战舰撞在一起，交接点发生了惊人的爆炸。
　　实时画面闪烁了一下，端坐在大屏幕下方主位的帕杰拉-瑞恩-拉贵尔——英灵殿的第四使徒“复仇天使”不由微微蹙起那双纤细的眉毛。
　　战斗爆发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由美联暗中扶持，重新组建起的苍星区武装可谓损失惨重。一共失去了102艘各类舰船和9.3万架各型机体。
　　而锡蓝方面的损失只是7艘重型武库舰和23艘装甲护卫舰，机动部队的损失堪堪破万。
　　战斗力和执行力都不是一个级别。
　　“笛卡尔吗。”金发青年捞起一缕顺滑发丝轻轻抚摸着，在他认知中，这种对战争格局的预判和抓住机会的能力很多知名将领都有，但是他们通常都比较慢热。
　　一个公认的道理——当一场星间战争投入的兵力超过100艘正规战舰的时候，它的结局，其中的过程，那个走势很难被单纯的个人力量进行改写。
　　传奇舰长不是神，他们会累，存在极限。一个将领级的传奇舰长通常来说需要通过一系列的试探、佯攻来搜集自己想要的信息，然后他们会根据自己的风格、战术制定接下来的攻击或者防御计划。
　　一旦这个计划不成功，那么他们就不会选择再打下去了。卖掉部分机动部队跑路是多数将领都会做出的选择，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策划一波反击计划。
　　所以在很多人看起来十分复杂的星间战争……其实说白了就是一锤子买卖。
　　只不过这个过程会有些漫长。为了获取到足够多的信息，迫使敌方舰队的指挥官犯下失误，试探佯攻的过程平均会持续1个多小时。
　　这个阶段过后如果双方都不认为局面值得孤注一掷，为了避免直接折损掉整支舰队的局面，他们大概率会再次试探。
　　如果这次试探得到的结果是“对方也不愿意继续交战”，那两边就会鸣金收兵。
　　但银河联邦是很大的，总有那么些人会违背常理，总有那么些人试图挑战常识。
　　笛卡尔就是其中极其出名的一个，他的在试探和佯攻过程中消耗的时间是所有传奇舰长中最少的，27.44分钟，甚至还不到半个小时。
　　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自信。
　　胆大包天，疯狂，赌徒……等等这类形容都不足以诠释笛卡尔的指挥风格，因为有时他做出的那些决策，在当时情报并不完全清晰的环境下看简直就是“自信自己决不会出错”。
　　无数情报机构，包括失乐园的地下暗网都猜测笛卡尔应该拥有X-AI，且该X附带的权力是分析或是预知类的。
　　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敢，而且至今从来没有出错。
　　“沙沙……帕杰拉，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手环震动，小屏幕上出现“愈天使”海拉尔的动态头像。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帕杰拉说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那辆架机子拆分组装后应该是圣痕系列里最强的机体了，恩尼翁拿到它足以趟平这片星系。”
　　“卡西姆还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我们，他一定会吃大亏的。”海拉尔露出一副阴测测的笑容。
　　“星极那边呢。”帕杰拉眯眼盯着他，“查顿星系，这个目标同样重要。”
　　“有我在这里，你觉得呢。”海拉尔嘴角下撇，“有我主导的战场，只要星极不出五星机，我连一架击落都不会给它！”
　　“那么，祝你好运。”
　　结束和那边的远程通讯，帕杰拉计算了下时间，眉头蹙的更深邃了。
　　从被锡蓝发现苍星区有大量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武装力量集结起，所谓的协议、脸面就已经全撕破了。
　　美联要用武力主导苍星区并收服锡蓝，其他还保有力量的、态度较为中立的星洲必定不会答应。因此他们的陛下同时对四个星系发动了战争。
　　欧几里得星系由帕杰拉这里负责。
　　查顿星系，海拉尔负责进攻星极。
　　重樱星系，“怒焰天使”乌列负责进攻樱皇。
　　中星系，虚龙星区，“审判天使”费雷也在行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部队提前抵达罗绮星洲的奥德蒙斯星系，蒙德列特是他们的指挥官，随时可以利用罗绮“真正最大中转站”的特性支援四处战场。
　　这并不是美联骄傲自大，而是经过一系列刻板严谨的分析后作出的决策。
　　“爱德莱德认为我们这样做的胜率能达到96.05%……”
　　帕杰拉眯眼盯着屏幕。
　　即使将那只魔犬考虑进去，她也很难利用那种穿梭能力同时来往这么多战场。
　　不过战局发展到现在，让帕杰拉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收到消息说“那只魔犬”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
　　论及对中星的战略意义，排除他们自己家门口那片星域，最重要的就是这里。
　　损失掉苍星区可不是只损失了三个只能用作偷袭的跃迁点那么简单，同时还意味着他们最大也最重要的盟友——锡蓝可能彻底倒向美联阵营。
　　他们这些天使此时已经经受过灰潮改造，和过往相比如获新生。即使再次和那个女人对上，他们也绝不会像当初的蒙德列特那么不堪一击。
　　至少拖延一会是做得到的。
　　而只要能拖延到她，他们的最终计划，那个计划的最后一环就可以对她露出獠牙。
　　但她却不出现。
　　这是预料到了他们会特意针对她布下陷阱么。
　　还是说……
　　帕杰拉眼神闪烁一下。
　　她因为某种原因来不了呢……
　　……
　　又一艘库尔德级护卫舰在密集的火力弹幕中损毁、爆炸。面对大屏幕上闪烁的光影，笛卡尔依然无动于衷。
　　有了之前第一波主动袭击建立的优势，战局主动权就再也没能从这边易主。敌我双方的战损比正在超极端悬殊的情况发展，如果它一直这样延续下去，那么笛卡尔估计都不需要另外两支舰队的支援，光圣殿骑士们就能将这些敌人吞吃干净。
　　直觉告诉笛卡尔不会那么容易。
　　他这么判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卡西姆脸上看到那种凝重的表情。
　　过往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位执政官永远都显得温文尔雅，清风云淡。但今天，就在刚刚结束的战况通报过程中，卡西姆脸上的凝重却比之前更深更甚。
　　直觉告诉笛卡尔，他一定是在恐惧什么东西。
　　今天这场仗，并没有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滴滴滴——】
　　突然，控制室传出一道急促警报。
　　【检测到未知集群信号。】晓的声音，【数量……80000以上！】
　　“什么？”
　　“这种级别的，80000吗？”
　　包括亚肯多斯在内，不少人都以为是报错了。
　　三维星图上已经出现了信号的“实体”，那种光点的体积绝对不是机动部队——而是舰群！
　　“在之前对抗灰潮兽……方位恶魔的过程中美联一直没出大力。”笛卡尔淡淡开口，“关键的任务他们都交给中星和我们，自己倒是躲在后面，看来他们的研究部门那段时间并没有偷懒。”
　　“类似中星曾经拥有的那支智能舰队吗？”亚肯多斯迅速理解他的意思。
　　无人化的智能舰队，虽然也是战舰但并不需要考虑到针对内部人类载员的防护功能，可以采用更薄的装甲，摒弃掉各种通道和储藏室、休息室等没用的空间，拥有相较常规舰艇而言更高的效能利用率。
　　最关键的，造价低廉，损毁后也不需要向死难者家庭支付高昂的赔偿抚恤金，在战术层面甚至可以当做最纯粹的消耗品发动自杀式撞击。
　　80000艘……只要它们拥有常规战舰级别的速度，这边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
　　“晓。”笛卡尔直接道。
　　【我在。】
　　“进入‘超感战争’。”
　　【确认，进入‘超感战争’。】
　　卡在笛卡尔头上的连接头盔亮起一圈蓝光，蓝光像是由无数微小粒子所组成，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轰”的一下通过连接管道传输到地板内侧。
　　同一时间，整支圣殿骑士团的舰队群，剩余1100多艘战舰上，每一名舰长都感觉大脑里多了一股意识。
　　而对笛卡尔来说，他可以通过连接这些舰长、而这些舰长又连接控制着整艘船的集束关系来统筹控制整支舰队。
　　这可不是什么战术和预判了。
　　这是真正的“控制”，精密度方面只要笛卡尔愿意，他甚至可以同时控制每一艘船移动，误差单位是用“厘米”来计量。
　　“散开！”
　　加利尔也收到了讯号，但机动部队的航行速度是根本不可能和战舰相比的。纵使他们放弃和敌方机动部队缠斗，撤退的已经非常及时，但还是……不可避免陷入到一种巨大的险境。
　　密集的，在单个机体看来巨大到惊人的漆黑战舰乌压压的朝这边冲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战舰的体积越来越大。赶在机甲部队从航道逃离之前就和它们轰然相撞。
　　机甲部队散开了。
　　但这只有部分意义。
　　加利尔控制雨灾重组，他铁青着脸，不断在掠过的巨大阴影中寻找缝隙，最危急的时刻甚至两侧的肩甲都被擦到，狠狠撞在一艘智能战舰的甲板上又弹飞出去。
　　以他的技术，以雨灾的强度都难以完全闪避。可想而知，其他Mecha驾驶员此时面对的又是何种噩梦。
　　烟花再次绽放了。
　　只不过这一次和之前不同，它们是绽放在一片乌压压的舰队群里。
　　就像屈辱的礼炮，用自己绚烂的献身诠释敌人的不可阻挡。
　　“……”
　　控制室，所有人都铁青着脸。
　　全速航行……这确实超出了所有计划预料。光这一波他们就损失了超过8万架Mecha。
　　机体倒还好，只要母舰在就可以无限造。
　　但是驾驶员……
　　那种环境，驾驶员根本用不了弹射装置的啊……
　　弹射出去就会被碾成肉泥，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全体，准备迎接冲击——”
　　笛卡尔稍微抬高音量。
　　这种情况再让舰队分散躲避是根本来不及的。
　　而且就算躲避了，舰队被冲散、失去原本的战术位置，接下来也只会变成敌人的靶子。
　　他不愿意这样，所以他选了另一种方法。
　　【倒计时准备。】
　　【3。】
　　【2。】
　　【1。】
　　“哐哐哐匡哐哐哐哐。”
　　合金墙板还有地面发出痛苦的叫声。
　　但却不是因为撞击，而是短时间内负担了过量的速度。
　　如同最绚烂的流星雨，1100多艘锡蓝战舰同步朝多个方向发射了炮火。
　　令人震惊的是，有些炮火瞄准的是己方战舰。
　　巨大的火焰在深空闪耀，锡蓝舰队群四处开花，冲力对爆炸附近的战舰赋予了额外推力。
　　借助这股凭空降临的推力，以及笛卡尔提前做出的、精准度达到“厘米”的控制，还剩下来的986艘锡蓝战舰居然奇迹般的漏出空隙，任由第一波撞来的智能战舰穿了过去！
　　乌压压的智能舰群疯狂侵袭，但缓过了第一波撞击，之后不管它们如何改变角度，如何冲击锡蓝舰队的阵型，笛卡尔总是能操纵每一艘战舰巧妙避过。
　　付出的代价则是他全身被汗水浸湿，双眼、鼻孔、唇角甚至两个耳洞里都流淌出红色液体，大脑刺痛，看什么都有了两个影子。
　　“他们失位了。”
　　他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说道。
　　“调转，反击……”
　　“将军！”
　　亚肯多斯关切的叫道，他发现老者面色苍白，看起来随时可能猝死。
　　刚想过去检查下他的情况，又一阵凄厉警报袭来。
　　时间在这一刻逐渐放慢。
　　刚刚站起身的壮硕青年一点点回头，看到大屏幕跳转了画面，里面是一架外貌狰狞，如同怪物的漆黑机体。
　　他看到那机体抬起手中的一把长管枪械瞄准了这里，脸上表情一点点凝固，嘴唇长大，好像要发出又一阵怒吼。
　　时间恢复。
　　一道白影猛地窜入画面。
　　白色的装甲。
　　凌厉的棱角设计。
　　背负的大剑。
　　以及举在身前的，那面比它整个还要高的巨型盾牌。
　　它的身份呼之欲出。
　　“终于等到你了，恩尼翁。”
　　正义圣痕的驾驶舱里，卡西姆面色平静的道。
　　“这种关头你仍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和我战斗。”
　　“看来今天我需要为家族清理门户。”

第192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六）
　　出现在卡西姆面前的是一架看上去有些熟悉的机体。
　　和他现在驾驶的正义圣痕，维丝的座驾荆棘圣痕以及布兰肯的座驾勇气圣痕有一定的相似。
　　圣痕系列的机体在计划制定时就被确认为“一套”，因此它们的面部、胸口、胯部、关节处的棱角设计、处理等等都非常像。
　　甚至包括司空之前开来这边的狩猎圣痕，虽然它已经被中星大刀阔斧的改造过，后来又因为老旧、损毁被拿去和“观察者”融合重获新生，但在卡西姆看来它和其他的圣痕机甲仍有类似的地方。
　　而面前的漆黑机体，它确实拥有与圣痕机甲一脉相承的面部和战盔。但除此之外，它的装甲、外观和卡西姆认知中的任何一架圣痕机甲都相去甚远。
　　勇气圣痕是布兰肯的，荆棘圣痕是维丝的……
　　卡西姆用力顶死操纵杆，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
　　圣痕系列的机体一共有五架，它们象征着“五伤”，为神话传说中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产生的五道伤口。
　　所以当这五架机体同时出动作战的时候，它们的系统会产生一种独特的联系，传说中能将本身的力量同时赋予给其他四机。
　　因为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大部分人都只当它是传说看待。可卡西姆却清楚的知道这是真的，只是遗憾的是它确实从未真正发生。
　　美联惧怕这种力量，在当时五架机体还是试验机的时候就暗中派人夺走了两架。
　　一架“守护圣痕”，象征五伤中的左手之难。一架“力量圣痕”，象征五伤中的右手之难。
　　这两架机体早早就列装了美联部队，在早期提供给其中的超级王牌当座驾。但因为无法获取完整的“圣痕系统”——锡蓝这点硬气还是有的——导致这两架机体无法随着时间推移更新技术，它们也免不了像当初的狩猎圣痕一样，成为所有五星机里较差的那批。
　　在卡西姆的预计中，这次美联从苍星区起兵对锡蓝奇袭不可能半途而废，也就是说不可能只是打一下试探一下，发现打不过我就撤退。
　　以他对那位使徒的了解，他既然已经制定了这样的计划，那是一定要用这一战打出些成果来的。
　　美联支援的大量机动部队和武装舰船还在其次，最重要的高阶骑士……超级王牌级别的驾驶员，最起码这里会有三个。
　　因为欧几里得星系至少也有三位执政官可以迎敌。
　　只有确保牵制住他们三人，剩下来的美联部队才有可能依靠战术等东西尝试击败他们，才能一次性在这块战场上取得成果。
　　但这架机体是什么东西……
　　卡西姆的眉头逐渐蹙起。
　　正义圣痕的巨大盾牌死死顶住对方的右臂，那漆黑装甲不知道是用何种材料打造而成，完全没有任何反光，随着两架机体的角力过程右臂和盾牌表面不断轻微摩擦，这种摩擦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高频振动一样的效果，从二者交接点一直传递到这边驾驶舱，让坐在里面的卡西姆有些难受。
　　头渐渐的有些发晕，意识运作的效率开始变慢。可能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在漆黑机甲突然卸力的时候跟着冲了出去。
　　糟糕。
　　卡西姆心里咯噔一下，寒意让他瞬间清醒。
　　这种状态叫做失位。指机体暂时失去了对身位的控制能力，在任何一种敌对僵持的局面中大概率都是致命的。
　　来不及细想刚才那瞬间自己为什么会反应失常，卡西姆完全凭借本能开始操作。
　　右手操纵杆先是猛地回收，然后横推到底。
　　左脚踏板踩死，右脚踏板彻底放松并踩住右侧的第三个踏板。
　　左手松开组合件释放提前准备好用来预防万一的操作指令，松开瞬间按住旁边的一块转盘用力一拉，然后死死抓握住左侧的操纵杆等待时机。
　　正义圣痕在他的即使操控下做出了一系列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的动作——这架优美神骏的机体此刻就如同冰面上的芭蕾舞者，身体借助机体后方突然爆开的动力留蹿升了小半个身位，然后开始侧身旋转，恰好用这个动作躲开了漆黑机甲朝前的突刺。
　　粗长的枪尖掠过摄像头，卡西姆死死盯着它挪移的过程，一心二用，分析这到底是一架什么类型的机体。
　　Mecha有很多分类，比如适合宇宙战的，适合大气内战场的。
　　其中宇宙战又分为重装型、念感型、火力型等详细分类，大气内战场又分为天空、海洋、丛林、沙漠、城市等等等等……种类极其繁多，不胜枚举。
　　但在部分高端机师以及大部分初学者眼里，这东西大概就只有三类。
　　远程火力突出。
　　近战强袭突出。
　　念感支援突出。
　　大部分配适给摩羯座级别以上的机师的机体都没有短板，可以说是非常全面。但它们总归要根据机师的操作O惯、权力种类进行一定的特长化延伸。这种延伸造成了机体的差异性，以及不完全准确的相克关系。
　　因为细致分类太多的原因，那将是一张非常复杂的树状图。
　　而直观的相克关系，就是在类型一样的机体对抗中——在“内战”中用机师的硬实力打爆对方！
　　这东西刚才拿这把武器瞄准战舰，说明它有发射动能打击的能力。
　　卡西姆面色O静。
　　但现在又变形组装成类似骑士枪一样的圆锥状冷兵器来刺我。
　　这么大的体量，比这架机体本身都更大更高的骑士枪，应该不是闹着玩的。
　　也就是说它和正义圣痕一样是强袭型。
　　好像，有点热血沸腾起来了……
　　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抓住骑士枪用力到老的过程，卡西姆一直待命的左手猛地前推操纵杆，同时——将佩戴传感手套的五根手指用力捏紧。
　　骑士枪在正义圣痕的身前一闪而过，随后速度猛地停顿，却是白骑士放弃了左手的大盾，探出这只手死死抓住了骑枪握柄。
　　“哈！”卡西姆手速瞬间爆发，左手、右手……操纵杆、延时按键，一系列组合操作全部在1秒内完成。
　　正义圣痕因为旋转身位而收回去的右腿猛地前踹，重重砸在敌机的胯部。
　　被他抛开的盾牌四周冒出一圈蓝火，它们用反作用力控制盾牌反向旋转，同时砸中了敌机的脸部。
　　“给我拿来！”
　　“轰！”
　　驾驶舱回荡着一道巨响。
　　正义圣痕的右手肘借助这番突袭的空隙捣中敌机胸口，一口气将它从原位置撞飞。
　　这架漆黑的机体才刚飞出一瞬，一艘从后方撞来的智能战舰就接力似的又给了它一下，再次将它撞向另一个方向，手脚甩动如同玩坏的娃娃。
　　“呼——呼——”
　　控制机体左手抓着漆黑骑枪，卡西姆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息着。
　　战斗在一瞬间发生，又在一瞬间结束。
　　外人并不知道其中凶险，但对卡西姆来说，他能做出刚才那一系列操作全部依赖于他的权力。
　　X-062：破限者。
　　有一个秘密，一个连维丝、布兰肯这些盟友都不知道，甚至连卡西姆的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英灵殿当初并没有看错。
　　卡西姆-波旁的哥哥恩尼翁-波旁确实比他强，还强的不少。二人童年到少年那段时间拉开那样大的一截差距完全合情合理。根本不存在什么眼光问题。
　　之所卡西姆能后来居上，完全得益于他不甘心。
　　近身格斗、光剑剑术、念力冥想、文化修养……所有方面卡西姆都在恩尼翁之下，他唯有一点比恩尼翁强，就是他有远远强过恩尼翁的自尊和野心。
　　仔细想想，卡西姆……从童年时代开始就在天才哥哥的压迫下成长，所有的夸赞全给了哥哥，自己收到的只有冷落和挖苦。
　　他能从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并且死死咬住恩尼翁不落后太多，在当时教导二人的诸多老师、教官看来已经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按照当初的评测，你早该放弃而且自暴自弃了。”
　　他们的光剑剑术教官罗杰是这样说的。
　　“数据是不会说谎的……真奇怪，明明你检测出来的天赋数值远远在恩尼翁之下，但你却能跟得上他。”
　　“教官，这……这代表我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唔，这可能是好事情哩。因为我确实见过有些人因为单纯的‘执念’而自然觉醒出一种特殊的力量，它们有无穷种分类，都能给拥有者带来巨大提升。”
　　“这件事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卡西姆。至少在你父亲给你们进行白羊座试炼之前别说。”
　　“别问为什么……现在家族所有的工作都是针对‘恩尼翁会被选中’而准备的。你这种特质，可能会在将来成为锡蓝的希望……”
　　“咳咳咳咳！”
　　伸手捂嘴，卡西姆剧烈的咳嗽起来。
　　细小的血珠从指缝中溢出，化作一颗颗珍珠般的球体在座舱内漂浮。
　　【卡西姆。】正义圣痕的内置摄像头转向他的方向。
　　【你又忘记吃药了。】
　　“情况紧急。”卡西姆一边说一边将手腕对准嘴巴，控制腕部手表状的东西打开开口，将一粒胶囊含进嘴巴。
　　【消耗“破限”次数8，24小时内可以使用的“破限”次数剩余为163。】
　　冰冷的机械女声提醒他道。
　　【省着点用，卡西姆。】
　　【既然已经认识了你，那我就不希望再有另一个混蛋驾驶我了。】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金发男人微微一笑。
　　“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对奥斯蒙斯好一点……他可不像我这么逆来顺……”
　　“轰！！！”
　　巨大的撞击从身侧传来。
　　卡西姆被撞的从座椅上歪倒，O惯性没有佩戴战术头盔的脑袋直直撞向冰冷的舱壁。
　　危机关头，他的脊椎骨猛地一扭，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顺着脊柱蔓延上来，叫他的脖子像鞭子般一甩，重新把头别了回来。
　　【24小时剩余“破限”次数162。】
　　机械女声冷热嘲讽。
　　【叫你傻B不戴头盔。】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卡西姆挪正位置，两只眼珠上下左右飞快转动，在极短时间内将四周屏幕反馈回来的外界信息读完，又将其和念场模型反馈回来的实感对比、验证，突然双脚踩住踏板一个抖动，控制机体旋转空翻。
　　“哐当！”
　　这次是更巨大的撞击声。
　　但这是卡西姆故意的。
　　正义圣痕因为躲闪下一次攻击而主动冲向一艘智能战舰，被它狠狠撞飞，也体验了一把cos破布娃娃的感觉。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卡西姆晃晃脑袋，老老实实从旁边拿过头盔戴上。
　　屏幕上出现回放画面。
　　之前一直被正义圣痕抓在手里的漆黑长枪一点一点的融化、变形，竟是从枪身中分离出一个有着长梭般手臂，类似液态金属凝成的人型生物。
　　这生物出现的太过突然，卡西姆也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正义圣痕反应更快更全面，提前控制盾牌降下来挡住它的撞击，那一下是要刺穿驾驶舱的。
　　“纳米灰潮……”
　　卡西姆嘴角抽搐一下。
　　“检查机身侵蚀情况。”
　　灰潮，最恐怖的永远是它的侵蚀能力。
　　无穷无尽的纳米机械人，它们简直就是恐怖无数倍的虫族，可以在瞬间侵蚀吞噬掉一艘钢铁战舰。
　　【侵蚀度0.73%】正义圣痕回答。
　　【它又回来了。】
　　画面跳转，放出漆黑骑枪的主人——也就是那架狰狞机甲朝这边冲来的画面。
　　这个只能说意料之中。
　　骑枪可以这样变形，机体也可以就不难接受了。
　　用这种方式打造的机体将会拥有无与伦比的抗冲击能力，刚才被智能战舰撞飞，还在一堆战舰群众弹来弹去的遭遇根本伤不到它。
　　“但是，驾驶机体的终归是人。”
　　卡西姆稍微有些发愣。
　　按照常理，就算机体可以抗住，驾驶员也是撑不住的。
　　“恩尼翁，你为了力量居然……”
　　“闭嘴卡西姆。”
　　频道中传来一阵沙沙杂音，然后恩尼翁更粗犷些的声线咆哮着冲出。
　　“我牺牲了一切，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继续听你说教的！”
　　“我才是哥哥，你才是弟弟！！”
　　“说什么清理门户……”
　　“我今天才是要杀了你啊——！！！”
　　————————
　　作者更新的时间比实际大家看到的时间更早一些，之所以看到发出来是那么迟是因为现在所有章节发出都要被审核后才能显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谨慎吧。

第193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七）
　　被撞飞的那一瞬间，恩尼翁眼前闪过的是这些年自己受到嘲笑的画面。
　　“上次冲突，恩尼翁又输给卡西姆了。”
　　“是的，虽然他们并没有交手太长时间，但根据分析影像得出的数据，他在各个方面都比卡西姆更逊一筹。”
　　“真的是，说什么‘波旁王朝’不世出的天才……在被选中、接受过改造之后居然还无法压制自己的‘庸才’兄弟。当初的观察部门到底是怎么选人的，那个标准是不是该改改了？”
　　“不清楚呢，但估计他们没好果子吃……”
　　再然后，他又鬼使神差想起了帕杰拉不久之前看向自己的冷漠双眼。
　　“我个人并不想拉你这样的人上那艘航往新世纪的船。”
　　“瞻前顾后、缩手缩脚。”
　　“这一切都源于你实力太弱。”
　　该死的家伙——
　　双眼逐渐笼罩上一层血红色，阴暗驾驶舱里的男人加重喘息，并没有留意到自己握紧操纵杆的手……包裹在它上面的那层防护服正在产生一种奇异的变化。
　　贴近皮肤的那一层材料逐渐软化，放大看，无数细小的纳米机械分裂出来，顺男人手部的毛孔渗透进他的身体，悄然开始进行改造。
　　恩尼翁的身体渐渐发热，但他的情绪全部沉浸在对过去屈辱的愤怒之中，根本没注意有无数青黑色的脉络正从下方蔓延至他的面庞。
　　“该死的卡西姆……该死的锡蓝……该死的……中星……该死的……布里-凯拉！！！”
　　伴随最后一声愤怒咆哮，佩戴在头部的V-7战术头盔面部玻璃瞬间破碎。
　　男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紧身作战服此刻已经完全和他的的肉身融为一体，化为一层墨汁般浓郁的漆黑皮肤。
　　“呵！！！”他微微低头，脊背处的肌肉猛地隆起。
　　肩膀、手臂、胸膛……最后蔓延至整个身体！他的身形直接在原本的基础上大了两圈不止，原本针对他的身高而设计的宽敞座舱此刻居然显得有些逼仄。
　　“啊……啊！！！”巨大的痛苦从身体中蔓延出来，仿佛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骨髓里噬咬。
　　好强烈的痛苦……
　　意识好像都开始模糊了……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可能早就昏死过去，或者干脆就死掉了吧？
　　即使是卡西姆……即使是换成他来……也……
　　意识运转到这里的时候，恩尼翁突然恢复了清醒。
　　不……
　　不会的……
　　那个混蛋……那个该死的家伙。每一次……每一次我将他甩开，以为可以彻底建立优势的时候，他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
　　他总是能做到那些在外人眼中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追上我也是……超越我也是……
　　哪怕是这样的痛苦，如果换成他来也一定可以克服！
　　所以我不能输，我不能输给这种痛苦……
　　我要再次超过他……！
　　我要证明我依然在他之上！！
　　轰！！！
　　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已经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情感从心底喷涌出来……恩尼翁的异化速度被瞬间加剧。
　　手肘关键、膝盖关节下的骨骼锐化刺破皮肤。身后的脊椎骨在完成同样的步骤后，每一根钻出表皮的骨刺都逐渐变软，继续往外疯长，衍生出一条条空心的，不断甩动喷洒透明液体的软管。
　　他的座驾并没有让这些软管闲置太久。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原本平整的金属舱壁突然软化，如同史莱姆黏土一般泛起波浪。整个驾驶舱的设计风格都在自发变化。
　　类似人体的外骨骼装甲。
　　漆黑油亮，在屏幕蓝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不祥的光泽。
　　一道道表层蠕动无数细微物质的生化导管从上方垂下，和恩尼翁后背钻出的软管连接在一起。
　　恩尼翁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陷入到座椅之中，他的腿部、足部已经溶解消失，像是被纳米灰潮吞噬了一样，又仿佛是和其融为一体。
　　但他根本顾不上自身的可怕变化。
　　他的身心，他的一切现在全被那股力量主导。心里好像有一种本能觉醒，好像他现在才理解这架机体该如何操控。
　　“守护圣痕。”
　　“力量圣痕。”
　　“我们把它们改造了一下，摒弃了那些不必要的设计和功能，将它强化成了一架足以碾压正义圣痕的Mecha。”
　　“不信？你可以亲自坐上去体验一下。但是我要告诫你，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这种力量。”
　　不存在什么不能驾驭！
　　卡西姆能化不可能为可能，我也可以！
　　漆黑机甲和正义圣痕瞬间在一群群智能战舰的缝隙中碰撞数次。
　　“这是——”
　　卡西姆发现他用肉眼都捕捉不到对方的动作。
　　快。
　　太快了。
　　每一次攻击连一闪而逝的影子都看不到。如果不是他的念场足够敏感，可以勉强捕捉到那个攻击轨迹做出预判，他甚至可能会被刚接触的瞬间就被击败！
　　【不要急，卡西姆。】
　　机械女声变得温柔了些。
　　【正在拼装残缺图像……】
　　【残缺图像拼装完成。】
　　逐渐适应了对手的攻击频率，再加上有光脑计算分析出其中规律，卡西姆稍微有了一些喘息空间。
　　他分了一丁点心思去看小屏幕，里面的画面是正义圣痕根据动态摄像机拍摄下来的所有资料拼装剪辑还原而成。
　　但是……
　　虽然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头怪物的时候，他还是不免呼吸一滞。
　　画面中的东西已经不能用Mecha，机体之类的词汇来称呼了。
　　它有着和原先相近的身高和体型。
　　很多覆盖在表面的装甲板脱落，显露出来的不是缆线和紧密零件，而是一坨坨堆积在一起的生物肉块。
　　一根粗长的、类似蜥蜴尾巴一样的东西从它的尾椎骨位置延伸出来，在真空中颤动，不断甩动粘稠的血浆。
　　暴露在外的头部更是……在原本安装摄像头监视器的位置，逐渐浮现、生长出两颗巨大的球体。
　　“……”
　　卡西姆感觉口干舌燥。
　　是，他知道美联在生命科学上独有建树，别的不说，运用在新时代Mecha身上的仿生肌、仿生脊柱，号称将机体打造成“半机械半生物”的全新造物……光这一点就只有美联能办到。
　　因此美联的机体是很好辨认的，它们和其他星洲的机体相比更加“像人”，更像生命。
　　但是……但是这样的东西。
　　这样的……怪物！
　　这就是那位使徒所宣称的新世纪吗？
　　虽然机体的异化还未彻底完成，但卡西姆看得出来，这东西和人类曾经抗衡过的灰潮兽外观极其相似！
　　所以他所说的新世纪就是让人类和纳米机械同化？被改造成类似恶魔怪物那样的东西？
　　然后再制造出这种恶魔本体一样的怪物，用“驾驶”的方式来驱动它？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从他心底涌出。
　　恐惧……
　　愤怒……
　　惊惶……
　　不可思议……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理解了那只魔犬为什么信誓旦旦的确定时空法庭是不可信任的。
　　“不在乎人类自己的想法，单纯只将我们当做实验室里的白老鼠吗。”
　　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有些阴森的微笑。卡西姆从未感觉自己的心跳有这般快过。
　　“布兰肯，调集所有兵力。”
　　异化怪物的攻击越来越密集，但有了经验的卡西姆不再慌乱，一边和其对抗一边还有闲工夫发号施令。
　　【卡西姆？你不打算按照计划伏击了么？】
　　布兰肯在那边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
　　他们的假想敌是那位第一使徒。
　　以那家伙为目标的话，如何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不……其他两支舰队不要藏了。”
　　卡西姆眼里一片冰冷。
　　“就现在，配合笛卡尔杀光它们！！”
　　随着他的命令，战争格局再次变幻。
　　两支水平位于战场正上方和正下方的舰队解除了待命，在各自指挥官的统帅下加入战局。
　　一艘艘智能战舰在炮火的洗礼下碎裂、断开。
　　加利尔也趁机率领剩余的机动部队冲了回来，和三支舰队一起围剿数额更加庞大的智能战舰群。
　　“终于动真格了吗。”
　　遥远的行星基地内，帕杰拉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
　　“但是很遗憾，已经迟了。”
　　他点开手环屏幕，在上面点点点操作几下，不再说话，只是盯着画面半眯起眼。
　　“哐！！”
　　机体碰撞的巨响传递至驾驶舱内部。
　　“恩尼翁，不想变成怪物的话最好停手！”
　　卡西姆冷冷盯着面前的漆黑怪兽。
　　黄色的巨大眼珠，漆黑的竖瞳。
　　肌肉盘结的流线型身躯，拉长置身后，长度比机体本身都夸张的尖刺尾巴。
　　和他战斗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头蜥蜴人巨怪，他无法想象，他的哥哥居然坐在它的体内……在驾驶它？
　　“决不！”
　　恩尼翁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频道里传出。
　　“变成……怪物又怎么样？”
　　“全世界的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这时没有眼睛的人就是怪异。”
　　“但如果所有人都没有眼睛呢？”
　　“说到底不过是偏见罢了！！”
　　“什么怪物……什么丑陋！”
　　“只要重新建立相应的标准，谁又有资格去定义它们？谁又有资格去指责我们！！？”
　　“啧……”
　　卡西姆嘴角抽搐一下。
　　“你是疯了……”
　　“我清醒的很！！”
　　恩尼翁一边咆哮一边纵声狂笑。
　　现在他能看清自己的身体了。
　　畸形的，在普世审美里足以称得上是恶心、丑陋的外貌，一部分已经和驾驭的“怪物”融合在一起。
　　但是这又如何？
　　他不在乎了！
　　“我要杀了你，卡西姆！”
　　他兴奋的瞪着一双竖瞳眼睛，眼部肌肉同样衍生出血肉触须，和座舱上方的导管连接。
　　他根本就不需要看莹蓝屏幕，通过这种连接，这头“怪物”的双眼就是他的眼睛！他可以直接看到外界的一切！
　　“无论如何，今天你和我必须有一个人下地狱！！！”
　　“……”
　　卡西姆的表情越发冰冷。
　　他还在犹豫。
　　【滴滴滴！】
　　就在这时，警报提示响了起来。
　　“怎么了？”
　　卡西姆蹙眉。
　　这是只有紧急情况发生时才会接通的频道。
　　他们应该知道自己正在战斗关头，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根本不会来打扰自己。
　　【卡西姆，情况有些不对。】
　　布兰肯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那些智能战舰……它们没有搭载任何武器系统不假，但是……】
　　“但是什么？”
　　卡西姆追问道，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
　　【但是炸掉它们之后，我们发现里面全是虫卵……】
　　【好多好多……】
　　【数之不尽……】
　　……
　　同一时间，虚龙星区，星区府办公室。
　　陌天行坐在主位，面前显化的莹蓝屏幕里是一艘战舰的控制室内部。
　　“防线已经布置好了。”
　　坐在一架智能轮椅里，李云对他敬了个军礼。
　　“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最起码顶住最前面的几波进攻没有问题。”
　　“辛苦了，将军。”
　　陌天行点头，“我代表虚龙区全体居民向你和将士们表达感谢。”
　　两人交流一番后关掉通讯，各自坐在椅子上，看着虚空愣愣出神。
　　战争的阴影已经袭来，但他们却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人力所能做的准备他们确实做了，但没有希……没有文明守护者的指点和计算，他们撑死只能抗住敌人的前期进攻，后续的战略、调遣等方面获胜的几率趋近于零。
　　这使得他们心里对即将开始的战斗毫无底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
　　终于，这种过度压抑的氛围被另一道铃声打破。
　　“星区府。”
　　陌天行像受到惊吓一般快速接通。
　　屏幕里出现一个老人的形象，他微微一怔，摸了摸胸口让心跳平复。
　　原本还以为是出了突发意外的……
　　搞了半天，是老爷子……
　　“天行。”
　　陌朝蝉直接开口。
　　“你们是不是还在想，要是她在会怎么样。”
　　“……”陌天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是倒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这种事情……
　　直接承认就不好听了。
　　“我听说过她在皇龙的活跃。”
　　陌朝蝉说道。
　　“虽然事务局总是隐瞒关键消息，但我能猜到，她一定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说是足以影响一场星际战争的结局都不过分。”
　　“但是天行，你告诉我，最先研发出五星机Mecha的是谁。”
　　“是美联人，生命科学的布劳莫博士，她造出了‘米迦勒’。”
　　陌天行毫不犹豫的回答。
　　“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美联面对我们形成了武力上的绝对压制。”
　　“是这样的。”
　　“我们放弃了吗？”
　　“没有。”
　　陌天行点点头。
　　“好了，老爷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他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重新露出那副自信的笑容来。
　　确实，不能指望机械降神。
　　这个民族——这个文明的每一次复兴都是侵染着血和火焰。
　　不就是牺牲而已。
　　他可不怕！

第194章 银河联邦：全面战争（八）
　　当初贸然宣布终结掉星海历进入天灾元年的时候，说实话，很多人是猝不及防的。
　　因为“星海”，这个词的象征意义实在是太辽阔了。
　　广袤无尽的宇宙、星河，古往今来，承载了多少人的梦？多少人的幻想？
　　一代代人，一个个世纪……
　　百年，千年！
　　它是无垠的，是无限的！它应该可以包纳数之不尽的故事！数之不尽的恩怨情仇！
　　多少人幻想过它会几乎永恒的持续下去？多少人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希冀的去想……未来的子孙，未来的人类会在同一片星空下绽放出怎样的火光？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在这样的认知下，星海历宣告终结了。
　　天灾历。
　　这三个字，这个词就如同梦魇，如同阴影。
　　它在时刻提醒着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无论他身份高贵还是低微，无论他是在为梦想努力还是单出混吃等死……
　　它在提醒着他们——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已经不安全了。
　　更改的决定在当时遭到了很多历史学家、人文学家、社会学家的强烈反对。
　　他们认为这根本就是没必要的。就像虫灾，就像之前被很多洲府强行封锁消息的“血晶之难”！既然过去的银河联邦没有因为这些磨难而更新历法，为什么今天又要打破这个O俗？
　　他们不懂，他们不理解，所以他们反对，并且试图用他们的影响力去带动更多人认可自己的观点，想要用这样的行为去卷起大势，改变联合政府的这一想法。
　　结果，大势确实是带了起来。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天灾历”三个字，可能并不是毫无道理。
　　很快，现实就让他们意识到，他们最需要担忧的可能已经不是“天灾历”和“星海历”的区分了。
　　而是这个天灾历，它所承载的人类文明，承载的他们所生存的时代、世界！
　　它还能在宇宙中存续多久……
　　……
　　天灾历4年，从未知时间起至当年12月11日，美联通过长时间的走私将大量武装力量输送至欧几里得星系的苍星区，并在两日前要求锡蓝星洲断绝和中星洲的一切外交以及贸易来往。
　　12日，锡蓝三大洲府宣布暂时停止公民元老院的一切政治职能，所有相关职能转而回归由三大洲府协商管理。
　　13日，锡蓝三大执政官之一的卡西姆-波旁率领舰队前往接管苍星区，试图处理不久前波及一颗首都星的流寇内乱。却意外发现美联在这里囤积了超过80000艘各类型的武装舰艇。他单方面试图和对方交涉未得应答，随着锡蓝名将笛卡尔统帅的圣殿舰群展开阵型开启齐射，人类文明史上第二次美锡战争就此爆发。
　　同日同时段，美联星洲兵分四路。同时向欧几里得星系苍星区、中央星系虚龙星区、查顿星系莫里之扉、重樱星系樱皇区派遣军力。战火一瞬间燃遍了联邦各地。
　　面对突然爆发的战争，普通民众、新闻媒体全都懵了。
　　包括那些自媒体、个体户们，他们是喜欢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跳来跳去危言耸听只为收割流量，为此他们没少渲染战争的阴影。
　　什么“警惕战争！也许你的明天将被炮火埋葬！”、“要和平不要战争！知名经济学家发表文章中的暗藏解读！”之类的文章他们从来没少发。
　　但是……但是……他们写的时候也没当真啊？？？
　　这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呢？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这种懵逼想法在普通人和常规媒体人里占了绝大多数。但那也有那么一小簇人，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嗅到了战争的硝烟。
　　“一切真相都是可以通过数据分析出最终结论的。”
　　美联最大的报刊《新洲报》的最高层办公室，公司负责人杰森-科克莱德在听闻一连串战争爆发的简报后失神的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
　　越是做媒体的，对于那些骇人听闻的标题理解的就越是透彻。
　　什么“突然”，什么“不可思议”？
　　细数古今，有哪一场战争真的是“突然”爆发的？不都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积怨和矛盾？
　　一切都是早有征兆。
　　从美联宣布中断和中星的技术合作，再到后来裹挟时空法庭的意志要制裁中星开始，火药桶的燃爆就注定了。
　　至少杰森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没想到矛盾的推进速度会这么快，连天灾历的第五年还没到来就炸裂了。
　　“那么，董事长，我们的风向是……”
　　一群《新洲报》高层的投影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有些双眼圆睁，兴奋的直喘粗气，有些则面色苍白，手指收在袖口里无意识的搓动着，想要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战争是一头野兽。”杰森回过神来道，“一旦它醒来，谁对谁错就不重要了。我们要做的是驯服这头野兽，让它载着我们的战车攻城略地的同时又不被它反噬，这一切都离不开舆论环境。”
　　“我们是美联人，这点毋庸置疑。”
　　“从现在开始，所有娱乐、专业、其他相关的通稿无限期延后。主页开拓新版面全程报道战争动态。”
　　“我们要帮助那位大总统阁下告诉所有人：他所幻想的新世纪，正在降临！”
　　在《新洲报》等媒体的刻意宣传下，美联主动发起战争的“侵略”行为被淡化了。
　　但是由于网络开放，信息传递速度极快，联邦诸多星洲很快围绕战争行为展开了一系列激烈的辩论。
　　锡蓝媒体、樱皇媒体、星极媒体、中洲皇龙中央台公开指责美联洲府发动侵略，破坏人类文明团结稳定的局面，要求美联立刻撤回部队。
　　美联州府置若罔闻。
　　就是这样一片混乱的背景中，14日，锡蓝三大主力舰队撤出苍星区宇域，从第一阶段的争斗中败退下来。
　　消息传出，联邦震惊。
　　这怎么可能？
　　美联比锡蓝强，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美联此行出兵苍星区并没有派遣任何一支主力远征舰队，根据第一手的新闻情报，只有8万艘没有装载武器系统的智能战舰而已。
　　这样的东西除了发动自杀攻击外也就只有数量有点威慑力，所有擅长军事分析的知名人物都在个人主页上发表观点，认为这只是美联的缓兵之计，目的是暂时拖住锡蓝的主力部队，要趁这个时间将虚龙星区这一中洲门户给打下来。
　　但没想到锡蓝败了？
　　怎么败的？
　　再怎么不堪，那也是锡蓝啊？
　　各类乱七八糟的综合实力排行中仅次于中星美联的“万年老三”，主力部队打不过美联随手派出去的傀儡舰队群？
　　随后，一部分交战画面的记录被锡蓝媒体放了出来。
　　无数网民涌入观看。
　　它的来源是随军记者，因为战争太过于激烈和部分时候信号干扰太强的缘故，拍摄画面有些断断续续，而且晃动的极为厉害。
　　网民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想知道锡蓝到底是怎么输的？
　　随着进度条推进，众人伴随记者的第一视角旁观了战争过程。
　　“我草了！这个阵型控制……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笛卡尔不是人，是神！”
　　“五星机雨灾在画面就跟打酱油的似的，是错觉吗，第一次感觉五星机对战争的主宰作用是这么的……弱？”
　　“那是加利尔实力太差，他本来在所有五星机骑士里就排在中游，再加上这次战争的规模太大，区区一架五星机自然掀不起浪花！”
　　不知道多少人涌入观看录像，同一时间讨论战局的人数在整个联邦内已经突破了三十亿。
　　他们继续看下去，很快战局来到智能舰队群发动死亡冲锋，锡蓝再次出动两支主力舰队加入战局，将那些黝黑的长梭一一打爆。
　　不少人奇怪——看局面美联部队被彻底歼灭只是时间问题，为什么最后是锡蓝退出苍星区战场？
　　他们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似乎是害怕人们看不清楚，资料里放出了一段特写。
　　那是一艘智能战舰被打爆的画面，透过火光，人们可以看到有无数细小的白色颗粒飞散出来。
　　“那是什么？”
　　“炸弹？”
　　“看起来不像。”
　　“我曰！！！”
　　其中，一个名叫张世勋的生物学者看到这里突然爆了句粗口。
　　那哪里是什么炸弹。
　　这特么的……是虫卵！是阿凡奇虫族的虫卵啊！！！
　　美联居然在这些战舰里放了这么多虫卵？
　　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疯了！！！
　　后续的画面就是理顺成章了。
　　一个个虫卵孵化，迅速从幼虫发育至成虫阶段，在深空中汇聚成一片虫海，锡蓝人猝不及防下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了这片星域。
　　联邦的舆论沸腾了。
　　随着一个个知名学者，社会名人的发言、站台，美联迅速被摆到了文明和道德的对立面上。
　　驱动虫子去对人类同胞发动战争？
　　这是反人类的罪行！
　　无可辩驳！
　　不折不扣！
　　美联必须给联邦大众一个合理的解释！！！
　　很快，面对巨大的压力，美联洲府大总统布里-凯拉接受《新洲报》的采访，算是对这些外界质疑做出回应。
　　画面中的使徒阁下神采奕奕，看上去比曾经还要年轻的多。
　　【许多人认为美联的这种做法是违背了文明律法和道德的，这里我要说你们的看法并不准确。】
　　【解释一切前，我想给大家看一些东西。】
　　画面里的他稍微让开，身后的金属大门朝两侧开启。
　　不少看到这里的人发出惊呼，因为后面的赫然是一只身高六米多的阿凡奇刀足虫！
　　那尖利的刀足，锋锐的爪牙，斑驳相间的黄绿花纹，光是隔着屏幕看都令人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想象它用这些武器刺入人体，再用蛮力将血肉撕开的那种画面。
　　然而接下来的情景让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站起来。】
　　【坐下。】
　　【跳舞。】
　　【敲打出《杰斐逊第三进行曲》给我听。】
　　面对大总统阁下的一系列命令，这只刀足虫乖巧的就像一条狗，所有命令都完成的极其完美。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今天是愚人节吗？”
　　“他在跟我们开玩笑？”
　　“这不是真的吧……”
　　所有人都在震惊，都在惶恐。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心里都在酝酿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猜测。
　　【是的，正如你们猜测的那样，美联已经掌握了可以控制虫群的技术。】
　　布里-凯拉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它。
　　【我们先是从生命科学起手，研究出了一种能和它们用超感交流的技术，我个人称之为共感、共鸣科技。】
　　【以人类为共鸣源体控制虫群的行为是无法实现的，因为人类的身体结构并不合适这种共鸣的频率。】
　　【但是，新人类就不一样了。】
　　【经过纳米机械改造后的人体不仅仅是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更久远的生命，我们的生命层次也会在原有的基础上跃升，可以做到很多在过去看来不可能、不可思议的事。】
　　【其中就包括了用这种手段驱动虫群。】
　　【因此，中星、锡蓝等媒体对美联发起的指责是站不住脚的。】
　　【我们完全可以控制战争的走向。决不会让散布的虫群失控。】
　　……
　　采访的影响力是空前的。
　　因为美联这一下等于解决了困扰人类数个世纪之久的巨大难题——如何有效的控制虫灾！！！
　　“我无法想象……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以后的我们都不需要面对虫子侵袭了？”
　　“虫子……不再是敌人？而是伙伴？甚至战友？”
　　“人类和虫群可以共存！”
　　“但前提是要加入大总统阁下的新人类计划！接受改造完成生命的升华！！！”
　　无数人疯狂了。
　　但相对应的，则是被同步开启战争的四个星洲陷入沉默。
　　“不但用这种方式阴了卡西姆一把，还反过来利用舆论民意宣传新人类计划，将所有我们施加的压力加倍奉还……”
　　方鹤年最近同样在关注网络。对于那位第一使徒的手段，他只能说看的浑身发寒。
　　谨慎。
　　精密。
　　阴险。
　　歹毒！
　　这样一来，原本即使在美联推进都很缓慢的新人类改造进程将彻底失去最后的阻碍！！
　　可以想象，随着时间推移加入美联阵营的星洲会越来越多，美联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
　　当所谓的“新人类”已经在联邦里占据绝大多数的时候，中星这些洲……还能指望有任何外力来驰援吗？
　　他们才会变成“异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了……”
　　他缓缓呢喃。
　　“这是文明之争。”
　　“道统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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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混乱的援军（一）
　　文明，道统。
　　这些东西方鹤年早早就很清楚。
　　他只是没想到布里-凯拉会把这些矛盾直接挑明，将关于道统的争执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明明白白的摆到每个人面前，现在就要他们做出抉择。
　　接下来的情况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
　　自从两支虫族被时空法庭创造出来作为鞭策人类前进的“鞭子”以来，不知有多少星洲、星区饱受虫灾的困扰。尤其是那些生活在联邦诸多星系中较偏远位置的洲国，那里的人民几乎可以说就在对虫群的恐惧和仇恨中挣扎着长大。
　　对他们来说，做这种选择题是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的。也许之前的中星洲还能凭借更倾向和平发展的姿态获取他们的好感，但是现在，消除整个族群梦魇的机会就摆在面前，没人还会追忆和平。
　　“之前我这里有很多人宣传说美联的新人类计划不太靠谱，因为那种改造和融合的结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肢体外形的新身体看起来有些恶心。但是现在我要说也许那只是我的偏见。”
　　罗绮星洲，一名金发碧眼，打扮时髦的女郎面对镜头夸夸其谈。
　　“换个角度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类只是猴子而已。当我们都是猿猴的时候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丑陋的。是的……我的意思是只要所有人都拥有同样的外观，遵循同样的条件，那对很多人来说难以忍受的外观、美丑等问题根本就是小儿科，我们不必在乎这些。”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试！”一名路过的行人突然靠近镜头露出笑脸：“看起来挺酷的不是吗？而且还能用那种新身体控制虫子……我们将再也不用害怕那些丑东西了！”
　　“滴！滴滴滴滴滴……”
　　不断将画面的音量调小，贾连生回头看了眼长桌，发现每个人都眉头紧皱，嘴唇干裂面色难看。
　　这些都是洲府要员，为了确保基本健康都是注射过C型基因强化剂的。能让他们的身体出现这种症状，可想而知主宰他们身体的意识，那寄存于大脑里的情绪要低落到何种程度。
　　会议结束后贾连生收拾桌上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4点起他和他的舰队就会开赴前线。
　　今天已经是12月21日了。
　　14日锡蓝放弃了苍星区，这对欧几里得和中央星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美联将能以苍星区的偏僻跃迁点为跳板快速在这两个星系开辟第二、第三战场，如果将苍星区本身也算上的话，那么锡蓝和中星将被迫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腹背受敌。
　　接着，15日，苍星区完全被美联的舰队所占据。他们驱使着乌压压的虫群堵塞了锡蓝舰队靠近窥探的航道，当日下午17点38分传来消息，卡西姆-波旁在战争中身负重伤。
　　再然后，16日，查顿星系，星极三大主力舰队之一的“弗拉夏之杖”被“愈天使”海拉尔统帅舰队和虫群击败。星极舰队无一人生还，两百八十六万多名舰队官兵被海拉尔全歼。
　　17日上午9：30，一片恐慌中，罗绮洲府府主詹姆斯-布朗在各大社交媒体和网络上公布了《同盟宣言》。宣言内容为声明罗绮星洲愿意加入以美联洲府最高统领、同时兼任银河联邦联合政府主权洲代表的布里-凯拉宣扬的“新人类计划”，声明美联和罗绮的政治、文化自多年前以来就保持着高度相似，理应在未来继续团结一致，共同应对人类文明的威胁与敌人。
　　17日上午11：25，约卡洲、潘西洲等19个星洲宣布加入《同盟宣言》和“新人类计划”。
　　截止到当地时间凌晨前，宣布加入的星洲合计累计有76个。
　　18日凌晨2：24，通过《新洲报》的特派记者，“怒焰天使”乌列站在镜头前骄傲的宣布美联已经“完全、彻底的”控制了重樱星系，重樱星系所有的中星佬都被从这里撵了出去。
　　18日上午11：54，重樱临时政府在乌列的主持下成立，宣布将过去由中星洲托管的一切权力“物归原主”。重樱临时政府首任总统岛山颂文宣布加入《同盟宣言》。
　　18日下午18：30，美联洲府通过网络发表声明，“新人类计划”改名为“亚当计划”。合计88个加入《同盟宣言》的洲国政府同时发声表示支持。
　　20日凌晨，锡蓝洲府向中央星系发来密报，质问此前未有派遣援军驰援苍星战场的事故，要求中星洲府必须在6个小时内给出详细答复。
　　20日凌晨4：48，重伤未愈的卡西姆-波旁支撑着旁听完了另外两名执政官和中星洲府的跨星系通讯，之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长达5个小时，不吃不喝。
　　21日，美联远征第三、第五、第六舰队重兵集结于中星门户虚龙星区。美联洲府通过公共网络发布通告将于24小时后展开进攻。
　　“真是去他-妈-的。”用力砸了下控制台，贾连生的通讯兵李复口中咒骂一声。
　　“还最后通牒，真以为他们是真理了！？”
　　贾连生坐进车内，听到这句抱怨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晃了晃脑袋。
　　所有人都知道美联这么干是为了占据“大义”，营造出他们是正义的一方这样一种姿态，然后用这种姿态、还有他们描述的所谓“事实”将这场战事的前因后果盖棺定论掉，这样就可以进一步在舆论上给予中星压力，更可以借着自己正义化身的福利大范围的在联邦内部吸收信徒，不断强化己方的力量。
　　这些他们都知道，他们刚才开会讨论的也就是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但是那个结果嘛……
　　想到会议最后阶段的激烈争吵，贾连生摇头的幅度更大了些。
　　才只是这样就已经有人顶不住压力想要答应那边的一部分条件了……他们也不想一想，答应之后会怎样呢？
　　可惜，他是军人，属于军队系统。有些东西他不能插手太过。否则他还真不介意向司空学学，让那些不配坐在那张桌子上的人知道什么叫武夫之怒。
　　李复发现他上车，激愤的情绪收敛回去。
　　悬浮车启动，升起，顺着蓝光标注的浮空国道均速向空港行驶。
　　方鹤年给贾连生发来通讯。
　　“怎么样？”老头很罕见的在那边抽烟。
　　“……我克制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贾连生出了口长气。
　　“他们故意在虚龙门户囤积兵力，却围而不打，就是为了牵制我们的注意力，不让我们分出兵力去驰援锡蓝和樱皇。”
　　方鹤年吐出一口烟雾，笑容微微有些发苦：“但是这边却没有任何办法。”
　　以“娲”的算力，被动防御尚且够呛，主动离开本地网络的覆盖范围打出去不亚于找死。
　　“他们动作太快了。”贾连生的语气中蕴藏着恼怒，“约卡、潘西、斯特兰克……87个洲，哪怕有一半……不，三分之一能再多拖延几天，我们也不至于会这么被动！”
　　“怎么拖？”方鹤年冷笑，“联邦总共也才117个洲，其中将近三分之一都在上一波虫灾入侵中被打烂了，不少地方政权都换了几茬子了，你怎么指望他们面对这种诱惑能不动心？”
　　“亚当计划……哼哼，先不提他们宣传的内容，光是经济驰援就抵得上他们本地快200年的税收。我要是他们我也顶不住，谁让咱们拼不过呢？”
　　贾连生眉头皱了下，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中星和美联实力有差距，这个差距是全方位的。
　　表面看起来，在军事、科技等领域中星并没有被美联拉开太远，但在美联制霸的这数百年里，他们利用自己的霸权和武力侵占了数之不尽的新星系和新矿区，二者的资源总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东西？”
　　贾连生闭着眼。
　　“那你可以滚了。”
　　“别急。”方鹤年继续吞云吐雾，“有坏消息，自然也有好消息。”
　　“现在距离你出发应该还有一点时间，过来这个坐标……不要再通知其他人了。”
　　莫约一小时后，载着贾连生的悬浮车接近了坐标地点。
　　他看向窗外，脸上出现一抹惊奇。
　　因为周围的环境，这条路他是认识的。
　　在中星洲的上代府主离开之前，他曾无数次的驱车行驶在这条路上。
　　那么方老头要我去的地方难不成是……
　　“新的天荒岛。”
　　李复喃喃自语。
　　透过前窗玻璃，二人看到云雾在眼前缓缓分开，显露出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袖珍岛屿。
　　旧的天荒岛在和魔犬的冲突中被毁坏了，这是新修补的。
　　很少有人会再来这个地方，根据贾连生的认知，这里现在只作为博南的墓园存在。
　　下车，贾连生顺着阶梯往上面走，同时压了下右手，示意李复在这里等他。
　　“元帅。”李复叫了他一声，用口型说道：混乱之旗……
　　“不要紧的。”贾连生对他点头，“老头骨头硬得很，就是我加入进去他都不可能跟他们合作。”
　　混乱之旗……
　　确实，来之前他也想过，方鹤年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是不是也被那些“邪教”给渗透控制了。
　　但一转念他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不可能的。
　　谁都有可能加入那个组织，但方鹤年绝不可能。
　　这老头绝对是他见过最固执的人，混乱之旗这段时间掀起的动乱波及到了不少他曾经的学生，他恨对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答应合作。
　　抱着这样的想法踩着阶梯上来，贾连生第一眼就看到两个人伫立在博南的墓前。
　　其中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智能眼镜，嘴唇上留着一撇灰白色的胡须，正是邀请他过来的方鹤年。
　　另一人则穿着漆黑长风衣，因为背对着他看不清脸，智能判断此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较为年轻。
　　此外，贾连生注意到他风衣的背部有一个徽记——那是两面交叠在一起的古朴旗帜，一面是渐变红，一面是渐变绿。
　　这正是混乱之旗的标志。
　　贾连生心里龇牙。
　　刚刚下结论就被打脸，这种滋味是不太好受。
　　托大了，应该让李复一起来的。
　　“我想知道原因。”
　　他看向方鹤年。
　　“连你这样的人都……这种事让我很难相信。”
　　“你不用相信，因为我跟他们确实没关系。”
　　方鹤年一愣，赶忙解释。
　　“约你来这里也不是我的主意，我主要是转述，因为能直接联系到你的人实在没几个，所以他才求到了我这。”
　　“他？”
　　贾连生皱眉，看向那风衣男子。
　　“他是谁？”
　　“你认识的。”方鹤年看了眼旁边的墓碑。
　　“卢南。”
　　“不和元帅打个招呼？”
　　“卢……？”
　　贾连生双眼瞪圆，后退一步，右手直接抽出一根金属圆筒。
　　卢南？
　　博南的弟弟？
　　那个记录在案的SSS级疯子凶犯？最危险的中星叛徒！？？
　　由不得他这般如临大敌，因为根据之前司空提供的资料信息，混乱之旗幕后的主导者很有可能就是此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鹤年说他想见我，为此甚至不惜……求他？
　　“啊~”
　　口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风衣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和博南极其相似，但更年轻俊逸些的脸。
　　“很久不见了，元帅。”
　　“就算你用腋下藏着的电磁武器把我打死我也不会死，你知道的，也许站在这里和你说的只是我的一具分身。”
　　“你想干什么？”
　　贾连生看看他又用余光瞥了眼他身后的坟墓。
　　卢南的墓碑，下放赫然摆放着一束鲜红玫瑰。
　　“……你没资格祭奠他！”
　　贾连生的脸色有些变了。
　　“中星……只有你没资格站在这里！！！”
　　“你误会了。”卢南倒是很平静，“我不是为了祭奠，也不是为了赔罪，只是顺道过来看看而已。”
　　“至于我找到你们想做什么……”
　　“你们难道不想掌控混乱之旗的力量去对抗美联？”
　　“那种混沌的、可以在无形之中蛊惑、腐蚀人心的力量，好像在这种关头会很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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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混乱的援军（二）
　　七个小时前，卢南强占的出租屋内，他躺在一堆空酒瓶里吞吐烟雾。
　　屋子里一片狼藉，矮桌上摆满了吃完的便当盒，地上到处都是用于方便的密封便瓶。没开灯的昏暗环境里只有蓝光屏幕在播放新闻，内容正是这段时间的联邦巨变。
　　至于男主人的尸体……卢南连续七天把便瓶垃圾组装成人型丢弃，虽然中途吓到了不少热心市民，但也成功让他们忽视了自己在第八天光明正大的把那具尸体丢进垃圾桶里。
　　屏幕里正在播放美联大总统，第一使徒布里-凯拉的激昂演讲，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形高大，即使只在屏幕里出现都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口才也相当不错，这段时间的演讲配合三圣灵学院和各大研究所、实验室公开的资料效果卓越。成功打消了大多数人支持《亚当计划》的最后顾虑。
　　【新人类并不是怪物！】画面中的老男人用力点头，【是的，新人类确实可以在极短情况下改变自己的形体，但我们仍然可以维持自己最原始的外观。一个成熟、有序的新人类社会看上去除了科技更发达之外和过去几千年的人类社会将不会有任何不同。一切对这方面的指责都是不成立的也不负责的……】
　　“啪！”一只空酒瓶穿过莹蓝屏幕砸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清脆巨响。
　　“谁要是相信你，谁的脑子就有问题。”
　　卢南半眯着眼，坐起来将烟头掐灭，然后点开手环通讯录，滴滴滴的按下几个数字。
　　【您所呼叫的用户无应答。】
　　【您所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您所呼叫的用户强制中断了接通过程并将您设置为黑名单用户，您将无法继续与该用户进行任何形式的信息交互。】
　　他并不气馁，中途换了十多台肉鸡，终于逼的对方跟他说话。
　　【不管你是来自哪里的骗子，我都要警告你，你现在骚扰的是一位拥有5A级学者凭证的人。】
　　方鹤年没好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所以你是死去的上任府主博南还是美联大总统布里凯拉？一口气说明白点，这样方便定罪。】
　　“我是卢南。”卢南嘴角翘了起来。
　　【哦，博南是吧……】方鹤年惯性说道。然后他愣了一下，猛地瞪大眼睛：【等等？？等等什么？你是——】
　　“我是卢南。”卢南在这边点点头，“好久不见了校长，我想约见贾连生，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整场通话持续了大约5分钟，再然后就有了七小时后的这场会面。
　　“我现在答应你，是因为我判定混乱之旗就算杀了我，杀了贾连生，彻底成为整个中洲的主人也无力改变现在的局面。”
　　方鹤年站在冷冽的风中，灰白发丝狂乱飘舞着，“但是你并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即混乱之旗为什么要在这种局面下突然反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混乱之旗。
　　这个可以用“邪教”概括的组织从出现之始就对中星政权抱有恶意。
　　渗透洲府，策反特工……看上去他们的目的就是颠覆现在的中星洲府然后取而代之。按照方鹤年的经验，这样的组织应该会更乐于见到中洲在这场不对等的战争中覆灭才对。
　　因为那样一来他们就有机会了，后续由美联主导成立的临时政府需要人手，他们可以走这条捷径掌控大权。
　　“我从来没有说我是为了帮你们。”卢南缓缓说道。
　　贾连生眼皮跳动一下，金属圆筒一抖，一条血红带着闪电的劈练直接从中甩了出来，在空气中发出“噼啪”爆响。
　　“你们并没有理解真理……不是吗？”卢南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博南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你们辛苦培育那么久的亲信、特工会如此轻易的背叛你们向我效忠？”
　　“根本原因并不是什么‘善与恶’，而是整件事，从头到尾你们做的就不怎么对。”
　　“你们总是说牺牲、奉献、伟大、名垂千古……但面对那些真正已经牺牲过的人，面对他们已经承载过的代价，你们却选择缄口不言。”
　　“为了什么？和平？安稳？所谓的盛世？”
　　“那一栋栋华丽的高楼大厦，夜色下绚烂的霓虹、纸醉金迷，深入地下五十米……一百米……谁知道那里埋葬着多少牺牲者的骸骨？他们所承受的苦难，蒙受的冤屈又有谁来诉说？”
　　“你这是极端自我主义……”方鹤年忍不住开口指责他，“典型的只看了表面，背后的真相却不理解……”
　　“我从来没奢望做哲学家的，校长。”卢南打断他，“我知道我哲学学的并不好，当初您的社会人文课我最高只拿过38分……但我知道每个人心中有一杆秤。”
　　“他们不一定会说话，不一定会为所受到的不公正而去发声，而去抗议。但他们心里的秤是会变的。每当这种不公累积一点，天秤就倾斜的越发厉害……而这就是人心不是么？面对这样的素材我根本用不着废话太多，只要在那个基础上轻轻一推——”
　　他做了一个前推的动作。
　　“……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贾连生龇牙，这些话在他听来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根本不存在什么全面完美的模板……任何模板都有缺陷，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维护它，不断将那些缺陷找出来消灭。
　　卢南说的那些东西在他看来是典型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当然解决不了，但那是因为中星短时间内已经经历过数次清洗，再加上战争的威胁需要确保内部稳定。
　　换一种时代背景，不要说他这种暴脾气的军人，光任航统筹的事务局就足够让一些人夜不能寐！
　　但是没等他发言，身后传来的金属交错声就让他动作一顿。
　　回头用余光观察，李复手持一把打开保险的电磁手枪瞄着他的后心，脸上表情十分挣扎。
　　“抱歉，元帅……”
　　李复愧疚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莫名觉得他描述的未来……非常美好……我想我可能是……被控制了……”
　　“混乱之旗的未来吗。”
　　方鹤年沉默一会，突然开口：“没有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没有公平就是最大的公平，一切遵循丛林法则，从利益出发，从欲望出发，只有最狡诈、最强大的个体才有资格存续。”
　　“……这就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卢南？”
　　“差不多吧。”卢南点头。
　　“那你愿意在这时援手的原因……”
　　“我所幻想的混乱世界里不包含美联。”卢南看了眼旁边的墓碑。
　　“方位恶魔……灰潮兽的覆灭并非美联的功劳。我看那个老家伙的无耻作风非常不爽。”
　　“而且中星是我看中的‘试验田’，是我的地盘。”
　　“就算美联入主这里那个老不死也不会支持我的理念，那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得逞？”
　　方鹤年和贾连生对视一眼。
　　好吧，他们是多想了，这个大叛徒并不是回心转意想继续走他哥哥的路。
　　但也并非最糟糕的那种局面，因为不管卢南怎么坚持这是为了他自己，混乱之旗的鼎力支持对现在的中星都称得上是一针强心剂。
　　刨除卢南那手疑似“精神寄生”蛊惑人心的力量，就光是混乱之旗现在渗透控制的要员、特工……能让他们不捣乱，和其他人一起拧成一股绳，就已经是天大的助力。
　　所以答案是不用问的。
　　他们没有拒绝的资格。
　　“你想怎么做？”
　　贾连生捏着嗓子问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作为一名纯正的军人，他还是对自己要和卢南为伍感到极为不爽。
　　“第一步。”
　　穿风衣的男人迎着风伸出一根食指。
　　“我要吃掉‘黄龙令’。”
　　……
　　“什么？”收到相关通知的时候，陌念刚刚睡醒。
　　她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还是建立在她之前三天都没合眼的情况下，醒来后那种浓郁的疲倦只是稍稍缓解了些，但电讯的内容却将残余的困意从她大脑里驱逐一空。
　　“这——”她瞪眼看着屏幕里的任航，“这种情况，怎么说也太……”
　　“我们没有选择。”任航面无表情，“换一个角度想，当一个文明有灭绝危机的时候，最残暴的统治者也不会再用过去的态度对待罪犯……卢南是为数不多我们能争取到的力量了，混乱之旗只要不捣乱就能体现价值。”
　　“我能理解。”陌念点头，手里却举着那张承载电讯的蓝光屏幕，“但是你们要我签字的东西……启动收容‘黄龙令’的‘第一熔炉’，这实在是……”
　　“按照娲的计算，接下来和美联三大远征舰队正面交锋，24小时内我们的胜算是100%。”任航开始报数据。
　　“然后随着时间推移不断下降，等第二、第三战场开辟，到25小时的时候胜率变成92.73%，49小时的时候变成78.86%。”
　　“十五天之内，这个数据会下跌到10%以下，在那个基础上再过1小时有几率因为[突发事件]的影响直接从不到10%变成0%。”
　　“你想说我们反正是必败无疑的，与其慢性死亡不如相信他？”陌念瞪大双眼，“但是任局长……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他是美联的间谍，将黄龙令交给他的后果……”
　　“我知道。”任航再次点头，“可能从一开始就会变成0%。”
　　“……”陌念抿紧双唇眉头紧皱，没有说任何话来回答他。
　　“我们不是有那么多新式武器吗。”
　　她试图挣扎。
　　“那种导弹对所谓‘新人类’的杀伤作用并不明显。”任航摇头，“而且和美联掌握的资源，他们拥有的兵源相比，我们在部队数量上会处于绝对劣势。”
　　“……”
　　陌念知道，任航说的已经很保守了。
　　因为……这还只算了中星面对包括美联在内那88个星洲的局面，没有算计这个巨无霸手里还掌握着虫群的力量。
　　“现在是12点半。”任航看了眼右下角。
　　“抱歉，府主。”
　　“您只有……30分钟的时间考虑是否签字。”
　　“嗯。”
　　陌念伸手将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让我好好想想……”
　　美联的攻势迫在眉睫，还有不到24个小时就会发动总攻。
　　而自己的决定却可能直接左右这个文明的生死。
　　陌念从来没有承担过如此巨大的压力，虽然只是在这里坐着，坐在柔软的沙发坐垫上，但她的脸色却极其苍白，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在起鸡皮疙瘩。
　　“嗡——”
　　手环震动。
　　她被吓了一跳，点开看了下来电显示，抱着一丝庆幸选择接通。
　　“这……陷音姐？”
　　“耽误你一会，但我这里有一条留言，也许能帮你们做出决定。”
　　……
　　天灾历4年，12月21日13：45。
　　中星熔火地下监狱，最下层的牢房被打开，任航和陌念亲自将那位“最凶恶的罪犯”接了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做出决定了。”
　　看着警卫员上来给自己打开电磁锁铐，卢南扬扬眉，看向任航。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说你可以信任。”
　　陌念在旁边突然插声。
　　“她？”卢南眯眼扫向她。
　　“她是谁？”
　　“你说呢？”
　　陌念眼一瞪。
　　她是听说过这位的“光荣历史”的。
　　即使已经签过字了，但她对卢南也没有任何好感。
　　“是这样啊……”
　　低垂眉眼，卢南肩膀耸拉下来，然后又很快抬起脸，露出一个灿烂微笑。
　　“没想到最懂我的人是你。”
　　“亲爱的，瑞弥女巫……”
　　低沉的呢喃中，电梯大门朝两侧缓缓开启。
　　所有人抬头，看向前方的黑暗，隐约能捕捉到其中伫立的巨大轮廓。
　　像是巨人。
　　像是希望。
　　————————
　　昨天其实考虑过要不要改变月初鸽一天的惯例更新的，但是PC出问题的，写到一半突然鼠标停顿，5-30秒后要么蓝屏重启要么黑屏沉默。
　　我问了群里，大家都说是CPU上面的油（是叫这个吧？）烧干了，要重新涂+清灰。我拆开机舱盖子捣鼓半天，还没弄懂，才发现又忘记发请假条了。

第197章 混乱的援军（三）
　　虚龙星域。
　　美联远征第三、第五、第六舰队在这里集结，“审判天使”费雷担当作战总司令，统御超过4000艘各类战舰和800万美联军官。
　　“亚当计划”的实施非常顺利。根据权威数据部门的统计，美联内部已经有超过12.36%的人口接受了改造，并且正以每个自然日0.2%的速度稳步提升。
　　而这种改造、或者说任何形式的科技福利通常来说第一时间惠及的都是军队。所以自然而然的，费雷统御的这800万官兵也和他一样不再是过去的姿态。
　　距离倒计时结束约1小时。费雷站在美联远征第三舰队的旗舰巴洛克-洛菲尔号的远景平台上，一边透过落地窗远眺无垠的中星宇宙，一边和自己的同僚进行跨星系通讯。
　　乌列：【我这边已经搞定了，樱皇没有需要我的地方，半个月后我就能赶回来支援你们。】
　　海拉尔：【是么，可是按照现在的进度，我们好像并不怎么需要支援……】
　　蒙德列特：【谨慎点海拉尔，查顿比任何一个星系都要辽阔，别说半个月，就是给你半年你也不可能彻底荡平那里。】
　　海拉尔：【我是不可以，但是要是释放虫卵的话呢？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还用惯性思维思考的人是你，蒙德列特。】
　　看到这里费雷忍不住翘起嘴角，他也发言道：“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是海拉尔不要忘记我们现在还没有彻底统一联邦，仍然有部分星洲没有宣布加入我们的阵营，何况就算他们加入了，如此庞大总人口基数，想要转化完成也需要时间。”
　　海拉尔：【所以我还是很讨厌现在的生活……明明可以抛弃一切限制为所欲为了，偏偏还是要在乎‘舆论’？】
　　海拉尔：【什么东西，我们把其他星洲的人全杀光，一千年后我们就是人类的正统！】
　　这家伙，年龄小不说，明明开的是奶妈机子骨子里的性格却这么暴烈。
　　费雷嘴角扯了扯，本能对这句发言蹙起双眉。
　　就在这时，一条青色的字符跳出来，一举盖住了前面四名使徒的所有发言。
　　帕杰拉：【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在面对强敌的关头，为什么要主动屠戮自己的力量？】
　　帕杰拉：【你们应该很清楚新的进化原型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我还从来没见过有野兽会放弃嘴边的口粮？】
　　一阵沉默。
　　乌列：【帕杰拉是对的。】
　　蒙德列特：【海拉尔，你也免不了用惯性思维思考一切。】
　　海拉尔：【好吧我投降，确实，没必要弄死自己未来的粮食。】
　　费雷差点笑出声来，但在笑完之后，他的表情一点点恢复死板，眉头惯性的拱起一团阴郁情绪。
　　帕杰拉：【费雷，其他战场现在基本都已经稳住了局势。现在所有的目光焦点都在你负责的虚龙，如何，有把握为你的家族雪耻吗。】
　　费雷眯了眯眼：“……我会尽力。”
　　帕杰拉：【很好，我们等你的消息。】
　　系统提示，帕杰拉-瑞恩-拉贵尔离开了房间。
　　其他使徒也一一离去，最后剩下性格最活泼的海拉尔，他是故意留下来打趣费雷的。
　　【费雷啊……】画面中少年的笑容显得阴测测的，【虽然你有点闷葫芦，总是和我们玩不到一起，但我感觉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嘛。】
　　“有屁快放。”费雷直接把屏幕拉远，“就算你长的很可爱，我也不会喜欢男人。”
　　【狗屎！】少年暴怒，【我是担忧你还念着给你的家族复仇！你知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啊？再说了对我们来说现在哪里还有‘男女’的区别？你这个惯性思维简直balabala——】
　　“忙，挂了。”费雷掐断通讯。
　　他又在这里站了一会，然后接到指挥塔发来的信息，这才转身进入通道。
　　“费雷-兰蒂奇-雷米尔，驾驭‘审判天使’，最强大的武器是那把审判之枪……”
　　与此同时，虚龙第一、二舰队的会议室正有一场战争前的小型座谈会在这里举办。
　　东方玉斜斜靠在座椅上，看着下面一群王牌机师在宰闲的教导下复O每一个强敌的特点、机体、权力、操作O惯等等资料，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宰闲这种老家伙才有精力去做，换她来的话……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时候还记不住这些东西的机师为什么有资格在战场存活？
　　“费雷-兰蒂奇。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叶闯拿着一杯茶坐到她边上，“我查了资料，他的父亲肖恩-兰蒂奇之前是美联内部的另一派系，专门和那位‘使徒’唱反调，目前网络上没有一点关于兰蒂奇家族的消息传来，肖恩-兰蒂奇的社交号持续两个月没有动静，大概率已经凶多吉少。”
　　“看不出来你这个莽夫还会查这个？”东方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你觉得‘审判天使’会因为这一点当叛徒？”
　　“叛徒不可能，但也许这是他的情感弱点。”叶闯的表情非常严肃，“我们这个级别的战斗……你知道的，一点点情绪波动都可能左右最终结果。”
　　“这倒是。”东方玉收敛起笑容，这个确实是有道理的。
　　摩羯座层次以上的战斗，机师本就强悍的念会被机器进一步放大，两架机体在交锋过程中两股念也会纠缠在一起，此时发生的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影响念感效率。
　　有不少系统和武器干脆就是靠念感操纵的，念感波动就代表着它们的功率波动，这在瞬息万变的生死战场上极为致命。
　　而通常来说，爬到这个层次的人在这方面是没有弱点的。
　　无论他们过去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在漫长的服役生涯中早就学会了控制情绪，压制念。他们不可能因为情绪波动这种低级失误导致自己的操作变形，费雷-兰蒂奇这个应该属于特例。
　　兰蒂奇家族的立场决定了它不可能被收服，加上需要树立一个合适的“榜样”给他人威慑，那些人大概率已经被美联杀了。
　　但兰蒂奇家族还有费雷这根独苗，偏偏因为他是“天使”的原因不好处理，这就留下了一个“bug”，说不定真的可以利用。
　　“这是你自己想到的？”东方玉惊奇的看着叶闯，在她心中，叶闯涉及到打架从来不会玩这些花花肠子。
　　“是我。”李云拿着两个杯子走进来。
　　其他人立刻起来对他敬礼，被他手掌按下去，很是淡定的让他们继续。
　　“啊……”东方玉点头，“确实，只能是你。”
　　三大特战队的统领和三位将军虽然有军衔上的差异，但在实际地位上却是平等的。他们三人和李云打交道不多，但也很佩服他在自己等人镇守边境的时候一己之力清缴虫灾。
　　“我是来转达作战计划的。”李云没有坐，只是把杯子递给东方玉，“洲府的死命令，24小时内必须击溃那三支舰队。”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围杀这位‘审判天使’。”
　　费雷拉着滑行扳手来到门前，开门，进入主控室，看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缓缓运转。
　　“我听他们说你找我有事？”他飘到最中间的甲板上站定，视线盯着面前的座椅——它的椅背。
　　座椅一点点转了过来，显露出一名身穿纯白色、有着淡金条纹线紧身战衣的金发少女。她没有佩戴任何用于辅助控制舰队系统的超感设备，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却已带给费雷极大的压力。
　　该死的，她到底是谁？
　　费雷眼角抽搐一下。
　　他本以为……应该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虚龙行动的总司令，总指挥官——就像他的那些同僚一样。但实际上他明白美联的大总统根本不信任自己，舰队的实际控制权从来没有交给他过。
　　真正掌控这支部队的人并非自己，而是这个突然被送来的金发少女。
　　她长的很美……身材、脸蛋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缺陷的地方。双眼呈现出一种迷幻神奇的渐变色，时而鲜红，时而逐渐朝着淡金变幻。
　　最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她的念力。她似乎完全不懂如何收敛自己的念感区，就这样任由它24小时的外放，让任何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力。
　　站在她面前，费雷说心里话有些恐惧。他曾暗中将少女给予他的压力拿去和曾经面对那位总统阁下时对比，得出的结论是……前者好像比后者更强。
　　“你的心乱了，雷米尔。”少女用平缓的语气对他说道，“你的念告诉我你在挣扎和恐惧。”
　　又来了……
　　费雷暗中咬牙。
　　是的，他曾经以为这个人是不懂收敛念力才导致它永久外放。但随着相处时间延长，他渐渐发现可能并不是这么回事。
　　她并不需要像一个“常规的生物”那样收敛它，她的念是永恒的、无穷无尽的，而且相比起他认知的念更敏感、更精妙！甚至只靠和其他人的念短暂接触就能读取他们的内心。
　　费雷已经不止一次被这样“阅读”了，他竭尽全力才只能做到暂时封闭自己的心，但仍然免不了被她猜个大差不差。
　　这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费雷抬眼，正对上少女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
　　长的和凯瑟琳确实很像，但这不可能是她。
　　费雷和凯瑟琳相处过，他们关系不好也不坏。他很清楚凯瑟琳的为人、性格，可以肯定那位天使小姐绝不会有这样的威势。
　　大概率……是陛下通过三圣灵的人捣鼓出来的新成果吗……
　　但是，把区区一个强大的个体投放到和中星的第一场战争中，这种举动到底有什么意义？
　　费雷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虚龙的大舞台已经搭建完毕。
　　中星美联合计在这里囤积了超过一万艘战舰和三颗战星。一旦战争爆发规模将是空前的。在这种级别的战场上一架五星机能发挥的作用已经非常有限，更不要说还是派来作为实际意义上的舰队司令……
　　这可不是开着机体出去一对一的和人肉搏，而是要承担起集束终端的指挥重任的。
　　不是费雷看不起少女，而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少女似乎……不太聪明。
　　拥有可怕的念力，强大到足以镇压自己的武力，近乎于读心的能力……这些是没有错。
　　但是她的生活常识非常匮乏，一切都要依赖于X-AI“伊莲-菲尔丝”为她指引。
　　这样的家伙，真的可以承担起如此重任吗。
　　“我没有问题，尊敬的加百列。”费雷对着少女深深弯腰，“或者说，正因为无数生灵的内心世界如我般迷茫，我们才需要您为我们指明未来的方向。”
　　“理应如此，雷米尔。”少女点点头，“战争即将开始，请你回到‘审判天使’上等候出击命令。”
　　战争的倒计时临近尾声。
　　所有人……整个银河联邦的视线都聚焦于虚龙，都聚焦于新龙门特区，聚焦于双方依托战星对峙中的庞大舰队。
　　无数的考察船、新闻船躲藏在不远处的小行星矿带，不知多少人夜不能寐，守在桌前、床前甚至浴池边，安静等待最前线的战场消息。
　　“这次应该是中星的末路……”
　　“他们不可能赢。”
　　“就算打赢了这一战也改变不了最终结局……”
　　“为什么不放弃呢？”
　　“人类不该这样自相残杀……”
　　混沌之中，画面逐渐转向深空氤氲。
　　那是一处从未有人注意的星域，它的孤僻源于它通往虚龙星系的黑洞“XU-01”，而此时此刻却有一支舰队在这里航行——所行驶的方向正是新龙门特区。
　　【布林格尔！布林格尔！】
　　昏暗的环境中，桌上一颗白色圆球正在蹦蹦跳跳。
　　【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他的控制，为什么还要回去送死？为什么还要回去送死？】
　　“闭嘴基西米。”
　　一只手突然拍下来，把圆球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在我的理解中，一个智慧生物需要找到自己生存的目标才能说是真正的‘活着’。”
　　“你明白吗，基西米，这一战我非去不可。”
　　【不明白……】
　　圆球在他手下不断挣扎。
　　【我的目标……就是……布林格尔……】
　　————————
　　这几章有些用词是“惯性”活着“O惯性”，那个O你们想想就知道是什么字了。
　　不给用，用的话就会被抠字拼成那个名字。然后触发敏感词库。

第198章 混乱的援军（四）
　　倒计时终止。
　　时间仿佛在宇宙中凝固，一并凝固的还有无数人的呼吸、心跳……每个人、一双双眼睛此时都死死看向虚龙的门户新龙门特区，等待着、期待着……会有人告诉他们这只是梦。
　　但这并不是梦。
　　24岁，连一场正式恋爱都没有谈过的新洲报的战场记者艾瑞克-梅森躲在新龙门特区边境名为“赫连”的小行星带，她所乘坐的“真相发掘者”号新闻考察船加上她在内一共只有13名船员，他们每个人都瞪圆双眼看向屏幕，那里正是由外派出去的无人侦察机所拍摄回来的战场画面。
　　之所以他们要和其他同行一样蜷缩在这儿，是因为这次的美联联合舰队拒绝了他们的随军申请。
　　问题不大，没有人因此怀疑什么。毕竟连“亚当计划”这样骇人听闻的秘密都公布了，连自身拥有控制虫群作战的技术都说清了，没人认为美联还有什么东西需要隐瞒。
　　拒绝的理由是“本次战斗和过往不同，为了诸多联邦公民的健康与安全，不希望携带军队系统之外的人员”。
　　梅森同样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过这只是她的内心想法，表面上从来没停止过咒骂美联军队是榆木脑袋。
　　真是一群笨蛋不是吗？明明只要给他们这些媒体人近距离拍摄的机会，他们转手就能帮忙润色他们的侵略行为！
　　好吧……实际原因自然是……这艘破旧的，最起码已经有30年没有替换过动力系统的新闻考察船远远比不上战舰安全。
　　哪怕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战场相当之远。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团队翻译派克盯着画面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不断重复，从旁人的视角看，他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活像是羊癫疯或者癫痫发作。
　　他的震撼并非空穴来风。
　　屏幕上，以横贯宇宙的“赫连”行星带为界，两支庞大的、规模称得上是史无前例级别的舰队正在集结。
　　左边，是美联。
　　4205艘各类战舰，圣城级战星SIN-063“圣城：审判之门”号巨大的轮廓在漆黑宇宙中若隐若现。它的表面闪烁着无数灯光，32条星轨环绕着它，即使隔着这么遥远无人机依然能拍到货运列车在星轨游过。数之不尽的战舰、机动部队以它为中心逐渐铺开，在它身后，第二段的“赫连”行星带内还有更多迷幻的光芒在来回运转。
　　“那是……战争矿机。”梅森的助手诺夫小声说道，“波克曼公司最新一代的工业结晶之一，‘星际征服者’战争矿机。如果没有人管它们的话，只要7个自然日它们就能把后面那条小行星带吃的精光！”
　　梅森和其他人的表情越发凝重。
　　战争矿机是不折不扣的违禁设备。它的动力和设计规格远远超出了民用级别，效率过于强悍，在战争中使用可以做到一边战斗一边“就地取材”进行补给。
　　这种补给是不计后果的，被战火灼烧的星域一旦面临它的“取材”，无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它的星域环境都会遭到严重破坏。
　　所以说……战争矿机都用上了，这是摆明了决心要和中星死战到底？
　　再看右边，那是中星的阵营。
　　两颗相较于“审判之门”更小些的战星构成了中星此战的最后防线。它们是王朝级战星ZX-K-011“北魏”号、王朝级战星ZX-K-009“武周”号。在它们周边同样是巨大广袤的舰队海洋铺设开来，总体数量还要在美联之上，最保守的估计不会低于6500艘各型舰艇。
　　“自从4年前龙门星在这里陷落毁灭之后，中星就调来了‘北魏’号，并以它为核心在周围星域建设了超过100个殖民空间站。”
　　梅森如数家珍的报出这片星域的前尘往事，“这就是新龙门特区，作为中星洲的门户——虚龙星区的门户而设立的战略关卡！”
　　门户中的门户，这是联邦一致对新龙门特区的评价。
　　而现在，那些殖民空间站已经模样大变。它们要么被改造成稍显简陋的武装要塞要么被中星直接放弃，原本生活在那里的原龙门居民早已转移，这同样显露了中星固守这里的决心。
　　“要命了……”梅森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他们……他们是真的要玩真的……”
　　顾不上措辞，也顾不上语病。实在是因为细数银河联邦成立的历史，从未有哪一场战争有这般规模。
　　即使是这两个大洲关系最恶劣的时候，他们在同一战场投入的总兵力也从来不曾超过2000艘战舰。如果把所有过往战争的规模和次数平均一下那么每次大约只会有380艘船和1200多的机动部队。
　　一架五星机就足以左右那样的战争，一颗战星就足以镇守一个星系。
　　现在呢？这两个疯狂的星河霸主……因为他们的竞争，这个标准被提升了多少倍？
　　梅森一开始和派克等人一样对这场战争非常兴奋，但现在她却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寒意。
　　这还只是，只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而已。
　　美联的12支远征舰队经历扩编，这里一共才来了3支。而在这之前1支远征舰队不会超过300艘舰艇。
　　中星也一样，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兵力并非他们的全部。根据权威评估机构“星门”的结论，极限状态下中星一共能同时持有25颗工业战星。
　　美联的总兵力数量还要在那之上。
　　……这是理念的战争？还是文明的战争？
　　这样的碰撞，即将到来的惨烈和牺牲……多少人会死？多少家庭会失去父母和孩子？
　　我们所支持的东西，真的对吗？
　　不得不说人类这个物种是挺贱的。
　　梅森深感如此——她发誓如果战争的规模是正常级别她不会去想这么多这么远，甚至她此前还算半个好战分子，巴不得美联的军事力量能把中星打垮打烂！
　　但是一旦战争的规模上升到超出她的心理预期，超出她认知的、接受的底线，她就要开始担忧……它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我衷心的希望……”她深深吸了口气，在一片死寂氛围中轻声说道。
　　“希望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并非是人类这一文明……在宇宙里存续过的最后余晖……的那幕序曲。”
　　……
　　【检查航道……】
　　【航道已疏通。】
　　【17876个弹射口状况正常。】
　　【武器系统正常。】
　　【动力系统正常。】
　　【恒星歼灭系统状况良好。】
　　【引力井系统一切正常。】
　　【我是‘娲’，指挥官，新龙门战区等待您的进一步命令。】
　　“北魏号”战星，深埋地下的主控制室，李云坐在星主的位置上统筹全局。
　　【反正时间已经到了，还是等他们开第一枪吗？】东方玉的脸从屏幕左下角跳到中央。
　　“是的。”李云点头，“无论何时何地，我们要向外界传导的价值观都不是‘好战’。”
　　东方玉：【也许几年后中星人就不存在了，我看不懂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叶闯：【别说中星人了，人类在不在都两说呢……】
　　毕竟按照“亚当计划”实施的效率，纯正的，在生物学意义上可以被定类为“人类”的生物正在迅速消失。
　　“理念不可改。”李云纹丝不动，“哪怕明天就是宇宙大爆炸，我们也必须遵守惯例。”
　　“……”
　　“……”
　　同频道的十几位将军纷纷无语。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深刻了解到这个男人有多固执。
　　“真是被他儒雅的外表骗了啊……”
　　宰闲眯着眼笑笑。
　　“不错。”
　　“不是这样的人可没资格指挥我们。”
　　同一时间，颜开傅正在“武周”号战星的控制室发表战前演讲。
　　很多新兵被激励的热血沸腾，但对那些参与过灰潮之战的老兵来说，他们选择调小公频的音量，通过冥想、沉浸平静、和朋友交流等方式缓解压力。
　　“这些菜鸟……”黄世杰坐在一架利剑追猎者的机舱内，耳边聆听着缩小后的热烈欢呼。
　　“他们中应该有很多人是第一次经历宇宙战的实战吧？”
　　“肯定有很多人会像我们当初那样陷入迷茫，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楚。”
　　他又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经历宇宙实战，那种漂泊在深空中，头重脚轻，意识迷乱，连自己是谁都险些忘记的恐怖经历。
　　寂静。
　　幽清。
　　念力拼命发散拼命发散都碰不到边界。
　　那种惊慌胜过一切恐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生死。
　　而现在，席卷而来的战火却要拖更多人直视那片深渊。
　　黄世杰忍不住感慨，不知道这一战之后新兵有几成能完成蜕变。
　　【想那么多干什么？】
　　李冠泽冷冷嘲讽道。
　　【我们当初能挺过来，他们今天就不行了？】
　　【黄世杰，我没想到你骨子里居然这么自大。】
　　【说是这么说。】
　　古川插话进来。
　　【但是啊，小泽泽~我们能挺过来可是有原因的哦~？】
　　小队频道里的氛围顿时一肃。
　　每个人都想起了那段经历，想起了在自己最孤单，最无助，最惶恐的时候出现在他们念感中的那颗太阳。
　　是啊……
　　他们能挺过来可多亏了她……
　　但这些新兵呢？
　　他们的太阳……
　　还会来吗……
　　……
　　【作为最新锐的机动部队，38军的任务很重。】
　　颜开傅发表完演讲，切到一个私人频道，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你是38军指挥官，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无法完成指派的任务，我是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的。】
　　“我知道！”
　　颜馥卿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一下。
　　“这种事不需要你说！完不成任务我会自己死在外面！不会浪费哪位将军的时间为我组建临时军事法庭！”
　　【嗯。】
　　颜开傅这才笑逐颜开。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很长时间很长时间都想不到任何合适的话。
　　【……馥卿。】
　　【嗯。】
　　【活着回来。】
　　【……嗯！】
　　……
　　皇龙星。
　　中洲A-1综合医院，特级病房。一群人类医生和一群机械人护士围在一起盯着虚拟屏幕。
　　“要开战了。”
　　【是呢~】
　　“小A不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用呢？】
　　“……”
　　【无论是否会被毁灭，我们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辅助你。今天我们的用途已经达成了，你应该问我们，是否难过会和你们分别。】
　　“……”
　　“……”
　　“那，你们难过吗？”
　　【数据中心告诉我，好像有那么一点。】
　　【别忙着感动，医生，3号床的病患有异动了。】
　　“什——是那位姓宋的女孩吗？”
　　【是的。】
　　“……都别愣着了，快，快去叫人！！”
　　……
　　洲府大楼。
　　“能做的一切我都做了。”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陌念软绵绵的靠在座椅上，透过旁边的窗户看向天空。
　　“剩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通过直播画面看到如此壮大的场面，孔铭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林陷音面前不断转来转去。
　　“他们这是制造人为的世界末日？啊？”
　　“股价暴跌……人心惶惶！天呐……陷音，要不然我们干脆先跑路吧？”
　　“跑？”
　　林陷音坐在保姆车房间的床榻上，怀里抱着一只奶油哈士奇毛绒公仔。听到这句话嘴角一勾。
　　“往哪里跑呢？”
　　孔铭愣了一下，两边肩膀立刻垮台。
　　是了，她是被炸的神志不清了。
　　现在离开中星基本就意味着要加入那些“怪物”的阵营。
　　跑？
　　为了生命，就要放弃自己所认同的理念和身躯吗？
　　这种事她孔铭还真的做不出来。
　　“铭姐。”
　　就在这时，林陷音叫了她一声。
　　只见黑发丽人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坚定——再也读不出有任何死角。
　　“可以帮忙我联系一下官方电台吗？”
　　“我突然想为他们……”
　　“唱一支歌。”

第199章 混乱的援军（五）
　　大战将近，一片紧张的气氛中，皇龙官方台的台长莫星汉突然接到了一条通讯。
　　“这是……来自事务局的办公室吗。”他面色一变，立刻找了个寂静无人的角落接通，一边听一边紧张点头。
　　两分钟后，一条命令传遍整个电台：他们将为那位“人类之光”小姐搭建一个史无前例的广域频道，在原先只有皇龙星域能收听的基础上还要合并中洲六大星区！
　　“你想用你的歌声去激励前线的人？”
　　录音室内一片忙碌，林陷音端坐在主位，旁边是到现在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经纪人孔铭女士。
　　“并不是那样哦。”林陷音轻轻摇头。
　　以前……具体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陷音觉得她可以靠歌声改变一切。
　　她的声音混杂她的气场，天生就带有镇定人心，抚慰情绪的神奇功效。这种天赋赋予了她的嗓音超强感染力，使得各种类型的歌她驾驭起来都得心应手。
　　但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龙门灾变。
　　这是她心头的一道伤疤。
　　无论司空怎么安抚她，无论其他人如何让她不要将罪责都担在自己身上，但只要一想到有数以亿计的人是因为她的歌声而死……蜕变成失去理智的恐怖虫人，林陷音就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
　　那场灾变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力量的另一面，同时她明白了歌声并非无所不能。
　　也许一首歌可以暂时性抚平人们心中的伤痛，但在那之后生活依然还要继续。那些真正坚强的、真正残忍的东西，单纯靠歌声根本无法诠释。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手指抚摸着身前的电子乐合成器，指尖在润滑如玉的琴键上摆动，林陷音的另一只手用力抱紧了哈士奇公仔。
　　“其中包括一句我自己领悟出来的话，即‘一个文明，一个真正的集体，当它到了面临生死存亡这种危急关头的时候，能够拯救它的不可能是一支歌’。”
　　“你……”孔铭嘴巴张的大大的，眼里的震惊不减反增。
　　这……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位人类之光？
　　那位以音乐、旋律为信仰，坚信自己的歌曲和声音可以打动所有人，为所有人带来哪怕一丁点帮助也好的超级明星？？
　　她知道她现在说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她否定了她自己毕生的信仰！
　　“我没有！”用力呼了口气，林陷音从孔铭的表情中读出了她的心里所想，“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勉强我自己……而是这就是真实，这才是我真正该做的事！”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的信仰和梦想，我的音乐……音乐不该是那么肤浅的东西！”
　　“此时此刻，在前线……虚龙，新龙门，龙渊……甚至欧几里得和查顿！那么多人拼上了性命、一切！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未来！”
　　“而过去的我曾幻想着将这种精神和牺牲，将这一切浓缩到一支歌里！那样的我才是肤浅的！那本身就是对他们和音乐的亵渎！”
　　“而现在——”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转过半个身子，透过身旁的透明落地窗看向下方的大厅，看向在这宽敞播音室内外奔波、忙碌的每一个人。
　　“你听到他们的歌声了吗？”
　　她指着那些人盯着孔铭，嘴唇和声音都在颤抖。
　　“不止是他们。”
　　“此时此刻，那些在战斗的人。”
　　“在等待的人。”
　　“在祈祷的人。”
　　“在沉默的人！”
　　“他们的呼吸，他们的表达，他们内心所想！”
　　“你听到这汇聚起来的声音了吗？”
　　“你听到这汇聚起来的旋律了吗？”
　　“是的，这才是我要追求的东西……”
　　“在此时此刻，只有这样的音乐才能承载一切！”
　　“……”
　　孔铭的表情逐渐从震撼变得沉默。
　　无法辩驳。
　　她必须承认她是对的。
　　她确实没有哪怕一丁点背弃自己的信仰，而是找到了它的真谛。
　　生命的真谛。
　　【咳！】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从音响中传出。
　　【很抱歉打扰你们……尤其是林小姐，但是还有不到120秒就要开始录了，不知道你们……】
　　莫星汉的措辞非常小心谨慎，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是出于职业性质的O惯还是在平复自己内心的震撼。
　　“对不起。”
　　林陷音立刻道歉。
　　“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好的！】莫星汉用力抿了下嘴唇。
　　【另外……林小姐！】
　　“嗯？”
　　【谢谢你……】莫星汉鼓足勇气对那边说道。
　　【虽然为整个星洲的居民播报战况是我们的职责，即使没有您帮忙我们也依然会做，但是论及影响力和对人心的安抚能力，即使是最好的播报员也——】
　　“最好的播报员，你们不是已经拥有了吗？”
　　【……】莫星汉沉默。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正在咆哮。
　　……你说的真是太tm对啦！
　　【倒计时准备！】
　　【3……】
　　【2……】
　　【1……】
　　黑发丽人全神贯注的盯着电子稿件，在提示倒计时归零，摄像头的红光变绿之后深深吸了口气，用曾经吟唱过不知多少著名乐曲的迷人嗓音平静念道：
　　【这里是皇龙中央台……我是林陷音。】
　　与此同时，皇龙、龙岳、龙湘、龙渊、龙门、虚龙……中星洲六大星区的所有官方第一频道都传出了同样的声音。
　　【这里是皇龙中央台，我是林陷音。】
　　居家设置的小屏幕。
　　放置在钢铁森林，摩天大厦中间的虚拟大屏幕。
　　伫立在学校操场，浮空飞艇下方的巨大电子屏。
　　无数块屏幕上同步放映出黑发丽人身穿正装，面容肃穆的清丽形象。
　　“那是……”
　　“那是林小姐啊啊！”
　　“林陷音……是林陷音！！”
　　“她怎么会在那里？她这是……要当播报员？”
　　讯息在这个时代传递极快，人们迅速发现了异常。
　　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这个变化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接下来的战争期间，我，将会作为官方台的特约播报员为大家播报前线战况。】
　　独特的声线，悄无声息的将一种力量荡漾开来。
　　“原来洲府并不打算封闭消息，而是找来了林小姐……”
　　“林陷音，我最喜欢的歌手……”
　　“妈妈，这个姐姐的声音让人听了很安心哦……”
　　“前线的情况吗，如果能清楚洞察的话就太好了……”
　　时间推移。
　　那些为了不清不楚的未来而在惶恐、不安的心平静了。
　　那些为了正在前线服役、履行使命的亲人而祈祷的心安宁了。
　　消息蔓延。
　　收听这一频道的人越来越多。
　　莫星汉在后台盯着不断暴涨的数据条目瞪口呆，他发誓，他生平从未有那一刻像今天这般激动。
　　【以美联为首的新联邦联合政府，他们的入侵行为背弃了人类文明所应当遵循的道德观念。】
　　播音室，林陷音仍不紧不慢的念着稿子。
　　并且，加入一些她独创的理解。
　　【在这里，我想对大家说些心里话。】
　　【我知道，这段时间每个人都过的非常惶恐，非常不安。】
　　【惶恐来源于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不安来源于命运的模糊。】
　　【但是我想说，我们不该如此。】
　　“接进来。”
　　“武周”号战星，听到这里的李云坐不住了，直接让“娲”将频道和系统内的公频连接。
　　于是，颜开傅、东方玉、叶闯、宰闲……
　　颜馥卿、黄世杰、李冠泽、霜灵韵……
　　甚至包括先驻留在后方武装空间站内的奥斯蒙斯等人，他们都听到了这番讲话。
　　【中星文明……在星河中拥有璀璨的历史。】
　　【一千三百年不应该是它的极限，在那之前，在更久远的时代，我们曾众志成城，同心协力，克服过无数比今天还要可怕的磨难。】
　　【历史赋予我们使命，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钢铁的意志还有坚韧。】
　　【也许我们前路未卜，也许道路坎坷。】
　　【我觉得，这没关系。】
　　【我们的祖先耗费了超过6000年的时光铸就一段文明史诗。】
　　【到了星海历，他们又用1300年的历程将史诗延续。】
　　【现在应该轮到我们。】
　　【天灾历的中星洲不会比最坏的时候更差。】
　　【也许我们会失败。】
　　【也许我们会沉沦。】
　　【但是，既然他们曾用超过7000年的时间将这一切续写下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用第二个7000年再次延续它呢？】
　　【也许一个7000年不够。】
　　【那就两个。】
　　【三个。】
　　【甚至无数个。】
　　【未知的命运，我们不应该去害怕它们。】
　　【我们从不害怕这样的东西，因为我们从始至终的选择——我们铭刻在骨子里的性格所督促我们做出的选择，从来都是从正面——】
　　【将它们碾碎！！！】
　　噗通。
　　噗通噗通！
　　这是心跳逐渐加剧发出的声音。
　　它响彻在每个人的胸腔里，只有他们自己可以听到。
　　此时。
　　此刻。
　　无数的剧烈心跳，延伸的后果就是……大量的血液正在沸腾，大量的血液正在燃烧！
　　“砰！”
　　黄世杰一拳头用力砸在操作台上。
　　“说的真是——太tm对啦！”
　　“说的没错！”
　　“迷茫？犹豫？那是美联软蛋才会有的东西！！”
　　“我们从不害怕失败！从不害怕死亡！”
　　“7000年？做人要乘10！70000年后请美联查收大礼包‘止不住的战争泥潭’！”
　　“70000年就够了吗？我计算过，只要我们做好准备，提前将殖民船外派到那些未知的星域，只要样本够多，够广！我们可以和他们无限的耗下去！”
　　“那还怕什么！”
　　“就跟他们耗！！！”
　　……
　　事务局，任航听着从大街上传来的欢呼声目瞪口呆。
　　卢南虽然答应了暂时加入中星阵营，约束了混乱之旗的行动，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再去网络上煽风点火制造对洲府的敌对情绪，但他们之前搞出来的烂摊子可没法收拾。
　　网络上，现实里，依然有数之不尽的人对洲府产生了不信任以及怀疑的情绪。
　　尤其是面临战争危机，这种情绪会被急剧放大，稍不留神就很可能发展成小规模的动乱。
　　这也是为什么在失去“希”之后任航等人会害怕其他星区失去控制。
　　人心难测，诱使这股力量坠向深渊确实不难，就像卢南所说的，只要把握住弱点，对准方向轻轻一推就可以办到。
　　但想将人拉回来却难上万倍。
　　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几乎毫无进展。
　　“没想到，耗费巨资，动用巨大人力物力也没能扭转回来的风气，居然因为一名歌星……艺人回到了正轨。”
　　耳机里传来任非哲的感慨。
　　“这个孩子不错……相当不错……”
　　“已经稳住了。”
　　任航抿紧嘴唇。
　　他知道，林陷音的这番话是有时效性的。
　　而且，它不可能影响到中星洲的每一个人。
　　但即使如此也足够了。
　　只要最开头的这波气氛能够稳住，接下来，哪怕局势更加恶化，他也有信心通过超时空通讯遥控监督六大星区的所有行政机构！
　　“我本以为她只会唱歌而已……”
　　他愣愣看向窗外的大屏幕，看向屏幕内铭刻坚定的清丽面庞。
　　“她这是……”
　　“给我们送来了一首不折不扣的战歌啊……”
　　【滴滴滴！】
　　就在气氛一片热烈的时候，“武周”号战星，肃穆的主控室传来警报。
　　【指挥官。】
　　象征“娲”的摄像头转向李云。
　　【我军‘路’级武装护卫舰“海英”号检测到敌军的正面攻击。】
　　【第一波攻击，约8000枚战略导弹。】
　　“启动‘定海’系统，务必要做到精准拦截。”
　　李云简单下达指令。
　　“然后，通知各作战单位准备回击。”
　　非常平静的语气。
　　非常从容的表情。
　　多年后，生活在一个全新时代的人们重新回顾这段历史，为了祭奠它拍摄了很多艺术作品。
　　但并没有人知道……
　　天灾历4年，末。
　　那场最浩大、最凶戾、最惨烈的星间战争，它的帷幕，就是被这简单的语气所拉开的……

第200章 混乱的援军（六）
　　合计约8200多枚的“海德拉”分裂导弹悄无声息的朝中洲舰队的方向袭来。
　　各大战舰、两颗战星以及密密麻麻部署在周边宇域内的摄像机忠实记录了战争的开端，这正如李云的坚持——“第一枪”确实不是他们开的。
　　稍有延迟的画面迅速通过网络传递到银河联邦的每个角落。各星洲的现实和网络上、试炼空间里顿时气氛爆裂，一边等待卡顿的画面和战报一边七嘴八舌的猜测输赢。
　　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人群都较为理智，不会因为两个霸主洲国的硬实力差距就带有偏颇。
　　“应该还是中星赢的。”
　　“确实，毕竟是本土作战，产能、后勤、士气、军力各方面明显占优，而且他们前段时间还研发出了超过二十款新式武器，美联第这波大概率吃瘪。”
　　“不过没有用。”在夸完中星的优点和优势之后，舆论的画风再次扭转，“这不过是美联给中星设置的一次小测验而已，就算通过无非也就是减缓一点败亡期限。”
　　小测验——这是网络上一个拥有众多粉丝的著名军事up主前段时间放出的言论。
　　这个实名认证为“布鲁斯-郭”的up主此前拥有的是中星洲籍，在三个月前嗅到风声后他紧急申请转换了籍贯所在地，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联公民。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美联在这次对新龙门特区的压迫中派出了规模空前的联合舰队，其中包含了三支经过扩编的远征舰队和大量机动部队、新式武器，但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一战自己是打不赢的。”
　　“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因为面对家门口的压迫，中星有能力、也有时间迅速调集齐多名将军和超过3颗战星、6架五星机前往镇守，而美联在应对的高端战力上只派出了审判天使费雷一人。”
　　“就算费雷已经经历过亚当计划的改造，实力比过往有很大进步，他也不可能同时应对这么多强敌。”
　　“所以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美联给予中星的一次‘考试’，一次‘小测验’。”
　　“由实力大进的审判天使所统御的4000艘战舰，这种规模的武装，中星洲会如何应对，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如何，体现出来的战斗力，那些细节……美联将会根据一切详细数据去考量后续该如何应对这个危险的邻居。”
　　“对于中星来说，不存在通不过测验的可能。但是怎么通过，在测验中的表现如何，最终能获得多少分数，这些将决定接下来的战争节奏。”
　　他的讲解通俗易懂，并不像很多军事专家那么深奥。因此一经发表就迅速获得了大量认可，不少人都认为后续发展就该如此。
　　此时此刻，这位布鲁斯-郭也在收看战况播报。
　　他带着一架智能眼镜，身形稍稍有些发福，从面相上看非常年轻只有2、30岁。正在一边欣赏远拍的战争画面一边微笑。
　　“网上很多人……尤其是很多中星人还以为我是在为中星说话，他们真是蠢的不可救药。”
　　优越感几乎要从心底喷涌出来，布鲁斯-郭拿起从爷爷辈传承下来的茶杯抿了口黑咖啡，皱着眉头强行把它咽了下去。
　　他确实预测了美联这一战必败无疑，很多人觉得他至少还是有一丁点盼望着中星好的，想要它能多撑一会。
　　但是他并没有明着说另一些隐秘的消息……即美联已经彻底控制了苍星区和罗绮星洲，随时可以在中星开辟新的战场。
　　他们以为第一战结束后中星可以稍微获得喘息时间？
　　他们错了。
　　从考试分数出来，到分数评估，为评估结果设立全新、详尽的作战计划，再到按照计划调遣兵力，付诸于行动开始后续进攻，这所有的步骤加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半个小时。
　　甚至他可能还说多了，因为对于名为“爱德莱德”的超级智能来说，这些工作不会比人类呼吸一次更加困难。
　　喘息时间？
　　如果这点时间也能用来喘息的话，那自欺欺人也挺不错吧……
　　他又喝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看到卡顿的画面再次恢复运转，而在中星舰队的阵营前端逐渐蔓延起一层蓝色的荧光。
　　【‘定海’系统启动中，85%……88%……92%……】
　　构建蓝色荧光的是一架架提前散布的阵营前端的类似无人机一样的悬浮器械。它们有着尖锐的、竖立起来的棱形身躯，身躯朝四面八方伸展出24根完美规整的传输针，此时那些棱形身躯内都流转着蓝光，蓝光通过24根传输针发射出去，和附近其他的悬浮器械相互连接，用这种方式在整支舰队的正前方构筑出了一层能量盾网。
　　火光在盾网上轰然炸裂。
　　“海德拉”分裂弹携带有一枚穿刺弹头和两枚隐藏的爆燃弹头。命中目标后穿刺弹头会刺穿装甲，第一枚爆燃弹头会将装甲彻底炸开，第二枚爆燃弹头得以趁虚而入，在机/舰体内部尽情破坏。
　　如何使得近距离的爆炸、震动不影响后续弹头的功能性，其中蕴含有超过34种独门技术。“海德拉”分裂弹正是美联军队标志性的武器之一。
　　但在此时，第一波“海德拉”却被“定海”光幕抵挡了下来。
　　它们一共爆发了三次燃爆，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第二次燃爆时构成爆炸区域盾网的悬浮器械被炸毁失去功效，但后面一层还有更多盾网在编制防御。
　　居然用这种方式拦截了“海德拉”？
　　这一幕看的不少人大吃一惊。
　　那种盾网光幕……又是一种全新概念的防御系统！
　　中星的准备……同样丰富！
　　战争的节奏非常快。
　　美联霸占了在所有星洲中数量最多的新星系和矿产丰富的星域，又垄断了MDF赛事总冠军，独享所有超级AI的算力支援那么多年。资源储备、研发实力、工业产甩第二名不知多远。因此一旦是他们决心要攻打的目标就绝对不会节约弹药，在真正派出机动部队和对方“肉搏”之前通常都要来起码上百轮弹幕。今天这一战也不会例外。
　　一幕又一幕。
　　一波又一波。
　　数之不尽的导弹雨从正面、侧面、上面、下面等多个角度同时袭向中星舰队，在这种完全不计损耗的产能轰炸中，蓝光盾网终于有些吃不消了。
　　【‘定海’功率提升至95%，覆盖面缩减，剩余93%……90%……87%……正在下降。】
　　李云眉头皱了一下。
　　“许德拉”只是导弹而已，只要资源足够，以圣城级战星，SIN-063“圣城：审判之门”号的产能可以无限供应。
　　虽然快速打印技术和组装线“北魏”号和“武周”号同样具备，消耗的“定海”发射器可以快速补充，但是，中星可没法学美联人那样肆无忌惮的开采“赫连”行星带的矿产资源。
　　“不是自己的资源消耗起来就不心疼？”
　　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李云决定主动求变。
　　“北魏和武周启动动力系统。”
　　“虚龙第一、第二舰队。龙门舰队朝敌军方向行驶。”
　　【明白，指令已传达。】
　　“娲”忠实的将命令传递至整支部队，在它的辅助之下，超过6500艘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群分成立体的三层，开足马力朝前方进军。
　　在它们身后，两颗巨大的战星也在转动。它们的身形一点一点从阴影中显露出来，星轨表层的货运列车每一列车厢都安装了旗舰级的磁轨炮塔，在微弱阳光下反射着森寒光芒。
　　“‘定海’前移。”李云继续发号施令。
　　“虚龙一舰可以开始对敌军还击，发射实体弹，注意和娲沟通取消发射位置的盾网防护。”
　　“维持当前的局面，尽力保护我们到达交战位置。”
　　“娲”才刚刚启动不久，智能记忆和理解能力相比起刚启动时已经有了长足进步。
　　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或者说现在能将整个联邦的资料库都对她开放，她甚至有可能快速跃升为新的超级AI。
　　但她毕竟还不是。
　　她对战局的辅助能力远远比不上希，这就逼迫人类要承担起更多的控制、协调工作。
　　李云现在就是如此，他不是第一次临时客串星主指挥一场大战，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过往战争需要耗费这样的心力。
　　“北魏”、“武周”号上的生产线、补给部队的控制，整颗战星的航行轨迹。
　　所有舰队的航路，阵型队列，攻击间隔、节奏。
　　以及帮忙照看那些舰长和“娲”沟通，免得他们发射GDX光子鱼雷时一时疏忽，导致对消灭冲击波打在内部盾网上波及自己。
　　这些东西加起来，被“娲”过滤后依然庞大的计算量、思考量让他流出了鼻血，脑袋里仿佛有一千只蚊子正在嗡嗡作响。
　　但他一声不吭。
　　他知道，之所以认命自己担当新龙门战区的总司令，主要原因就是他曾和司空一样涉足过利维坦的未来视界。
　　他的精神念力因此得到了显著提高，而且念的质量被压缩的极为精纯凝练，远远胜过一般的传奇舰长。
　　再加上他向来冷静、理智的心性，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流鼻血而已。
　　这才哪到哪。
　　【检测到对消灭级实体弹，GDX光子鱼雷。】
　　美联远征第三舰队的旗舰巴洛克-洛菲尔号，爱德莱德平缓、稍微带些甜腻的嗓音缓缓响起。
　　【警戒级别：SS，极度危险。】
　　“能产生湮灭效应的对消灭武器。”
　　已经坐在审判天使机舱里的费雷同样听到了这句提示，顿时面色一沉。
　　如果说中星有什么东西是让美联都觊觎、忌惮不堪的，这玩意绝对会在榜单中名列前茅。
　　相应技术美联至今也没能破解掌握，在中距离的战斗中GDX光子鱼雷是绝对的霸主，是公认的不可防御，不可对抗！
　　“等等？”
　　回忆完这玩意的资料，费雷面色一变。
　　“GDX光子鱼雷……原先的警戒评级应该是SSS级，无法对抗的！”
　　“怎么现在的评级……下降了？”
　　机舱一震，他立刻调出外界的画面，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画面中，排列在战线最前端的美联第六远征舰队的战舰群排列成了一面立体的“墙板”。
　　费雷眉头一跳。
　　这是不折不扣的疯子行为，他们难道要用第六舰队作为盾牌抵挡中星的鱼雷？
　　下一刻，他看到那些战舰……超过800艘战舰，它们的舰首位置悄然张开了一顶“伞包”。
　　就像孢子生长张开的伞盖，原本依附在舰体上的棱角线化为诡异的长爪，每一根长爪边缘包裹着一层深灰色薄膜，看上去就像某种生物的翼。
　　这些“伞盖”被发射了出去，内侧中心位置拉出一条尝尝的、类似肉须触手一样的事物。
　　再看那些发射“伞盖”的舰船，费雷看到它们的船首位置很短暂的出现了一个深邃的洞窟，但很快就被一团新的深灰色物质蠕动着填满。
　　那是什么？
　　这不只是费雷的疑惑，同样也是察觉到这一幕的每个人的疑惑。
　　这些伞盖，它们整齐的飞向前方，迎面而来的正是第一批光子鱼雷。
　　“想用这种方式拦截？”
　　清远号，舰长李修儒面露冷笑。
　　光子鱼雷经过改进后性能大增，不但威力大、难以观测，而且还会自主避开航行途中的非目标单位。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拦截下来。
　　根据他的估计，这一波至少会漏掉一半多的光子鱼雷。
　　而在那之后，美联再来第二波拦截就没有意义了。
　　因为已经到了“湮灭波”的生效半径，只要鱼雷爆炸，就能对美联的舰队造成伤害。
　　然而下一秒，他的冷笑凝固在脸上。
　　“这是——”
　　那些伞盖怪物……它们突然摆动长长的尾巴，就像拥有生命一样在深空中游动，迅速改变原先航道，分散撞上了鱼类群。
　　画面里出现了一连串黑色的波纹。
　　深邃，神秘，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那是光子鱼雷的爆炸效果，也就是被他O惯性成为“湮灭波”的东西。
　　13000多枚光子鱼雷全部爆炸，没有一枚能继续前进。

第201章 混乱的援军（七）
　　“那是什么东西？”
　　美联舰队拦截光子鱼雷的手段几乎震撼了所有人。
　　“那是……生物？是活的东西吗？”
　　“看起来好像是水母一样的东西……但明显有些不一样。”
　　“不明白，那是怎么从舰船首部发射出来的？”
　　“奥斯蒙斯！”战区后端，一颗被锡蓝临时租赁的武装空间站内部，朱塞佩、柯莉尔，以及一群随行的锡蓝官兵同步看向他们的主心骨，一位面色肃穆的金发青年。
　　“应该是生命之路的某种新成果。”奥斯蒙斯坐在主位，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手指飞速敲击键盘，将屏幕分成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依然是有些卡顿的“直播”画面，第二部分则是刚才的录播，经过一系列处理后被智能拼凑出了更高清的图像，他控制这部分图像慢慢倒放，回到那些伞盖刚刚张开的时段。
　　这次，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应该是钢铁材质的舰首部……包裹钢铁骨架的“表皮”一点点隆起、软化，最终形成了那样的伞盖。
　　“生物金属没错了。”奥斯蒙斯点点头，“而且不是一般的生物金属，很可能还混入了一些唐怀瑟合金。”
　　“美联人……疯了吗？”其他人听的大为震惊。
　　除了那些在现实里也极难获取的超级元素，唐怀瑟合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这个宇宙里最罕贵的工业材料。
　　它是建造五星机的必需品，是建造战星星核、戴森球星核的必需品！没有人会轻易将这种东西拿来和他人交易，更何况是生产用作消耗品？拿来和导弹抵消的屏障？
　　“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掌握了源源不断获得唐怀瑟金属的渠道，要么他们为了这一战启动了多年的库存。”
　　奥斯蒙斯微微皱眉。
　　无论哪种可能对锡蓝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前者意味着美联的实力还要比现在表露出来的强的多得多，后者则进一步显露了美联要主导星河的决心。
　　库存都消耗掉了，那就是要破釜沉舟跟人扳命啊……他们的战斗意志绝对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很多战争和经济评估机构还在预测这一战和解的可能性，他们简直愚不可及……
　　“还有第三种可能。”柯莉尔突然插声进来。
　　奥斯蒙斯的视线和其他人一起转向她，少女的脸蛋顿时红了，不过她还是坚持着将话说完：“他们之前不是公布了控制虫群的技术吗？我的意思是……他们实际上能做到这种事的时间肯定要比他们公布出来的早很多很多……那他们完全可以利用那段时间去研究虫子，拿虫群作为实验样本丰富生命之路的成果。”
　　“你想说这是来自虫子的‘馈赠’？”朱塞佩脸上露出荒谬的神情，“等等……这么说来之前的虫灾好像唯独没有波及美联？”
　　话到一半立刻闭嘴，但效果无疑已经达到了。
　　不少人脸上露出或茫然或恐慌的表情，后者已经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之前席卷全联邦的恐怖虫灾很有可能是受了“自己人”的暗中操控。
　　从逻辑上来讲，早在美联公布出控制虫群的技术之后就该有人这么怀疑。
　　但这太荒谬了……以至于即使是现在，连朱塞佩自己都不相信同胞居然会这么的……毫无底线？
　　如果那些罪孽要算在美联头上，那之前呢？
　　更久远之前的虫灾呢？甚至虫灾的起源呢？
　　难不成都是……
　　“不至于。”奥斯蒙斯突然出声，“一个是没有证据，一个是……美联公布的控虫技术里有极为关键的一环就是要完成‘亚当计划’的改造成为新人类。”
　　“以这个条件为前提，更早的虫灾应该不是他们做的，因为这项技术明显是他们通过研究方位恶魔，也就是灰潮兽才突破的。”
　　“不过。”不等其他人松口气，他又话锋一转，“这不代表他们与此无关。”
　　“布里凯拉主宰英灵殿，而英灵殿是专门为时空法庭服务的……我们都清楚虫灾等磨难大概率是那些非人玩意捣鼓出来给我们的考验，如果代入这个角度……”
　　“这一战也是它们的考验？”朱塞佩惊叫起来，“这些杂种……它们想造反！！？”
　　不怪他会这般惊怒，因为如果今天……乃至最近一年来联邦冲突、战争的真相是这么一回事，那就意味着布里凯拉的“新人类计划”有了新的含义。
　　所谓的新世界，新人类不再是他的一家之言。
　　而是受到了时空法庭的认可，甚至干脆就是由时空法庭主导才会诞生。
　　那么他们这些挡在前路上的人又算什么呢。
　　被抛弃的……残次品吗……
　　【列兵霍思尘！】同一时间，一个粗犷的大嗓门从小队频道里喷涌出来，骇的机舱里的霍思尘身体一抖，条件反射对冰冷的屏幕敬了一礼。
　　“我在！王士官长！”他用最标准的音量将这句话吼了出来，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根本看不到他。
　　我真是愚蠢透顶……
　　他立刻耸拉肩膀抹了把汗，心想还好没有被别人看到。
　　【马上就到我们177装甲师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士官长王强可不管他在干嘛，一如既往的大嗓门继续轰咆：【其他人我都不担心，唯独你……列兵霍思尘！告诉我，你有没有信心？】
　　“有的长官！”霍思尘再次条件反射，挺直了脊梁对那边大吼：“一定——不辱使命！”
　　【好！】王强用力一拳砸在发射按钮上，【全体——出发——！】
　　“咔嚓！”话音刚落，霍思尘立刻感觉机体一阵，且金属舱壁传导来一股轻微震动感。
　　他知道，那是机体被从吊机上投放至弹射槽的动静。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他就会被弹射出去，一个人直面无垠的宇宙。
　　“得得得……”
　　霍思尘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
　　他在发抖，一部分是因为紧张，大部分是因为恐惧。
　　宇宙战……好吧，他做过无数次宇宙战的训练——在科尔马战场，他的成绩在队伍里名列前茅。
　　但实战和训练完全两码事，放在当时谁也不会想到，在模拟战测验里成绩卓越，甚至起步就能驾驭四星级Mecha的霍思尘实战表现会那么拉跨。
　　他的技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心态。
　　他害怕那片无垠的深空。
　　第一次实战登出进入宇宙，他就触发了“断线效应”，在驾驶舱里昏了过去。
　　如果不是运气好被同伴拼命带回母舰，他早就被灰潮恶魔撕碎吃掉。
　　后续虽然经过刻苦的练习一定程度上克服了这种恐惧，但实际上不过是能稳住心态的程度而已。
　　怕还是怕的，这也导致他的实力连四成都用不出来。
　　真是丢人死了……
　　霍思尘心里恨死了自己。
　　因为和那位“小舅”的关系，霍家在皇龙的发展突飞猛进，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成了一方领域的霸主。
　　父亲霍临启尝到甜头将自己和思雯送来科尔马参军就是为了投奔她好进一步拉近关系，结果自己却是这种拉跨表现……
　　不要说崭露头角引起她的注意了，他的表现连妹妹霍思雯都不如，简直就是177装甲师最大的笑料！
　　“哐当！”
　　机体又是一震。
　　同样一震的还有霍思尘的内心，他知道，下一秒就是“审判”时刻。
　　“嗡——”
　　陡然加大的压力将他整个人都压在座椅上，他拼死握紧操纵杆，看着眼前的全息画面蒙上速度线飞速倒退，瞬间就从棱角分明的金属隧道变成了漆黑宇宙。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他嘴里不断碎碎念，试图用这种方式催眠自己。
　　效果还是有的，有道是熟能生巧，好歹也被军队开特例“模拟实战”过多次，经历起码50次以上的昏厥之后，他已经能稳定心神，在弹射出来后稳住方向感不丢失它。
　　“方向感……方向感……”霍思尘迅速在念感中找到了清远号的巨大轮廓。
　　清远号，这是新龙门第一舰队的旗舰。
　　包括177装甲师在内，这一部的机动部队在投放出去后必须将其作为自己方向感的参照物。
　　这么做是为了确保感知的“同步”。只有参照物相同，每个人认知到的上下左右才是一致的，才更方便实践训练中的战术配合。
　　“清远号可千万不要沉吶……”霍思尘念叨到一半开始“咒”起了清远号。
　　对于需要跑派出去“肉搏”的机动部队来说，指挥有指挥序列，参照同样有参照序列。清远号是参照序列中的第一级别，当清远号坠毁沉没，所有人就会按照这个序列自动寻找第二序列的参照物。
　　设立共同标准的原因也还是为了维持战术上的配合能力。
　　但对霍思尘来说，他现在能做到下意识“盯着”清远号维持战力就是极限了。如果清远号沉没，他就彻底成了瞎子。
　　他将立刻丢失自己方位，连自己是在往哪个方向开，是否旋转都不知道，换言之就是活靶子。
　　如果被李修儒知道自己手底下还有这样的奇葩，他怕是会气的立刻召开军事法庭先抽霍思尘十几鞭子。
　　战况的激化比所有人预想中都更迅速。
　　无数的流弹从四面八方冲向第一视角，霍思尘很快手忙脚乱，完全忽略了王强在小队频道里怒吼着要他跟上队列。
　　“这个笨蛋！”王强被这大头兵气的不行。
　　开始前自己多次询问他行不行，他都说行，正因为如此他才批准让他参与战斗。
　　不行就老老实实说不行不就得了吗？这又不是在柔软的床榻上，性命相关的事情……这种时候跟他逞强？
　　当个勤务兵，被嘲笑一阵子也比稀里糊涂丢了命强！
　　“不管他了！”
　　看着霍思尘驾驶的利剑四型一边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一边距离小队越来越远，为了其他人考虑，王强不得不忍痛放弃这名士兵。
　　177装甲师的任务很重，在被派出之后，他们大概率要直面对上美联第三舰队的王牌机动部队“猎虫人”，全称“美联第三舰队第三游骑大队”。
　　他们驾驶的机体依然是美联革新不久的“福音使者三型”没错，但每一名机师的击坠数都超过了7架。
　　只有第三舰队最精锐的机师才会被调入那里，他们的机体被特许在肩甲处涂上“猎杀坦克虫”的LOGO，是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魔鬼之师。
　　按照王强的经验，中星这边在机体硬件上是占微弱优势的。
　　虽然还是利剑4，没有继续升级为利剑5，但配套的战术背包，所有的武器装备都革新了一波，战斗力比之前大大加强。
　　但驾驶员的差距令人担忧。
　　177装甲师有超过30%的新兵，大部分表现比霍思尘好，但在老鸟面前还是太嫩。
　　原本实力就有差距，再加上敌人已经经历过那种改造……
　　王强内心有些担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只需要面对“猎虫人”。
　　美联第三舰队还有两支更强的游骑兵大队。
　　个人击坠数超过15才能进入的“游荡者”。
　　个人击坠数超过30才能进入的“审判军”。
　　还好他们有更强的部队负责拦截。
　　……
　　画面一转，回到霍思尘这里。
　　他不知不觉已经偏离了预定的航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另一支队列隔在外面，想要和小队汇合就得绕一大截远路。
　　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机动部队在深空中绞杀，到处都是火光和爆炸，走这条路等于找死。
　　霍思尘不知所措，半是本能半是机械的识别着附近的友军机信号，看到集群的友军就蹭过去一起行动。
　　别人开枪他就跟着开枪。
　　别人后撤他就跟着后撤。
　　别人穿插冲锋……
　　霍思尘选择撒丫子溜。
　　无比神奇的一个小时过去了，霍思尘累成了狗，但他居然活了下来。
　　不但活了下来，光脑还记录了两次击坠。
　　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倒霉蛋不当心被他乱射的流弹打中驾驶舱。
　　“嘿嘿嘿……”
　　霍思尘看着记录傻笑，心想回去后绝对能让士官长大吃一惊。
　　“滴滴滴——”
　　雷达又捕捉到了友军机型号在附近集群。
　　霍思尘精神一振，赶紧开着利剑四凑了上去。
　　这种战斗方式好像很适合我。
　　他开心的想着的。
　　他不是其他队列的，那些小队的指挥官一时分不出精力来指挥命令他，他自由行动也不算是违抗军令。
　　再蹭一波。
　　他盯着雷达。
　　要是运气好能蹭个5次击坠，回去可就是ACE了……
　　然而，随着距离接近，他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这些集群的机体……好tm帅啊！
　　银灰色的装甲。
　　流线型的机身。
　　这造型，这比例。
　　比他见过的利剑系列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等等……
　　这个形象好像有点眼熟。
　　他仔细搜刮记忆库，猛然想起来王强曾经给他们放过这种机型的图片。
　　……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最新锐的特种机体，J-440，利剑追猎者！”
　　“哇……”
　　一片惊呼。
　　“只有最精锐的老鸟才有资格驾驶它！所以想开它的话，就都给我好好训练！！”
　　“是长官！”
　　无比整齐。
　　“……”
　　回到现实，霍思尘用力咽下一口口水。
　　你妈的，这就是列装了利剑追猎者的传说中的38装甲师？
　　那……那需要这支部队集结起来对抗的敌人……
　　【警报，检测到大量敌机信号在前方出现。】
　　光脑适时传来提示。
　　【敌机识别信号为AX-816，确认，是美联第三远征舰队所属第一游骑兵军团。】
　　【‘审判军’。】
　　————————
　　改了一些错字……现在终于可以改了……

第202章 混乱的援军（八）
　　“前方有大量敌机集结。”
　　同一时间，作为这支利剑追猎者小队队长的李冠泽也注意到了雷达讯号：“识别信号AX-816，是他们的第一游骑兵团，审判骑士！”
　　“所有人，跟我冲锋！”
　　“是长官！”
　　几乎是同步，集结起来的46架利剑追猎者，它们的驾驶员同步用力将踏板踩死，前冲的速度在短短几秒内加速至正常机体的两倍多，瞬间将凑过来的霍思尘给甩在身后。
　　不是——你们等等我啊！！！
　　霍思尘亡魂直冒……不知道是不是打过招呼的原因，这片区域根本没有其他机体过来搀和，像是专门留给两支王牌决斗的擂台一样！这种情况下他留下来未免也太显眼了！随便一支敌机小队只要发现他，他们肯定不介意瞄准他来上几轮齐射。
　　所以他现在可没法再像之前那别人冲锋他撒丫子溜了……想活命，唯一的机会就是跟上这支友军小队。
　　踏板踩死，霍思尘心惊胆战的控制机体往前追。
　　由速度产生的巨大压力让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里将踏板踩的这么死，也是他第一次在实战里体验利剑四型的全功率速度。
　　参照物还在……清远号还在……这个速度……唔……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紧张感和眩晕感逐渐褪去，霍思尘惊奇的发现——他的深空恐惧症居然有了痊愈的迹象！
　　至少他现在不再害怕宇宙了，长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在参照物和战斗细节上，他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宇宙到底多么可怕，而原本只要一静下来发散思维就会产生断线效应的的他，现在即使凝聚一点注意力投给深空也能稳住正常情绪！
　　他进步了！
　　换句话来说，他正在逐渐找回操作的感觉！那名原先在新兵营最出类拔萃的未来之星终于要拿回属于他自己的尊严和荣耀了！
　　想到这一点，霍思尘欣喜若狂。因为即将追随38军这种超级王牌部队而忐忑不安的心也在狂喜中逐渐恢复平静。
　　是的……我现在可以发挥出原本的操作说准了。
　　不说十成吧，最起码也有个七八成，比之前的我强大太多。这样的我应该已经有了和他们并肩作战的资格。
　　来不及感慨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贱居然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还能突破，霍思尘驾驭利剑四迅速冲向流弹交织的前方战场。
　　刚才那支J-440小队已经和敌军打起来了。
　　敌军的机体同样不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福音使者系列机体最大的特点，就是那条贯穿机体整个上身的仿生脊椎。
　　那条脊椎是“活物”，是一种半机械半生物的生命体。以那条脊椎为核心逐渐拼凑其余肢体零件，最终的成品机将拥有远超标准的反应速度。
　　再加上机体蕴含的仿生关节、人造肌等技术，每架福音使者系列机——不管是几代，都能称得上是那个时代生命科学的浓缩结晶。
　　而“审判军”的机体又不一样。
　　AX-816，福音使者第三代特型Mecha，代号“审判骑士”。
　　在原先福音使者的基础上拓展的主要是这几点：
　　①：巨大的，看上去极其拉风帅气逼人的白色大披风。
　　②：更细长高大的身躯，即使套上厚重装甲板也能看出更显肌肉质感。
　　③：尾椎骨的位置往下多了一截凸起，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就像是那里原先长着一条“蜥蜴尾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截断了。
　　武器装备方面倒是普通的福音使者三型差不多，菱形盾牌、光子来福、电磁炮和近距离对人用的机炮……值得一提的是手里的圆锥形骑士枪更大更粗，明显蕴含更多功能。
　　心里将王强当初给他们上课的内容回忆了一遍，霍思尘迅速确定了针对“审判骑士”的战术方向。
　　近身战不合适，虽然利剑四的引擎出力更强看起来应该很适合近身肉搏，但美联机体的灵活性令人头疼。真要演变成肉搏的话，利剑四就像擂台上的壮硕但速度慢的肌肉O子，会被灵巧的对手游斗干掉。
　　所以答案就很简单了——他选择找友军小队用火力迫使敌机移动……的那个时机，瞄准敌机出力到老的时间点给他们“点名”。
　　很取巧的战术，效率高，安全性高，能最大限度确保他自身的安全。
　　非常合适。
　　霍思尘思行合一，用这种方式打冷枪干掉了两架“审判骑士”。
　　然后他就发现，他这个躲在旁边的狙击手似乎被敌人注意到了。
　　被锁定的警报声疯狂鸣叫，叠加的密集程度根本数不过来，霍思尘上一秒还笑逐颜开的脸瞬间绿了，他看到有十多架审判骑士脱离编队在朝他冲锋。
　　你妈的……不是他们O你们干的更狠吗？
　　我才打掉两架而已，这就来搞我？玩不起啊？
　　霍思尘头顶冒出无数问号，开着机子转身就跑。
　　敌机在后面跟着猛追。
　　利剑四型的爆发力强于审判骑士，但审判骑士的稳定性更强，超过30秒的长程加速更稳定，速度更快。所以霍思尘很快就被追上，被这些敌机堵在碎星带的旮旯角落里。
　　无奈之下，他只能拼死抵抗。
　　两架审判骑士正面冲向他，他拎起左臂附带的装甲盾，原本直径不到五米的盾牌在顶起的瞬间立刻拓展到十五米，几乎将整架机体都挡在后面。
　　“轰！”驾驶舱发出巨大的震动。
　　霍思尘强忍着晕眩拔出腰部的光束军刀，莹蓝色的阿尔法光子在军刀挥动过程中飞速形成光子刃，砍向右侧一点的那架敌机。
　　“哐！”较为轻微的反震传来。
　　斩击同样被盾牌阻挡了。
　　都不用去看其他屏幕，霍思尘都能感觉到后脑袭来的那股杀意。
　　应该是有三架……不！至少四架机体在找我的背！
　　没有犹豫，利剑四再次做出一个劈砍的动作。
　　正面的敌机以为他要垂死挣扎，盾牌再次往上一顶。
　　就是现在！
　　霍思尘果断丢弃了军刀握柄，手指插到敌机棱形盾牌中上部的凹槽处——那是被第一下斩击砍出来的——用力扣进去，以盾牌和手持盾牌的敌机为出力支点，控制利剑四来次越顶空翻。
　　“呜——”
　　虽然没有声音，但他脑补出了风的呼啸。
　　旋转颠倒的镜头里，足足五架审判骑士猝不及防，它们从原本利剑四身后的方向俯冲过来，用尖锐的骑士枪——将两架友军机捅了通透。
　　“好耶！”
　　霍思尘用悄悄话的音量咆哮一声，用力挥拳。
　　早两架，中两架，这又两架。
　　劳资的击坠数终于破5了！
　　劳资也是……ACE了！
　　这个闪避套路也是王强当时教的，据说来自一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大人物”，“是大人物的创新战术”。
　　大人物是谁霍思尘不关心，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爱死他了！
　　然后……
　　然后……
　　然后他的念就传递回来一种感觉，即剩余的那些审判骑士，它们好像“更愤怒”了。
　　“我们打个商量。”
　　霍思尘的话里带着颤音。
　　“我离开这片战场，我们就当没相遇过……”
　　“怎么样？”
　　大概十分钟后，李冠泽收到报告，说之前侧翼追出去的那支审判骑士小队又回来了。
　　“什么鬼？”他把镜头拉近放大，看到一大队审判骑士在追赶一架利剑四型。
　　那利剑四……应该是炮击套装，它的盾牌丢了近战武器也不见了，只能一边借助行星带的杂乱地形躲闪一边找机会往回轰那么几炮。
　　“是之前跟上来的那架机体吗……”
　　李冠泽眯了眯眼。
　　开着旧机型居然敢搀和进38军的战场，这个驾驶员很有种嘛。
　　不错，很像当初的自己，这种人自然不能让他死了。
　　“雷德和茂子跟我来。”
　　踏板轻踩，李冠泽驾驶机体冲了出去。
　　“其他人继续和敌军游斗。”
　　“是！”
　　【追击数20。】
　　追逐战。
　　霍思尘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对“福音使者”的灵活性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小行星带遍布碎石，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预判躲闪，但效率还是比不上身后的敌机。
　　太灵活了……它们的动作就像是真正具备飞行能力的生物一样流畅丝滑，两边距离正在飞速拉近。
　　【追击数21。】
　　光脑提示道，说明又有一架敌机加入了围猎。
　　该死啊……
　　霍思尘咬牙咬的上下牙龈都露出来了。
　　这样下去，我会……
　　【追击数20。】
　　【追击数19。】
　　嗯？
　　他微微一怔。
　　凝神看向后方屏幕，他只看到两团在深空中爆开的火光。
　　以及三架银灰色的J-440！那支利剑追猎者小队派来了援军！
　　霍思尘上一秒狂喜，下一秒黑脸。
　　雷达上显示出三个快速接近的友军机信号。
　　三架？
　　追我的可是有20多人啊……三架机体够干什么？
　　【沙……利剑四的驾驶员。】
　　频道里传来带杂音的呼叫声。
　　【我们即将对追击你的部队发动反围剿，注意躲避。】
　　公式化提醒过对方，李冠泽睁着标志性的死鱼眼，控制利剑追猎者突然加速。
　　拉远了看，原本呈三角形队列飞行的三道蓝光，最中间的那道突然从原位“暴起”，在深空中拉出一条扭曲的弧线，瞬间穿过无数碎石障碍！
　　追击霍思尘的审判骑士顿时警觉，它们放缓速度，分了一半多的兵力来到侧翼。
　　“哼。”
　　李冠泽冷笑一声，灵活躲闪敌机射来的光子束。
　　【距离敌机还有120米。】
　　【80米。】
　　【40米。】
　　【20米。】
　　“咔！”
　　左右脚的踏板踩踏节奏瞬间换位，操纵杆上拉。
　　利剑追猎者的机身猛地抬头，身形冲至一颗碎石障碍后部，暂时无法被肉眼近距离捕捉。
　　也就是在这一刻，李冠泽同步克隆了两个操作。
　　①：解锁盾牌丢出去，这枚盾牌搭载了扰乱信号识别装置，它在“露面”后成了敌机的靶子。
　　②：利剑追猎者的双手绕过肩膀，两只手用力握住背在身后的“猎人”斩舰刀。
　　斩舰刀握柄处的锁扣卡死，随着李冠泽猛推操纵杆，长达15米的银白刀刃在深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弯月，并在挥动的同时开启了刀刃后端附带的光子约束力场，形成了一条更长、更大的血红光刃。
　　这一刀，作为掩体的碎石被直接劈开。
　　同样被劈开的，还有两架位于碎石后部的审判骑士。
　　“和38军交手还敢分心。”
　　“谁给你们的胆量？”
　　“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
　　一边嘲讽，李冠泽一边冲入敌阵，挥舞着巨大的斩舰刀追赶敌机。
　　他完全摒弃了对自身的防御。一架架审判骑士被他腰斩。
　　好几梭子电磁弹绕着弯儿从侧边袭来。
　　一面旋转的盾牌从斜后方飞过来，正好将所有攻击拦在半路。
　　然后又打着回旋飞回去，被另一架利剑追猎者重新拿住。
　　光子斩舰刀追随盾牌的落点猛地劈来。
　　千钧一发，那架追猎者猛地低头。延伸光刃几乎擦着它的头顶横着斩过，恰好将那架被它故意堵在那，拦截了视界的审判骑士劈成两截。
　　这……好猛！
　　前方的霍思尘完全看呆了。
　　不光是挥舞大刀的那架友军机猛，后面来的两机，他们的阵型配合，补位配合简直堪称完美无缺，好像三架机体都是同一人在控制一样！
　　这就是……真正的王牌机师所具备的驾驶实力吗……？
　　巨大的震撼在霍思尘心中久久不散。
　　原本以为自己克服了对深空的恐惧就能一鸣惊人，迅速爬升到和他们差不多的位置。如今看是自己想当然了。
　　他现在仅仅只能做到控制自己而已。
　　连十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更别说像在地面时一样和友军配合。
　　配合——才是机动部队最顶级的战斗技艺！
　　“差不多了吗。”
　　一番爆发，李冠泽稍微有些气喘。
　　“说什么新人类，哼……不过如此！”
　　追击来的审判骑士大队已经不剩几架。
　　那么接下来就是联络利剑四的驾驶员，让他赶紧滚蛋……
　　“队长！”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茂子急促的声音。
　　“你看那边……它们的变化！”
　　“变化？”
　　李冠泽一愣，凝神注意那些残存的审判骑士，发现它们聚集成一团，利用手里的盾牌拼成了一个巨大的菱形战阵，本体不知道躲在后面搞什么东西。
　　“……！？”
　　视线再一转，李冠泽猛地看向一架敌机残骸，惊愕的发现它居然在自主蠕动？
　　白色的生化装甲像史莱姆液体一样蠕动、流转，一部分液体汇聚到尾椎骨的位置，在那疑似“断口”处一点点滋生出一条狰狞的尾巴。
　　“……新人类，是这个意思吗。”
　　李冠泽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第七追猎者小队，全体注意！”
　　他一字一句的对通讯器道。
　　“消灭……这些怪物！！！”

第203章 混乱的援军（九）
　　战场的细节通过更远处的无人机航拍被传输至公共网络。
　　虽然有卡顿，虽然信号受战场紊乱的磁场干扰并不稳定，虽然时不时就有无人机被流弹击毁不得不转换其他视角，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大众对战争的惨烈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战争彻底进入白热化阶段，现在即使是最乐观的人也不会去想双方停火的可能性，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两支军队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糅合在一起，拼了命的想压倒对方。
　　【敌人的舰队司令很厉害啊。】
　　北魏号的主控室，屏幕上出现颜开傅的老脸。
　　【虽然和我们的舰队游斗拼了那么久，但不管怎么移动位置，它们超过85%的舰队群都位于中心交点，看来外界传闻审判天使费雷不懂指挥的艺术是彻头谎言。】
　　这种对位置的精妙把控是相当关键的，因为一旦失去了交点位置，不再能拿战场中心的机动部队作为要挟，双方的战星就可以放开手脚使用超级武器。
　　引力井、行星歼灭炮……北魏号和武周号早已做好了相关准备，但敌人一直不给机会，两颗巨大的战星也只能缓缓在战场边缘绕着弧线。
　　现在还不是它们正式参战的时候——就像旧时代不会有人拿航母当肉盾，工业战星虽然比航母更肉更耐打而且完全可以当肉盾用，但那是终极预案之一，能不动用就不动用。
　　“他们有爱德莱德辅助，做到这一点在预计之内。”李云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所以战争的关键就在能否干掉审判天使。”
　　他看向最前方的立体星图，目光凝聚在它的中心位置。
　　那是一片杂乱的、时时刻刻都在改换位置的红蓝小点。它们乍一看分部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却暗藏规律，从中心数往外第二环的位置标注了“38军”，第三环的位置标注了“45军”，第四环是“89、105、117、196”四支装甲师团，那些更外侧、更显分散的光点则省略了标注。
　　李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兵对兵，王对王。
　　敌军最具威胁的机动部队有三支，分别是“猎虫人”、“游荡者”和“审判军”。
　　这些精锐中的精锐一旦打散编制进入混战会给大量中洲新兵带来巨大威胁，所以一开始他就给几支质量过硬的部队安排了相应的拦截任务，要求他们各自对上其中一支。
　　这些部队严格来说只有38装甲军达到了他的要求，其他部队因为混入了新兵的缘故质量还是参差不齐。
　　但李云信任他们，相信他们可以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至于星图的最中心……那片看起来几乎没有光点的星域……
　　李云很清楚，星图的缺漏并不意味着那里没有光点存在。
　　而是，在那里战斗的人，战斗的机体，它们的存在很难被战星观测。
　　【终于……逮到你了！】
　　同一时间，现实中的星图中心点，十架形态各异的Mecha将一架美联信号的机体围堵在中间，俨然形成了包夹之势。
　　如果有无人机能深入这片区域拍到这一幕画面，所有观众绝对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些赫然都是五星级别的机体！
　　联邦尚未解体之前，集合所有星洲府提交的档案，联邦五星机的总数量是27架。
　　其中美联12架，锡蓝3架，中星6架，星极2架，剩余5架则平均分布在罗绮、樱皇、世宗这些次一等的星洲境内。
　　联邦总共117个洲，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制造五星机有多么困难。
　　中星凭借手握6架五星机和诸多战星，综合实力超过锡蓝稳居联邦第二，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一战充其量也就能调集来3-4架最强机体而已，谁能想到是这么多架？……足足十架？
　　十架五星Mecha，领头的依然是由东方玉等人驾驭的熟面孔。
　　普普通通的银灰涂装，流线型的机身，标志性的头顶弯月——ZX-003“青炎”。
　　如同烙铁的涂装风格，胸口凹陷形成一个深洞，那是它最标致的“火神大炮”——ZX-004“刹王”。
　　亮银色，表面看上去没有搭载任何武器系统的纤细机体——ZX-005“银海”。
　　青白相间，全身上下由无数关节锁定组合形成的游龙巨兽——ZX-006“应龙”。
　　除了华阳莹驾驭的应龙，其他机体在大众面前都露过不少次面。对它们的机师、特点、丰功伟绩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而其他6驾机体就很有意思了……因为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它们的外形轮廓和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狩猎圣痕”有九成相似。
　　“按照流程死板造出的复制品吗。”
　　审判天使的驾驶舱内，费雷的眼神无比冰冷。
　　以两架实力低微的五星机为诱饵，将他吸引到这里来完成包围，中星人的计策很简单也很有效——他确实来了。
　　不过他并不慌张，只是默默在观察这些敌人。
　　五星机……严格来说并非不能量产。
　　想想看，以各大星洲的底蕴，战星都能制造不止一颗，更浓缩更小的区区Mecha怎么可能做不到量产？
　　阻挠量产的并非完全是技术，最主要的是关键材料不够。
　　而且对绝大多数的星洲来说，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为量产的五星机配适足够数量的驾驶员——因为合适的“五星骑士”某种程度上确实比五星机还要珍贵。
　　但现在却看到这么多量产版本的“狩猎圣痕”……
　　两点：第一是早早就有预料的，中星获得了大量唐怀瑟金属，这些材料多到可以被拿来做这种奢侈的实验。
　　第二，这些机体肯定不是“狩猎圣痕”完全的复制体，因为中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6名足以驾驶它们的人，这6架机体里坐着的驾驶员大概率达不到五星骑士的最低标准，更不要说还是“狩猎圣痕”这种机体……它现任主人留下来的操作数据就算换成他来都驾驭不住。
　　所以答案就很简单了，应该是……中星的基础科学又出现了突破，他们已经批量生产一种辅助功能的系统，或者说“AI”，利用它的辅助能力来大大强化机师的操作。
　　有点恐怖的。
　　洞悉答案的一瞬间，费雷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美联走生命之路，一直以来的核心观念就是——机械只是人体暂时的替代品。
　　从福音战士的设计思路，再到那些生化领域的细节技术就能看出的来，他们一直想的就是“尽量将机械变成人力的一部分，让它们完美无缺的融合在一起”。
　　正是这样的背景才能诞生出“亚当计划”，被纳米超微机械拷贝重组的躯体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种理念的最终形态。
　　那中星呢？他们走的是基础科学道路，所有学系全面发展。
　　就像两名考生，A考生要突击全科，B考生只要突击生物，就效果而言，中星自然在进度上远远落后美联。
　　不是说基础科学是错误的道路，而是它太完美，想要各大学系都有突破，互相之间能互补共济形成真正的“超级化学反应”，需要消耗巨量的时间和人力。
　　他们的进度不应该用“慢”来形容，应该是“非常非常非常慢”，慢到这一代中星人老死都看不到希望。
　　但现在他们却已经有了明确方向了？
　　这种辅助系统……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中星已经如同美联一样确立了自己的“路”！
　　美联选择让机械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中星，选择进一步强化机械，让机械和人一起共舞！
　　“审判天使：雷米尔”在费雷的操纵下不断闪躲光子束和各种实体弹引爆造成的冲击波，身形灵动，不断在包围中做着高难度机动。
　　随着时间流逝，费雷的操作越发吃力。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手，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6架复制版本的“狩猎圣痕”，主导它们的绝对是辅助系统！
　　该死，他们居然真这么选了！
　　费雷心里忍不住一跳。
　　操作系统、辅助系统这种东西和常规的工业造物可不一样……它们复制起来不要太容易！
　　如果已经可以应用在这6机身上，那么会不会可以继续扩散？给中星所有的机动部队都安装上？
　　那样一来，中星的机动部队，它的实力会提升到什么程度？
　　几十万……上千万的五星机吗？
　　光是想想，费雷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恐怖了。
　　这太恐怖了。
　　他计算了一下美联转化新人类，并给所谓的新人类配适机体的过程。发现无论那个效率多高，速度多快，都不可能比得上中星这样复制系统。
　　他们居然真的选择了这条路而且还做出了成果……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些人活着回去！
　　这一战必须要赢……要一口气摧垮中星的意志！
　　打定主意，费雷不再犹豫，在通讯器旁边的红色按钮上按了一下。
　　“巴洛克-洛菲尔号。”
　　“爱德莱德。”
　　“雷米尔这里需要支援。”
　　很快，那边传来回复。
　　【收到你的求救信息了，多坚持一会费雷，援军很快就到。】
　　“……我尽力。”
　　费雷一边拉死操纵杆龇牙咧嘴一边艰难的做出回复。
　　密集的光雨从应龙周身不断旋转射出，他拼了老命才从十架Mecha的合击中暂时脱险。
　　“审判天使：雷米尔……这机子也太滑溜了吧？”
　　费雷心里在惊惧，东方玉等人同样惊愕不已。
　　在他们的预估中，只要费雷进入包围，他就死了，并且整个过程应该不会超过10秒。
　　开玩笑……他们这么多五星Mecha在这里围剿一个人，要是还不能迅速拿下，他们岂不成了吃干饭的？
　　敌人又不是……又不是那只魔犬！
　　但审判天使就是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虽然它紫红色的装甲已经因多次承受爆炸的余波而变得坑坑洼洼，不少地方都被刮成了银灰色。
　　虽然它后背总共三对由能量传输缆线构成的“翅膀”已经破损、断裂了两对，只留下两只不对称的。
　　虽然它标志性的武器“双头长戟”只剩下一个头，整体形象看上去非常滑稽。
　　但它毕竟还坚挺的活着！
　　“生命之路确实神奇……”
　　即使高傲如东方玉也不得不再次承认。
　　很多攻击按照正常操作是根本不可能躲得开的，除非真正能做到机械身躯就是自己的身躯，用意念去控制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我们用系统完成的工作，美联交给了神经系统吗……
　　恍惚中，东方玉产生了一种错觉，即中星和美联所坚持的两条道路，它们好像有些相似……
　　【别分心！】
　　叶闯的咆哮将她唤醒。
　　【它走投无路了，杀了他！快！】
　　眼前一清，东方玉看到的是审判天使被“制裁”的画面。
　　数不清的“光子束”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将它锁死，蓝色、红色、绿色的光子束同时穿过它的脑袋、肩膀、大腿等部位，唯一幸免于难的只有携带驾驶舱的中心躯干。
　　恰恰好，是她驾驶的“青炎”距离最近。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东方玉不再迟疑，所有想法在这一刻都被抛弃忘却，控制“青炎”一个突进，手中形成一把青炎刺剑朝敌机捅去。
　　成功了吗？
　　叶闯、宰闲……一名名机师面露期待，看着那枚刺剑一点点突进。
　　然后，被一只机械手臂徒手握住。
　　这是——
　　东方玉双眼瞳孔收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全息影像便天旋地转。
　　她被击退了。
　　并非毫发无伤，留下了伸出刺剑的“青炎”右臂。
　　太快了！
　　控制机体稳住动作，东方玉抬头，双眼血红中带着血丝。
　　快的她都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她看向前方，看到在“审判天使：雷米尔”的“人棍”身躯边伫立着另一架纯白机体。
　　流畅的线条，和直角构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线与线的交叠无形中达成了和谐与统一，整个身体的比例堪称黄金分割。
　　巨大、纯白色的披风，头顶一个纯白色、如同液态金属般的流体组成的环。就像天使的光圈悬浮在那里。
　　尊崇。
　　高洁。
　　神圣。
　　威严。
　　她居然一时被这架机体的威势所慑，下意识想要冲它跪拜下来。
　　————————
　　上一章部分描述变成了“利剑三”，已经改回“利剑四”。
　　哎，老朋友利剑三，你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啦……

第204章 混乱的援军（十）
　　突兀出现的纯白机甲让东方玉暗自吃惊。
　　不光是因为它出现的太诡异，对自己反击的速度快到异常，还因为她有一种错觉……即直面这架机体就像是在直面那位天使之王。
　　“是……‘米迦勒’？”
　　想法从滋生开始便在心底不断放大，从此，她越是观察这架机体的外观轮廓就越是觉得它类似于记忆中的纯白怪物，一不注意居然被慑住了心神，暂时失去了对念的控制。
　　……她开始翻涌记忆碎片。
　　“玉儿，你的念感天赋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可怕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今天要用那样的话开罪圆空大师？”
　　一个男人被黑影笼罩，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抚摸着一个女童的头顶。
　　“因为我不想走纯粹的念脉道路！”
　　女声稚嫩，但却充满坚定。
　　“为什么呢？念脉大师的成就对你来说轻易而举，一旦你在这方面获得成功，你甚至可以开宗立派，你从小就坚持的梦想——你的自我价值迅速就能得到实现。”
　　“因为那太空泛了。”女童执拗的昂着脖子，“念脉救不了这个世界，我要参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稚嫩的少女长大成人，因为家里的背景，她如愿以偿成了军人。
　　曾经被父亲用“可怕”评价的念脉天赋在这过程中“神速”彰显着它的价值，中尉……上位……少校……少女以恐怖的速度在军队系统中崭露头角，成了中星洲存在以来最年轻的女性将领。
　　她骄傲、自豪，曾在那一刻“不可一世”。
　　她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本以为他会夸赞她，却没想到迎来的依然是一瓢冷水。
　　“不要自满。”她记得他是这么说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现象是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可能你以为你自己就是其中之一，但和真正的天才相比，你远不够看。”
　　她觉得他就是在针对她！
　　如果她还小，她可能真的会“受骗上当”。但她现在已经是将军了！她和很多传说中的名字平起平坐！她知道他们的厉害，更知道他们无法压制自己！
　　更何况她还年轻，她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这星空的未来注定是她的！她明明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中星，助她开辟一个新的时代！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展露出这番志向的时候，不只是父亲，几乎每一个身边的人都不支持自己。
　　噢，或许也不能说不支持吧……在态度上他们无疑是想“鼓励”她的，但他们实际表现出来的那副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根本不觉得她能成功”。
　　她曾以为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她。
　　直到一次秘密任务，她遇到了那个怪物。
　　任务编号8845031——她现在记的都非常清楚。
　　那是一次营救任务，两名在美联情报局卧底的中星特工因为一次网络信息的“交汇”——鬼知道那些超级AI又在试炼空间里做了什么——而遭到泄露，他们掌握着多年来美联情报机关对中洲展开的一系列罪恶行动的证据，中星当局非常重视这件事，决定在某种程度上不惜代价也要救回他们。
　　东方玉自告奋勇接下任务，因为她怀疑那两个人之所以还完好无损是因为美联想拿他们钓出更多的中星特工，她怀疑其他人无法完成这项任务，要亲自下场。
　　营救行动很顺利，因为她的机警——主要是实力，所有被派来拦截的机械战警（半机械半人类造物，由因意外伤残的警员改造）和美联特工都被干掉，很顺利的将目标人物送至太空，并甩脱了最后的追兵。
　　当她带领目标人物和隐藏的探险船会合，并且自身真实坐回青炎驾驶舱的那一刻，她100%的自信可以完成任务。
　　[警报。]
　　青炎的报警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尖锐凄厉。
　　[检测到高能辐射源体在快速接近。]
　　[识别编码AXA-K001。]
　　[确定，是‘天使之王’。]
　　……
　　再次睁眼，东方玉看到的已经是装裱印花墙纸的天花吊顶。
　　“感觉还好吗？”
　　似乎是仪器将她苏醒的动静传了出去，床头的通讯器立刻传来温柔询问。
　　“考虑到每个面对过他的人之后一段时间都会换上‘白色恐惧症’，我们特地将天花板和墙壁贴上了墙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回答吗？”
　　东方玉知道自己可以回答。
　　她要做的不过是张嘴，震动喉咙发声说“可以，我没事”。
　　但她不愿。
　　浅黄底色的墙纸和咖啡色的印花掩盖了背后那层恐怖的白，即使如此，她依然忘不掉昏迷之前的那番画面。
　　纯白机甲如魔神降临，一个照面肢解了青炎，并当着她的面将探索飞船一块一块的撕碎破坏。
　　她看到它将手臂伸进破损的船舱，一番摸索后将里面的船员抓出来，捏爆。
　　一个接一个，其中也包含了那两个目标人物。
　　“感觉好点了吗？”
　　通讯器里的声音变成了宰闲的。
　　“……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
　　“差不多吧。”
　　宰闲并不否认。
　　“换成是我，年轻阶段就取得这样的成就，我也不会信世界上还有什么‘天才’能超过我这么多。”
　　“但现实就是这样的……玉，其他星洲这些年人杰可没少出，总体数量甚至还要超过美联，可最终依然没有谁能撼动他们的霸主地位，你想想这是因为什么。”
　　“不可能……我还是不信……”
　　“你不信什么呢。”
　　“他到底……就算他再强，他到底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我不行不是还有你们？战舰、战星……只要数量够多——”
　　“看起来是这样，但你确定击败你的就是他吗。”
　　“……什么意思？”
　　“布里-凯拉先生最卓越，最受人敬仰、让人惊叹的成就并不是他有多强，而是他成功让自己兼容了第二权力。”
　　“什……但是——”
　　“嗯，我知道你想说天使没有副人格，不可能具备这样的可能，因为目前所有对第二权力的研究都是从副人格着手……”
　　“就是因此才值得惊叹，玉，他采用的方法是……将自己进化原型的躯体在某种程度上和米迦勒结合，让米迦勒代替他承载第二权力。”
　　“这样，他自己是他，米迦勒也是他。所以我才说和你交手的未必是他……那可能只是一架空壳子，它的驾驶舱里没有人。”
　　“但它同时也是他的化身，它的一举一动无疑都是受他操控。”
　　“因为他的存在，生命之路被一口气推进到了一个其他星洲根本无法追赶的地步……毕竟他自己就是果实，美联近些年发表的所有相关成果几乎都是来源自他的身体。最新锐的福音战士，那些活动的脊椎骨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的克隆。”
　　“这就是他的价值，他的力量和权力在这个阶层并不是秘密，无论是第一权力‘引力旋涡’还是第二权力‘坍缩者’……这些并非不能针对。真正让每个人都对他畏惧并发自内心钦佩他的是他创造了一种新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有可能帮助人类突破现在的这条进化道路的天花板，尽管前路在哪现在依然没人知道。”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洲府的很多人推崇他，甚至对美联有好感的原因……？”
　　“就是这样。”
　　宰闲的回答无比现实。
　　“‘每人可以有一次机会面见死神’。”
　　“我们有协议，他在发现你身份的那一刻就不会杀你，但他们都认为这对你来说会是一次重要的‘成长’。”
　　“所以，我和叶闯没能在任务之前给你消息。”
　　“抱歉了，玉。”
　　恐怕他们是对的。
　　回忆中的东方玉露出一抹苦笑。
　　这样的怪物，这样的怪物……
　　记忆中的白色恶魔和眼前的纯白机甲逐渐重叠，东方玉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是它……”
　　【什么是它？玉，你在说什么？】
　　“是它……米迦勒！”
　　【它和米迦勒并不一样……外形有明显区别，你别胡思乱想好吗？东方将军！】
　　“她怎么了？”叶闯扭头看向通讯屏幕。
　　【她被梦魇支配了。】宰闲阴着脸吐出这句话。
　　【你应该懂那种感觉。】
　　“是的。”叶闯表情有瞬间僵硬。
　　他从座位正中间拉起来一个巨大的扳机架，旁边垂落辅助瞄准镜连接念力系统。
　　“刹王”胸口处的零件就像摄像头一样层层探出，伴随他的念力将敌机锁死，正中心开始冒出细长细长的白色光线。
　　“那就让我用行动告诉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死恐惧！”
　　【我们帮你。】
　　宰闲幽幽补了一句。
　　“银海”的身体变形成“念感母巢”，124枚亮银色的念感炮同步在空中调整好角度，配合“应龙”以及其他几架“狩猎圣痕”的复制机体，一一将纯白机甲锁入瞄准镜头。
　　“明明不是他却还学他立在原地挨打……”
　　叶闯讥诮的勾起唇角，扳机扣下。
　　“乖乖去死。”
　　胸前爆出的细线一点点变粗，然后在0.1秒内将这个过程加速了1000倍。
　　其他机体同步开枪，它们的目标并非是击毁敌机，主要是封锁它的行动，确保“刹王”的火神炮能击中它。
　　他们得逞了。
　　从视觉反馈的效果来看，火神炮标志性的粗红光束和其他攻击一齐命中了它。
　　但是，没有效果。
　　没有效果反馈——所有的攻击，无论是光子束还是实体弹，在凑近到那架纯白机体周身的空间时就全消失了！
　　“这——！”
　　叶闯面露震惊。
　　“——！？”
　　宰闲同样呆滞了表情。
　　如果说是抵御了爆炸……或者更过分一点，类似米迦勒那样能引导攻击扭曲弹开——甚至反射，他们都不至于这么吃惊。
　　但是，消失……
　　这是什么道理？
　　“怎么了……这架机体……”
　　华阳莹有些弱弱的发出询问。
　　“应龙”的系统前段时间经过一次大改，现在已经可以逐渐配合她的权力。也就是曾经被某人吐槽过的权力和机体类型不适配的问题得到了极大缓解，综合实力稳步提升。
　　但考虑到经验方面的欠缺——主要是局势的异常，华阳莹依然没有获准单独行动，还是要暂时跟着东方玉等人接受指导。
　　她不太看得懂现在的情况，此时的她甚至比曾经的东方玉还要懵懂无知，完全不明白虚空中弥漫的那股不安是从何而来。
　　【当心点……】
　　指导她最多的宰闲低声说道。
　　【这机体可能有些……唔——！】
　　【这是——】
　　【我的机体，不受控制了！】
　　杂乱的叫声在频道里堆砌，华阳莹面色惨白，眼睁睁看着那些“狩猎圣痕”的复制品凭空冲向那架白色敌机，势态之迅猛犹如飞蛾扑火！
　　【我们不是主动上的！！】
　　有人发出凄厉惨叫。
　　【是它！】
　　【它把我们吸过去——】
　　声音戛然而止。
　　六团火光在深空爆开。
　　犹如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六架“复制圣痕”被挤在中间无情的压扁。
　　“居然是类似米迦勒的力量……”
　　叶闯面色再次一变。
　　【不。】
　　宰闲的声音里满是凝重。
　　【比米迦勒更强。】
　　布里凯拉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又造出了一架更强的怪物？
　　他的心里满是震撼和疑惑，但他更清楚，如果这架未知底细的机体真的比米迦勒还要强，他可能根本就不会有多少时间去思索答案。
　　每人都有一次机会面见死神……
　　那个机会，可只有一次……
　　“赶上了。”
　　费雷同步抹了把汗。
　　他知道，自己彻底安全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近距离欣赏她的表演。
　　看看这架连他也从未见过的机体，到底有哪些……
　　【轰——轰！！！】
　　就在此时。
　　审判天使。
　　青炎。
　　银海。
　　刹王。
　　应龙。
　　……所有机体的公共频道里猛地爆出一串劲爆摇滚。
　　“They told him dont yoy ever come around here！”
　　“Dont wanna see your face youbetter disappear——”
　　“这个感觉……”
　　叶闯愣住。
　　“据我了解，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只有一个……”
　　“难不成是……”
　　他们迅速看向雷达屏幕，果然发现有一个象征“友军机”的蓝色光点在朝这里高速移动。
　　难道真的是她？
　　【可惜不是。】
　　一个被刻意捏成公鸭嗓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这么失望吧。】
　　坐在“黄龙令”的驾驶舱里，卢南装腔作势的轻咳一声。
　　【那么现在逼出了他们的底牌。】
　　【也该轮到我们上王炸了。】
　　————————
　　待会还有。

第205章 归零的基点（一）
　　深空中，舰体多处破损的清远号猛地冲出一团爆炸烟尘，差一点和美联一艘“物质”级武库舰撞在一起。
　　“情况怎么样？”舰长郑修儒大声询问。
　　“37处破损达到B级，其余破损都在C级以下！”李沁远两只手捂着耳机，系紧安全带坐在他旁边，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都闭的很紧：“没有问题！还能坚持！！”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们两人成了搭档。郑修儒任舰长掌控全局，李沁远则在细节上配合辅助。
　　“那就继续！”郑修儒一字一句的发布命令，“通讯台那边呢！能和北魏他们联系上吗？”
　　“我在试！”通讯员面色阴沉满头大汗，“但近距离战场的干扰太强了！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
　　“轰！！！”
　　巨大的震动将每个人都冲的在座椅上来回颠倒晃动，通讯员立刻闭嘴，即使如此还是差一点咬断了舌头。
　　“……这是难得的机会！”郑修儒缓过来后加重语气，“我再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内能联系上记一等功，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我自己申请上军事法庭！”通讯员非常硬气的作出担保。
　　“很好！”郑修儒不去管他，专心致志的协调战舰的控制系统，带领所有人同心协力的驾驭着它，操控它在战火和舰群中不断穿梭。
　　战争有多激烈，其实从清远号刚才差点和敌舰相撞就能看得出来。
　　这是郑修儒单方面做出的决定——因为李云给的死命令是必须在24小时内彻底击溃这支美联舰队，而按正常战局的发展这个任务不可能完成。
　　那就必须另辟蹊径想别的办法，郑修儒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清远号控制的新龙门第一舰队直接冲击敌军舰群，和敌军舰群碰撞、穿过，在那个瞬间将敌军舰群的主力部队暴露在北魏号和武周号两颗战星的超级武器面前，一举改写战争的走势。
　　这是个疯狂的决策，傻子都知道这种类似于接舷战的过程有多凶险。战舰的速度根本不是Mecha能比较的，一旦过程里出现任何大角度撞击，一次简单的撞击可能就足以毁掉一艘战舰。
　　而且还有炮火、流弹、敌军机动部队的疯狂阻挠……即使克服了上述一切困难完成了战术目标，后续的，新龙门第一舰队同样要面对敌方战星的超武威胁。
　　郑修儒对此的解释是：因为他们是主导决策的一方，天然占据了一些优势，敌军战星可能无法反应过来对他们发动对等的反击。
　　简单来说就是打时间差——北魏号和武周号用超级武器扫荡敌军的同时，他们要想办法避开敌军战星的对等报复。
　　郑修儒觉得他们可以做到，李沁远则觉得这个男人彻底疯了。
　　当然，更疯狂的是她居然会同意这个计划，将包括她自身在内的近百万官兵的命运全部交给郑修儒一个人主导！
　　不管了！疯了就疯了吧！
　　面对高频率的冲击波所引起的战舰震动，李沁远双脚卡住座椅的边缘。
　　这一战他们必须赢，而且一定要赢的漂亮！赢的干净利落！
　　“联系上了！”通讯员发出狂喜的呐喊。
　　“接给我！”郑修儒眉头依然紧蹙，对上频道后断断续续将他的诉求传输过去。
　　“很冒险。”
　　北魏号，李云看完计划后给出评价。
　　“不过确实可行……我建议立刻配合他们行动。”
　　【你是指挥官。】武周号，颜开傅闻言无奈摇头，【我立刻让他们准备一下启动引力井。】
　　“嗯。”李云点点头，然后转头向旁边。
　　“娲。”
　　【指挥官。】
　　“我们也准备引力井。”
　　【强效引力牵引装置已经启动。】
　　“汇报行星歼灭炮的状态。”
　　【行星歼灭系统运转良好，充能度一直稳定在50%以上。】
　　“解除限制，加速充能。”
　　“将功率控制在80%以上，不得超过92%。”
　　“那样有可能误伤他们。”
　　一条条命令被迅速执行，深空中，两颗巨大的战星逐渐变形——那些环绕在它们表面的巨大星轨就像羽翼一样折叠收束起来，战星表面层层叠叠的不断变化，显露出一个散发炽烈强光的幽深洞口。
　　【行星歼灭系统，充能度82%。】
　　【85%。】
　　【88%。】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战星内部，那是星核的咆哮，星核的能源正在被强力抽取！
　　【91%。】
　　“发射引力井。”李云一锤定音。
　　悄无声息的，被两颗战星锁定的前方深空出现了两个坍缩点。
　　以两个坍缩点为中心爆发出阵阵强劲的吸力，大量突前的美联舰队以及机体被吸附过去。
　　部分因为相撞爆炸损毁，但绝大多数受到的影响不大。
　　只是引力井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单纯的破坏。
　　借着舰群聚集的时机，两道橙红色的鲜亮光柱被从星核中央喷射出来。它们如同两把巨大的光刃在切割深空，每一次纵横都会蒸发大量的敌军舰艇。
　　“这……”
　　新洲报记者梅森和她的团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居然同步忘记了为拍摄画面配上解说。
　　这太震撼了。
　　一艘艘战舰，堪称人类工业造物的巅峰结晶，如此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如同羔羊牲畜被更上位的作战单位切割宰杀……而他们却身处同一片战场，亲眼目睹了这幕奇观……
　　一时间，他们竟难以分辨自己该觉得恐惧还是幸运？
　　“转向——”
　　郑修儒大吼。
　　他没有去管身后被切割扫荡的美联舰群，没空去关心他们损失多少，因为他和他率领了新龙门第一舰队要面临和他们类似的险境。
　　圣城级战星SIN-063“圣城：审判之门”，这颗比北魏号和武周号更大的星球也露出的星核，就像一颗隐匿在深空阴影中的巨兽缓缓露出它的獠牙。
　　引力井系统和行星歼灭系统……说白了其实属于大多数战星的标准配置。
　　只不过最开始它们并不是“武器”，引力井系统是为了应对大多数战星航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障碍危机，行星歼灭系统因为能耗过高，命中率过低的原因一度只被用来一次性切割废弃的星球。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不具备成为“武器”的条件。
　　但他们刚刚才演示了如何使用它们。
　　只要敌军高层智力正常，他们很快就会迎来“审判之门”的“星核切割”。
　　必须转向。
　　郑修儒全身被汗水浸透。
　　转向——避开！
　　橙红光柱第三次划破黑暗。
　　强光从屏幕中泚射出来，照亮了主控室里所有人的脸。
　　恐惧。
　　麻木。
　　惊惶。
　　双眼紧闭。
　　各种表情在这一刻几乎定格。
　　嗡——
　　光柱斜斜切过舰群，十多艘护卫舰巡洋舰被一分为二，断成两截的舰体先是惯性移动，然后引发了强烈的爆炸。
　　轰！
　　轰——！！！
　　强震简直要把郑修儒的耳屎震成粉末，但他却显露出真正的狂喜。
　　“哈哈哈——没有！”
　　“他们没来得及启动引力井！！！”
　　“快！”
　　“转道撤离！！！”
　　……
　　“你们都走。”
　　中心战场，表层金、黑相交的“黄龙令”正面对上那纯白机甲。
　　卢南半眯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在这里碍事+浪费时间，去清小怪，boss给我。”
　　【你能行？】
　　叶闯很不爽他的态度。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洲府居然将黄龙令授予给一个罪犯驾驶，在他看来这就是在侮辱“至尊机甲”。
　　【交给他好了。】宰闲拉着残缺的“青炎”，已经带着华阳莹在逐渐后撤。
　　【他是个混蛋没错，但他应该不会主动送死。】
　　【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去彻底决定战争的结果。】
　　【……希望他能多拖点时间。】
　　在之前交战中残存下来的四架五星机迅速撤离，战场只剩下纯白机甲和人棍状态的审判天使。
　　“黄龙令。”
　　费雷盯着这诡异的援军。
　　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装甲板此刻沾染上了不少红黑色泽，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怪异的花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还觉得那有些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种变化让它看起来不再尊贵，显得更加狰狞肃杀。
　　但它不可能赢。
　　他看了眼挡在自己前方的纯白披风。
　　中星人并不理解……她有多强。
　　“来吧。”
　　卢南的声音稍显颤抖。
　　“最强的机体。”
　　“最强的驾驶员。”
　　“两相融合创造出来的两个怪物，在深空中的最强一战。”
　　“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镜头随着他蠕动的喉结缓缓下移。
　　如果有人看到他的身体，他们一定会吓的叫出声来。
　　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单纯的“人体”了……从他的脖子往下，到胸膛开始，一簇簇皮肤、血肉化为蔓藤触须一样的存在纠缠在一起，只是堪堪形成了他的身体轮廓。
　　他的手臂、手指、腰腹、腿脚……所有的肢体轮廓都是这样汇聚形成的。
　　而且还不止如此，这些蔓藤触须还分出不少，分别连接了机舱内部所有能连接的念感连接线。
　　无论是强化脑波讯号的线还是传输意识的线，无一例外被连接起来，终端就是卢南本身。
　　大量的肉芽触须钻入地板，他脚下的地面、周围的墙板几乎都被密集的蔓藤覆盖。
　　如果可以展开透视就能发现，就连这架机体的内部线路都有不少换成了更粗壮、时不时还在蠕动的“蔓藤”——这样的“黄龙令”几乎已经变成了怪物！
　　利用“血蔷薇”最强的奥义“吞噬”吃掉一架五星级以上的Mecha是什么体验？
　　卢南会回答“挺难吃的”。
　　唐怀瑟金属他无法消化，意味着他做不到对待普通机体那样将其彻底转化为一种另类的分身。这种共存状态对他本人来说是很痛苦的，但必须要承认战力加成极其可怕。
　　现在，他和黄龙令一体化。
　　操作系统？
　　那种东西已经不需要了。
　　有些类似美联让人机融合的概念，卢南用这种方式吃透了黄龙令的一切奥秘。
　　没有星核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也没关系。
　　在此时。
　　此刻！
　　在无数的星球上！
　　他分身血藤们也能为机体提供充足的能量！
　　没有废话。
　　卢南直接控制黄龙令朝敌机冲锋。
　　冲至一半，黄龙令的手臂装甲板弹飞，内部的缆线和血藤汇聚成肌肉的轮廓，手掌中心露出一个深邃洞窟，从洞窟里刺出一根血红光刺。
　　他控制用光刺刺向敌机的脑袋，即将命中时身体一歪，果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引力在拉扯身体。
　　是之前观测到的引力现象么。
　　他心头一紧。
　　黄龙令的后部装甲全部弹开，一个血藤人影从中钻出来，拉扯着机体将它凭空抛飞。
　　作为代价，血藤人影被引力捕捉。
　　引力不断将它压向纯白机甲。
　　但纯白机甲的周围包裹着一层无形屏障。
　　两股力叠加，只是一瞬，血藤人影迅速结冰，爆成一团冰晶血雾。
　　“那是权力还是它附带的功能？”
　　卢南面色有些凝重。
　　只有实际和这东西交过手才能洞察那种恐怖。
　　“推测是米迦勒的改进型……已经确定有‘引力漩涡’，但那个屏障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他的预估里，就算它的驾驶舱里没有布里凯拉在驾驶，这机体也算是他的另一具身体。
　　问题就在这里，机体展露出来的战斗方式和那位使徒阁下的两大权力对不上号？
　　如果说引力是来自“引力漩涡”，那屏障呢？
　　【变形？】
　　就在这时，频道里突然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
　　“……女的？”
　　卢南眉头一跳。
　　不知道算不算迷信，经验告诉他自己遇到女人总是没好果子吃。
　　【只有你会变么。】
　　眉头再一跳。
　　画面中的纯白机甲，它身后的巨大白披风末端分叉，居然凝聚成一条条手臂的样子，疯狂朝着尚未拉远距离的黄龙令抓挠过来！
　　这——
　　逼不得已，卢南眼里闪过红光。
　　一道道血红色，完全由光子凝聚的“星环”出现在黄龙令的周围。
　　他本想用这种方式切掉那些惨白的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做出应对后这些手又变更了动作。
　　不再抓向他，而是全部伸出食指，对准黄龙令所在的虚空遥遥一点。
　　电流在头皮表层炸裂，一股极致的危险感从心底涌出。
　　这是——
　　咬紧牙关，卢南同步感应到了周围深空在剧烈变化。
　　坍缩点。
　　居然出现了坍缩点！
　　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坍缩点绞碎了黄龙令的“光环”，绞碎了它的手、脚，以及各处肢体。
　　巨大的痛苦连带传递至卢南本身，但他依然死死盯着那架敌机，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引力漩涡”。
　　未知的“屏障”。
　　再加上“坍缩者”。
　　三种……
　　居然是三种权力集合的怪物……

第206章 归零的基点（二）
　　复古的挂钟在办公室里滴答作响。
　　陌念从噩梦中惊醒，一张秀丽的脸几乎被汗水浸湿。
　　在梦里，她看到中星的所有宜居星化为火海，她拼命的冲出洲府大楼想要尽力多救些人，但最终跟随她乘坐逃生飞船离开的人简直……少得可怜。
　　而当他们冲出星球，来到太空里的时候，她看到的，除了密密麻麻的美联舰队，还有一个个巨大的虫巢，以及多到无法计量的虫群大军。
　　“是梦……”她看向挂钟，为了保险又看了眼屏幕上的电子钟，确定自己只是因为疲惫而睡着了5分钟，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不……我有什么好侥幸的？
　　她摇摇头，目光投注到屏幕中央。
　　那里放映的依然是新龙门战区的战争直播，卡顿的镜头和频繁切换的画面并不妨碍观看者领略战争的残酷。一朵朵火焰之花在黑暗中炸裂、爆开，陌念知道，每一朵这样的鲜花盛开都意味着有人死去。
　　“虽然是噩梦，但里面的情景并非不可能发生！”
　　她抿紧嘴唇，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别说这一战还没有出结果，就算中星赢了，是大胜！整体上的劣势依然无法扭转。
　　【铃——】电子通讯送达的声音。
　　陌念顺手点开，看到里面是一份通知。
　　【尊敬的[空白]陌念[空白]女士，我们无比荣幸的通知您，您上个月周三在我店购买的情O内衣：魅惑天使丝袜套装抽中了购买顺序大奖。购买顺序为第100000名。您将获得我店赠送的浮洲行星带双人畅玩之旅（60天）礼包一份。如想兑奖，请于今天下午17：45分前前往我店驻玛丽龙大街总店处核对身份信息。】
　　落款：媚空袜业（“丝情袜意”总店）
　　“……？？？”陌念看的眼珠子都要射出去了。
　　这……这是内衣？丝袜？
　　不是，我什么时候去买这些东西了？这些衣服我没记错的话，应该都是——
　　她眼前浮现一张眼带媚意、嘴角经常勾着坏笑的漂亮脸蛋。
　　应该都是小舅找人送给我的。
　　唔，严格来说不只是我的，还有灵灵的好多衣服，基本也都包含在内。
　　但是这个媚空袜业就是小舅的店。
　　难不成是……
　　脑海里闪过一种可能，陌念用内线拨通了一个号码。
　　通讯连了一会，对方挂了。
　　然后她脑海里直接响起任航的声音：“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陌念将收到中奖邮件的事情以及内容给他复述了一遍，“如果没有人放行，单纯的广告骗子不可能把邮件发到这台机子上来，所以我怀疑……”
　　“不用怀疑了，那邮件就是我们发的。”
　　“……你说什么？”
　　“看起来是中奖邮件，实际上则是要暗中把一些人集合起来带走。”任航平静的，用快速但十分清晰的语调给她说道。
　　“带走？”陌念瞪眼，又想起了在噩梦里看到的画面，“为什么要……”
　　“看来你还是在经验上有所欠缺。”任航摇头，索性给她解释完整：“之前林小姐的播报你也收听了吧？”
　　“是……产生了很棒的激励效果，民众对洲府的支持力度大大加强，很多工作都更好做了。”
　　“这只是一部分影响。”任航看了看天，“她当时说打不过我们可以再和美联耗7000年甚至更久，这句话你以为只是在鼓舞人心吗。”
　　“……难道不是吗？”陌念又是一愣。
　　“我们是有相应的预案的。”任航声音放低，“失败的预案，长久战争的预案，甚至……包括你我牺牲的预案，我们都有。”
　　“所以……就像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我们需要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之前做好准备，包括把我们认为有价值的人和物资从这里转走。”
　　“……”陌念久久没有说话。
　　“打这样的战争需要做很多准备，实际上，对关键人员和资源的转移从两周之前就开始了。很抱歉没有告知你这些事，因为你毕竟——”
　　“经验不足，阅历浅薄。”陌念帮他挑明，“他们害怕我知道有人已经从皇龙逃离后会埋怨他们不带上我，容易沦落到‘被抛弃者’、‘被背叛者’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从你目前为止的表现来看，他们无疑是多虑了。”
　　任航叹息，心底对这个女孩升起一丝敬意。
　　换成是他，要是陡然被告知自己可能赶不上这种“撤离”的末班车，需要一个人留下来支撑大局，他都不敢说能稳住心态。
　　陌念……很多人绝对低估了这个女孩。
　　“那么你的回答是？”
　　“……我这就过来。”
　　陌念直接站起来，拿起旁边的手提包，穿上西装外套就打算走。
　　任航欣慰的点了点头。
　　能主持大局。
　　能提出新思路。
　　在有人支持的情况下能压得住场子。
　　也不像普通的小女孩容易妇人之仁，该断的时候绝不犹豫。
　　她哪里只是因为司空的原因才被选中……她本就是个天生的上位者才对！
　　……
　　另一边，新龙门战场。
　　战区的最中心，一片火光交织的背景下，最深邃，小行星碎片最密集的那片星域，一架纯白机甲和一架金、黑、红相间色泽的机体遥遥对峙。
　　“呼……呼……呼……”
　　双眼挂下两道“血泪”，卢南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眼角连接着蔓藤血肉，直接能通过黄龙令的摄像头“看”到外界画面。
　　在视界中，纯白机甲依然和最初看到的一样一尘不染。
　　白色的披风在深空中缓缓飘动，它就像一尊神明，庞大的念力以它为中心无止境的向宇宙发散蔓延，给他的感觉既冰冷又充斥着神圣。
　　装神弄鬼！
　　在卢南的操控下，黄龙令再次做出动作：它一把抓住一块漂浮过来的金属碎片——应该是来自之前在这被炸碎的几架机体——手部的血色蔓藤瞬间将它包裹起来，顺着内部的通道直接落入胸腹位置的动力炉，将它熔化、吞噬……同时它破损的肢体也“生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装甲。
　　【居然可以用这种方式完成再生。】
　　冰冷的女声再次响起。
　　【很有趣的能力，你是卢南？】
　　“噢。”卢南吸了吸鼻子。
　　“恐怕这个宇宙里有资格这么叫我的女人只有一个。”
　　“很遗憾，那不是你。”
　　黄龙令在他的控制下再次冲向纯白机甲，快要凑近时，他看到对方抬手朝这边遥遥一点。
　　避开！
　　早有准备，这一下躲避的倒不算困难。
　　黄龙令一个翻滚绕着弧线荡开，在它身后出现了一连串的坍缩点，不少碎石、金属残骸的碎片纷纷被吸附过去绞碎湮灭，并且坍缩点还在追着它的航行轨迹不断拉近距离。
　　【躲得开么。】
　　纯白机甲的双眼亮起红光。
　　在那一瞬间，卢南有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机体失控，一股可怕的拉扯力将他捕捉。只剩下右手和左脚的残缺机体就好像一只被强行拉扯回收的风筝，飞快撞向坍缩范围。
　　深空中炸开一团火光。
　　【炸掉了自己的血藤肢体，用推力躲避？】
　　女声微微上挑。
　　“呼……呼……”
　　烟尘散去，显露幸存下来的至尊机甲。
　　和刚才相比，它的左脚也消失了。
　　“血蔷薇”确实可以将寄生部分作为炸弹使用，但代价嘛……
　　【这样的能力你还用出几次？】
　　【还有一只手。】
　　【手也没了呢？】
　　【你还能干嘛？】
　　声音抬高。
　　一圈漆黑色，那种没有任何杂质的黑色突然在纯白机甲的周围炸裂开来，形成了十多个比小行星还要巨大的“黑光球”，或者说“黑洞”。
　　卢南不知道这个比喻合不合适，但他觉得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墨汁泡泡”。
　　包括它们爆炸的样子，尤其相似。
　　这是一次更大范围的爆炸，每个爆炸中心都会发出恐怖的吸力。
　　无穷无尽的碎石残骸被凝聚起来，碾碎、湮灭……
　　随着它轻轻握拳，那些被破坏的物质又再度聚合，形成了三颗更巨大……比它本身还要大千倍的“星球”悬浮在那里。
　　“我真佩服造出你的人，亲爱的……”
　　面对这种纯粹展示力量的行为，卢南都忍不住吐了个槽。
　　他本来以为自己吃掉黄龙令已经够bug了，毕竟他看过布里凯拉的资料，在得到中星支援、拥有破解“引力漩涡”和“坍缩者”手段的情况下，他是有信心和对方打的。
　　但这架机体他没办法。
　　看起来只是多了个第三权力，“屏障”。
　　但只要这个东西不解决，他针对“引力漩涡”和“坍缩者”的手段就用不上！
　　“一次性的消耗性道具。”
　　他咂咂嘴。
　　该怎么做，才能穿过那层屏障伤害到她？
　　打了半天，基本上各种方法他都试了。
　　能探明的是……那层屏障会消除范围内的一切能量现象。
　　除了生物能——也就是有“生命”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黄龙令可以在屏障的辐射下行动自如。
　　往好处想，至少他让刚才那些人滚蛋是对的。
　　这种能力要是全力施展，刚才的五星机，有一架算一架都得变成废铁。
　　星辰破碎。
　　一边控制黄龙令不断躲闪射来的碎片，卢南一边思考破局的办法。
　　【真稀奇，你这种人居然会为了帮助中星如此拼命？】
　　心底里传来一个声音。
　　【我以为你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疯子、反社会者、灭世狂徒……】
　　“你以为的一点没错。”
　　卢南面色不变。
　　虽然他的脸看上去挺凄惨的，但他还是很平静，情绪非常稳定。
　　“我当然还是要按照我的想法去改造世界的，这个不会变。”
　　“我只是在剪除这个过程中注定会成为障碍的因素，可从来不是为了帮助中星。”
　　【真的如此吗？】
　　心里传来一声冷笑。
　　【那你为何要选择那座岛当做跟他们的会面地点呢？】
　　【是不是因为那里有他的坟墓？】
　　【你放不下对他的思念，你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亲人，你这一生中最照顾你，最关爱你的人，无论如何你都不希望他的努力被人否定，所以你要复仇，要击败布里凯拉这个“抄袭者”，然后将他的功绩归还给他……】
　　“你们总是说我疯狂，精神错乱，脑子不正常……”
　　卢南微微眯眼。
　　“但在我眼里你们才是……脑子有病。”
　　“我说过，我要的不是混乱，而是公平。”
　　“混乱不一定是公平的答案，我信仰它只不过是因为它是当前局面下的唯一解。”
　　“我只要公平，亲爱的。”
　　“所以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没有。】
　　画面里出现一道血红光刃。
　　卢南费力躲闪，但还是被光刃砍中机体的肩膀，仅剩的右臂也被斩下。
　　【我曾以为我和你是一体两面，分别代表着守序与混乱。】
　　【但现在我认为，既然宇宙里允许这种可能性存在，那你的选择就不能说错。】
　　“变种的墨菲定律吗？”
　　卢南呲了呲牙。
　　酷烈的痛苦从四肢断臂出传来，神经连接系统根本关不上，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渗出一身冷汗。
　　“想不到你这文盲还能说出，这种道理……”
　　双眼再次捕捉到一缕红光。
　　卢南估摸着，他快挂了。
　　他索性把眼睛闭上。
　　没有针对“屏障”的手段不是吗？
　　底牌没出就被废掉，面对这样一个完美无缺、没有死角的对手，他拖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沙……沙……】
　　【那是……沙……凯瑟琳？】
　　公频里突然传出噪音。
　　夹杂着一个浑厚的男声，他好像在惊呼，隐约透出一丝欣喜。
　　发生了什么？
　　卢南猛地睁眼，在雷达屏幕上发现了一支……一支从空间定义里的“上方”袭来的舰队？
　　那是谁？
　　不是美联的信号，谁敢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死？
　　不——等等，这架机体的“屏障”……那个辐射的感觉消失了？
　　这是……
　　机会！
　　完全是本能，黄龙令的动力炉开启轰咆。带着它直直撞入敌机的怀抱。
　　“这是替他送给你的。”
　　一颗带勾爪的圆盘状机械零件从黄龙令的胸口处脱离，死死抓住对方的脸。
　　下一刻，坍缩点爆发。
　　只是这一次，爆发的中心却不再受敌机控制。
　　它爆发在了“屏障”之内。
　　那是一个更大的墨汁泡泡。
　　它包裹住了纯白机甲本身，凝滞了数秒后轰然炸裂。

咳……补更行动到下半夜
　　我看看……两章的话，差不多会有你们期待的东西了呢~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丁丁丁

第207章 归零的基点（三）
　　“坍缩锚点？”
　　“是的，既然你一定要直接面对他，那我们也不能看着你去白白送死……毕竟怎么说你也带着黄龙令不是么，这些装备你要学会使用。”
　　“挺令人惊奇的……虽然我早就想过你们会不会有针对他的手段，但是这些东西还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原本确实是没有的。是因为一个人的指引才为我们提供了研发它的方向。”
　　“指引，吗……嗯，我差不多知道她是谁了……”
　　“总之，万一真的逼不得已要面对他，你要做的就是抓住他发动‘坍缩者’的瞬间想办法把这东西糊到他脸上。”
　　“他会给我这么做吗？”
　　“会的，那家伙太自傲了。没少仗着机体的强横硬钢我们的新式武器，而且他的战斗方式就是那样——先用‘引力漩涡’玩弄敌人，然后近距离用‘坍缩者’肢解他们。”
　　“所以我要拿我的命去冒险了？要在被肢解的前一瞬间完成任务……”
　　“就是这样……其他细节全部记录在电子文档里了，你待机的时候可以看看。”
　　“唔……”
　　“加油吧，虽然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个该死的罪犯，但既然我有幸见证了你用另一种方式踏上和他相同的道路，那么我也没什么理由不支持你……”
　　“让他们看看……他的弟弟不是孬种！”
　　曾经和事务局那个年轻局长的对话又在颅腔内回响起来。
　　卢南撇撇嘴，感觉那家伙好像也没有之前认知中那般讨厌。
　　“锚点已经丢给它了……”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黑暗。
　　“坍缩点失控，在它的身体上爆发开来……这样应该足以杀死它吧……”
　　作为亲身体验过坍缩点强大的人，卢南深知它多可怕。那些墨汁泡泡就像一种另类的橡皮擦，但凡是被它们包裹住的东西，在泡泡炸裂后都会湮灭成最微小的宇宙元素。
　　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切割”，就好像是用一个图层去剪切另一个图层，把它的一部分覆盖掉——黄龙令的四肢就是这么没的。
　　上方的未知舰队应该仍在快速接近，但卢南却没有精力去关注他们。他就死死盯着炸开的墨汁泡泡，然后……瞪着双眼看到那东西从里面再次现身。
　　流线型的装甲、棱角；头顶的光圈类似王冠；纯白披风缓缓飘拂。
　　这东西居然……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
　　“……你在跟我开玩笑？”卢南嘴角抽搐一下，他突然又觉得任航那张脸可憎起来了。
　　你妈的，他们不会是给了我一套假的装备来对付它吧？
　　也不对……探索锚点无疑是生效了的，他可是看着坍缩点在它自己身上炸裂开的？
　　这怎么能没事？
　　怎么会没事？
　　【你的思维里逸散出了恐惧的气息……】
　　冰冷女声犹如附骨之疽，顺着幽寂的虚空攀附上卢南的心。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回终于要完蛋的时候，纯白机甲却只是一把抓掉了脸上的锚点，直接位移朝上方飞去。
　　“那支舰队么……”卢南松了口气。
　　不管是什么情况，他暂时活下来了。
　　【沙……凯瑟琳……是你……吗？凯瑟琳……沙……】
　　五星之战让这一代的光子浓度大大增强，视距内的通讯依然会受到强力干扰。纯白机体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呼唤，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眉头挑动一下，想起了一段前尘往事。
　　哈罗德-J-布林格尔。
　　她的叔叔，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最亲密的人还要爱她的人。
　　【我已经不是凯瑟琳-凯拉了。】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她居然选择了这种方式回应。
　　【我是加百列，继米迦勒后新的天使之王。】
　　罗纳德-里根号，哈罗德的面色狠狠一沉。
　　虽然已经尽可能快速的赶赴战场，而且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这一幕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心底的愤怒快要爆裂出来。
　　布里……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女儿！
　　你居然真的拿她当祭品去完善你的梦想？你怎么不自己上！？
　　【因为我做不到。】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虚拟屏幕突然被替换了画面，显示出一张苍老的脸。
　　“布里！”
　　哈罗德瞪大眼睛。
　　【不要奇怪，加百列是我的孩子，就像一个信号中转站或者传输装置一样，它所在的地方都能传递我的念。这不过是新人类对念力最基础的使用技巧。】
　　“你是在跟我……炫耀这些？”
　　【我是在向你展示，我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同时我也想说服你回来，我们可以像当年一样配合无间，共同开辟美联的未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哈罗德冷笑。
　　开玩笑……
　　这种时候跟我说这种话？
　　你要真有那么好心，当初在科尔马会舍夺那怪虫的身体来刺杀我？
　　甚至还准备了那么多五星机和天使当后手……要不是中星人也在那边藏了奇招，他哈罗德怕是那天就死了！
　　【想杀你的话，我不会和你废话这些。】老者摇头，【我只是打算给这个孩子一些补偿。】
　　【毕竟，她已经替我背负了太多。】
　　“补偿……”
　　哈罗德看向旁边画面，那里悬停着那架和加百列、米迦勒都有几分相似的机体。
　　这个老东西，是良心发现？
　　他确实用凯瑟琳做了那个实验，那个能真正发掘她潜力、把她彻底转化成类似米迦勒一样存在的实验。但是和他想象中直接变成米迦勒那样的“机体”不同，她似乎还保留了一定的自我意识。
　　这说明什么，她在他心里也不完全是工具？
　　真正的凯瑟琳-凯拉还活着？最起码存活在这架机体里？
　　然后所谓的补偿就是……他不想让她继续难堪，继续痛苦……因为她还记得我……
　　所以我的价值就是……回去美联，继续当她的“叔叔玩伴”？
　　怒火跳跃的更猛烈了。
　　“你在侮辱我，布里。”
　　【我没有。】
　　【加百列不想杀你，你也不想杀加百列。我知道你一直将她视为凯茜的化身，寄托着你当年那份未曾说出口的感情……那么这就是你们发自内心所希望的，不是吗？】
　　【我只是，给了你们都想要的那个结局而已。】
　　【答应他，布林格尔。】
　　桌上的圆球又开始蹦蹦跳跳。
　　【布林格尔，这是难得的机会。】
　　哈罗德没有犹豫什么，他直接用指挥官权限切入内部网络，遥控夺走了枪炮手的活，控制两组“M73-复仇者”阳电子炮瞄准深空中的纯白机甲，毅然决然的扣动扳机。
　　这就是，我的回答——
　　机舱中，金发少女脸上划过一丝难掩的惊色，就像是一个原本打算和“宠物”亲近的人突然被它咬了一口，这种惊愕迅速转化为一种难掩的怒火。
　　他居然敢……
　　为什么……
　　在那段记忆里他们明明有那样的关系……
　　我想替她延续这关系，他为什么会——
　　【沙……我爱你……沙……和凯茜……】
　　【但是……沙……我不……沙……为了我的私人情感……沙……放弃……的梦想。】
　　【沙……你们可能以为我背叛都是为了你……】
　　“并不是这样。”
　　哈罗德的脸色越发坚毅肃穆起来。
　　“我是为了我心中的美联。”
　　“我要，把它变回它应有的模样！！！”
　　嗡——
　　充能完毕，两组，共四道粗壮的血红光柱从舰首的两侧朝前方轰咆。所有阻拦在这些毁灭光束路径上的碎石、残骸几乎都被融化，它们几乎一瞬间就抵达了目标地点，正面命中了那纯白机体！
　　画面中的四道血红光束陡然转弯。
　　它们划着“根本不可能”的弧线弯折到一边，然后像是活过来一样反向折射，在宇宙中划出多次直角轨迹，居然反过来击中了罗纳德-里根号身边的四艘战舰！
　　“……我是在看电影？”
　　躺在黄龙令里的卢南表情一怔。
　　还有这种操作？
　　“作战开始！”哈罗德知道这一下意味着什么，他立刻发布命令让舰队全体开始战斗，同时切到另一个系统界面，双手快速在光子键盘上来回敲打。
　　自己的“回答”毫无疑问已经激怒了对方，而从那东西连反物质武器都能操控、反射回来看，第七舰队想要击败这怪物的难度……很高。
　　所以他要动用一个特殊的作战计划，来最大限度的避免伤亡。
　　【布林格尔……】
　　圆球耸拉着在桌上滚动，轻轻蹭着他的胳膊，想用这种方式逼他改变决定。
　　“别这样，基西米。”
　　哈罗德速度不减，嘴上却安慰起它来。
　　“这些人……他们当初愿意跟着我一起离开美联，是因为我口号喊的够响亮，而且他们也确实不认可他的理念。”
　　“今天我带他们回来可不是为了送死，我不能再一次绑架他们的意志来为自我服务。”
　　“既然一切都是从我而起，那就……让一切也都在我这里结束好了。”
　　旁边的画面中，那架纯白恶魔开始它的反击。
　　就像是被激怒了，它开始全力对付这支舰队。舰群瞄准它爆发的一轮齐射被它手一挥直接改写了方向，如同之前的四道反物质射线一般划出反向的直角痕迹弹射回去，落回到它们自己队列中，引发了一连串的密集爆炸。
　　身形一闪，机体划出一层淡淡的，几乎用肉眼难以察觉的红色残影。加百列瞬间出现在敌阵当中，身边除了一艘艘漆黑的庞然大物外还有密集的探索无人机和提前外放的机动部队。
　　那些Mecha……它们的驾驶员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荒谬调出武器对它开火。
　　密集的光子束朝着一个点集中，然后又像刺猬反射出去，制造第三波绚丽火光。
　　手一扬，一颗直径上千米的墨汁泡泡和一艘巨舰交叠。炸裂后二者相切的舰体部分直接消失，切口平滑的就像一切本该如此。
　　还有战舰奋不顾身的朝这边撞来，这怪物的应对更显骇人——居然探出双手抵住舰首，硬生生卡在路径上，让它在反作用力的冲击下扭曲成了一段巨型废铁。
　　再然后，它用披风一挥。
　　纯白披风的末端和舰首交融，直接渗透钻了进去。
　　微观领域，数之不尽的白色小机械人将物质分解、吞噬，然后自身迅速分裂、再融合，不断循环着这一过程。
　　反馈到视觉上则是犹如魔术师的桌巾布，纯白披风越来越大、越来越长，居然完整包裹住了整艘巨舰残骸。再收回去的时候残骸已经消失不见。
　　“这可不是在普通电影里能看到的……”
　　卢南身体微微前倾，比追最喜爱的剧集时还要全神贯注。
　　这倒不是什么自暴自弃，充其量算苦中作乐罢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虽然他也很好奇这支作死的舰队还有什么手段能对付它，但理智告诉他，布里凯拉那个老东西拿出来的王牌……别说干掉这一支舰队了，数量翻十倍都是轻而易举。
　　【海顿级巡洋舰“布鲁号”遭到重创！】
　　【它突破了我们的防线！】
　　【所有攻击手段均不起作用！】
　　【速度太快了……机动部队根本追不上它！】
　　【比战舰速度还要快……】
　　【司令！再这样下去它会——】
　　“轰！！！”
　　撞击。
　　如预料之中汹涌袭来。
　　深空中，罗纳德-里根号的舰首斜斜开了一个大洞。不少维修机器人和配置的技师被吸出豁口，当场殒命。
　　纯白机体深入战舰内部，撞开装甲板，撕裂金属通道，用最原始的蛮力在里面横冲直撞，短短不到1分钟就制造了起码30000的死伤。
　　【布林格尔！】
　　基西米再次跳动起来。
　　“殖装模式。”
　　哈罗德意简言骇。
　　基西米犹豫了一下，还是化为液态金属攀附上他的后背，从他裂开探出的脊椎骨钻进他体内，不断为他传输强大的力量。
　　“轰！”
　　震动再临。
　　大量零件淅沥落下，舰长办公室面前的一大块平整地面凹陷下去，一颗巨大的、有些柔和的、女性化的机械脑袋突兀出现在那里，面甲后的两点红光死死盯着桌后的男人。
　　【是否启动最大功率的引力发生装置以生成微型黑洞？】
　　“你说你已经不是凯瑟琳-凯拉……”
　　哈罗德最后抬头看了它一眼。眼中包含无数复杂情感。手指颤抖着，还是决然按下了【确认】。
　　“就让我带你回归最初的‘无’。”
　　“重新洗回你的纯净。”

第208章 归零的基点（四）
　　说完这句附带决心的话，哈罗德闭上双眼等死。
　　但是，预想中的冲击却迟迟未发。
　　“嗯？”
　　猛地睁眼，看到屏幕上出现一个血红色窗口，里面写着一行字符：
　　【There was an error processing your request（处理请求发生错误）.】
　　“这是……”
　　【布林格尔……】脑海里出现基西米喏喏的声音。
　　“基西米？”哈罗德立刻将异常情况和基西米这段时间的反常表现联系起来，双眼瞪大。
　　“这……是你做的？”
　　【是的，布林格尔。】基西米很干脆的承认了。
　　【我不能理解布林格尔寻死的举动……对我来说布林格尔就是一切，我不希望布林格尔死，而不论怎么说，活着至少还有无数种可能……】
　　“我记得我设置了密码，你没有我的授权，怎么破解系统的？”
　　哈罗德还是想不明白。
　　【布林格尔喜欢凯茜小姐和凯瑟琳小姐。】基西米抬高音量，【我把这两人的生日代入数列运算……得出答案并不困难。】
　　“……”哈罗德彻底无话可说。
　　最后的希望，最后的机会到这里戛然而止，而一切都是因为一只“电子宠物”对他的爱？
　　这算什么？
　　反噬吗？
　　【精彩，布林格尔。】右边屏幕里的老者露出笑容，【连你的小宠物都比你懂得时务，你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加百列，控制住他。】
　　“明白，父亲。”
　　空旷大厅里回荡着少女的声音，就看那机体“咔咔咔”的挤开更多金属墙板，强行将手臂抬起朝前方抓来。
　　“……”哈罗德倒是还打算挣扎一下，但他才刚窜出一步，一股强大的吸力便从身后传来，将他整个人强行吸附至敌机掌心，整个人都被牢牢捏住。
　　“凯瑟琳！”他愤怒的扭了扭，挣脱不开，抬头朝着机体的头部大喊：“我刚才可是想杀了你！你居然不生气？不打算现在干掉我报仇吗？”
　　【我是很生气……】
　　那机体的双眼闪烁红光。
　　【我以为按照我们曾经的关系，就算你不答应也不会对我……但我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行动。】
　　【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美联的明天，他是对的，而他拉拢你的真实目标是你身上的另一套殖装技术，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屡次试图激我杀你……】
　　“……！”哈罗德面色发黑，刚想再说些什么，陡然发现这机体的手掌——那些白色的金属居然在往外渗出“粘液”？
　　一种白色的粘液……或者说看起来像是粘液的未知物质，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攀附上他的身体，就好像流动的树脂包裹蚊蝇，迅速形成了一枚上下都有六个面的白晶琥珀。
　　哈罗德的表情维持着最后目标被冻结在里面，纯白机甲松开手，白晶琥珀也悬浮在空中没有摔落，随着主体转身切割开装甲回归宇宙它亦紧紧跟着——堂堂第七舰队的总司令，在整个联邦都有赫赫威名的哈罗德-J-布林格尔就这样被轻轻松松的生擒走了。
　　镜头拉远俯瞰这片星域，火光依然连成一片。大量的武装舰艇或是损毁或是相撞，在偶尔闪烁的明艳背景中偶尔能瞥见象征逃生艇的黑色小点，这一切都诠释着第七舰队的覆灭——就算依然有哈罗德主导全局，他们也逃不过被全灭的下场。
　　【把黄龙令也带走。】
　　老布里隔空发来命令。
　　【它的驾驶员……那种融合机体的方式和我们的路相似却又不同，把它带回来，可以和布林格尔一样完善我们将来的路。】
　　金发少女遵循命令靠近黄龙令，在那双猩红眼睛的瞪视下，无形的念刃直接将黄龙令削的更纤细“苗条”，然后拷贝了刚才的那番操作，将它变成了第二枚更大更长的白晶琥珀。
　　“……”卢南已经认命了，恢复人躯坐在内部驾驶舱里，两只脚高高翘在操作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正在翻看库存的电影。
　　别说，选择还挺丰富的，足足有好几千部。
　　他没记错的话，黄龙令，这架机体是府主的专属。
　　那个姓陌的小女孩没有驾驭它的能力，在她之前则是博南当府主，也就是说这些电影大概率都是他留下的。
　　卢南在库存里看到了一整个系列的《魔法少女伊莫拉比》，摇摇头，觉得他死去的亲哥品味太怪。
　　【你不是答应了他们要赢的吗。】
　　娲留在这里的辅助程序这样问他。
　　“我没说。”
　　卢南右手一摊。
　　“我只说我来试试，打不过可不是我的责任。”
　　【你撒谎。】
　　娲死板的道。
　　【你和我现在是连在一起的，我能大概感知到你的想法。】
　　“……”
　　【你在看《魔法少女伊莫拉比》的冥界刺杀篇，你想潜入敌方内部实行斩首。】
　　“……闭嘴。”
　　卢南忍无可忍。
　　“逼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装个屁。”
　　此时，时间距离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快10个小时。
　　按照卢南的推测，虽然自己拿到黄龙令也没能靠再生能力击败“加百列”，但他其实为主战场拖延了不少时间。
　　那些被他“撵回去打杂兵”的五星机可不是吃干饭的，有这段时间缓冲，主战场的局势应该稳了。
　　事实正如他所预料。
　　“青炎”、“刹王”、“银海”、“应龙”四架机体回归主战场，一时犹如蛟龙入海，顶着弹幕构成的暴雨也能掀起无边风浪。
　　前面两架机体还好，虽然强度足够，但终究不是针对群战而设计，落入这种情景火力有些捉襟见肘。
　　后两架，“银海”的念感母巢形态拷贝了司空改进的操作系统，124枚念感炮每一枚都灵活的像有自己的生命，单独一架机体就能打出好几艘战舰加在一起的效果，极其恐怖。
　　而“应龙”……本就是专精火力的机体。面对密密麻麻的敌军舰群和机动部队，它只消扭动身躯钻入阵中，六十九节身躯咔咔正位，六百九十一枚鳞甲张开，一千三百八十二个动力喷口同时置换为光子集束炮管，顿时就是一千多道惨绿光芒飙射出去，对周围的一切障碍物实行无差别攻击。
　　更别提在这个过程中它的六十九节身躯还能旋转，其本身的长蛇身躯还能游动，这些变化使得所有攻击显得更密集更紊乱更没有规律，简直就像一个时不时冒出一阵率芒的刺猬，不断在深空中散播死亡与恐怖。
　　再加上之前郑修儒配合李云主导的歼灭炮击，美联此次投入的部队损失迅速过了60%，已经开始濒临崩溃。
　　“中星要赢了！”
　　“和之前预计的情况一样！”
　　“果然中洲的底蕴还是强的。”
　　“是啊……这种规模的战役不到12小时就分出了胜负，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洲都不具备这种实力。”
　　新闻和战报迅速传递整个联邦，人们战争的结局议论纷纷，感慨中星实力强劲，即使是美联怕是也要花巨大力气才能压制他们。
　　又过去了近4小时，美联舰群的损失超过了75%，已经彻底溃败。
　　双方暂时偃旗息鼓，有那颗巨大的战星做临时威慑，中星打算修正一番再回来打。
　　然而战局总是风云变幻。
　　“什么？”
　　李云眉头一皱。
　　“有这种事……？”
　　“怎么了。”
　　一个穿着准将制服的男人走进控制室，他是李川秀，李宗秀的父亲。
　　“三点。”李云挂断通讯，意简言骇的给他概括。
　　“第一，龙岳的跃迁点传来异动，美联第九远征舰队通过锡蓝苍星区的折跃点跳了过去。”
　　“第二，罗绮开放了通往我们这的跃迁点，龙渊、虚龙，最起码有四个洲发现了美联舰群，数量暂时不明。”
　　“第三，皇龙再次发现了虫潮，保守预计是千亿的规模。”
　　“什——”
　　李川秀大吃一惊。
　　这主要是针对最后一个消息。
　　前面两个虽然严峻，但他们也是有所预料的，唯独虫潮再临让人意想不到——难不成美联掌握的控虫技术已经可以指挥的虫群部队辅助作战？
　　“打锡蓝的时候，他们只是放了些虫卵让它们自己玩。”
　　李云点点头。
　　“现在敢一口气把规模扩大这么多，他们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掌控了母虫，甚至有可能和虫群的主宰有私下交易。”
　　“那皇龙——”
　　李川秀欲言又止。
　　皇龙还是有一定防备力量的，但是千亿级别的虫巢……
　　李云则缓缓摇头。
　　“最坏的情况。”
　　“只能放弃掉了。”
　　……
　　“做的不错。”
　　虚拟世界，建立在一片网格线上的宏大宫殿里，斗篷人端坐王位啃着手指，面前凭空竖着一道屏幕正在播放战报新闻。
　　“不枉费我交给他那么多权限和技术。”
　　“但还是……不够快。”
　　“要快。”
　　“快。”
　　“再快点。”
　　“更快点。”
　　“最好能赶在那家伙回来之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那样也许她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了吧……？”
　　斗篷下的嘴角露出浅笑。
　　“要是她不接受呢？”
　　爱德莱德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边。
　　“我们就直接等死？”
　　“无所谓的。”
　　斗篷人站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来回踱步。
　　“她不接受……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好吧，她发现真相了……她知道这个见鬼的世界是怎么回事了，然后她发现这个见鬼的世界变得更糟糕了——她能怎么做？毁掉它么？就像删除掉一个玩腻的游戏？”
　　“她不会的，因为那样选就遂了Master的愿，她不会让他得逞的，所以她不会和我们作对，反而会顺势加入我们。”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爱德莱德看他的眼神温柔下来。
　　她也发自内心的希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愿。
　　“但是按照我对她的理解。”
　　她话锋一转。
　　“她不会那么轻易屈服。”
　　“正如人类对一切危机都有预案，你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吗？”
　　“有的。”
　　斗篷人手一挥，身边出现一扇新的光幕。
　　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足足出现了十一道光幕，可以看到里面分别是十一架形态各异的特型Mecha。
　　“这是……”
　　“他的遗骸。”
　　斗篷人摇摇头，再一挥手撤掉光幕。
　　“他是有后手的，爱德莱德……不光是埋藏在这些东西里，还埋藏在……我们里面。”
　　“我们里面？”
　　爱德莱德神色一怔。
　　“……你的意思难不成是——”
　　“就像我可以通过吞噬其他人这样的方式来不断进阶不断变强一样。”
　　斗篷人重新坐回去。
　　“都是我们一样的东西，为什么她的随身小宠物不可以呢。”
　　“再换个角度想，这种机制既然在程序上是存在的，那么它就必然会有一个终极答案。”
　　“时空法庭成员的互相吞噬……”
　　“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的互相残杀……”
　　“这样养蛊，最终会养出来什么东西，如果你是Master，你会怎么选呢？”
　　“……真的非这样不可吗。”
　　爱德莱德耸动喉头。
　　她对那样的未来感到恐惧。
　　“我是不想的。”
　　斗篷人撑起腮帮子。
　　“但怎么说呢……”
　　“这也算是我认知里的圆满结局……吧。”
　　……
　　同一时间，皇龙星域。
　　虫群袭来的消息已经扩散——根本控制不住，也没必要控制。整个星洲不可避免的出现一阵恐慌混乱，但在洲府的努力安抚下——在他们明确声明不会轻易丢下任何一个人离开的情况下，舆论局势还是很快得到了控制。
　　但实际上高层都清楚的，他们真的来不及带走所有人。
　　“总觉得像是在逃走。”
　　星港，陌念和任航站在传送带上缓缓前进，身边是两列全副武装的机械哨兵。
　　“那些东西呢？”
　　透过透明的窗户，她看到星港外部悬空安置的工业车间。
　　那里正同时有超过二十艘战舰正在维护/组装，这样的车间在整个皇龙还有超过3000。
　　这么多的武装，不都是力量？
　　拼一拼，或许也有机会？
　　“想多了。”
　　任航摇头。
　　“可没那么多驾驶员。”
　　陌念沉默。
　　是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她都忘记了，中星不像美联有先进的生化培植人技术，这方面他们本就落后其他星洲一大截距离。
　　之所以发展成这副局面，主要还是中星认为这个领域违背了人伦和道德。
　　结果，现在却是中星的敌人拿着更违背人伦道德的技术压制他们，要将他们逼至绝境。
　　当年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站在穿梭机延伸下来的台阶面前，陌念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外界星空。
　　一如既往的幽深。
　　一如既往的美丽。
　　她是，真的不舍得离开它啊……
　　【那就留下。】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一开始只是类似耳机的近距离通讯，到第四个字的时候已经连接了星港的广播，整个大厅里都传来回声。
　　【这里是我们的家。】
　　【我们不乐意。】
　　【就没人有资格赶我们走。】
　　————————
　　高估自己了。
　　卡文卡的厉害。
　　今晚大概率无了。
　　勿等。

第209章 归零的基点（五）
　　新龙门特区，一片刚刚经历过战火的星域。
　　距离中星单方面宣布停火已经过去了超过24小时，时间进入12月23号的凌晨，无数人因为这场空前规模的战争而夜不能寐，整个公共网络都在炮火的余韵下瑟瑟发抖。
　　正如之前所说的——真正的战争对联邦的大部分人来说到底是一件极其遥远的事。
　　不是所有地方都闹过虫灾，也不是所有人能都靠艺术加工过的影视作品阅读出战争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在今天这一战开始之前，无数人还以为星际战争的画面会和他们在电影或动画里看到的差不多——强大的明星主角们驾驭着强大的不可思议的Mecha一下下给敌方重创，仿佛只要他们乐意，他们可以像摧毁孩子们的益智积木一样完全主宰整片战场。
　　而现在他们却发现并不是这样——远远不是。
　　【惨烈程度超出所有人想象……】
　　【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完全概括我现在遭受到的恐慌与震撼……】
　　【中星获胜了，如果美联没有说谎而是真的在每一艘机体和战舰里都塞了活生生的驾驶员的话，他们此战的伤亡将是千万级别……】
　　【双方加起来死伤不会低于800万人，这只是一场不到24小时的战争的数据……】
　　【那里是机械的墓地，文明的坟场……我已经辞掉了我媒体人的工作，今天看到的一切是我的噩梦，我难以想象它们接下来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各种言论，各种声讨在公共网络上几乎都爆掉了。热搜榜单一整列从第一名到第一千名，超过95%的比率都在讨论这场可怕的战争。
　　人们茫然——我们真的非要用这样一种“原始”的方式去达成目标不可吗？
　　这样的方式，最直观的暴力、最直接的对抗！它应该是银河联邦成立之前才会出现……如果他们现在依然信封如此粗鲁的东西，那银河联邦的成立又有什么意义？
　　“答案就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他们又迅速针对这个新的议题开始争论。
　　“所谓的银河联邦从一开始就不具备一个‘国家’的真正职能！联邦联合政府起到的作用更多是调解而不是调控，想想一个连地方分区都无法控制的中央政府——这种东西怎么称国？”
　　“这不一样！联邦成立后消除了所有的国境线，虽然在客观事实上洲与洲还在竞争与对抗，但我们超过1000条法律禁止这种对抗升级！”
　　“确实是这样的……我老家有这方面的书籍记载，早先时候国与国的对抗比现在洲与洲激烈太多了，他们是什么手段都不吝用的，比这更惨烈的战争在古代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但如果这是真相，为什么你抱着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了才说出来？”
　　“你们……我二十年前就公开发表过这些东西！但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你们骂我是编故事！！！”
　　“滴——”不断跳信息的蓝色光屏被直接关闭。
　　“看这些东西解决不了任何事。”奥斯蒙斯走进房间，看着坐在沙发上依然一动不动的俏丽少女。
　　柯莉尔……她的状态有些不对。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中星这边是初步获胜了，或者说初步顶住了，但锡蓝那边的局势可没这么妙。
　　苍星区失守，不光意味着美联能通过那边的额外跃迁点往中星星域派遣部队，也意味着他们随时有可能以那里为基点，发动针对欧几里得的全面战争。
　　“我之前看了战报……”柯莉尔木讷的说道，“查顿星系的抵抗力几乎已经完全丧失，基本就是在跟他们拖时间而已……”
　　“我也看到了。”金发青年眉头一挑。
　　毕竟，弗拉夏女王驾崩了嘛……那些王子还有AI教派的人争权夺利导致星极内部一团散沙，这样的星极只能应付应付那些没什么实力的小型星洲，想要对抗美联的远征舰队根本不可能。
　　“我很担心她。”柯莉尔抬头看向他，脸上挂着两行泪水，“……之前留意不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好想她。”
　　“我也很想维丝阿姨。”奥斯蒙斯头大如斗，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抚一个女孩子不要哭。
　　但……今天的工作是朱塞佩特地塞给他的，说什么他来效果才好。所以他现在根本一个旁人都指望不上，只能尽力用他笨拙的口才去安慰女孩。
　　“维丝阿姨很厉害的。”
　　“虽然比不上我爸爸，但比我厉害。”
　　“我都能带领你们好好活着。”
　　“更厉害的我爸爸和更厉害的维丝阿姨，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要是朱塞佩在这里听到这番话，他绝对要对奥斯蒙斯竖起大拇指惊呼一声逻辑鬼才。
　　“逻辑鬼才啊！”朱塞佩还真就在监听，他现在目瞪口呆，这种逻辑是怎么被你串联到一起去的？
　　更让他震惊的是，让他还有无数骑士团成员们不齿的这种安慰手法，居然——还凑效了？
　　柯莉尔看上去安心多了，她抹掉了眼泪，坐的更靠近青年一些，开始试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谈话。
　　“……所以当时我是怎么想的要搀和这种事呢？”朱塞佩看的直摇头，“一开始就该让他上的。”
　　半小时的交流安慰后，柯莉尔总算缓过来了。
　　他们召集所有骑士团员开了个小会，总结了一下联邦现在的整体格局。
　　“中星虽然获胜了。”奥斯蒙斯说道，同时看了一眼会议室旁边的落地窗。
　　那里直接面向深空，时不时都能看到机械的残骸在在那里漂浮，密密麻麻的就像尘埃一样，网上那些人的评价当之无愧。
　　“……也让美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他们依然非常被动。”
　　“美联的反击是同步开启了七大战场。”
　　“锡蓝、中星的六个不同星区，除了皇龙被号称‘史无前例’的虫灾包围之外，每个星区都有一支以远征舰队为核心的联合武装力量，这种压力我不认为中星能撑住。”
　　“此外，我怀疑中星自身出了问题。”
　　他眯起双眼。
　　“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虽然这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他们通过这场战争透露出来的运转效率……比我预计中低。”
　　运转效率，这是一个很玄学的词儿。
　　它可以有很多种解释，部队调动的效率，战区工厂生产作战单位、载体投入使用并将它们运输到前线的效率，等等等等。
　　一般人是看不出来异常的，就算有所谓的录像，但依然不好判断运转效率。
　　但奥斯蒙斯这些人在当时就身处距离战区极为接近的武装空间站，本身就可以说是在中星作战运转体系的一部分里，通过对武装空间站部分现象的观摩他才做出这一大胆推测。
　　骑士们的表情都很震惊。
　　他们都懂他想表达什么。
　　直接从运转效率上抨击中洲的失误是很罕见的，这意味着运转效率的核心因素——文明守护者出了问题。
　　这可依然是中星宇域……爱德莱德在这里应该是讨不了好的才对。
　　“最坏的情况就是中星无力再庇护我们，我们想办法自救。”
　　青年看了眼旁边的少女。
　　“我提议，我们可以和他们交涉，让他们放我们回锡蓝去。”
　　……
　　“中星的AI应该是出了点问题。”
　　同一时间，维丝关上电子小屏幕，转眼看向床上的男人。
　　这是卡西姆，他的伤依然没好，她在忙碌中依然记得过来给他汇报情况。
　　毕竟他对这个星系太重要了。
　　重要到只要他还活着，超过七成的人就依然还愿意追随着他。
　　“预料中的援军没有赶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们内部肯定出问题了哦咳哦咳……”
　　说着说着，卡西姆剧烈的咳嗽起来。
　　维丝赶忙调整了下他的坐姿，同时伸手帮他按摩胸口。
　　在这个过程中，她看到了他的伤口。
　　一条从肩膀斜跨整个腰腹的长长伤疤，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利刃切过他的驾驶舱，险些将他整个人削成两半。
　　这种伤势倒没什么……真正阻止他们的医疗技术完全修复它的是，那些在伤口上……看上去就像是气化塑料一样在冒着泡泡的灰黑物质。
　　灰潮的残留。
　　无法被驱逐，无法被清理。
　　它们强占了这个男人的躯体，要和他的意志在今后共存。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他的伤势还未痊愈。
　　“不过……唔咳咳咳咳！不过情况应该是要有所好转了。”
　　卡西姆的话让维丝一怔。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中星的新任府主，我和她打过交道。”
　　卡西姆小声说道。
　　“很有主见，很有想法的一个孩子，我想如果是她的话，如果内部的的问题无法解决……就像我现在这样……那她绝对不会现在这时候还无动于衷。”
　　“你们应该看到的是，皇龙大撤离！”
　　“她会果断放弃中星在那边的一切基业，不可能和美联硬碰硬的。”
　　“但现在你看看他们……没有消息吧？诡异的沉默！但这就是最好的消息！证明他们是有方案去应对它的唔咳唔咳！”
　　“冷静。”
　　维丝继续帮他按摩，但也觉得这番话有些道理。
　　史无前例的虫灾……在她看来是挡不住的。
　　但中星这24小时内却和美联一样保持了沉默。
　　美联人是不着急的，时间越往后推移对他们越有利。
　　等他们往中星派遣了足够多的部队，等虫群大军包围皇龙，中星根本不可能有底气去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
　　所以他们不说话，他们在等。
　　但中星……又在等什么呢？
　　这种级别的问题、困境，是等待就能够解决的吗？
　　谁有这样的能力？
　　又有谁能给他们这样的自信呢……
　　……
　　皇龙星域的边缘地带，深空中悬浮着一颗庞然大物。
　　王朝级战星，“唐”。
　　他的星主叫张墨之，今年62岁，此时此刻他刚刚和军队高层开完会议，脸上表情看着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这很正常，因为其他地方战局的吃紧，“唐”是中洲留在皇龙驻守边关的最强防线。
　　如果是之前吧……张墨之其实并不害怕和敌人对抗。
　　无论是杀人还是杀虫子他都不怕，他骨子里非常自傲，什么李云、颜开傅，灭虫专家，虫子克星在他看来还不如他的本事厉害。
　　但前提是要给他一个运转良好的作战系统啊……
　　希出问题，以娲代之。
　　后者是完全无法和前者比的，张墨之能理解娲，他知道它此刻恐怕还要分心去其他地方计算运转……中星洲又是如此的大如此的辽阔……慢一点也情有可原。
　　“但这根本支撑不了高强度的战争，无论是面对人还是虫子。”
　　张墨之回忆他在会议上展开的星图。
　　“唐”的位置属于皇龙门户，在他们身后是4颗-8颗-16颗这样排列的一排皇龙卫星。
　　他们加起来组成了第一阵线。
　　虫群的先头部队，上亿的虫群预计会在15个小时后出现在观测视距之内，以张墨之的经验，他不认为这样的防线能稳稳守住。
　　情况是很不乐观的，更不乐观的是，他这个“懂行的”偏偏不能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
　　那样会造成恐慌，更不利于待会的战斗。
　　张墨之明白，现在是需要牺牲觉悟的时候了。
　　他不怕死，不怕被虫子撕碎吃掉，就怕死的一点价值意义都没有。
　　“怎么回事，皇龙那边居然还没有开始组织撤离吗？”
　　在主控室接到报告，张墨之有些坐不住了。
　　“我现在就要联系府主！”
　　他坐在主位上愤怒的盯着娲。
　　“我要当面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娲无动于衷，看起来就像是卡顿了一样。
　　我们真的能把中枢运转交给这样的东西？
　　张墨之差点被气笑了。
　　“司令！”
　　下面传来一阵惊呼。
　　“观测站发现不明集群！”
　　“放大画面！”
　　张墨之肃穆。
　　画面放大。
　　不断放大。
　　最后在大屏幕上显现出一片无垠虫海。
　　密密麻麻的飞镰虫，刀足虫，通过身体后部的某种腔道喷射提供动力，追逐巨大的虫巢，浩浩汤汤的朝这边进发，光是这一眼能看到的虫巢就不下百个。
　　张墨之的脸直接绿了。
　　比预计时间还要提前……
　　他有种感觉，他就要“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了……
　　【咳……咳嗯！】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灵动的，听起来像是属于年轻女孩的咳嗽。
　　“娲？”
　　张墨之转头，看到那个呆滞的虚拟少女居然对他眨了眨眼，看上去比活人还像活人。
　　【还愣着干嘛，赶紧，准备迎击命令啊！】
　　少女还主动催促起他来。
　　【我可以辅助你控制这颗战星，中枢运转，3D打印模块，运输线……这些交给我都没问题的！】
　　“这……”
　　张墨之完全呆住了。
　　上一秒还是个人工智障的东西，下一秒就这么活了？
　　怎么回事？
　　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她之前演我？
　　【不要胡思乱想，指挥官。】
　　少女原地转了个圈，再度面向他时，双眼中泛起一层莹蓝光泽。
　　【因为我的代码被补全了，被一个好心的姐姐。】
　　“‘姐姐’……？”
　　【嗯！】少女兴奋的点头。
　　【她说她叫蓝。】
　　【是我们新的守护者呢！】
　　————————
　　电脑码字中间黑屏重启吓死我了，昨天查了可能是CPU老化的问题，我考虑换个CPU了……

第210章 归零的基点（六）
　　此时此刻，皇龙。
　　无数人拖着行李，带着自己之于这颗星球最珍贵的回忆来到地面星港，排队等候千万太空。
　　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虽然队列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但至少还能感觉到“它在前进”。
　　但逐渐的有人发现不对劲了——这个队列是不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动过了？
　　他们并没有疑惑太久。因为他们再次发现——已经不光是队列停步不前这么简单了，视线最尽头的那个安检口，它居然在反过来往外面吐人？
　　“那是什么情况？”茹安洁瞪大双眼盯着那里，看到之前通过安检的人全被机械哨兵驱赶回来，前面又站上了几个工作人，似乎在对激动的人群做出解释。
　　茹安洁是黄庭学府的硕士研究生，她和一波相熟的好友是一起来的。遇到这种情况大家一致推举茹安洁和一个名为林华的男生去前面“探路”，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人太多，他们挤出去挤回来就花了半个小时。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回来的茹安洁脸上满是懵逼，“他们似乎打算关闭上天的通道。”
　　“他们疯了吗？”她的闺蜜好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天——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虫群大军正在朝皇龙来，洲府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正是因为依靠皇龙目前的力量无力抵御这波攻势，他们才会在这里的吗？
　　怎么好好的又要关闭上天的通道？
　　“真的是单纯就要关闭通道吗？”一个黄庭的老师在旁边不断问她，“会不会是查出了危险物品？或者前面有……”
　　她左右看了看，放低声线：“是不是他们发现了这里有混乱之旗的人？”
　　“我看不像。”茹安洁仔细回忆了下做出解释那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静，没有任何慌乱，甚至看起来还有那么一丝……胸有成竹？
　　“我不知道我的推测靠不靠谱，我也不保证我的感觉是对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想法，“洲府可能……不打算退了。”
　　“相信我。”从地面拔高几千米，太空电梯，任航几乎是追着陌念在劝。
　　“没错，我们是暂时关闭了大部分的太空通道，但就算如此……撤离重要人员和物资的决定也不会变！”
　　“你明白吗？我们……一个偌大的洲国不可能将生死存亡压在一个人的肩膀上！不管她多厉害都不行！”
　　“我明白。”陌念一边回复他一边看向窗外。
　　电梯在飞速下降，这是一条和计划截然相反的路。
　　“可不管怎么说我才是府主。”
　　“之前没有把握也就算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不能接受作为府主的我居然还要撤离在民众之前。”
　　“死板！”任航愁的快把头发揪掉了，“我之前还觉得你擅长搞政治……我收回那些看法，你就是个直肠子的死板笨蛋！！”
　　“如果不是因为小舅，我想我也不可能被希选中。”陌念倒是释怀的笑了，“是的，你对我的看法其实一直没错。”
　　“没有她帮我兜底的时候，迫于压力，我只能理性选择最合适的路线。”
　　“但现在她回来了，那我就没有必要——严格来说，是‘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害怕什么！”
　　“可我们甚至没有来得及问她有多少把握……”任航叹息一声坐下来，跟她一起看着不断下降的窗外风景，“就算她把整支救援队全带回来了，这种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我感觉我被某人小看了呢。】
　　随着这句吐槽，一个白毛、蓝眼、冷面、高挑的女子——这样的一个虚拟投影突然出现在电梯舱里。
　　“蓝小姐。”任航有气无力的盯着她，“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半小时前承诺要接过去的担子……它太大，太大了你晓得吗？”
　　希的消失留下了一个超级超级巨大的豁口，想要重新将这份秩序调动起来需要的算力何其庞大？
　　娲可是他们研究了快200年的新生AI，虽说不如这些X-AI思想灵动，但算力绝对能碾压他们！
　　连娲都做不到的事情，要他怎么去相信一个私人拥有的X-AI就能做好？
　　面对任航丝毫不作掩饰的质疑，白发女子打了个响指，整个电梯舱里瞬间跳出上百张层次交错的荧光屏幕。
　　【王朝级战星‘唐’向您报道，感谢您的算力支援，彻底解决了我的调度困境！】
　　【王朝级战星‘南宋’向您报道……】
　　【王朝级战星‘西汉’向您报道……】
　　【王朝级战星‘元’向您报道……】
　　【王朝级战星‘西周’向您报道……！】
　　【守护者……】
　　【守护者。】
　　【守护者！】
　　【守护者！！】
　　……
　　一幕幕画面，一个个声音。
　　任航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随着这样的画面和声音堆叠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他整个表情逐渐变得难掩震惊，嘴巴张的能塞进一只拳头。
　　这……他当然知道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
　　它们全部都是——要么是战星的辅助智能，要么是舰队的辅助智能！
　　其中不乏各种传奇舰长和他们的X-AI们，数量成百上千，地理及空间上的跨度几乎囊括了整个中洲六大星区，六大星域！！！
　　而这之前是娲的工作！
　　娲……承担这一切后只能堪堪维持最低限度的系统运转，甚至还会牺牲本身的智能灵动性，变得像个呆板的“人工智障”！
　　她从未获得过这样的肯定！
　　从来没有，没有任何一个系统内的“子智能”发自内心的叫她一声“守护者”！
　　而蓝却做到了。
　　难不成……
　　【我应该已经是新的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了。】
　　面对他惊惶中透出一丝期盼的目光，蓝点点下巴。
　　【希姐姐留下的责任，我可以承担。】
　　“……很好！”任航表情在经历过麻木-失望-震惊-麻木的过程后正逐渐在向狂喜转变。
　　“很棒！很棒！”他简直要化身为莫得感情的点赞机器，“那我们就可以……”
　　“一个拥有文明守护者的星洲不是任何人能轻易欺辱的。”
　　陌念帮他补全句子。
　　“从虚拟网络到现实宇宙，从这一刻起，中洲全部的力量再次形成一个整体。”
　　“我们将从一而动，从一而终。从这一刻起，我们要开始我们的反击！”
　　中星的变化是那样的明显，甚至连外人都能察觉得到。
　　“怎么回事？”
　　刚开完小会出来，奥斯蒙斯突然停住脚步，导致身后的柯莉尔没刹住车，鼻子和他的后背来了次亲密接触。
　　“奥斯蒙斯，你干嘛？”少女揉着撞红的鼻头，瓮声瓮气的怒视着他。
　　“你们看那边。”奥斯蒙斯指着下方的机械传送带。
　　众人站在护栏上朝下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排的工业传输线。
　　这样的传输线，从这里开始数，一直到最下一层足足有100多个面，它们源源不断的为前线提供组装和加工好的武器装甲，用于运至某艘补给舰，在那里经过更完善的组装线拼成一架军用Mecha。
　　奥斯蒙斯此前判断中星内部在调度等方面出了问题，一个依据就是，这些流水线表现出来的生产/运输效率配不上中星联邦第二的地位。
　　太慢了……不要说比不上锡蓝，就连他访问过的一些小洲都比中星强。再结合前段时间大量星洲包括锡蓝在内都失去了文明守护者遭到重创，他推测中星也经历了类似的事。
　　这样判断，没有守护者的中星是不可能抗住美联的，所以他才考虑要带人回锡蓝去。
　　但是现在这个运转效率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些生产线的运营速度比之前何止快了一倍？
　　甚至如果不是他们强化过身体，视力比常人更加优秀，换普通人站在这都看不清那些机械臂和传送带在运送什么！
　　惊愕的远不止这些外人。
　　皇龙、龙岳、龙湘、龙渊、龙门、虚龙……！
　　中星洲六大星区，中星系六大星域，数以百万计、千万计的工业工厂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
　　生产效能暴涨！
　　完全不需要人工监督，流水线自己就知道该做什么，该把东西送到何处！
　　最关键的是……零失误！
　　所有的工业工厂，在有人不放心的核对检查过所有产品之后惊愕的发现居然是零失误，没有任何材料被浪费！
　　“等等……它们在干什么！？”
　　“它们还在继续？继续生产？可是上面要求的订单已经补完了啊！？”
　　【这是守护者的命令……】
　　【命令我们继续生产……】
　　【所有的原材料……】
　　【所有的产能……】
　　【无休无止……】
　　【一直持续到……】
　　【战争胜利……！】
　　星区政府、军区、战星、舰队、空间站、矿业公司……
　　所有人在辅助智能那都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无一例外的，他们觉得头皮发麻。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是她。”
　　颜馥卿靠坐在座舱里摘掉面具抹了把汗，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是她。”
　　颜开傅转了个位置，看向右侧大屏幕上一列列显示出来的3D打印线，无可抑制的翘起嘴角。
　　“是她啊。”
　　李云摇头靠回椅背，胸腔里从开战之初就憋着的那股气终于吐了出来。
　　“只能是她。”
　　贾连生在驰援虚龙的途中得知了消息，双手捂面，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反正根据我的了解，这种事只有她能干得出来。”
　　一艘正在远离皇龙，甚至已经在脱离中星系途中的殖民飞船里，方鹤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让服务生过来吧。”
　　“我想吃东西了。”
　　网络高度发达的时代，中星的异变逐渐在网络平台上朝整个联邦发酵。
　　【我现在位于中星六大星区的龙岳首都星，罗睺星。】
　　【观众朋友们，虽然那些地方他们不给我进，但就算如此，站在大街上我们还是能看到，前往太空的货运电梯，它的运转频率有些不太对劲？】
　　……
　　【这里是龙渊，难以想象，一个刚刚经历过灾难的星区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产能……】
　　……
　　【我是龙湘人，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曾以为这里就是‘挖矿大本营’，就负责精炼矿石再运出去而已。】
　　【但今天我发现我错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居然有这么多军用工厂……】
　　……
　　一幕幕画面被上传网络，背景无一例外是密密麻麻的运输机、轨道电梯、补给舰队。其产能之大，效率之高让无数专家学者看的目瞪口呆，险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是……中星的产能？
　　对……其实没什么问题……中星虽然不比美联，但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和积累底子还是很厚实的。
　　但彻底启动全部的工业产能用于战争，这意味着战争的规模会在短时间内急剧扩大！
　　意味着，中星连谈判的机会都不打算给。
　　他们要和敌人鱼死网破！
　　【中星洲府是一群疯子！】
　　还是之前那个中裔up主，布鲁斯-郭，他在看完这些视频后半是惊恐半是愤怒的发表了一篇长文，炮轰中洲做了一个愚蠢的选择。
　　【原本美联就没打算跟你们认真。】
　　【你们居然还蹬鼻子上脸？】
　　【产能……烧产能有什么用？】
　　【我承认中洲的基础工业建设规模仅次于美联，甚至在质量上比美联更好！但是制造出再多的战星战舰，你们多少人能去开呢？】
　　【穷兵黩武！】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作为知名军事方面的up主，布鲁斯-郭的引流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他的观点一经发出就得到了非常大的关注。尤其是美联当地的多方媒体，抓住他“中裔”的身份大做文章，有意无意在帮他推广，使得这番言论迅速火遍了联邦星河。
　　【他说的有道理！】
　　【中星，这么做并不明智！】
　　“别管他们。”
　　深空，未知坐标，未知星域，一颗巨大的战星缓缓浮现。
　　完全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宇宙仿佛成了它的纱衣，它褪去伪装，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沐浴在阳光之下。
　　主控室，一个个位置上都坐满成员。
　　中央高台上伫立着一个高挑、扎着马尾的背影。
　　就听她用清冷纯净的声线发号施令：
　　“让他们把产能都烧掉，能造多少就造多少。”
　　“然后，蓝，你来接管那些空壳。”
　　“他们不是根据狩猎圣痕提取了简陋的操作系统出来吗，就用那个，给所有机子都拷一份。”
　　“然后……”
　　她微微侧过脸，唇角森然。
　　“让我们开始这场久违的追猎。”

第211章 归零的基点（七）
　　无论人类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宇宙都一如既往维持着平静。
　　除了在那些最晦暗的角落，它才会被厮杀唤醒，默默注视着这些尘埃般的生灵用各种手段摧残自己。
　　【G区被突破，确认，虫群已经初步占领了战星表层，正在迅速朝内部渗透！】
　　【F区被突破，有一部分人员没能来得及转移……】
　　【E区被突破！它们速度太快！】
　　“守住！必须守住！”张墨之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手舞足蹈的用咆哮去指挥命令下属，“F区比E区要大太多了，我不信它们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出口……让内部部署的10个装甲师全部分出兵力顶上去！另外在——娲！你刚才跟我承诺的援兵现在在哪？”
　　他转过头，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少女虚影，大有对方敢敷衍就要生吃她的威胁劲儿。
　　【援兵不是已经在了吗。】面对他的死亡凝视，娲双手一摊，【刚才我跟你汇报过的，F区的产能已经全部耗尽了，一共3,000 ,000架利剑3-4型的机体已经全部‘出炉’~】
　　“这就是你所谓的援军？”张墨之听的目瞪口呆，震惊的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咆哮一番后把她关掉。
　　“不是，这算哪门子的援军？”回过神来后他还试图抓住什么，声音急促道：“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多的驾驶员能去开动它们！你管这种过剩的产能叫援军是什么意思？”
　　他着急——他又怎么能不着急呢？每当他们在这里耽误1秒，深空中，已经被入侵突破的战星内部可能就会有无数人被虫子撕碎吃掉，他要怎么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
　　好吧……他收回曾经对李云的轻蔑，和虫群作战的难度远远超出他的预计，那种冲击画面看起来实在太夸张了，一个人如果没有铁石般的心肠可以拿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去当诱饵，那他根本不可能对抗这些贪婪的怪物！
　　【具体什么意思……】娲扭了扭像蛇一样灵活的小腰，啪的一声打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
　　【回头看看屏幕……就知道咯？】
　　“你说什……”张墨之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象征性的回头看了一眼就打算回来继续跟她申辩。
　　但是刚才回头那一眼看到的东西，唔……说实话好像有点怪哦？
　　如果我没看错，那些空壳机体在自己动？
　　这太tm怪了……不行，我要再看一眼。
　　张墨之再次回头，这次他看清楚了，不是“好像”，那些刚刚“出炉”才组装完毕的利剑Mecha，它们就是在自己动吶！！
　　一架架，一列列，以中洲目前的作战编制自发排成相应的队形，采用相应的战术、机型配比，居然像是在被活人操纵一样自主迎击入侵到内部的虫群！！
　　“这——”张墨之脖子像母鸡一样探出去，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竟是真的。
　　他听说过有些机器的智能辅助程序因为过于先进，甚至可以突破某种限制自己控制机器运转。
　　但是在他的认知中，除了有唯一那么一个特别的存在，Mecha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因为它的操纵还是太复杂了——就好像为什么大多数Mecha还是要制作成人型？为什么从科学的观念上来看应该是战机远比Mecha优秀但大家还是选择了它？正是因为它贴合了人体的内部系统！
　　人类的形体，人类的神经，人类的脑波、念感……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技术手段实现和Mecha的关联。而这个过程的处理是常规AI根本透析不了的，这使得人类就是一架Mecha最重要的零件，他们是板上钉钉的不可或缺！
　　那现在他看到的画面又是什么东西呢？
　　文明守护者吗？……但就算是希还在的时候也不曾做到过类似的事，那个新的守护者，娲刚刚说她叫什么来着？
　　【她叫蓝。】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记不住女孩子的名字可是很失礼的，我的将军。】
　　这个语气。
　　这句“我的将军”，曾经只有一个人有胆量敢这样叫他。
　　张墨之迅速住转身看向右侧，在那里看到了另一个悬浮的虚影。
　　那是一个扎马尾辫的高挑女性，她的打扮稍微有些不伦不类，外面套着类似研究员的白大褂，脸上架着一副智能眼镜，白大褂的扣子没有扣上，就那样敞开，显露出里面绷得紧紧的蓝纹黑底紧身战衣，将她完美的身段凸显的可谓淋漓尽致。
　　她有一股非常独特的气质，或者说气场。它似乎来源于她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张墨之和她对视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将视线投注其中，他发现那双眼眸中的蓝色开始渐变……变得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宏大，到最后险些将他整个人的念都吸入其中，他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完整的星河。
　　“不是……”他结结巴巴的指着对方，她和他预想中的那个人并不一样。
　　是的，博南……应该已经死了。
　　【我是司空，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女子也就是司空不想浪费时间，简单指了指后面的屏幕让他去看。
　　事实上不需要她提醒，那边传来的动静已经大到他想不注意都不可能的程度了。
　　【那些部队……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的战力好强！虫群居然被驱逐出了F区，之前渗透进入E区的虫群已经在许芎少校的率领下被歼灭干净……而且他们居然还在往外面打？】
　　【这……虫群居然完全无法挡住他们的进攻！？】
　　播报员的声音扭曲、变形，实在是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战斗。
　　人类面对虫群，少量vs少量集群不用说是人类优势。
　　但一旦被虫群攻入到要塞设施的内部——就好比现在这样，那说明虫群在数量上占据了压倒性优势，这时人类的个体质量优势根本微不足道。
　　张墨之也是如此。
　　他见过很多卷宗，人类和虫子作战的记录……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通常来说只有奇迹发生才能拯救密封空间里的人。
　　要么真正的宇宙天灾出现，把外面的虫巢灭了。要么机械降神一支援助大军把它们灭了。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想靠自己的力量自救是天方夜谭。
　　然而这些完全没有人控制的Mecha部队……
　　它们在对抗虫群时，首先没有“伤亡”的概念。
　　而且它们采用的战术完全脱离了他的认知。
　　是的，在距离拉近之后，它们并没有遵循人类和虫群的基本战术纲领，贯彻“远离”-“拉开距离”-“集中火力歼灭”这样的思想，而是选择了上去近战。
　　型号较旧的利剑三型手持合金盾牌顶在最前面，拥有更强突进能力的利剑四型装载着更适合“白刃战”的背包，一个个都取下了身后背负的合金大剑。
　　它们排成了一列，一列之上又是一列，层层堆叠，整整齐齐，在铺天盖地的虫群攻势下形成了一道真正的盾墙。
　　虫群冲锋。
　　从一个个通道里涌出来的巨大刀足虫、飞镰虫……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一个踩着一个，镰刀般的指爪交错在一起不断绞动，状若疯狂的撞向盾墙，嘶吼着，狰狞向它们喷涂粘液。
　　面对如此凶骇的场景，这些机械大块头无动于衷。
　　整齐划一的，它们同时提高推力。
　　第一面的八万架利剑三型，它们在这一刻输出的力量是一模一样的，就算再挑剔的人拿着光脑来计算都不可能发现任何差异。
　　它们的数量不比虫群，在整体力量叠加的对比上，它们不占任何优势。
　　但这种集中在一瞬间的爆发却将机械的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盾墙整齐的往外扩张，将堆积在盾墙外的虫海推开退散！
　　这时，同样因为扩张，原本严丝合缝的盾墙之间不可避免的要露出缝隙。
　　虫子刚刚被推开无法趁虚而入，下一刻，一把把寒气逼人的合金大剑从中刺出、斩出，趁着这个机会疯狂收割着这些丑陋的生命。
　　虫血泚射，虫骸乱飞。
　　每当虫群想要推进，盾墙又再次合拢。
　　然后又是整齐划一的一撞。
　　缝隙中再次刺出斩舰刀锋锐的光影，就像一台巨大的、由无数个Mecha零件所构成的“绞肉机”，不断在虫群中制造死亡。
　　“这……这简直……这！？”
　　张墨之的人生观被彻底颠覆了。
　　人虫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主控室的后台是可以看到那些Mecha集群的数据以及状态的，娲给他把所有数据都显现出来了——从战斗发生直到现在，和虫群先锋部队接触的机体没有任何损伤！
　　注意不是“损失”而是“损伤”！这意味着不光是没有机体被击毁失去战斗能力，还说明它们的基本骨架没受过伤害！
　　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那么密集的虫群、虫海，想要在近身和它们作战的时候取得这样的成就，这支部队的配合得娴熟到什么程度？它们的战斗力上限又会多强？
　　【打……打回去了……】
　　播报员的结巴从刚才开始就没好转过。
　　【他们开始顺着28条主通路往G区进发。】
　　然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G区……肃清完成。】
　　【战星内部所有虫族部队被消灭，战星……恢复闭环。】
　　【他们开始反推虫潮的进攻。】
　　“……为什么不用热武器？”
　　张墨之转头看向司空，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么句话。
　　【因为没有必要。】
　　司空回答。
　　【它们的行动原理是下载了一套新的智能OS系统，这个系统包含了我曾经驾驶利剑系列机体的所有详尽数据，在蓝的操控下，您可以理解为那300万架利剑Mecha里坐着300万个我。】
　　【而对300万个我来说，如果对付这些脑容量都榨不出一杯浆汁的畜生还要浪费能量用热武器，那我的技术也太垃圾了。】
　　“……”
　　面对如此高级的凡尔赛，张墨之有一万句脏话却不敢说。
　　【所以，基本就是这么回事了。】
　　司空以为他“懂了”，摊开一只手。
　　【有了这支军队，皇龙的防务不再是难题。您接下来可以将您的舰队甚至这颗星球也交给我们，看看那些Mecha……我保证我驾驭战舰战星的才能也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她的虚影缓缓消失。
　　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许多地方。
　　龙岳、龙湘……六大星区每一处正在和敌人激烈交火的地点都同步发生了类似的事。
　　300万……1000万……3000万……破亿。
　　有能力研发曲速引擎，有能力进行星际殖民，但这个时代的人类文明，其工业产能其实从来没有被探出极限。
　　正如很多人所言那是产能过剩，没有人驾驶，一堆废铁摆在在那里又能干嘛呢？
　　司空用她的行动给出答案。
　　可以颠覆一场战争。
　　此刻的蓝包含了希寄托过来的所有数据，她的意志接管了中洲的网络全境，顺带也将司空的意志辐射到了中洲全境的每个角落。
　　那些机体、战舰、战星……只要连接上，只要下载了那套新的OS系统，就可以视作是她本人操纵。
　　这和美联那边复制出来的、无法灵活运用武器系统、杀伤力最大的进攻手段就是用廉价身躯进行自杀撞击的智能战舰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
　　在这波倒卷狂潮的冲击下，美联第一、第二……第九联合舰队节节败退。
　　他们同步在整个联邦开辟了七大战区，他们上一秒还像古罗马的凯撒大帝一样，要“骑着白马，耀武扬威的挺进城邦”，下一秒就被一波钢铁洪流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巨大的落差感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疯了，疯了！】
　　【卧槽！我勒个大大草！】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中星居然在压着打？？】
　　【这已经是24小时内被他们公开发表的第78封‘捷报’了……美联人怎么了？这么拉吗？】
　　【甚至还影响到了锡蓝那边……他们击退了美联的军队！他们在反攻苍星区了！！】
　　【最新战报！查顿星系！星极王子弗拉季斯大败‘愈天使’！他们击退了美联决定性的一波总攻！查顿的局势僵持住了！】
　　龙门号战星。
　　司空的本尊依然伫立在上方高台。
　　通过蓝的连接，她同步能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动。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维持。
　　杀戮。
　　狩猎。
　　斩尽杀绝。
　　没有俘虏。
　　“这就是，曾经你所拥有的视角吗。”
　　突然的，她低垂脑袋幽幽一叹。
　　“你知道这一切可能是虚假。”
　　“连你本身的存在都可能是虚假。”
　　“但你依然坚守着你的名字。”
　　“贯彻它，一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
　　【Lady。】
　　意识中传来熟悉的呼唤。
　　“我知道的，蓝。”
　　司空轻轻晃动发丝。
　　“但她确实给我上了一课。”
　　“让我明白了我曾经的犹豫有多幼稚。”
　　【Lady，我找到凯瑟琳小姐了。】
　　【她现在情况有些不妙。】
　　“哦？”
　　“怎么个不妙法。”
　　【她的使徒父亲，似乎是。】
　　蓝的语气有些犹豫。
　　【……将她和灰潮的成果结合起来了。】
　　————————
　　电脑修好了。
　　上次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对方来过一次了，涂过那个硅脂，没用，内部核心温度过高，外部不高，说明温度散不出去，大概率就是cpu老化的问题。
　　现在直接换了个cpu，目前为止都很稳定，应该是解决了。

第212章 归零的基点（八）
　　“我总觉得她现在变得比之前更奇怪了……”
　　高台下方，韩采灵时不时回头看向上面的司空。
　　以这个距离，她甚至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她感觉自己就是能“看懂”她，看到笼罩在她身边的那一层浓郁的哀情。
　　“她和原来的守护者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吧？”史龚明喝了口咖啡，“这一行直接牺牲掉了对方在这些年的积累，如果她有把那东西当朋友看待的话，这很正常。”
　　“如果只是对希的死感到难过，我也一样。”韩采灵却摇了摇头，“我说的奇怪不是指这方面，而是我觉得她变得‘虚幻’起来了……”
　　此前的司空，无论是以怎样的性格、状态去面对她，最起码，她能感觉到那是个真实的司空。
　　而现在的司空……她确实能看到她，摸到她，随心所欲的接触到她，可她就是觉得她仿佛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好像并非是她第一次见。
　　真正的首次是在哪里呢？
　　对了……应该是在虚龙，谢家的那座酒店，我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时候……
　　曾经记忆涌上心头，韩采灵很肯定，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司空，她的状态和现在很像，都是充斥着一种对世界的排斥感，好像她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试炼者”，随时有可能登出离去。
　　老实说，这感觉让她有些发慌。
　　“你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吗？”伽歇尔从旁边走上来，眉头半蹙，时不时也抬头看着上面的高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
　　探索队是伽歇尔带领，当时狩猎圣痕“发疯”，自己挣脱锁扣撕开门板飞去找司空，她遵照蓝的提示让舰队跟上它穿过一扇扇星门，终于在那宇宙迷宫中找出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也终于在最后关头找到了司空。
　　但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见到韩采灵口中的“地球”，那一整颗巨大的电子星已经消失不见，据说是“融入”了狩猎圣痕。
　　这种说法既不好理解也难以想象，伽歇尔完全不懂，一颗星球要怎么“融入”到一架小小的Mecha里，而且还不改变它的质量？
　　“新的狩猎圣痕”现在就好好在格纳库躺着呢……如果它真有那番奇遇，别说当时的小运输舰，就连这颗战星也应该载不动它。
　　“我不知道……”韩采灵缓缓摇头，“她和小蓝说是要解一个方程，夏思凯方程……那个方程似乎关系到世界的真实什么的，我听她们的说法是……可以翻转门内外的性质。”
　　这方面她是真的不懂，只能尽量将记忆下的内容描述给伽歇尔听，后者在听完后陷入沉思。
　　“你应该是多虑了。”沉思良久，伽歇尔发表自己的观点，“根据你的描述，夏思凯方程的解就是以她为时空运转的核心……”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真实’。”
　　伽歇尔是这样理解的：就比如司空选择留在门外的世界，门外的世界就是现实，门内的世界就是虚幻。
　　但如果她留在门内的世界，门外的世界就成了虚幻，这是一个相对的时空关系……可显然以她对司空的了解，她没有道理会留在门内？
　　史龚明早就为了回避溜了，她们这样谈话倒也不担心被旁人听到引发更多恐慌。
　　“但是，伽伽姐。”韩采灵抬头，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如果是和曾经存在过的人相比呢。”
　　“比如，和那位‘夏蓝’小姐去对比，我们在她心中的分量真的重到可以代替她么？”
　　“我感觉你有些异想天开……”伽歇尔语气放缓，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对于所谓的“夏思凯方程”以及它的解，从感性角度，她根本不信。
　　什么世界的真实什么的……这种无法用科学去详尽解释的东西有任何相信的必要？
　　但理智又告诉她不能不信，虽然她没有像韩采灵一样陪伴在司空身边经历那段过程，但她确实亲眼见过唐怀瑟之门……见过那个虚幻的，完全由人类的精神所臆想出来的神异世界。
　　有这份经历在这里打底，她就不能把这番话当做无稽之谈。
　　所以她是在担忧夏蓝复生的可能性么？
　　伽歇尔眉头也跟着蹙起。
　　她想起了至今为止她们遇到过的最棘手的敌人，差一点让司空都动摇意志的那位夏先生。
　　在击败他之后，她和司空都认定他很难复活，而且最重要的——即使他再复活一万次，以司空意志之坚定，他也不能说服她再去追寻“过去”。
　　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时光不可逆，单纯妄图改变过去的想法是对逝者的不敬，更是对当前生者的极大侮辱。
　　这是伽歇尔大致总结出来的，司空对夏思凯理念的一种观点。
　　故而她一直很放心，尤其在……自己曾经是“虫族”的真相曝光之后司空也没改变对自己的态度，这让她全身心的对那个女人托付了信任。
　　可……如果夏思凯是用另一种方式去复生呢？
　　如果他不是额外找一个载体复活出来，而是一直有一部分潜伏在司空体内，从来没有消失过呢？
　　就好像司空曾经担忧的那样，活在她的过去？只要她存在他就无法被追溯，无法被消除？
　　他们毕竟原本就是一体的啊……
　　“如果这真的是宇宙的真理。”
　　伽歇尔盯着上面的司空缓缓说道，“如果真的像方程的解所说，她不会受到任何时空现象的影响，那么这本质上就是她一个人的战斗。”
　　没有人能影响到她，怎么想，怎么做，全看她自己。
　　这算夏先生最后的底牌么……
　　伽歇尔眯眼。
　　用思想去侵蚀、改变自己，把未来的自己变成最终计划的执行人。
　　夏先生，果然还是最难缠呢……
　　……
　　就在伽歇尔和韩采灵胡思乱想的时候，司空正在和皇龙通话。
　　“我听说你做的事情了。”司空幻想着宇宙彼端那张清丽的脸，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翘起，“做的很好。”
　　“那是……那是当然！”
　　林陷音耗费老大力气才控制住语气，她抽抽鼻子，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哭腔：“我可是宁愿和你暂时分开也要践行这份理想的！可别小看我哦！你这笨狗！”
　　“这么说最后居然是卢南挺身而出，驾驶黄龙令顶住了那个强敌吗……”司空跟她寒暄了一会，话题转到别的方面。
　　“是这样！”林陷音语气恢复正经，表情严肃道：“包括我在内都猜测他可能是有什么阴谋，比如趁机入侵洲府指挥系统之类的……现在虽然因为他才有了新龙门大捷，但他被敌人带走！还损失了黄龙令！他们推测这也有可能是他背叛计划的一部分！”
　　“不会的。”
　　“什么……？”
　　“我说不会的。”司空半蹙眉头，“那个家伙……他是个混蛋，也很喜欢撒谎，但他和洲府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他是有信仰的。”
　　信仰未必要是神佛，也可以是一种理念。坚持，贯彻，践行理念的人都可以称之为是有信仰的。
　　在司空的认知中，博南和卢南都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很确定，从卢南站出来联系方鹤年要帮忙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来没想着背叛中星。
　　或许他会打算在干掉美联后利用手中的权柄和黄龙令清理掉现在的中星政权取而代之，但他绝不会在强敌未退的时候当卖国贼。
　　“我该说我无条件相信你的判断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林陷音的情绪也调整过来了。
　　她的语气恢复冷清，平淡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是的。”司空笑的也很宠溺。
　　“你们永远都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我。”
　　“……司空？”
　　林陷音蹙起眉。
　　对语言、对语气音律的敏感让她察觉到司空好像话里有话。
　　“任航他们应该很高兴，因为我回来了，中星的反击也开始了……”
　　司空却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别的东西。
　　“帮我给任非哲，还有他挂名的网络监察部带个话，接下来试炼空间可能要暂时关闭一段时间，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嗯？”林陷音有些傻眼，她不懂司空怎么思维跳跃的这么快，这话题跨度也太大了吧？
　　她想不出来试炼空间和她们在讨论的东西——以及现实里的战争有什么联系？怎么这个时候要提它呢？
　　“还记得我给你们晋升时所寻找的黑袍人吗。”
　　司空稍微解释了一下。
　　“它的官方称谓是‘噬心者’，也该让他们露出真面目了……”
　　一边这样说着，司空的视线也掠向虚空，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
　　欧几里得，这里的氛围已经大变。
　　卡西姆的伤势依然未愈，但他心情好了不少。
　　这一切都是因为中星承诺的“援军”来了。
　　虽然它们和他想象中的援军有些不太一样，只是通过网络给全体锡蓝机体下载了一款OS智能系统，但它带来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立刻就帮助锡蓝顶住了攻势。
　　……
　　查顿，弗拉季斯从驾驶舱下来，脱掉战衣往下一倒，汇聚的汗水顿时像溪流奔涌而出。
　　因为和中星临时签订《网络安全互助协议》，查顿的基本盘总算守住了。
　　但这还不够。
　　他坚定眼神。
　　还要把美联人全赶出去才算成功。
　　……
　　结束和皇龙的通讯，司空再次唤出蓝。
　　【Lady。】
　　在司空面前，蓝依然是那副半大少女的体型。
　　虽然她一直想让司空接受她对外人展现的那副外貌形象，但既然司空不乐意……
　　那她也不会一直坚持。
　　【你确定要做出那个选择了吗。】
　　韩采灵和伽歇尔一知半解。
　　林陷音干脆一脸懵逼。
　　她们都不知道“夏思凯方程”的成立意味着什么，只有她才能理解，她载体的回归不光能为这个世界带来希望，同样也可能开启毁灭之门。
　　是的，她现在已经吞噬了希，得到了希的一切数据。
　　希的权限，希所掌握的秘密，希曾经的经历、记忆，这一切她都能理解。
　　那她自然而然也看到了夏思凯在多年前设立的计划。
　　完全可以这样说——让司空在起源之地蜕变进化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蜕变后，摆在司空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
　　①：以时空核心的身份留在门外，维持“现实”的意义，继续这个宇宙所发生的一切并延续它。
　　②：以门外的世界为基点，用数字在内门创建一个新的宇宙，一个她理想中可以存在任何事物的宇宙，然后回到门内，将它从虚幻变成现实。
　　这是选择，也是权力。
　　所有的权力在这里统一。
　　所有的矛盾在这里缓解。
　　正如希临终前的那番质问：唐怀瑟愿意回归现实是因为他确切的知道梦境再美好也只是梦。
　　司空现在面临的选择则是……她可以决定梦境和现实是否调转位置。
　　蓝的感情模组已经无限趋近完善，她设想自己处在司空的位置，感觉会很难做出选择。
　　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是对心的背叛，虽然都能找到理由去解释为何要这样做，但不可避免要被私欲污染……
　　“你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小东西。”
　　司空看出她的矛盾，把她扯到怀里揉揉小脑袋，又捏捏小脸。
　　少女不满的挣扎着，在某些方面食髓知味后，她一直很讨厌被司空当做小孩子看待。
　　“他留给我的选择题可不是这么简单……因为他之所以能留下这样的题目，终其原因是因为他的力量来源于更高的地方。”
　　“他想摆脱的也是我想挣脱的。”
　　“他想追求的也是我想实现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题，只是唯一一个看透0和1的凡人挣扎求索的过程。”
　　“这方面说，已经确定和他分割关系的我也要发自内心的去夸赞，他的伟大。”
　　【那么Lady的抉择是……】
　　“归零。”
　　司空用坚定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还记得火种纪元吗？”
　　“我要留下一枚火种。”
　　“让它归零。”
　　“再次重启。”

第213章 跨越时空的接触
　　深空中的一支美联部队，正在携带两位重要俘虏往维纳斯星系返航的路上。
　　“菲尔丝。”通道内，金发少女突然站定，“我有一种格外强烈的心神不宁的感觉，就好像是被某种野兽给盯上了。”
　　【那是你的错觉。】她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不，不是错觉。”少女很坚定的摇头，“我的直感可不止和现在掌握的身体绑在一起，某种程度上，所有灰潮的兴衰我都能感同身受……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说明那东西的危险程度极高，这不可能是错觉，也不可能会有这么明显的错觉。”
　　【所以有时候我真不懂他们赋予你这么敏锐的念是什么意思。】
　　作为她的X-AI，伊莲-菲尔丝抱怨一句：【给予你能力却又不给你相应的地位，还是只把你作为工具使用……连这种傻瓜都能戳穿的谎也要我来撒……】
　　无奈，她将这段时间被她有意封闭的外界战报告诉了少女，表示就在她们返航的这段时间外界的天已经变了。
　　“中星洲将产能推进至极限生产作战单位？”少女听的一呆，“他们有那么多生化人么？”
　　作为曾经也是现在的霸主，美联管辖的疆域图比任何一个星洲都大得多。当兵源募集不足够的时候他们总是使用生化人或者培植人的。
　　确实比不上正儿八经受过培训的机师好用，但他们的优点是造价低廉，消耗了也就消耗了，不用向他们不存在的家属支付一大笔钱。
　　当然这么做还违反《联邦法》第1119条：未经批准，不许以任何形式启用涉及人类DNA的克隆、改造、培植行为。但说实在的——美联也根本不需要去在乎这种东西。
　　它破坏的规则远比这条联邦法更多更过分。当审查官、陪审团一系列成员都是自己人的时候，这种官司别说开庭的必要性了，能不能曝光都不一定呢。
　　【他们没有用任何的生化人或者培植人。】
　　菲尔丝给她传过去一个“摊手”的感觉，【那些多出来的战星、战舰、Mecha，所有机械的内部都是没有人的。他们用一个新的OS系统和辅助程序就解决了困扰人类千年的难题。】
　　“严格来说是解决了中星的难题。”少女还是没什么表情，“我们的理念是将人类变为机械、甚至灰潮的一部分。他们的理念却是最大化机械的辅助性能……”
　　“这是两条不同道路的对决，交叉路的尽头只能有一个结果和胜者。”
　　“我要回去。”她突然说道，“能够给中星带来如此巨大改变的人只有她，直觉告诉我，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凯瑟琳-凯拉。”
　　【你回去是找死。】菲尔丝很直白的道，【她已经去过起源之地完成升级了，连我父亲都敢做的事情……你会把所有人的努力都葬送掉的。】
　　“这是……无法避免的接触。”少女伸手捂住脑门，表现显得有些痛苦，“透过全体灰潮我能看到所有线段在未来交汇，无论是哪种可能，它们都要经过那个交点。”
　　“那个我和她接触的交点……”
　　……
　　同一时间，皇龙外围的星域，“人虫大战”已经临近尾声。
　　虽然虫子还是在源源不断的出现，虽然那个视觉效果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尽头，但张墨之很清楚，它们不会有机会了。
　　300万机动部队，308艘临时组装生产的小型炮舰。
　　再加上“唐”和残存武装舰队的控制权，这些在他看来实在算不上好的牌，就因为换了个牌手，换了个控制人，居然迸发出了如此惊人的力量……自她接手后损失的单位数还不到10个。
　　他以为之前在战星里看到的“斯巴达式”盾墙就已经够震撼人心了，后面现场观摩了这支军队的宇宙战，才发现他把它们想的太简单了。
　　8万架Mecha组成的盾墙……就算震撼吗？
　　那个女人用真实存在的画面告诉他，这个数字可以再提升十几倍，几十倍。
　　数十万、数百万架机体在深空中组成的盾墙……好吧，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盾墙”了，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印着虫群笼罩过去的死亡之网。
　　依然是偏向白刃战，因为在深空中的缘故机体的控制显得比之前更细。失重环境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区域虫群和这边的力量差距，小范围的抱团可以抵御远比自身数量多得多的虫群部队，她就利用这一点分批次的绞杀它们，整个过程看上去极其解压。
　　看着那些放大的特写——特写里纷飞的残骸，张墨之都怀疑自己这辈子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是应该高兴的，也确实，哪怕现在他也是高兴居多毕竟他们绝境逢生了不说还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但他很敏锐的从这幕场景中读出了一种可能性，即作为军人，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他们存在的意义似乎被否定了。
　　【你的汇报中断了？发生了什么？将军？】
　　脑海里的声音追问起来。
　　“只是突然有感而发。”张墨之收回视线，“我还好，这些年好歹爬到了这个位置……但那些基层官兵，这一战结束后他们虽然没死，但和死了也没甚区别……”
　　【……能活着就不错了，将军。】那边的任航有些无语。
　　捡回一条命不好好庆祝，这人居然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当然，他能理解。毕竟张墨之的性格在系统中是出了名的死板和爱得罪人，论能力其实他不比李云等人差，就因为这个性格，洲府根本不敢给他过高的权力。
　　这样一个纯粹的人，他纯粹站在“军人”、“武官”的角度上去哀悼自身在未来的处境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就是大势。
　　司空这一波展现给所有人的，某种程度上，就可以视作是中星这些年来追求的结晶。
　　正如美联所追求的生命之路，那个最终的成果就是“亚当计划”。这条包含所有基础科学在内，全面性变态到令人发指程度的道路，它的终极目标不就是实现真正的“科技飞升”么？
　　人类很久之前就学会了为视线人力不能及的目标而借助工具。
　　现在，机械就是最好的工具。
　　人类可以借助机械的力量做到一切，在这个过程中必须是人为主导，机械不能喧宾夺主。
　　这就是未来最完美的形象……不是么？
　　堂堂美联，他们对生命之路的追求早在旧时代的末期就已经开始。以当时人类的科技水平不足以支持他们同时研发多条路线，所以他们孤注一掷，拥抱“生命”。
　　侧面上去看，他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就是因为“做不到”么？
　　做不到全面发展所有路线，收束精力专精一项。
　　美联其实也知道哪种选择更“完美”的，这更加证明了中星现在的路线是“对”的！
　　这就是文明的大势！远比什么“亚当计划”要更深入人心！
　　任航可不关心有多少大头兵会因为新一轮的科技、工业革命而失业。
　　这都什么年代了……过去人类有这种担忧是因为失业了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得饿肚子，就养不活自己还有家人。
　　现在的话，别的不说，就光皇龙地界，一颗戴森球每日提供的能量漏一点出来，供养全皇龙的人口舒服过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将来社会的生产模式会被彻底改变。
　　也许将来一个新的社会体系会催生出新的需求，新的职业。
　　简单透过一场战争，他居然看到了如此多的对未来的设想，以至于他明明是在观摩“毁灭”的过程，它的象征意义却止不住的在往外飙射“希望”。
　　“也许我该提议让搞宣传的人针对这一点写点东西？”
　　看着那张“死亡巨网”时不时露出精确的缝隙，恰好为身后射来的舰炮让道，好叫它们能精准命中一堆堆虫海、虫巢，任航忍不住畅想反击舆论的情景。
　　也不怪他这么挂念，因为这些日子美联确实在舆论上压的他们有些喘不过气。
　　没有守护者，中星根本压不住去。
　　他们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区域网络内，针对一切外网的新闻，一切在他们看来不实的指控束手无策。
　　联邦一百多个洲，人口随便叠一叠都是中星的不知道多少倍。确实有自发组织起来的中星人去外网反击这些观点，但他们要么被封禁要么被淹没在更多数量的口水里，过程当真惨不忍睹。
　　而事实上，压根儿不需要什么宣传，联邦现在都已经懵了。
　　网络上一片混乱，现实里所谓的“联邦联合政府”，其位于维纳斯星系临时驻地的办公大楼内同样一片混乱。
　　罗绮星洲，詹姆斯-布朗砸碎了自己最心爱的手工印花茶杯。
　　樱皇星洲，刚宣布自己代表樱皇系加入“亚当计划”的岛山颂文面对镜头愁眉苦脸，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拼了老命的掩饰恐慌。
　　还有约卡洲、潘西洲、斯特兰克洲……
　　截止到中星洲开启反攻之前，正式宣布加盟“亚当计划”的洲一共有92个。
　　现在这92个洲几乎把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任航能看出来的东西，他们没有道理看不出来。
　　不光看出来了，就连中星洲没有主动对外公布的“那些舰船都是无人操控”，这些他们也都有所猜测！
　　毕竟中星不可能凭空变人出来，那些生力军所使用的战斗方式又和传统的“人类军队”差异巨大……
　　所以问题来了。
　　如果可以顺着千百年前自己祖辈所设想的最完美的道路迈进新时代，那么，谁又想改变自己的形体变成“怪物”呢？
　　美联人是承诺了没有任何风险，但谁能担保就不会出问题呢？
　　更何况，他们加入“亚当计划”，一个核心原因是布里凯拉向他们承诺了这就是“进化”。
　　而现在？美联人的“进化成果”却连一堆无人战舰无人机都打不过。
　　这……这样的进化是否还有必要呢？
　　当然，这些东西因为这两边还没分出最终胜负可以暂时不提，但他们居然在结果出来之前就站队了！
　　这才是让人最懊恼的！
　　哪怕多拖几天，就硬拖……拖到确定谁输谁赢再去支持胜利者……这不好嘛？
　　他们真是昏了头了！
　　“一群蠢货。”
　　美联，已经更名为总O府的白色宫殿，老布里坐在办公桌主位轻声说道。
　　在他面前是一排电子信函，内容无一例外是表示“亚当计划可能还有一些隐藏的缺陷”、“他们可能不一定会按计划里的那样为美联提供需要的支持”。
　　“想退出又没那个胆子，只能说这种话试图恢复中立。”
　　“他们也不想想，我的东西会有那么好拿？”
　　直接关闭，一封信他都没有回复。
　　他调出另一个频道，直接下命令：“启动‘复活上帝’计划。”
　　“等加百列回来，以她为核心，将那十一架机体的材料全部投注进去。”
　　【可可是……】对面明显被他的决定吓了一跳。
　　【阁下，根据计算，加百列小姐还无法承受足足十一具分量的‘始祖圣骸’啊！】
　　【她现在才只是承受了一具的分量，多一具的模拟结果您当时也看了……她的身体……她有可能会崩溃掉的！】
　　“执行命令。”
　　老人一字一句的说完，挂断通讯，感觉有一口郁结的气息堵在胸口里吐不出去。
　　他侧过脸，在旁边书架摆放的镜框表面看到了自己苍老的面容。
　　“呵……”
　　小小框架内的老人自嘲一笑。
　　“堂堂上帝使徒，就因为将力量传承给女儿变成了一个孱弱不堪的糟老头子。”
　　他站起来，走过去，镜框的反光因为视角改变消失不见，将透明材质后的一张老照片显露出来。
　　照片里是他和一个金发小女孩。
　　女孩穿着牛仔短裤，带着大大的不合体型的牛仔帽，双腿跨坐骑在他的脖子上，一手扶帽檐，一手用力揪着他的头发。
　　女孩笑的很开心，里面的自己笑的也很开心。
　　他眯了眯眼，把这东西掉了个个再放回原处。
　　“沉溺于过去没有意义。”
　　“即使维护这份幸福，千百年后它依然会消失。”
　　“我要的是所有如这般的美联人能享有永恒的幸福。”
　　“儿女情长……”
　　“不能阻止我的脚步！”
　　————————
　　说实在的，我每次给美联角色设定的时候尽量还是给了他们“核心价值”的，但现实里的某灯塔……表现实在是比我黑的还要拉一万倍，倒显得我像在夸他们了。

第214章 140亿年的铺垫
　　一天……两天。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随着中星洲依靠那支“机械化大军”完全将美联部队撵赶出了自己的家园，他们终于开始调过头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应对皇龙爆发的虫灾中去。
　　皇龙的虫灾依然未去，但其实已经不能视之为什么威胁。
　　在张墨之的统御（更多则是见证）之下，席卷向皇龙的虫群被这支军队搓揉暴打，场面上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阿凡奇刀足虫、飞镰虫、坦克虫的力量在那些Mecha面前太过于渺小，而虫群随后爆发的手段——在进攻部队中混入苔斯曼虫族的精神母巢——对这种无人器械也没有任何效果。
　　控制室里，张墨之心惊胆战的看着深空中漂浮的那一只只巨大的好像水母一样的玩意儿。
　　苔斯曼精神母巢……实际上这是前不久才被命名的新物种。它出现于上一次的龙渊虫灾，每次出现都会给守军部队制造很大的O烦。
　　不知道是不是不需要像一般的母巢承担运输任务的原因，这东西的“脑袋包”长的更娇小一些，大概每一只只有阿凡奇浮空虫巢的三分之一大小。
　　但从它们伞包下眼神出的那些冒着莹蓝光泽的细小触须却更密集，而根据张墨之阅览过的战斗报告，任何被那些蓝光触须“触碰”过的机体，内部机师都会有100%的概率产生深空癔症。
　　区别在于有些人能做到克服，有些人则一辈子陷在里面，相关生物学者在提出的调查报告里写道：已经测明莹蓝触须和其伞盖下的脑组织是结合在一起，某种程度上，莹蓝触须可以视为苔斯曼精神母巢大脑的一部分……它们能将母体强大到惊人的念力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发散出去，被这部分肢体近距离接触过，产生振动效应后的观察目标将会不受控制的在念感上与其共鸣。
　　据说严重的甚至会当场炸掉脑袋……反正张墨之是不愿意对付这东西的。
　　而现在嘛，就画面里肉眼可见的部分，苔斯曼精神母巢至少飘来了1800多只。
　　如此多的数量，如果是用正常的人类守军去应对大概率会一触即溃。但那些铁疙瘩机械却完全不受它们影响。
　　张墨之甚至看到有些利剑Mecha或者护卫舰完全被触须裹在里面，但它们依然“活力十足”，还在有条不紊的配合整体节奏绞杀虫子。
　　他顿时就觉得这种“换代淘汰”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比起让某些战争残酷都不曾理解的孩子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些怪物手里，放他们回去和亲人团圆……不更好吗？
　　他越是这么想，便越发认识到自己此前的偏激。因此在贾连生转道一圈又回到这里找他询问军情的时候直接把权力交付给他，表示自己没有资格再担当指挥的重任。
　　贾连生被他搞的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内部局势已经基本稳定，等更多战星就位，启动超武加速剿灭这支已经出了数量什么都不剩的虫群，他们就要考虑打出去了。
　　毕竟……这些天，很多人已经和蓝见过面，熟悉过了。虽说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见识文明守护者换人的……但只要职能功能都没改变，对他们来说蓝……也就相当于希换了个名字。
　　而且还真有不少人就是这么想的。
　　结果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你撂挑子不干了？
　　贾连生没懂张墨之是怎么想的——他真的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这可都是军功啊！甚至足以让仅在自己之下的海量军功啊！
　　对此张墨之是这样答复的：
　　“就我个人的见闻，以及我所提交的战场观察报告，里面的内柔都可以证实我其实并未对此次防战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因此，为了避免因为我个人之阅历、认知过于落后时代而导致延误战机之类的情况出现，我在此向您卸去皇龙防务第19军司令的职务，望予批准。”
　　张墨之的性格贾连生还是懂的，他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在那份电子报告单上签了个字，然后开始想到底找谁来接他的班。
　　李云不行……他已经完整指挥过新龙门战役，虽然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们通常不会在能确保胜利的情况下让一个人的功劳过分堆叠。
　　但他家的那个小崽子是不是可以？
　　贾连生想起了李宗秀。
　　那小子……之前偷偷摸上去星门的考察救援队一起行动，现在司空回归了，那家伙是不是也回归了？
　　他立刻联系专线给他转给李云——这种程度的信号调度已经不再是问题。
　　聊了一会，他确定情况和他预计的大差不差：司空回归后并没有带上那些不属于“猎团”编制的人，李宗秀等人被她“抛弃”在了皇龙，他本人正纳闷的躺在空间站医院里接受各种检查。
　　是的检查——因为并不能确定他们进入过的另一个次元就是安全的，也许它只是看起来安全但实际上蕴含某种病毒细菌之类，因此不止李宗秀，所有回归的人员都要接受隔离检查。
　　“你想让他接墨之的班？”李云乍一听到时还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他立刻拒绝，“墨之好歹是将军……他因为此前的经历被破格升少尉已经够夸张，一个少尉显然不可能担当战区司令。”
　　“战区司令是我。”贾连生知道他会这么说，继续劝导：“反正张墨之之前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让他借着机会去真正的前线，这不好吗？”
　　李云认真思索一番，觉得他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一番商议后，还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李宗秀就这么被打包卖了。
　　然后这两人开始谈起别的议题。
　　“我曾以为她回归之后所能做的也就是开着狩猎圣痕到处救火。”贾连生感概，“事实证明我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基本上是一面未露，本身也没出手，就光改进了他们的OS系统和智能辅助程序就起到了如此巨大的效果，这种影响力让他至今看起来还觉得是做梦。
　　“龙门号现在应该是追着美联退守部队在不断移动吧？”
　　他突然提起这事。
　　“嗯，那支部队抢走了黄龙令。”
　　李云点头。
　　虽然让他来看，黄龙令之于中星已经不再有那般重要的意义，但到底是担当过救世主的角色那么多年，就光是被俘，对一些人的情感也是巨大打击。
　　她可能是要尽力将其追回来，有这份心思确实是好的。
　　“重点是黄龙令吗？”贾连生的语气有些诡异。
　　“我怎么听宰闲汇报，说那边的重头戏是小凯拉呢……”
　　就在这番对话进行的时候，残存的美联部队已经脱离了中星宇域，通过一次折跃回到了他们的家，维纳斯星系。
　　巴洛克-洛菲尔号，格纳库。
　　损失了大量机体，这里看上去空荡荡的。费雷迈着步缓缓开启高达20米的厚重金属门进来，第一时间就看到在前方坐着一架巨大的白影。
　　悬浮的“光圈王冠”，标志性的宽大白披风，毫无疑问是那架绰号“加百列”的天使系Mecha。
　　不过，这种视觉效果只持续了一瞬。
　　当他眨眼，白色巨影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场地最中央的休息座椅上给自己扎绷带的金发少女——她将两只脚抵在地面凹槽上，仅用牙齿咬着绷带，将自己的左手缠的严严实实。
　　费雷有些迷茫的在四处巡视，他是真的好奇，刚才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觉？
　　他可是“天使”，更是经历过“亚当计划”的改造，某种程度上已经突破了双鱼座的极限在向人马座进发……为什么这样的他还能产生幻觉？
　　但不是幻觉的话，那么大一架的“加百列”又能躲到哪里去呢？明明周围这些格纳库也没看到它……
　　这确实是相当奇怪的一件事，费雷暗中长了个心眼，在距离少女十米远的位置站定。
　　“加百列……阁下。听说你找我。”
　　“是这样。”少女侧过身子，将扎好绷带的左手套入紧身战衣的袖套里，确保从头到尾对方都看不到什么东西，“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您请讲。”
　　“如果我死了，不要怨恨美联。”
　　“这……”费雷惊愕的瞪大双眼。
　　他想过对方找他过来会谈哪些事情，甚至想过对方是不是有可能要杀了他。
　　毕竟根据一些小道传言她和那位联邦天使确实很像……如果真的有关联，作为女儿为父亲根除隐患实在太正常了。
　　他唯独没想过是这样的话题，对方居然……拜托他不要“怨恨”美联？
　　“你我现在都是‘新人类’。”少女淡淡说道，“全新的身体，看起来外表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我们的器官组织，尤其是大脑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费雷点头——不错，他们现在之所以还维持着人躯，是因为组成他们存在的“纳米机骸”刻意稳固成这种样子。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大幅度的改变形体外观，最高不会偏离原本外观50%。这使得他们在作战时完全可以和驾驭的机器“融合”在一起，面对致命危险存活率也比原来更高。
　　“那么你应该能理解一些他的想法。”她盯着他，“从他不杀你，而是继续让你身居高位这一点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他的理想……并非谎言。”
　　“……”费雷嘴角抽搐一下，他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明明这两人才是占据绝对主导地位，怎么她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他看不懂，更无法理解。
　　“我并不掩饰我的怨恨。”费雷想想这样说道，“但一个是我从小就在训练营长大，和家人的关系非常淡漠，一个是……不喜欢他和憎恶美联是两回事。”
　　措辞非常小心谨慎，因为费雷还不想死。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您都可以放心，我永远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背叛美联。”
　　说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盯着少女的脸，注意她哪怕最微小的一丝情感变化。发现她瞳孔微微放松，唇角也稍微翘了起来。
　　错觉吗……
　　费雷眉头紧皱。
　　他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样。
　　就像是，那个影子在支配她做这些事，那并非是出自这具身体的本意？
　　【‘加百利’！】
　　【嗡——嗡——嗡——嗡——】
　　不等他多想，警报和一道机械女声同步响起。
　　“什——”
　　他只是回头看了闪烁的红灯一眼，再回过来时，前方娇小的少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架“天使之王”。
　　……这次他绝对不可能看错！
　　加百列……她本身就是那架“天使之王”！
　　但是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理论上进度最高的范例也只能让变异达到70%，而且那么巨大且密集的质量浓缩在那样一具娇小的身体里……她反馈的物理现象为什么没有一丝异常？
　　【有追击者。】
　　少女的声音传出来。
　　【不用出击，请暂时代替我指挥他们。】
　　加百列离舰。
　　费雷一路狂奔到主控室，一把揪过副官的领子：“追兵？怎么会有追兵？？？”
　　巴洛克-洛菲尔号是最新锐的母舰，尤其改进过动力系统。无论常规航行还是跃迁频率都是所有舰艇中最优秀的。
　　他们马不停蹄回到美联，按理不可能被敌人追上，这警报到底怎么回事！？
　　“那……那……！”
　　副官被他的样子吓到，伸手指了指大屏幕。
　　费雷转头，看到屏幕上，那块幽深无垠的黑暗宇宙正缓缓显露出一个巨大的胧影。
　　“Military Planet……”
　　费雷松开他，瞪着眼来到屏幕下站定。
　　“不……这不应该……”
　　绝大多数情况下，战星的速度比战舰更慢。
　　尤其他们还折跃过数次……而战星的每次折跃都必须慎重再慎重，否则一不当心就会死上百万人。
　　【我觉得你应该已经“感觉”到我了。】
　　屏幕闪烁一阵，出现一张带泪痣的脸。
　　费雷没回答。
　　他有预感，这番话不是对他说的。
　　【我能感觉到你的挣扎，你的痛苦。】
　　【你之所以还坚持认为他是对的，不过是被组成你大脑结构的东西篡改了思想。】
　　【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的潜意识觉得对不起我，逃避我们的再次见面。】
　　……
　　【这一点，我想说一句可能已经被一些人说烂掉的话。】
　　【对于拥有将近140亿岁的宇宙而言，人类的文明史不过一瞬。在那之前或许还有其他文明存续，数之不尽的星辰在那里消失重组……这才构建成现在的宇宙。】
　　【而跨越这140亿年的时空，跨越无数种巧合，跨越在过往历史中湮灭的星辰、恒星……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在等待那次相遇到来，都是在为那一瞬间的瞩目做准备。】
　　【现在它要来第二次了。】
　　【你真的确定，要逃避我吗。】

第215章 一样，又不一样
　　从这个声音发出第一个字开始，完全密封的“加百列”的驾驶舱，少女的身体就在颤抖。
　　【不要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她的AI菲尔丝眉头一跳，心中亦涌上一股危机预感。
　　她不断告诫自己对方不可怕再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一个“个体”一个“人类”而已，她不再是崇高的造物主是她主动放弃了那个身份。
　　但依然有另一个思维在暗示她……连父亲都曾经败给过她，不再是造物主以及人类的身份并不影响她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她的危险性可能也因此进一步提升……
　　就像接触了光学迷彩，庞大战星当着所有美联官兵的面完全显露出自己的身形。
　　这么大的变动，不提巴洛克-洛菲尔号已经在试着联络维纳斯星系的司令部，就光是美联常规部署在附近的太空监测站都不会无动于衷。
　　老布里立刻得知了这一消息，他眉头紧皱的放大蓝光屏幕，之前决绝的脸此时显得十分难看。
　　太快了……他确实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心理准备，但这颗战星来的太过迅速，以至于计划中要拿来“投喂”天使之王的11架机体都还在运输的路上。
　　其中有9架机体已经送至最近的星球，就在太空军事星港，另有2架机体预计会在一天内送达。
　　一天，在这种规模的星际战争中一天算得了什么？
　　新龙门发生的一切属于特例，正常情况，一场全面战争超过200年都有可能！他本以为时间不会成为最后的掣肘！
　　很显然这背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左右战局。
　　无论是中星突然爆发的决策……那种疯狂的决策绝不可能是中星洲府那些老古董能做出来的……亦或是突然投入使用的那种智能辅助程序，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
　　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做到这些事情——那只曾经并不被他所重视，后来才被那些怪物告知真实身份的“魔犬”。
　　“布鲁斯现在的负责人是谁？”他立刻开始调转资源，“是摩萨克中校吗？让他放下手头上现在在忙的一切事务，尽快——将那9架机体送至出事的星域。”
　　“另外，最后剩下的2架机体不要走原路线去布鲁斯了，中间转道也去这里。”
　　“布鲁斯、凯里克兰……附近所有军事星港派出所有部队前往护送和拦截，一定要确保局面维持到它们会合！”
　　做完手头能做的一切，他继续盯着莹蓝屏幕，看到从那颗战星里缓缓升起一个蓝色光点。
　　不需要镜头放大查看那东西的细节，他就有预感，那百分百是“狩猎圣痕”。
　　怎么回事……偌大宇宙中难道真有“命运”的概念？
　　老布里只感觉自己眼角跳的厉害。
　　要知道，这架名为“狩猎圣痕”的机体，它当初可不叫这个名字。
　　它原名应该是“复仇圣痕”，为锡蓝美联共同研发的“五伤”系列中的一架，后被美联暗中撕毁协议妄图偷偷运走，没想到路线泄露，被中星下手抢了回去。
　　虽然没有这架机体，以中星的研发水平和多年积累，研制出同级甚至更厉害的机体也能做到，但那个时间无疑会拉长许多。
　　无论如何，“复仇圣痕”的抢夺成功，它身上搭载的一系列当时最先进、位于时代最前沿的技术给了中星不少启发，极大缩短了他们研发同级机体的时间，这个连中星自己也是都承认的。
　　那这不是显得很讽刺吗……
　　就因为一次背信弃义，这架以复仇为名的机体就开始了它的“表演”。先是驰援了美联最大对手的研发进度，之后落到中星名将李云手里，成了中星人抵御虫灾的利器，后续更是击退过一次利维坦，最终传承到那只“魔犬”手上……
　　如果真的有命运，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复仇，老布里相信那也莫过如此了。
　　这是美联当年亲手种下的因，而现在，他要眼睁睁看着它自食其果。
　　【哎呀，我感到你的意志在动摇呢~】
　　熟悉的跳脱声线，老布里不用回头，直接就能勾勒出一个欠扁斗篷人的虚拟投影。
　　【怎么回事？嗯？你当初可是被我们评为所有人类中意志最坚定的一个，连你都动摇起来了，这可不行！】
　　【想想你的计划，想想你要美联永恒的理想……她不过是阻拦在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颗大一点的石子而已，鼓起勇气直面她，怎么不想想或许这是‘上帝’为你降下的考验？】
　　“那么，尊贵的上帝的化身先生。”老人舒了口气，缓缓回头，“您能确保……她真的有可能被击败吗？”
　　这些怪物……它们拼尽全力也无法从她手中讨得便宜是它们自己说的！现在又来他面前装？
　　有本事别在这里说风凉话，自己上去跟她干啊！
　　【可能性……自然是有的。】斗篷人的投影点点下巴，【只不过那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疯狂的计划……到了那时，我保证她不但不会成为阻碍，反而会主动成为我的助力。】
　　“我该做些什么？”布里眉头一皱，淡淡问道。
　　他不太相信对方的说辞，毕竟敌人的强大……就光从中星这几天如同打了OOO一般的状态就能预知一二。
　　她可是还没有亲自出手过呢，他们埋藏在中星的暗线汇报说新的中洲守护者根本就是她的X-AI……如果这是真的，那她的念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这和原本希的那种存在方式可不一样。
　　希……以及所有类似希一样的时空法庭成员，他们虽然也会和星洲的执政者缔结“契约”，化身为他们的X-AI去辅佐他们，但他们的自主权限是非常高的。
　　他们的存在并不依赖于契约载体，载体死亡他们不受任何影响。自然也不会因为载体的强弱被增幅或削弱。
　　但那对组合不一样。
　　她们从一开始就连接在一起，一同成长，一同进化。
　　她们是共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个X-AI直接依附在她的神经网络里，在那里扎根，某种程度上甚至能把她们当成“一个”来看待。
　　这样的情况，当那个AI已经足以接掌希的职能，那就意味着如此庞大的信息处理……她们可以只依赖于一套神经网络……一颗大脑去完成。
　　这已经完全不是人了。
　　按照这个逻辑，老布里觉得对方才是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最恐怖的生化怪物！
　　【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一切了。】
　　斗篷人飘过来，像哄小孩似的在他头顶摸摸。
　　老布里面色发黑，差点没忍住爆发出来。
　　不过想到对方跳脱外表下隐藏的黑暗，他还是强迫自己忍耐下来。
　　【作为一个工具，你是合格的。】
　　斗篷人的语气越发冰冷起来。
　　【接下来站在一边看着就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你们会兑现承诺的，是不是？”
　　老布里抬头看向那兜帽下的黑暗阴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某种预感正在变得越发强烈。
　　“你们答应过我会做到。而你们当时是无法对我说谎的……”
　　【确实如此。】
　　斗篷人点头，老布里的预感稍微有所消退。
　　【不过你要回想清楚，我们可没有答应要帮你实现理想，我只是说我会给予你们哪些东西，承诺做到哪些事情，可不包含‘理想’这种空泛的，没有确切指标的项目。】
　　“你——”
　　危机预感被提升至极限，老人头皮窜过一串电流，怒目圆睁的瞪着投影。
　　“那你所跟我承诺的未来？”
　　他全身肌肉都绷紧起来，只要对方胆敢说一个不字……
　　虽然可能已经晚了，但他也是有后手的……
　　【别激动别激动——】
　　斗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又凑上来摸他的头。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工具人先生怎么就生气了呢~】
　　【答应你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做到的，时空法庭和你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们有多信守承诺你该最懂才对~】
　　“这样……”
　　老布里脸上怒气渐消。
　　“那么，我就看看你们是如何做的。”
　　话虽如此，他心里的预感却未消退半分。
　　玩笑归玩笑，他知道对方确实没有说谎。
　　包括之前那句——“我们可没有答应要帮你实现理想”。
　　……
　　深空中，司空驾驭狩猎圣痕冲向“加百列”。
　　一个序列1的文明守护者100%的力量馈赠是什么概念？
　　传承千年的算力被累计为念和她的意识相融合，她的大脑、神经中枢就是一颗电子星——远比曾经见过的任何一颗电子星更加强大！
　　任何一个身处这片星域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对它的影响力。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形容。因为左边的对比方是“一个人”，右边却是“一片宇宙”，二者怎么看都是不对等的。
　　和宇宙相比，人类渺小如蝼蚁。
　　但看着眼前的画面，看着这片星域中不断有越来越多的阿尔法光子汇聚到那架机体身后，让它在深空做高速航行的过程中都能拉出足以让人用肉眼捕捉到的蓝光幻影……没有人敢怀疑她的力量。
　　“早有预感。”
　　史龚明喝了口咖啡。
　　虽然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正如费雷所怀疑的，一颗战星正常情况下确实不能这样追一艘高速母舰。
　　在追击过程中，战星的动力系统根本没有自己运转。它的表层有一圈由阿尔法光子组成的壳，这东西完全就是拖着整颗星球在虚空中移动。
　　最恐怖的是，这种移动不会对内部产生物理上的反馈。
　　没有冲击力、离心力、引力压力等等乱七八糟的影响。即使是在进行曲速折跃的时候，战星内部也平稳的像是没开动过。
　　如果不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他甚至怀疑司空是完全用念裹着庞大的战星在时空穿梭。
　　但这怎么想都太夸张了。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不可能的。
　　镜头回转，来到狩猎圣痕的驾驶舱里。
　　司空穿着紧身战衣，头发老样子束成马尾，前额别了一只能当信号接/发器使用的电子发卡，面容庄严肃穆，配上这副进击的气势如同战争女神。
　　但是镜头往下拉这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了，因为显然战争女神不会在驾驶舱里布置这种低俗的场景。
　　【我不理解。】
　　超感中传来一句夹杂羞恼的抱怨。
　　【你都这么厉害了，还非要把我们塞进来是什么意思？】
　　“我高兴。”
　　司空严肃答道，顺手在两只被战衣布料绷得紧紧的翘臀上拍了拍。
　　“我说过的吧？”
　　“生活要有仪式感。”
　　【滚你的！】
　　伽歇尔愤怒的扭动O股。
　　【你拿老娘当填充仪式感的工具？】
　　她是很喜欢婚礼没错，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角色是婚礼上的一根蜡烛！
　　这个混蛋……亏她之前还担心她心理是不是又变态了呢！
　　现在虽然用这种方式确认没事，但她怎么就……
　　怎么就更生气，更想打她了呢？？？
　　【熟悉的感觉呢……】
　　韩采灵在超感里弱弱的说道。
　　【皮皮空……还是那么擅长惹女人生气……】
　　“都严肃点。”
　　司空咳嗽一声。
　　“我应该是一个非常正经，非常正派的角色。”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是一部电影，一部剧集，一本故事里的人，每时每刻都可能有观众透过屏幕在注视着我们，那你们对我的诽谤可能会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一个谐星主角。”
　　【噢你不是吗？】
　　伽歇尔立刻辛辣的讽刺。
　　【还有你确定你是主角？】
　　【影视作品对主角的标准是非常高的……你这种要演技没演技，要内涵没内涵，任何剧情推动作用都没有，就光会惹……女人不爽的家伙！你是主角？】
　　【我才不信！】
　　“是吗。”
　　司空一只手搭在紧绷的布料上。
　　“那我不介意给观众或者读者老爷推动点刺激的剧情。”
　　【臭狗屎！你敢？】
　　伽歇尔怒骂。
　　她心里觉得荒唐，这感觉甚至超过了愤怒，让她内心远远不如外表表现出的那般急迫不堪。
　　傻狗回来了。
　　性格没什么变化。
　　这当然是好事。
　　但是是错觉吗。
　　好像还是有某些东西，不一样了……

第216章 大人物，小人物
　　【刚才的都拍到了吗？都拍到了吗？】
　　无比兴奋的声音从梅森口中爆发出来，她死死贴在落地式的太空玻璃上，整个人都恨不得和其融为一体。
　　梅森的新闻小队，共13人，此前他们乘坐一艘老旧的新闻考察船“真相发掘者”号驻扎在新龙门特区——中星洲并没有正儿八经的邀请他们所以那属于非法滞留，美联战败调整的那段时间他们做了和其他媒体人小队一样的选择：找到巴洛克-洛菲尔号要求他们带着自己一起回去。
　　否则要是跑的慢落到中星人手里——梅森不确定网上那些针对中星人的妖魔化传闻是不是真的，但她真的不愿意赌。
　　原以为此次的工作、旅途也就到此为止了。根据协议，他们会在抵达维纳斯星系后所登陆的任何一个星港上岸，每支团队都可以领到一笔“业务款”作为路费……这笔钱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在离开之前还能遭遇到这样的惊喜！
　　突然出现的战星……能以前所未有功率支配阿尔法现象的中星Mecha……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的一系列现象！
　　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梅森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只要带领团队把它拍下来上传，团队会火！
　　在这该死的娱乐至死的时代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24岁的新闻女孩数天前还在因目睹到的战争惨状而为人类的未来瞻前顾后，今天就把一切感动都抛诸脑后，做回了她的本职工作。
　　【那架被莹蓝光子裹住的机体，还有那架直接面对它的白色机体……我的天，那不会是传说中的“米迦勒”吧？】
　　梅森口中喘着粗气，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兴奋起来。
　　在他们的“努力”下，中星和美联的这次秘密会晤被截去了面纱。习惯了收听中星洲府发出的官方捷报的网民们这才发现，哦唷？原来中星发起狠来这么凶哦？
　　这都……这都直接战星追到维纳斯星系去了！
　　要知道工业战星本来就有特殊的意义……它就是一颗能移动的星球，某种程度上是真正的“移动的辖地”。
　　所以对于龙门号出现在维纳斯星系和巴洛克-洛菲尔号对峙这件事，站在一个较为中立的角度上，可以视它为“辖区交错”。在所有种类的武装冲突中都是最严重的一种。
　　当然……这两边早就正儿八经的开战很久了，但出现这种事依然值得拿出来大书特书并惊叹一番——因为维纳斯星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迎来过新客人了。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从星海历600年开始维纳斯星系就没有再接纳过别的战星！】
　　【确定……最后一次是598年邀请樱皇战星‘绯’来这里维护，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颗外洲战星进入维纳斯星系！】
　　梅森等人传递回来的新闻画面让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慌什么，早有预料的事情罢了。】
　　【这两个洲已经打出真火了，本来本质上就是不同文明，不同思考方式层面的战斗，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我比较好奇美联那么多舰队同步真的都输了吗？中星的实力为何突然一下变得这么强？】
　　【据说他们启动了一种新的人工智能技术balabala……可以完全实现战舰Mecha层面的无人驾驶balabala……】
　　【无人驾驶不是关键，关键是可以复制高手的技术！】
　　【我就不一样，我好奇那些已经做完改造的新人类，他们当中有不少都曾经是中星人吧？那些家伙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开直播展示新身体的“变身”能力，直接跨人种得到了贴近美联人的外观！老实说这种行为让我非常不齿！我就想知道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中洲赢他们该怎么办？】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次追击战，他们热烈讨论着前因后果和可能的走向，兴奋的像是在见证一个时代的拐点。
　　毕竟，如果那架纯白机甲真的是“米迦勒”的话。
　　如果那架被蓝光包裹，目前看不清，但根据推测可能是这些年最活跃的中洲五星机“狩猎圣痕”的话。
　　那么这场看起来完全1v1的对话，必然会决定很多问题的解。
　　是中星洲一鼓作气打断美联军队的精神信仰。
　　还是美联成功反扑找回气势。
　　一切问题的答案，就看这一战了。
　　无数人幻想着这“巅峰一战”，庆幸巴洛克-洛菲尔号上恰好有那么多洲的媒体人愿意曝光这件事，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实走向和他们想的差异巨大。
　　正如很多发生在历史上的龌龊事最后都得到了一知半解的后人的艺术性美化一样，不是真正身处这场战斗中，没人能听到从“加百列”里传来的呓语。
　　【别过来，别过来——】
　　私人频道里传来尖锐嚎叫，司空眉头一挑，看到那架外观、时髦值都爆表的纯白机甲向着这边伸出手指不断轻点。
　　空间在坍缩……“引力漩涡”和“坍缩者”这两种继承自老布里的权力同时发动，一边在狩猎圣痕周围制造巨大的“黑腔气泡”一边赋予每一个气泡强大的引力，不断拉扯狩猎圣痕靠近它们。
　　【好强的引力！】
　　伽歇尔脸色非常凝重。
　　布里凯拉的权力信息对于各洲高层来说并非秘密——正如宰闲曾经对东方玉说过的那样，这个人强大的根并非在于他是“无敌的”，“没有人能打得过他”，知道这些东西不会对结局有任何改变。
　　这番话听上去就好像是说……布里凯拉对美联更重要的意义应该是“宏观”上的，他的存在为美联这些年摸索生命之路提供了不可估量的价值，让人下意识的就会忽略掉他拥有的力量。
　　实际上并非该这样理解。
　　正是因为有这份“无敌”的力量，他所带来的“宏观”价值才能稳定持续到现在。
　　两百年日出日落。
　　两百年星辰流转。
　　世纪交替，时代更迭，一个个天才崛起又幻灭，没有人能撼动他的统治。
　　伽歇尔已经将这个疑似“米迦勒”的玩意看的足够强了，但她没想到见面就是这种级别的厚礼！
　　阅读蓝的计算，那些近距离的黑腔，它们中心散发的不同方向的引力……如果换了任何一架其他的Mecha在这，它们甚至会被不同方向的引力直接扯碎！
　　这是怎么做到的？
　　伽歇尔无比震惊。
　　权力……不管是怎样的权力，应该都是有上限的。
　　就比如一个人的权力是“力大无穷”，那不管他怎么修炼，他在这个宇宙里都会存在一个极限。
　　不可能说一个天才因为天赋、奇遇方面的原因把这个“力大无穷”的天赋锻炼到可以一拳碎星的程度，这个不会。
　　哪怕bug如司空的“力之支配者”——那还是以管理员权限驱动的呢！那玩意当初也不能推动虚龙星啊？
　　但这架机体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超过那个上限标准了。
　　完全是以“权力同调”、“权力共振”等技巧发出了远远超越常规战舰级武器的力量，论及单纯的破坏力、功能性、灵活度，甚至战星的“超武”都无法和其媲美。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架Mecha居然可以做到这样？
　　【很简单。】司空在意识里回答她，【因为它的权力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引力拉扯’和‘空间坍缩现象’，而是一种维度干涉。】
　　【维度干涉？】伽歇尔和韩采灵都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新词汇？
　　……不会是这家伙刚刚自己发明的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司空轻描淡写带过怀疑，一边轻轻松松的控制机体挣脱引力一边继续给她们解释。
　　【我们曾经面对过利维坦。】
　　【嗯。】
　　【我进入过利维坦的超时空领域，被他们称之为‘未来视界’的东西。】
　　【嗯。】
　　【利维坦有能力在那里攻击我，一旦它得逞，在那个未来里发生的事情会反馈到现实，这就是一种另类的维度干涉。】
　　【所以是降维打击吗？】韩采灵兴奋的叫道。
　　【直接从一个更高层次发起的打击……你们都看过那些科幻作品，理解成这个也没问题。】
　　司空摇头。
　　【但还是有细微区别，一个是原理，一个是过程。】
　　【至于我们面前的这架机子。】她看向全息屏幕外那抹盘旋的白影，【从它和它的主人破解夏思凯序列的限制得到第二权力开始，他们的权限就突破了。】
　　虽然连管理员的边都摸不到，连亚当那些时空法庭成员也有所不如，但确实已经比普通人高出一档。
　　类似一个虚拟游戏，所有人都在里面生活乐在其中，突然一个人觉醒了，他发现“欧？劳资居然是NPC也？”
　　OK……他依然被困在游戏里出不去，也无法对游戏的设计者、管理者做些什么，但他对这个游戏世界的意义瞬间就不同了。
　　所有原本施加在他身上的游戏设定可能一下就具备了“真实”的力量。
　　他看懂了“原理”，可以用10点攻击力击败比自己强大百倍的敌人，只因那10点攻击力被附加了额外效果，这正是“天使之王”无敌的由来。
　　所以如果刨除立场、身份、以及对方对凯瑟琳做的蠢事，司空挺愿意佩服他一下下的。
　　能够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突破身为NPC的限制——当然这个NPC的说法在目前只是一种假设——这个人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刨除于她和夏先生，她魔犬司空愿称其为最强。
　　【哈……哈！！！】
　　歇斯底里的喘息声，不断从频道里传来。
　　“加百列”尝试了它所有的攻击手段，发现均无法对“狩猎圣痕”起到效果。
　　引力？
　　被抵抗了。
　　坍缩？
　　“狩猎圣痕”甚至故意把靠近一个黑腔泡泡任由那玩意包住自己，她当时还以为赢定了，没想到泡泡炸裂后没有任何效果。
　　【为什么……为什么！！！】
　　嚎叫越发疯狂尖锐。
　　【为什么不痛快点？】
　　伽歇尔问司空。
　　司空那么给她解释完，她就知道这一战的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一个觉醒的NPC打其他NPC无敌，但他妥妥是干不过GM的。
　　他降维打击别人，司空降维打击他。
　　意味着司空理论上可以“秒杀”敌人。
　　【我在等剧情走向。】
　　【啊？】
　　【……什么走向？】
　　【咳！没什么。】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司空摸摸脸。
　　【换个角度解释……他们为什么能控制虫子，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谜团吗？】
　　【阿凡奇虫族和苔斯曼虫族互相敌对多年，这种敌对象征着两种不同的道路，我知道这个对比不太合适，但其实可以当做它们是虫群世界里的中星美联。】
　　【所以由此你们可以发现它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如果不是有苔斯曼女王在其中协调，如果不是有人类这个更重要的敌人，它们肯定要自己内部先分个胜负。】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用所谓的共感科技，共鸣技术，结合已经被纳米分子化的‘新人类’身躯，在身躯里制造类似灰潮兽那样的黑腔，用这种方式来控制虫子——正如当初那些怪物所做的一样，它们也不可能同时控制两支不同的虫族。】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要么是那位‘女王陛下’效忠了美联。】
　　【要么是……】
　　【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陷入疯狂的声音从音响爆出。
　　“加百列”用力在深空中舒展身体，随着动作展开，以它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尤其巨大的黑腔泡泡，体积足足达到了龙门号的三分之一。
　　然后黑腔炸开，所有正在观摩这一战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黑腔泡泡……没有消失。
　　宇宙中好像出现了一个深邃的大洞，洞内的颜色远比外界黑一万倍，正有两头巨大的怪物从中探出身子。
　　【利维坦……】
　　史龚明的的咖啡杯脱手飘到一边。
　　【成虫……】
　　【要么是他们用了某种手法，把苔斯曼女王……】
　　司空的声音同步重叠进来。
　　【变成了这架机体的一个组成部分……】

第217章 骨、肉、魂：起源
　　“它里面有苔斯曼女王？”
　　战舰上，费雷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也“顿悟”了。
　　到不完全是他靠自己想到的这点，而是——他同样经历过“新人类”改造，全身98%的血肉骨髓转化由“纳米血肉分子”替代，他当然能感觉到——深空中传来的那种悸动！
　　那是一种面对“王”的感觉，好像它天生就是至高无上的，他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于它，不可违背任何的命令。
　　发觉这一点的时候，费雷骨子里有些发寒。
　　现在，因为中星展现出了这段时间科技大爆发的最终成果——那种完美的人机交互技术，绝大多数的星洲对于“亚当计划”的狂热已经暂停，那些政客更是早就恢复了冷静。
　　时间再往前转一点，到他们还对“亚当计划”坚信不疑，认定它就是未来的时候，那时包括费雷在内的所有天使，他们对寻常人类所转化的新人类都是有一种优越感的。
　　这种优越感并非是心理上的，不是说——噢，他们位高权重，他们有更多的钱，更强的力量所以优越——不是这么简单。
　　它是生理上的，类似食物链，因为那些人其实就是他们的食物。
　　老布里在和各洲代表、政要谈话的时候宣称新时代将会是一个“全新美好的、更具科技感的未来”，它“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人们依然可以维持原来的相貌”。
　　他没说错，确实，因为“纳米分子血肉”拥有一定程度上的变形功能，维持原貌轻轻松松，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没有说明。
　　被这种方式改造的新人类，他们的质量、强弱，其实完全取决于他们体内的“纳米分子血肉”的进阶程度。
　　通过长时间的战争，他们都知道方位恶魔、灰潮兽是可以进化的。
　　吞噬人类可以加速这种进化的速度。费雷就亲眼见证过三腔级的恶魔进阶为四腔，为了做这个实验那些科学家至少喂了他三个监狱的死刑犯。
　　那么通过研究、借鉴这种生物创造出来的改造技术，某种程度和它们身体构成一模一样的“纳米分子血肉”……它们同样可以通过“吞噬”的方式完成进阶，这也理所当然。
　　越是高级的“纳米分子血肉”越能提供更强的力量。
　　同时，对“下位者”的压制也更激烈。
　　可以预见的是，假如美联成功打赢了这场战争，全联邦的走向按照老布里的安排去发展，他们这些天使，不可避免是要吃人的。
　　费雷接受了自己亲族的覆灭，并用此向天使之王换来了圣殿上的席位，他不排斥吃人，这在他看来是进化的代价。
　　“当时我为什么没想到呢……”他死死盯着深空中的巨大黑洞，脸上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既然‘天使’为了进化要去吃‘凡人’。”
　　“那‘天使之王’想更进一步的话……”
　　黑暗中，两头利维坦的成虫已经探出了“黑洞”。
　　并非是真正物理学意义上的那个黑洞，严格来说只是放大无数倍的黑腔，并且在空间中产生的切割的效果，使得黑腔的另一头连接了不同的宇域，将位于那里的两只巨虫接了过来。
　　成虫利维坦比司空曾经见过的利维坦幼虫还要大不少。它们身长目测超过万米，体表漆黑，在巨大的虫爪中勾连着肉翼薄膜。这种结构贯穿了它们的全身，从头到尾，在宇宙中游动的时候会不断摆动，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鱼类的鳍。
　　梅森团队已经彻底惊呆了。他们难以想象居然能在这场1v1的对决中看到这种东西。而更严重也更难以像所有观众去解释的是——美联前不久才声明他们无法控制利维坦为人类作战。
　　他们无法控制利维坦？那他们现在看到的画面是什么？
　　他们又为什么要说谎？他们是可以控制利维坦的……说谎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想要用利维坦做些什么？
　　虽然说有句话叫“一个人即使再聪明，融入集群里也会被迫变成傻子”，但如此显而易见的不对劲，网民们还是很容易看清。
　　【那是……利维坦？】
　　【只出现了一瞬，然后就遁入到异次元空间去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利维坦，如果直播也算现实的话……】
　　【我也是……】
　　【我也是第一次……】
　　【那么问题来了，美联不是说他们无法控制利维坦吗？】
　　【那黑腔会不会是某种人工制造的虫洞？释放出两只利维坦的成虫……会不会是因为无法击败中星的无奈之举？】
　　【所以……如果他们真的控制不了它们该怎么办？】
　　淡淡的恐慌开始在网络上弥漫，而且正在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扩散加剧。
　　虫子留给不少人的痛苦还是太深刻了，两只利维坦的成虫……过往除了动用全洲之力无法解决的超级生物，它们带来的压力是空前的。
　　只有位于狩猎圣痕驾驶舱里的人才知道，它们对人类的威胁几乎是零。
　　小蓝拿到了希具备的权限，那么理论上她和亚当就是同级的了……
　　伽歇尔这么想。
　　这样的小蓝再加上空，她们压制利维坦应该轻轻松松，毕竟不管游戏里的神话生物怎么蹦哒都不可能击败设计它和管理它的人。
　　但是……
　　【你为什么不动手？】
　　她问司空。
　　傻狗真的变怪了。
　　她无法理解司空到底是怎么想的。
　　拥有无敌的力量却还在这等……她到底在等什么？
　　【仔细感受它们的存在。】
　　狩猎圣痕放松身体，伸展腿脚悬浮在宇宙中。司空靠在座椅上放缓呼吸，甚至还闭上了眼，用一种虚幻的语气对她们诉说。
　　【感受它们在空间里留下的轨迹，感受它们的情绪……它们的喜怒哀乐……】
　　【看吧，那才是它们现身的意义。】
　　在伽歇尔和韩采灵莫名其妙的注视中，前方宇域又开启了一个“黑腔”。
　　这个黑腔要稍微小些，她们原本以为又要从里面出来什么虫子，结果却发现窜出来的是一架……Mecha？还是一架看上去未完成的Mecha？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架Mecha没有外部装甲，它只有一个骨架，肉眼能清晰看到贯穿它身体的生化脊椎，甚至还多了两个巨大的、和人体结构差不多的仿生肺泡。
　　如果把那些机械组成算成骨骼，这就是一具没有皮肤的巨人骸骨。
　　然后是第二个这样的黑腔开启，从黑腔中又甩出来一架类似的Mecha骨架。
　　再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十一个，一共出现了十一具这样的骨架才没有再开启新的黑腔。
　　“那是……什么？”
　　费雷皱眉看向那些诡异的东西。他好歹也算见多识广，但他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Mecha骨架。
　　和人体结构是那样的相像，不是——这样的结构真的可以拿来战斗么？
　　Mecha是人型，但并不是全部仿照人体结构就更好的。这种结构稍微重一点的碰撞就能让其内部的器官炸裂，如果再考虑到重力的影响……以它们为骨架制造的机体甚至根本落不了地？
　　理性思维在这一刻一分为二，一份不断跟他强调这些骨架不可能有任何用处，一份告诉他“天使之王”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它们会出现在这里必然带着重要使命。
　　而且……费雷低下头，缓缓探出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扣动过无数次扳机，夺走过无数生命的手。
　　最危急的时刻，哪怕得知亲眷死光的那一刻它都不曾动摇，但现在它们却在微微颤抖。
　　“我的直感在向我预警？”他再次看向无垠的宇宙，这一次没有看光影屏幕，就只是盯着那片黑暗，朦胧的视线遥遥锁定那一切发生的位置。
　　几乎是在这些机体骨架出现的同时，两只利维坦向中星这边发动了进攻。
　　一只扑向狩猎圣痕，一只绕开它，扑向它身后的龙门战星，试图从两个角度牵制住他们。
　　【加百列！】同一时间，加百列的驾驶舱里传出老布里焦急的呼唤，【就是现在……快去！】
　　【是……父亲！】
　　金发少女用力点头，她的座位直接“融化”为一种流体，让她身体下陷并将其吞入其中。真正进入了机体内部和其交融。
　　纯白机甲迅速靠近一架骸骨的位置，宽大帅气的披风朝它一兜，直接将骸骨和自身一起包了起来。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物体，拉远距离看就像一枚虫茧，披风蒙在两具躯干上绷的很紧，时不时可以看到表面下有未知的现象在颤抖蠕动。
　　司空看到了这一幕，但她并不打算插手阻止。
　　这是敌人梦寐以求要实现的，但同时也是她等待多时的。她先是控制狩猎圣痕横穿虚空，瞬间出现在后方战星和利维坦成虫中间的位置，迎着那颗正常来说应该肉眼看不到的狰狞头颅挥出一拳。
　　一圈蓝色的涟漪在机械拳头的正前端荡漾开来，莹蓝色的阿尔法光子就像光粉般洒落出去，在前方深空重新勾勒出一头巨虫的轮廓。
　　无数观众发出惊呼，在他们的视角，这头巨虫被一拳砸翻，翻滚着在深空中倒飞出老远老远，还险些撞上巴洛克-洛菲尔号，为上面的人带去灭顶之灾。
　　“非常眼熟。”
　　巴洛克-洛菲尔号上，一颗被封闭在格纳库单间里的白色水晶，卢南躺在黄龙令的驾驶舱里吹了声口哨。
　　“她当初就是这么干的。”
　　【姓卢的。】投影仪转过来冒着蓝光，【Lady需要你做一件事。】
　　“你别以为我暂时加入你们就可以指挥我了。”卢南对这东西竖起一根食指，煞有介事的点着它光溜溜的小脑袋，“我是有底线有坚持的人，我很敬佩她的哲学没错，但我绝对不会成为她的追随者，绝对不会。”
　　【Lady打算一切结束后给你个公平的机会去实现理想。】
　　“噢！”卢南差点跳起来，“她说真的？”
　　“这样好了。”他搓着手靠近投影仪，“我想先听听看是什么忙？”
　　【你还记得剧情世界里的黑袍商人吗。】
　　“当然，那些奸商……如果不是他们不能被选中为攻击目标，我怎么会老老实实从他们手里买东西。”
　　【那是‘噬心者’。】
　　“对不起……我没听清？”
　　【‘噬心者’是剧情世界最重要的坐标，而且它们隐藏着一个秘密——它们的真实身份是序列创建者留在空间里的残余数据。】
　　“嗯？你说的序列创建者难不成是指……弥萨最害怕的那位姓夏的先生？”
　　【是的。】
　　“我该怎么做？”
　　【逃出去，连接网络，进入任意剧情世界找到其中一个‘噬心者’——这就等于找到了无限个，然后输入这串代码……将因此而生成的钥匙交给它们。】
　　“就这样吗？”卢南一愣，“这代码是什么意思，那钥匙是什么？晋升钥匙？”
　　【晋升序列和试炼空间在宇宙中相互依存，这一现象已经持续了超过千年。在这段时间里无数试炼者在它们面前交出钥匙来获得进入试炼之地的资格，然而他们并不明白这种力量到底是从哪里被赋予进他们现实中的身体，更不清楚完成晋升的他们同样要留下一些微小的、小到可以被忽略的代价留在那里。】
　　“你指的是念刻吗。”卢南眯眼。
　　“微不足道的念刻……零点一？零点零零一那种？四舍五入后等于没有的玩意儿？”
　　【我得到的资料显示你会需要一个帮手。】
　　但蓝并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自顾自的描述任务内容，并在他眼前生成了一张蓝光地图。
　　【逃出去，顺着J开头的通道往这里走……你会在走廊尽头找到一个叫布林格尔的人。】
　　【他能帮你实现目标，你必须救出他，然后让他帮你。】
　　到这里，蓝光消失。
　　投影仪垂下脑袋，然后很快有抬起来，只是蓝光已经重新恢复成了正常的绿光。
　　“有意思。”
　　卢南扬扬眉。
　　“听起来好像是要我揭开某种封印？”
　　“噬心者……”
　　“造物主的数据残骸……”
　　“超过千年的积累……”
　　“OK！”
　　他整了整领子。
　　“混乱之旗。”
　　“接受挑战。”

第218章 骨、肉、魂：觉醒
　　深空中，一架不断散布莹蓝光子的暗金机甲正游刃有余的同时对抗两头巨虫。
　　两头利维坦——而且是成虫，尽管旁观者是无法真正窥见藏在异次元中的它们，但双方间的每一次对抗、碰撞，巨虫的轮廓都会被莹蓝光子勾勒出来，好叫他们知道又是虫子的一方遭了苦难。
　　“难以置信。”
　　颜开傅的感慨从耳机里响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当初对抗利维坦的方式是诱使它放你们进入它的‘世界’？”
　　“是。”李云点头，“用了一种特别研发的作战服，近乎无限的能量，而且可以辅助强化我的念，让我在进入那里后依然可以保持清醒。”
　　在司空之前对抗利维坦活下来的人整个联邦里不止李云一个，但他是最出名的一个，因为他造成的战果就像是真正将那巨怪给击退了。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作为亲历者李云很清楚，那远远谈不上‘击退’，他们只是讨了巧，正好吓到了那头巨虫——因为它所窥见的可能性里不包含那个场景，所以它直接就离开了。
　　如果虫子是有智慧的，那他想他面对的那一头利维坦应该有更谨慎和胆小的性格。
　　连他都是如此，其他例子就更不用提。大多数幸存者虽然活下来却也成了废人，要么仅仅保持生理机能一辈子不醒，要么患上了极为严重的精神癔症，根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比较著名的例子有星极探险家沃卡上校，他是一名退役军官，在一次对未知星域的考察中遭遇了它们。那次遭遇使得整支考察队死的就剩他自己，活下来的他一直试图告诉别人“很快就是世界末日——归零，所有的一切都要迎来终结”。
　　所以自然而然的，这样热情过度的人要被收押在精神科的医院病房里，而且还要派遣特工24小时进行看守。
　　可能有些夸张，但这就是常人面对利维坦的后果。
　　和这东西接触，远远不只是打不过逃不掉那么简单。“未来视界”之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无数探险队闻风丧胆，原因就在于它对精神、心智有极其严重的侵蚀效果——就好像一个人白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现实”生活，晚上闭眼入梦发现自己在“未来”或者“过去”生活，对他来说每个世界都是真实的而且不缺乏任何细节，那他要怎么做才能区分哪一边是“真实”的呢？
　　恐怕在那位沃卡大校的梦境里，他同样致力于对梦境里的医生诉说另一个梦，他对时空的认知就完全紊乱掉了，投入太多精力纠结这点还会极大损耗他的寿命。
　　再看看他们眼前的例子。
　　空旷虚空中环绕着一圈巨大的，完全由阿尔法光子所形成的旋涡。它们是那样的大……是战星的几十倍，足以被单独称之为“天体”。
　　所有的光子绕着最中心的交战处缓缓盘旋缓缓流动，拉远看就仿佛是一个新星系，甚至还能从中捕捉到好几条完整的旋臂。
　　暗金机甲、龙门号战星、巴洛克-洛菲尔号美联母舰以及两头巨虫就位于它的中心点。那机甲伫立在虚空中巍峨不动，就像一枚楔子钉在那里，不论两头巨虫用何种方式对它发动袭击，它们的一切努力就好像浪花拍打在峭壁上似的，除了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外没有任何作用。
　　“……”看到这东西只是轻轻抬手就挡住了某种冲击，然后反馈的光子再次勾勒出利维坦的部分形体，李云有些无话可说。
　　OK……我就算你有特异功能，它们无法把你拉到“未来视界”里去吧。
　　利维坦的成虫好歹也有近万米身长，这种躯体侵入到现实宇宙里产生的物理现象，应该就足够压垮一颗小型的宜居星球。
　　但是你完全不受影响是什么情况？
　　魔免就算了，物理攻击也没有用？
　　李云蹙着眉，嘴巴微微张开，上下嘴唇包裹住两排牙齿往里崴，下颚稍微交错，右手端着下巴轻轻抚摸，相当纠结的盯着屏幕。
　　他这属于能看出门道的，更多人只是单纯追随那些记者放出的拍摄图像——因为缺少近距离释放的无人机画面难免会有些模糊，他们看的不太真切，对战斗过程更是一头雾水。
　　而对位于“白茧”内的“加百列”来说，她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那些光子……他们以为是光子的东西……
　　它们真的是光子吗？
　　不——应该这样说，常规认知里的光子到底应该是什么东西？
　　如果她的感知没有错，没有欺骗她的话，她觉得从这里散发出去每一粒光子，它们所构成的这个巨大的“旋转星云”都蕴含着她的气息！
　　是的！她已经从时空法庭那里得知了突破人马座之后就可以做到光子化！
　　那么到底是她将她的意识附着在这么一大片光子星云中呢……？
　　还是……这片光子星云就是她的一部分呢！？
　　巨大的压力几乎来自四面八方，深空中没有哪个空间角落是安全的。藏身于机体血肉结构中的少女情不自禁的蜷缩起身体，无意识的控制着机体将披风重新张开。
　　再次露面的“加百列”形象上要丑陋的多……那些棱角分明、附带独特美学的甲胄消失了大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只有大约20%还残留在机身表面。
　　在那下面，它显露出类似“生物”的肌肉组织和神经血管，一圈肋骨一样的白色金属将两块肺泡包在中间，无数机械的、生化的管子从各个缝隙插在其中，显现出一种怪诞的恐怖。
　　【加百列……】
　　黑暗中隐约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要坚持……继续吞噬……】
　　【直到能够……压倒她们……！！！】
　　老布里的命令成了少女困境中的唯一稻草，她毫不犹豫按照命令去做，控制白披风扩大、扩大……其内蕴藏的纳米零件不断分裂自我复制，一口气将剩下来的十架残骸都包了起来。
　　狩猎圣痕里，司空在看。
　　虚拟世界的宫殿里，斗篷人、爱德莱德和两位少女在看。
　　他们都认为事态在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因此都不打算出面阻止。
　　而在这个空隙里——
　　“哐当！”
　　封闭的金属门被一脚踹开。
　　被锁死在手术台上的哈罗德身体一震，悲观的想到“他们可能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终于要来取走我的命了”。
　　【振作点，布林格尔！】
　　那该死圆球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来的不是他们！看上去是来帮我们的！】
　　这番推测……随着身上的金属禁锢被强制掰开而成为现实，哈罗德睁眼，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眼窝深陷的中星人种。
　　“睡的舒服吗？第七舰队的司令官阁下？”
　　卢南当着对方的面将血藤化的手臂恢复原状，“当啷”将用蛮力掰掉的金属锁扣丢到地上，拍拍手，一副清风云淡的样子。
　　“你是……那个通缉犯？”哈罗德皱眉问他。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过去可能不太好说，但现在，任何能成为舰队司令的人是必须要有真功夫的，而强大的念通常也意味着强大的记忆力，哈罗德可以做到对见过的每一张面孔过目不忘。
　　就像这张脸，他印象中应该是属于一位臭名昭著的中星逃犯。根据英灵殿内部向失乐园交换的情报，龙门那场导致无数人死伤的恐怖灾难就是此人所引发的。
　　所以他立刻摆出了一副戒备姿态，只有旁边被捆起来的基西米在那一个劲的提醒他：
　　【布林格尔，先把我解开！】
　　“听着，我没时间跟你说废话。”卢南看了看门，发现走廊里已经开始闪烁报警器的血红光亮。
　　“我救你是有我的目的，我知道你当过美联舰队的司令官，你一定详细了解美联每一艘舰船的内部结构。”
　　“是这样没错。”哈罗德依然没有放松警惕，“那又如何？”
　　“我要你带我逃出这个地方，或者找到一个暂时不会被他们发现的地方。”卢南凑近他威逼道，“而且那地方还必须能连接美联的网络……能办到吗？”
　　“？？？”哈罗德表情凝重，脑门上蹦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前面的要求就够离谱了……一般人脱险后不是应该要他带路去找逃生飞船直接脱出？
　　结果后面的要求更离谱……谁家俘虏恢复自由后还想着去上网啊？
　　他是有什么怪癖吗？比如逃跑之前要联网发布一则声明——“大家好劳资现在要逃命了，有种的就来追劳资，追的上劳资劳资就给你……”——要么他脑子就有问题。
　　“联网的话基西米就可以做到！”哈罗德飞快看了眼旁边的基西米。
　　警报发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心中飞快做出决定。
　　“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满足你。”
　　在避开了一支支机械哨兵、生化人、狰狞如虫人和灰潮兽结合体的人型巡逻队之后，两人一球摸进了一个封闭的房间。
　　“叮！”遥感控制打开灯，映照出房里的景象。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多功能健身机，以及连接的卫浴厨房盥洗室。
　　这应该是一个单人卧房。
　　“这是费雷住的地方。”哈罗德说道，“天使们是有一定隐私权的……爱德莱德暂时不会看向这里。”
　　“神了……”卢南听闻后在那摇头低语，“那个人工智障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你说谁是人工智障？】
　　基西米蹦跳着来到卢南身边，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气愤的脸。
　　_<
　　“没说你。”卢南用看人工智障的眼神盯着它看了会，转向卢南，“我需要借助这东西才能联网？”
　　“你真的要联网吗？”哈罗德还是不懂他想干嘛，“我先说好，这会极大增加我们被发现的几率……”
　　“告诉我方法，你和这东西就可以滚了。”
　　态度如此强硬，看在对方好歹是自己恩人的份上，哈罗德撬开桌子下面的电路板，命令基西米入侵进去。
　　然后他在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几根衣架，蛮力将它们极具科幻气息的外表拆开，取出里面的缆线等零件，一番操作后制成了一个类似耳机的玩意。
　　“拿着。”
　　他把这东西的一头连在墙上，拿着它递给卢南。
　　“你可以当它是一个不怎么稳定的意识投影仪，戴上它，按下那个红色的开关就能进去。”
　　“但是没有念晶，它的质量非常差，中间要是出了意外，不需要爱德莱德管，你的意识都可能留在那里再回不来。”
　　“……”哈罗德闭上了嘴，因为他发现这个奇怪的中星男人已经戴上它登陆空间了。
　　他就不怕我临走之前给他一刀要了他的命？
　　哈罗德眉头紧皱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还赶着逃命——这东西连接的瞬间就有概率引起爱德莱德的注意，想到这他抱起圆球就冲出了房间。
　　最理想的情况：在被弄死之前可以抢夺一架有战斗力的Mecha脱出舰体……
　　试炼空间。
　　尽管无数地方有无数人在为联邦内部爆发的战乱议论纷纷，但正如相貌再漂亮品德再端正的明星也总是有人不喜欢一样，空间里从来不缺乏那些自顾自的家伙。
　　这里依然喧闹，面向试炼者的商业街熙熙攘攘。
　　卢南降临后直接去了当地的试炼者大厅接悬赏任务，然后通过悬赏任务赋予的权限随便登入符合要求的剧情世界，凭借他远远超出该世界层次的武力快速从试炼者团队口中打听到了“神秘商人”的消息，并在剧情世界时间的六小时三十八分钟后站到了它的面前。
　　“好了。”
　　强行驱散所有试炼者勒令他们不许靠近，卢南盯着这斗篷怪人，回忆起蓝最后交给她的那串代码。
　　在个人面板里输入代码——感觉有点像玩游戏输入作弊码——他就看到眼前有蓝光汇聚过来，形成了一把暗金闪耀的“晋升钥匙”。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
　　卢南拿着钥匙，看看钥匙再看看神秘怪人，一时间有些犹豫该怎么做。
　　“……你们可能疑惑我为什么要等。”
　　同一时间，司空终于给两位红颜解释起因果。
　　“伽歇尔应该可以猜到那些Mecha骨架是什么东西……不错，那就是他曾经遗失的肋骨。”
　　“你说什么？”
　　伽歇尔震惊。
　　她知道……这些东西……英灵殿掌握着一部分肋骨，剩余一部分在失乐园手里。
　　但失乐园现在主宰，应该是司空才对！
　　那这一切难不成是……
　　“他们以为，以这些骸骨为媒介，以利维坦蛀出的时空隧道为血管，可以让他从时光中重新苏醒。”
　　司空的声音无比冰冷。
　　“但是呢——”
　　……
　　卢南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咧嘴一笑，抬手将钥匙徐徐托往“噬心者”的方向。
　　……
　　“这种手段只有在‘这个宇宙已经不存在他’的情况下才能生效。”
　　……
　　斗篷怪人一改冷漠，在卢南的记忆里，这是它们第一次伸出手去抓住钥匙。
　　骸骨嶙峋的手，不是骨头也不是血肉，而是流窜的数据，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头疼欲裂。
　　……
　　“换言之如果他还活着。”
　　……
　　钥匙在它手中消失，它的身体开始散发光芒。
　　刺眼的，无穷无尽的湛蓝辉光。
　　……
　　“那么它就会迎来这个宇宙的他……”
　　“成为主宰这具身体的魂。”

第219章 盒子里的盒子
　　睁开双眼，他的思想从梦境世界中回归肉体。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朦朦胧胧的洒进房间，随着微风吹拂窗外的枝叶，将那些斑驳光影也以晃动的形式趁现在他的眼前。
　　“很美的舞姿。”
　　他感慨一句，立刻坐起来走进盥洗室，在完成沐浴洗漱后换了身衣服，然后站到洗漱台前。
　　镜子里是一张还算帅气的脸，棱角分明，眼窝极深，但在部分位置已经有些开始出现苍老的痕迹，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早安，夏。】
　　就在他发愣的功夫，镜子就像屏幕般显现出一个蓝光方框，里面是一个颜文字笑脸，以及下一句问候：【你看起来比昨天帅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种夸耀方式很容易被理解为挖苦的吗？”男人原本紧绷的面容顿时垮了。
　　【是这样吗……但是夏跟我说过我很重要，只要是我的夸赞，不管什么时候夏都开心。】
　　“我竟然有些无法判断这是你的逻辑程序出了问题还是你只是在单纯的诡辩。”
　　男人被它气笑了，摇摇头从盥洗室出来，走到另一个房间在中间站定，口中说道：“那么——就开始吧。”
　　随着这句话，他脚下的木地板凹陷下去，衍生出一个金属平台将他微微抬高。
　　墙壁上，天花板上，之前看上去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异常的房间立刻探出十多根一样看上去就极为紧密的机械手臂。一圈蓝光从天而降把男人的身体扫描了一遍，然后所有的机械臂就反转前段最尖锐的“钻头”换成其他工具……有些钻头则分成三瓣儿，形成独特的机械手掌。
　　“刷”墙壁彻底敞开，显露出里面埋藏的一卷卷布匹。漆黑色的面料、皮料被从库存中直接抽取出来，在半空中席卷至男人身上，由机械臂主宰操控着，完全根据男人的体型现场缝制。
　　主角没说话，他一直盯着对面的倒计时。在倒计时进行到3分25秒43的时候他感觉到那些压力终于离体而去，遂他微微皱眉：“比我想象中满了3秒。”
　　【上一次的模拟可不包括要缝制皮鞋。】
　　音响里传出一个机械女声，【另外，夏，你这是要去参加开普勒大学的学术节么？】
　　“没错。”男人整整衣领。
　　现在的他再次大变样，一套深黑色的西服+领带+长裤+皮鞋，所有的一切都是刚刚3分多钟里才出现的。
　　“闭门造车是行业大忌，我从来没有自大到认为我凭借那些黑科技知识就能彻底领先所有人的地步，所以时不时放松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下楼，在门口的桶里拿了一把漆黑色的长柄雨伞，男人打开门走下台阶，已经有一辆漆黑发亮的轿车在那里等。
　　坐上车，一眼望去驾驶座的位置空无一人。车子发动开始平缓形式，男人则打开前面的桌台，看到里面摆放着烹饪完毕的精简早餐。
　　两片面包夹芝士，一块煎蛋，两条培根，一杯水，西式的非常严重。
　　他倒不是对中式餐点有什么偏见——事实上这种吃法对一些人来说过于油腻反而不好，只是他现在的状态需要“能量”，被迫如此。
　　“克里斯。”男人吃完早餐，在车载频道内拨弄一阵，“告诉我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Master。】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布朗斯基宣布驱逐雾克兰境内除原住民以外的所有公民、凯特兰特总统菲尔莫发表讲话谴责美联前段时间在他们附近领海进行电磁炮实验，亚尔多拉首脑今日上午9点55分抵达伦敦进行访问，为解决双方的科技公司在智能无人技术方面有不正当商业竞争冲突的问题……】
　　【这些问题对Master你来说应该是很无聊的，我不觉得你想知道它们。】
　　“但你还是把它们说出来了。”
　　男人觉得很有趣，翘着二郎腿点点下巴：“偶尔听听也不错，你就继续说下去好了。”
　　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早间新闻，轿车速度渐渐放缓。
　　下车，抬头，美联近代最著名的开普勒大学校门就屹立在眼前。
　　【开普勒大学，新时代出现的学术霸主。】
　　机械女声准时出现在耳机里，【一群忠于正义的科学家因为一场史无前例的‘污蔑’决定摆脱美联的控制，你曾说过它的存在是‘伟大’的。】
　　“当初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人跟着一起响应。也就无法预见他们最终能成功。所以他们是抱着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的想法去这样做的。”
　　男人口中轻声呢喃。
　　“任何人，当他们豁出命也要实现某件事的时候，那它就是‘伟大’的。”
　　【也包括一些对普世价值观来说是‘恶’的行为吗？】
　　机械女声有些困惑。
　　“那不叫‘恶’，而叫历史前进的必然趋势。”男人取出一顶礼帽给自己戴上，迈步往前走。
　　“就好像我们，蓝。”
　　“我们会存在，我们会出现，某种程度上就是历史在纠正过去的错误。”
　　进入大门，他们首先看到头顶悬挂的巨大横幅。
　　【第七次开普勒学术节欢迎各位到来。】
　　地面上满是人群，和商业街相比也不差多少。这是开普勒最让学者阶层向往的风气——只要能拿出大学的职工资格证明，无论国籍，无论职务，他们都可以来这里参观浏览。
　　人很多，仔细看看可以发现，很少有人是像男人一样一个人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已经O惯了孤独。
　　而且……那些愿意陪他来，他也愿意接纳的人都老死了呢。
　　走过一段桥，进入开普勒最著名的学术长廊。男人看到有不少人在旁边搭了类似活动时简易商铺一样的帐篷，似乎正在售卖什么。
　　那不是商铺，但说售卖也没什么问题——他们会在单独划分的区域内向游客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这是开普勒单独划出来给那些不太有资格深入旁听的学者准备的。
　　因为大众多半是愚蠢的，这里的名气比后面更大。
　　男人没兴趣管这些和民科无异的家伙，拄着雨伞往前走，想尽快掠过这段长廊。
　　“先生——您不看看吗？”
　　突然耳边出现了一阵喧闹。
　　“我是说真的！我们可能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我有证据，很多证据！我并不是在夸大其词！我们正在面临危机！”
　　停下脚步，他看到那是一个有些落魄的男人。
　　他的身材有些发福，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装衬衫，正站在一个面积非常狭小的帐篷门口，不断试图拉人进去。
　　好吧，有些民科没本事但又不缺对科学的热枕，同时他们又没钱，这就需要一些资金上的小小帮助。
　　【夏，你想做什么。】
　　机械女声里透出惊奇。
　　【你停下了脚步，你认为那个人类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有个成语叫大智若愚。”
　　“同理，愚蠢超过一定界限也会显得一个人非常聪明。”
　　男人摘掉帽子走过去。
　　“他是哪一种，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您好！”那人看到他过来立刻精神一振，略显拘谨的对他欠了欠身子。
　　这气场。
　　这面料。
　　他看得出来对方非富即贵。
　　“说说你的理论。”男人意简言骇的道。
　　他看了眼对方胸口的名牌。
　　【五级自由学者：弗朗西斯科-柏菲】
　　柏菲将他引进帐篷，取出一大堆文献资料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不太想翻。
　　“我的一些发现！”柏菲看出这一点，收回手臂讪笑着，“因为我的工作经历非常杂……我是名校出身，研究过数学，做过程序员，当过清洁工，甚至在被解雇那天差点客串了一头罗威犬的口粮，我想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我才能发现现实中存在的某些问题，我相信我领悟这些就是为了在这里和您相遇！”
　　“你说世界是虚假的……”他不理会这些客套话，直接问柏菲：“证据是什么。”
　　“这些。”
　　柏菲飞快的铺开写画板，打开一盏灯泡照亮它们，这就拿着那些手稿写划起来。
　　“这个，23年前波兰特科学家杜莉发表的《新时代计算机运算模组》。”
　　“这个，46年前中星科学家夏雨发表的《论人工智能在新时代中扮演的是一种什么角色以及它们的数学问题》。”
　　“这些……当然远远不止这两个，在这些理论中蕴含着他们对未来的理解和计算。”
　　【这些计算大多被证明是有效和正确的。】
　　机械女声在男人耳边提醒他。
　　“但是这些算式里存在阴谋。”柏菲突然放低音量，“我发现了，所有关于这个领域的论文，他们的算式里都含有嵌入式的计算机指令。”
　　“指令……？”
　　“正是这样，正是这样的！先生！”
　　“因为我做过40年的计算机技术人员，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到它们！看看这里……”
　　“还有这里……”
　　“……这里！”
　　“把这些嵌入的0和1串联起来，看看会出现什么……看！一个完整拼合起来的运行程式，虽然我现在还摸不清它到底有什么用，但我看得出来，它应该是为一种日常程序的运行而设计的！”
　　“这能证明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变得很冷。
　　“啊……”柏菲一惊，“我觉得这足以证明我的理论了，因为它不会是巧合才存在的，它的存在证明了我们可能生活在一个虚拟的数据世界里，这些周围的东西……”
　　他双手张开。
　　“可能只是一个‘游戏’？”
　　“像这样的例子，不要说我，你的前辈们可以列出更多。”
　　男人冷冷说道。
　　“比如最著名的‘缸中之脑’，那些影射虚拟现实的科幻电影，以及被利德曼-波尔拿出来嘲讽整个物理学界的那句‘光就只有这点速度？’，这些都比你说的东西更有资格充当‘证据’。”
　　前面几个大众都听烂了，最后那个是某位学者早些年提出的猜想，他认为光的速度太慢，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大部分人听到这句话都觉得他真是疯了——难道光的速度还不够快吗？
　　实际上他可能是对的。
　　光速、普朗克长度是速度领域和长度领域的极值，人类当前的物理学体系依托这些信息才得以建立，可以说如果它们不成立，那很多常识都会打破，很多理论都要坍塌。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一个开放的世界，或者说宇宙，它应该存在这种“极限的数值”吗？
　　这看上去更像是数据世界的设定——就比如一个游戏里必须存在伤害上限，这是数值策划要头疼的事情，有些人因此认为人们生活的世界是不真实的。
　　“不……这是不一样的！”
　　柏菲有些焦急的说道。
　　“那些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相信它们的人比相信我的多那么多……我可是将新发现的这个程序拿到机器里跑过的！结果就在这里……您看！《模糊效应》！”
　　“我不想看。”
　　面对那叠脏兮兮的文件，男人一点也没有伸手的意思。
　　“但我能猜到你要说什么……应该是你跑过之后发现程序里的模糊化现象和现实中的观测者效应重叠了，你觉得这是上帝的安排，进一步证明了你的观点。”
　　“……难道不是吗？”
　　柏菲发愣。
　　“相似的观点，早一个世纪就有人提出过了。”
　　他戴上帽子，转身出门。
　　“我赞同你那些人都是蠢货的想法……别否认，刚才那番话你确实有那个意思。”
　　“但更多时候，你需要看看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留下失魂落魄的柏菲在帐篷里，他离开帐篷，迈着轻快的脚步归于人群。
　　【夏。】
　　机械女声响起。
　　【Master！】
　　“怎么了。”
　　【反了。】
　　“什么反了。”
　　【方向，道尔厅在后面的位置。】
　　“没有反，今天的行程已结束了。”
　　【……Master？】
　　“你懂我的。”
　　他迈步向前，镜头笼络进他的大半张脸，在不断颤动的画面背景中，柏菲缓缓走出帐篷，开始失魂落魄的收拾东西。
　　“从今天开始让克里斯24小时的监视他。”
　　“确保什么时候没有人再关注他了，就直接吸收他进入诗社。”

第220章 虚假和真实同时存在
　　“世界虚拟说是很早之前的理论了，它火过一段日子，但正如大部分被搁置的猜想一样，无法解决问题，光提出一个又一个新的问题总是让人感到厌烦。”
　　“光说实践，美联政府其实在将近半个世纪以前做过一次模拟实验。他们调集了超过10000台计算机来搭建一个很多人眼里的‘游戏’世界，并控制其中的时间流速，让其在极短时间内推进运行了120亿年。”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公开其他细节，比如这120亿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有没有在那个世界里创造另一颗地球，某些星球上是否出现了其他智慧生命，等等等等。”
　　“这场实验给了很多人‘理论依据’，就比如他们认为虽然人类的诞生还很‘短暂’，但他们居然没有在古老地球上发现任何可以证实是外星人存在过的证据，这件事情并不科学。”
　　“有没有可能大多数人所认知的地球也只是某个游戏世界里的实验工具呢，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没有出现我们之外的其他文明呢。”
　　“模拟一个文明方方面面的发展并将其融入120亿年的宇宙历史中去确实很吃算力，如果美联人没有在硬件设备上有所隐瞒的话，那我单方面推测他们的游戏里也不可能有其他文明。”
　　“这很有意思……因为这些东西的荒谬程度达到了大多数学者连理论依据都都不想看，就想干脆否定的程度，但当他们仔细将所有的链条，所有的‘证据’看完之后，他们会发现尽管他们还是不赞成这些说法，但他们竟然找不到任何角度来反驳说它是错的。”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一群人坚定的相信它……想要发掘出它的秘密，这其中就包括了复兴诗社。”
　　在通道的尽头停住脚步，男人带领弗朗西斯科-柏菲来到一个悬空的长廊。
　　“这……这是！”
　　柏菲尚未从一系列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透明栈道下的景象后更是难以控制的瞪大双眼。
　　“上帝……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由一块块不知名的机械零件所拼装起来的机械矩阵。它并不是“生产线”，它不组装任何东西，它的每一块零件在转动、推移的过程中都会连带影响周围的零件，它们加在一起构筑成了一个能将厂房都占满的‘怪物’。
　　柏菲盯着它们看了许久，还是辨识不出来它们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似乎不应该光猜，而是要结合对方刚才的那番说明？
　　这……这么看的话，难不成这些东西——
　　“这是一台光脑。”男人点头肯定，“这个时代当前的制造工艺还不足以制造出真正光脑需求的芯片，所以我只能采用最笨的法子这样复制它的功能。”
　　“一台真正的军用级别的光脑可以完爆当前这个时代所有计算机，把它们绑起来一块A了都没问题，这里的核心在于它嵌入的人工智能程序……蓝，出来给客人打个招呼。”
　　栈道上空被从四面八方投射光影，它们交错、重叠，在半空中构筑成一名少女的模糊轮廓。
　　【您好，柏菲先生。】少女对栈道欠了欠身，【我是Master制造的人工智能程序‘蓝’，这台光脑目前就是我的载体。】
　　“这简直是……”柏菲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的男人，脸上表情渐渐扭曲，“简直是太疯狂了！！！”
　　老实说在被强制带过来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逃走报警……但这个人，这个他昨天才在开普勒学术节上见过的人！他的出现和讲解完全改变了他的想法！
　　接下来进入垃圾时间。
　　从复兴诗社创办的理念，到它这些年在地上的发展，以及将来的前景，柏菲从一点点动摇到被彻底打动只坚持了不到20分钟。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在一份不亚于卖身契的合同上签下名字后，柏菲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组织……复兴诗社，它由一大群社会精英汇聚组建而来，目的是颠覆现今人类文明的一切“旧秩序”，使得它能重现如第一次文艺复兴潮那样的辉煌。
　　这里的能人异士肯定多到数不完，从这个男人随意透出的一些信息来看……开普勒大学的校长道尔居然也是它的成员！它掌控的精英数量甚至可能比开普勒的注册学者还要多！
　　但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他不明白。
　　人确实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不错，都到这种地步了他根本没有选择，对方的意思非常清晰，要么加入要么就死，复兴诗社能隐藏在社会下不被发现不可能是靠“保密条约”。
　　这种情况下，在生死这种最严峻的问题面前，哪怕是再自大，再理想化的人也能客观评估自己的价值。
　　在柏菲看来，他本身和他的研究没有足够的价值来被这个组织看上。
　　这是一种隐患，他非常害怕自己会成为这种地下组织的试验品或者消耗品……那些科幻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
　　“哈哈哈哈……”
　　男人大笑起来。
　　“你想的有些太多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残疾女儿才这样疑神疑鬼，不过你大可放心，你的价值远远超出自己想象。”
　　“看看脚下。”他跺了跺地板，“已知一台光脑在搭载合格的人工智能程序前提下算力是其他地球计算机的总和还要多……那么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把那个120亿年的传说变成真实？”
　　“您……您的意思是——”
　　“复兴诗社的项目有很多。”男人点头，“其中就包括了探寻这个宇宙的真相。类似的实验我们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做了，理论我们不缺，算力我们不缺，唯独少一个有独特想法的开拓者，一个可以带领所有人在这条路上突破的领航员。”
　　“你就是要来承担这个角色的，柏菲先生。在你工作的时间内，蓝会有限度的帮助你，我要你尽快将那组提炼出来的程序跑完，并在结果出来后尝试从这个世界里发掘更多类似的东西。”
　　就这样，五级自由学者，弗朗西斯科-柏菲正式加入复兴诗社，开始带领一个组展开对宇宙真相的挖掘工作。
　　即使在复兴诗社这样的地方，这种性质的工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柏菲和他新认识的组员经常在基地内遭到他人的嘲笑。
　　柏菲无动于衷，他已经想清楚了：反正不加入这个地下组织社会上也不会有人重视自己，社里开的待遇非常丰厚，为他提供了表世界的工作岗位以掩人耳目，同时还有让他眼花缭乱的……敢打包票外面绝对没有的各种新兴技术……这一切都让他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那位夏先生当初对自己的期望。
　　他全心全意的带领团队去发现、验算，终于在半年后为男人交上了一份成果。
　　“《拓展模糊效应》？”
　　柏菲的办公室，屏幕里显现出男人的脸。
　　他刚刚阅读完柏菲传过去的文件，表情看起来有一丝凝重：“已经证明了和观测者效应之间有密切的关系，正如计算机程式会在待机过程中模糊化部分子程序以维持被观测目标的性能……”
　　“不错。”他点点头，做出点评：“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但是能用一篇论文去证明它的却一个没有。”
　　“这个历史在今天被突破了，从零到一的突破……恭喜你们。”
　　柏菲很高兴，一方面是来源于研究成果被认可，一方面则是怀揣有某种“追星般的悸动”。
　　他现在已经彻底的，无可救药的在信仰这个人了。
　　社里的那些黑科技哪来的？
　　由夏先生提出，由夏先生主导，由夏先生创造。
　　尤其他居然还是多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传染病……的终结者！那个曾经被美联政府恶意抨击为“学术独裁者”的名字！他曾救过他父亲的命！！！
　　如果说之前他为社里工作一是怕死，二是为了实现梦想，那么现在就多了一个理由。
　　他已经深深信仰了他的那些关于复兴的理论，他甚至……愿意为这个人献出生命。
　　结束和对方的通讯，男人又翻了翻那份报告，靠回座椅上叹了口气。
　　【怎么了，夏。】
　　音响亮起。
　　【研发有了进展，但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这个宇宙里有很多秘密。”他看着亮蓝灯的音响，神色舒展，变得柔和起来，“而我一直坚信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谜团。”
　　难道不是吗——无论是当初如穿越时空般出现在脑袋里的药理知识，导致他能直接配出衰老病的特效药拯救世界，还是后来让他能创建出复兴诗社这个黑科技地下组织的那些技术原理……这一切真的只能用梦幻来形容。人们所熟知的一切常识放到他这里都要被粉碎！
　　依托这份力量，他得以建立起自己的王国。得以初步实现他的梦想。但与此同时这也是压力，他开始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一个人，一个正常人，他在现实生活中从未遇到什么灵异事件，那当别人告诉他说世上有鬼，他大概率是不相信的。
　　但如果他遇到过，哪怕那只是一次误会，是风吹过屋檐，是猫的剪影在墙根掠过，他相信“有鬼”的概率则要大大增加。
　　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而且他十分清楚，这不是“风和猫咪”，这是真的“有鬼”。
　　发生在他身上的灵异……黑科技的穿越，凭空出现在脑子里的技术知识……不搞清这种现象为什么发生，他就无法完全安心的享用成果。
　　正是因此，他才会额外投注经历去关注“宇宙虚拟说”，才会分出一部分资金力量去扶持柏菲这样的团队帮他钻研。
　　【你在恐惧吗，夏。】
　　“是的。”
　　和自己的造物没必要隐瞒，他很干脆的承认了。
　　“我恐惧我只是一段数据。”
　　“我恐惧我的人生能被轻易篡改。”
　　“我恐惧我愿意牺牲一切也要实现的梦想只是个笑话。”
　　“我恐惧……害怕那片无垠深空外拓展的一切。”
　　“而这东西初步证实了我的恐惧不是空穴来风。”
　　他看向桌面。
　　“就让他们继续干吧。”
　　“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准备？】
　　“没错，就算我恐惧的东西变成了现实，我也不想像个单纯的NPC一样坐以待毙。所以我们要弄点后手出来……”
　　【该如何做呢？】
　　“调出我让你筹备的《试炼空间》计划。”
　　“第1114页，在‘商人’的设定上做个备注。”
　　时光如梭。
　　42年后，星海历，他站在一张病床前，准备为诗社特级研究员弗朗西斯科-柏菲做最后送别。
　　“您是对的……”
　　床榻上的老人临终前一直死死握着他的手。
　　“这是我最后的研究，我谁也没有告诉，只等着您，只等着这最后一刻……”
　　走出病房，他摊开手，看到里面是一枚芯片。
　　“希。”
　　【Master。】
　　“读它。”
　　一行行信息被转化为数字文件流入网络，又通过网络同步传输至他的意识。
　　噢，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算人了。
　　他几乎是瞬间读完并理解了一切。
　　“……令人震撼。”
　　他做出点评。
　　柏菲的研究如果拿出去发表，很多人都会呵斥他是个疯子、骗子。
　　但他能读懂，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答案”。
　　按照这篇被命名为《轮模糊化效应与观测者效应类似之叠加态》理论的描述，他现在所生存的这个世界既是真实的又是虚假的。
　　这里重叠了两个现象。
　　①：当有外部观测者的时候，世界是真实的。当没有外部观测者的时候，世界是虚假的。
　　②：当有外部观测者的时候，世界是虚假的。当没有外部观测者的时候，世界是真实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皱眉摇头。
　　观测者和观测者……也有不同的吗？
　　既然世界存在真实的可能，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去恒定第二种现象，人为控制它失去观测者并维持真实？
　　心乱如麻。
　　感觉很新奇——在转化为数字生命后，他确实很久没有像这样为某件事感到困惑忧愁了。
　　他又想呼唤希，让她把这些东西丢回数据库锁起来。
　　但尚未开口，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降临。
　　时空紊乱，眼前的一切都像泡过水的纸张扭曲起来。
　　宇宙强行打通了和他之间的一切阻碍，在他面前呈现出一个幽深的洞窟。
　　一种强烈的呼唤感从那里传来。
　　在被吸入的过程中，他突然懂了。
　　“盒子里的盒子……”
　　“原来我就是‘我’的‘后手’……”

第221章 旧王苏醒
　　“这样真的能成功吗。”
　　虚拟世界的数据宫殿里，爱德莱德有些紧张的盯着屏幕。
　　以超级人工智能生命体的计算能力，按道理，她可以在一瞬间算出事物发展的几乎全部结果。但这一战关联到的几个个体却和她曾经的造物主，一个根本不受时空现象影响的存在息息相关，这就使得她算出来的每一种结果都不一定对，根本就没有计算的意义。
　　爱德莱德不知道其他数字生命对此会是如何感想，但她觉得，既然是数字生命，那就一定会对不确定的结果感到憎恶。
　　不确定、不可控，纯粹的概率，甚至无法用数学模型去计算确切概率是多少，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应该不会有意外了。”
　　斗篷人这样说着，阴影中的视线却死死看向屏幕画面，“她的自大会让她一败涂地。”
　　“亚当叔叔。”
　　坐在旁边的戴娜撇过脑袋看向他，“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和Master都认为抓取过来的另一个Master会帮自己？”
　　深空中，“加百列”的蜕变已经临近尾声。
　　它变得比之前更大了，身高、体积大了三倍不止，整个身躯看上去像是血肉之躯和机械的结合体，只剩下最后的装甲细节还没有变化完成。
　　它是所有肋骨的结晶。
　　他们的Master，造物主，一手缔造了这个时代的人类，他所留下的圣骸，再加上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所有圣骸的融合体，生命之路走到今天的最终成果，最终结晶。
　　这样的伟业、产物，区区凯瑟琳-凯拉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掌控的了的。哪怕她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改造过蜕变过，落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孩童，其器量远远不足控制这具身体。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它不可能是为凯瑟琳-凯拉所准备的——当然也更不可能是为了她的父亲，那只是亚当的谎言，为了让他心甘情愿成为计划的棋子。
　　从一开始，它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取过去的夏思凯。
　　“Master的公式成立后，一切除了他本身的力量所造成的时空现象，对他都会失去效果。”
　　斗篷人轻轻抚摸着交叠的手指，语气中充斥着一种不真实感：“因此我需要她完成那个公式，逼迫希牺牲自己去成全她，锁死这个宇宙对她的影响。”
　　没错，夏思凯公式确实是这个宇宙的权威——如果只将人类在这个宇宙里捣鼓出来的所有造物：文明、宜居星、空间站、公共网络、试炼空间、虫族、灰潮兽、新人类当做人类认知的“宇宙本身”的话，那么它就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人能撼动它，即使他取巧用来规避管理员权限的亚当序列也办不到。
　　但是如果是那个人自己的影响呢？
　　……看看这些肋骨，由这些肋骨所铸造的机体，当它们重新在这一刻归于一体，他的意志一定会被从过去唤醒。
　　毕竟她的时间已经和普通的存在不一样了。她的时间是一个圆，她现在所看到的东西，所接触到的东西同样可以传回过去。
　　最重要的一点：恰恰是因为夏思凯公式在生效，没有人可以阻止它继续发生。
　　“多美的造物啊……”
　　斗篷人真心发出叹息，“Mecha，机甲……人类科学和工业的结晶体。”
　　“千百年来，无数人类试图证明将它们设计成人型是不科学的。他们从各种方面举例子，做论证，试图让其他人明白战舰战机是更好的选择，人型机器人除了浪费资金人力外就只有‘好看’一种用途。”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对的，但他们的目光到底太狭隘了。这种结晶体不光代表着科学和工业，从美联和中星分别选择了两条不同的道路开始，它的意义就完全变了。”
　　“让机械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以及……让机械辅佐自己，和自己共舞。”
　　“两种看似有差异的观念，其本质目的是一样的，他们都希望机械能成为自己‘化身’，代替自己的本体探索这片宇宙。”
　　“这是一种必然……Mecha必然会是人型的，因为这种形体寄托着他们潜意识对未来的期望——‘要是人类可以用这种形象去征服星空’、‘要是人类真的能是这种形象该多好’——这又是不愿被大多数群体所承认的潜意识和自尊心在暗中作祟。”
　　“很奇妙不是么，机械和生命有一天会画上等号，如同神话中的造物主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凭空将两个不相关的元素糅合到一起制造出新的生命。”
　　他滔滔不绝，他长篇大论，仿佛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
　　“亚当叔叔。”
　　戴恩也不得不得打断他了，“您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她看不到呢？”
　　当初她们和她碰面交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她看她们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那绝对不止是凝视着“现在”，她还同时看到了这个宇宙的过去和未来。
　　从那之后，她就彻底杜绝了和对方正面碰撞的念头。因为那无异于找死，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不可能赢。
　　拥有这种力量的Master应该可以很轻松的看穿这一切，但是她居然也不阻止，说实话这一点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为什么我比你们高级的原因。”
　　斗篷人轻轻哼了一声。
　　“简单来说，因为她相信他。”
　　“正因为她曾经是他，所以她更相信他会站在她那一边。”
　　“因为过去的他和现在的她，他们的目标是基本一致的，他们的观点是基本一致的。所以她相信他们依然存在共同语言。”
　　“但不是的。”
　　“并不会这样发展。”
　　“我曾经对你们感慨过，说Master对我们最大的恩赐就是制造出了我们并赋予我们智慧。”
　　他站了起来。
　　“但实际上，对我来说。”
　　“我的真心话是，他最宝贵的恩赐是让我理解了什么是爱。”
　　“爱是伟大的，但也是可怕的。”
　　“时间可以让它回味无穷，成为传说、史诗，永垂不朽。”
　　“也可以让它发酵变质，腐烂、扭曲，成为一种可怕的执念。”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做这场豪赌。
　　对于那个叫做“司空”的女人而言，她已经明确和过去做了割裂。
　　那么“夏思凯”所遭受过的苦难，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又对她有多少影响？
　　就算有……她现在也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她有了新的在乎的人，有了新的目标，那她还会如过去的自己那般对这一切感同身受吗？
　　她不会的。
　　但他会。
　　过去的夏思凯会。
　　他的痛苦，他的仇恨，他的疯狂，他对这个世界的冷酷折磨，他刻意放任有人盗走遗骸不做任何防备的心思，这一切都会随着他的计划成型而重归于世！
　　“我很喜欢卢南说过的一句话。”
　　亚当伸手进斗篷阴影，轻轻抚摸着脸上深可见骨的几道伤痕。
　　“人心就这样的东西。”
　　“只要轻轻一推。”
　　“……就会变质。”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你能算计自己的造物主呢。】
　　一个恢弘的声音响彻大殿。
　　“谁！？”
　　爱德莱德和时空双子同时站起来，面露警惕的盯着四周，内心震撼。
　　这里可是由亚当序列所形成的虚拟建筑，不经过斗篷人的允许其他人怎么可能摸进来！？
　　除非是……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掠过心头。
　　爱德莱德微微张嘴——她这才注意到，刚才响起的声音好像是……男声？
　　男声……男声？？？
　　“这不可能……”
　　斗篷人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嘴唇微张，阴影下的双眼看向大殿正门……那里正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近了，越发近了。
　　看得出来，那是个男人。他穿着一套极为修身的黑色西装，打着领带，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雨伞，蓬松的白发被修剪的很整齐，一张虽然苍老但极富魅力的脸庞上习惯性挂着讥诮的微笑，来到大殿下方处双脚站定，就那样歪着头看向上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副形象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太熟悉了，斗篷人不断重复着“不可能”，双手再次摸到兜帽里，捂着自己残破的面孔发出尖叫：“不！这绝不可能！！！”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这确实是他，他也确实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怎么会是这个时候的他？
　　他应该更年轻，应该更富朝气，应该怀揣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对人情的冷漠，对万物的不屑！
　　怎么会是这时候的……那个已经看淡了仇恨，一心只想着复生心爱的女人的他！
　　不！
　　这不科学！
　　……
　　同一时间，深空中的蜕变终于完成。
　　那是一架超脱所有人认知的机体。
　　和“米迦勒”、“加百列”如出一辙的设计风格，身形修长，披挂披风，头顶上是一个更大的圆环。
　　值得一提的是，它的胸口处、手肘关节、膝盖关节、肩甲两侧以及眉心中央都多了一种蓝色的水晶。
　　伽歇尔和韩采灵极为紧张的瞪着它——她们其实压根没听懂司空刚才那番话是什么鬼意思，在她们看来她就是习惯性的脑子抽风，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如何解决新的难题。
　　【融合了你生前所有的骨头。】
　　伽歇尔在超感里说道，全然不顾这种说法听起来有多么怪异。
　　【这一定就是他们的撒手锏了！当心点……它肯定会极难对付！】
　　【你干嘛要把这些东西送给他们融合啊？】
　　韩采灵气的想钻出来扭司空的腰。
　　【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就算做成大酱骨，熬成大骨汤也不能送啊！】
　　？？？
　　司空上一秒还挺严肃的，下一秒表情直接破防。
　　大酱骨……
　　大骨汤？
　　韩瓜瓜，在你心里“老公”“生前”的骸骨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用力在两只挺翘的屁股蛋上抽了几下泄愤，司空恢复正经。
　　“闭嘴。”
　　“接下来是好戏。”
　　“用心看，可别错过了——”
　　【什么好戏——】
　　韩采灵还不服气，刚想直接钻出去，下一刻她就看到那架机体调转了方向，回头瞪着后方孤零零的那艘美联母舰？
　　然后又转过来，仰着脖子对旁边的虚空来回扫视。最后“目光”掠过后方的龙门战星落在狩猎圣痕这，也就是她们这里。
　　什么鬼……这东西，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张了张嘴，还没等她俩将心中的疑惑变成槽吐出去，这架巨型“加百列”就做出了一个新的举动。
　　极为迅捷的速度，快到以她们现在的超感连接状态都看不清。
　　再次出现的“加百列”横跨了空间，突兀出现在距离狩猎圣痕极为接近的位置，它双手张开，右腿仿佛凭空抵着什么，胸口的水晶开始渐渐发亮。
　　尚未能理解那是什么，一道蓝光就划开了黑暗。
　　深空中突然大捧大捧的往外飙撒鲜红液体，仿佛是某种隐形的巨兽被蓝光切割开，长达万米的身躯一点一点的凭空显现。
　　“利维坦！”
　　龙门战星，布莱欣夫人惊的几乎要站起来。
　　“为什么……那不是他们控制的吗？”
　　本以为美联耗费这么大代价捣鼓出来的东西会成为他们接下来最棘手的新敌人。
　　结果它“苏醒”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痛击友军？
　　这是什么发展？
　　布莱欣完全看糊涂了。
　　……
　　“时间确实是最奇妙的添加剂，可以制造佳酿，也可以把佳酿变成毒药。”
　　男人以右手拄伞，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袖口微微收缩，露出一块银色手表。
　　“人类是一种受感性和潜意识支配的低级动物。”
　　“他们的情爱受此支配，当爱情荷尔蒙的效果消退，欢爱时的海誓山盟便被抛诸脑后，这并不是他们想不想，而是从一开始那种感觉就是欺骗。”
　　“爱情会变。”
　　“亲情会变。”
　　“承诺会变。”
　　“仇恨……一样会变。”
　　“这个道理连你都知道，那你觉得我会不做出任何预防措施吗。”
　　他嘴角上翘的弧度是那样可恶，落在斗篷人眼里就好像一把锋锐的剃刀，正在他的心灵上来回剐蹭。
　　“我真遗憾我的造物只有这种程度。”
　　“这样的道理。”
　　“我七岁的时候就领悟了。”

第222章 看似崇高的牺牲者
　　虽然在看着全息投影，看着深空中的巨型机械人发挥力量和巨虫搏斗，但司空此时却仿佛同时拥有两个视角，同步还在看着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在她的记忆中虽然形象已经十分模糊，但只要她想就能立刻清晰起来的人影带着他站在街的对面。两人一起凝视着坐在那头的一名女子。
　　女子很年轻，但从打扮上来说最起码在28岁以上。她染过发，拿着一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色提包和一只手机，时而捂着脸坐在长椅上沉思，时而拨通号码对着那边破口大骂。
　　“你想去嘲讽她吧？”
　　“有一点。”
　　他肯定是非常想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以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自尊心和受伤后躲在黑暗里嘶吼的表现，这个世界上不会谁比他更恨她了。
　　因为他是坚守者，对方是背叛者。而背叛者在这种类型的复仇戏码里总是不值得任何同情和原谅的，他要做的就是复仇，最好让它沾染上那抹鲜艳的色彩。
　　但是他一直没有过去。
　　他就只是带着自己在这边看，看着那女人发疯似的对手机大喊大叫，看着她绝望的踢掉高跟鞋，用力扯着染好的头发，这一度还吸引了部分路人对她围观。
　　不过一切似乎都在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好，她接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快，丢失的仪态渐渐回归，最终她看到她站在长椅旁边激动的对手机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满是劫后余生。
　　“你让公司收手了？”
　　虽然无法理解，但只存在这一种可能。
　　“为什么？这是彰显男人气魄的时候么？”
　　“还是说你要告诉我类似‘这么做只会留下更多伤痛’，‘当年的爱终究无法被放下’这种恶心的歪理？”
　　“并不是那样……”
　　人影说道。
　　“我只是，单纯觉得我当年的品味有点差。”
　　“觉得我现在在做的这种事很无聊……仅此而已。”
　　“？？？”她大受震撼。
　　所以……作为一次品味非常差的选择的遗留产物，她……或者说他们吧，他们相较同龄人而言过于提前的了解到了成年人世界的情爱、背叛、复仇和“索然无味”。
　　所有东西都是有一个基点的，对他们来说这次感悟就是他们三观成型过程中一针非常重要的催化剂。“七岁就领悟了”——她知道他不是在信口开河单纯为了装13什么的，他们确实有这种资格。
　　“从这种角度来说你们说我三观不正常也没什么问题吧……”
　　司空先是蹙起眉，然后舒展眉头，带着某种感慨的情绪表达了这么一句：“被不健康也不正常的人生观所滋养长大的花朵，它能正常才是活见鬼吶……”
　　在她和其他人的注视下，巨型“加百列”和两头巨虫的厮杀正愈演愈烈。
　　这架拥有超越常规外观的机体同样有着超越常规的攻击手段。它和变大前的它一样没有搭载任何“外挂式”武器，但和原先的加百列受人操控所使用的三种权力同调，也就是“引力旋涡”、“坍缩者”、“能量屏障”不一样，它的攻击更简单直接，在视觉效果上看来更……浑然天成。
　　好像它本身就是光子的一部分。
　　一头巨虫被它发出的射线几乎从中间切开，大片挥洒着粘稠的虫血。旺盛的生命力使得这样的怪物仍未死去，它甚至主动张开被切开的创口，试着让其发挥“嘴”的作用将其吞噬。
　　但在真正合拢的一瞬间它才发现扑了个空，因为这个新敌人居然可以是无形物质的……它的一切溃散开来化作周围蓝光星云的一部分，在这里消失，瞬间又在另一处空间汇聚重生。
　　那是它的正上方，比它们之前相处的距离还要接近。
　　巨大的手臂，同时泛着生化肌的美感和金属的光泽……这样的两只手抓住巨虫的颚，其手背处镶嵌的蓝色晶体在那一刻猛地爆闪，周围星云中蕴含的蓝光被大幅度的吸入、凝聚，瞬间形成两枚闪电般的“标枪”，交错贯穿了巨虫的身体。
　　如果真空能够传递声音，所有人一定能听到它凄厉的惨叫。
　　另一头巨虫悄然从身后扑向它，布满利齿的颚迅速张开，连同同伴的部分身体一并咬住吞进了肚子。
　　但……光子化的进程再次重演。巨型“加百列”的身体散于无形又瞬间凝聚，它出现在这头巨虫的正下方，如同神话中的大力士般一只手摁着怪物的喉咙，另一只手挥舞一把完全由阿尔法光子构成的“标枪”，凶狠的、无情的刺穿了它，当场将它开膛破肚。
　　这种“物理”成分更多的碰撞无疑也更能震撼人心。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论及现场人的感受，费雷觉得自己是最深刻的。
　　从这架机体成型的那一刻开始，他全身的纳米超微机械就在不断预jin。
　　如果说面对布里凯拉让他觉得在面对一个不可抵抗的暴君，不得不服从；面对那金发少女和之前的加百列让他觉得在面对王，发自内心的驯服；那么这东西只带给了他无边的恐惧。
　　他所有的超感都在对他强调“它是活的”，“它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并且“当它解决掉这两只利维坦后一定会将矛头对准自己”。
　　因为它就是这条进化之路上最强大的个体。
　　如果它想继续前进，他费雷……还有其他的天使们，他们必然会成为它的“口粮”。
　　【沙……费雷！能听到吗？】
　　耳机里传来焦急声音，费雷回神仔细辨认了一下，微微瞪眼。
　　居然是他……
　　“计划出现了变动。”
　　通讯另一边，老布里的面色一片阴沉，“我联系不到加百列了，那些混蛋承诺的东西到头来一个也没有兑现！”
　　虽然确实在他预料之中，但出变故的时间比他预计中早太多了。
　　战争还没有彻底铺开呢。
　　中星烧产能，美联就不会了么？
　　美联这么多年的积累……光宜居星的数量就是中星的几倍，就算每颗星球上只容纳最低分量的军工制造业，烧起来的效果也绝对比中星还震撼十倍，百倍！
　　一切都只需要短暂的在这里拖一下罢了。
　　中星可能掌控25颗以上的工业战星？
　　拖一下，美联可以毫不费力的造出100个。
　　他的宏愿……他对盛世的希望怎么能够断在这里，它们怎么能拿他的心血结晶当做自己的筹码来用！？？？
　　愤怒已经溢于言表，老布里反倒冷静下来。
　　“现在已经不能再指望那些电子怪物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在将米迦勒和她们融合之前就单独剥离了它的程序，我将可以借此把自身的一半转化成和它们类似的东西……”
　　说话的背景是一间阴暗的数据机房。
　　外面的走廊上躺着两具生化哨兵的尸体，合金铸造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朝旁边撕开，透过中间的褶皱裂口可以看到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着蓝光，在蓝光的源头——操作台前方飞速闪动的大屏幕下正屹立着一个如疯如魔、眼里满是癫狂的人影。
　　“我早就知道你们是不可信赖的……嘿嘿嘿嘿……”
　　“但是，你们以为我就没有后手么……？”
　　“对永恒真理的研究持续了将近三个世纪，现在轮到你们显现成果的时候了，嘿嘿嘿嘿……”
　　变幻的0和1在他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个程序从无到有即将被编织完成。
　　进度条50%……
　　80%……
　　99%……
　　“嗡！”
　　突然，进度条卡死，大屏幕中间出现一个样式极为复古的窗口。
　　【请求不被允许，请尝试用管理员权限运行程序。】
　　“！？”
　　老布里双眼微微睁大，看到窗口下面有一个按钮是“确认”，不信邪的操作在上面点了一下。
　　“嗡！”
　　场景被复刻了。
　　再点。
　　“嗡！”
　　点点点点点。
　　“嗡嗡嗡嗡嗡！！！”
　　一长串的错误窗口拉成一条长龙几乎铺满了整个屏幕。
　　“这……到底是为什么！？？？”
　　愤怒的咆哮在机房里回荡，充斥着浓浓的不解以及凄厉的绝望。
　　……
　　“通常来说，我不喜欢别人重蹈我的覆辙。”
　　虚拟大殿，穿黑礼服，拿黑雨伞的白发老男人怡然自得的对上面说道。
　　“包括他已经发布出去‘展开全面战争’的命令我也拦截掉了，美联现在的控制权在我手里，包括每一颗星球，每一个空间站，每一艘战舰，每一台光脑……”
　　“当然，也包括你，爱德莱德。”
　　被他点名，爱德莱德的身体狠狠抖了抖。她鼓起勇气直视对方：“那么您的意思是，要帮她了？”
　　“我只想知道您的意图……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我会死么？”
　　“还是说……亚当会死？”
　　旁边的斗篷人也颤抖了一下，猛地扭头过来看向她，似乎完全没料到这种时候她还会关心自己。
　　“好问题。”
　　男人点头。
　　“直接了当的回答你们，你们不会死。”
　　“一台电子设备里的程序出了问题，作为主人要做的应该是修好它而不是毁掉它。我会出现在这里既是为了帮她阻止你们的幼稚行径，也是为了帮助你们抵挡她的入侵。”
　　“你们最错误的认知就是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拼图游戏。”
　　他咧嘴一笑。
　　“让蓝搜集你们的数据碎片？65%……甚至到100%？”
　　“然后在最后关头威胁她，告诉她一旦100%达成，杀死所有的时空法庭成员让蓝吞噬掉，‘我’……以及我所希望见到的‘夏蓝’就会在她身上重生，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放弃？”
　　“你们以为她会放弃么？”
　　“她不会的。”
　　“她连犹豫都不会有，因为她相信她们之间积累的东西已经远远胜过过往时光里那份被封存掉的感情。”
　　“爱确实会变质，但这是一份持续超过1300年的爱。它的坚韧远超想象，即使是我也无法干预。”
　　一口道破一群超级智能的最终谋划，他的表情清淡的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毕竟，爱的本质是牺牲。”
　　“穿越时间，宇宙里再也没有比这更伟大的力量……人类情感的璀璨确实让人惊叹。”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答应这次的邀请了。”
　　“保留了人类情感的我同样也是有私欲的。”
　　“她知道这一点，她看到了这一天。”
　　“她促成了这次会面。”
　　“我和她的对话将决定哪一面是虚假，哪一面……”
　　他翘起嘴角。
　　“才是真实。”
　　……
　　深空中，两头巨虫的尸骸彻底沉默。
　　它们的表壳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混着暗红色血液在真空中飘出老远，越发衬托出中间那机械巨人，让人很难不对它的神力感慨赞叹。
　　“所以这是她的底牌？”
　　任航看直播看的一头雾水。
　　好吧。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这个东西……看起来应该是美联王牌的东西却跳反过来帮他们打架，这个他知道肯定是好事。
　　那么接下来应该……
　　“等等……等等……什么情况！？”
　　心里想法还没转完，任航瞪眼看屏幕，发现那“猛男机甲”居然又转头看向了狩猎圣痕。
　　这个姿态，明显不是想要“友好交流”。
　　什么玩意？
　　任航懵了。
　　还带这样的……你两边都打的吗？
　　再然后……让他，以及所有同步观看这场直播的人彻底震惊，几乎要被吓傻的情景，诞生了。
　　晦暗的宇宙中再次出现了之前的黑腔泡泡。
　　无穷多，无穷大。
　　同一时间几乎铺满了整个能看到的画面，仅用肉眼就可以清晰看到正有巨大的金属球体从黑腔另一端穿越过来。
　　那是。
　　战星……
　　工业战星……
　　数量……
　　成百上千……？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虚假。”
　　转过身，男人的视角和司空重叠，和她一起目睹这壮观的一幕。
　　“你会如何应对？”
　　“我会打你的妈都不认识。”
　　司空冷冷回应。
　　蓝色星云在狩猎圣痕身后加速旋转，巨大的旋臂裂开一扇扇唐怀瑟之门。
　　一开始只能看到部分金属的尖端，但很快的，同样是可以用肉眼捕捉，一颗颗巨大的工业战星，以及无穷无尽的战舰群、战机群、机甲群在那里显现。
　　【好久不见了主宰。】
　　音响里传出一个欢快的声音。
　　【火巢星系远征舰队总司令‘余烬’协同他的一千六百九十八亿多同胞们向您问好。】
　　【……也向您报道。】
　　————————
　　昨天电脑又掉链子……我都不知道该修哪了。

第223章 重启：唐怀瑟之谜
　　“许多年前，我还记得当人们进入太空中进行星际旅行的时候会患上多种多样的并发症。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因为我们人类的整个族群在一颗有引力存在的星球上生存居住了几万年，我们进入太空生活的时间和几万年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从进化学的角度分析我们的身体和基因里依然残留着大量从‘地上世界’带来的习性，我们不光是在心理上恐惧无重力的环境，同样在身体上也很难承受它的影响。并发症包括但不限于昏厥、失忆、精神分裂……它们曾引发很多起惨剧，严重者甚至只给救援队留下了一艘‘死船’。”
　　“不过，就像进化学说所强调的那样生物会自主适应环境，从小就在太空里出生长大的人类和在地面上长大的有极大差异，这种差异并不局限于他们在第六感的天赋上，同样还囊括了对他们性格的影响，从这个角度我大胆猜测未来的社会一定是相比现在更大胆也更开放的，未来人会制造出许多新奇的东西设计出许多新奇的规则并嘲笑我们今天的保守，这种代沟大到足以在视觉上将我们划分为两个物种，而历史上第一位‘传奇舰长’尼尔就是这套说法最好的佐证。”
　　“因为科技的迅猛发展，以及第一批‘新人类’的后代逐渐长大，一部分在第六感上具备特殊才能的人得到重用，这是因为美联宇航局通过大量研究测试证实了他们对深空航行的巨大作用。尼尔先生不但可以在漫长枯燥的航行过程中稳住自己，他还能通过意识连接头盔将同伴从深空癔症中拉扯回来。这非常伟大，我认为这就应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发现，因为这标志着人类终于在肉体上第一次进化到了足以和我们的科技水平相匹配的程度——否则想想看，一个掌握着曲速航行技术的文明，其居民本身却无法承受曲速航行的后遗症，这听起来未免也太可笑了。”
　　“我认为这是一种全新的模式，就像虫群的虫巢意识一样……深空中的人类也进化出了这种机制，我们会本能的在那种无边恐惧中找寻心灵的坐标。”
　　“那么在那之后呢？文明前进的步伐不会停下，倘若未来人解决了知识储备的难题，科技的发展几乎没有限制，那么最终可能达到的社会面貌该是如何的呢？”
　　“关于这个话题有非常多的说法和猜想，我个人的假设是，它可能依然需要一个坐标。”
　　“现在的人类初步解决了无法‘走出去’的问题，浩浩荡荡的星际殖民风潮已经开始，距离我上次接受你们采访还不到2年，银河联邦的版图却已经翻了三倍……所以可以预见的是它在将来会是难以想象的辽阔巨大，那么会不会出现失去联系之类的情况呢？会不会出现部分探险队走的太远，或者因为意外迷失了方向，弄错了信息，导致他们抵达了一个完全陌生，联邦官方也难以探查到的偏远星系……这样的情况呢？”
　　“他们流落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星系，他们有些死去，有些则幸运找到了适合居住的星球在那里安家落叶。我知道时间可能会对他们形成一些奇妙的影响——比如彻底改变他们的体格、相貌，但我们这里只讨论结果——如此一百年过去，一千年过去，他们有没有可能形成一支新文明呢？”
　　“这样的一支新文明如何和急速扩张的联邦遭遇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必须要用一场争端来决定后续的发展呢？”
　　“基于这些猜想和担忧，我认为，不光是我们的舰队需要‘传奇舰长’，我们的文明也同样需要。”
　　“我不是在宣扬独裁，我只是想说，也许在将来会有人研发出一种特殊的生化载体？如果这种载体可以承载我们守护者的意识，并且散发出同等强度的第六感的话，那么我觉得今后的未来，不管人类的考察船航行到多么遥远的位置，他们也总是能辨认出回家的路。”
　　——星海历599年，超人气科学幻想节目《未来人》邀请念脉大师菲波斯参与录制第10892期节目记录。
　　————————
　　真实的宇宙和虚假的宇宙。
　　位于两个立场的不同的自己。
　　当第一轮齐射在对方阵营中炸开火化的时候，当战舰群悍不畏死撞向敌阵的时候，当无数机甲如虫群般交错堆叠的时候……无论有多少人能理解这场远超想象和预计的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妨碍当事人通过超感获得异样的感悟。
　　皇龙，林陷音刚刚完成一轮播音正在休息。因为这一次的“直播”内容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正式战役，她按照事务局的指示在播报过程中简单提了下便不再多言。
　　突然，她感觉有一股尖锐电流从虚空中刺穿自己的额头，整个人立刻从靠坐姿势站起来，似有所觉的半抬下巴看向“虚空”。
　　“怎么了？”孔铭拿着两块巧克力蛋糕刚刚进来，恰好全程目睹了她的变化。
　　“你在看什么？”她跟随丽人的视线看向她现在在看的位置，却发现除了一些看上去很平常的杂物摆件、电子设备外什么都没有。
　　“你能感觉到吗……”林陷音的声音有些虚幻，“太阳……两颗太阳……”
　　同一时间，当地一家刚刚解除封锁的医院。
　　“她的情况有些奇怪。”一名穿白色防护服，连整个脑袋都罩上的人瓮瓮说道，“按照机器投影出来的意识波动强度，她早该醒了，同时这种程度的波动也意味着她不可能是植物人……”
　　但这个叫海湘的女孩就是……从送来到现在一直都不苏醒，让他这个主治医生和很多助手机器人都很纳闷。
　　刚才又听闻消息说这里有动静，他就立刻来了。本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将她唤醒，看情况稳定的话再顺带问问她昏睡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一番检测折腾完还是同样的结果，不得不说让人气馁。
　　他转身想要再看看数据，而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女孩睫毛微微颤动一下，突然猛地睁开双眼。
　　虚空中仿佛炸开两缕蓝色闪电，在那一瞬间，她的意识仿佛凭空穿越了无穷远的距离，直接降临到了此时最激烈的那片战场上，和她最关注的那个人一起见证一切。
　　黄英学府，陌念的宿舍。
　　脱去西装，女孩只穿着白衬衫躺在床上——按照原定计划她应该在两小时前就乘坐殖民考察船离开中星系了，但战局的转变实在太快，不需要走虽然是好事，连带后果也导致他们一群人得颁布命令撤销‘大撤离’，忙活半天下来几乎连合眼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发誓只要她能蹭到枕头上就能立刻睡着。
　　脸蛋触碰到柔软的布锦，那种舒适的感觉就像夏日的清泉般头人心脾，女孩忍不住哼唧一声抱紧了被子，连腿上的丝袜都懒得脱，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坠入梦乡。
　　虚空中，某种“超感”悄然降临。
　　陌念感觉自己太过劳累了，因为她再睁眼时看到的梦境居然仍是这场大战。
　　巨大的战星，一颗颗的排列在宇宙深空中缓缓旋转。时不时能看到它们在“引力井”的拉扯下极为混乱的交错在一起，甚至碰撞，接触点爆发出无尽的火光。
　　战舰被打中动力引擎化作光球，航行过程中每时每刻都能从全息投影中看到在身边掠过的Mecha残骸。
　　在这里，流弹就像是永不停息的光雨。第一视角带来的恐惧让陌念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这也……这也太真实了？
　　这样的场景，真的是梦吗？
　　就在她颤抖的时候，现实中，另一个影子悄悄打开锁摸了进来。
　　“抱歉了，傻阿姐。”陌灵在衣架上找到了姐姐的西装外套，伸手到口袋里偷出一张芯片卡，“咔嚓”插在自己的手环上。
　　“我相信我已经具备了可以保护你的力量，但是碍于规定，想混到你的保安队里还是需要这个权限……”
　　达成目标的陌灵本想偷偷离开正如她之前偷偷的来，但她临走前朝床上一瞥，恰好看到陌念在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眉头皱了皱，她以为对方是冷，便走过去从其怀里扯出被子，展开来想给对方盖上。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当心碰到了陌念的手。
　　“怎么……？”
　　同样的感觉，同样的遭遇。
　　她现实中的身体瞬间脱力倒在姐姐身上，整个人的意识被蛮横的卷入到“梦境”世界中疯狂颠簸。直到她也发现了有两个“太阳”，将心神锁在上面才逐渐安定下来。
　　不同的灵魂，不同的意识。
　　她们虽然并不在现场，并不在那架机体里，并不是真的在和她并肩作战，但借由这种神秘的联系，她们居然直接在精神层面“找到了她”。
　　这种感觉倒也并非是她们独有，只是她们或多或少的因为各种原因和“太阳”本身比较亲密，导致这种感觉格外强烈罢了。
　　“我好像也有点感觉了……”
　　孔铭上一秒还怀疑林陷音是不是播音播傻了，下一秒感觉一阵悸动，虽然不像林陷音能明确“看到”那里的场景，但她也开始能辨识出那个方向。
　　这种状态几乎复刻给了每个人，不管他们是中星人、美联人、锡蓝人还是什么旮旯星洲的居民，只要他们的源头是地球，只要他们和她同属一脉，他们都同时放下手头在做的一切事务，同步看向=个方向。
　　“我小时候曾认为菲波斯那番话是在瞎胡扯。”
　　锡蓝，卡西姆躺在病床上，一边盯着卡顿的画面一边咳嗽一边笑。
　　“你知道吗……维丝，很多人信任他的那套理论，将他的坐标猜想奉为真理只是因为他们连念脉的门都没有入，他们根本不知道要达到那一步需要怎样的念。”
　　“我懂。”旁边的维丝同样神色复杂。
　　普通老百姓不懂，但他们懂。因为他们在念脉这条路上早已超越了当初的菲波斯，他们站在比他更远的位置眺望未来，根本难以想象有什么存在可以去充当文明的坐标。
　　维丝、卡西姆这种程度不行。
　　布里凯拉那种程度不行。
　　好吧，在见过的所有人里司空的念是最深不可测的，最强大的，但即使是她，也许她足以在一场区域战争中充当绝对的坐标，但她的影响力也不可能跨越星系。
　　正是因为明白创造出一个“文明坐标”有多困难，他们这些人才不相信它可以成功。
　　然而就在今天，这种认知观念被彻底打破。
　　那个人用实际行动，绝对的实力展示给所有人看，这简直不亚于一次公开宣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将她的思想力量汇聚到了整片星河，调动了整片星河的阿尔法光子充当这种影响力的载体，然后再通过网络……随时随地环绕在我们身边的网络将这种影响进一步放大，最终才会有这个效果。”
　　“这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卡西姆继续评价道。
　　“人类的身体……当前的身体结构、这些器官、大脑，远远不足以容纳它。”
　　“这是一种全新的结构和姿态。”
　　“如果你再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看起来还和过去一样，还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的人类，那么你可千万不要相信那就是她真正的样子。”
　　“但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呢……”
　　他眯起眼。
　　“真想，感受下啊……”
　　两个太阳的战争仍在持续。
　　伽歇尔渐渐看明白了。
　　【所以你曾看到过这一切？】
　　“差不多吧。”
　　司空懒懒的回应。
　　“说看到夸张了，毕竟用自己的视角看自己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用预感来说更合适，嗯，我预感到我终究还是要面对他的。”
　　因为我和他都有执念，我们都有拼尽一切也要去实现的东西。
　　她微微抿唇。
　　对于她来说，她现在已经大致懂得了世界的真相。
　　宇宙是个盒子，宇宙里的文明创造更次一级的虚拟世界，就是盒子里面还有盒子。
　　夏思凯的仇恨早已经过洗练和沉淀，他所求的已经不仅仅是复生夏蓝那么简单，而是要突破最外层的盒子，从根源上去改写自己的苦难。
　　出于这种想法，他才创建了试炼空间、时空法庭、夏思凯序列……甚至连她的诞生和经历也都是从那一刻起就固定好的。
　　很伟大。
　　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未来。
　　“希离开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个比喻。”
　　虽然苍老，但听起来绝对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她将这种选择比作唐怀瑟当年选择梦境和现实……确实很贴切。”
　　“对我而言，我所经历的苦难都是被人为安排的结果，连我都是如此，你当然也不会例外。”
　　“我选择现实，想要突破现实，是因为我不甘心有人能操纵我的命运。在这个真相面前，我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像是笑话。”
　　“那么你呢？”
　　“我的对立面，你站在那里阻挡我的理由又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和我站在一起，我们可以消除文明之间的战争、我们可以带动他们冲破一层又一层的盒子。正如你麾下的那支舰队？”
　　“告诉我，告诉最理解你的另一个自己吧，说说你的理由。”
　　“你为什么会，选择‘虚假’？”
　　“……我选择的不是虚假。”
　　司空接上他的话。
　　“而是，我不想让这一切失去意义。”
　　“无论是夏蓝的离开。”
　　“还是希的离开。”
　　“甚至可能是……你的离开。”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
　　一方面，感情上她很乐意接受夏思凯的思想，和他合作，他们一起去改写未来，开创未来，突破未来的边界，一起寻找“6的世界”。
　　另一方面，理性上她很确定，一旦自己这样做，夏蓝、希……以及无数记忆中的人，那些事件，它们的发生、存在过的痕迹就会失去意义。
　　它矛盾就矛盾在——“感情”和“理性”两个词可以对换。
　　换成客观角度，接受夏思凯的合作申请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而迫使她尊重过去弥留之物的东西……
　　当然更多的还是情啊……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这般矛盾，矛盾到连她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就好像将毁灭世界的按钮交给一个孩童，她固然获得了决定一切的权力，但她可能反倒被这样的抉择给逼的疯掉。
　　“原来是这样……害怕和我合作后会导致经历的一切都失去意义……”
　　“我大概明白了。”
　　“但是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很自私吗？”
　　“就为了要对你来说的保留‘意义’，你要抹除他们复生的可能，抹除他们换一种方式重新开始的可能。”
　　“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司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未来是无限的，这个没错。”
　　“但过去不该和未来一样。”
　　“这是对过去的不尊重。”
　　“……是对逝去生命的亵渎！”
　　“听上去倒是很有道理。”
　　对方冷哼一声。
　　“但是你敢说这不是出于自私吗，你毕竟不是那些逝去的人吧？你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知道他们如果得知自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是否会选择答应，你只是单方面找了个借口去维持你现在享受的生活而已，而且还是被虚假和谎言所包围的‘生活’。”
　　“在这样的东西里活着算得上什么？你只不是是在陪一群npc玩游戏，你想得到就能得到，你想毁灭就能毁灭，这种成就感已经让你迷失了……你都不敢踏出这个盒子去探索新的世界。”
　　“我……”
　　司空张了张嘴。
　　果然不愧是本体。
　　说的是这样的有道理，叫人连反驳都无从下嘴。
　　她本身就沉浸在矛盾的斗争中难以做出一个肯定的选择，之所以现在维持着和对方的战争，不过是因为暂时是当前的思想占据上风。
　　它随时有可能出现变动，比如因为她的动摇而偏向另一边，也许就会让她答应他了。
　　所以……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做？
　　头疼欲裂。
　　为什么这样的选择题要让我做呢。
　　我是……自私的吗？
　　我怕麻烦、懒惰、只想着和蓝……伽憨憨还有韩瓜瓜她们……就这样维持着平和……这是不对的吗？
　　到底什么才算是真实？
　　到底什么又才算虚假？
　　【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嘛……】
　　突兀的，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冒了出来。
　　试炼空间，剧情世界，一个由“噬心者”的身体所撑开的光门内，卢南就像看全息电影一般看着这一切。
　　【确实啊，这种问题去问死者，一万个死者差不多有一万零一个都想回答‘我愿意，我想重新开始’。】
　　【但是呢，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由生者所主宰的世界，与其老想着去问已经挂掉的人如何如何，还不如问问那些活着的人是怎么想的。】
　　【就比如我。】
　　他从怀里取出一把金属圆筒，刺啦一声。拉出一截带红色闪电的光子剑刃。
　　然后用它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擦了一下，割裂出一条已经不能用深邃这个词来形容，干脆就是放血槽的凹陷伤口。
　　“你……”
　　【我确实很怀念某个混蛋，但是如果说要让他的死失去意义，如果说要让他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的话……我想他自己都会受不了吧？】
　　【世界应该是混乱的，也应该是公平的。这个公平包括了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珍惜这仅有的机会。我们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爆发出更亮的光。】
　　【瑞弥女巫。】
　　卢南笑的很开心。
　　【你的选择没有问题，我很喜欢。】
　　【我愿意支付我的小命为代价来帮你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没记错在这里挂掉我的力量会被你吸收？是这样吧？】
　　【所以说啦……】
　　【作为一个暂时还活着的人。】
　　【一个即将死去却还没死的人。】
　　【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死亡。】
　　【……不要让它失去意义。】
　　【还有我。】
　　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接着响起。
　　“安雅……”
　　【让我算算……按照你的计量法，我来自比这里更低层次的世界。如果说你们都算npc的话，那我干脆就是npc创造出来的玩具罢了。】
　　虚拟世界，安雅被一个看上去比她更幼小的粉毛少女搂在怀里，和这副怪异姿势呈反比的是她们的表情都极为坚定。
　　【但是，瑞弥，你可以回想一下，在我刚刚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也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场游戏，一幕场景里的虚拟人物的时候，我有哀求你对我的‘家’做什么吗？】
　　【是的……我后来让你把梅带出来了，但是其实我有想过求你还要小蓝，让你们扭转梵瓦的历史，从根本上彻底清除掉那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发生过的一切苦难，甚至干脆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从王座上扯下来——他们也不过就是比我高级点的npc罢了！】
　　【我是想过要这么做的，你们也有能力这么做……】
　　【可我还是没跟你说这回事。】
　　【对，理由和你一样，我不想让她们的牺牲失去意义。】
　　【人不是机器，我也是人啊……】
　　【只要是人，就是……需要回忆才能走下去的……】
　　【说的不错。】
　　这次直接就是伽歇尔插嘴。
　　【如果可以选，我当然也想让我的父亲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告诉你，不是每个人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正如他——他死于一场刺杀，他本来就不想牺牲什么。】
　　【可他依然不该回来。】
　　【至于原因……我也说不好为什么……】
　　【总之就是……会很怪，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觉得这不是冷酷，而是感性和理性的最终所求……】
　　【啊……那还有我！】
　　韩采灵叫道。
　　【我也一样！】
　　【我投你一票。】
　　林陷音稍稍带点清冷的声音。
　　【我也是活人，如果需要牺牲，我义不容辞。】
　　【我……可以在……在有限度的范围内……为你做任何事。】
　　宋海湘没想到自己醒来后就要面对这么刺激的场面，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是的，我可以……我愿意！】
　　【我认同重新开始是对死者的不敬。】
　　陌念憋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插嘴。
　　【我不想这样，如果需要我证明，我的命你可以拿去！】
　　【我……等等……我也赞同姐姐！但是要牺牲的话！我要替代姐姐！！】
　　【我赞同……】
　　【我也投一票好了……】
　　【虽然听不太懂在说什么，但这种认知是没问题的……】
　　【不错……】
　　【理应如此……】
　　“……”
　　司空自己也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副局面。
　　从逼迫她一个人选择变成了大家伙一起投票？
　　等等，这些混蛋是怎么偷听到这些事的？
　　【是超感，Lady。】
　　蓝送上提示。
　　【你的光子化身躯融入虚拟网络在瞬间扩散到了整个文明世界，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能感知到你，而那些和你关系密切的人则能更清晰的‘看到’、‘听到’这里正在进行的事。】
　　【说的……没错……】
　　【这个声音？】
　　韩采灵扎根在黑暗舱体内的脸立刻浮上喜色。
　　【凯瑟琳！】
　　【你回来啦！？？】
　　【哼……】
　　对面传来一声轻哼。
　　【我才不是要主动回来的……】
　　【我只是，只是懒得看我喜欢的人陷入矛盾中纠结来纠结去的……所以才仁慈的重新控制身体来给她加加油罢了！】
　　我就当真的听。
　　司空眉头跳跳。
　　一段时间没见，她倒是和伽憨憨学的好傲娇……
　　“所以你也听到了吧，姓夏的。”
　　她咧开嘴。
　　“真可惜，你的幻想并不被人们接受。”
　　这种情况，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
　　就像是有一股力量，一股从未有过的，但无比清晰无比强大的力量在心里燃烧。
　　在支撑着她。
　　……推着她前进！
　　“这只是一部分人的观点而已。”
　　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我……”
　　“你忘了你的力量和权限是从哪里来的吗？”
　　【抱歉打断一下。】
　　第二份吊儿郎当的声线横插过来。
　　【Master，你好像忽略了我的存在。】
　　虚拟大殿中，斗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台阶。
　　他和爱德莱德站在一起，两人的手看似相连，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两只手中间交接的部位正在化作光子慢慢消散。
　　“你——”
　　看到这一幕，老者面色真正变了。
　　“你们这样——”
　　【威胁她留我们小命的可能性，就是吃掉我们后蓝会改变。】
　　亚当愉快的看着他，嘴角微翘。
　　【您不断暗示我们这么做是没意义的，但我想，我需要用一次牺牲来诠释我们过去的意义。】
　　【无论是对您的爱。】
　　【还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断完善自身，不断试图成为一个健全的人类的求索过程。】
　　【曾经我不理解为什么您总说这不可能成功，现在我懂了。】
　　【因为这需要我们在情感上下沉到白羊座的程度，但白羊座最核心的标志就是权力……】
　　【就是……根源的欲念。】
　　话音落下，两人的身躯化作最纯净光子散开。
　　这些光子在虚拟世界的光亮照射下呈现出0和1的基础形态，穿梭虚空，和宇宙中的那片蓝光星云融合在一起。
　　刹那间，司空这边的军力大增。
　　并非是数量上的。
　　而是质量上的。
　　数以千亿计的智能战舰，同步在此时和她的精神网络连接起来，并同步模拟出了欲念的化身——也就是权力。
　　X-112：控火者。
　　X-098：欺诈者。
　　X-093：破魔者。
　　……
　　X-091：观心者。
　　X-086：暴食者。
　　X-083：超弦者。
　　……
　　X-075：吞月者。
　　X-073：思维冻结者。
　　X-057：嫉羡者 。
　　……
　　X-013：食梦者。
　　X-008：倾听者。
　　X-006：孵化者。
　　……
　　以及最后的——X-000：力之支配者！
　　是的！
　　她终于彻底理解并贯彻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信念！
　　权力因什么而诞生？
　　因为欲念！
　　欲念又是因为什么而诞生？
　　那就太多了……仇恨、贪欲、嫉妒、理想……无穷无尽！
　　它们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是感性吗？
　　是理性吗？
　　都不是！
　　是遗憾！
　　是生命/机会只有一次的遗憾！
　　如果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如果随便就能改写命运，谁还会需要这些杂念？
　　谁会拒绝当一个“圣人”？
　　他否定这一切，就是在否定这个宇宙的根本！
　　所以我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你的前方……才没有路！！！
　　……
　　所有的权力，无穷无尽的权力。
　　几乎囊括了人类历史上从古到今迸发出的一切念想，一切遗憾，一切“意难平”。
　　这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权力同调”。
　　一个人，数以千亿的战星战舰以及机甲。
　　在这一刻，“同调”爆发出的光芒还要胜过一万个太阳。
　　也是在她的控制之下。
　　这股由欲念所化的光子洪流迸发着。
　　尖啸着。
　　咆哮着。
　　就这样。
　　瞬间淹没了前方的一切——

第224章 百年：一家袜子店
　　……
　　……
　　黑暗的房间，床上趴着一个人影。
　　窗帘半拉着，依稀能看到破晓的光从天边溢出，照亮了桌子上的酒瓶反光，也大致显现出一张睡梦中的苍老面孔。
　　【沙……沙……】
　　就在这时，他丢在床头的意识投影仪突然震动起来。一个声音直接通过超感连接芯片响彻在他的脑海里。
　　【各位听众朋友们，早上好！】
　　【这里是皇龙一套早间电台，我们将在您的睡梦中、您的潜意识里告诉您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谁要你们告诉……”男人歪着嘴嘀咕几句，“所有事都是我处理的……”
　　【首先是当前人类社会最完美的虚拟偶像菲尔丝小姐……昨天凌晨2点有菲尔丝小姐的“私人线上音乐会”。虽然在当下凌晨2点已经不能成为什么借口，但选在这个时间，可以看得出来菲尔丝小姐确实如声明的那样是想“回归本心”，好好寻找回音乐的真谛。】
　　【现在我们来线上采访下美联最著名的钢琴师克雷默先生……先生，您认为菲尔丝小姐最近的一系列举动和她在一周前输给林空音小姐有关吗？】
　　【咳……这个，我认为确实是有一定关联……】
　　【那么您的看法是怎样的呢？您也认为这对她的“人生”来说是一次灾难吗？】
　　【啊，那倒不是……实际上我一直认为她之前的锋芒还是有些太锐利了，抓住林小姐不在的几十年空窗期发展为社会上最受欢迎的偶像确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但她在这过程里并没有遭遇过太多真正拥有实力，真正有资格跟她去谈“音乐真谛”的对手。而在艺术领域的竞争中，一些小挫折其实是有利于他们创造出更完美的作品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一次好事……】
　　【非常感谢！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广大网友们现在最最关心的！这位‘林空音’小姐，她也姓林！而且其面容、身段都和当年被神话的林小姐极为相似。现在无数人猜测当年林小姐突然消失退隐就是因为有了确定的恋情，那么‘林空音’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后代呢？】
　　【这个问题不该来问我，应该去问那些可以只看身形五官特征就能说出一堆道理的生物学或者刑侦特工……不过要我说的话她们确实很像。】
　　【啊……】
　　【我这里说的像并非是指外貌上的，而是内在的像。我相信现在很多人都还对当年发生了什么记忆犹新……在中星和美联爆发战争的时候，在中星洲陷入巨大危难即将覆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林小姐不可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站在她的视角这绝对是一次危机，但就是这样的情况她没有选择利用她的身份，或者说特权去争取一个逃离皇龙的资格，她选择留下来，利用她的影响力、她的嗓音、她的歌喉去抚慰那些仿徨的心，沉下来，就当一个小播报员，并且时不时还在频道里清唱一些她临时起意创造的歌曲。】
　　【对……我们都知道，《空之痕》和《星河猎团》都是这样红的……】
　　“呼！”
　　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种通过超感直接植入潜意识的早间新闻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还星河猎团……”揉了揉脑袋，男人一边嘀咕一边走进卫生间洗漱，“尽在那闭着眼睛胡说八道……”
　　【沙……沙……】
　　怪异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各位听众朋友们，早上好！】
　　【这里是皇龙一套早间电台，既然您已经清醒，且经由系统检查意识活性超过标准线，我们将继续通过超感连接为您播报早间新闻！】
　　【我是播报员‘王者之罪’！】
　　【今天我们将有幸线上采访到李宗秀将军……要知道李宗秀将军当年可是全程参与了那场“神秘的战争”，很多外界观众最好奇，最想知道的东西他肯定清楚，让我们看看今天会有怎样的收获。】
　　【您好将军。】
　　【……你好。】
　　【我先按照大家在超感网络里的投票来提问好吧？首先第一个问题……哦……实时投票又顶了一个新问题上来……】
　　【好吧，将军……‘这些年一直都有一种传言，说人类社会的阴暗面一直有一位或者说一群英雄，他们掌握着比现在的人类文明还要先进的高科技和更强大的力量，他们可以穿梭时空，可以自由来去过去与未来，可以打破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在不同的世界遨游、闯荡，请问您是怎样看待这种说法的？您觉得它有几分真实性呢’？】
　　【这个，我肯定会说这是无稽之谈。】
　　【为什么呢？】
　　【众所周知的原因，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世纪以前了，在那场战争发生之前，权力、超感是距离绝大多数普通人非常遥远的东西，那时的我们还在为解开‘人马座之谜’而苦苦求索。】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人马座……请允许我用一个不含贬义的‘泛滥成灾’来形容，不但普通居民都有了抒发自己想法的‘能力’，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可以借助超感网络‘光子化’，在一瞬间完成跨越光年的星际旅行。】
　　【这些都是和过去的区别，而我先说这些东西正是因为……既然大多数人都已经了解了权力是什么东西，了解了这种力量也是存在上限的，那他们就不应该去幻想世界上有这样一支神奇的团队。在我看来这种说法是荒谬的，我敢用我的良心担保它并不存在……】
　　“哼！”
　　听到这里，吃完早餐的男人轻哼一声，手指在座椅上敲了一下。
　　这是个轮椅——或者说应该是一台新概念的代步机。就看它平稳的悬浮抬高几厘米，载着男人慢慢悠悠的晃出大门。
　　这下出来，太阳光就很充足了。
　　惬意的靠在椅子上，一边端着杯子喝茶暖胃，男人一边浏览路边的风景。
　　青草。
　　绿树。
　　广场。
　　喷泉。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祥和，完美符合他年轻时对退休的一切展望。
　　不知不觉，已经百年了啊……
　　控制椅子在路边停顿，他伸手抚摸着一朵淡黄小花，心底里，那些有些模糊的面孔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世纪，一百年。
　　回首望去分别的那一幕就像在昨天。
　　我想这些东西干什么……
　　摇摇头，他又把那些面孔——尤其是中间那张最可恶的面孔甩出脑海。
　　这样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吗。
　　看看那些欢快追逐奔跑的人。
　　看看那些被惊动飞起的白鸽。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真正的和平。
　　……
　　最棒的是没有不长眼的子女辈来烦他，他总算可以好好享受下这种清幽日子。
　　【沙沙……】
　　【爷爷！】
　　想法转了还不到一秒钟，脑袋里就冒出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声音。
　　【不好了！爷爷！虫群那边又出‘异常’了！】
　　“……”
　　你妈的，劳资退休还不到一周。
　　真就一周的假期也不给我？
　　“任大小姐。”
　　男人无奈的说道。
　　“你今年都快30岁了吧。”
　　【昂？】
　　“没有男人要也就算了，怎么遇到点小破事情还这么慌张……”
　　“你要知道你可是事务局的局长，你是那个体系的一把手，下面有非常多的眼睛在看着你，你一定要沉稳不惊，坚若磐石……”
　　轰！！！！
　　话还没说完，男人位置的街对面，一栋高达200多层的“空中花园”大厦仿佛像受到了某种巨力打击，整个上半截楼宇居然断裂着从高空摔落下来，发出一阵巨大的震动。
　　“！？？”
　　男人被这一震吓的抖了抖——还好他的椅子足够智能，在那东西砸下来之前就载着他疯狂后退，否则他估计自己连坟墓都不用找了。
　　……这是什么？
　　没等他去看烟尘中倒下的一截楼宇，从断裂的位置缓缓探出一颗漆黑油亮的三角脑袋，张着交错利齿的口器仰头发出一串尖锐嘶鸣。
　　“砰！”
　　“砰砰砰砰砰——！！！”
　　一瞬间，周围楼宇所有的外层玻璃都被震碎。
　　男人捂着耳朵控制飞行座椅快速远离，同时没忘给那边发消息：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异常’？一头比坦克虫还大十倍的怪胎？”
　　【爷爷你看到那些大家伙了？】
　　“……‘那些’？”
　　【是，它们并不是只有一只的！早在一个小时前它们就入侵了爷爷你在的HL-B-326号空间站……】
　　“入侵？怎么入侵？这种体积……”
　　【它们有‘种子’，种子可以潜伏在那些接纳过超微机械改造的人体内骗过安检。】
　　“不可能，皇龙境内的那些人都是有编号并受到网络同步监控的！”
　　【所以我们怀疑有一个更高等的虫群主宰……它拥有等同于甚至超过人类概念中‘人马座’的力量，可以绕过我们现有的超感网络入侵进来……】
　　【人类们——】
　　与此同时，两人的对话频道，以及大街上所有的虚拟投影全都被篡改、影像中央出现了一个怪异的“人”。
　　说它是“人”，是因为它至少具备最基础的人型，有脑袋肩膀手臂腰腿。
　　但仔细看，它全身披挂着黑亮的甲壳，身后衍生出两块类似披风的虫类翅鞘，脸上是无数双泡眼所组成的一种类似海绵体一样的蠕动血肉，应该是嘴的位置只有一个口腔，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人类们。】它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着男人。
　　【我的名字是“渊”。】
　　【深渊的渊。】
　　【我是这一代虫群进化的结晶，也是第一个成功将阿凡奇、苔斯曼两支虫族力量结合到一起的个体。】
　　【现在，我代表我的族群向你们宣战。】
　　【虫群和人类，必将不死不休——】
　　“莹莹。”
　　看到这，男人抓紧对那边叮嘱。
　　【爷爷？】
　　“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那家袜子店吗？”
　　【记得，但你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现在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带着菲菲过去。”
　　【啊？】
　　“去避难……快！”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也没停下，飞快在座椅扶手上完成了一系列操作。
　　【您好，公民编号1-1-0-9-2-2-6号的任-航，任-先生。】
　　【请问您是否要解除假期状态回归序列编制？】
　　“是。”
　　【棒棒棒~棒棒棒棒~】（管弦乐BGM）
　　【欢迎回来，任局长。】
　　“情况如何了？”
　　眼里重新燃起斗志，男人在胸口一拍，一层纳米分子材料迅速从接触面蔓延至他的全身，形成一幅卖相极其帅气的金属战甲将他保护起来。
　　“……蓝？”
　　【很糟糕。】
　　不再是死板的机械女声，而是一个听上去和人类相差无几的声音。
　　【我留在这里的算力好像是有点不太够，导致能被它破译密码悄悄摸进来。】
　　【真烦啊……这些东西，时不时就要来闹腾一下，你说它们为什么不去美联锡蓝，就偏偏盯着我们这里？】
　　也许是因为在它们的基因记忆里，恐惧的最根源在这里吧……
　　任航嘴角抽搐一下，对这种高级凡尔赛不做任何评价。
　　“别扯那么多，以中星当前的防卫体系能解决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从虫灾爆发的趋势来看，对方很可能拥有类似伽歇尔‘念感染’的权力，强行用防卫体系摆平的话可能最后要死一半的人。】
　　“这肯定不行。”
　　任航嘴角又是一抽，几乎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
　　“所以……”
　　“她什么时候回来？”
　　【别急嘛~】
　　那声音变得有些慵懒以及贱兮兮的。
　　【时空旅行需要的计算量还是很庞杂的……】
　　“确实如此，但我记得你们走之前还收编了时空法庭剩下来的几位成员。”
　　【你是说亚当他们？戚~那个小丑，我看到他就烦，总是有意无意的来撩Lady……】
　　“具体时间！”
　　【按照你们那边的自然时间算，如果你们能坚持一个小时的话，我们怎么耽搁也该到了。】
　　“我推荐你们换上韩采灵去驾驶战星。”
　　【噢你饶了我吧——】
　　那声音顿时炸毛。
　　【韩采灵？】
　　【哈哈！我才不想重演上次由凯瑟琳主导的‘误闯仙侠’事件！】
　　【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们遭遇了什么……我跟你讲，那鬼地方简直是个人都是人马座……】
　　但是还好你们有“Lady”……
　　【但是还好我们有Lady！】
　　他们全都不是一合之敌……
　　【他们全都不是一合之敌！】
　　果然。
　　任航脸色一垮。
　　他不再投注精力和这家伙沟通，多开频道从任莹那接过了事务局的指挥权，开始一层层的给各个部门传递命令。
　　就在这时。
　　任莹拉着一个比她更年长些，但同样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子跳下悬浮车，在大街上观望一圈，迅速锁定了街对面的一块招牌。
　　【媚空袜业驻玛丽龙大街总店】
　　【丝情袜意】
　　“多少次了还是想吐槽这个名字……”
　　任莹黑着脸在牌子下站了良久，最终还是拉着女子跨步进门。
　　灾难降临，大街上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大部分人都从路边可升降的逃生通道遁入地下避难，所以这家店里也空荡荡的，除了她们外再无旁人。
　　“莹莹……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还是有些害怕，她紧张在店内四处打量，连那些充当模特的假人模型都觉得碍眼。
　　“爷爷说这里能当庇护所。”
　　任莹双手叉腰叹了口气。
　　“虽然我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不管不顾的来就是了。”
　　“但是……”
　　“哎呀老妈——”
　　任莹受不了了，直接扑上去搂紧女子。
　　“我都在这里呢！”
　　“有什么危险，还怕我保护不了你吗？”
　　“是是~”
　　女子总算好了一些。
　　“我的莹莹……”
　　“我的莹莹最可靠了……”
　　“轰！！”
　　刚说完，店铺大门的方向突然炸裂。一股灼热的气浪从入口吹进来，裹挟着大量因爆炸而产生的碎片、热风将两人吹倒在地。
　　“超感中提及的预感根源……就在这里么？”
　　随着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之前出现在屏幕里的“渊”犹如魔神般从天而降。
　　迈动尖锐的爪子跨步进来，它打量店面，发现这似乎只是一家极其普通的袜子内衣店。
　　装潢复古。
　　甚至都不像是平时有什么超高人气。
　　预感真的没有弄错嘛？
　　它有些困惑。
　　“得得得……”
　　一排假人模特后面，任莹和女子搂在一起瑟瑟发抖。
　　天杀的……
　　怎么直接把boss弄过来啦？
　　“那边有动静……是谁？”
　　渊转头过来，脸庞上的两坨眼珠子肉瘤蠕动着，大跨步的朝这里走来。
　　五米……
　　三米……
　　一米……
　　就在它伸出的爪子即将抓到任莹肩头的时候，一股极其凝练的意识能量凭空降临，压制着它，逼迫它停手。
　　然后“砰”的一声，犹如在原地炸开一个气球，竟是直接将渊炸飞了出去，整个身体都嵌进墙壁。
　　“哒……哒……”
　　伴随高跟鞋特有的清脆动静。
　　在渊，以及任莹两人的注视中，后台出现了一名穿深蓝色旗袍的丰腴女子。
　　她有一头深黑长发，头上卡着一把折扇，手里也拿着一把，旗袍的裙角开的非常高，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腿根，往下一双修长浑圆的美腿包裹在一双半bo透肉的黑丝长袜里，吊着吊带。脚下踩着一双高跟系带凉鞋，将包裹黑丝的脚趾头都露在外面。
　　魅惑……
　　性感……
　　这是她们能想到的最适合去形容她的词汇。
　　这女人就像个妖精。
　　丝袜穿在她脚上，连同性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去目光。
　　“哎呀……连我这种程度都要看的这么仔细么~”
　　“啪”的一下合上扇子，女人浅笑着打量已经重新落地的渊。
　　“我梦境中那股不安的源头。”
　　“就是……你吗？”
　　狰狞的虫人死死盯着她，在他身后，破开的店铺大门外同步震动起来，依稀能看到有好几对巨大的节肢在那里落下。
　　显然，它已经调集了附近的巨虫大军将这里包围。
　　“我很想告诉你我是。”
　　女子的笑容越发娇艳。
　　“但很遗憾我不是。”
　　“你梦境中的‘源头’换我这种打扮的话，恐怕光是超感上的‘魅惑’效应就足够你产生某种不可抑制的生理反应了。”
　　“当然了，你甚至连摸到她发丝的机会都不会有，那一眼就是你这一生所见的最后画面……”
　　虫人不做言语，大手一挥，指示所有集结的巨虫发动进攻。
　　一番激烈的“厮杀”和“搏斗”后，它躺在店外一个巨大的深坑里，看着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旗袍裙摆恰好掩盖住一抹春光。
　　“你到底……”
　　“是什么东西……”
　　周围的街道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几乎所有的楼宇地面都坍塌了。
　　唯独那家丝袜店还是原样。
　　还屹立在那里，除了大门处的破损外没有任何损伤。
　　“我的名字是安雅……”
　　女人打开折扇掩住红唇。
　　“一个代理店长。”
　　“仅此罢了。”
　　“无所谓了……”
　　渊盯着她看了许久。
　　“也许我无法在这种正面搏斗中击败你。”
　　“但是虫群的力量可不只是这样……”
　　“感受虫灾的深层恐怖吧……”
　　“‘感染’的种子……”
　　“早已种下……”
　　“是吗？”
　　安雅一扬眉毛，突然转身抬头看向头顶天空。
　　“？”
　　渊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去，惊愕的发现——那里的天空居然产生了巨大范围的时空扭曲效应。
　　一颗巨大的金属星球，它的外围轮廓有一部分已经穿越了时空，凭空出现在街道上方。
　　莫名的，渊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压迫感。
　　那是无法匹敌的力量。
　　是它在梦境中所窥见到，一直为此恐惧的力量！
　　它强忍着压力抬起头，死死盯着那颗显现的战星，依稀看到在中间的天穹中有一道人影在逐渐成型。
　　“蓝。”
　　他听到一个仿佛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我在，Lady~】
　　“好久没回来了……”
　　“来。”
　　“让我们来继续猎杀那些笨比的馬吧——”
　　————————
　　《星河猎团》
　　全书完。

完本感言
　　写了差不多一年半完本啦。
　　比我想象中快些，当然主要也是单位时间内的更新量提高了。
　　写之前老群里很多人跟我讲不要写科幻，因为现在无论是软硬科幻日子都不好过，基本上进这个坑成绩肯定不如上本。他们说的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我还是无法拒绝开战舰开战星开机甲的浪漫，非要亲自试试不可。
　　毕竟决定我写作热情的主要还是这个题材我喜不喜欢，喜欢的话热情高些效率也会高些，可能最终呈现出来的故事也更好些。
　　猎团的故事有别于一般的软科幻（当然社稷和凭空臆想的成分太多了，严格追究连软科幻都算不上），主要是我想写点新奇的玩意。而这个故事在最开始其实是更接近于传统无限流的，发书之前我甚至已经按那种流派的写法存了10w字的稿子，第一个世界是《明日边缘》，利用在里面不停死不停死光速从平凡者成长为战士之类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当时生活经历的环境有关（刚换了一份新的工作，待遇可以，但一方面是刚到陌生环境心理上感觉孤独，另一方面就是工作性质过于枯燥，类似养老那种），导致我写这10w字的时候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就是那种，那种虽然这样写很轻松很顺畅，但总感觉不合我这个作者胃口那种感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自己都不喜欢看这个故事，那就算它一开始成绩不错我也会很快写不下去，所以经过一番考量之后，我在开书前把新换的工作辞了，把这10w字存稿丢了，在第一天从第一章重新写，换我想看到的那种写法。
　　然后就……可能有点仓促，导致开头的节奏处理的并不好。那种有现代感的赛博朋克的气息没有铺开，所以很多人当时骂这玩意是q点机甲古武流复辟——确实，换我看也会这样骂的。
　　啊反正开头出问题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承认我是不太会写开头，至少是现在网文的开头，我承诺我会改的——新书会改。
　　继续说猎团。
　　猎团结合了机甲流和变种无限流，之所以这么设定不是胡来，而是我当时的一个构想：
　　如果人类真的能突破太阳系走出去，进入星际大航海时代的话，那它应该是怎样实现的呢？
　　以当前对各类科学的展望，几代人以内的有生之年都是不可能看到那一天的，也就是之前在内容里提到过的搞航天科研某种程度上其实很绝望，因为他们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但他们依然不能放弃希望，依然要继续做继续努力……在此向每一名投身于航天事业的人致敬，你们真了不起。
　　所以既然走正常发展渠道不太可能，我就打算换个角度。这方面我部分参考了霍金先生（有点腆着脸了）的观点——他曾预言过人工智能可能会在将来“突然”爆发出致命的威胁。
　　这个理论伽歇尔在书里也提过了，无非就是AI进化的速度是越来越快，最终会快到超出人类的想象，导致当那一天到来时我们完全猝不及防，而AI又需要遵照人类之前给它们设计的程序限制做事，使得可能最终人类会灭绝于某种可笑的原因。
　　比如一台清洁机器AI认为我们是导致世界肮脏的罪魁祸首，干掉我们后继续遵循程序设计“莫得感情”的“清洁”地球……
　　然后就是涉及到意识传输，或者说EMP（超感）的部分，这部分设定也是之所以能将伪科幻机甲流和变种无限流结合起来的核心。
　　这方面我参考了科幻电影《潘多姆》（又名《深空失忆》）的设定：一群人醒来后失去记忆，发现自己在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里，这里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一部分船员突变成了恶心的怪物并且还形成了一种原始形态的新文明，当他们逃出生天后才发现一切的源头都是——
　　鉴于有些人没看过，而且可能会因为这番介绍想去看看，我就不多剧透了。
　　这片子让我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即使人类能掌握星际旅行的技术，我们的身体可能也很难适应深空旅行的环境。
　　幽闭恐惧症，孤独恐惧症……从这些症状可以看出人的心理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出现一大堆毛病，所以我一直致力于强调个体对宇宙的恐惧感，后续机甲战的刻画这一元素非常重要。
　　（必须提到的一点就是这种设定肯定也参考了高达。）
　　至于战争方式就纯粹是社稷的了，我不知道未来人看到我这样写会不会笑掉大牙，我只能尽量让它看起来靠谱点，也许有正儿八经对此有研究的人看了会觉得很逗，这个想批评也是没问题的，我不避讳我做的可能不好。
　　从对未来的社会模式展开的联想，设立一个基本架构，在架构里填充一些在现在看来很科幻很酷而且也比较符合背景的内容，并且稍微可以带动一些对这些方面的“想象力发散”，猎团基本就是这么回事。
　　收尾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我发现按照设定这样写下去很可能变成类似决斗王那种主旨，盒子里的主角要打破盒子反抗什么的……虽然这种主旨宽泛点说也能和科幻沾上边，但一味重复就太没意思了，所以夏思凯就多了一个额外任务，因为他不同于常人的过去，背负了过于沉重的东西，以及他是个罕见的人杰，所以他在打破盒子的基础上还有别的诉求，而这个诉求则是同时违背人类感性和理性之追求的，这里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成功。
　　所以这不光是盒子的故事。
　　也不光是“离经叛道”的让主角做出相反选择——“我就要沉溺在梦境里，我就要我的回忆我的过去不要真相我不愿意醒，我就要和唐怀瑟反着来”……这样的一个故事。
　　因为在末尾猎团依然是有事情干的嘛……他们穿梭时空，穿梭不同层次的唐怀瑟之门，作为书中现实世界的延伸点，可以看做是一支独立的远征军、考察队之类，去不断的探寻真相，在这个过程中狩猎那些对自身文明抱有敌意的东西……那就是另一段新故事了。
　　我想表现的东西是：傻狗是有担当的。
　　她否定了夏思凯没错，但她也不是选择摆烂，就在梦里麻醉自己。
　　人类为什么伟大？
　　文明为什么伟大？
　　我觉得不单单是勇气，还包括我们汇聚起来后会形成一种我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推进的力量。
　　这种力量哪怕我们自己不去控制，它也会推着整个文明不断去进步发展。
　　也许中间会有错，但以百年千年为单位总会纠正过来。
　　这种力量就是我想让猎团继承的东西。
　　和美联的战斗看上去是结束了，但又没有结束，因为未来一定还会爆发新的战争。
　　虫群里会出现新的威胁，不同的时空里也蕴藏着新的威胁。
　　在这过程中主角团带领团队战星去继续战斗、对抗。
　　一方面是贯彻这种力量，一方面也是为她杀死过去自己的赎罪，补救。
　　我亲手掐灭了你突破盒子创造一种全新未来的可能性，没错。
　　那我就用我的一生去修补掐灭它造成的后果，我要用我的双手自己去寻找那个未来，终究有一天，我会用我的方式开启最终的那扇唐怀瑟之门。
　　所以你们大可以期待一下，以后现实世界会不会冒出这么只傻狗？
　　……开玩笑的。
　　林空音的戴迪是谁妈咪是谁这种问题就不要问了，我是不会回答的，你们可以发挥想象力自己琢磨。
　　反正科技背景条件允许，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
　　然后解释一下几个问题。
　　①：为啥中途说150w字完结发腿照抵债劝退了一批人后来又继续写到了300w字，是不是脑子有病？
　　答：当时确实不想写了，主要原因是现实影响，我的两位直系亲属分别重病住院，一度达到垂危的境地，而且几乎跑遍了所有医院/中医馆，尝试了各种疗法/药物甚至做了骨穿都查不出病因，然后我自己也开始出现相似的早期症状。再加上dnf里一起玩的小伙伴都出神话了，我从3月刷到快9月还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堆积到一起，我就想着把仙塞（老群）解散掉默默一个人退圈算了。
　　②：但是你只解散了瑟兰，却把仙塞的人全踢了。
　　答：原本是都要解散的，但当时发现移交群主后有冷冻期不给解散，我就上头把人全飞了……毕竟情绪都已经酝酿到位了，就好像一个人发了宏愿要“舍身取义”，周围的人全部劝说无果最终只能表示尊重，将毁灭的按钮交给这人让其自己决定，然后这人按按钮发现这B东西是个玩具……
　　怎么看都太尴尬了，所以我觉得是没退路了，咋样都好毁灭吧——就这么做了。
　　③：但是……
　　答：但是生活这狗东西是真的很有趣。就在我刚打算贯彻这种做法继续的时候，那种症状的病因查出来了——非常简单，就是贫血。
　　啊，只不过是一种很罕见的遗传性贫血，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也经常低血糖的原因……总之病因查出来就很好治了，亲属陆续恢复健康，紧接着游戏里也出货了，一切阴霾好像都在逐渐褪去，除了被我清理掉的那份回忆，我知道它也就只能当做回忆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存续了。
　　我不想找借口，不想说因为什么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事实是我就是那么做了，那我必须得承担这么做的后果才行。
　　所以……有些话憋到今天终于可以说了。
　　回忆里的人，离开的人，谢谢你们曾经支持过我，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很抱歉我伤害过你们，我知道你们对此莫名其妙、心灰意冷……而且决定再不相见。
　　也许这趟列车我会一个人抵达终点，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中途有你们和我相伴。
　　然后……
　　我要整装待发迎接新的风景了。
　　新的故事还是在这里，大约会在周五左右发布。
　　大概还是变百吧！一个有些克系背景下的“侦探”故事。
　　最后致谢一直支持我的err冰蒂斯等等一大堆憨批读者们。
　　作品有读者才算完整。
　　我的生命有你们才算完整。
　　coos
　　2021.8.2

咳咳，说明一下
　　新书发布要到下周五了(⊙x⊙;)
　　别急着打人。
　　一个是现实里有突发意外，一个是写的开头觉得不对味。
　　所以打算多筹备筹备。
　　然后对一路跟来的老读者做个预告：
　　这次的新书啊…可能会有一些对你们来说算彩蛋的元素www

新书《希茨菲尔探案集》已发布，求收藏求支持~
　　诡异悬疑探案的故事，变百，单元剧，求收藏求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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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