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刺猬猫菠萝包次元姬小说资源共享，每月更新1000+本，小说每天更新. 【中转①群662600822】,小说qq频道，频道号vj4u4du4a1，点击链接加入QQ频道：https://pd.qq.com/s/5r4kelgcq 【中转②群286959307】,小说qq频道，频道号vj4u4du4a1，点击链接加入QQ频道：https://pd.qq.com/s/5r4kelgcq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如侵犯作者合法权益，可私下联系处理，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益，请麻烦通知我们及时删除 =================================================== 千人律者的一己之见 作者：暮霭沉沉 简介： “我是千人律者。”“有成千上万个我。”“成千上万个同步思维又能独立思考的我。”“成千上万个无限复活的我。”“这分明是个BUG级别的学习成长系统吧！？”“……等等，我强调一下是学习成长系统，不是分身约会系统！”“什么叫N等分的新娘啊！？”“奇奇怪怪的普雷我是完全没有想过！我认真的！所以，你们这些奇怪的女人不要贴过来啊啊啊！！！”【橘子】[暮霭沉沉] 第一章 字正腔圆 “安琪酱，你也不想明天去不了学校吧？” “我们借的又不多，像你这种跨国读书的大小姐应该不用在乎才对！” “就是就是，和我们交个朋友，没有坏处的。” “哈哈哈！” 刺耳乖戾的太妹弹舌话音在阴暗小巷间回荡，带着令人不适的嚣张恶意。 安琪蜷缩在巷角，金色长发染着灰尘，显得有些暗淡。她双手用力地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好吵！’ ‘头好痛！’ ‘我刚刚不是在喝庆功酒吗？这里是哪里？这些人又是谁？’ 娇小柔弱的少女皱紧秀眉，用迷离眼神看着眼前摇晃的人影，脸色和小巧嘴唇都是苍白如纸的颜色，苗条纤细的娇躯因为强烈头疼而微微颤抖。 但这些反应并不能激起旁边几人的同情。 相反，染着五颜六色头发、化妆拙劣夸张妆容的太妹一把抓住安琪的衣领，将她的脑袋拉起，破口大骂道： “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啊，Bitch！？” “松…手，疼！” 安琪动了动苍白的唇，无意识地喃喃道。 “嘭！” 表情乖戾的太妹一脚踹出，将意识混沌的安琪狠狠踹到潮湿肮脏的小巷地面上，趴倒在地，颤抖着，无力爬起。 随后安琪被翻过身体，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在她身上摸索，掏出了一个钱包，取完钞票后“啪”地砸到安琪脸上。 “呸！什么玩意儿！就这么点钱？” “今天心情好就放过你，下次记得多带点钱过来，不然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对吧，安琪同学？” “哈哈哈！” 一群装扮艳丽的少女得意大笑着，勾肩搭背，若无其事地向小巷外走去。 没有人发现，躺倒在地眼神空洞的安琪，突然动了动手指。 ‘杀！’ ‘人类都是残渣！害虫！是敌人！’ ‘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 ‘杀杀杀杀杀！’ 安琪摇晃着站了起来。 这副身体，浑身上下都让她感到不习惯。 耳边好像有“嗡嗡嗡”的轰鸣杂音，又能清晰听到霸凌者们的嘲笑声与心跳声，更遥远处的车喇叭等等声音同样近在咫尺一样地钻进耳朵里。 太古怪了，太不舒服了。 但这些都只是生理上的不舒服，更让安琪感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是脑海里不知来源的嘶吼声。 ‘杀杀杀杀杀！’ 那个声音是这么说的，同时有强烈情绪一波又一波涌上心头，愤怒、仇恨与杀意迅速地掩盖了理智。 恶心。 想吐。 而且还有乱七八糟的记忆在脑子里像搅拌机的肉沫一样翻滚涌动，一个是刚刚拿下人生首个大项目的科研工作者，一个是不久前才失去所有亲人、饱受校园暴力凌辱的无助高中生少女。 ‘到底哪个才是我？’ 【为什么我必须经历这些遭遇？】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家人，生活，尊严，梦想……为什么只有我必须失去一切啊！？】 ‘嗯！？？’ 【杀杀杀杀杀！】 ‘所以说回答我的问题…呃…杀…杀杀杀杀杀！’ 两个意志达成了一致，谁感染了谁已经不重要了，安琪只是抬起了头，紫色眼眸在瞬间染成纯粹的鲜红色。 身体摇晃着，视线也摇晃着，安琪不知道自己怎么靠近了即将离去的霸凌者们，抬手，搭在了一人的肩膀上。 “喂。” 向前走的太妹感觉到被人碰了肩膀，于是下意识回头，陡然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不知道的记忆在脑子里胡乱出现，总之，你们都是人渣，对吧？” 安琪弓着身子，微仰着头，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扬起。 一个诡异的笑容映入这群不良少女的眼中。 “哇！！” “忒咩！居然敢吓我们！” “你这Bitch不想活了！” “撕拉！” 一条胳膊在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中掉到了地上，鲜血喷洒到墙上，也从安琪下垂的右手指尖滴落。 一个少女呆呆地摇了摇仅余小半截的手臂，表情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是极致的惊恐。 “啊啊啊！！” “扑哧！” “撕拉！” “唰！” “啊啊啊！！！” …… 十分钟后，一只血淋淋的手，猛地抓在巷口的墙角上。 安琪扶着墙角，气喘吁吁地站在巷口，浓烈血腥味从遍布血肉的衣裙上传出来。 “回…家……” 安琪摇摇脑袋，混沌的理智指明了一条熟悉无比的道路。 所幸夜色深沉，这一片又是相对僻静无人的区域，也可以说安琪运气很好，所以一路上竟没人看到这副恐怖片走出一样的怨灵少女形象。 安琪顺利进入一栋黑暗的二层住宅，倒在了玄关口，彻底失去了意识。 …… “淅沥沥！” 次日清晨，浴室，冷水淋洒在安琪的身上。 季节是秋中八月，极东的早晨已经有几分刺骨，而住宅的热水器却是需要提前设置的类型，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有冷水。 但，安琪并不感到寒冷。 她穿着校服短裙沐浴在冷水中，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白皙细嫩的双手，那上面，直到前一刻为止还凝固着黑褐色的血迹凝块。 水流带走了衣裙和身上的血迹，顺着光洁无暇的双腿流淌到地面，化作污水排进管道里。 ‘干净，没有操控试验器材留下的伤口痕迹。’ ‘看得出来，非常年轻。’ ‘这就是穿越吗？’ 安琪皱着眉，默然无语。 片刻后，她脱掉了血迹早已凝固的衣裙，仔细清洗了这具尚未完全成长的娇嫩身体。 将衣物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后，安琪披着宽松的白色浴袍，一下子坐倒在客厅的沙发里。 她皱眉凝视着眼前这个客厅，熟悉而又陌生。 “我还是我吗——这种哲学问题暂且放一边。我是人类之敌，敲响文明丧钟者，世界的毁灭者——支配之律者。” 安琪清幽冷淡的声音在室内传递，带着沉稳镇定，也带着几分麻木。 “偏偏是这种世界吗？” “喜欢美少女，不意味着喜欢来到这个世界啊。” 安琪疲惫地叹息了一声。 >扣》群$#^陆%㈥<而+榴@０?0//[坝=尔)2//莫名的认知像刻在安琪的脑子里一样，清晰地告诉她如今非人的身份。还有一些尚且来不及整理的信息，大约是律者权能相关的内容。总之拥有如此标志性的身份，加上另一份记忆里的一些信息，所在的世界自然可以确定下来了。 安琪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划开屏幕，输入长空市，搜索，第一条信息是一个新闻。 【今年3月，我国长空市发生震惊全球的连锁爆炸灾难，上千万市民流离失所，伤亡数量远超上世纪的纽约大爆炸事件。日前，具体伤亡数据的统计结果已经公布，相关搜救行动也已接近尾声。安全部、消防部、城市建设部等多个有关部门部长引咎辞职，并将接受全面审查调查。在此，极东政府再次告诫全体国民，长空市目前仍存在大量尚未排除的隐藏风险，非官方批准的专业人士请务必不要进入长空市市区……】 新闻下还有一系列政府高官的鞠躬致歉图片，标准的九十度表明了他们对极东传统艺能的深入学习研究，不愧是极东的官员。 安琪嘴角动了动，心情复杂地呢喃道： “身在崩坏三的世界里，是支配之律者，时间是2014年的8月份，距离第三律者诞生、长空市毁灭、御三家进入圣芙蕾雅过去不到半年。” 勉强理清楚了“我是谁”、“我在哪”和“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样子的基本问题，更多的疑惑又接踵而至地盘旋在脑海里，比如“为什么”、“谁干的”等等，但全部无从解答。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个很危险的世界。 而支配之律者，又称千人律者、乌合之众等等，总之是主角团的敌人，是最终被消灭掉的反派角色。 想到这个问题后，安琪只手抚额，修长纤直的双腿曲起，小小身子渐渐蜷缩进沙发里，发出了一个字正腔圆而优雅动人的汉字发音： “草！” 第二章 虽然都是自己 “咕咚咕咚！” 安琪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滋噜噜地大口喝完。 明明昨天连晚饭都没吃，而冰凉的液体灌入胃里，却并没有带来任何的不适。 这具稚嫩的少女身躯看似娇小柔弱，实则很强，由内而外各种意义上都超越了人类，或者说根本已经不是人类了。 安琪合上冰箱，摩挲着洁白如玉的指腹，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本质上我是支配之律者，身体只是受权能控制的傀儡。但是权能也要依附身体而存在，如果可供依附的身体全部死亡，我也会死。” “只有一具身体，可真是太危险了！” 安琪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感。 各种各样的困惑与迷茫先摆到一边，生存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而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安琪也自然而然地明白了权能的使用方法。 第一步，从虚数门户汲取崩坏能。 第二步，寻找可供权能依附的媒介，比如尸体或者某种强大的傀儡——这里没有合适的媒介，所以放弃使用媒介，以自身为模板塑造躯体。 第三步，驱动权能，支配这副躯体。 微弱的紫色光芒闪烁着，在安琪眼前凝聚出体态娇小但已经曲线优美动人的人型。 安琪眨了眨眼。 对面，宛如一具洁白美玉的安琪同样眨了眨眼。 双方凝视着一模一样的彼此。 “……”×2 片刻后，本体安琪嘴角翘起，有趣的画面终于让凝重的心情稍有松懈，带着玩心道： “走几步！” “走几步~” “走出一个虎虎生风！” “走个虎虎生风~” “走出一个一日千里！” “走个一日千里~” “走出一个恍如隔世！” “走个……诶！差不多得了，都是自己人，你不会非要演到最后再打我一拳吧？” 分身安琪一脸呆萌地同手同脚走了一圈，然后翻了个白眼，径直转身走上二楼——期间完全不知廉耻，毕竟是自己人，超级放得开的样子。 一阵子后，她穿着休闲的长袖和热裤走了下来，纤细白皙的双腿因下楼动作而晃出不可思议的洁白明亮色彩，像发着光一样。 “虽然是自己，实际上也是自己，不过确实秀色可餐呢。” 本体安琪坐在沙发上，眼看着分身安琪在自己对面坐下。 从头到尾的整个过程中，安琪都能感觉到，无论分身和本体其实都是自己，有着同步的意志、思维甚至是感受。 但与此同时，本体与分身又能各自独立地思考。 这种情况，说是精神分裂也并不恰当。也许，像是电脑中的两个虚拟机系统一样，有一定的独立功能，但本质上还是一台电脑。 本体安琪和分身安琪对视着，两人的表情渐渐一模一样地凝重了起来。 “坏消息，我是千人律者。有一堆惹不起的人正随时准备要打死，并且也有能力打死我。” “好消息，我是第一个千人律者。因为没有把权能扩散出去成为乌合之众，所以还没人知道我是律者。” 所以，只要在角落里隐藏苟住，安琪就有可能一路安全地生活到剧情的大后期。大后期如何是之后再思考的问题，现在首先是要藏住律者的身份。只要身份不曝光，就不会引来那些危险人物的注视。 两个安琪思考着，然后同时想起了一个危险的情况。 “那些被撕碎的女生！”×2 理智上安琪不同情那些曾经做过许多恶心事情的霸凌者，不过是一群未成年小畜生而已。情感上，安琪的两份人生记忆里都没有过如此残忍的经历，很难不感到几分戚戚然。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破碎的尸体摆在小巷里，纵使地方偏僻，也总会有被注意到的一天。那时，以现代科技的力量，她的嫌疑很容易就被确定下来。 世俗的力量可以忽视，但万一那三大组织注意到了这些…… 会死的吧？ 两个安琪同时瞪大眼睛，并站了起来。 穿着浴袍的本体安琪果断道： “亡羊补牢！现在必须去把那些尸体变成我们的分身！以她们的形象继续存在一段时间，麻烦就不会找到我们头上！动作快，希望还来得及！” 而分身安琪已经夺门而出，留给本体安琪的是一抹轻灵摆动的金色发尾。 其实根本不需要口头吩咐，两人的思维和意识是一体的，是同一个人。 本体与分身的区分也没有意义，她们都是安琪，不存在任何主次之分。即使其中一个安琪死去，她也只是暂时失去一个独立的思考线程而已，安琪依然会活着，没有其他任何影响。 而趁着一个安琪离开的功夫，留在屋里的另一个安琪皱眉思索了片刻，身子霎时消失在了屋子里。 …… 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上下左右方位乃至时间的流逝都不存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沌迷离的暧昧感受。 虚空中漂浮着一些建筑碎片。有些像不知名的宫殿碎片，有些像高楼大厦的切片，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物体，而它们都是现实世界映射在虚数空间里的数据段落，处于真实和虚假的边缘。 安琪叼着牛奶盒的吸管，站在虚空之中，紫色眼眸轻轻眨了眨。 律者权能附带的关于虚数空间的知识，在脑海里逐渐清晰了起来，安琪只能安安静静地呆着，尽量将之转化为自己能够理解的内容。 一阵子的消化后，安琪眼眸一亮，伸出手掌，无形的领域以她自身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很快，一个庞大的空间区域纳入了她的掌控中。 在安琪的意志下，领域笼罩住的一堆建筑碎片靠拢、合并、重组、修饰，很快形成了一个广阔的圆形平台，就像古朴而壮丽的古代殿堂一样。 舞台还远远达不到领域的边界，但已经宽广到堪称壮观的程度了。 “这就是，支配剧场！” 安琪喃喃自语道，无论是对原著的认识，还是律者权能自带的知识，都在告诉她这个领域的本质和特性。 一个可以控制的空间领域，也是掠夺权能的所在，漂流在广阔无边的虚数世界中，唯有千人律者可以凭借权能自由出入。 而这，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空之律者西琳尚在沉睡。逆熵、世界蛇之流纵使有触及虚数空间的技术，但也不可能在漫无边际的虚数世界中找到我的领域！这，就是最强的保命符！” 只要有一个分身完好地躲藏在剧场里，那么外界所有的分身都死光了也无所谓，安琪依然会活着。 “哈哈哈！” 安琪张开双臂，畅快地笑了出来。 尽管还有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存在，那位大阴谋家兼纯爱战神精心酝酿的最终计划里，支配权能貌似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可能已经获得了千界一乘，这无疑是绕不开的巨大威胁。 但，这不妨碍安琪松了口气。这恐怕是清醒以来她第一次感到了安心，感觉有了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底气。 悦耳的欢笑声后，安琪响指一打，权能发动，一个个窈窕少女人型在紫色光芒中凝聚。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一百个，两百个。 无数个赤条条的安琪显现了出来，场面很安静，却突然有种嘈杂拥挤的感觉。 “啪！” 本体安琪披着浴袍，看着眼前一片重复而无边无际的雪白色彩，不得不猛然捂脸。 “啪！啪！啪！” 同时捂脸的还有场上所有的安琪，以及唯一一个身在外界的正在赶往案发地点的安琪。 虽然都是自己，虽然都是罕见的美少女，但这副画面让安琪有点犯密集恐惧症了。 第三章 天降正义美少女 “总感觉，身体变得迟钝沉重了。” 缓和了一下情绪后，所有安琪都不由自主地尝试活动手脚，先后有人抱怨了自己的状态。 “还有脑子有点发蒙。” “外面的我差点摔倒了耶！” “难道是数量太多了？” “要不减少一下？” “会很痛的吧？” 所有的安琪面面相觑着。 但是这个状态确实不妙，感觉再撑下去就要全部昏倒了的样子。 安琪是怕疼的，但也是理智的，为了活命就必须先弄清楚这份用来安身立命的律者之力。 于是，有100个安琪，在短暂的迟疑后不约而同地握拳，一下子轰碎了身边同人的脑袋。 “呜哇……好恶心，想吐啊。” “不过我们力气好大，脑壳应该是相当坚固的东西，居然真的能一拳轰碎的说！” “嗯，不出所料，个体的损失不会带来额外的负担，痛也只是短暂的一下子而已，其他方面……就像电脑关闭了一个虚拟机程序一样无足轻重，看来可以考虑送死流战术了。” 一阵血肉横飞后，现场包括本体在内，共剩下100个安琪，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自己的感受和判断。 至于另外一半的尸体，则变成了一枚枚律者核心，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剧场之中。 而安琪们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下来。 “所以，这就是原本的千人律者将核心分散出去的原因？” 每制造一个分身，就多一条思考线程，也多出一个战力。而理论上应该没有人愿意将这份力量主动分给别人，全部都是自己多好？ 难道原本世界线的千人律者已经突破了人类的自私本性，为了毁灭世界的大业，心甘情愿将本该独享的权能分享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呢！ 制造分身首先需要消耗崩坏能，用以塑造或者强化附身媒介。但虚数门户的存在决定了律者的崩坏能是取之不尽的，等于没消耗。 然而精神、意志、思维这些隐形的负担却无法避免的。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过多的分身将拖累群体的思维能力和活动能力，因而一个人能制造的分身数量会很有限。 而千人律者这种存在，单个个体的话，或许全副武装的A级女武神都能跟祂们掰掰手腕，就律者而言简直弱得可怜。即使是成千上百个加起来，在完全体的其他律者面前恐怕也不堪一击——这才是原本的千人律者分散权能的原因，不是第一个个体大公无私，而是为了凑足可以挑战主角团的战力，祂根本没得选。 当然，也可能原本的千人律者在觉醒时就是多个个体，权能从最初就被分散了。 总之无论如何，现在的第一个千人律者是安琪，而她并不打算将权能分散给他人。毕竟凑足了一千个个体又如何？这世上能收拾千人律者的存在可不少啊！ 低调，才是保命的第一要诀。 …… “我能承受的极限才30个？这也太少了！” 现实世界，即将抵达昨晚案发现场的安琪放缓了脚步。她站在不远处的街角，一边观察着小巷周边是否有警察之类的特别人物，一边伤脑筋地按着额头。 安琪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金色发丝，不得不感叹，难怪千人律者非要凑成所谓的【乌合之众】了。 满员的千人律者执行祂们的计划尚且处处受挫，就30个个体够做什么？作为大概是本纪元最正常的律者，不把权能分散出去，祂们压根就没得玩啊。 “不过都一个晚上了，居然还没被人发现，这个地方有那么偏僻吗？” 安琪细眉轻蹙，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只是站在角落里观察一阵后，凭借已经远超凡人的目力，她也确实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监视或布置。 “早点解决早点安心，没时间多耽搁了。” 安琪很清楚，拖延越久，那片血肉淋漓的残酷景象就越可能被人注意到。 现在只能尽快将那些残骸都变成她的分身个体。 只要伪装成这些不良太妹继续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再找个机会让她们合情合理消失，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安琪的异常。 抱着这样的念头，安琪在确认左右街上无人后，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小巷。 血腥臭味在巷子里弥漫。 左右都是封闭的高墙，巷子本身也足够幽深，不走进来是不容易察觉到异样的。那些小太妹们为了防止被发现而精心挑选的霸凌现场，没想到方便了安琪收拾现场呢。 ‘首先要把尸体都拼凑起来，起码有个人形，支配权能才能顺利依附。’ 安琪苦着脸，在一片残肢断臂中，抗拒而无奈。 律者自带的阴暗情绪，再加上高中生安琪遭遇霸凌的那些记忆情感，无疑让现在的安琪冷酷了许多。但说到底，无论是穿越者安琪还是原本的高中生安琪都不曾杀过人，更何况是亲手制造这宛如修罗场的残酷画面。 安琪不由得捂着口鼻，尽管没有吐，可依然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就在安琪努力适应这种画面，以不可思议的镇定姿态渐渐习惯一切时，发丝撩动的耳朵微微一动，她听到了来自高处的异样动静。 “目标发现！束手就擒吧！” 清澈悦耳的少女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强烈的义愤填膺，却又难掩话音里的青春活力，像是个正在愤怒不公的正义少女。 “嘭！” 安琪只来得及抬头，尚且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就被一股巨力压倒在了地上。 “啊！” 安琪感觉到身体一阵疼痛，而那个少女圆润柔软的屁股已经坐在了她的背上。安琪的双手被制住，一只细腻白皙的腿狠狠勾在她的脖子上，也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子，扑鼻而来的奶香气息冲散原本的浓烈血腥味。 “你是…什么人？” “本小姐是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吧？乖乖跟本小姐走，我们天命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 琪亚娜伸手按住安琪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方面是为了这些惨死的平民，另一方面是没料到安琪挣扎的力度颇大，即使占据了上位，琪亚娜依然感到非常吃力。 安琪慌了。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圣芙蕾雅注意到我了？该不会大部队已经包围我了吧？’ 作为千人律者，现在的局面超级不妙啊！ 第四章 她想不到的! 虽然很不妙，但是，她好香啊…… 不是不是，现在不是想味道的时候啊！ 1个安琪的脸贴在琪亚娜夹起的腿上，却有总共30个安琪在快速转动脑筋。 ‘应该不是身份泄漏了！如果泄漏了的话，应该是大规模精英部队来围剿，而不是琪亚娜这种刚刚入学半年不到的小菜鸟！’ ‘所以不能暴露与律者有关的能力。’ ‘分身不能去支援。’ ‘也不能闪现进支配剧场逃跑。’ ‘更不能死掉！死掉会掉落律者核心的，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尽量用身体素质逃跑！琪亚娜的话，说不定只是自作主张的单独行动，那样的话跑掉的难度不会太高！’ ‘加油啊，我！’ ‘被锁住的又不是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安琪使劲想挣开双手，却被琪亚娜更加用力地扼住手腕。 僵持半分钟后，安琪突然艰难地扭头看向后方，当着琪亚娜的面，像是见到同伴一样惊喜地说道： “你终于来了！快砸她的脑袋！” “什么！？” 琪亚娜大惊失色，火速扭头看向身后。 然后，一只小巧的球鞋在她眼前迅速放大。 “嘭！” 安琪用后抬腿的方式，细腰和大腿表现出惊艳的柔软度，一脚全力踹在了琪亚娜的脸上。 ‘虽然身体是人类，但操控身体的可是支配之律者啊！我就知道我能做到！’ 安琪狂喜，趁着琪亚娜被踹得有些晕乎，身体猛地用力扭动，成功侧身将琪亚娜从身上翻了下去，安琪也趁势挣开了双手。 “哎呀！疼疼疼！” 琪亚娜捂着脸上的鞋印爬了起来，看到安琪已经奋力跑向巷口外了。 “我靠！这什么柔软度啊？不过别想从本小姐手里逃跑！” 琪亚娜奋起直追，奔跑中从怀里抽出了手枪。 “嘭！” 子弹射向安琪的右腿。 天命制式手枪的子弹速度远超音速，但安琪依然凭借非人的本能察觉到威胁。几乎是在子弹出膛的同一时间，安琪猛地一脚踏在墙面，身体飞上了空中，然后电光火石间又连踩几次墙面，迅速向上，眨眼间将自己的身体送上了十几米高的楼顶。 ‘漂亮！满分动作！’ ‘别扯淡，给我想想办法！又追上来了啊！’ 安琪呵斥着其她自己的风凉话，在楼顶夺命狂奔。 飞速抵达边缘后，安琪来不及考虑高空恐惧，朝着落差有七八米的另一栋楼顶跳了下去。 如同快马飞跃悬崖，安琪飞跃成功，轻巧落地。 安琪趁机扭头一看，果然见校服短裙、宛如人间精灵般的银发少女同样从楼上一跃而下——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在于她脸上清晰的鞋印。 “噗！” 安琪止不住笑出了声，同时奋尽全力继续逃跑。 “你还敢笑！？” “砰！砰！砰！” 琪亚娜恼怒地举起手枪，在空中一波三连射击，精确瞄准了安琪的双腿和身体。 琪亚娜无疑是喜欢美少女的，哪怕不带过分的邪念，也天然地会对可爱的少女额外宽容，一般情况下她不可能对安琪这样玩偶一样精致可爱的女孩开枪。但见识过小巷里那个修罗场后，琪亚娜已经无法将安琪视为正常的美少女，而是危险的杀人犯了。 安琪回了一下头，敏锐的感官捕捉到子弹的轨迹。 于是，琪亚娜就看到，纤细苗条的小小少女如舞蹈家一样做了个优美的前空翻动作，避开子弹后稳当落地，然后继续极速飞奔。 “别跑！站住！” ‘傻子才不跑呢！’ 安琪在心里反驳着，目光在眼前的建筑群上扫视，尽量寻找一条可供逃跑的道路。 所幸，千人律者再弱也是正儿八经的律者，一枚核心已经足够将一具弱质纤纤的少女躯体强化到胜过女武神平均水平的地步。所以哪怕安琪本身没有任何经验，但在楼顶跑酷这件事上，她依然拥有极高的容错率。 ‘这样下去，甩得掉！’ 安琪一个漂亮的翻跟斗，再次避开了后面射来的子弹，在连续翻过几栋楼房后，一把撞进了一座开发中的半成品大厦。 “你是野猴子吗！？” 浮躁的琪亚娜同样撞碎了一堆施工爬架，进入楼中。 她挥手扫去了眼前的尘土，却已经不见了安琪的身影。 “上还是下？” 琪亚娜跑到楼梯口，从下看什么也没有，往上看，找到了正在飞速爬楼的身影。 “别跑！” 琪亚娜追了上去。 一路追踪至楼顶，琪亚娜举着手枪，有些谨慎但速度很快地搜寻了整个楼顶，一无所获。 “不会是跳下去了吧？还是躲在哪个楼层里？” 琪亚娜慌忙地来到边缘，往下四处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安琪的身影。于是她果断跳到建筑边缘的爬架上，顺着爬架一层一层跳下去，用肉眼搜查每一个楼层。 …… 就在琪亚娜慌忙搜索大楼时，更高的空中，高悬的建筑吊机上，安琪用双手悬挂在正好能挡住身体的钢铁挡板上，偷瞄着琪亚娜的身影。 “呼~” 安琪长出了口气。 ‘暂时甩掉了。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先不要进剧场，还不确定其他地方有没有窥视的目光。’ ‘没错，剧场是目前最稳的保命符，隐藏它是最高优先级！’ ‘那你们倒是出个别的主意啊！’ ‘先挂着，琪亚娜的话，说不定找不到就会离开去别的地方搜查！反正以我们对她智商的了解，她应该想不到你会躲在这里！’ 安琪郁闷地鼓起脸。 好在身体素质非常强，就算是这么吊着也完全不费劲，安琪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好几天，所以只能认可了这个选项。 琪亚娜很快到达了地面，一通搜索自然是没有结果的。 她站在马路上，握着手枪，双手抱胸，纳闷地歪了歪脑袋。 “不是吧？这也能被逃走？接下来往哪个方向去？咦？那个吊机好高啊，从上面看说不定能找到目标！” 琪亚娜眼睛一亮，迅速冲向吊机的方向。 安琪们忘了一件事。 现阶段的琪亚娜确实是没头脑，但她是个欧洲人。 第五章 全力互殴的交情 安琪眼睁睁看着白毛少女像猿猴爬树一样，飞速逼近塔吊顶端。 ‘……不是说她想不到的吗？’ ‘咳咳！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圣芙蕾雅学园用卫星看到你了呢？’ ‘那不是无路可逃了！’ ‘等等，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打得过她？’ ‘……’×30 独立的思考线程，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安琪提出了其她安琪们没有注意到的思维盲区。 小巷的抗争过程已经表明了，就身体素质而言，安琪其实比琪亚娜还要强上一筹。至于作战经验，安琪固然是小白，可现阶段的琪亚娜能强到哪里去，不也一样是走力大砖飞的路子？ ‘干她！’ ‘没错！如果她是单独行动，打倒她就能跑了。如果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围剿，那抓住她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就干她，正好让我们适应一下战斗！’ ‘大不了打不过再逃嘛，反正她智商低，有的是办法忽悠她！’ 安琪们群情激愤，跃跃欲试地鼓动安琪出手。 而身临现场的安琪也没时间多思考了，因为琪亚娜已经差不多爬到吊臂上了。 塔吊的吊臂是一条狭长而坚固的钢铁架，而塔吊爬梯口的两侧有一段钢网和木板铺垫的狭窄走道，也几乎是吊臂上唯一可供走动的道路了。 琪亚娜刚刚爬上爬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安琪已经冲着她的腰部飞扑而来。 “嘭！” 两人在狭窄的走道上抱作一团，推搡间，安琪找到机会将琪亚娜的手枪丢了出去。 “你居然躲在这里？可恶，我的枪！” 琪亚娜抓狂地胡撕乱踹。 我堂堂琪亚娜·卡斯兰娜、天命最强女武神（预定），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琪亚娜气急之下力气暴涨，终于把安琪踹飞了出去。 紧接着，两人气喘吁吁地在高空走道上对峙了起来。 都是脸上有淤青的痕迹，都是衣服撕破了些许，雪白春光隐约泄露。 然后，她们不约而同地冲向了彼此。 “哈！”×2 两边都是拳头贴脸，毫不客气。 安琪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别哭！打她呀！’ ‘可是好痛QAQ…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我的脸……’ ‘哭哭唧唧的算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啊！’ ‘可我只是个娘们啊……’ 安琪诅咒着那些躲在剧场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己们，但还是坚强地深吸了口气，克服了对疼痛的恐惧。 “你死定了！我要打得你痛哭流涕啊！” “哼！本小姐开始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跟我斗，你有那个实力吗？” 惯例的放狠话环节后，双方近身交战，对着彼此拳打脚踢。 一般小女生打架，无非是扇耳光、扯头发什么的，其实没有什么观赏性，当然不排除有人偏好这种场面。 而对两个小超人来说，当然就不止那种程度了。 她们是真的拳拳到肉，每一下都带着撕裂的风声，抓住每一个机会往对方的身体甚至是漂亮脸蛋上招呼，每打中一次都能让对方喷出血沫，还伴随着吊臂的钢筋碎片哀鸣爆飞的场景。 …… 就在场面越来越难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顶端，灰发飘飞的眼镜娘女生叹了口气。 “琪亚娜同学……毫无长进，课堂学习的东西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啊。” 【班长，求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琪亚娜一直都很努力，她一定能做到的！】 “雷电芽衣同学，我始终认为这种特殊化的加分题任务是不合理的，圣芙蕾雅学园的考试应该更加严谨客观才行。还有，公务用通讯频道不是给你们这样用的。” 【呃，那个……总之麻烦您多关照一下！拜托了，琪亚娜连续好几次成绩不及格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可能要留级了啊！】 符华拿下耳塞，结束了这段无意义的通讯。 反正某个应该利用这个频道来完成任务的白毛团子，现在已经在吊臂上跟任务对象打疯了，恐怕是想不到要联系符华求援的。 …… 半个小时后，摇摇晃晃的残破吊臂上。 安琪和琪亚娜各自抓着一根护栏，相隔几步，气喘吁吁地对视着。 琪亚娜鼻青脸肿道：“放弃吧！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安琪同样鼻青脸肿，擦了擦鼻血后，默默竖了根中指。 “哇呀！” 琪亚娜登时暴怒着再次冲了过去。 已经打出真火的安琪也不逞多让，甩着手臂，攥着拳头就走向琪亚娜。 “咔…咔……” “轰！” 就在两人即将再次斗殴的时候，被前前后后摧残了几遍的钢铁吊臂也终于支撑不住，在一声巨响中断裂掉落。 “不是吧……” 琪亚娜向下坠落，陡然的失重感令她心里一慌，也错失了踩踏坠落物跳回塔吊上的机会，只能任由自己坠向六七十米远的地面。 这下可能会死的吧？ 琪亚娜无助又恐惧地闭上了眼眸。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未曾感受到坠落感的琪亚娜睁开了眼眸，向上看，却见一只纤细的小手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那是安琪，此时正一手抓着吊臂垂下的一根粗糙钢筋，手上磨出的鲜血一点点向下滴落，而另一只手正抓着琪亚娜的手腕。 琪亚娜的身体因为空中呼啸的风而微微摇晃，她呆呆地问道： “为什么？” 安琪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 首先，但凡是个玩家，只要不是天生丧心病狂，哪个舍得真的伤害超级无敌巨特么可爱的虫虫？ 其次，琪亚娜要真在这里出事了，那接下来安琪就真得被一群狂人追杀了。 最后，别忘了空之女王还在呢，要是那家伙在琪亚娜坠落时冒出来，指不定就能顺着现场的安琪追踪到支配剧场里——就算女王大人不搭理她们这些小可怜，空之律者的出现就意味着事件的升级，圣芙蕾雅乃至奥托都会认真地看向这里，那就真的GG了。 总之打一顿还行，毕竟大家都是女孩子，安琪可没有什么非要让着的理由。但看着琪亚娜出事是绝对不行的，于情于理都不行。 安琪吊在半空中，向周边观察了一阵，最终瞄准了距离不算太远的施工楼楼顶。 “嘿咻！” 安琪甩动手臂，让琪亚娜的身体在空中跟着甩动，晃动几次后，积累够了惯性势能，安琪将尖叫的琪亚娜甩向楼顶。 “哇啊啊！” 琪亚娜尖叫着，“嘭”地一声摔到水泥楼顶上，滚了几圈，才扶着腰倒吸凉气地爬起来。 她摇了摇晕晕乎乎的脑袋，抬头，睁大眼睛看向高处的吊机，却已经没有了安琪的身影。 “……搞什么吗？又做了那样子的事情，又救我的，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琪亚娜嘀咕着，一时间很茫然，灰头土脸地站在楼顶，不知接下来该往哪里去了。 …… 安琪顺着吊机的吊绳快速抵达地面，趁着琪亚娜暂时追不上来，一瘸一拐地跑进小路里，随机性地绕了几圈后，安琪决定往更远的地方逃跑。 从支配剧场回到现实世界是需要坐标的，这个坐标有且只有两种，一是身在现实里的分身，二是其她分身最后离开现实世界时的位置。 也就是说，支配剧场里那29个安琪如果要回到现实世界，要么就是出现在外面的安琪身边，要么就是出现在家里的客厅。 所以，不能让人关注到家里。 所以，跑！ 反正以律者的素质，到了哪里都不难活下来，跑得越远越好，绝对不要进入天命、逆熵或世界蛇的眼中。 我们弱小可怜的千人律者，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啊！ 在崩坏能的滋养下，安琪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许多，起码不影响正常的移动了。 她走过了一条悠长的巷道，前方有路灯的光芒照射进来。 从这里出去就接近郊区了，只要出了城市，找个无人的野外山林钻进去，就没有人能轻易找到她，就能坐下来休息一下，好好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安琪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直到，她看到小巷之外，那灰发马尾和蓝色校服随风飘动，而纤瘦身躯却不动如山的眼镜娘。 ‘靠！’×30 之后，安琪嗅到了一阵疑似玫瑰的清香，就骤然失去了意识。 第六章 学园长的结论 “班长，你回来了啊？呃，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我知道这次又搞砸了，呜~~” 琪亚娜捂着鼻青脸肿的花猫脸，难堪地蹲了下来。 符华原本想要严肃说教的心思，也在琪亚娜羞耻难堪的反应中缓缓消散了。她只手托着昏迷的安琪，另一手递过去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诶？班长你怎么还带着玫瑰啊？” “路上，不认识的行人小姐送给我的。” 符华想起了先前偶遇的那个粉嫩小女生，脸红红地把玫瑰递给了她。符华本想好言拒绝，哪知对方把玫瑰塞到她手上就捂脸跑开，还像做了什么厉害事情一样，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声。 现在的女孩子到底都在想什么，赤鸢仙人我啊，是真的不明白了。 符华无声地叹了口气。 琪亚娜接过了玫瑰，嗅了嗅，脸色微微一红，一边站起来一边扭扭捏捏道： “该说不愧是班长吗？在学校里是受欢迎的‘姐姐大人’就算了，出了圣芙蕾雅学园也一样女人缘那么好。不过我已经心有所属了，班长你是攻略不了我的，嘿嘿！” 琪亚娜如此说道，却拿着玫瑰，不由自主地摇晃着身子，露出了痴痴的傻笑。 所以说，上仙我啊，真的不明白现在的小女生都在想些什么。 符华托着安琪，用耳麦呼叫了座机。 很快，呼呼狂风从天而降，一架黑色武装直升机缓缓接近地面。 琪亚娜双手护着那朵玫瑰，扭头看着昏迷的安琪，在银发纷飞中问道： “班长，她，怎么样了？” “任务是控制并将她带回去，所以我没下重手，只是昏迷而已。另外，琪亚娜同学，你在这次附加题中的表现是——零分。” “诶！这种事不要啊！？” 在直升机降落的轰鸣声中，琪亚娜仰头发出了凄厉哀鸣。 …… “上仙！握草！我的上仙啊啊啊！” “咱不是汉谟拉比，别在这立法典！” “怎么办怎么办？外面的我失联了！” “冷静一点，权能的连接还在，看样子只是昏迷而已，还没死。” 安琪们反应不一地表达着她们的慌乱，好一阵子后才各自冷静下来，凑在一起讨论现状。 “仔细想想，第一个接触我们的人是琪亚娜这种圣芙蕾雅新生，而非专业的女武神小队，说明问题未必那么严重。” “至少，应该还没人想到我们是律者。” “那，其实还有机会。” 毕竟第三律者半年前才出现一次，正常来说，不会有人想到这么快就出现新的律者。 29个安琪呆在支配剧场的广场里，围坐一团，拼命地开动着各自的小脑袋瓜，猜测着接下来的遭遇。 “外面的我应该会被带到圣芙蕾雅学园，然后，很可能是体检和抽血化验之类的环节。” “但律者核心，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吧？” 安琪们纷纷皱着眉，有些不安，但已经慌过了，所以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不能太乐观，但也别往最坏的地方想。” “首先，我们用的是人类的身体，而不是木偶之躯。” “其次，律者核心不是结石那样明显的实体，而是更为抽象的能量系统，常规检查手段应该发现不了。” 安琪们一人一语地说道。 千人律者很弱，单个个体的话，体内的崩坏能远远达不到其他律者那种规模。这反而对隐藏身份有利，如果只是一般程度的体检，结论很有可能是“崩坏能适应性十分优异，是女武神的好苗子”这种程度。 “奥托现在不至于关注我们吧？” 一个安琪不安地道出了安琪们最大的顾虑。 一般的体检有可能糊弄过去，但如果体检的关注者是那个早就不知研究过多少次律者之力的奥托，那结论就另说了。 “视苏醒后的遭遇判断吧。” “假如见到了丽塔、幽兰黛尔等等来自天命总部的精锐女武神，或者有什么生命危险，那就直接跳回剧场。” “如果是一般的囚禁，或者是圣芙蕾雅的招降，那说明情况还没那么糟糕，可以暂且隐忍蛰伏，以观后效。” “同意，不如说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安琪们忧心忡忡，但鉴于外界的安琪昏迷，现在对外面完全两眼一抹黑，所以连回到家里客厅都不敢。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只能等待了。 …… 圣芙蕾雅学园，威严的学园长办公室。 威严满满状态的德丽莎翻着桌上的资料，从头到尾看完后，细眉皱紧地叹了口气。 “唉，学校霸凌，又是这种事情？这是这个国家的传统习俗吗？怎么哪里都有啊？” “没办法，极东自有国情在此，在一个公认受害者有罪的地方，还能怎么办呢？所以那孩子的资料看明白了吗，亲爱的小德丽莎？” 呼之欲出的丰腴绝艳娇躯倚靠在沙发椅上，贴身的女武神制服不仅凸显了诱人的腰身曲线，更明明白白地展露出雪白与深不见底的沟壑——无量塔姬子，是个红发妖精似的成熟女性，纤纤玉手扣着红酒杯的杯口，一脸慵懒地摇晃着酒液，简直从每一寸躯体上都展露出惊人的吸引力。 可惜，至今母胎solo。 德丽莎一拍桌子，用稚嫩声音气呼呼地喊道： “都说了要叫我学园长大人啊！都是你成天没个正经，现在连我的大侄女都经常不尊重我了！还有，不要在办公室里喝酒啊！！” “消消气，这不是刚到下班点，正好你柜子里有一瓶我放的红酒，正好还有个我放的酒杯，我都劳累一天了，还不允许我享受享受吗？” “哼！下次给我注意点，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这酒鬼的本性给我收敛一点！” 德丽莎鼓着脸，自以为威严地训斥道。 姬子不在意地笑了笑，饮酒，然后摆正表情道： “现在看来，事情已经比较清楚了。过着普通生活的隐性崩坏能适格者，因为长期遭受霸凌，在极度压抑中猛然觉醒。唉，那种状态确实很容易失控，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只是这次不太凑巧，刚好那些习惯恃强凌弱的小女生在旁边，又刚好正在欺负她而已。” “嗯，八九不离十吧。虽然荒谬，但在这个国家，怎么说呢，有种迟早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感觉啊！” “呵呵，大概吧。那你打算怎么做，尊敬的学园长大人？” “还能怎么办？就算按世俗法律处理，那小女孩也未成年，压根判不了什么刑。至于按崩坏事件的处理办法——情有可原，又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当然是吸收进来了！不过毕竟刚刚发生过那样子的事情，好歹还是要观察和教育一段时间，不能直接放进学园里。” 德丽莎板着脸说道，为安琪接下来的待遇定下了基调。 话语中不难看出，她对那几个未成年小初生的死并没有什么在乎。 别看她一副天真可爱小萝莉的外表，可毕竟是S级女武神，经历的事情、见过的大场面可多了去了。 一句话，德丽莎是个好人，也很有怜悯心。但怜悯应该给到什么样的人身上，德丽莎也能分清楚。 姬子微微一笑，点头认同了德丽莎的判断，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语气幽幽地说道： “不过，她也是长空市的受害者吧，父母都在那场灾难中蒙难。她进入学园后，芽衣那孩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 德丽莎低头看着资料，久久无言。 第七章 苟住就是胜利 “嗯……陌生的天花板。” 安琪睁眼只见到雪白的天花板与墙壁，还有嵌入天花板和墙面的光源，散发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线。 ‘哦！！’ ‘醒了醒了！’ ‘不是在解剖室或者实验舱里，还有希望！’ ‘万岁！’ 安琪坐了起来，揉揉睡眼，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泪花。 剧场的自己们，真是吵死了！ 不过大家意识思维相连，所以只要清醒了，两边的情况就瞬间都明白了，所以安琪也能理解那些安琪终于松一口气的心情。 “哟！终于醒了，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呢！” 无量塔姬子从门外走入，之后那个出口就自动合闭，与墙面几乎融为一体。 可见这个房间的科技含量不低，恐怕是专门设计的。但进来的人只是无量塔姬子，且没有带什么武装或防备设施……这样的待遇，明显不可能是给律者用的。 ‘还没有发现我是律者！’ 安琪稍微安心了一点。 但身处敌营，一切都是未知数，安琪只能提起精神，板着脸，尽可能不表露任何情绪。 “警惕心可真重，不过别担心，我们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组织。” 无量塔姬子莞尔一笑。 空荡荡的房间这时突然升起桌子和两张椅子，无量塔姬子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面向安琪，指了指另一张椅子，示意她入座。 安琪面无表情地看着姬子，一阵子后，才从床上下来，坐到姬子的对面。 姬子这时从身后抽出一根黑色铁棒，双手各握一端，脸上带着明媚温暖的笑容，然后…… “嘎吱~” 铁棒在安琪眼前缓缓弯曲到几乎对折的程度。 然后，姬子将折弯的铁棒随手丢在安琪面前，在桌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声响，表明了它的份量和硬度。 “如你所见，我们是掌握着危险力量并以之守护世界的人，所以你大概能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找你了吧？我是无量塔姬子，佷高兴认识你。” “……” 安琪无言以对，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有目光随着姬子的动作而轻微移动，仿佛一个精致无声的木偶人。 她又发现了支配权能的一个用法，那就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权能而非身体上的话，就能让身体像真正的人偶一样不流露丝毫情绪。 姬子为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而头疼了一下，然后随手甩出几张照片，是那个血腥惨烈的小巷。 “这些，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你们想审判我吗？” 安琪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都是很容易调查清楚的事实，没办法否认。然而圣芙蕾雅学园应该同样很容易能查到更早之前的因果，那些小人渣很早之前就因为外表原因而孤立欺辱安琪，在安琪失去父母后更加变本加厉。 那些充斥着黑暗和恐惧的记忆，即使是如今更加成熟冷静的安琪想起来，也会生出杀意。 唯独这次杀戮，此刻的安琪没有任何愧疚感。 只是，在姬子面前总要修饰一下才行。 圣芙蕾雅势力很善良，所以，只要博得她们的怜悯就会很安全。 安琪面无表情的冷漠姿态下，30个安琪在商量着接下来的应对办法。 姬子闻言笑了起来，她最担心的就是安琪封闭自己，抗拒交流。只有愿意开口说话了，才有了解和解开心结的可能。 姬子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道： “别担心，我知道错误的根源不在于你……” “不，她们该死，我也的确想杀了她们，只是没想到会是那种形式而已。想对我做什么就直接来吧，我已经厌烦了虚伪的交流。” “小家伙，你有点不可爱哦。” 姬子维持着笑容，一派从容地说道。 安琪的反应，在姬子看来就是受惊的小刺猬，将尖刺迎向他人，不过是为了保护柔弱可怜的本体而已。而这也完全符合姬子从资料中推测出的人格描写。 所以，姬子试图安抚，道： “你所觉醒的这股力量是极度危险且难以控制的，我们对此有充足的经验。按照我们的规矩，像你这种情况通常不会给予过分的惩处——前提是你得配合我们。首先，就从坦诚的交流开始。” 姬子说完，从身后又掏出了几本书，放到了桌上。 “《天命近代史》，《崩坏基础学》，《圣女列传》……这些都是通俗易懂的入门读物，但已经足够揭示一些历史与世界的真相。我会给你冷静的时间，也希望你可以看看这些书，我明天再来找你。我们会安排定时送餐，卫生间在那里，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直接大声喊出来，会视情况满足你的。” “那就再见了，小家伙。” 姬子退出了房间。 屋内，安琪又呆坐了好久，然后才翻开书本。 …… 在共用视角的情况下，几个安琪专注地阅读和记忆书籍内容，剩下的安琪却在剧场里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情况比想象中好得多，看样子，圣芙蕾雅不仅没有发现律者身份，而且大概率想招降外面的我。” “应该庆幸我们是在极东，在圣芙蕾雅的地盘被关注到。” “那我们留下来吗？” “嗯，留下的话，被发现的风险无疑会提高。” “不对哦，我们拥有崩坏能这件事显然已经瞒不住，这种情况下，不留在圣芙蕾雅才危险吧！” “也对，留在圣芙蕾雅做学生，起码暂时不用担心太多的阴谋算计，而且可以静下心学习一些必要的知识和技术。” “圣芙蕾雅的道德水平线是很高的，总比奥托、世界蛇、逆熵革新派那些势力好混啊！” “而且可以和可爱的大家贴贴了！” “……拖下去，枪决！” 一通集体性的头脑风暴后，安琪们做出了两个决策。 第一，外界的安琪维持住饱受霸凌的自闭少女形象，顺势加入圣芙蕾雅，从学园里汲取必要的知识。 第二，剧场里的安琪们分出十个，谨慎地依次回到现实世界，然后用各种手段前往不同的大陆，在偏僻无人的角落藏起来，作为剧场陷落后的最后复活存档。 简而言之还是一句话，苟住就是胜利！ 第八章 都欠她的 “我听说你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哦，怎么，是大厨做的东西不合口味吗？” 午饭时间，姬子美滋滋地享受着自己的土豆牛腩，而对面的安琪却仿佛对美食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翻着书，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姬子吃了几口，缓解了饥饿后，笑眯眯道： “人是铁饭是钢，崩坏能并不能取代食物哦！” “……” 安琪微微抬头，紫色眼眸冷冰冰地凝视着姬子。 其实心里早在流口水了，只是倚靠支配权能让表情维持冷淡而已。 ‘咕咚，好香，好想吃……’ ‘冷静一点！要维持敏感自闭的人设！’ ‘可是真的好香！’ ‘确实，仔细想想，圣芙蕾雅的厨师还不至于从欧洲空运过来，大概率是就近招收。但是极东菜的特点就是吃不饱，在量上肯定满足不了作为女武神预备役的圣芙蕾雅学生，而离圣芙蕾雅最近的，除了极东就是……’ ‘神州菜！’ ‘奥托那么宠溺德丽莎，在餐饮方面肯定是安排最好的……’ ‘神州大厨做的神州菜！’ ‘啊！我不行了，吃一口，哪怕就吃一口也行啊！’ 大部分安琪都快忍不住了。 律者是不需要吃饭的，但安琪们用的毕竟还是人类之躯，哪怕不吃饭也饿不死，可生理性的饥饿感还是不会少的。 而她们已经太久没有吃一顿好的了，昨天想的存档点计划又还没正式开始，现在外面就一个安琪，还面对着香喷喷的神州菜不能动口，这简直就是酷刑。 剧场里，一群安琪已经在满地打滚了。 但最痛苦的却是现实世界的安琪，因为她是直接面对诱惑的人，而且不止不能打滚，还得专心维持人设。 “咝溜~” 一个不注意，安琪就走了神，眼睛不自觉地飘向食物，表情呆呆地吸了一下口水。 剧场里的安琪们迅速提醒了她。 安琪精神一振，表情迅速恢复冷淡，继续面无表情地翻书。 “噗嗤！”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无聊。” 安琪冷冷地说道，白嫩脸蛋一点点变红，却依然强撑着冷漠表情。 没错，只要当没发生过，我的人设就没有出问题！ 不过是区区食物而已，就算它飞到我的嘴边，我也不可能…… 姬子夹着牛肉靠近安琪：“啊~~” 安琪张嘴：“啊呜！” 安琪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姬子递过来的牛肉。 三秒钟后，她消失在了椅子上。 于是，根据质量守恒定律，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个包。 “哈哈哈！我先出去一会儿，待会再来找你聊天。” 姬子忍不住笑地离开了房间。 而床上，那鼓起的被子包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哇，好丢人。’ ‘这么蠢的家伙，明显不是我吧？一定是奸细，把她踢出群！’ ‘好了好了，正经点。丢人归丢人，但自闭而别扭的性格也算符合这个世界的我的经历，嗯，不算什么破绽。’ ‘放宽心，别怕，继续坚持绝食。’ ‘没错，熬个两三天，然后装作饿晕过去，接下来再顺理成章地接受好意，慢慢配合姬子，这是最好的剧本了！’ 剧场的安琪们得意地敲着小算盘，顺带回味着从共享味觉中传递过来的美味。 唯独被子里的安琪，在黑暗中发出社死的呜咽声。 …… 姬子向德丽莎分享了刚刚经历的好笑事件。 琪亚娜因为在意安琪的情况，也在现场。 雷电芽衣跟着琪亚娜，布洛妮娅跟着雷电芽衣，所以御三家都在场。 “哈哈哈哈！什么搞笑角色啊！玩绝食抗议就算了，居然还玩脱了，哈哈哈！” 琪亚娜捧腹狂笑，在沙发上时而蜷缩时而扭动，活像一条不安分的大虫子。 雷电芽衣一个手刀轻轻敲在琪亚娜脑袋上，半是责备半是无奈地说道： “琪亚娜，不可以在背后笑话人家。” “切！她差点把我漂亮可爱的脸蛋都打毁容了，还不许我笑一笑啊？” “琪~亚~娜！” “是！芽衣说的都对，我什么都听芽衣的！” 琪亚娜瞬间贴到了煮饭婆身边，抱着她的手臂，轻摇撒娇，好不可爱。 雷电芽衣彻底无奈了，摸着琪亚娜的脑袋，把说教的事情暂且放弃了。 德丽莎微笑地看着这一幕，然后干咳一声，正色道： “咳咳！好了，琪亚娜你先放开芽衣。芽衣，我想昨天晚上姬子应该和你说了那孩子的情况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都听姬子老师和德丽莎学园长的。” 雷电芽衣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下来，绞着手指，弱声弱气地回道。 德丽莎皱了皱眉，看向姬子。 多年相处的默契令姬子心领神会，她转向姬子，以老师的身份道： “芽衣，你知道的，我们想听的不是这个。” “姬子老师，我…我……我想帮她，虽然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我想帮助她。” 在姬子鼓励的眼神中，雷电芽衣最终吐露了自己的想法，带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话头已经打开，在场的又是知晓真相的可以信任的伙伴和长辈，雷电芽衣摸着胸口继续道： “她和我很像，突然失去了保护自己的长辈家人，遭遇校园霸凌，在黑暗和绝望中失去控制……我感觉她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但是……” 但是雷电芽衣有幸遇到了琪亚娜·卡斯兰娜，横冲直撞地闯进她阴暗的生活里，照亮了雷电芽衣的世界。 而安琪，没有遇到拯救她的光。 雷电芽衣摸着琪亚娜的脑袋，目光柔和而感动，轻声道： “我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律者，也知道长空市事件里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创造了这样一个如此像我的她，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无法坐视不管。我很感激我能够被拯救，正因为如此，我想尽我所能地帮助她……尽管还是很害怕，也很不知所措，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我会努力背负起这些东西，这就是我的想法，姬子老师！” “芽衣，你真好。别怕，无论怎么样我都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谢你，琪亚娜。” “嘿嘿，芽衣不需要跟我说谢谢的，我们什么关系呀，对吧？” 琪亚娜抱着雷电芽衣蹭来蹭去，痴痴地笑着。 姬子也在这氛围中笑了出来，给了德丽莎一个早有预料的眼神，随后点头道： “你成长了，芽衣，老师我很高兴。好了，我得去看看那个别扭的孩子了，好好期待吧，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是，一切就拜托您了，姬子老师。” 雷电芽衣鞠躬目送姬子的离去，随后苦恼又幸福地应付着琪亚娜一如既往的过分热情。 一片祥和之中，没人注意到，默默聆听的布洛妮娅紧紧握住了吼姆玩偶的毛绒手臂，垂下的眼眸显得有些阴翳。 ‘长空市的…受害者吗……’ 那这份罪业，恐怕也有她的一份呢。 第九章 狡猾的安琪 “嗯……陌生的天花板。” 安琪睁眼只见粉色的天花板和墙面，明亮的阳光从采光角度极好的精致窗户外照射进来，枕头边还有一个明黄色的吼姆玩偶，整个房间都是精致可爱又暖呼呼的舒适氛围。 “咦？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这句台词了？” 安琪慢半拍地想着。 “说没说过我是不知道了，不过居然真的能把自己活活饿晕，这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姬子端着热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见安琪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只得叹息道： “唉！倔强也要有个限度吧，无论你今后作何打算，总得先吃饭，活下去再说吧？” 姬子将白粥移到安琪眼前，淡淡的米香，对饿了好几天的安琪来说有很强的诱惑力。 但安琪还是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不为所动。 姬子于是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揽住托起安琪的身子，把她移到靠着床头坐下的姿势，然后用勺子舀起米粥，轻轻吹拂后送到安琪嘴边。 “别犟了，把你送到医务部的时候，那里的人都用谴责的眼神看我，以为我是故意饿着你呢！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想，好歹也给我一个面子吧？我这几天没亏待你吧？” 姬子维持喂粥的动作，无奈又头疼地说道。 安琪木着脸，心里却不免有几分愧疚。 这都是她故意设计的，专门空腹几天，等身体确实饿到极点后，放松了支配权能的力量，这样才晕了过去。 而从现在的待遇看，圣芙蕾雅果然没有检测律者的技术，至少寻常的体检和医疗上没有那种程度的技术。 这下，安琪最后的顾忌总算是能放下了。 ‘姬子阿姨，抱歉了，以后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安琪心里想着，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虚弱道： “你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怕了你了！老实跟你说，圣芙蕾雅是培养女武神的学校，我们想让你入学，学习如何成为女武神……就算不想成为女武神，起码也学会怎么控制你的力量，以免以后伤到无辜或者你自己。”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要是真想对你做坏事，把你带过来的时候就能做了！但你有发现身上少了什么零件吗？” 姬子顶着黑眼圈，满脸无奈地说道，已经熬到快没有脾气了。 想她好歹是圣芙蕾雅二把手，极东当前除德丽莎外的第一战力，连雷之律者都能提着大剑去讲道理的。正常来说，对野生觉醒者的观察和交涉，哪里需要她亲自上手？ 还不是考虑到安琪觉醒时造成的场面比较激烈，交给别人，担心这孩子的遭遇会传出去，将来入学会被同学疏远，所以姬子才在百忙之中专门抽时间陪安琪的。 结果被安琪的倔强搞得又气又笑，现在是身心俱疲。 安琪看着姬子无奈又疲倦的表情，心中愧疚更深，也知道坚持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于是张开嘴，安安静静地吃起了粥。 姬子愣了一下，下一秒表情一振，脸色焕发了神彩。 “苍天啊，你终于肯吃东西了！再不张嘴我都想塞个漏斗灌进你胃里了！” “（ᗜ‸ᗜ）嗯！？” “咳咳！开玩笑的！慢慢吃，你饿几天了，不能太着急。来，张嘴，啊~~” “啊~” 有心配合之下，一人喂粥，一人喝粥，场面一度非常温馨和谐。 一碗粥很快空了下来。 安琪摸着暖暖的腹部，姬子更是一脸感动。 “真是不容易，感觉比执行任务还艰难！” ‘QAQ是啊，真是不容易，我都快饿扁了。’ “好了！经过观察，已经基本确定你不会轻易失控，所以，接下来你可以住在这里了。入学的事情我们之后慢慢聊，总之不会强迫你的，所以放心吧。” 姬子轻轻拍打着安琪的小脑袋，笑容爽朗地说道。 安琪眯了眯眼睛，抬头，质疑道： “不会强迫？” “当然不会，我们是守护世界的组织，又不是恐怖组织！” “呵！谁知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 姬子双手揉搓着安琪的头发，又一次感觉到了之前的无奈。要不是已经亲手把粥给喂进去，姬子会以为情况没有任何变化呢！ “大人都会撒谎，你一样，他们…也一样……” 安琪低下头，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这边世界的爸爸妈妈，还有那边世界的老爸老妈。’ ‘非常抱歉！’ ‘你们最可爱的安琪小宝贝，现在身在一个超级危险的世界，而且有着超级要命的身份！’ ‘为了更安全地活下去，不得不偶尔利用一下你们的名头了！’ ‘为了你们最爱的宝贝安琪，就原谅我吧！’ 剧场的安琪们或手划十字礼，或双手合十，或做虔诚的祈祷状，用不同的办法向两边的父母表达歉意。 现实里的安琪则抱紧了原本放在枕边的吼姆玩偶，把脸埋进那片毛绒绒里——还别说，触感真的一级棒，看来很可能是布洛妮娅珍藏的高级货呢！ 姬子心头一动，心领神会地理解到，安琪口中的“他们”是指在长空市出事的父母，顿时心生怜惜。 “好好休息，别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姬子柔声道，脸上带着温暖的母性光辉，然后起身，带着空碗，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 推门而出之后，站着禁闭的房门前，姬子扭头，见到了叠罗汉一样摔倒门框边上的三人。 最上面是雷电芽衣，往下是琪亚娜，最下是布洛妮娅。 大概是因为姬子出门而失去了平衡，现在布洛妮娅的脑袋已经结结实实落在地面上，小小的身体被迫承载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的体重，却又不能出口抱怨。 布洛妮娅：“（ᗜ‸ᗜ）……” “唉！” 姬子叹息，转身走向楼下，一副全然没有意外的反应。 叠在一起的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分开，没有发出声音，一同下了楼。 “姬子老师，她怎么样了？”×3 在客厅坐下后，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 琪亚娜出于追捕时被救了一次，所以很在意。 雷电芽衣出于愧疚和怜惜，非常希望安琪能好起来。 这两人的心思都能一眼看破，唯独布洛妮娅的过分关注，让姬子稍微有些迷惑。 “话说，布洛妮娅你居然专门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那孩子用，甚至留下了一直珍藏的高级限量版吼姆玩偶，积极得有点过头了吧？虽然，作为老师，我是很欣慰你能这么为新同学着想啦。” “布洛妮娅的房间几乎是这里采光角度最好的批次，而充足的采光对心理健康很有帮助，布洛妮娅只是认为新人会更需要这种环境而已。至于吼姆……除了我手上这一个，其它的，不过是钱的问题，无需在意。”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用一如既往的奶味十足的冷淡声线说道，并紧了紧怀里这个希儿亲手送她的吼姆玩偶。 这番话也算有理有据，加上布洛妮娅因为大脑损伤而无法在脸上表现情绪，所以，没有引起姬子的多想。 第十章 记仇的安琪 姬子很快忽略了这个问题，翘起腿，打开刚刚拿出的罐装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阵，才道： “啊！我就指着这个活了……那孩子没事了，虽然还是很警惕，不过终于肯张嘴吃东西了，接下来相处一阵，你们对她亲切一点，估计就没事了。” “那就好！” 雷电芽衣拍着胸口，那日渐饱满的丰硕果实将本该宽松的居家休闲白衬衫托得紧绷，又随之微微颤动，看得琪亚娜不由自主流了口水。 “呲溜！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咳咳！她没事了就好，看在芽衣的面子上，之前跟本小姐的过节我就暂且不计较了。安心吧，我们会和她好好相处的，姬子阿……” “嗯(ー`′ー)？” “姬子阿姐！！！” “哼！都说了要好好地称呼我姬子老师啊！还有，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个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笨蛋，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否则，这次挂科的账我就和你一起算！” 姬子敲了一下琪亚娜的脑袋，发出响亮的声音，有点儿像敲到了空荡荡的木鱼。 琪亚娜顿时双手抱头，摸着鼓起的肉包，委屈巴巴道： “不要老是说我笨啦！我知道这次搞砸了，但是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那家伙滑溜得跟泥鳅一样？我已经很努力了！” “抓一个普通人被对方溜了，追上去又跟丢了，误打误撞发现了结果被人把枪缴了，然后和人肉搏半小时，差点挂掉，还是多亏人家好心救了你……” “那家伙力气比我都大，这也算普通人？而且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跟我重复那些事情了啊，臭布洛妮娅！” “唉，布洛妮娅不想说的太失礼，但是建议琪亚娜从入学教育开始，重新练习基本功吧。” 布洛妮娅叹息着，用平淡的眼神看着琪亚娜。 琪亚娜额头冒出青筋，张牙舞爪就想扑过去，还好被雷电芽衣抱住了。 打闹之中，姬子喝完了啤酒，掂了掂手上的空罐子，然后往身后一丢。 “啪！” 空铝罐砸在安琪的脑门上，发出了明显的声响。 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抬头看去，却见二楼楼梯口那里，一个金色发丝铺散地面的女孩趴在栏杆边上，晶莹澄澈的紫色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 姬子仰头，懒散地望着头顶的安琪。 “想听就直接下来听，又没人抓你，躲在那里做什么，小家伙？” 安琪：“(๑・ˍ・)……” 安琪手抓着刚刚砸到自己的铝罐，想了想，瞄准了琪亚娜的脑门。 “咻！” “啪！” 随后，众人只见那金色的小脑袋瓜猛地缩了回去，很快传来房门被快速关上的声音。 “哎呀！” 这时琪亚娜才向后从沙发上栽倒到地面上，后知后觉地发出叫声。 “那个小鬼头！！！” 琪亚娜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捏扁了铝罐，然后摸着发红的额头，气急败坏地走向楼梯。 雷电芽衣连忙抓住琪亚娜的手，布洛妮娅也抱住了琪亚娜的腰。 “琪亚娜冷静一点，那孩子只是初来乍到不认人而已，你原谅她一次吧！” “芽衣姐姐说得对，反正笨蛋琪亚娜自己没事都会撞到脑袋的，这种小事就不要介意了。” “布洛妮娅你说什么！？” 眼见着场面又一次混乱了起来，姬子双手张开搭在沙发上，伸了下懒腰，骄傲的曲线弧度更加挺拔了几分，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家伙，倒是真的有够记仇呢！” …… ‘报了一顿乱揍之仇，好耶！’×30 所有安琪都在欢呼，剧场里的大家已经击掌庆祝了起来。 庆祝完后，剧场里的29个安琪排排坐，大家伙这几天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搬开，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太好了，加入了圣芙蕾雅阵营，今后只要低调行事，离奥托那边远一点，就能安心地活下去了。” “是啊是啊，暂时不想考虑那么远了，这几天可把我紧张坏了。” “有一件事需要检讨啊！之前可是差一点就在琪亚娜眼前把那些尸体变成分身了，今后，使用权能有关的力量，真的要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暴露啊！” “嘶……你说得对，这件事太要命了！” 安琪们心惊胆颤地拍打着刚刚发育、规模尚浅的胸口。 这时，唯一穿着浴袍的最初安琪，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话说我们还要这样光溜溜到几时？虽然咱们都是难得一见的超级美少女不错，但这种场面……怎么看都像是在开那种趴体啊！” “那你把衣服分给我们？” “不要！就这一件没法分，而且我才不想这么不知廉耻，就算都是自己人也不行！” “……说真的，要不是你也是我，我现在就扒光你衣服狠狠地揍你屁股！” 旁边的安琪们摩拳擦掌，最初安琪讪讪地笑了笑，低下头，不敢再招惹她们了——都是自己，没谁比安琪更了解她们有多么睚眦必报。 “没办法了，既然现在大致安全了，那今晚就开始执行存档复活点计划吧！先出去一个人，第一目标是制衣工厂之类的地方，总之先弄到足够所有人穿的衣服！” “同意！” “+1！” 一群安琪激动地举起小手，随后兴高采烈的讨论起了外放存档点们的行动计划。 …… 晚餐的时候，安琪是抓着姬子的衣角，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来到客厅的。 由于少女体型十分纤细苗条，所以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忽略掉这条完全被姬子挡住的小尾巴。 “可以了可以了，到地方了！话说之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害羞啊？” “不是害羞。但是现在，直觉上，我只确定你应该是好人。” 安琪仰头，紫色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姬子，明明缺乏表情，却已经将自己的信任和依赖清晰表露了出来。 姬子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是心里软乎乎的，握着安琪的小手，笑容温柔又灿烂地为她介绍了这里的三个学生兼未来同居者。 琪亚娜：“嗨！” 安琪：“嗨~” 雷电芽衣：“你好！” 安琪：“好~” 布洛妮娅：“认识你很高兴。” 安琪：“有多高兴？” 下意识的抬杠，换来一片安静。 不过吃饭的时候，在琪亚娜的带动下，气氛又一度热烈了起来。 安琪静静地吃着，感受着热闹且温暖的氛围。 这里强调一下，现在的安琪是两边世界安琪的结合体，有成熟也有稚气的一面，有坚强也有脆弱的部分，有乐观也有伤感阴暗的记忆。 总之，这种氛围，令本世界安琪的孤独记忆和情感不由自主地涌现了出来。 “嘀嗒！” 一滴泪水不知不觉掉落在桌面上。 安琪浑然未觉，只是机械性地往自己嘴里塞食物。 但不知不觉间，其她人夹过来的食物，堆满了安琪的碗。 第十一章 遭遇事件的安琪 崩坏能适格者都体质强悍，律者自然更强，所以好几天的空腹没有带来更多的负担，安琪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饱饭。 她很感动。 剧场里的大家也很感动。 毕竟是隔了好久的一顿饱饭，还是美丽温柔贤惠人妻霸总·芽1·煮饭婆亲手做的饭——屏幕前的各位，你们吃得到吗？吃得到吗？ “哦哈哈哈！”×30 不过，时间不知不觉也到了该睡觉的点了。 出于维持自闭人设的需要，安琪忍着近距离接触各位纸片人老婆的欲望，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书。而她又已经决定在圣芙蕾雅里杜绝使用权能，那到了这个点，除了上床睡觉，似乎也没别的事情能干了。 ‘存档点计划就交给你们了，我反正帮不上忙，就去睡个好觉了。’ ‘妥！’×29 安琪于是爬上床，躺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 外面的月亮很明朗，寂静的学园里，安琪凭出色的听力甚至能聆听到些许海浪的声音。 一切都是如此适合睡一个美美的觉，但安琪睡不着。 “是之前睡太多了吗？还是心情太亢奋了？” 安琪坐了起来，郁闷地揪揪头发。 她扭头，看到那个丑萌丑萌的吼姆玩偶，摸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 …… “哗啦！” 白皙如玉的手臂，优雅地从水下抬起，撩动着透明的水珠。 姬子躺靠在自己房间的浴缸里，一手端着红酒，舒适地低吟了一声，自然而然就透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妩媚慵懒气质。 “嗯~~” “这才是人生啊，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 姬子眯了眯眼，媚眼如丝地叹道。 “咚！咚！” “嗯？谁啊？” “咚咚咚咚！” “……淦！” 姬子放下酒杯，起身踏出浴室，随手扯了一条浴巾捂在胸前，根本不管身上和头发滴落的水珠，大步走向房间门口。 “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哦，是你啊，小家伙，找我什么事？” 面对今天刚刚入住的新人，姬子怒气稍减，缓和了语气道。 安琪本来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色，但姬子开门的刹那，满眼的雪白肌肤与水珠点缀的禁忌诱惑，令她瞬间热血充脑，从脸颊到耳垂都生出了红晕。 安琪抱着枕头，遮住半张脸，闷闷地说道： “睡不着……” “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啊，找我做什么……哦，难道是一个人太孤独了，想和我一起睡吗？哇塞，原来你这小家伙这么大胆的？我们才认识多久啊？哈哈哈！” 姬子很快明白了安琪的意图，又看她瞬间红润的耳垂，被打搅的怒火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好笑与玩味之意。 而安琪已经彻底沉默。 她是想仗着自闭人设的资本过来占点便宜，毕竟依赖型自闭也算自闭嘛！ 但是，她没想过一上来就是这么刺激的啊！ ‘姐姐，我承受不住啊！’ ‘这身材也太好了叭！’ ‘不亏是二次元游戏老婆，诶嘿嘿！’ ‘快上啊，我！’ ‘今晚大家能不能吃饱，就靠你了！’ 剧场里那些安琪已经开始欢呼和狼叫。 现实里的安琪却抱着枕头，头顶渐渐冒出了蒸汽。 只能说，虽然都是自己，但不同的环境里真的就是不同的人了。 “噗！都是女孩子，你害羞个什么劲呢？进来吧。” 姬子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安琪的脑袋，侧身，看着安琪机械地迈步走入，然后关了门。 “对了，你洗澡没有？” “没。不脏，而且不习惯，不想洗。” “那正好，枕头丢下，我帮你洗！” “……诶！？？” 安琪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浴缸旁边，而姬子正在搓她的头发，泡沫混着温水在她身上流淌。 安琪又一次当机。 迷迷糊糊配合着姬子洗完了澡，又迷迷糊糊坐进了浴池里，躺在姬子的身上，托着后背的是无法言说的不可思议的柔软。 ‘啊，洒家这两辈子，值了……’ ‘喂，振作点啊，我们还没活够呢！’ ‘散了，都散了吧！设身处地想一想，换成你们，现在还有意识搭理我们吗？’ ‘啧！这么好的福利，白瞎了！怎么这么没出息？’ ‘说得好像她不是你一样。’ 最终，已经幸福到冒泡的安琪，就像被摆弄的人偶一样被姬子带到出了浴室，最后在姬子香香软软的怀抱里幸福无比地睡着了。 …… “啧，那一个我已经指望不上了，存档点计划最后还是只能靠我了啊！” 后半夜，静悄悄的公路边上，一身黑色连帽衣的安琪，戴着口罩，匍匐在没有光源的草丛之中。 等候良久，一辆吉普车缓缓驰来。 安琪眼睛一亮，眸中出现了金色微光。 千人律者没有极致的破坏力量，但除此之外，安琪的力量适用性非常广。所谓支配之律者，就是在人类内部破坏文明的律者，自然拥有着许多适合操控而不止是单纯杀害人类的技能。 比如可以操纵物体乃至崩坏兽的傀儡线。 比如针对人类的幻术和催眠能力，就算是律者也能造成干扰，对付一般人那更是轻松，某种意义上就是阉割版的识之律者了。 还有将傀儡、人偶、尸体乃至活着的人类转化为分身的能力，这是千人律者的老本行。 还有能够实现空间转移的支配剧场，甚至具备夺取其他权能的力量。 而现在，安琪就使用了催眠控制的能力，让吉普车司机停下了车，然后迅速坐上了后座。 车辆继续行驶，而安琪在后座上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司机一人，没有别的乘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辆车有监控吗？” “没有。” “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郊外。” “这个点去郊外，一个人？去做什么？” 安琪皱眉，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然后就听到司机话音呆滞的答道： “处理尸体。” “？？？”×29 安琪抚额叹息，没想到刚刚出来就撞上了不寻常事件，这到底算是好运还是不好运？ 然而让司机仔细讲述了事件详情后，安琪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她确定了，这肯定是绝无仅有的好运啊！ 第十二章 “痛苦”“忍受”的安琪 “大小姐？您…您怎么？” “我怎么了？” “我…那个…呃，家里刚刚收到绑匪的勒索信，夫人现在正在筹措现金，我们还以为……” “哈？什么绑匪？我不过是一个人出去散散心而已，你们不会被诈骗了吧？先不管这个了，我很累，去洗个澡，你准备一下晚餐。” 在端庄女仆恭敬的姿态中，顶着面容姣好、身段婀娜的千金大小姐外表，安琪悠然自在地走进了这栋幽静而典雅的庄园别墅。 这是在吉普车后车厢里找到的尸体，虽然有点凉，但不妨碍千人律者核心寄宿，所以安琪果断克服心理障碍，给自己换了个马甲。 ‘虚假的继承人争夺战，高手过招，刀不见血，顶层博弈，眼花缭乱。’ ‘真实的继承人争夺战，只要兄弟姐妹都死光了，我就是继承人。’ ‘不过这真是我们的Luckyday！’ ‘没想到一下子就能拥有一个正当的且有影响力的身份，啊，天国的大小姐，感谢你！’ ‘那么，怎么报答她呢？’ ‘当然是把她的仇人送去见她，当面赔礼道歉啊！’ ‘反正从大小姐的记忆里看，这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就当替天行道了。’ ‘桀桀桀！’ 支配剧场里，安琪们勾肩搭背，齐齐发出超级大反派一般的滑稽笑声。 “哒！” 安琪走到半路，突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个响指召唤了身后的女仆。 “对了，把西下步行街的那家服装企业给我收购了。我蛮喜欢他们的衣服，很有品味！” “是，大小姐。” …… “噗！” 圣芙蕾雅的早晨，安琪抓着姬子的衣角，和昨晚一样亦步亦趋走向客厅，突然就笑出了声。 姬子边走边回头。 “你笑什么？” “你昨晚打呼噜了。” “什么？不可能！不是，我真的打了吗？你没骗我吧？” “噗！” 安琪面无表情，再次笑出了声。姬子打没打呼噜她当然不知道，毕竟睡得那么香。但天降横财这种事，很难不让人开心到发笑，不是吗？ 但姬子信了。 她神色有点恍惚，不由得抚摸自己的脸，其实依然细腻白嫩，但大受打击下竟感到一种人老珠黄的错觉。 “本来就年纪见长，还爱喝酒，而且公务繁忙，现在还会打呼噜了，那岂不是……” 岂不是更加没有人要了？ 姬子心里的小人咬起了小手绢，哪怕本心上她早已认定自己的结局会是战死沙场了，但毕竟身为一个女人，没人要这种事情实在接受不了啊。 安琪这时扯了扯姬子的衣角，木木地说道： “我不讨厌。” “嗯？” “就算打呼噜，我也不会讨厌。” 安琪一字一顿，显得格外真挚，事实上也是发自真心的。毕竟姬子阿姐的被窝如此温暖舒服，安琪可是喜欢得很呢！ ‘决定了，今晚也去找阿姐蹭被窝。’ 完全不知道安琪小脑袋瓜的各种小心思，姬子只觉得这孩子越来越信任和依赖自己了，苍凉的心境因为安琪认真的小表情而倍感治愈。 “真乖。” 姬子微笑着揉揉安琪的小脑袋。 此时已经来到客厅，琪亚娜突兀地从姬子身旁探出脑袋。 “咦，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像突然就变得超好了？” 安琪贴着姬子，绕到另一边，和琪亚娜隔离开来。 姬子看看身边的安琪，又看看另一边的琪亚娜，笑道： “这小家伙半夜一个人睡不着，抱着枕头跑过来找我蹭被窝，你说呢？” “只是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 安琪低着头，再次强调了自己现在的态度——嗯，我对你们其实都挺信任的，所以，我信任姬子也是绝对的大实话啊。 各位老婆，我没有说谎！ 琪亚娜歪歪头，缓缓眨了一下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 “这么说，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了吗？诶，我好像忽然get到你的萌点了啊，安琪！” “你才是小孩子！” “哈哈哈，别害羞嘛！以后就是同住一个屋子的同学了，我们来做朋友叭！” 琪亚娜绕过姬子，试图去触碰安琪。 安琪却在瞬间闪身到旁边的墙角，探出半个脑袋，面无表情，警惕地盯着琪亚娜，大有敢过来就继续躲藏的意思。 琪亚娜再次眨眨眼，看着自己的手，呆呆道： “为什么呀？难道是因为之前打过一架吗？可我都原谅你了，你就不能跟我一样宽容一点吗？” 琪亚娜不肯放弃地凑过来，朝安琪伸出了手。 “啪！” 琪亚娜摸着发红的手背，气恼地跺跺脚。 “你干嘛啊~~” “吓！” “我又不会打你！” “吓！！！” 安琪双手成爪，发出威吓的声音，像被激怒的猫咪——别过来哦，虽然只是装的，但人家现在是敏感警惕的自闭猫猫，虽然心疼，但真的会挠你哦！ “吓！” “你给我出来啊！” 两人就这样在墙角僵持了起来。 直到姬子乐不可支地走过来，笑着揽住安琪的身子，才把她从墙角带出来。 安琪温顺地贴在姬子阿姐令人陶醉的柔软胸怀里，费了老大劲，才忍住傻笑流口水的冲动。 姬子却对满脸不服气的琪亚娜得意地挑挑眉，道： “看来还是我魅力大一点嘛，小丫头，你还太嫩了点啊！” “哼！我就不信了！” 琪亚娜抓着脑袋，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嘴角翘起，似乎有了好主意。 …… 夜晚，安琪一如昨夜挤进了姬子的被窝。 只是，今晚的被窝里除了姬子阿姐，还多了一只同样香香软软的白毛团子。 “嘿嘿，终于让我抓到你了吧！让你躲我！” 琪亚娜揉搓着安琪的脸蛋，软绵绵手感简直令她爱不释手。 安琪：“（ᗜ‸ᗜ）……” 安琪还能怎么办呢？在姬子阿姐的安抚下，还不是只能“痛苦”地“忍受”了琪亚娜的亲近。 之后的几天里，又不得不这样子继续“痛苦”地“忍受”了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的亲近，甚至不只是在被窝里，还要在洗澡时“忍受”，简直“惨绝人寰”！ 就这样，安琪终于顺理成章地融入了这个别样的小家庭，也在入学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琪亚娜她们的同班同学。 第十三章 敏而好学的安琪 “唉，总算是把要做的都做完了，这算不算完成了一个任务？我要申请津贴和假期！” 姬子将安琪的入学协议合同放到学园长办公桌上，对德丽莎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里要提一下，圣芙蕾雅学园培养的是女武神，所以学生们事实上是有职务的，那就是女武神预备役。既然是职务，那就有一定的报酬，也有出任务的义务，甚至还有伤亡的风险，所以是需要签订协议合同的。 德丽莎接过协议看了一眼，确认了安琪的签名，然后翻着白眼道： “少跟我讲这些没用的！说吧，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哈哈，比想象中可爱呢。大概因为我是突逢巨变后第一个耐心接触，打开她心防的人，所以产生了类似雏鸟效应的反应，她倒是蛮依赖我的。怎么说呢，是个警惕心很强的孩子，但本质不坏，别忘了她还救了追捕她的琪亚娜一次。” “是吗，可爱的孩子啊！唉！” 德丽莎向后面的椅背一靠，双手枕着后脑勺，叹息了一声，又道： “可偏偏，她也是长空市的受害者啊，父母之仇，还有这半年来的种种痛苦经历……真不忍心去想象，她知道真相那天会是什么反应。” “这，不就是你把她安排在我那的原因吗？” “对，比起她到时直接把芽衣当作罪恶根源，我更希望她能提前了解芽衣、认识芽衣。也许，如果她知道了芽衣是怎样的孩子，到那一天时，就能更容易领会到——芽衣并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真正应该痛恨与消灭的，是崩坏本身啊！” 德丽莎眼神幽暗地低语道，似乎想到了一些不美好的记忆。 姬子走到窗台，没有安慰德丽莎，而是举杯望月，一脸自信地说道： “我相信她们。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还有安琪，都会成为我引以为傲的学生，我相信她们，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我也相信，这就是圣芙蕾雅存在的意义啊！” 德丽莎嘻嘻一笑，拉开抽屉，光明正大地翻起了漫画。反正不是工作时间，这时候看漫画是不会被姬子教训的！ …… 安琪顺利入学，并开始上课。 琪亚娜对此相当高兴，在第一天时就志得意满地拍着胸口道： “我可是你的前辈哦！你毕竟刚刚入学，如果有哪里跟不上的，尽管来问我就是了！” “不用了。” “哎呀，别客气嘛，大家可是好室友啊！”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想象到需要用你的时候。” 安琪一本正经地摇头道。 琪亚娜自然是不服，然后，课堂也开始了。 “咳咳！各位同学，今天的历史课，我们要讲的是五百年前那场改变天命历史的革命战争。那么，有人知道当时的天命旧总部在哪里吗？” 儒雅随和的杨老师站着台上，用慈祥且鼓励的目光注视着台下的学生们。 琪亚娜坐得笔直。 “嘶嘶！听我说，这种情况下，只要坐得足够挺直，老师一般就不会叫你！” 琪亚娜嘴唇微动，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坐在身旁的安琪说道。 安琪扭头，平淡无奇地看了她一眼，默默举起了手。 “哦？新来的安琪同学，难道是已经预习过了吗？哈哈，答错也没关系，就冲着这份积极主动的学习精神，老师给你加分哦！来，你来回答一下。” “在现在的柯洛斯滕镇。” “答对了！那你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吗？” “柯洛斯滕镇不仅是当年的旧天命总部，更是革命战争中最惨烈的古战场。据书上说，当年……” 随后，班上的同学就听安琪讲述了十几分钟的柯洛斯滕镇历史，从革命战争的主要过程，到迁移总部的决议，到柯洛斯滕镇后来安排以及如今的样貌，面面俱到，翔实无比。 “安琪同学，这一段历史的测试你不用参加了，我给你记满分。” 瓦尔特满脸欣慰地说道。不容易啊，历史课一般是圣芙蕾雅学生们最不关注的偏门学科，即使是认真好学的雷电芽衣和符华等人，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地拿个正常的高分而已，万万没想到会有学生提前把章节主要内容都全部预习了，真是难得。 “嗯，这样我可以腾出时间多学一些东西了，谢谢老师。” 安琪淡定无比地坐了下来，对同学们仰慕的眼神无动于衷。 其实心里已经在跳舞了。 ‘本姑娘可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杀进高级学府的科研工作者，学力本就胜过常人，现在还有足足30个独立的思考回路共同学习。’ ‘30分身各司其职，一部分按章节背诵要点，一部分整体记忆和理解，一部分按学习进度刷题巩固，一部分进行探讨和拓展研究。’ ‘你们一天的有效学习时间最多六七小时，我可是三百小时起步啊！’ ‘愚蠢的凡人，见证学神的崛起吧！’ ‘哦吼吼吼~~’ 另外，这也不算高调。 安琪所谓的低调行事，根本目的在于规避奥托、世界蛇、逆熵这些势力的过分关注。而一个成绩优秀的圣芙蕾雅学生，值得他们关注吗？ 恐怕只有奥托，会因为安琪住进了主角团屋里，将她纳入琪亚娜的祭品名单之中，仅此而已。而对于献祭给琪亚娜的祭品，奥托虽不至于精心保护，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地浪费掉。 所以，在圣芙蕾雅当学神，其实很安全。 安琪翻着书本，琢磨着自己应该还要个四到五周的时间，才能把全年级的理论课都吃透。 而她特意展现出强大的学习能力，自然也有她的目的所在。 安琪用眼角余光注视着她的左手边，那个腰身挺直的纤瘦身影，仿佛能看到连周身空气都布满了一丝不苟的认真严谨气息。然后，安琪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叮铃铃！” 令学生愉悦的下课铃，在不知不觉间敲响了。 “咚！” 琪亚娜猛地坐直起来，带着自己的桌椅都晃动了一下。 她擦了擦睡着时嘴角流下的口水，一撮呆毛在头顶懒洋洋地摇来晃去，似乎昭示着她尚在迷蒙的神智。 随后，琪亚娜突然将身子倾斜到安琪旁边，双手搭着她的肩膀，一脸惊愕道： “你不是刚刚入学吗，安琪？” “文科我再过两周就能全部背诵下来，理科与普通学校教授的有相当部分重叠，我也在快速梳理之中了。人与人的差距，有时比人与狗的差距都大，明白吗？” “……你是不是在骂我？” “哼！” 安琪骄傲地挺了挺胸，嘴角微微翘起。 不得不说，欺负虫虫真是一件超级有趣的事情，根本停不下来。 然后，被琪亚娜狠狠抱住，发泄地揉搓起了脸蛋和脑袋。 “哟西哟西哟西~~” “放开我……” ‘不要停！’ 安琪木着表情说道，在琪亚娜绵软而火热的怀抱里，极力“抗拒”着。 第十四章 无辜善良的安琪 上午是理论课，而下午就是训练课和实战课了。 其实下午的内容，才是重点学科。 理论学得再到位，也不过是在战场上提供一些指引罢了，战斗能力才是决定胜负乃至生死的关键因素。即便是想成为远离一线战场的后勤女武神，战斗力也是最重要的指标之一。 所以圣芙蕾雅的课程，随着年级的提升，理论课反而会缩减，而实战课会显著地增加。 总之安琪跟着已经不知不觉把她当团宠的主角团，进入了更衣室，面无表情地欣赏了一顿饕餮盛宴，这才换上形似死库水的训练装。 “咦？安琪你嘴角怎么好像有口水？” “训练服碰到嘴唇了。” 安琪板着脸解释道。 琪亚娜噗噗地笑了一声，揽着安琪的肩膀，丝毫不怀疑地带着她走向训练场。 不得不说，即使不算主角团，圣芙蕾雅学生的平均颜值也是万里挑一的出色。 毕竟，大部分都携带者上纪元圣痕拥有者的优异基因，想不好看都难。 所以，安琪默默缩在墙角，只探出半个头来，观察着这一片白花花的圆润大腿和各不相同的美好曲线。 “啊…真好啊…当然最好的还是我家芽衣…诶嘿嘿……” 一身白色死库水式紧身衣的琪亚娜，蹲在安琪的旁边，对着前方活动身体的美少女们，笑得傻不愣登的。 “……” 安琪默默换了个墙角观察——不能让人发现她也是个小色批，有损人设啊。 然后，被过来上课的姬子猛地拍了下后背。 “咦！！？” 安琪惊叫一声，一下子顺着墙角爬到了高处，俯视愣住的姬子，龇牙亮爪，发出威吓声： “吓！！！” “是我啦！你这小家伙，怎么跟怕生的小猫一样啊？” “……” 安琪也看清了来人，从墙上滑了下来，来到姬子的身后，抓着她的衣角，低头，羞红了脸。 这一整套反应真不是装的。 安琪最怕有人突然从背后碰她了，会吓出应激反应的。 姬子鼓着脸蛋，努力憋住笑，带着亦步亦趋的安琪来到了学生们的面前。 “咳咳！今天的训练课程，很高兴没有见谁请假或旷课。那么，作为你们的班主任，虽然稍微迟了一点，但是要给你们介绍一下新人——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 姬子手往后抓，拎出了躲在她身后的小金毛，像抓着软绵绵的布条一样在空中晃晃悠悠。 轻若无物的娇小体态，白嫩嫩的小脸蛋微微鼓起，似乎在表达不满的小情绪，还有软绵绵的金色发丝，看着就像一只可以捧在怀里抚摸玩弄的顶级萌宠。 “嘿嘿！蛮可爱的对吧？安琪刚刚的表现你们也注意到了，有着优异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不过性格上却有些过分怕生呢，可不要欺负她哦~~” “才不会呢！姬子阿…老师您是不知道，她上午表现可威风了，把理论课的老师们都哄得笑开了花呢！” 琪亚娜憨笑着，在姬子的眼中透出杀意前迅速改了口，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姬子挑挑眉，拎着安琪靠近自己，戳着安琪的脸蛋道： “真的吗？” “哼！” “好了好了，突然吓你是我错了，给你道歉行不行？” “行。” “那就归队吧，今天的课程要开始了……不过鉴于你刚刚入学，基础什么的都是一片空白，还得找个基本功扎实的带一带你……嗯，找谁好呢？” 姬子的目光在现场环顾。 几个成绩较好的学生下意识挺了挺胸，看起来对安琪颇感兴趣，很有接触的欲望。 “我我我！姬子老师选我啊！” 最为主动的人是琪亚娜，此刻高举双手摇摆着，一蹦一跳的，显然对教导安琪这件事有着极高的热情。 姬子视若无睹地绕开了琪亚娜，金红色的漂亮眸子最终在符华和雷电芽衣两人间徘徊。 符华的成绩常年第一，基础无比扎实，就算代课都完全没问题，帮安琪开开小灶自然手到擒来。 但雷电芽衣也不差，而且姬子明显看得出来，她非常想要这个能与安琪进一步打好关系的机会。 “芽衣同学，你来教教她吧。符华，今天的战术动作教学，还是得你帮忙把关了。” “是，姬子老师！”×2 雷电芽衣惊喜地回道，符华则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淡定。 于是，大部队在姬子的带领下学习起了战术动作。 而雷电芽衣则带着安琪，来到了旁边的小区域。 “安琪，我们要学习的是天命多年来总结完善出来的一套体术动作，它既能大幅度开发我们的身体能力，也是实战中有效的发力技巧。其她人都已经学习大半年了，为了赶上大家的进度，你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哦……但是你不跟着她们学，没关系吗？” “没事的哦，其实我全套动作都已经掌握了，无非是熟练度的问题而已，不会跟不上教学的。” 雷电芽衣双手一拍，配合着歪了歪脑袋，娇俏可爱的笑容搭配温柔如水的含笑眼眸，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谢谢。” 安琪挠挠脸，弱弱地说道。 ‘哦呼，她好会哦！’ ‘魅力四射的大和抚子啊！’ ‘awsl！’ ‘别贫了！干货来了！大家学起来呀！’ ‘没错，练不死就往死里练！30倍经验的我是无敌哒！’ ‘从今天开始，伟大的千人律者女士就要走向实战和专业的道路了！’ ‘圣芙蕾雅，律者的温暖摇篮，万岁！’ …… “啊疼疼疼！” 幽静雅致的庄园别墅里，大小姐安琪敲打着柔软腰肢，只手扶墙，不断地倒吸凉气。 “极限拉扯果然还是不适应，这具身体好废材啊，明明都是律者之力强化过的人类肉身的说。” 安琪揉着腰，不无郁闷地抱怨着。 不过无所谓，这个身份主要是提供各类资源的工具人，所以即使这副身体资质很差，强化之后也只是个稍微有力气一些的废材，也根本无所谓。 千金大小姐嘛，优雅好看会花钱就行，要什么战斗力？不符合人设的好不好！ 西装笔挺的老管家这时推门而入，带着一叠文书。 “大小姐，这是最后一部分资产转移合同，签完它们，您就正式继承立花一族的家业了。” “嗯。哦，对了，我那两个哥哥咽气没？” “呃，两个小时前的消息，两位少爷已经……” “老头子肯定气得要死吧？毕竟是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候选，居然相互派人暗杀，结果同归于尽，死得真够窝囊……你说对吧？” 安琪伸着腰，懒洋洋地问道。 而老管家表情呆滞地站在一边，如同雕塑，毫无反应，安琪也没指望他的回应。 至于催眠那两个“哥哥”的部下，让他们依照“上级命令”做事，直接造成这个结果这件事……没发生过哦，我小安琪无辜可爱又善良，怎么会做这么坏的事情呢？ “好了，接下来帮我招几个职业的经理人，我要亲自面试一下。真是的，我可没空再在这些小事情上浪费功夫了，赶紧抓稳遗产，然后我要环球旅行去了。” “哦，差点忘了，还不是遗产呢……” “也没差，反正两位兄长大人做了周密的安排，很快，就是真正的遗产了啊。” 安琪甜甜地笑了。 其她29个安琪也几乎同步勾起了嘴角。 第十五章 窥伺班长的安琪 “喝！”×N “哈！”×N “嘿呀！”×N 广阔而平坦的支配剧场里，一排穿着宽松武道服的安琪一式一喝地练习着天命基础格斗术，迅疾如风的拳脚。每一式都是尽可能地磨练身体的柔韧度，同时消耗大量体能，并因此打出最强的身体力量。 不愧是天命，这套体术很科学，因此很有用。 “差不多了，姿势都已经熟悉了，现在开始分组。一半开始输入崩坏能，一半尽可能摸索调动更多肌肉力量。体术最终是要用出来的，反正我们不怕死，那就不惜一切找出最强的攻击方法！” 一个行走着翻阅书本的安琪经过，头也不抬地对体术训练团说道。 然后另一个安琪也翻着书经过，漫不经心道： “想一想我们的敌人，想一想这个要命的律者身份，再想一想我们现在可只有蛐蛐30个分身啊！要是不把战斗力提升上去，就这点伎俩，分分钟被未来的大BOSS们给扬了！” “同志们，我们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此言一出，体术训练的大部队也好，继续深耕理论知识的小部队也好，纷纷燃起了强烈的斗志。 卷！ 都给我卷！ 我安琪两辈子都是信我不信命，只要够卷，就一定能笑到最后！ …… 现实世界，圣芙蕾雅学园。 清晨的薄雾之中，一身短袖短裤运动装的眼镜娘以稳定的高速度在操场上奔跑，萦绕在她身周的白气，却有些难以辨明是雾气还是身体蒸发的水气。 符华惯例跑完了20公里的晨练热身，在操场的一角停留下来，略有急促的呼吸在漫步片刻后恢复平静。 “呼~~” 符华檀口轻启，突出的气息如箭矢般穿透了十数米的雾气。随后她双腿撑开，屈膝，双掌自然推开，一套熟练到融入本能的拳法施展了起来。 时而静，时而动，行云流水的四肢动作宛如舞蹈，似乎并没有蕴含什么力量，也听不见空气划破的劲道。可符华身周海雾却随着她的动作而席卷搅动，宛如被磁石牵引一样，粘着她的拳掌而游走腾飞。 恍惚之间，追随符华动作的雾气似乎化作了一条游龙，又像一柄缠绕着她的飞剑，唯美而玄妙无比。 符华打拳时没有什么固定的整套动作，都是随心而动，应该说她本就是神州的武道之祖，她凭本能而出的动作，就已经是最标准的拳法招式了。 直到一轮丹红色的朝阳从海平线处缓缓升起，晨曦穿透了雾霭，照射着练武的符华身上，就像她身上在发着光一样。 一般来说，符华会享受着这一抹晨曦，将心神投放到空灵无我的心湖世界，乘兴而动尽兴而止。 但今天，她却在晨曦还未过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转身，抬头，对着旁边的一棵大树： “安琪同学，你已经这样子盯了我好几天了，是找我有什么事……” “咻！” 树上茂密的枝叶晃动了一下。 符华能捕捉到一抹虚影瞬间闪入旁边的草丛里，然后顺着她视野的死角区域消失无踪了。 一片落叶从安琪消失的树梢上缓缓飘落。 符华的目光依然放在安琪消失的方向上，随手一伸，用剑指捏住了落叶，然后困扰地揉了揉眉心。 “难道是在记恨我当时打晕了她？” “这种事直接说不就行了，不需要连着好几天躲在暗处盯着我吧？” “虽然当时是任务需要，但毕竟现在是同学了，要不然，找个机会和她当面道歉？” 符华琢磨着该怎么改变现状才好。 其实被人尾随盯梢这种事，符华之前在学园里就经历过了，犯人是一群自称后援团的小女生，其中甚至有不少同班同学。符华虽然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但经过耐心劝导后，还是让她们停止了那些不理智行为。 所以，这件事应该不难解决，符华是这么想的。 …… “你今天又去偷窥班长啦？早上好，啊~~” 琪亚娜穿着毛绒绒棉拖，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走下来，打着怎么也睡不够的哈欠。 “我没有偷窥，只是观察！哼！” 安琪不高兴地鼓起脸，同时倒好了一杯温开水递给琪亚娜。 “咕咕咕！啊！舒服了！谢谢你啦，小安琪~~” 琪亚娜抓着空水杯，突然一把抱住安琪，开始了已经渐渐成为她日常的摸摸蹭蹭。 安琪贴在琪亚娜软绵如温暖池水的胸怀里，嗅着那令人迷醉的幽幽芳香，下意识享受地眯起眼睛。 “下巴…往下巴挠一点…对…好舒服哦……” “哟西哟西哟西！好乖乖好乖乖！” “嗯…继续…不要停……啊喂！我不是猫啊！！” 剧场们的安琪再次起到了理智唤醒器的作用，把安琪从沉沦中拉了出来。 安琪从琪亚娜的怀抱里逃了出来，气恼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拿着琪亚娜喝过的水杯去厨房清洗了。 ‘好可怕！’ ‘为什么她会这么软，还这么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魅魔体质吗？所以我才会轻易就陷进去的？’ ‘不不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反省一下我们的定力问题。’ ‘可是，她是究极无敌巨特么可爱的虫虫啊！’ ‘……我觉得楼上说得对！’ 安琪晾起了杯子，然后双手捧脸，哀叹着自己身处美人乡却不能纵情享乐的可怜人生。 “唉……” “嗯？安琪，你在叹什么气啊？” 熬着汤的雷电芽衣扭头，微笑如画地问道。 安琪顺手抄起刀具，协助处理起了砧板上的食材，同时木着脸道： “那个人，超级强，毫无破绽。” “那个……啊，你说的是班长吧？我是听琪亚娜说你这几天都在暗中观察，到底是为什么呀？” “学习，打败，报仇！” “噗！你还在记仇当初被班长打晕带回来啊？” 雷电芽衣努力想憋住笑，最后还是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地看向安琪。 安琪举起铮亮的切菜刀，光滑而冰冷的刀身，反射出一双写满了认真的紫色眼眸。 然后，安琪拉了拉雷电芽衣的围裙，仰头，轻咬着粉嫩嘴唇，水汪汪的紫色大眼睛眨巴了一下，用模仿布洛妮娅的三无声线轻声哀求： “帮我，拜托。” 噗通！ 雷电芽衣捂住自己的心口，在三秒钟的窒息后，毅然决然地点头： “一切就交给我吧！雷电家的女儿，言出必行，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第十六章 rnm!是泰坦啊!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小安琪可能是过去的经历太过糟糕，才会变成这么记仇的样子。但就算这样，她也是一个好孩子，班长，您就帮个忙，和她比划一下吧……务必下手轻一点，别伤到她了，拜托了！” 雷电芽衣双手合十，在符华面前九十度鞠躬，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恳和祈求之意。 然后左右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立马同款鞠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芽衣拜托了，那我也拜托你了，班长！” “布洛妮娅之后会想办法报答班长的，拜托您了！” 面对御三家的诚恳请求，符华挠挠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其实切磋一下，了却恩仇，这种事符华并不抗拒。 只是，她又本能地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踌躇之中，符华突然呆毛一竖，感到一阵汗毛竖起——熟悉的被强烈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符华下意识扭头看向身侧的树木，果然见安琪躲在树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瓜，带着某种无法理解的强烈情绪在注视着自己。 “行！我答应了，现在就来吧！” 符华果断地说道。 切磋也好，道歉也好，切磋后再道歉都行，总之别让安琪再这样天天地盯着她了！ “好耶！”×3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为帮上了安琪的忙而击掌庆祝，琪亚娜什么也不知道，但不妨碍她跟着庆祝。 一行人于是纷纷将目光转移到躲在旁边的安琪身上。 这时，安琪已经停止了对符华的凝视。 因为一只蝴蝶扑扇着翅膀，在她眼前缓缓飞舞而过。 安琪下意识把注意力放在那花纹瑰丽的蝴蝶翅膀上，一直看，一直看……回过神的时候，她扑倒在符华等人的脚跟前，双手虚合，捉住了那只漂亮的小蝴蝶。 “我……抓标本。” 安琪腰背挺直地跪坐着，表情肃然地说道。除了染着红晕的脸颊外，还是蛮有说服力的解释。 当然安琪知道没有人信。 所以她放飞了蝴蝶，拍拍裤袜站了起来，然后一手指向符华，脸色涨红，但是严肃认真地说道： “来决斗吧！” “意气用事不是女武神该做的，但这一次，我接受你的请求。” 符华推了推眼镜，同样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 休息日的训练场并没有显得太过空荡，毕竟女武神是背负荣誉也贴近死亡的岗位，所以不缺乏有紧迫感的学生。 不过现在倒是有一片区域突然空荡了下来，因为人群都被吸引到一个决斗圈中，观摩起了难得的新生间的决斗画面。 “咻！” “轰！” 决斗号角早已吹向，安琪的身影像猫一样又快又灵巧，围绕符华身周闪转腾挪，打出的拳头很轻易就发出撕裂空气的巨响。 符华沉稳招教，下盘稳如泰山，一招一式没有多余，完全卸开了安琪的拳脚，自身宛如不倒翁一般摇而不倒。 “诶，那个是新生里很有名的符华吧？厉害啊，看起来武术功底很深，不愧是神州人！” “另一个也不差的好吧，你瞧瞧那种速度和力量，乖乖，以后少说也是个A级吧？” “嘭！嘭！嘭！” 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并不能影响决斗双方的动作，拳腿交击如电闪雷鸣般迅猛地发生着。 安琪知道酝酿到了现在，她算是走入符华的眼中了，这场战斗的胜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展现她的天赋和努力——未来能不能从上仙大人手上讨到一两手真传，就看今天的表现了！ “看招！” 安琪动用了自己摸索出来的发力技巧，从符华的身后，挥拳如电光火石，肌肉震动间裹挟了爆发性的崩坏能，这一拳是30个千人律者一星期的功力…… ‘桥豆麻袋！’ ‘收力！赶快收力！’ 安琪依言行动了起来，脸色顿时一白。 作为近身拳脚的老祖级高手，符华自然能看出这一手的威力巨大。 同样，也能看出这一手的乱来！ 符华眼神一利，双手已经准备要拿住安琪的手腕，然后顺着爆发力道将安琪按到地面上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安琪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嘭！” 血肉爆裂的声响发出，安琪挥拳而止的右臂忽而炸开血雾，飞溅的血液在周遭地面喷洒了一大片。 符华眼睁睁看着安琪浑身是血地倒地，又被惊恐而焦急的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迅速带走。 然后，符华摘下都是血点的眼镜，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应该也有很多安琪的血渍。 “那孩子，是怕伤到我吧？” 符华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原本她对安琪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任务对象而已，顶多在入学后多了一丝对后辈战士的期待而已。 但现在，只觉得必须好好关注一下了。 在那之前，先去医务室看看吧，但愿这种乱来的招式中途停止，不至于影响到她的未来。 …… “哇哦，这波应该很拉上仙好感了吧？” 清净优雅的别墅里，大小姐安琪趴在沙发上，拿手机翻阅着私人飞机的订购信息，一双如玉美腿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同时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声。 ‘呼！千钧一发啊！’ ‘那一拳虽然是我们一周以来胡搞瞎搞弄出来的成果，威力还不错，但肯定对上仙没什么用啊。’ ‘不管是打出来，然后被上仙认为乱来、不爱护同学，又或者是上仙被迫表演受伤什么的，总之都很降好感的。’ ‘还是现在这样好，有天赋，够努力，而且为了保护同学而克制自己……我就不信这样的三好学生，以后去求教，上仙会随意敷衍我们！’ ‘唉！要是能学到太虚剑气就好了，设定上来说这是不依赖身体的崩坏能存储能力的武学，完全可以提高我们的个体输出上限。’ ‘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那里面的修心秘诀，如果能提高精神意志方面的力量，分身数量说不定能扩增。’ ‘一步步来吧，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才刚刚入学的嘛！’ 大小姐安琪对其她自己的分析频频点头，时不时还换一下网页，正在认真地寻找适合当她环球旅行座驾的豪华私人飞机。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按照‘哥哥们的计划’，今晚那个老头就要去阖家团圆了吧？奇怪，现在怎么一点消息都没……” “嗡！” 一阵像是电子机械的杂音在房间里回响。 安琪摇晃的双腿一顿，僵硬地扭头看向旁边。 却见一个深灰色的庞大沉重的机械造物屹立在客厅中央，紫红色光线在机身缝隙间流动，处处彰显着科技神教的威严与美感。 此时，它正用紫红色的电子独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安琪。 ‘rnm！是泰坦啊啊啊！！’ 第十七章 随机应变的安琪 ‘首先，我没有得罪过逆熵！’ ‘我懂，我懂。’ ‘其次，我真的没有得罪过逆熵！’ ‘没错，没错。’ ‘最后，我真特么没得罪过你们逆熵啊！’ ‘Shutup！先冷静下来啊！’ 现实里的大小姐安琪表情僵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身旁同样一动不动的泰坦机甲。 剧场里的安琪们齐齐深呼吸，冷静下来后迅速讨论了起来： “首先，看这涂装色彩，应该既不是擎天也不是教父，就是普通的制式泰坦机甲而已。” “那么情况很可能和琪亚娜那一次一样，不是发现了我们是律者，而是我们又在什么不知道的地方招惹了麻烦。” “不过，大小姐的体质再废柴，好歹也是千人律者之一，一台普通泰坦的话，拆起来应该也没什么难度才对。” “不能拆！” “没错，否则大小姐的战力不好解释不说，而且很可能引起逆熵更多的关注，不要给自己平添风险。” “随机应变吧，只要不是想要我们的尸体，或者想拉我们去解剖……只要不是这些有可能引起律者身份暴露的事情，那就不妨和它耍耍，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几十个思考回路同时完成了头脑风暴，将决策给到了现实里的大小姐安琪。 于是，大小姐安琪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白皙软嫩的赤足踩在柔软的绒毛地毯上，提裙，屈膝，宛如宫廷贵族般优雅行礼，然后笑靥如花道： “不知名的客人，深夜来访，不知小女有什么可以帮到阁下的呢？” “咔！咔咔！” 泰坦无言以对，而是抬起沉重结实到仿佛能一下子将安琪碾成肉饼的机械臂，然后手指收缩变形，凸出一根口径远比人头大的黑金炮管，紫红色能量在炮口处迅速凝聚。 “！” 安琪提裙微笑的姿态不变，瞳孔却微微一缩。 死掉会留下核心，从而直接暴露律者身份。 所以，如果真是来要她命的，那她就必须把这架泰坦拆了，然后尽可能扫除相关人物，并彻底掩埋掉大小姐的一切，再一次完全沉入黑暗之中才行。 “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小女认为，在下还是有值得一看的价值的。” 安琪低下头，做屈服的姿态，却更清晰地展露出她锁骨和脖子那性感优美的曲线，宛如无害而美丽的白天鹅一样。 “咔嚓咔嚓！” 然后，机械变形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琪抬头，却见那巨大机甲放下了手臂，从四肢处开始缓缓隐形，最终消失在了她眼前。 而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缓缓向她而来电动轮椅，其上坐着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子，带着浓重的将死之暮气。老人的身体和手臂上插着许多管线，连通到科技感很强的轮椅之中，似乎是依靠这个设备在维持生命一样。 安琪已经吞噬了大小姐身体残余的记忆，自然认得出这个老人的身份。 “贵安，亲爱的父亲大人。” 安琪再次提裙屈膝行礼，恭敬有礼地说道。 老人摘下脸上的氧气罩，轻吐了口气，凝视着安琪，用苍老失力的声音缓缓道： “端庄，优雅，临危不惧，在不明所以的危机中依然能够冷静地争取生机……你，很不错！” “都是父亲大人教导有方，离不开您的厚爱与栽培。” “呵呵！我一开始看好的人，其实是你大哥，他有手腕和城府，能够尽心营造出宽厚诚实的形象，将獠牙藏在暗处……不过现在看来藏得最深的还是你，就像毒蛇一样，没到狩猎的时候，居然连我都看不出破绽。” 老人显露疲态，显得有些唏嘘。 安琪微笑着，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看不出来破绽，因为之前的大小姐是真的心比天高却蠢笨幼稚，直到死前才知道和两个哥哥之间的巨大差距。 要不是中途安琪披上了大小姐的马甲，现在的胜利者想必一定是老人看中的大哥吧？ “但是，接连清除了你大哥二哥后，立刻迫不及待把獠牙对准了我，该说你操之过急，还是胆大包天？” “哎呀呀！父亲大人，这您就误会我了，我岂敢对您不敬呢？想必，应该是两位兄长大人犯了淘气才对，您可不能冤枉孝顺乖巧的我啊！” “为什么要这么急？除掉了两个哥哥，你不就是唯一的候选者了？” “父亲大人，我都说了那些……” “给我说实话！” 老人话音一落，泰坦机甲的轮廓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地重新浮现了出来。 安琪笑容一敛，纯洁无害的表情渐渐冷漠，道： “父亲大人思想较为传统，对女儿继承家业一事，我始终不敢完全确定您的态度。何况，谁知道您暗中是否还给我藏着几个血脉兄弟呢？做事要做绝，任何的犹豫都有可能导致一败涂地……父亲大人，这是您教给我们的，女儿我深感认同。” “哼！” 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随后，他打量着冰美人一般的安琪，叹息道： “虽是大不敬，不过这份狠辣果敢倒确实像极了我……你可以安心了，我确实时日无多，即便是逆熵的科技也无法继续延续我的生命，而我也不可能再培养出能与你相提并论的继承者了。” “感谢，父亲大人的认同。” 安琪深吸了口气，双手并拢，缓缓弯下了腰，用这个国家传统的礼节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和欣喜。 这一套显然让老人很受用，所以没有等安琪“顺其自然”地提出问题，他已经自顾自地解释道： “这个世界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远远超越国家的科技和武器，单人屠灭部队的超凡力量，还有阴暗中滋生的恐怖怪物……跟我来吧，接下来你将了解世界的真实，了解我们立花家真正的底蕴，你已经有这个资格了。” “是！父亲大人！” 安琪快步地走到老人身边，甚至殷勤地扶住了根本不需要推动的轮椅，跟着老人走向了别墅庄园的深处。 第十八章 就这? 大小姐安琪见证了所谓立花家的底蕴，一脸感动和敬畏地送走了老头子。 随后，大小姐安琪的表情瞬间木然，带着几分生无可恋的失望。 同一时间，剧场里的安琪们相对而坐，齐齐无语。 “就这？那老头子憋了半天，就这？” “就是一个逆熵的元器件供应商而已，我还当他是个什么执行者的呢！” “哇！吓了一跳，结果就这么回事啊？” 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崩坏相关的那都是神秘莫测又危险无比的事物，而天命与逆熵更是分分钟改变世界格局的庞然大物——所以，能和逆熵搭上关系，按普通人的视角，似乎确实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 但对安琪们来说，这点微不足道的真相，完全无法弥补她们见到泰坦上门时的心跳骤停啊！ “真不知道这算是走运还是倒霉，我还以为就是个和崩坏没关系的普通大小姐呢！” “现在好了，作为家族企业继承人，这下直接进入逆熵视野里了。虽然不至于过分关注我们，但环球旅行什么的肯定泡汤了！” “倒也不一定，巧立名目还是能搞一搞的，比如巡视分公司什么的。” “而且，也不一定非要大小姐去世界各地投放分身吧？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财富和资源，已经足够轻松地把分身送走了，只要设计严密一点，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吧？” 安琪们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路上偶遇一具大小姐的冰冷尸体，都能拐着弯和逆熵搭上了关系。 对于自己的运气，安琪们真的不确定了。 一番叽叽喳喳地讨论后，安琪们确定了还是要继续向外投放分身，推动制作复活存档的计划。之后，就继续在理论课程和体术课程上死磕开卷了。 …… 圣芙蕾雅学园，安琪在一夜的昏睡后苏醒了过去。 然后就见自己的手臂被固定吊在半空中，绑着木板和厚厚的绷带。 “你醒了？还痛吗？你先喝水，布洛妮娅去叫医生。” 布洛妮娅带着跳动的螺旋双马尾走出病房，支撑下肢的金属外骨骼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重结实的金属声响。 安琪挠挠头发，同步了一下昏睡期间剧场里的分身和大小姐的信息，然后用可以活动的左手支撑坐了起来，喝水，安安静静地等待医生到来。 “坏消息是手臂肌肉大量撕裂，骨头也因为崩坏能爆发而有碎裂痕迹。好消息是你体质相当不错，而且崩坏能适应性非常高，所以手术和药物效果很好，恢复速度也会比较快。” “出院后一周回来复查一次，没什么意外的话，一个月后可以拆除绷带，两个月后就大概完全恢复了。” 医生姐姐笑眯眯地宣布了结果，顺手揉了揉安琪的小脑袋。 安琪没有说话。 但是闻讯而来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姬子却围着医生接连致谢，难掩激动和感谢之情。 客客气气地送走医生小姐姐后，姬子关上门，大步走向安琪，撩起袖子，一个手刀毫不客气地敲了下来。 “痛……” “你还知道痛啊？我可都听符华说了！你这小鬼头能耐大了是吧？才刚刚学会基础格斗术，就开始自己开发崩坏能招式了，还信心满满想在决斗中使用？走路还没学好就想飞了是吧？谁给你的勇气啊，臭小鬼！” 姬子越说火气越大，于是又是几下手刀敲在安琪脑袋上，气势汹汹地继续道： “知不知道自主开发战斗风格，这起码得是身经百战的A级女武神才有资格考虑的事情！你一个刚入学一星期的小屁孩，简直是胡闹！” “痛……” “痛也活该！” 姬子猛地拍了一下安琪的脑袋。 下一秒，她又一下子将安琪紧紧搂在了怀里，抚摸着她的发顶，气势高昂的声音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担忧之情。 “你差点吓坏我了，小安琪。” 姬子疲倦地叹息了一声，眼睛周围带着彻夜未眠后的淡淡黑青色。 安琪可以说是她亲手带进学园里的，又深深地依赖着她，在姬子看来早已是身边的晚辈了，有照顾的义务和责任。 听到安琪在决斗场上出了事，据说鲜血喷红了大片的地面，姬子是差点吓到心脏骤停。 现在见安琪醒来，结果也比想象中好得多，姬子真是又喜又怒，就像见到自己小孩在泥潭里滚了一身污黑却笑哈哈地回到了家里一样……不对，是比这个更生气十倍的程度。 总之大概就是那种想打又心疼，不打又气得肝疼的感觉。 “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了吧？我们带了早餐过来，你先吃一点再说。” 姬子招招手，示意雷电芽衣在旁边的桌上摊开食盒，食物的香气便很快萦绕着，驱散了原本弥漫的消毒水气味。 姬子看了眼安琪缩头挨训的乖巧可怜模样，又看了下她还吊在半空中的右手，再次一叹，无可奈何地拿起了刀叉。 姬子：“呐，张嘴，啊~” 安琪：“啊~~” 姬子：“真是的，这不是又回到最开始了吗？从你绝食饿晕以后，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喂你了，而且估计还得喂好些天。我说，你可要心怀感激，要知道连我父亲都没有过这种待遇呢！张嘴，啊~” 安琪：“啊~~” 姬子：“也就这种时候你还算可爱了。养伤这些天实战课就别上了，你那什么胡来的招式也给我忘掉，真想学点深入的，等你表现够好了，我会帮你找到门路的。听懂了没有？懂了就张嘴，啊~” 安琪：“啊~~” 清晨辉光这时也从窗外照射了进来，病房里的纤尘在光线照射中慢慢飞扬，让人感到一阵平静和安心。 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注视着姬子喂食安琪的画面，成熟美丽的红发女人，乖巧可爱的小小女孩，这副画面令她们都不由得感到一阵由衷的羡慕。 一方面是姬子还真没有这么温柔亲近地照顾过她们；另一方面是，这样子的对比鲜明的画面，很难不让人想象到母亲与孩子。 可她们三人对母亲的记忆，却都远远谈不上圆满啊！ “真好。” 琪亚娜低声自语道，然后深吸了口气，克制住了不知为何想潸然落泪的冲动。 “我们先出去给安琪办理出院手续吧，小点声，别打扰她们。” 雷电芽衣手指贴在唇上，对两人轻声说道。 两人齐齐点头，于是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了安琪，以及在她们眼中最受安琪信任和依赖的姬子。 第十九章 很乖的安琪 出院回家后，吊着右手的安琪得到了姬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尽管安琪知道，这次受伤是纯粹是她自作聪明想表现天赋的结果，就是因为知道不会死，所以下意识少了很多顾忌，一脚就往作死的地方踩进去了。 但在姬子看来，这却是她作为领路人的失职，没能让安琪领悟到崩坏能的危险，是她在指导教育方面的欠缺失职。 第二天早晨，姬子耐心地给安琪完成喂食后，替她整理好裙子，换上小白鞋，领着她去往学园长办公室。 出门之后，安琪用完好的左手抓着姬子的衣角，越是回想姬子的贴心照顾，就越是心虚和愧疚。 “姬子ＱＡＱ……” 安琪在后面抬起头，眼含热泪地看着姬子酒红色的丝滑长发。 姬子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忍俊不禁地拍了拍安琪的脑袋。 “你这是做什么？” 姬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安琪泪汪汪的模样，然后也感受到了安琪的愧悔，顿时心里一软，欣慰之中只觉得这两天没睡好的疲累也不算什么了。 “姬子，对不起，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安琪拧着细细眉毛，一脸笃定地说道。 ‘姬子阿姐，虽然不得不隐瞒了很多东西，也骗了你好几次，但是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你要相信我啊，红豆泥斯密马赛！’ 安琪们在心中共同发誓。 姬子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揉着安琪的小脑袋瓜。 “小屁孩……” 姬子笑骂道，随后牵起安琪的左手，一路带着她来到了学园长办公室。 “呐，昨晚刚刚出院，这两天就不要上课了。家里白天没人，所以，你就暂时呆在在学园长这里吧。她这儿吃的多，还有漫画和游戏机，最适合你这种小鬼头了。” 姬子将安琪按在了沙发上，然后旁若无人地从角落冰箱里取出水果和水果刀，“唰唰唰”切了个果盘放在安琪面前。 “顺带一提，学园长喜欢在办公时间摸鱼看漫画。所以交给你一个任务，要是中途发现她偷懒的话，记得通知我。我会给你奖励的，小安琪～” 姬子凑到安琪耳边，笑眯眯地低语道。 暖暖的吐息喷在感觉灵敏的耳朵上，安琪不由得红了一下脸，然后乖乖地点了头。 然而，德丽莎此时就双手负背站在姬子身后，再如何小声，姬子的吩咐也不可能逃过Ｓ级女武神的听觉啊。 德丽莎一脚踹在姬子小腿上，板着脸道： “不要当着本学园长的面，传播本学园长的谣言！快滚出去上班，再让本学园长发现你恶意传播这种没有根据的言论，我就扣光你的工资！” 姬子不为所动，依然带着不怎么正经的懒散笑意，招手道： “是是是，学园长说得是。那，我就先去做事了，中午再来给你送饭。拜拜了，小家伙。” “拜拜，姬子！” 安琪认认真真地道了别，注视着姬子的身影推门而出，这才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德丽莎。 德丽莎从头到尾都在观察安琪的反应，这时翘起嘴角，用稚气难脱的悦耳萝莉音道： “哼哼！看来你和姬子相处得很不错嘛，从刚才到现在，眼睛一直都黏在她身上。怎么着，难道是本学园长不够可爱吗？” “……” 安琪叉起一块水果，咀嚼，木木地看着德丽莎，没有说话。 ‘可爱当然是可爱，不过，人家现在可是自闭猫猫，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讲话，要矜持的！’ 安琪理直气壮地在德丽莎面前戴起了酷酷面具。 ‘顺便，姬子阿姐切的水果，真甜～～’ 德丽莎挑挑眉，也没话可说，毕竟都从姬子那听说了这孩子警惕心很强，不熟也没办法。她从身后掏出一本漫画书，道： “本学园长倾情推荐，《吼姆传奇·大冒险·第六部》，剧情深度和艺术水平都无出其右的巅峰之作，刊行十年而热度不减分毫。小家伙，心怀感激地拿去看吧，这可是市面罕见的作者签名纪念典藏版，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德丽莎将漫画书放到桌上，然后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位，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哼哼！没有人，能拒绝吼姆传奇的魅力！等着看吧，姬子，这小家伙很快就会成为本学园长的同好，进而成为我忠实的粉丝了！’ 安琪歪歪脑袋，不知道德丽莎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她虽然对吼姆这种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但眼下确实没别的消磨时间的方法，于是随手翻开漫画，一边吃着姬子切的果盘，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漫画书也越翻越后，安琪不得不承认，能火起来成为传奇ＩＰ，瓦尔特确实是有本事的。幼稚的画风下，描绘的故事却十分浪漫可爱，带着孩童喜欢的纯粹和感动…… 嗯，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安琪表情一肃，扭头看向办公桌的方向，却见德丽莎的身影早已被高高叠起的文件遮挡，处于安琪的视野之外了。 “姬子的奖励……” 安琪想起了姬子走之前的交待，心里顿时痒痒了。 姬子的奖励啊，虽然现在来说应该是很健全的类型，但万一呢，对吧？ 安琪的眼眸，顿时犀利了起来。 此时，德丽莎正在开心地看漫画。 ‘虽然工作也很重要，但早一点晚一点做完也没什么区别。我就看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又不影响什么，对吧？’ 德丽莎翻着漫画书，在淡淡的罪恶感作用下，反而能更加投入到剧情之中，陶醉在摸鱼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咔嚓！咔嚓！” 突然，身为Ｓ级女武神的敏锐感官，令德丽莎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摄像头声音。 德丽莎嘴角还带着沉迷摸鱼的快乐微笑，扭头，只见身后那高高的书柜顶端，安琪像小猫一样趴伏在那里，手机摄像头对着德丽莎，而屏幕的光芒照亮了安琪那缺乏表情的小脸。 “咳！可爱的小安琪，你去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快点下来，你看，本学园长刚刚找到了漫画的下一卷，正打算给你送过去呢。” 德丽莎僵硬地扯着笑脸。 随后…… “叮咚！” 只闻一声熟悉的声音，是安琪的视频信息发送到位了。 德丽莎的笑容消失了。 而安琪听话地摸索着下了书柜，走到原来的沙发位置，很乖很乖地坐了下来。 第二十章 保命指数上升的安琪 “德丽莎，当着小孩子的面摸鱼，这样不好，真的。” 午饭时间，学园长办公室，姬子对着表情僵硬、目光游离的德丽莎，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我都说了，是看她快看完了，所以帮她找下一卷而已，我不是自己在看啦！” “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本学园长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呵呵，我不信。” 姬子一边将食物送进安琪乖乖张开的嘴里，一边戏谑地看着德丽莎。 德丽莎气得脸都红了，但又无法反驳。 一阵子后，她只能气呼呼地冲出办公室，逃避这种被抓个正着的尴尬氛围。 “哈哈哈！” 姬子愉悦地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因为德丽莎练就了一招光速撕碎漫画书的绝技，姬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证据确凿地抓住她摸鱼了。虽然很多时候摸鱼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可只要没有确切的实证，德丽莎就能厚着脸皮当没发生。 而这一次，借着德丽莎对安琪的不熟悉和轻视大意，实实在在地拍摄到了摸鱼现场，又当着安琪这个小辈的面，德丽莎再怎么不要脸也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唉，可算打压了一下沉迷摸鱼的歪风邪气，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能提高多少效率，但……你干得漂亮，小安琪！” 姬子笑眯眯地帮安琪擦拭嘴角，并大感快慰地捏了捏安琪的小脸蛋。 安琪左手挠挠头，含蓄地笑了笑，随后两眼亮晶晶地望着眼前的红发美人。 “姬子，奖励！” “啊，那个啊……我还在准备，晚一点给你好不好？” “哦，好。” 安琪眨眨眼，理解姬子作为圣芙蕾雅二把手的忙碌，所以很懂事地点点头。 姬子心虚地收拾着餐具。奖励什么的只是随口一说，出门就忘记了——这种事，对着一脸期待的安琪，姬子说不出口。 …… 圣芙蕾雅安琪已经暂时派不上用场了，在不使用支配权能修复的情况下，她的手臂要养一两个月才能痊愈，这段期间除了理论课程外，很难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收益。 而另一边，大小姐安琪的工作却异常顺利。 “南洋来的科考船会在港口停靠３天，随后直奔北极科考站而去。这种大船很好混进去，当工作人员也好，当行礼挂件也好，总之搭上船去北极放复活点，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最近两班前往北美和欧洲的国际航班，时间航次已经查清楚了。另外两个我只要随机应变，也很容易搭上去，然后布置西半球的存档复活点。” “神州和西伯利亚那边的进度很顺利，那两个我都完美隐藏在飞机上，预计今晚能够陆续落地，然后寻找远离社会的地方，刨坑，休眠。” “啊，折腾了这么多天，完美保命计划终于再次向前推进，可太不容易了。” 安琪坐在夕阳照射的露天阳台上，喝着高级红茶，疲惫又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 目前除了大小姐安琪，剧场里已经又放出了５个分身，都通过与大小姐完全无关的方式前往世界各地。而大小姐本身只提供一些必要的情报，而且都是身份地位到一定层次后随手可见的泛用信息，没有任何专门搜集的行为，可谓慎重到了极点。 安琪们的计划是外放共计１０个分身。 其中５个到北极、美洲、欧洲、亚洲等区域寻找荒野无人处休眠。虽然一下子少掉５个思考线程很可惜，但从长远角度看，这５个固定不动的休眠个体将成为未来危机时绝地翻盘的重要保障。只要她们还埋在土里，安琪就不会真的死亡，所以是必要的付出。 另外５个将寻找空隙融入社会之中，必须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成为安琪们的情报、资源和后勤保障，不过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目标，所以暂且搁置不动。顺带一提，大小姐安琪就是这5个安琪中的一员。 总之，安琪们的保命指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这就很让人安心。 大小姐安琪靠着软椅，看向夕阳，愉悦地眯了眯眼睛。 随后，她起身，回屋换上精致得体的深青礼服，出门坐上了等候已久的奢华专车。 今晚，那老头子将为安琪介绍他所谓的靠山，据说正是凭借与那位大人物的友好关系，他才能得到一座先进的泰坦机器人作为贴身护卫。 不过老头子神神叨叨得很，就是不肯提前说出那位大人物的名字。 要不是已经和逆熵扯上了关系，为防万一必须谨慎再谨慎，安琪早把这阴暗冷血的老头洗脑，然后问出所有情报了。 “可可利亚执行者大人，这便是小女，我立花家的下一任接班人了。” “贵安，尊贵的大人。” 安琪笑容得体地提裙行礼。 ‘艹！’ ‘我就知道能跟这种阴暗资本家混在一起，还拿出泰坦给普通人使用的，肯定是革新派无疑了！’ ‘可可利亚亲自上场我是没想到的。’ ‘不过好像也合情合理。’ ‘艹！’ 安琪行完礼，再次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愈加完美优雅了。 地下会议室的巨大屏幕上，翘着长靴大白腿，双手环抱托着两团呼之欲出的硕大雪团，妖艳诱人如金毛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不是可可利亚本人还能是哪位呢？ 屏幕中的可可利亚低头，似乎是在打量着安琪的模样，片刻后不在意地轻声一笑，道： “所以，接下来的生意，要开始由她接手了？” “正是如此，可可利亚大人。只是小女毕竟刚刚开始掌权，如有疏忽之处，还请大人多多见谅。” “安心，我们一直以来的合作我都很满意，我相信立花家主的眼光，接下来的合作也一定会很愉快。下次有机会去极东，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像令千金这样如诗如画的美人，想必只是见面就会让人心情好起来的吧？哈哈！” “可可利亚大人谬赞，这样，老朽也就能安心下来了。哈哈哈！” 两人熟络地攀谈了一阵，而安琪始终微笑地听着，时不时配合着娇笑出声，场面一度很和谐。 但可可利亚显然没那么多时间陪一个小小的供应商扯淡，简单认可了安琪的接班人身份后，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安琪随后陪同老头子散步，跟在轮椅后方，听着他感慨和吹嘘发家过程中的种种操作。黑的白的，黄赌毒，器官买卖……他似乎很多方面都插过手，起码是经营过的，直到信息时代滚滚而来，才携带累积的资本搭上了科技发展的快班车，又搭上了逆熵的高铁班车，一路飞驰，甚至一度带着名下企业杀进世界五百强行列。 安琪听着，其实很无聊，她又不打算做大资本家。反而觉得，既然老头子背后的人物都弄清楚了，那，是不是该早点送他去和他得意的继承人们团聚呢？ 安琪目光幽幽地盯着老头毛发稀疏的脑袋，最终决定忍耐下来，不节外生枝了。 还是那句老话，苟住，苟住才是胜利。 老头子剩下的寿命不过一两个月，而圣芙蕾雅安琪要痊愈也要一两个月，算下来都一样，看来这段时间的安琪们只能乖乖蛰伏下来了。 第二十一章 依赖姬子的安琪 北极，风雪呼啸的冰川雪原，一身厚实科考棉大衣的安琪只手遮挡寒风，缓慢地向前行走，手上拿着一个灵敏的罗盘。一直到罗盘指针已经越来越飘忽不定时，安琪停下了脚步，伸手探入剧场空间，取出了铁锹。 “好像快靠近极点了，完全搞不清方向，不过已经足够偏远了吧？” 安琪摇摇头，甩去帽子上的冰雪，挥动铁锹，以巨大力量生生在冰块中铲开一个地穴。 她躺了进去。 “那么，我就先睡了，希望不会有需要我醒过来的那一天。” 安琪如是道，脑海中听到了其她自己的道别和祝福，渐渐被冰雪凝固掩埋，再无痕迹。 …… 美洲，广阔无边的西部荒漠，一条纤瘦人影不急不缓地行走着，神秘的黑色斗篷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嗯，已经完全不知道具体的坐标了，不过距离城市已经非常遥远，我想足够了。” 安琪如是道，找到了一处风蚀严重的岩壁。 随后刨坑，入土，掩埋，最终切断了自己的意识。 …… 神州，西藏高原。 毛熊国，西伯利亚。 欧洲，东欧平原。 ３个相距千万里之遥的安琪，各自寻找了尽可能偏远且随机的所在，将自己隐藏，然后陷入沉眠。 就这样，５个复活存档点全部就位，放在交通工具无法触及的极度偏远且完全随机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像那种大魔王隐藏自己的弱点后还特意设置谜语指明方向，甚至留下地图的煞笔剧情，安琪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存档点位置就是完全随机，随机到只能通过支配剧场和分身之间的联系传送过去，否则连安琪们自己都不知道存档的具体位置。 这５个存档点将一直保持沉睡，直到安琪的数量突然发生锐减，才会被惊醒，然后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关注局势，并采取一切必要行动来保证安琪的存活。 存档安琪们沉睡的时间有前有后，当最后一个存档埋入地下时，时间早已过去了好几个月。 她们的故事已经无需赘述。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２０１４年９月中旬，也就是圣芙蕾雅安琪受伤的一个月后。 …… 天气已渐渐往冬天逼近，尽管料峭寒风对身为女武神预备役的圣芙蕾雅学生而言影响有限，但也已经逐渐有人改变的穿衣风格，普遍的清凉装扮正在向温暖可爱的风格切换。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安琪来到医院，要拆除固定的右手了。 “别怕，虽然估计会有点可怕，但其实你真的恢复得不错了，小安琪。” 温柔可人的医生姐姐笑着安抚道，动作熟练地拆掉了安琪手上的绷带等物件。 很快，一股夹杂着药味和脓味的复杂气味传来。 安琪看着自己终于暴露在空气中的右手，整条手臂都带着药物染上的微黄色，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刻画在皮肤上，还带着一些颜色诡异的疑似伤口排出物的东西。 安琪愣愣地看了好一阵子，突然笑出了声，并拉了拉身旁姬子的衣角，道： “噗！姬子姬子，它好丑！” 姬子顿时黑线，有些紧张的心情被这好像旁观者一样的语气化解掉，随后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安琪的额头。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炫耀突然发现的新鲜事物一样，到底是有多大的心脏才能这么看病治伤啊？ 安琪摸摸脑门，眨巴着水灵灵的紫色眼眸，有点呆呆地笑着。 姬子见安琪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又见那手臂似乎还没有痊愈的模样，犹豫了一下，道： “真的不疼吗？” “啊？” 安琪歪头，愣了一下。 三秒钟后，女孩眼眶里冒出了泪珠。 “ＱＡＱ！” 看来是疼的啊。 姬子再次黑线，叹了口气，动作温柔地将安琪搂在怀里，安抚性地揉着她的发顶，并无语道： “说你胆小吧，居然入学一周就敢自己开发崩坏能招式。说你胆大吧，有一点疼就开始泪汪汪。唉，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啦！” 安琪抬头，眼眶发红，委屈巴巴地瞪着姬子。 勇敢和怕疼是两回事。 安琪敢于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惧一切地发起冲锋，需要时遍体鳞伤也能无视，但普通情况下，疼的时候也是真的疼。就像铁血无畏的军人，也有可能会在打针时大呼小叫一样，并不冲突的。 姬子还是没理解安琪的逻辑，但她还能怎么样呢？ 怀里的女孩都这么委屈巴巴了，姬子也只能半是好笑半是心疼地安慰了起来。 “好啦好啦，稍微忍耐一下，等检查和处理完了，我带你去偷学园长藏起来的游戏机。” “不要！我要姬子陪我！” “喂喂喂，不要这么黏着我啊……行了行了，别拿你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我，我今天都陪着你可以了吧？” “好耶！” 安琪在姬子深不可测的胸怀里蹭了蹭，开心地笑了起来。 姬子阿姐真好！ 最喜欢姬子阿姐了！ 诶嘿嘿！ 姬子叹息着，无可奈何地揉着安琪的小脑袋，心里在对今天约好了要鏖战通宵的酒友们，说了声对不起。 “姬子，姬子，姬子……” “是是是，我在，别乱动，医生要清理你的手臂了。” 姬子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道。 一个多月以来，安琪给姬子的感觉，与琪亚娜三人是不同的。 琪亚娜她们固然也是可爱的好孩子，但她们都很独立，有着各自的主意和爱好，从不刻意地纠缠着她。安琪不是这样的，这孩子在睡觉、吃饭、出门，甚至是上课的时候都喜欢黏着她，仿佛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到安全和自在。 这是姬子从未有过的体验，被一个孩子全身心地信任和依赖着，就像没有她就不行了一样。 ‘太黏我了啊……但是，意外地没办法讨厌这种感觉啊！’ 姬子有些苦恼，又有些幸福地笑了笑。 第二十二章 确定猎物的安琪 “呃，不行了，圣芙蕾雅的我已经完全沦陷了。” “没办法，那可是姬子阿姐啊！” “说的也是，姬子阿姐的话，确实无法抵抗呢。” 支配剧场里，二十几个安琪对着圣芙蕾雅安琪的表现议论纷纷。 但她们都表示了理解。 都是自己人嘛，哪还能不知道自己对姬子阿姐这种身材傲人、性格爽朗又不失善良与热血的极品御姐有多么缺乏抵抗力。 “看来还要加倍努力啊。” “是啊是啊，姬子阿姐太难了，现在的身体早就菠萝菠萝哒了吧？” “绝不能看着她为了拯救琪亚娜而死啊！” “什么最后一课，我要姬子阿姐一辈子给我上课！” “没错！” “为了生存，为了姬子阿姐，卷起来啊！” 虽然还拿不出什么完美的解决方案，但安琪们知道，只有拥有力量，才能为她们争取到想要的东西。 作为千人律者的她们，如今在分身数量上就已经大打折扣，要是还不努力，以后就真的什么也办不到了。 于是，短暂的休息结束，安琪们又一次动了起来。 两个安琪张开腿，屈膝，出拳，打起了早已不知练过多少回的基础格斗术，并用各种方式加入崩坏能，要在这些基础动作中挖掘出一切有可能的力量。 六个安琪挥拳攻向彼此，黑丝体操服包裹的几道纤细身躯在广场上不停交错，时而来至边缘，时而到高空交手，时而两两对抗，时而混乱对攻，凭借独立思考回路的优势模拟真实战场，积累战斗经验。 六个安琪挥手操控丝线，有些控制着建筑碎片，有些切割物体，时而彼此攻防，时而退出交战琢磨新的灵感，在支配权能的应用上深耕不辍。 另外的安琪有些正在训练大小姐安琪弄到的各式军火，有些借助傀儡丝线移动到支配剧场边缘，然后用丝线拖动虚数空间里的建筑碎片，一边锻炼权能的输出上限和控制力，一边为支配剧场的建设添砖加瓦。 …… 此时，外界。 圣芙蕾雅安琪为大家伙正在努力，而她却沉溺在姬子阿姐的美色之中，而愧疚了几秒钟，随后就想开了。 嗯，都是自己嘛，无所谓啦！反正她们其实也能感觉到姬子阿姐的好的，对吧？ “姬子，姬子，姬子……” 安琪贴在姬子的胸怀里，心安理得、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 同一时间，大小姐安琪撩了一下专业造型师设计的刘海，起步，轻摇漫步地走进宾客已散的灵堂。 “哒哒！” 晶莹无暇的淡粉指甲在棺材板上敲了敲，发出结实的木头声响。 安琪嘴角一翘。 “不容易啊，总算把你熬死了，人家的耐心差点都要耗尽了呢。” 而安琪等待了一个月，却并不只是为了完全接手这个一度登上世界五百强的跨国企业，她等待的还有一个人。 “滋…滋滋……” 略显嘈杂的电子音后，灵堂之外，高大的泰坦机甲抬着手臂，投射出可可利亚傲人身姿的立体投影。 安琪转身，对着可可利亚的身影，提裙屈膝，笑语盈盈地行礼道： “贵安，可可利亚大人。” “嗯？我本来还想安慰你几句的，看样子，你好像并不伤心啊。” “这样啊，那，我流两滴眼泪，您会相信吗？” 安琪十指交叉，歪歪头，可爱地笑着。 可可利亚嘴角扬起，赞赏道： “不错，很像一个成功的大人物了。” “哪里哪里，与您相比，我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卒而已。我将继承父亲的事业和路途，愿为可可利亚大人肝脑涂地。” “行了行了，客套话就到这里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嗯，关于父亲大人厚颜借用的这台泰坦如何处置，自然全部由可可利亚大人决定，小女没有任何意见。” 安琪微笑款款，一副全然单纯真诚的模样。 可可利亚定定地打量着安琪，片刻后，随意地挥挥手。 “用心做事的人我不会亏待，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胧三郎这几年做的不错，你这个月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我很满意。一台泰坦而已，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贴身保镖了。” “真的吗？” “不要质疑我的话。” “是小女僭越了，既然如此，那小女就恭之不却了。那么，作为回礼，小女稍候将准备一点小心意，还望可可利亚大人能够收下……就当，祝贺小女正式继承家业了，如何？” 安琪笑眯眯地说道。 可可利亚露出狐狸般狡黠而危险的笑容，投影随即消失不见，而那泰坦机甲也在安琪眼前再次进入隐身。 安琪脸上的笑容消失，来到门口，闭上了灵堂的大门。 “呵，什么贴身保镖，不过是放一个监视者在我身边而已……亏你这糟老头子一直为此自傲，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也自以为是什么成就？” 安琪对着冷冰冰的棺材，叹息了一声。 呆立一阵后，安琪手上出现一枚硬币大的血色水晶，打磨得光洁闪耀，镶嵌在精雕细琢的金色边框之中。 这是一件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但是，随着安琪眼中闪烁金色光芒，那透亮的血色水晶也渐渐出现幽暗的混浊色彩，在暗室中释放着淡淡的紫红光芒。 这是一枚千人律者核心。 而安琪打算将它送给可可利亚。 当可可利亚拿到这枚宝石的时候，她也就成为了５个融入社会的安琪之一了。 也许有些意志坚强、天资强悍的人，可能可以抵抗律者之力的侵蚀，在安琪面前勉强维持自我，甚至继续拥有对身体的部分控制权。但依据剧情表现，可可利亚肯定不在这个范畴之内，她必然会被安琪吞噬。 “只是，万一呢？” 安琪皱眉，虽然觉得不会有意外，还是感觉不够保险。 安琪并不打算这一次送礼就将宝石送过去，毕竟不能保证可可利亚会去拿宝石，更不能保证宝石不会遭遇特别的检测，如果暴露了就危险了。再者，核心本身是死物，一旦离开了安琪的视线，它就无法分辨自己在谁的手上，以及何时发动侵蚀了。 “到底是找个见面的机会，将宝石亲手放到她手上，还是……另做计划呢？” 安琪摸着下巴，在黑暗中陷入了迟疑。 第二十三章 晋升B级的安琪 “嘭！” 拆除绷带后，圣芙蕾雅安琪继续养伤的一个月过得很快。 “Nekocha……” “崩拳·百分之十！” “轰！” 白色紧身战衣勾勒出完美曲线的少女娇躯，如炮弹般在训练场上飞驰而过。 但这不重要，我们先不提。 总之这段时间都是一些琐碎日常，除了通过两次月考确立了自己在理科课程上的制霸地位以外，安琪没有更多的收获——毕竟剧场空间里的许多进步是没法跟人解释道嘛。 “我就不信了，两个月没上实战课的新生，我琪亚娜怎么可能打不过？啊！！！” “愚蠢，无智，你已失方寸。退场吧，琪亚娜！” “轰！” 咳咳，以上杂音请继续无视，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过，长时间窝在屋里，安琪总算是真正融入到了那个温暖的环境里。虽然最喜欢的还是姬子阿姐，但是也已经无师自通学会嘲讽琪亚娜的智商，夸奖芽衣做的饭，以及跟布洛妮娅一起看吼姆动画。 顺便，也和德丽莎混了个熟脸。 就这配置，换一个对剧情比较不熟悉的云玩家来看，说安琪不是主角团都没人信吧？ “你就只会躲吗……噗呃！” “嘭！嘭！嘭！” 琪亚娜狠话尚未说完，便被迅敏如猎豹的安琪从侧面贴近，然后是一段完全无法招架的连环殴打。 “琪亚娜……” 雷电芽衣双手捂嘴，发出颤抖的惊恐呼声。 作为琪亚娜最好的朋友，雷电芽衣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这种磨难？ 雷电芽衣牙一咬，下定决心地握紧双拳。 然后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姬子和几位女武神教师都拿着评价表，对安琪的表现接连点头。 “嗯，动作非常标准，从力道和时机来看也是真正把基础体术融会贯通，而不是仅仅掌握了架势。” “确实，以预备役来说水准堪称完美。而且这套黑色装甲，是叫【猎袭装·幽魂】吧，完美发挥出了速度和身法上的优势，看来又是一个天才女武神。” “姬子老师，恭喜了，看样子今年的首席生能定下来了，而这套装甲也要被她拿下了！” “听说这孩子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看来是有特别的教育技巧，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们？实不相瞒，今年我们班的孩子……唉，一届不如一届啊！” “哈哈哈！都别闹，纯粹是她自己争气罢了。安琪停课前就已经掌握了基础体术，养伤这段时间又经常跟我讨教实战问题，有这样的表现，她的自觉和天赋更重要。讨教就不必了，不过晚上倒是可以一起去喝几杯，哈哈哈！” 教师们言笑晏晏，相互吹捧着，乐呵呵地看着安琪表演，也看着琪亚娜挨揍。 此时琪亚娜挨了一记重拳，高高飞起到半空中，头昏眼花又恼羞成怒之下，压根不考虑别的，只想先放个大招再说。 “啊啊啊！Nekocha……” “破绽！” “轰！” 高高飞起的琪亚娜头顶，骤然出现了安琪的身影。 安琪一脚如重斧劈下，瞬间将琪亚娜砸入地面。 随后安琪落地，又在瞬间冲入琪亚娜砸出的尘土之中。 “崩拳·百分之二十！” “轰！！” 拳劲余波如狂风吹拂，一下子吹散了遮蔽视野的尘埃。 映入围观者眼中的，是安琪的小巧拳头停留在琪亚娜表情僵硬的小脸面前，一个结果清晰无比的画面。 “综合评价，安琪优秀，琪亚娜……不合格。”姬子统计了一下打分情况，慢悠悠地说道。 安琪放下停在琪亚娜面前的拳头，转向姬子，面无表情地竖了个剪刀手。 琪亚娜软绵绵地跪倒，失意体前屈，整条虫都灰白化了：“理论课成绩不合格，实战课成绩不合格……我不要再补课了啊！！！” 姬子对安琪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瞥了一眼哀嚎的琪亚娜，摇头，叹息——怎么说呢，虽然看着挺可怜的，但是想起她理论课打瞌睡、实战课也日常走神的表现，就觉得完全同情不起来了。 “安琪各门成绩表现都十分优秀，虽然入学时间很短且任务经历不足，但从综合表现看，足以胜任B级女武神。我宣布，女武神安琪正式升为B级，同时获得【猎袭装·幽魂】的使用权。” “至于琪亚娜……下课后记得把【领域装·白练】交还给装备部，你还不具备拥有它的资格。” “下一组，雷电芽衣对符华，两位同学请确认装甲着装到位，没什么问题就准备开始吧。” 姬子公事公办地宣布了结果，顺带给了安琪一个眼神。 安琪瞬间心领神会，伸手，拎起琪亚娜的后领，拖着她往场外走。 路过走向场内的雷电芽衣时，安琪明显看得了对方担忧不已的神色。 “别担心，琪亚娜我来照顾。芽衣姐姐加油，打败那个家伙吧！” 安琪一脸认真地鼓励道。 当然她知道雷电芽衣肯定打不过符华，别说是用【脉冲装·绯红】，就算是开征服宝石变成雷之律者都打不过。 不过，谁让这些天里符华一直没来看安琪，两人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呢？ 敌视的设定犹存，加上雷电芽衣这些天又很照顾安琪，安琪当然只能鼓励她了。 雷电芽衣勉强地笑了笑，一看就知道，比起学期测验成绩，她更想赶快下场安慰琪亚娜。 “嗯，谢谢你的鼓励。总之先恭喜你了，安琪。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吧，待会儿见。” 雷电芽衣摸摸安琪的小脑袋，虽然关心琪亚娜，但也不会忽略了安琪的惊艳表现。 三人错身而过。 安琪拖着灰心丧气的琪亚娜来到场边。 琪亚娜仰躺在地面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 安琪蹲了下来，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她软绵绵的脸蛋。 “琪亚娜，你要死了吗？” “滚！亏我昨晚还把最后一根鸡腿让给你，你今天就这么对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安琪，强无敌！” 安琪扬起小脸，双手向上做鼓起大臂肌肉的动作。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肌肉凸起，但臭美的姿态已经说明了她的得意。 琪亚娜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无奈地坐起来，专心关注起了雷电芽衣与符华的战斗。 气话归气话，被实战课停课两个月的安琪打败，琪亚娜知道这事只能怪自己不争气。 “唉，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为S级女武神啊……” 琪亚娜哀叹着，不成为B级就没法向S级进发，不达到S级就没法向大姨妈追问臭老爸的下落——早知道当初大姨妈提达到A级就透露消息时，她就不夸海口说什么S级了！夸下海口时有多么自信满满，现在就被打脸得有多疼！ 人生，真是太难了啊！ 安琪看着琪亚娜抑郁的模样，也有些不好受了，但是优等生的身份是下一步行动的有利基础，而且败在学渣琪亚娜手上她也实在接受不了。所以，安琪只能趴在琪亚娜的背上，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以此表达自己的安慰之情了。 第二十四章 友爱同学的安琪 雷电芽衣不出意料地败给了符华。 不过和从头到尾都在手忙脚乱的琪亚娜不同，冷静且基础扎实的雷电芽衣发挥出了相当不错的水准，所以得到了比较理想的评价。 最终，她从预备役，正式成为了C级女武神。 这一场考核是本届新生的第一次正式考核，表现优异者将从预备役晋升为正式女武神，并根据表现情况获得相应的等级；表现差劲的，那自然还是预备役的身份，只能等待下学期的考核。 一天的考核下来，大约有一半的学生得到了晋升资格，虽然绝大部分都是晋升D级，但相较预备役骤然提升数倍的各项待遇，已经足够她们高兴得欢呼雀跃了。 其中表现最优异者无疑是符华和安琪。 两者都是各门成绩极其优异，首次评级便是B级，并被教师们认定为是很快可以晋升A级的种子选手。而且，相较于入学前就有训练基础的符华，入学仅仅两月且错过了大部分实战课程的安琪，被认为更具潜力。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布洛妮娅和大部分学生不同，她的天赋更倾向于机械、热武器和专业骇客能力，因而不在训练场上进行考核，而是在虚拟训练室。所以直到傍晚会合时，大家才知道她获得了C级女武神的评价。 雷电芽衣C级，布洛妮娅C级，安琪B级，相应的评价结果之后会一路提交至总部备案，之后，她们就算正式踏上天命女武神的道路了。 “呜呜呜……” 某只白毛学渣，在回去的路上，挂在雷电芽衣身上哭个不停。 “芽衣就算了，连布洛妮娅和安琪都通过了，为什么就我不合格啦？而且，不合格的理论课之后还要继续补考，我不要啦！呜呜呜！” 安琪舔着姬子刚刚奖励给她冰激凌，听着琪亚娜声泪俱下的哭诉。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神坚定地看向琪亚娜。 “别怕，我来帮你！” 安琪拍着琪亚娜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仿佛背负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使命。 琪亚娜歪歪头，不明所以，随后继续贴着雷电芽衣哭泣了。 …… 当晚，琪亚娜拍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在沙发上躺尸时，安琪踩着粉色小棉拖啪嗒啪嗒地从楼上跑下来，举着一张排版紧密的计划表。 “这是什么？” “琪亚娜接下来一周的日程安排。” “诶？” “别担心，我会让你在这周末的第一次补考里，就全部通过的。” 安琪把计划表交给琪亚娜，小手叉腰，骄傲地挺了挺胸。 琪亚娜坐了起来，看着计划表。 “5点起床，6点早读，8点开始第一门功课……持续到晚上7点！？你疯了吧？” “不过是我平时的日程安排而已，稍微适应一下就好了。别怕，无论是理论课还是实战课，我都已经整理好了考试重点大纲。我将全程陪同和指导琪亚娜，确保琪亚娜能顺利通过第一次补考，然后和我们一起享受假期！” 安琪从身后取出一叠约20cm厚的资料，用坚定且信心满满的目光注视着琪亚娜。 你可是主角，人类的希望，要支楞起来啊！ 琪亚娜看着计划表，洁白细腻的小手颤了一下，随后再次躺倒，两眼一翻道： “我不干！好不容易放假一个月，我要每天睡到自然醒！” “锵！” 安琪一手揪起琪亚娜的麻花辫，另一手拿着剪刀，在灯光下反射出锋利冰冷的银光。 “姬子说等你补考通过了，就带我们一起出去玩……要是琪亚娜第一次补考不能通过，耽误了我和姬子出去玩，我就把琪亚娜剃成光头。” 安琪面无表情，语气幽幽地说道。 欣赏姬子阿姐出门的装扮，和姬子阿姐一起吃东西，和姬子阿姐一起逛街——这么重要且美好的事情，怎么能因为琪亚娜补考不通过而延误呢？ 没错，这才是安琪突然动力满满的主要因素。 琪亚娜躺在沙发上抖了一下，看着自己被抓住的麻花辫，在安琪毫无笑意的冰冷目光下直冒冷汗。 “你……芽芽芽衣快救我啊！” 琪亚娜对洗完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雷电芽衣求救。 雷电芽衣解着身上的围裙，考虑了一下，清澈漂亮的浅紫色眼眸无奈地闭上，叹息道： “琪亚娜，这一次我同意安琪的主意哦。你之前实在是太散漫了，趁这个机会把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吧。” “不要啊！！！” …… 第二天，清晨五点钟。 安琪在琪亚娜门口，拧了拧门把，没有拧动。 “嘭！” 安琪一拳砸穿了门把和门锁，推开了房门。 琪亚娜此时还在熟睡，呈大字型地趴倒在床上，被子在角落而枕头在地上，滑嫩香肩从睡衣领口露了出来，口水在床单上湿了一片。 “琪亚娜……” 安琪拍了拍琪亚娜的脸蛋，没有任何反应。 “琪亚娜。” 安琪推了推琪亚娜的身体，琪亚娜睡眠香甜地咂了咂嘴。 “琪亚娜！” 安琪面无表情地坐在琪亚娜的腰背上，向后掰弯了她的双腿。 “咔嘣！” “唔啊啊啊！！！” 琪亚娜像虫子一样在床上抽搐扭动了一阵，然后脸色憔悴地看向安琪。 安琪一脸无辜可爱地看着琪亚娜，轻声道： “该起床了哦，琪亚娜，今天的日程要开始了呢。” “你是魔鬼……啊，对不起，我这就起床！” 琪亚娜在安琪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就要剪下去时改了口，利索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安琪注视着琪亚娜进入浴室洗漱，随后拉开了房间的窗帘，看着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的天空，叹了口气。 姬子阿姐的被窝暖暖的，香香的，可她却为了友谊而忍痛离开了，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 安琪为自己的温柔而震撼和感动了一阵，然后对着漆黑的天空握拳，一脸单纯道： “安琪，Fight！” …… 某个薄雾蒙蒙的清晨，符华在惯例的20公里热身冲刺后，活动着关节，清秀如画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忧愁之色。 她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地练武了。 记得那是考核结束后的第一天早晨，符华以为大部分学生应该都会在屋里安睡，对于独享运动场这件事还有点小期待。 然后，就见到安琪领着步伐蹒跚的琪亚娜在跑圈，一边跑还一人念一人随地呼喊着什么——仔细一听却是一些理科公式和文科的记忆要点。 符华紧接着就明白了，这大概是安琪在帮琪亚娜做补考准备。 ‘能够在假期的清晨如此帮助同学，果然是个好孩子呢。’ 符华默默地露出微笑，并向对她打招呼的安琪挥手回应。 然而第二天，画面变成了安琪在后面推着琪亚娜跑。 第三天，变成了安琪抓着铁链在前面跑，后面跟着被栓住脖子的琪亚娜。 第四天，安琪举着剪刀在后面追，而琪亚娜玩命地在前面跑。 第五天，安琪的剪刀变成了冲锋枪，琪亚娜也跑得更快了。 类似这样子的画面之下，符华已经无法再集中精神练拳。或者说比起练武，这两人晨练的画面显然更加吸引注意力。 “是个好孩子这种结论……” “我是不是下早了？” 第六天，符华眼看着安琪驾驶不知道哪里来的越野皮卡，追逐琪亚娜。在引擎的轰鸣声与琪亚娜的鬼哭狼嚎中，符华木着脸，对自己几天前的评价产生了怀疑。 第二十五章 登山观虎斗的安琪 琪亚娜共有6门理论课不合格，其它几门低分飘过。 而安琪通过一个星期细心、耐心、亲切的辅导教育，成功让琪亚娜在第一轮补考中实现了全部低分飘过。 “姬子姬子，吃章鱼烧！” 安琪挽着姬子的臂弯，向上抬手，竹签插着一颗热气腾腾的小丸子。 姬子正在用手机查看城市攻略，闻言稍稍偏头，胭脂淡抹的鲜艳红唇轻启，将丸子咬住。 “嘶…烫烫烫！” “店长说烫的才好吃哦！” “确实，味道不错……话说你到底对那个孩子干了些什么？补考全部奇迹般地通过就算了，还变成这个样子？” 姬子拿手机轻掩嘴唇，一边品尝，一边将风情万种的眼眸移向身后，含着笑意道。 安琪瞥向琪亚娜的方向。 只见那以前总是元气满满的傻大妞，此时半个身子都挂在满脸担忧的雷电芽衣身上，浑身上下透露出绵软无力的憔悴感，没有半分出来旅游度假的气息。 安琪插了一颗丸子放进嘴里，用软绵绵的温顺语气回答道： “只是正常的补课而已哦，姬子。” “正常你个鬼啊！前面的铁链、剪刀和机枪我都忍了，你***开战车来追我啊！而且你***还根本不会刹车！” 琪亚娜捕捉到了安琪满是无辜和真诚的回答，瞬间爆炸，指着安琪就儒雅随和地补充了起来。 安琪叹了口气，把最后一颗丸子插起来，送到琪亚娜嘴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琪亚娜，我毕竟才14岁，没有考驾照的经历，借到战车后只能凭操作手册勉强开动，刹车不熟练也很正常。” “你居然还有脸解释？什么叫不熟练也正常啊！不会开就别用战车，你想撞死我吗！？还有，章鱼烧很好吃，谢谢。” 琪亚娜扯着安琪的脸蛋，狂躁归狂躁、道谢归道谢地吃着丸子。 安琪也伸手去扯琪亚娜软绵绵的脸蛋。 “要是用常规办法，怎么可能把考点知识灌进琪亚娜空荡迟钝的大脑里？你明明应该感谢我的！” “不要脸！你分明是为了和姬子阿姨出来玩，所以故意折磨我！有同性没人性，不讲义气！决定了，今晚我要和姬子阿姨一个房间，气死你！” “纳尼？你敢跟我抢姬子？” 安琪大惊失色，向来缺乏表情变化的小脸顿时出现急躁神色。 草履虫时期的琪亚娜有多没节操，大家是清楚的，连“我要喝芽衣的妹~汁~”这种台词都是章口就来，这要是盯上了姬子，那还了得？ “哼哼！你怕了吧，臭安琪！” “决斗吧！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吼吼！不要以为考核里赢了我就了不起，考试和生死决战可是两回事，信不信本小姐把你屁股打开花？” “愚蠢的草履虫，今天我就要……” “砰！砰！” 姬子一人一拳，将两个即将在大马路上干起来的女孩强制沉默了。 随后，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瞪着两人。 “在外面给我收敛一点，还有别把我拉进你们的私人恩怨里，还有……起码叫我姬子老师啊！” “嘭！” 琪亚娜多挨了一拳，因为她说出了那个不礼貌的称呼。 “真是的，我明明才24岁，为什么要被你们叫阿姨啊？我哪里老了？哪里老了啊？你说啊，琪亚娜！” 姬子越说越恼怒，索性揪起琪亚娜的耳朵，皮笑肉不笑地质问道。 强大可怖的气势，逼得想要求情的雷电芽衣后退了两步，默默无视了琪亚娜惊恐求助的目光。 唯有安琪眼睛一亮，抓住姬子的白嫩手臂，蹭了蹭，一脸乖巧道： “姬子，就算你比我大十岁，我也一样最喜欢你了！” “……你喜欢个锤子！我开始怀念当初那个内向的你了！” 姬子一时不知该喜该悲，手刀在安琪脑袋上劈了一下。 安琪吐了下粉舌，然后继续缠着姬子的手臂，在姬子的玉女清香中陶醉。 内向是为了符合人物背景嘛，而且安琪确实不是爱好社交的性格，所以不算骗人哦。 希望姬子阿姐将来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要怪我，阿门！ …… “阿嚏！” 毛熊国，冰雪连天科索沃斯山脉。 一身雪白大袄的安琪蹭了蹭鼻子，一动不动地趴伏在雪地之下。 律者和人类不是一种生物，他们的躯体更加稳固、顽强且几无弱点。 但作为支配律者的安琪是少数的例外。因为她们的身体更多是权能驱动的傀儡，而非寄存生命和权能的关键躯壳。所以，她们不是真正的律者之躯，绝对没有百无禁忌的特性，比如遭遇过分破坏时会报废，再比如——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会冻感冒。 “阿嚏！！！” 安琪抓着冰雪抹了一下鼻涕，冻红的鼻头不舒服地皱了皱。 但她依然大半个身体缩在雪中，一动不动。 “可恶，为什么圣芙蕾雅的我可以和姬子阿姐贴贴，大小姐的我也在享受温泉和女仆服侍，偏偏就我得缩在这里挨冻啊？” ‘别闹，盯梢是有效果的，根据大小姐探听到的情报，逆熵部队应该很会注意到这里了。’ ‘为了可可利亚的支配权，坚持住啊，我！’ ‘大不了拿到她的身体后，让你先尝尝鲜呗！那么大那么圆的熊熊，你不心动吗？’ “滚！我怀疑你们在搞颜色，而且有证据啊！” 安琪翻了个白眼，对自己人的风凉话感到心塞。 眼下，山谷中聚集着一群数量达三四百的崩坏兽，多是骑士级和弩炮级，极个别达到战车级。那坚固的骨甲和庞大的身躯，如果放到没有逆熵和天命驻守的城市里，摧毁一座大都市不是问题。 而根据大小姐在生意过程中各方旁敲侧击的结果，本地的逆熵军力，近期会在附近区域固定巡逻和清扫崩坏兽威胁。 所以安琪早早就在这片区域寻找崩坏兽群，托律者与崩坏兽的无形感应的福，她找到了这座山谷，并已经安静蛰伏两天两夜了。 突而，安琪没被白雪掩埋的耳朵动了动，嘴角无声地扬起了弧度。 ‘来了！’ 安琪瞪大眼睛看向山谷口，只见一台台暗蓝色泰坦登上高处，排好一字阵型，肩部变形架出巨炮。 “嘭嘭嘭！” “轰！！！” 一阵融化冰雪的热浪席卷山谷，整个谷底中心被焦土和熔岩所覆盖。 然而速度快和具备飞行能力的部分崩坏兽，已经冲破尘埃，扑向了那些沉默而坚固的泰坦。 一场钢铁与巨兽的战争打响了。 炮火此起彼伏地轰鸣，机械爆炸和巨兽撕裂的巨响连续不绝。 安琪静静地趴伏在更高处，一动不动地观望，直到泰坦们消灭了兽群，拖拽着“同伴”的残骸远去。 “啧！看来是我挑选的群落规模比较大，他们直接出动泰坦军团，没有留下人的尸体，这次没有机会了。” 安琪无声地叹了口气，感应着区域内其他的崩坏兽，决定去下一处战场寻找机会。 这一片区域都是逆熵的地盘，但毕竟不是北美总部，可支配的资金和资源都有限，所以泰坦的数量也是有限的。他们不可能完全依靠泰坦来清理野外的崩坏兽，早晚会遇到人类部队，也早晚会遇到人类的尸体。 安琪不急不躁地等待着泰坦的完全远去，目光在一些泰坦残骸上停留，带着几分垂涎和跃跃欲试。 泰坦，机甲，一定程度上也是傀儡的一种。 既然也算傀儡，那就是支配权能的范畴，完全可能成为安琪的分身。 遗憾的是，泰坦身上的黑科技太多，鬼知道它们身上连接着怎样的网络系统？万一转化过程中，被逆熵的网络察觉到什么，那就糟糕了。 “先拿下可可利亚再说吧，毕竟是革新派的领袖级人物，一定知道很多泰坦的内幕，也有足够的权限，那时就可以试着支配泰坦了……” 抱着对未来的期望，安琪起身，从山坡上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 设定底线的安琪 “克尔拉……” “克尔拉……” “喂！克尔拉！” “咳！我还没死呢…别吵……” “太好了！万岁！坚持住，战斗已经结束了，马上带你回去治疗，别死啊！” 硝烟弥漫的雪原深处，一群全副武装的特种士兵动作熟练地打扫着战场，时而有人对着惨不忍睹的尸骸咬牙哽咽，时而有人因为找到存活的战友喜极而泣。 他们收拾了战友的尸骸和还能带走的器械，很快，伤势不重的部分驾驶结实厚重的大型站车，急需救治的部分被送上速度更快的武装直升机，浩浩荡荡地撤出了荒原。 一阵猛烈而刺骨的风呼啸而起，带来连绵不绝的雪花，可以预见，当风雪止息之时，这里的战火痕迹都将掩埋，再无人能知晓曾经存在的怪物，以及与怪物死战到底的人类士兵。 “多处骨折，重度失温，冻伤，不过多亏温度低，失血情况还好……这是几？” “三。” “很好，保持你的清醒。看样子脑功能还正常，内脏损伤应该还比较乐观。加油，回到基地就能好起来了！” “行……” 银发披散的女战士有气无力地回道，睁着一双略显空洞的蓝色眼眸，静静地看着直升机的顶部，任由急救人员为她戴上了氧气罩。 ‘克尔拉·恩德拉彼德，这就是你的名字啊。’ ‘家里人都死在崩坏兽手中，剩一个表叔，是后勤部门的小干部。’ ‘心愿是向崩坏复仇……’ ‘那么，身为支配之律者，占据了她的身体无疑是对她的亵渎吧？’ 支配剧场的安琪们共享着来自死去的克尔拉的记忆，各自的表情都变得复杂感伤了起来。 支配律者的强度问题不需要重复赘述，而在崩坏兽方面，她们也不具备空之律者那样批量制造大规模崩坏兽群的能力。取而代之的是，支配之律者能够完全支配崩坏兽，尽管数量上不会很夸张。 所以，方才的战斗里，安琪完全有能力拯救这些士兵，包括克尔拉的生命。 但她没有那么做，她只是远远地观望，等到即将尘埃落地时，找到了一具符合自己审美的尸体，然后鸠占鹊巢。 ‘从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让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 安琪们纷纷默然。 她们没有控制崩坏兽攻击人类，而今天这场战斗，即使没有她们的旁观也一样会发生。 但，她们终究是选择了旁观，而不是帮助人类。 ‘看开点吧。’ ‘在这个时间点，作为千人律者，我们别无选择。’ ‘说到底这个世界的我也好，另一个世界的我也好，我们并不热爱这个世界，不是吗？’ ‘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剧场里的安琪们自我开解着，很快带着同样的冷淡表情，继续她们在体术、权能、崩坏能控制、热武器和各类知识上的修行。 此时此刻，只有每分每秒都在增长的各项能力值，能给安琪沉甸甸的心情带来几分安慰了。 …… 克尔拉（安琪）在长达一周的躺尸后，从医务部走了出来。 “嘿！我们亲爱的队花终于出院了！烤肉、香肠和生命之水已经就绪，就等你到位了！” “嘭！” 安琪一个肘击，让跳过来想抱她的队友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她挠挠散乱而利落的银色短发，冷若冰霜的精致小脸上写着一如队友们记忆中那样的不耐烦表情，道： “近期不喝酒，医生说修养不到位的话，说不定我就没法再上战场了……对了，这段时间，可可利亚大人那边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毛熊国的逆熵，基本上是革新派的天下，四舍五入等于可可利亚势力。而在这里服役的士兵，最初有相当一部分是与可可利亚有过交情的老兵，到现在，大部分军队力量都听从那个女人的命令。 可以说，这一个区域的逆熵，对可可利亚的认可度甚至在对盟主之上。 队友们面面相觑一阵，也没在意安琪的扫兴，而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倒是没听到有什么特别的行动计划呢。” “不过按照惯例，这一轮的大扫荡之后，可可利亚大人应该会到前线慰问一下吧？” “是啊是啊，她从不缺席葬礼仪式的。” “这样啊……养伤的这段时间，我想一个人安静地思考一些事情，没什么事就不要来吵我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安琪自顾自地从队员中间走过，摆摆手，留给他们一个腰细腿长、挺拔紧致的迷人背影。 队友们相视一阵，各自耸肩，显然已经适应了老朋友这种冷美人作派，很快就嘻嘻哈哈地往聚会场所而去，显然会是一场无人能够离席的酩酊大醉了。 …… 克尔拉（安琪）来到“自己”的房间。 一间军人风格很浓重的屋子，不见女孩子风格的粉色元素，拉开衣柜也只见军装、黑色羽绒、牛仔裤这些偏严肃风格的衣物。 安琪褪下了身上的衣物。 从衣柜上镶嵌的全身镜看，这副躯体皮肤白皙，正处于最美丽动人的年纪。修长浑圆的美腿，完美诱人的身材曲线，身为女性该有的地方都有着挺翘傲人的圆润弧度，而且显然锻炼到位，肌肉曲线十分好看，小腹上也有健美的马甲线，是一具充满着野性健康之美的娇躯。 “感谢你，克尔拉。” “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所以就当是虚伪吧，从今往后，这一个我就是抗击崩坏的尖刀，最坚定无畏的战士。” 安琪对着镜子，立下了这副躯体的人设。 唯独对克尔拉，夺取身体这件事让安琪有所愧疚，而且越看见克尔拉的美丽，就越是觉得对不住她誓死抗击崩坏的觉悟。 ‘以后，尽量不夺取类似克尔拉这样的身体吧。’这句话得到了全体安琪的点头同意。 因为克尔拉，安琪们给自己设定了一条底线：不再玷污好人的尸体。 可以不喜欢世界，也可以为了生存而做一些坏事，但千万别让自己活得过于丑陋，这不符合安琪的美学。 …… 正如基层士兵们知道的那样，可可利亚在大扫荡后的葬礼仪式上出现了。她在庄严肃穆的仪式上与士兵们共同默哀，并献上了在这个国度用于祭奠死者的康乃馨。 那之后，可可利亚就在前线基地停留了下来。按照惯例，她会继续亲身慰问基层士兵，为立功者授勋，并处理扫荡行动中出现的一些大小问题。 对可可利亚来说，这是相当忙碌的几天。 然而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可可利亚既然爬到了革新派领袖的位置，自然也要做到一个领袖该做的事情。而无论她秉持的信念是什么样子的，至少在应该做的事情上，她向来做得很让人满意。 “咚！咚！” 办公室门口传来门卫的敲击声。可可利亚翻阅着一些文件，看向大门，皱眉。 “进来，什么事情？” “可可利亚大人，有位士兵说有重要情报需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我可没有什么鸡毛蒜皮都操心到底的精力。” 可可利亚眉头皱得更深，上下打量着这个门卫，并考虑下次是不是该带上几个更机灵的部下随行。 门卫心里一紧，下意识挺直了腰板，敬礼道： “长官，这位士兵的态度很坚决，而且又是差点在前线牺牲的忠诚战士，所以我……总之她给了我这封信，说您看到了就会见她。” “唉！行，给我吧。” 可可利亚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随手接过士兵手上的白色信封。 ‘估计又是检举贪污渎职的军官，或者控诉哪里的研究基地乱搞人体实验之类的吧？说来说去也就这些情况了。’ 可可利亚理所当然地猜测着，拆开了信封。 【蛇，向您问好。】 可可利亚愣了一下，宝石般的紫色眼眸里，瞳孔猛然缩紧。 第二十七章 成功拿下的安琪 “居然连这么偏僻的前线基地也有你们的痕迹，蛇，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灯光明亮但十分安静的办公室里，可可利亚翘着腿，双手环抱，托举着胸前沉甸甸的丰硕果实，将绿色军衣撑得格外紧绷，就像快要爆开一样。 她嘴角含笑，注视着克尔拉，妩媚动人的紫色眼眸却闪烁出不愉快的冷光。 克尔拉站得笔直，一派冷历军人作风，精致而不发英气的脸上是冷淡无感的表情，用清冷声音回道： “只是平平无奇的暗子罢了，如果没有注视着世界的敏锐感官，蛇又如何在阴影中蛰伏呢？如果让可可利亚女士不愉快了，这次之后，我会从您的视线里消失。” “呵，倒也不必消失，我没那么小气。说吧，不惜掀开你这颗完美的暗子，是想跟我传递什么信息？” 可可利亚向后一靠，漫不经心地说道。 消失？开什么玩笑！ 间谍这种东西，留在眼皮底下可比消失安全多了，可可利亚倒希望眼前这家伙继续留在军队里。只是到那时，谁盯着谁就不一定了。 克尔拉当着可可利亚的面，将手缓缓伸进军装衣领里，从只比可可利亚稍逊一丝的胸怀里，取出一枚硬币高的菱形红宝石，放在了桌上。 可可利亚看了一眼，见克尔拉没说话，于是问道：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哈？” “详细情况，灰蛇先生会亲自与您商谈。我只负责将这件东西送到您的手上，至于它是什么，要怎么使用，这些信息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克尔拉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安琪们将分身视为傀儡使用时，可以完全取消肉身的情绪反应，从而完美掩盖一切情绪。 可可利亚也不能从克尔拉的脸上看出任何情报，只能摇摇头，道： “你们还真是彻彻底底的神秘主义者。不过，既然不惜暴露暗子来传递，估计会是很了不得的东西吧？好吧，那我就收下，还有别的事情吗？” 可可利亚随手拿起宝石，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在灯光下，欣赏着那晶莹剔透的鲜红光泽。 不能怪她缺乏警惕性。 主要是从这些年的合作来看，可可利亚早已认定世界蛇和天命同样难缠，自然完全相信他们可以在逆熵之中安插暗子。而从极度神秘主义的行动宗旨来看，能说出蛇以及灰蛇这些词汇，基本也就证实了克尔拉的来历。 可可利亚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里，那就更不需要警惕了。 然后，可可利亚就见那枚宝石突然像融化了一样，在她指间消失不见。 “虽然一定程度上，你算得上是一个母亲。但仅凭夺走我爸爸妈妈的长空市事件，可可利亚，你该死啊。” 克尔拉硬梆梆的表情同时缓和了下来，身体缓缓前倾，最终隔着桌子注视可可利亚恍惚不定的表情，毫无怜悯地说道。 …… “妈妈……” “可可利亚妈妈……” “可可利亚妈妈，你在做什么呢？快过来啊！” 前方，鲜花盛开的大房子里，布洛妮娅、希儿、杏、罗莎莉亚、莉莉娅……所有的孩子都在那里，欢笑着朝可可利亚招手。 ‘布洛妮娅也回来了吗…可是希儿为什么也在，我已经把她救回来了吗…还有我刚刚在做什么……’ 可可利亚愣了一下，感觉额头一阵刺痛，眼前的光线也似乎有点过分刺眼。但很快，在孩子们的呼唤声中，她又忽略了这些异样，带着柔和笑意走向她们。 “我可爱的孩子们，妈妈回来了，这次带了你们最喜欢的蛋糕哦！” 可可利亚如是道，然后如预料的那样听到了她们快乐的欢呼声。她的心情顿时大好，脸上的笑容也愈加明媚了。 就在踏入大门的一瞬间，可可利亚表情一僵，仰头，只见一头黑色怪物从天而降，张开利齿森森的血盆大口。 “嘎嗤！” 一阵咬碎和吞咽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那之后，可可利亚便再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 “说得对，可可利亚，确实该死。” 可可利亚翻阅着桌上的文书，一边签批，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克尔拉的话语。 “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挣扎。” “看来我们最初的判断是对的，可可利亚并不特殊，至少绝没有抗拒我们的能耐。” “现在看来，刻意让大小姐与此事完全隔离，是过分谨慎了。” “但是谨慎是没有错的，我们的身份过于危险，奥托的恶意更加危险，我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不过，终于得到了一个稍微有资格撬动世界的身份……要感谢可可利亚这些年的经营，而现在，这一切都属于我了！” 可可利亚（安琪）处理完最后一些文件，抬头，与克尔拉（安琪）对视着，露出同款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随后，可可利亚猛地向后一靠，酥胸半露间荡漾出无比吸睛的波动。 可可利亚长长一叹，目光黯然地凝视着天花板。 “所以，我算是报仇了吗？” “可以说报了，但是，没法真心地笑出来呢……” “为什么呢？” “不知道。” 两人一人一语，却根本不是在对话，而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办公室骤然陷入了一片安静。 长空市的灾难，非要说的话有罪的人很多，化身律者的雷电芽衣，助纣为虐的布洛妮娅，甚至是最初将征服宝石放入雷电芽衣体内的雷电龙马……以本世界安琪的经历来说，把这些相关者都杀了大概也不为过。但以异世界安琪的看法，引发人工崩坏的可可利亚才是绝对的主谋和罪魁祸首。 矛盾，难受。 安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人格分裂了。 终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混合成了现在的她，之前刻意忽略的精神方面的问题，现在她得认真地面对了。 一阵烦躁之中，克尔拉与可可利亚看向了彼此…… 以。 下。 和。 谐。 _(´ཀ`」∠)_ 第二十八章 已经是坚定的达瓦里氏 “噗！” 蒸汽氤氲的天然温泉之中，大小姐安琪端着盛装清酒的陶瓷酒碟，方才入口的酒水猛然喷在了池中。 “咳咳！” 安琪捂着嘴，被呛到连连咳嗽，脸上因热水和酒精而产生的红晕骤然艳丽了许多，与白皙如雪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大小姐……” “大小姐！” 旁边按摩和捧酒的美丽少女们顿时围了过来，纷纷用担忧和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安琪。 安琪的目光，下意识被近在咫尺的风景所吸引。 大小姐继承的立花家，虽说在这个世界真正的强权面前微不足道，但在极东这一亩三分地里，却是确确实实传承千年的大贵族。而这些少女，都是出身于立花家附庸家族的贵族大小姐，血脉、姿色、教养万里挑一，放在外面即使是亿万富翁也未必有一见芳容的资格。 在安琪接手家族事业，尤其是顺利和可可利亚打好关系后，这些少女就被各个家主送到了安琪身边，作为她的助手和侍女，也是那些附庸家族对新王献上忠诚的象征。 但这些事情先放一边。 温暖的池水之下，安琪双腿无法控制地夹紧了一下，然后红霞印染的小脸上勉强扯开一个微笑，道：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 “可是，大小姐您……” “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 几个风情万种的妙龄少女从温泉中站了起来，各自心情不安但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对了，给我预约一位心理医生，两个小时……不，明天让我见她！” “是！” 安琪用最后的理智，预约心理方面的专家，希望能对她的心理情况有所判断，带来帮助。 美丽而温顺的侍女们遵循命令离去，宽敞雅致的温泉区域终于只剩下大小姐安琪一人。 “呜~~” 从共享感官中传递过来的体验，让大小姐安琪双手捂脸，漆黑如瀑的长发在水中飘荡，意味不明地呜咽一声后，整个人沉入了池底。 …… “安琪……” “安琪……” “安琪！” “哈！！！” 同样泡在温泉之中，靠在姬子温软怀抱之中的安琪猛地一惊。 身旁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靠近了过来。 “安琪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没有反应了？” “而且脸好红。” “咦？真的！连身上都好红，你是不舒服吗？” “难道是温泉泡太久了，身体受不住？” 几人观察着安琪的脸色，还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对她怪异的模样担忧不已。 安琪在她们的包围之中，娇小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变成了迷糊的圈圈眼，然后脸色通红道： “我我我…我先回去休息！” 安琪慌不择言地解释了一声，然后咻地冲出了温泉区，只留下沿途几个湿漉漉的小脚印。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最后是姬子叹息着站了起来，伸了伸腰，傲人曲线在几位少女面前尽情展露，画龙点睛一般的晶莹水珠沿着雪白肌体缓缓滑落，道： “唉，本来还想趁机喝个几杯的。算了，你们接着享受，我去照顾那孩子就好。” 姬子拿起旁边的浴巾，背对她们招了招手，跟上了安琪的脚步。 姬子在换衣间迅速穿好了浴衣，来到她和安琪的房间，只见安琪已经将自己完全埋在被子里。 “小家伙，你又怎么了？” 姬子无奈地笑着，伸手想拉开被子，却没能拉动。 从被子上，姬子看出了安琪的身体在颤抖，渐渐的，她的表情凝重了下来。 “安琪，是不是崩坏能侵蚀反应？” 无论是姬子这种使用人工圣痕的女武神，还是安琪这种被认定为自然觉醒而无需移植圣痕的女武神，都避免不了崩坏能的侵蚀，区别不过是多坚持几年和少坚持几年的问题罢了。 这个猜想让姬子一下子感到了恐惧，她自己体验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所以更加无法接受这种事发生在安琪身上。 然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将姬子拖入了被窝之中。 “安琪！？” “姬子…让我抱着…不要动……” 安琪微微发颤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如泣如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强烈的身体反应。 姬子的心也随着安琪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不应该，你还那么年轻……是了，你觉醒时甚至失控过，体内的崩坏能肯定非常不稳定，入学后还那么乱来……我居然忽略了！对不起，安琪！你现在疼不疼？我带你回圣芙蕾雅治疗！” 姬子心慌意乱地说道，试图掀开被子，带安琪离开。 然而安琪的力量却在姬子的想象之上，紧紧地抱着姬子的身体，将她的颤抖以及火热的体温，都清晰无比地传递给姬子。 “不要…姬子…不要走……” “可是你……” “让我…让我就这样抱着你…拜托……” 安琪在被子里，发出祈求的带着哭腔的颤抖话音。 姬子踌躇了一阵，皱紧的眉头不曾舒缓，焦急之下酒红色眼眸中竟闪烁起了泪光。但最终，姬子只能在被子下抱住了安琪发抖的身体，温柔而怜惜地安慰道： “好，我不走。没事的，安琪，我会一直这样陪着你，不要害怕。乖，你不会有事的，安琪。” “嗯……”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对所有安琪来说都是如此。 …… 第二天，克尔拉和可可利亚在办公室里各自穿好衣服，然后对着彼此，擦拭和修复一些不可描述的表面痕迹。 将一切恢复成无事发生的模样后，两人握手。 “今后，我将在军队里继续努力，成为逆熵军方的标志性人物。” “我继续统辖和发展革新派势力，顺带尽量洗白可可利亚的污点，起码不能站在琪亚娜她们对面。总之你我合力，争取让瓦尔特回归时，发现逆熵已经不姓杨也不姓乔伊斯了。” “加油。” “共勉。” 两位逆熵安琪四手相握，目光沉稳地凝视着彼此，是看待坦诚深入交流过的达瓦里氏的坚定表情。 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有这种体验，而且克尔拉和可可利亚的素质又何其出色，已经完全足够发泄出这些天沉积的压力和烦闷，同时大大缓解人格和心理上的矛盾冲突了。 安琪们将以焕然一新的良好心态，继续面对加在她们身上的可怕命运。 ‘我%*＃@＃￥****！’×2 至于来自圣芙蕾雅安琪和大小姐安琪的亲切问候，无论两位相交莫逆的逆熵安琪，还是剧场里的安琪们，都默默无视了。 装什么装，都是自己人，难道我们会不知道你们昨晚的体验吗？ 第二十九章 大丰收的安琪 “报告，我已入舱，感觉良好……” “嘭！” 可可利亚一巴掌狠狠扇在白色涂装的巨大机甲上，板鸭成熟板的金色双螺旋卷发在空中自由荡漾。 “别玩航天梗了，烦不烦啊你！” “唉，这不是第一次变成泰坦嘛，总得让我适应一下啊。” 生物猎杀者·教父·量子技术魔改升级·泰坦，那巨大的白色装甲中传来少女化的电子音。同时，沉重的装甲身躯，当着可可利亚的面做了一个灵活侧空翻，然后单根手指落地，稳稳当当地支撑起了将近10米的庞大机身。 “如你所见，这是正常泰坦教父做不来的动作，但是我可以，谁让我是支配之律者呢？另外，借助泰坦本身的计算力和智能网络，支配权能完全可以低消耗地延伸到同一局域网的其它泰坦身上……目测，我一个教父，就能如臂指使地驾驭100架其它泰坦，而且什么黑科技也别想从我手上夺走支配权！” “无敌了！” “不要膨胀，只是在律者之下算是不错的力量。就算满编100架，最多也只能把丽塔·洛丝薇瑟变成女武神碎片而已，更高的就难说了。” “不是吧？我觉得至少温蒂我们已经能够拿下了！” 泰坦教父翻身正立，高举机械臂，向上指天花板的手指述说着她的自信和得意。 可可利亚黑线，但没有说什么，因为这确实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而且绝对死忠于她，都是自己人来着。 “我会安排装备研制部门继续强化，造出性能最优越的100架泰坦，等编制成型后……这偌大的逆熵，除非瓦尔特憋不住来爆我的头，否则以后就是神挡杀神！” “说得没错！我，教父，强无敌！哈·哈·哈哈！” 庞大的教父机甲以少女电子音笑了一阵，随后进入量子隐形态，从空旷的地下室里消失不见了。 可可利亚转身，只手撩起额前的发丝，陡然暴增的火力给她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她于是仰头，发出了压抑许久的狂笑。 “哈哈哈！” 不过膨胀只是一时的，知晓剧情的安琪非常清楚这个世界水有多深，一支极限性能的泰坦部队确实强，但也远远称不上真正的保障。 “那么，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希望也有同样的惊喜。” …… 离开了那个隔离一切外界电波监测的地下室，可可利亚大步来到地下基地的更深层。 “人脸识别，通过。” “指纹识别，通过。” “虹膜识别，通过。” “表皮基因识别，通过。” “尊敬的执行者可可利亚，请输入字符密码和语音密码。” “……通过！欢迎来到最高密级实验室，祝您工作顺利。” 依照记忆里的顺序，可可利亚依次通过了人工智能识别程序，进入由高强度密闭门封锁的实验室。 显然，这里做的是生物实验。 几十个银灰色舱体整整齐齐地竖立在暗淡灯光之中，淡蓝色荧光从舱体的玻璃视窗上透出，带着冰冷的强烈科技感。 可可利亚来到一个实验舱前，透过玻璃视窗，见到一张沉眠的俊秀脸庞。 “瓦尔特·乔伊斯的复制体，真好，真是极好的肉身素材……这波赚大发了！” 安琪们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以至于可可利亚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妩媚而狡黠的笑容。 “嘭！” 因为早已提前移走了所有放在这里的眼睛，可可利亚索性不再压制自己的期待，随手打穿了玻璃罩，伸手抓住了克隆人的脸。 然后，在营养液流淌的环境中，可可利亚将这具躯体拖了出来。 可可利亚的紫色眼眸转化为带着十字形状的金色。 紧接着，她单手提着这具躯体，神秘的紫色光芒笼罩了上去。 1分钟，2分钟，足足耗时30分钟之久。 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女孩站在了可可利亚面前，金灿灿的柔顺长发，宝石般剔透无暇的紫色大眼睛，粉雕玉琢的稚嫩小脸，看起来就像10岁出头的幼女，正用单纯可爱的表情对着可可利亚。 “妈妈~~” “我妈你个头！你们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恶心我一次！” 可可利亚赏了小女孩一个暴栗，黑着脸说道。 虽说这副身体确实是30岁出头的年纪了，但我安琪永远是16岁的少女啊口牙！ 小女孩笑嘻嘻地吐了下粉舌，随后双腿盘起，晃晃悠悠地悬空在可可利亚面前，张开双臂，金色发丝也反重力地在空中飘荡，道： “以乔伊斯克隆体为基础重塑的肉身，强！” “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对崩坏能的适应性高得可怕，应该是当前最强的个体了！” “操纵重力的力量，来自虚数门户的无限崩坏能，尽管输出上限依然是律者之耻，但……还是强，强到我有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了。” “但很可惜，残留在分身中的力量果然和理之律者权能不是一回事，没能得到哪怕微小一部分的理之权能呢。” 可可利亚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分的惊喜，也没有什么失望，而是带着期待道： “快点试试能否以此为模板复制肉身！如果能做到的话，以后我们所有分身都能以这个模板来塑造，整体战斗力将提高到另一个量级。” 小女孩点头，伸出手，紫色荧辉在她手上凝聚出人型。 片刻后，光芒散去，而她手中空无一物。 可可利亚皱眉，摇头道： “不出所料，凭空塑造的肉身是有极限的，而乔伊斯克隆体的素质已经超过了那个极限。” “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如果凭空塑造的肉身无上限，那原本的千人律者就不会是一千个傀儡，而完全可以是一千个S级女武神了。” “也可能是我们还过于弱小的原因，如果得到了其他的律者核心或者权能，又或者更加深入地开发权能，或许能提高塑造的上限。”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万幸，成功的乔伊斯复制体足足有20多个，足够剧场的大家使用了……不，或许应该保留下来。因为使用之后就不能再改变形象了，万一将来还需要别的具备力量的形象呢？” “同意，我们需要的不是这点战斗力，而是可以随时置换身份的战术灵活性，不要因小失大。” “对了，以后叫我宁蒂吧，总觉得这个名字应该很适合我。” 可可利亚和宁蒂讨论着，随后将实验室里的液体舱挨个送进了支配剧场里。 至此，借助可可利亚身份能直接得到的战力加成，都已经拿到手了，其他的事情还得以后再慢慢谋划。 能做的事情做完后，可可利亚用披风裹住宁蒂娇小的身体，和抱孩子一样抱着宁蒂离开了实验室。 但在实验室大门缓缓关闭之时，宁蒂的金色小脑袋从披风下弹出来，伸出肉肉的小手。 “伊甸之星……不，这招应该叫做，地爆天星！” 黑色的强引力点出现在实验室中央，如真正的黑洞般瞬间吞噬了周遭事物，眨眼间将这座实验室由内而外销毁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缓缓崩塌的地下空洞，再无其他。 可可利亚现在是安琪的分身了，能洗掉的污点要尽量洗掉，可不能像原来的世界线那样人见人打了。 第三十章 逐渐女儿控的安琪 “呼~~” “滋~~” “啊，好茶。” 飞雪连天的深山基地，可可利亚坐在居高临下的玻璃观景窗前，翘起腿，散漫慵懒地面对着几个悬浮投影视窗。 “可可利亚，为什么突然把大量资源倾斜到泰坦改造和生产线上？你明知道最核心的研发力量实际上是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研究泰坦根本是舍本逐末，我们应该把主要资源放在保守派弱势的生物和量子技术领域！” “然后呢，在保守派不愿意共享核心技术的前提下，继续用无数战士的鲜血来弥补我们泰坦型号落伍和产量稀少的缺陷？” “那是必要的牺牲！泰坦的基础数据和核心技术我们都不具备，试图改良根本得不偿失，不如继续用资源和量子技术跟保守派交易！更何况，我们始终是一个组织，假使碰到了需要大规模机甲军团的危机，盟主和保守派不会无动于衷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过去，因为很多资源掌握在你们手里，而且我们的大方向一致，我一直在说服自己和你们妥协……但是够了！几位执行者同僚，我已经有了主意，希望你们理解一下，大家以和为贵如何？” 可可利亚吹拂着茶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此时，一个小脑袋从休息室的门口探出来。 那个一个有些奇异的小女孩，有着一蓝一金的异色瞳，还有一半粉色一半紫色的蓬软短发，此刻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大大咧咧的笑容，惊讶道： “妈妈，你原来在这里……啊，你在开会啊？” “哦，是杏啊！没什么大事，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可可利亚眼眸一亮，朝杏·玛尔招了招手，一副比起跟糟老头子聊天，显然更在乎眼前女儿的表情。 杏眨了眨眼，有着奇特魅力的异色瞳里闪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笑嘻嘻地走向可可利亚。 “哎呀呀，我可爱的宝贝女儿，今天也是世界第一可爱呢！来，躺到妈妈腿上，好乖乖~~” 可可利亚让杏躺了下来，枕在自己大腿上，抚摸着小女孩柔顺无比的发丝，满脸的喜爱和宠溺之意。 杏眨眨眼，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小脸蛋很快就红了起来。 自从前几天从前线基地回来后，杏就发现自己的可可利亚妈妈好像有很多变化。起初她也狐疑过，但后来从各种细节和交谈中，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也只认为妈妈可能是想通了什么吧。 “妈妈，别这样，你还在开会呢……” 杏鼓起脸，摆着不赞同的表情。 然而她却并没有起身，甚至还在可可利亚的手掌下温顺地动了动脑袋。 ‘可可利亚妈妈……变得有点奇怪了，但是，好像也挺好的嘛。’ 杏眯起了眼睛，嘴角因为舒服和开心而咧开了弧度。过去的可可利亚虽然也对她们很好，但远没有现在这种亲昵；而现在的可可利亚，更符合杏对妈妈这个词汇的向往。 当然也不是讨厌以前那个可可利亚妈妈的意思…… 总之……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很舒服就可以了。 杏蹭了蹭可可利亚的大腿，在舒适的环境下，有点想睡觉了。 可可利亚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女儿”的脸蛋和头发，随后抬头，对着屏幕里那几个脸色阴沉的老头子，叹息道： “唉！知道吗，在多年的竞争中，尤其是长空市事件后，我深刻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排除掉那位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盟主大人后，我手上的高端战力其实远在保守派之上。然而为什么我们还要一直被保守派掣肘？不就是差在泰坦军团生产扩张的自主性上！” “生物技术和量子技术都能带来力量，但至少在当前，真正的核心力量还是泰坦。没有泰坦的主动权，我们就永远别想真正压倒那些顽固的保守派！” 当然，不惜成本开发出来的强力泰坦，最后都会是安琪的傀儡，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没必要和“好同志”们拉扯得太清楚了。 几位执行者沉默了一阵，因为可可利亚说的道理，他们其实也心知肚明。革新派确实在资金、资源乃至人数等多方面都超越了保守派，可是，真拉开阵仗的话，说话最硬气还是掌握泰坦军团的保守派。 “你说的也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不过这次手笔这么大，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量子和生物方面的研究，进展很不顺利？” “拜托各位大人用你们的脑子想想，要是在别的赛道上有办法得到超越泰坦的力量，那天命是吃干饭的吗？不早把我们逆熵拍扁了？就是因为泰坦军团的威力根本无解，逆熵才有划分两派相互扯皮的余裕！” 可可利亚想着宁蒂一招神罗天征推平山脉的力量，又想起了某位更加Bug的黄金圣斗鹅，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吹嘘着泰坦的威力——为了安琪们的核心利益，吹吹牛，说点瞎话，不寒碜。 几位执行者因为可可利亚过于直白的话语而脸色微变，但还是很有涵养地保持了克制。不过他们依然认同可可利亚的瞎话，毕竟以他们的眼界看，逆熵就是靠着泰坦军团跟天命分庭抗礼的。于是，他们选择继续针对当前的问题。 “你确定我们要把赛道调回保守派经营已久的机甲技术上？能成功吗？” “起码比空中楼阁的量子技术和生物技术更有希望，毕竟我们有现成的样本，有大量的技术人员，甚至完全可以从保守派那里挖人。没错，我们没有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但我们有钱、有资源，而科研很大程度上就是钱和资源的问题。” “太理想化，何况之前砸在量子和生物领域的海量资源，难道就这么直接白搭了？” “首先，我没说要放弃其他领域的研究，只是基于投入和产出严重不对等的现实，调整了资源倾斜的大方向而已。其次，我也不是说我们要在泰坦机甲的研究上超越保守派，那根本不现实，我要的是只是基本的自主生产和改造能力！” 可可利亚耐心地敷衍道。 而几位革新派执行者的态度也终于有了松动。他们显然接受了可可利亚的说辞，不是突发奇想的计划，而是将资源放到更有可能出成绩的领域，这是合理的。目标设定也很合理，不是超越，而是拉近距离，这并非天方夜谭。 “各位，只要我们能掌握一定规模的泰坦力量，再凭借其他方面的优势，全面压倒保守派就不在话下了。我认为我的决策是正确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能理解你的决策，但过于突然和冒进，除非见到一定的成果，否则……我们不会给你太多的支持。” “你们哪一次不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不过，既然不予以支持，那么为了支撑科研，接下来我采取的一些行动也请各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动不动就来诘问我，我要做正事，很忙的！” “哼！这就不需要你强调，可可利亚。” 视频会议至此结束。 然后可可利亚放下了已经凉掉的茶水，心累地抱起有些神游天外的杏。 揉揉，蹭蹭，亲亲。 “妈妈！” “怎么了嘛？我把你养那么大，今天又好累，让我用一用都不行啊？” “你…我…啊！！” 杏在可可利亚怀里发恼，却没有抗拒她的亲近。 ‘才不是喜欢妈妈亲我……只是妈妈是普通人，身体太弱小了，我不想让她受伤而已！对，就是这样！’ 杏嘟起嘴，找到了让自己没那么尴尬的理由。 可可利亚捏着杏的脸蛋，委屈巴巴地抱怨道： “我的宝贝女儿啊，你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有多烦，一个个自称革新派，结果比保守派都胆小顽固得多。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们都罢免了，省得时不时跳出来跟我唧唧歪歪！” “那我去干掉他们！” “少来！我还需要他们手里掌握的各种资源呢，再说……起码调查一下先，咱们又不是恐怖分子，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哦！” “好麻烦！妈妈好啰嗦哦！” 杏一脸嫌弃地说道，却又伸手摸摸可可利亚的发顶，笨拙地想要安慰她。 可可利亚眼珠子一转，呵呵一笑，然后贴着杏的脸道： “呐，真想帮妈妈的话，现在跟着我说——我最喜欢可可利亚妈妈啦！” “……不要！” “诶？为什么啊？” “就是不要！太幼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找罗莎莉亚和莉莉娅那两个笨蛋吧！” “过分！白疼你了，今天不给你下午茶和小蛋糕了！” 可可利亚鼓起脸，不甘心地戳着杏的脸蛋。 虽然是年过而立的人妻年纪了，但可可利亚却有着精致细腻如二十少女的脸，风韵成熟的魔鬼身材与孩子气的表情，倒显得格外可爱。 起码乖乖坐在她怀里的杏，完全不觉得讨厌哦。 第三十一章 妈妈一定是谈恋爱了! “啊！我亲爱的宝贝女儿们，你们终于来了，可想死妈妈了！来，快让妈妈亲一亲抱一抱！mua~mua~mua！” 粉色长发和蓝色长发的小女孩，迷迷糊糊地来到雪山基地深处的房间里，飞行途中用于御寒的毛绒绒着装都还没换下来，就被迎面而来的可可利亚抱了个满怀。 “路上冷不冷啊？” “在家里乖不乖啊？” “有没有想妈妈啊？” “再亲一亲吧，mua！” 可可利亚是如此的热情，激动到昔日总是凌厉且充满算计的紫色眼眸，此刻也全是惊喜的光芒。 罗莎莉亚和莉莉娅被可可利亚的双臂用力抱紧，同时被那博大的胸怀挤兑着，惊吓万分地朝门边的杏伸出手，用两双惊恐的大眼睛向她求救。 “杏！救命啊！” “救命！可可利亚妈妈好像出毛病了！” 她们奋力挣扎着，奈何只是普通小女孩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从可可利亚手上挣脱。 杏靠在门边，双手抱胸，恶劣地笑着。 “你们两个大笨蛋，就好好享受吧！” 没错，好好享受一下可可利亚妈妈的变化吧！要知道这几天里可是只有她被迫承受这种热情，而同为可可利亚孤儿院的一员，又岂能让她们俩逃过一劫？ “啧！” 只是，杏看着可可利亚写满沉溺和欣喜的明媚笑脸，自己的笑容却突然就消失了。 ‘搞什么嘛，明明早上还说什么我才是最喜欢的女儿，大骗子！’ 杏双手拍拍脸，摇摇头，努力地甩掉了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可可利亚抱着两个穿得圆滚滚的女孩，就像抱着两个顶级吉祥物一样，蹭蹭亲亲的时候完全能感受到两人脸蛋的滑嫩温香。 上辈子的喜爱、原可可利亚残留的记忆情感以及两人本身的可爱，结合在一起，现在的可可利亚简直是上天一样的乐疯了。 “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啊？妈妈爱死你们啦！再亲一亲，mua！mua！mua！” “嘭！” 就在可可利亚快要失控的时候，杏的小拳头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妈妈，差不多得了，她们俩快吓哭了啦！” 杏双手叉腰，心累地说道。 她倒不是对这两个平日里喜欢跟她作对的小笨蛋心软了，只是现在布洛妮娅不在，杏就是家里的长女，在妈妈开始变得不靠谱的时候，多少还是要负一些责任的。 可可利亚冷静了下来，放开了怀里的小可爱们，摸摸脑袋，不满地嘟嘴道： “一个两个的，都没长大就开始不听话了，明明我才是妈妈的说！” “是妈妈就给我成熟一点啊！你现在就像一个吸小女孩上瘾的变态啊！” “我不管啊！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我成熟一点？我就要吸，就要就要！” 安·可可利亚·琪不开心地坐在地上，乱踢着腿，发表着任性无比的言论。 “嘭！” 杏用自己最擅长的暴力手段，结束了母女间的争端。 她揉着发红的小拳头往旁边看去，只见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不知所措地抱成了一团。 “ＱＡＱ！”×２ …… 一顿可可利亚单方面热情无比的晚饭过去了。 这之后，趁着可可利亚去洗碗的功夫，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强行把杏拽到了角落，三人蹲在一块，交流了起来。 萝莎莉娅：“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莉莉娅：“我觉得可能是被布洛妮娅姐姐离家出走给气坏了，所以脑子出问题了。” 杏：“……不知道，反正去了一趟前线基地，回来后就突然变成那个样子，一见到我就非要抱过来亲亲，晚上还非要我和她一起睡，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杏倒是感觉问题和布洛妮娅关系不大。她还是比较清楚布洛妮娅离开的前因后果，也没发现那段时间里可可利亚有什么异样。不过，这些正事跟蠢萌的阿琳姐妹无关，至少可可利亚和布洛妮娅应该都不想让两人知道，所以就忽略过去吧。 总之，可可利亚变化的原因，杏也在寻找当中。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对视了一眼，姐妹俩使劲地开动了并不灵光的小脑袋瓜。 忽而，萝莎莉娅眼睛一亮，竖起手指道： “我明白了！一个女人突然发生改变，一定是因为谈恋爱了！” “……”×２ 杏看着自己的拳头，握住又松开，松开又握起，为自己刚刚居然对萝莎莉娅有一刹那的期待而感到耻辱。 莉莉娅木着脸，蹲着向旁边挪了两步，默默离萝莎莉娅远了一些。 萝莎莉娅对姐妹们的反应一无所觉，只是得意地翘起鼻子，自信满满道： “动画里都是这么演的，无论多么强大、冷酷、骄傲的女主角，一旦恋爱了，就会立马变笨变温柔！所以一定没错，妈妈突然变成那个样子，肯定是谈恋爱了！” 杏上下打量着正在为揭晓“真相”而得意的萝莎莉娅，随后也挪了个身位，和莉莉娅凑在了一块，掏出一个平板道： “我猜测问题还是出在前线基地那边，所以我调取了很多相关情报。从结论上说，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唯一特别的地方是，有一个士兵在深夜里见了妈妈，而且两人还在屋里单独呆了一个晚上。不过，这中间发生的事情都被妈妈屏蔽掉了，谁也不知道她们两个谈论了些什么。” “所以问题出在这个人身上？克尔拉·恩德拉彼德，完全不认识的大姐姐呢。” 两人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却也没能从克尔拉的照片和履历上看出什么毛病。 这时，萝莎莉娅出现在两人身后，搭着她们的肩膀。 “吼吼！这就是证据啊！孤女寡女独处了一个晚上，之后妈妈就变成了那个样子，而且这个克尔拉长得有那么好看……一定是她们在谈恋爱啦！” 萝莎莉娅连连点头，对自己的猜测已经深信不疑。至于为什么两个女人也能扯到恋爱上去，这反而是她们都不觉得奇怪的事情。可可利亚孤儿院可没有雄性生物的存在，也没有教授过男女常识，在这些小女孩看来，恋爱就是一种打情骂俏的关系，性别问题是她们压根不会关注的点。 不过，杏和莉莉娅已经将萝莎莉娅当成不存在的人了。 莉莉娅：“我想还是找个时间问一下妈妈好了，如果是能告诉我们的事情，她是不会瞒着我们的。” 杏：“我觉得也是。另外我最近也在想办法联系这个克尔拉，总之尽可能弄清楚妈妈遇到了什么事情吧，不然这样子，我总觉得有点担心。” 两人顺畅地交流着意见，在萝莎莉娅时不时的天真发言中，探讨起了如何追查真相。 第三十二章 德丽莎也要加入旅行 厨房门口，可可利亚单手撑在门边，看着角落里挤作一团的女孩们，眼底泛着温柔的笑意。 ‘喂喂喂，搞清楚啊，你可不是她们的可可利亚妈妈耶！’ ‘为什么不是？可可利亚能给她们的保护和照顾，我能给；可可利亚不能给她们的亲近和关怀，我也能给。我为什么不能是她们的可可利亚妈妈？’ ‘……总觉得有点自欺欺人，从真实角度讲，我们其实是她们的仇人，杀母之仇。’ ‘不说出来不就行了。反正可可利亚这个身份，我们会一直用到她‘死’的那一天。我很喜欢她们，也有信心一直做她们的可可利亚妈妈。’ ‘行吧，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了，就当都是可可利亚的错好了。’ ‘嘛，谁能拒绝激萌可爱的伏特加姐妹和杏呢？’ ‘可可利亚的死是应该的，至于欺骗她们这件事，只能今后努力让她们获得幸福了。’ ‘世上哪有圆满无缺的事情，我们都是大人了，别幼稚了。’ 安琪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把没办法理清的道德问题摆到一边，达成了安·可可利亚·琪要继续做一个好母亲的共识。 “不过说起来，我特么拥有过的所有身体其实都是处女之身来着的，怎么就一下子升级成了资深妈妈了呢？” 可可利亚嘴角抽搐了一下，迄今为止搞过最过火的事情也无非是自己发电罢了，至于更深层次的，无论男的女的她都没有任何经验。 想到这里，安琪们同一时间感到了一阵浓浓的悲哀。 ‘可可利亚安琪、大小姐安琪，这里是圣芙蕾雅安琪，收到请回复！’ ‘嗯？什么情况？’ ‘哦，德丽莎出现了啊。’ ‘好机会耶！那接下来，就是大小姐的舞台了啊！’ …… 时间调回五分钟之前。 日式榻榻米旅社房间里，价格奢侈而份量可怜的海鲜寿司大餐摆在安琪五人面前。 琪亚娜双手速度已经快到模糊的程度，飞速地往嘴里塞东西，吃得不亦乐乎。虽然每一份的份量都很少，但总的份数很多，所以还能撑得起她这种消耗。 “没有芽衣…嚼嚼…做的好吃…嚼嚼…但是在外面就不要求…嚼嚼…那么高了……” 小白毛脑袋上的呆毛正愉悦地左摇右晃，却还是不忘维护雷电芽衣在她心里的崇高地位。 ——指特级煮饭婆地位。 雷电芽衣扑哧一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琪亚娜大快朵颐的模样，那双眸色浅紫的大眼睛里荡漾着沉溺无比的柔光。 布洛妮娅向雷电芽衣讨教正统的食用礼仪。 “芽衣姐姐，芥末和酱油，是这么用的吧？” “没错，布洛妮娅做得很棒哦，不过非要追求完美的话，你的手肘可以往下一点，让手腕和手背之间形成优雅的弧度……像这个这样。” 雷电芽衣端庄优雅地演示了一遍进食动作，单手轻遮嘴唇，微微动用下颌的咀嚼动作，仿佛连每一个毛孔都在释放着优雅有涵养的高贵气息。 只能说不愧是雷电家的女王，极东土生土长的贵族武士之女，在礼仪讲究上简直是让在场众人都开了眼界。 雷电芽衣看着她们或惊奇或仰慕的表情，忽而羞涩一笑，道： “好了，都是些平时根本用不到的奇怪讲究，其实只要吃得开心就好，你们不用在意的。” 围观的大家顿时点点头。 确实，她们是对抗崩坏的女武神，又不是致力于嫁入豪门的名媛，不需要这些过分讲究的仪式。 只要不是琪亚娜这种野猪刨食的德性就行。 “唉……” 这时，安琪缩在姬子柔软的怀抱里，神色泱泱地叹了口气。 因为可可利亚安琪那边，正好在谈论杀母之仇这个道德问题，安琪也觉得有点混乱。 姬子却关心地低下头，双手紧了紧安琪的身体，柔声道： “怎么了？后遗症还没过去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我很好。” “哦，那就是还在纠结前天晚上弄湿了被窝的事情？” “姬子！！” 安琪脸色涨红地抬起头来，气鼓鼓地瞪着姬子。 说好了这件事要对大家保密的啊！ 姬子歪歪头，吐了下香舌，卖萌道： “诶嘿，我忘了呢！” “我那…只是……” “好啦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女武神来说和生死难关一样的侵蚀症，你只是疼出了一身汗，顺带可能流了点别的液体，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换成别人啊，现在可只能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发呆呢！” “就是就是，你这小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能这么容易挺过去就很幸运了，还纠结这些小事？本学园长看，你就是苦头吃得还不够多！” 德丽莎翻着白眼说道，同时夹起一块寿司往小嘴里送。 众人纷纷赞同地点着头。 “？？”×５ 下一秒，度假旅行五人组同时将目光凝聚在了德丽莎身上。 “大姨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哇啊！害我差点掉出来了！” 琪亚娜问了一半，就连忙双手捂住塞得满满当当的嘴巴，一边大力咀嚼，一边用满是问号的大眼睛看着德丽莎。 德丽莎一身学园里穿的贵族修女风长裙，吃着寿司，漫不经心道： “听说我可爱的学生居然碰到了超级危险的崩坏能侵蚀症，我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啊？再说了，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坏蛋，出来玩居然都不叫我，也太过分了吧！” 德丽莎的表情显得十分愤慨，手指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指过，最后停留在琪亚娜的脸那里。 特别是这个小混蛋！ 大姨妈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有好事不通知我？ 这还是我可爱的亲亲大侄女吗？ 白养了吧！？ 琪亚娜咀嚼着，咀嚼着，好一阵子才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然后一脸呆呆地说道： “可是姬子老师说大姨妈很忙，没空出来玩，让我们别去打扰你的啊。” “姬子！！！” 德丽莎扭头，凶萌凶萌地转移了火力方向。 姬子耸耸肩，抱着安琪，什么也不说，一副有安琪万事足的安逸从容模样。 德丽莎瞪了她半天，最后念在这几天照顾安琪应该很不容易的份上，暂且放下了恩怨。 “好！本学园长决定了，我也要参加你们的度假旅行，而且消费从姬子的工资里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叩叩！” 就在姬子脸色微变，正想要为自己的钱包稍微抗争一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 “几位尊贵的客人，我们的舞伎表演已经准备好了，各位是打算现在欣赏，还是……” 众人的目光于是转向了姬子。 毕竟原本的五人组里，就她是老师，旅程大部分是她安排的，包括这间昂贵的温泉旅社。 “那就现在吧。” 姬子无所谓地说道，同时迷糊地眨眨眼。 这里的房间套餐还包括舞伎表演的吗？ 姬子回忆着，却似乎并没有找到有关的记忆。 第三十三章 怂怂的安琪 笛箫幽幽，弦音铮鸣，一曲风雅而哀伤的乐曲在房间里奏响，令闻者骤然平静了心情，被唯美至极的音乐引入难以言喻的美妙境界。 毫无疑问，这是水平极高的音乐，即使是外行人也会不由自主地陶醉。 房间中间，黑风如瀑、肌肤如雪的少女亭亭玉立，一身淡蓝羽织和深蓝褶裙，裙上印有落樱与流水花纹。她像蓝蝶飞空，也像白鹭立雪，甜美而真实地站在观众面前。 “请，好好地看着我。” 如诗如画的少女，甜蜜含羞地说道，用折扇半遮那绝美面容。 这句话完全勾起了观众心中的情绪。 随之而来的舞蹈，是脚步上的涛歌。它不快，但缓慢的举止却处处带着令人会心一笑的美，仿佛肉体动作与内心情感已然完美结合，产生出一种绝妙的韵味。 时光在此时变得不再重要，就连琪亚娜都停止了狼吞虎咽的进食，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 “好美……” 琪亚娜不自觉地感叹道，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不知是多久之后，舞蹈在悠悠清箫中停息。 那画卷中走出的完美少女羞涩一笑，提着裙裾，对观众们屈膝颔首，以示敬谢。 又过了半分钟的功夫，掌声才接连不断地响起。 “姬子姬子，这里贵是有道理的耶！” 安琪一边鼓掌，一边抬头看姬子，自然而然地做起了捧哏。 姬子也鼓着掌，对安琪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前方绝色的芊芊少女。 “确实，我是万万没想到，区区一家温泉旅社，居然能请到立花财阀的当家来为客人表演。也不知这旅社的主人是个什么来头，该不会是所谓的皇室吧？” 姬子笑眯眯地说道，酒红色的妩媚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形状。 立花雪，一个多月前正式执掌立花家族庞大基业的极东新贵，这是极东上流圈子的大事，相关的报道当然不会少，姬子自然也有所了解。 而作为一个头脑还不错的成年人，姬子肯定是不信这位极东新贵会来旅社当舞者的。 正如姬子所料，表演完毕的少女并未就此退出房间，而是在她们面前仪态万方地坐了下来，整理完裙摆，然后微笑着拍了拍手。 “啪！啪！” 拍手声后，几位服务员轻手轻脚地走入，手脚麻利地撤走一些空盘，替换上明显更加高档的好看美食和美酒。 “极东的皇室如今只是一个标志，他们可没有号令在下的权力。至于这家旅社的主人，在三日之前就已经是在下了。我也知道贸然造访非常失礼，所以舞乐也好，佳肴也罢，以及诸位在此的全部消费，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歉意，还请宽恕我的失礼。” “说人话，我们又不是文绉绉的贵族，听不懂。” “非常抱歉，我有要事想和各位商量，拜托听一听吧！作为回报我给你们免单，不，是终生免单！红豆泥斯密马赛！” 大小姐安琪，或者用她现在的名字，立花雪当场拜倒，以头抢地，毫无自尊廉耻地说道。 姬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个，不至于这样，我们也没那么可怕吧？总之你先起来，这样搞得我们像恐怖分子一样。” 立花雪抬起头，摸摸发红的额头，松了口气，又怯生生道： “你们真的愿意听一下吗？不会转过头就拿出AK把我突突了吗？” “……你到底是想干嘛啊？” 姬子抱紧了安琪的身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立花雪眨眨眼，一脸无辜道： “实话实说，我们立花家一直是为逆熵的可可利亚大人服务的，从那边得到的消息看，圣芙蕾雅的诸位可是能决定极东生死的大人物，我当然……会怕的嘛。” “逆熵？可可利亚！？” 姬子身体前倾，眼神顿时犀利了下来。 德丽莎、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也是齐齐色变。 唯有琪亚娜和安琪毫无反应。其中安琪自然是装的，至于琪亚娜，她大概已经完全忘记长空市事件中听到的可可利亚这个名字了。 眼下，几个知情人纷纷对视了一阵，随后一致将表态权放到姬子身上。 姬子深吸了口气，稳住情绪，不动声色道： “可可利亚的手伸得有够长啊，不过，她是忘了之前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我此行与可可利亚大人关系不大。另外，我知晓崩坏、天命、逆熵这些概念，也是在一个月前继承家业的时候，可可利亚大人与诸位的恩怨，我属实不知情，请一定要相信我啊！” “相不相信，等我们调查了就知道了。你最好是没有撒谎，否则……” “不会不会！我鼓起勇气来到德丽莎大人和姬子大人面前，自然不可能再有所隐瞒！” 立花雪一脸认真地说道，刻意板着脸的严肃表情，就差在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真诚”二字了。 姬子依然不动声色，没有纠结真假问题，而是直接问道： “你找我们想做什么？” “嗯，这个话题有点大，我目前也不知道以我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总之我想请贵学园拯救我极东国民！” “好，知道了。那你可以走了。” “……诶！？” “干嘛？我们是出来度假，度假啊，你懂不懂？我可不想突然加班，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聊，门在那边，走好不送。” 姬子指了指门口，木着脸说道，全然没有商量的意思。 安·立花雪·琪愣愣地看着姬子，也看着缩在姬子怀里的安琪。 在见到安琪对她眨眨眼后，立花雪瘪嘴，委屈巴巴地点头。 “好吧……” 她脚步轻轻地走出房间，末了还缓慢无声地为屋里的人们关好了门，礼貌到了极点。 姬子在听到立花雪的脚步远去，也确实没感觉到外面有人的气息后，道： “放弃得很干脆，说明不是万分危急的事情。而她是商人，大资本家，虽然不相信她能查到我们的多少资料，但也肯定准备好了很多话术，而我们却对她知之甚少。” “总之不能按她的节奏来，我们都不精通谈判，很容易落入语言陷阱。什么事情都好，等调查完了，再看看要不要和她慢慢聊吧。” 姬子慢悠悠地解释着自己的原因。 主要是解释给德丽莎听的。 德丽莎也很上道地点头，并高抬手地拍了拍姬子的肩膀。 “你做事我放心，那就按你的做法来吧。我们继续吃，虽然没有苦瓜料理很可惜，不过这些也都是平时罕见的高级料理了，反正她说了免单，不吃就浪费了啊！” 德丽莎撩起袖子，舔了下嘴唇，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 此时琪亚娜已经把嘴巴都塞满了。 其她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各自耸肩，然后继续享受她们的晚餐。 唯有布洛妮娅瞥了一眼立花雪离去的房门，目光又在雷电芽衣和安琪的脸上扫过，随后蹙眉，晶莹的灰色眼眸闪过一丝沉重。 ‘可可利亚妈妈，你，又想做什么了吗？’ 第三十四章 小鸭鸭~萌萌哒~~ “唉，虽然预想过没那么简单，不过还真是不留情面呢……逆熵和天命，到底为什么这么大矛盾呢？” 星空明朗的夜晚，温泉，安·立花雪·琪坐在暖暖的热水之中，半张小脸下沉到水面下，咕噜咕噜地吹着气泡。 ‘来了来了，右上角，那个凉亭上面！’ 吹气泡的俏皮动作，将立花雪眼前的蒸汽变得愈加浓郁，掩盖了她瞥向凉亭的目光。 随后，她当作一无所觉的模样，懒散无状地靠在水池边上，嘀咕道： “可可利亚大人的委托，要不然，再缓两天？啊，好烦，都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性格，唯一能查到的雷电芽衣以前也是个不好交流的冰美人派，我这小胳膊小腿的……” “可可利亚妈妈让你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 立花雪捏着自己软绵绵的胳膊肉，随口应答着，话到一半突然扭头。 只见小脸淡漠的娇小少女，面无表情地悬浮在水面上，头顶两侧的黑色蝴蝶结绑起两个飘逸的卷发螺旋，耳戴两枚硕大的紫色宝石耳坠，而最显眼的还是短裙之下那双穿戴外骨骼的纤纤细腿——赛博朋克，三无萝莉，正是我们喜闻乐见的小板鸭殿下。 “额，晚上好，要一起泡一下吗？” 立花雪捏了捏胳膊肉，呆呆地说道。 虽然早就察觉到了布洛妮娅的暗中观察，但是骤然近距离相见，还是被布洛妮娅的精致可爱所惊艳。 布洛妮娅平静地看着立花雪的表情，对她的呆萌反应稍有惊讶，但还是面不改色道： “冒昧打扰了，不过，布洛妮娅有些在意可可利亚妈妈的计划。不介意的话，请告诉布洛妮娅，可可利亚妈妈给了你什么样的命令。” “这个啊，倒也没为什么，她不过是让我把通讯器转交给你而已……话说女武神都会飞的吗？好神奇啊！” 立花雪说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布洛妮娅身下的水面。 当然是什么都没摸到。 所以她脸上的表情更惊叹了，用闪闪发亮的眼眸注视着布洛妮娅。 ‘话说，我们好像都没见过重装小兔呢！’ ‘替身·重装小兔19C！’ ‘替身觉醒·理之摩托车！’ ‘镇魂曲·真理之律者！’ ‘我真是嗨~~到不行啊！’ 布洛妮娅略感不适地偏移了一下视线，虽然理智上认为立花雪只是在惊叹她的能力，但莫名的直觉告诉布洛妮娅好像不只是如此。 “咳！可可利亚妈妈只是让你转送通讯器？你确定吗？” “对了，还有一句话，她说她知道你不想联系她，但至少要找时间联系一下家里的姐妹，她们很挂念你的，这样子。” “我……明白了。真的没有别的计划？” 布洛妮娅的话音顿了一下，平淡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些许。 的确，她自认已经和可可利亚几乎决裂，不愿意主动联络。但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杏不同，哪怕以前有过大大小小的矛盾，可如今她们确实是姐妹一样的关系。与可可利亚决裂，不等于放弃了其她的家人。 立花雪将温水浇在胳膊上，滋润着雪白的肌肤，从容自在道： “都说了我这次过来主要是自己的意愿，和可可利亚大人关系不大。当然，我事先也确实征求过她的意见，她最后只让我把通讯器转交给您，就这样而已。” “那你又想做什么？” “我希望的是，长空市的事情不再发生。” “嗯？” 布洛妮娅瞳孔一缩。 而立花雪靠在池边，在水中把玩着自己的双手，长长一叹。 “唉！极东之地有1.3亿人口，直到数年前仍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个狭窄岛国拥有着举世瞩目的人才、金融、科技、物流等等巨量资源。所以何其有幸，我们被逆熵和天命同时眷顾了……然后，长空市毁了，千万百姓蒙受不堪承受的灾厄。您认为，问题出在哪里呢，布洛妮娅小姐？” “……” 布洛妮娅无言以对。 长空市陷落的直接因素，是雷电芽衣觉醒成为雷之律者。 但根本原因在于可可利亚的一系列操作，而其中，就有布洛妮娅襄助的部分。 布洛妮娅不知道这份罪孽具体有多深重，但她明白那肯定是毕生都还不了的债。 而这份负债，也包括了如今信任、亲近她的安琪。 布洛妮娅目光闪烁着，最终黯淡了神彩，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立花雪观察着她的反应，心情也有些复杂难言，但还是以竖立人设的任务为重，继续道： “逆熵主力鞭长莫及，天命分部孤悬海外，看似得到双重保护的极东，实际上只是一头谁也不在乎的肉猪！两大组织要的不过是我们的人力物力财力，他们谁也没有认真保护过我们！长空市之灾绝不可再次上演，这个国家承受不住，国民也承受不住，为此，我必须采取行动！” “……那你，知不知道，长空市事件其实和可可利亚妈妈有关？” 布洛妮娅眼神沉重地说道。 听到这里，她想，眼前的立花雪大概是个好人。 而可可利亚在布洛妮娅看来却是相当残酷的人，立花雪最好是能够有所防备，否则，哪天被害了也不奇怪。 立花雪闻言一笑，随后苦涩地摇头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虽然我远没有资格知晓这些大人物的计划，可立花家终究是可可利亚大人在极东的爪牙之首，长空市事件前后，可可利亚大人的一些动作，我们还是能看到的。” “如果你是对可可利亚妈妈不满，所以才来找圣芙蕾雅，那你最好做一些防备。可可利亚妈妈她……实话说，很危险。” “您不妨看看那边。” 对于布洛妮娅好心的劝诫，立花雪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布洛妮娅依言望去，只见一台巨大机甲的轮廓浮现。 “可可利亚大人虽然不在极东，可她的眼睛和枪却一直伴随着我呢。当着这家伙的面说可可利亚大人的坏话，她会听到的哦，布洛妮娅小姐。” “这是实话，布洛妮娅无论对谁都是同样的说法。不过既然有泰坦跟着你，那就说明，你这一趟是真的得到可可利亚妈妈的认可了……可是为什么？她又有什么阴谋了吗？” 布洛妮娅皱起细眉，愈发的狐疑和忌惮了。 上一次可可利亚搞阴谋，把长空市毁了，把她们都变成了罪无可恕的大恶棍。那这一次呢，纵容立花雪和圣芙蕾雅接触，肯定也有不得了的阴谋吧？到底是想对付德丽莎学园长，还是对芽衣姐姐贼心不死？ 布洛妮娅猜不透，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立花雪欣赏着布洛妮娅纠结猜疑的反应，虽然不见多少表情变化，但那灰色眼眸中闪烁不定的各种神彩已经格外有趣了。 ‘恶趣味啊！’ ‘你们闭嘴！我又不会干坏事，欣赏一下还不行吗？’ ‘唉，所以说，逗小女孩这种事真的会上瘾的。’ ‘小鸭鸭~萌萌哒~~’ 立花雪双手捧脸，深呼吸，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第三十五章 忧国忧民立花雪 布洛妮娅最终带着立花雪转送的通讯器，更带着满腹疑虑和沉重心情，在立花雪眼前忽忽悠悠地飘走。 这之后，立花雪双臂敞开，两腿在水下悠然地翘起。 如花似玉的侍女们带着美酒簇拥而来，斟起了酒，伺候着她的身体。而立花雪眼一闭，嘴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就像骄奢无度的古代君王一样。 …… 此时，姬子的房间里，安琪却当着姬子和德丽莎的面掏出手机，搜索了立花雪的信息。 “诶，自闭小丫头，你对那家伙感兴趣吗？” 德丽莎一身白色短裙，趴卧在榻榻米床铺上，粉色南瓜短裤下延伸出的雪白双腿在懒洋洋地踢晃着。 安琪斜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刷着手机新闻。 “我记得她，这个人做了很多帮助长空市灾民的事情……对，有很多这种新闻，如果不是在圣芙蕾雅，我也可以领到她的补助。” “是个好人吧，大概。” 安琪呢喃着，做出了一个评价。 身为长空市的受害者之一，为帮助长空市的慈善家说了句好话，这事很正常。但对自以为隐瞒着真相的德丽莎和姬子来说，却绝不是轻飘飘的话语。 德丽莎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后笑嘻嘻凑到安琪身边，看着她的手机，道： “哦，看起来像是真的嘛，说不定确实是个好人呢。” “学园长，我真的要到毕业才能成为A级女武神吗？” “倒也不一定，表现特别出色，再完成几个有份量的任务的话，提前一点也有可能。毕竟毕业前就成为A级的天才女武神，我们圣芙蕾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哦……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到了A级，我就能申请解锁长空市的机密档案，知道那里发生什么了，对吧。” 安琪放下手机，一双紫色琉璃似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德丽莎。 德丽莎心里一梗。 这话她怎么答啊？ 怎么办，看安琪如此执着却又信任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啊！ 好在姬子适时靠近，伸手按在安琪脑袋上，一脸无语的表情。 “你这小家伙可真是好高骛远！知道A级是什么水准吗？你老师我身经百战，从地狱里一次次爬出来才拿到的A级评价啊！对九成以上的女武神来说B级就顶天了，哪有那么简单？” “姬子好啰嗦，我可是天才，一定比姬子快得多！” “嗨呀，你个臭丫头还敢跟我犟嘴了？看我毒龙钻！” 姬子一副被激怒的样子，用手臂箍起安琪的小脑袋，双手握拳在她的两侧太阳穴上钻了起来。 “疼疼疼！姬子讨厌！” “臭小鬼，再唧唧歪歪今晚就不抱着你睡了！” 两人嬉闹着，却渐渐都流露了笑容。 玩闹一阵后，两人索性躺倒在榻榻米上，自然而然地相拥着。 姬子抱着安琪娇小的身体，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安琪依偎着姬子的胸怀，双手在暗中逐渐握紧。 ‘这孩子已经这么信任我，而我却……’ ‘姬子阿姐明明这么信任我，我却……’ 这一夜，心怀亏欠的二人，在熟睡中将彼此抱得很紧。 …… 布洛妮娅第二天一早密谈了姬子和德丽莎，将自己的疑虑和猜测一一道来。 “综上，布洛妮娅认为立花雪或许不是带着什么坏心思来接触我们的。只是，可可利亚妈妈在想什么，布洛妮娅也猜不透，我们得小心一点，尤其是在芽衣姐姐的安全方面。” 说到这里，布洛妮娅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脑后，眼眸中的神色沉寂了几分。 可可利亚用大脑芯片，帮助布洛妮娅操控外骨骼，令她残疾的双腿，在需要时能拥有比正常人更加强大的行动能力。但与此同时，也可以在必要时直接操控布洛妮娅的身体。 长空市事件中，布洛妮娅就这样一度被控制着执行任务。 布洛妮娅非常确定，如果可可利亚接下来打算实施什么阴谋的话，就必定会再次控制自己。 “别担心，极东终究是我们的地盘，想胡来也没那么简单。长空市是打了一手信息差，现在的话，她不可能再为所欲为了。” “嗯，布洛妮娅相信姬子老师，也相信大家。” “这就对了，别怕，该度假度假，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至于别的事情，还有我们这些大人在操心呢！” 姬子捏了捏布洛妮娅的脸蛋，笑嘻嘻地把她打发走。 随后，姬子看向皱眉思考的德丽莎。 “把休伯利安号悬停在城市上空，【融核装·深红】也准备好。” “诶？有必要吗？我不是还在这里吗？难道你还怕那只母狐狸能拿出对抗S级的力量不成？” “以防万一，做好再打一次雷之律者的准备总是错不了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行吧，反正也只是一点燃料费的事情，就当做个保险。” 德丽莎向学园方面发送了指令。 而姬子也联络了情报部门，开始全面调查立花雪的信息。 安琪昨夜的“无心之举”，对心中有愧的姬子来说印象深刻，这让她不得不拿出几分认真来，总觉得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硌得慌。 所以，在豪华的早餐之后，姬子拿出几张游乐园的票，将学生们推出了旅社的大门。 琪亚娜：“诶？姬子老师和大姨妈不一起吗？” 德丽莎：“我当然要一……” 姬子：“嗯？” 德丽莎：“(._.`)一起留下来和姬子加班。” 姬子单手控制了德丽莎的脑袋，转向几个学生，尤其是面对木着脸的安琪，能看出她的失落和不满，于是笑道： “和你们这些小屁孩不一样，大人的世界可是很忙碌的。行了行了，今天你们自己玩去，别来干扰我们，明天再一起出去逛吧！” 姬子揉了揉安琪的发顶，目送着学生们远去。 而她和德丽莎则回到旅社之内，走向高处的内部招待房间。 …… 檀香幽幽的安静房间里，一身日式锦绣单衣的立花雪跪坐等候着，红炉煮水，沏茶以待。 “感谢二位能够接见我。” “行了，客套话就别说了，我还想早点腾出时间继续度假来着。直接说吧，你想要和我们谈什么？” 姬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既没有学立花雪那样正儿八经地跪坐，也没有去拿桌上那杯看起来就很苦的抹茶。 倒是德丽莎看着那绿色的液体有点蠢蠢欲动，拿起来，喝了下去，随后咂着嘴自语道： “没有苦瓜汁好喝呢……” 立花雪随即拍拍手。 很快，两个容姿妍丽的妙龄少女过来撤走了茶具，并放下了苦瓜汁和红酒。 姬子和德丽莎对视了一眼。 “资本家都这么为所欲为的吗？另外，我们这一边的事情，一般人是不适合知道的，你明白吗？” “姬子大人请放心，她们都是参与了逆熵事宜的内部人员，也是我的心腹，可以信任。” “你高兴就好，说吧，你的来意。” “看得出来两位都是不拘小节的人，那我也不客气了。简单来说，我愿倾尽立花家的财力物力人力为圣芙蕾雅服务，希望以此，换取圣芙蕾雅对这个国家的庇护。” 姬子和德丽莎都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因为布洛妮娅一大早就把很多信息都告诉她们了。 姬子叹了口气，道： “你不是一直在跟逆熵合作吗？” “确切来说，我们一直是为可可利亚大人服务的，只是她始终没有将极东视为领地的意愿，有可能是更钟情于她的家乡，也有可能根本没将这个国家放在心上吧。” “可极东一直都是我们的保护范围，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姬子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立花雪微笑的表情渐渐消失，轻声问道： “真的是这样吗？” “你想说什么？” “如果真是被保护着的，那长空市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气氛在这一刻宛如凝固了下来。 姬子微微眯了下眼睛，即使是德丽莎也一下子沉下了表情。 立花雪幽幽一叹，仰头看向上方，就像能透过天花板看到更高的什么东西一样，道： “逆熵在极东有很大的基业，圣芙蕾雅更是漂浮在极东的近海之处，但说到底，你们谁也不在乎这个国家。雷电龙马可以把一枚核弹藏在城市中央十年，可可利亚大人也能出手去抓这颗核弹，而圣芙蕾雅甚至一直对这颗核弹一无所知……如果真的有一方顾虑这个岛国亿万生灵的性命，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立花雪的话语，就像是在指责一样。 如果换成自私傲慢的政客，对这番话可以有千百种反驳，比如她根本不了解崩坏，比如大崩坏的发生是必然、能限制在长空市已经是不易等等。可偏偏姬子和德丽莎不是那种政客，她们都很讲良心。 于是，两人一下子无言以对。 立花雪适时恢复了微笑，一副理解的语气道： “我并不是指责二位，首先事情已经发生了，其次我也根本没有能力和资格对各位大人指指点点。只是，我虽身为愚钝脆弱的普通人，却也想为那些同样无力的同胞做些什么。” “不瞒二位，在你们之前，我其实早就和可可利亚大人谈过这些事，只是她确实无心照料这个远隔重洋的岛国。我向她说，既然如此，我将为了这个国家而寻求圣芙蕾雅的庇护……她是默认的。” “我想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只是量极东之物力，结圣芙蕾雅之欢心，仅此而已。” “我愿尽我所能提供圣芙蕾雅需要的一切，以此，求圣芙蕾雅在极东驻军、设立监察网络、招收人手甚至支配这个国家。我想让极东成为圣芙蕾雅的附庸，我想让圣芙蕾雅真正走入极东，然后，保护这里的人们！” “长空市的血不能白流，更不能再流一次了！政客和自卫队保护不了任何东西，能保护我们的只有圣芙蕾雅！所以，请两位大人答应我的请求！” 立花雪在姬子和德丽莎面前拜倒，双手和额头都完全贴在地上，以最陈恳的姿态，道出了等同于丧权辱国的请求。 第三十六章 黑暗野心家立花雪 “呷~~” 静室之中，立花雪·安琪闲适安逸地喝着侍女们新沏的碧螺春，清甜滋味在口中蔓延。 她其实也享受不来所谓的日式抹茶，过于浓苦，尽管搭配那些超甜的甜点或许有别样滋味，但安琪还是享受不来。相较起来，还是神州常见的茶，比较符合她的口味。 姬子与德丽莎在片刻之前已经离去，带着一堆立花雪给出的极度让利的合作协议，也带着满腔的犹豫不决。 立花雪闻着茶香，盈盈眼眸移向身旁沏茶的少女，道： “满脸的心不在焉，怎么，你有心事？” “这……失礼了，大小姐，我只是不明白，您那些协议是否有些……如果真的照做了，立花家以后还能挣到什么？” “唉，所以说，你们只能被送来我身边当助手，而不能作为各自家族的继承人。” “是我僭越了，请主人赐罪！” 青色和服的少女脸色惶恐，在立花雪旁边拜倒。 立花雪摇头，放下茶杯，伸手抬起了少女的下巴。 “别怕，我又不是我那两个表面君子内里变态的兄长，我脾气很好的，你们这些天还看不出来吗？” “不敢…不敢揣度主人。” “呵！我是真的喜欢你们，喜欢你们的美丽，喜欢你们的忠诚，更喜欢……你们离不开我。” “是！这是我们的荣幸。” 听着少女顺服无比的柔和话音，立花雪突然有些索然无味，但她又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主意。 立花雪嘴角一翘，凑在少女耳边，既是挑逗她，也是对在场所有的侍女，道： “合同的事，你们其实比我更专业。你是对的，真按那种合同执行，我其实一分钱也赚不到，甚至经营失误的话还得往里面贴一点。可我问你们，我，需要钱吗？” “这……” “我不需要钱！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摆在立花雪资产评估清单上的这串数字到底有几个零，对我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立花雪捧着少女的脸，爱不释手地轻轻摩挲，嘴角含笑，漆黑眼眸却像深邃漩涡般翻滚着令人畏惧的暗潮。 “你们之中不乏远比‘立花’更加久远且尊贵的姓氏，可你知道为什么‘立花’才是大家长，而你们只是附庸吗？” “大小姐，我…我们…绝无异心，请相信我们的……” “别怕，这都是很简单的道理，就算我不说，迟早你们也和你们父母一样看明白的。我告诉你，之所以‘立花’是大家长，是因为可可利亚大人眷顾了‘立花’。因此，能与‘立花’平等交谈的只有同受那些大人眷顾的姓氏，除此以外的都只能成为附庸。强的从来不是‘立花’，而是可可利亚大人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笑的道理啊？” 立花雪笑了起来，轻灵悦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而聆听的少女们，却已经是四肢冰凉。 这，是她们能听的东西吗？ 会不会下一刻，门口就有黑衣人带着匕首走进，将她们变成尸体呢？ 带着这样的恐惧，她们一动不动，不敢有丝毫异样。 立花雪就像对此一无所知一样，花枝乱颤地笑完，然后抹着眼角的泪花，随性地盘起那双浑然天成的无暇美腿，身体前倾，面对着跪对自己的少女，道： “极东之地，受逆熵眷顾的家族不多，却也不少，比如在长空市事件之前如日中天的雷电财团……虽然现在被可可利亚大人击溃了，但他们之前的盛况你们也历历在目吧？” “然而，极东之中受天命眷顾的家族，却是一个都没有呢！” “这真是极好玩的事实，极东明明是天命的领地，甚至有一个实力雄厚的极东支部就悬浮在近在咫尺的近海，但她们却对极东毫无兴趣……或许是这个资本和官僚相互勾结的国家太过丑陋了，腐败、黑暗丛生，就像一滩肮脏的污泥，或者说一团狗屎，所以圣洁的女武神才根本不愿意踏足吧？” 立花雪笑眯眯地说道。 而少女依然噤若寒蝉，这是何等大胆的发言，直接将包括在场所有人在内的既得利益者，将那些她们根本不敢直视的大人物们，统统比喻成了狗屎！ 这时，立花雪的笑容渐渐收敛，捏起眼前女孩莲花瓣似的精致下巴，面无表情道： “所以我要钱有何用？” “我要的是成为极东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同受天命和逆熵眷顾的上位者！” “钱？政权？军权？” “笑话！” “等我的目的达成，我说的话就代表了天命和逆熵的态度！” “届时我身无分文又如何，我负债累累又如何，哪怕立花家直接破产又如何？” “天下无敌的女武神就在近海，摧枯拉朽的泰坦军团隔海威慑，谁能拦我？谁敢拦我？” “这个国家将成为我的掌上玩物，所有的权贵豪门都是我予取予求的奴隶！只凭我一人，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就能踩任何想踩的人！这就是我的目的，这就是那些合同的意义，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抑扬顿挫的少女话音，急促而猛烈地传入她们的耳中，传入她们的心里。那话语中描述的野心和画面，像遮天蔽日的海啸扑打到灵魂之中，震得她们心肝乱颤无法言语。 “你们，听得明白吗？” 立花雪附在少女耳畔，像叹息一样，落下了最后的问题。 她们当然是没有反应的，既是不知道如何反应，也是根本不敢有反应。 所以，立花雪悠悠然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裙裾，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 只是在离开房间的最后一刻，她回头，微笑地看着这些少女。 “对了，突然想起来一件小事。” “呐，‘立花’将因为天命和逆熵的眷顾而立于天上。” “那，不被家族重视的少女，如果得到‘立花’的眷顾又会如何呢？” 立花雪笑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而这一刻，房间里的呼吸声骤然变得沉重了。 是啊，正如立花雪所言，哪怕是身无分文乃至破产的人又如何，只要得到更高层次的眷顾，就能随心所欲地支配一切。 那她们呢？智慧、手腕、人脉都不被重视的吉祥物，只要得到眷顾，是不是就可以……当然也许有野心不足的少女，可是换一个角度，大小姐已经将事情说到这种程度了，她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 ‘哇，我们真是恶魔！’ ‘不过比起那些心里弯弯绕绕的家主和少主，确实是这些娇弱无力的少女更好用呢，毕竟，她们能依靠的只有我啊！’ ‘就像皇帝和阉党的关系？’ ‘是啊，就像阉党，她们会是‘立花雪’这个存在最忠实的拥趸，因为失去‘立花雪’，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可可利亚那边多安排点监控措施吧。’ ‘对，虽然理论上她们不可能背叛，但这些话最好还是别传出去了，免得让‘立花雪’这个角色变成黑暗野心家。’ 安琪们心态平和地谈论着接下来的行动。 …… 与此同时，圣芙蕾雅度假团光顾的游乐园里，布洛妮娅趁着一个左右无人的时机，拿出昨晚得到的通讯器。 这是逆熵的黑科技手机，不需要操心信号和费用的问题，而联络人界面上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可可利亚，一个是杏。 布洛妮娅犹豫了起来。 她想试探一下可可利亚的想法，弄清这个让人情绪复杂的母亲又在谋划什么。但与此同时，她也确实不想与可可利亚联系，不知道能和对方说些什么。 最终，布洛妮娅还是按下了杏的名字。 “萝莎莉娅，莉莉娅，杏……大家应该都还好吧？” 布洛妮娅嘴角扬起了笑意，这段时间里一直克制的思念，以及孤儿院时期那些回忆，一下子从心底里涌现了出来。 很快通讯画面接通，只见一个粉色女孩正瞪着一双蠢萌的满是问号的大眼睛，似乎在探索着什么。突然接通的信号好像吓到了她，萝莎莉娅的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布洛妮娅低笑出声，这时手边突然有人递过来一杯奶茶，她下意识接过吸了一口。 “布洛妮娅你听我说！出大事了！可可利亚妈妈谈恋爱了！” “噗！！！” 第三十七章 安琪:乐~ “布洛妮娅，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很严肃，你千万不要害怕！” 布洛妮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布洛妮娅不会害怕。 淡定嘬奶茶.jpg “可可利亚妈妈谈恋爱了！” 恋爱了……爱了……了…… “噗！！！” 此刻，所有的安琪都下意识地抹了把脸。美少女也是人，纵然是小鸭鸭的樱桃小嘴和美少女口水，也并不能抵消掉奶茶的粘腻触感。 随后，包括可可利亚在内的所有安琪都齐齐歪了下脑袋，头顶冒出许许多多的问号。 ‘我恋爱了？我咋不知道捏？’×n 布洛妮娅手足无措地看着手上的奶茶，以及脸上布满奶茶液体的安琪。 “对不起！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萝莎莉娅，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布洛妮娅把奶茶放到一边，小手紧紧抓着通讯器，哪怕大脑区域功能损坏导致无法做出明显的表情变化，却也依然看得出她的动摇和惊慌。 屏幕之中，萝莎莉娅着摇头，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小大人模样地叹气道： “唉！就知道你肯定也会被吓到。听我说，妈妈之前去了一趟前线基地，专门去见了一位漂亮的大姐姐，还和人家孤女寡女地秘密独处了一夜。然后回来之后就变了个样子，不仅每天都要抱着我们亲亲，还经常跟我们撒娇，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我跟你说啊，这就是典型的恋爱症状啊！” 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缓缓地歪了下脑袋，梳理着萝莎莉娅的话语。 当然，她不相信可可利亚会恋爱。 只是这番逻辑理了一遍后，怎么觉得意外地很顺滑呢？ 当然，布洛妮娅还是不相信可可利亚那种人会掉入爱河！比起相信可可利亚恋爱，还不如相信希儿能七拳砸碎量子之海的屏障回到现实世界呢！ 布洛妮娅猛地摇摇头，试图把一团乱的脑子和情绪重新理顺。 也就在这时，通讯器中传来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是你这个笨蛋！那可是用来联系布洛妮娅的通讯器，不是给你玩的玩具啊！白痴萝莎莉娅！” “我没有玩啊！还有你神气个什么劲，妈妈明明说是给我们一起用的啊！” “还是先把通讯器拿回来吧，要是被笨蛋萝莎莉娅弄坏了就糟糕了。” 屏幕骤然一阵天摇地动的乱转，伴随着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扭打的声音，最终随着萝莎莉娅的一声哀鸣，整个画面再次稳定了下来，出现了杏和莉莉娅的脸。 “通讯器怎么开着……咦？这不是布洛妮娅吗？你居然还活着啊，真可惜，还以为能见到你奄奄一息向我求救的有趣画面呢！哈哈哈！” 杏见到通讯器中的布洛妮娅，首先是情不自禁地露出惊喜笑容，随后迅速变换脸色，嘲讽性十足地说道。 布洛妮娅嘴角抽搐了一下。 杏·玛尔，孤儿院里的老傲娇了。 这货傲娇到一度和整个孤儿院作对，甚至把布洛妮娅从楼梯上推下去过。 正是从楼梯高处摔下的伤势，又以伤残之身勉强参加了X-10崩坏能注射实验，才会彻底摧毁掉布洛妮娅的双腿，令她如今只能依靠外骨骼行动。 换成一般的女孩子，这时候要么就是和杏成为仇人，要么就是深深地恐惧她了。 也就是布洛妮娅的经历不同寻常，才能在发生过那些事情后依然能平常心地对待杏，并逐渐意识到杏的性格——她也不是特别坏的孩子，只是各种意义上都过于笨拙了，仅此而已。 “布洛妮娅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哈？谁担心你了？” “你们呢，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行吧，除了可可利亚妈妈突然性情大变，总觉得有点不好适应以外，其他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哦，对了，妈妈好像还发财了，所以我们的伙食什么的都好了很多。” 杏双腿盘坐在屏幕前，咧开嘴，吊儿郎当地嬉笑道，那一般情况下总是有几分凌厉凶恶的异色眼眸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莉莉娅坐在杏旁边，赞同地点点头。 “杏说得没错！” 听到两个比较靠谱的女孩的形容，布洛妮娅也微微扬起了弧度，这些天对姐妹们的挂心总算可以放下，感到了几分欣慰。 随后，布洛妮娅板着脸，一脸严肃道： “那可可利亚妈妈谈恋爱的事是什么情况？” 杏和莉莉娅对视了一眼，正要解释。 然而被胖揍一顿丢到旁边的粉毛萝莉却突然从两人中间冒了出来，指着一张银色短发的军装美女的照片，满脸委屈地大叫道： “都说了妈妈肯定是因为谈恋爱才变化那么大的啊！你看我连照片都找到了，就是这个人！布洛妮娅你给我评评理，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们就是不相信我，还打我！脑子不聪明也要讲道理的啊！” “笨蛋，不要突然挤过来啊！” “啊，要摔倒了……不好，通讯器……” “滋~~”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画面乱转后，通讯器突然黑了下来。 同样黑下来的还有布洛妮娅的脸色。 “这几个笨蛋！” 布洛妮娅无可奈何地骂道。 只是骂完之后，她又不由得摇头失笑。 虽然感觉多了很多问题，但见到孤儿院的大家都元气满满的模样，布洛妮娅感到很高兴。 然后，她发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原来是安琪木着表情，一边猫爪揉脸似地擦着被奶茶弄湿的脸蛋，一边用眨啊眨的紫色眼眸静静地看着布洛妮娅。 “……对不起，布洛妮娅这就去找毛巾！” 五分钟后，安琪面无表情地坐在街边的长凳上。 琪亚娜拿着矿泉水润湿毛巾。 布洛妮娅用润湿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安琪的脸，就像生怕在那吹弹可破的瓷白肌肤上留下痕迹一样。 雷电芽衣则蹲在安琪面前，同样用毛巾清理着她衣服和手上的奶茶渍。 安琪乖巧无比地坐着，任由三人分工协同地为她清理外表，但古井不波的三无表情之下，剧场的许多安琪们已经在满地打滚了。 ‘哈哈哈！’×n ‘克尔拉，克尔拉，恭喜你成功升级为可可利亚的绯闻姬友！’ ‘实际上你们也确实酱酱酿酿过了嘛！’ ‘所以说，突然多了几个激萌可爱的宝贝女儿，请问克尔拉女士现在是什么心情？’ ‘哈哈哈！’ ‘还有可可利亚，孝顺的女儿们帮你找了老攻耶，你感不感动啊？’ ‘哈哈哈！’ 遥远的西伯利亚。 可可利亚刚刚数完自己现在的资金余额，克尔拉只手从崩坏兽的尸体里抽出来，屹立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 两人同时无语抚额，从牙缝里挤出话语。 “别笑了啊，混蛋！”×2 第三十八章 为女儿操心的安琪 安琪们嘲笑着可可利亚·安琪被蠢萌女儿萝莎莉娅来了场哄堂大孝。 可实际上，她们却都在为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发愁。 原本的可可利亚，应该不是个蠢货。 蠢货干不到逆熵激进派领袖的位置，蠢货也掰不倒历经第二次崩坏的逆熵老兵和商业巨擘雷电龙马。 而她急功辶斤利地推进X-10实验，甚至不惜发动人工崩坏来制造新的律者，自然是有她的原因的…… “妈妈，妈妈，这串数字好长好长，我们是不是有钱了？” 萝莎莉娅从办公桌旁边凑了过来，挤到可可利亚怀里，看着可可利亚电脑屏幕上那个标示着金钱的符号，以及符号前面那串长到超出她知识水平的数字，萝莎莉娅顿时两眼发亮。 可可利亚顺势把暖暖软软的小女孩搂了起来。 “Mua！Mua！Mua！” “哎呀呀，这不是我可爱的萝莎莉娅嘛，几个小时不见又可爱了呢！来，让妈妈贴贴！” 萝莎莉娅现在还不是那个有着犄角和尾巴的剑圣，只是个普通小女孩，当然抵抗不了可可利亚热情的揉揉蹭蹭贴贴。 “咯咯咯！妈妈你轻一点，好痒啊！哈哈哈！” 粉色长发的小女孩在可可利亚怀里挣扎着，一边发出清脆悦耳的欢笑声。 “笨蛋萝莎莉娅，明知道会这样还主动凑过去。唉，这样早晚会被妈妈吃掉的。” “呵！她那是活该！” 莉莉娅和杏也来到旁边，看着萝莎莉娅在可可利亚怀里被逗弄得花枝乱颤的模样，不约而同地说起了风凉话。 可可利亚闻言一笑，抚摸着萝莎莉娅的粉色脑袋，然后俯身，雨露均沾地在莉莉娅和杏的香嫩脸蛋上亲了一口。 两个小女孩登时脸红，很难掩饰她们的羞涩和开心。 说着萝莎莉娅的风凉话，其实她俩心里也很想被可可利亚这么对待的，哪有不喜欢被妈妈宠爱的孩子呢？ “好了，看来是午饭时间到了，你们是来叫我去吃饭的吧？真乖~” 可可利亚笑容满面地说着，正打算抱着萝莎莉娅起来。 这时候，萝莎莉娅一指屏幕上那串长长的数字，脆生生道： “妈妈，我们是不是有钱了？是不是我们的啊？” “是的哦！掏空了雷电家的财产，加上在极东又有了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这段时间可入账不少，我清点了大半天呢！累死我了！” “那，我要买好吃的！” “好好好，买，买最好的！” 可可利亚挺了挺胸，把萝莎莉娅的脑袋挤压地往下低，并底气十足地答应道。 莉莉娅：“莉莉娅也要新的裙子，还有漫画书。” 可可利亚：“买！” 杏：“说起来我也想买点新衣服，还有，想要一把锋利一点的武器。” 可可利亚：“衣服买！买到塞满你的衣柜！武器造！用最好的材料给你造！” 萝莎莉娅：“那我要遥控飞机玩具！” 可可利亚：“买……额，这个不用买，让技术部给你造就行。” 可可利亚带着孩子们前往餐厅，一路上豪气十足地许下了各种诺言。 所以，等到用餐的时候，三个孩子都非常殷勤地伺候她们最最美丽且大方的可可利亚妈妈，有人替她捏肩，有人替她夹菜，还有人专门为她倒饮料。 可可利亚在一阵飘飘然中享受了自己的午餐。 …… 但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风雪急促的某个夜晚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发起了烧。 “确定了，是崩坏能侵蚀症发作。” “治好她们！” “我们已经尽力了，可可利亚大人。侵蚀症其实根本无药可医，哪怕之前的各种实验里有了一些成果，但最多也只能是缓解。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接受，但可可利亚大人，她们，恐怕坚持不了太久，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还有多少时间？” “很难预测，但最多三五年。” “好，尽你们所能，” 可可利亚表情木然，最后看了一眼昏睡在实验台上，被许多医疗管线插入身体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然后脚步安静地离开了实验室。 来到外头的休息室，可可利亚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仰头，用手臂盖住眼睛，心神不宁地叹息一声。 ‘X-10实验的目的是寻找人体与崩坏能共存的方法，以此拯救可可利亚在这个国家收留的受崩坏能侵蚀的孩子。’ ‘可惜，实验终究失败，可可利亚失去了希儿，也失去了布洛妮娅的信任，更在之后接连失去了那些孩子……到现在，曾经是可怜孩子避风港的可可利亚孤儿院，已经只剩下布洛妮娅、杏、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流落于量子世界的希儿了。’ ‘难怪她要那么着急，不惜冒险对雷电龙马出手，甚至不顾一切地制造律者。因为律者是X-10实验成功的唯一可能性，再不能完成实验，得到治疗方法，她接下来就要失去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了。’ ‘可恨之人，亦有其苦衷和闪光之处，这就是二次元角色吗？’ ‘还是说，这就是人类的通性？’ 安琪们思索了一阵，随后放弃了深究可可利亚的本性。 洗白现在的可可利亚·安琪，是安琪们的利益需要。 至于洗白原本的可可利亚，抱歉，安琪们没有那种圣母心，一句“好死”已经足够了。 “妈妈？” 可可利亚失神之际，听到了杏的低声呼唤，带着几分担忧。 可可利亚放下手臂，睁眼，看到了杏眉头微皱地站在身边。可可利亚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伸手触摸杏的脸蛋，柔声道：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不要明知故问！所以，那两个笨蛋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没事，只是，白天吃多了闹肚子而已……”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杏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道，拧紧的细眉述说着她烦躁不耐的心情。 可可利亚笑容一滞，无可奈何之下，她将眼前的女孩轻轻搂住，语气柔和地安抚道： “她们真的没事，过两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还有多少时间？” “保守一点说，三年吧。但是别担心，我已经很很多思路了，三年之内我一定会找到治疗的方法，相信妈妈！” “嗯。” 杏轻轻点头。 感受过这些天里可可利亚妈妈的热情之后，在这突然黯然下来的情绪氛围里，杏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可可利亚的负担，以及对她们的爱。 想到这里，杏咬了一下嘴唇，最终抚摸着可可利亚的背，安慰道： “其实，大家都没有怪过妈妈，伊丽莎白、法贝玲、露露安……大家都明白，是妈妈拯救了我们。你已经做得够多，也足够努力了。所以，万一……我是说万一，连那两个笨蛋也……你不要怪自己，因为她们也一定不会怪罪你的，可可利亚妈妈。” 杏努力地想从脑子里挖掘出安慰的话语，可惜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越说越觉得混乱，只能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可利亚怔了一下，眼眸闪烁起来，最终泛着柔柔的波光，笑道： “谢谢你，杏，妈妈很感动。” “谁谁谁…谁需要你感动了啊！不是，我是说，总之，你振作一点就是啦！” 杏脸色登时通红，别扭又关心地回道。 第三十九章 灰蛇:我发现你的真面目了! “你说可可利亚这个人，是不是很失败啊？” “嗯？” “拼命地想将手中的一切握紧，却始终在失去，所珍视的也被自己亲手推远，这种人生真是糟糕透顶呢！对吧，灰蛇？” “嗯？我是来问你为什么突然毁掉瓦尔特实验的基地，还销毁了所有的实验数据和记录，你忘了需要共享给我的那一份了吗？” 浮空的通讯屏幕里，身处漆黑背景的灰蛇笼罩在黑袍下，唯有一只机械眼释放出冰冷不详的红色光芒。 可可利亚却并不在意这位盟友的不友好，她抚摸着正枕在自己大腿上假寐休息的杏，注视着杏可爱的脸庞，头也不抬道： “X-10实验一败涂地，我失去了希儿，然后眼睁睁就要失去更多的孩子。我着急到无路可走，于是选择激发人工崩坏，在长空市亲手制造一个律者实验体……然后我又失败了。” “可可利亚，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跟你聊的是瓦尔特实验的事情！” “灰蛇啊灰蛇，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尊重我？” “哈？” 通讯器另一端的灰蛇有点懵逼，思考回路都卡顿了一下。 不是，正常来说，这时候可可利亚不应该笑眯眯地提出要求，跟他讨要一点技术之类的好处，然后交换实验数据吗？ 现在这样云里雾里、高深莫测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可可利亚依旧头也不抬，任由通讯屏幕悬浮在空中，只是专心地为杏打理发丝，语气幽幽道： “你给我画了一张X-10实验成功后的大饼，我信任你，我不顾代价地照做了，甚至不惜劝说我的女儿们成为实验体，但到现在为止得到的只有失去。” “我实验一再失败时，你什么也没做。我抛弃人性去引发人工崩坏来进行实验，你什么也没做。我再次失败并面对激进派、保守派甚至天命的多重压力时，你还是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你们的神城医药神州分部最近已经建成了，有了更多的资金、人脉和设施渠道，你不再需要我这样的盟友了。但是，在我精疲力竭地处理完一系列不稳定因素，又碰到女儿们侵蚀症发作时……在我最糟心的这一天，你冒出来了，还质问我：实验数据呢？” 可可利亚缓缓抬头，紫色眼眸里不见丝毫情感，像一台冰冷的人型机器。 而这，是灰蛇从未见过的模样。 灰蛇不由得反思了起来。 没错，可可利亚是他选中的合作者，直白一点说就是工具人。但工具人也是人，也有人的复杂情绪。人家可可利亚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他这个盟友一上来就是质问，是不是确实伤了对方的感情？而这个工具人又还有很多的利用价值，他是不是该安抚一下了？ “灰蛇啊灰蛇，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不尊重我？” 可可利亚看着屏幕，冰冷至极的表情，至少在气势上完全不输给另一侧的灰蛇。 灰蛇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在权衡利弊后，认为有必要对可可利亚的糟糕情绪予以理解和安抚。 “抱歉，可能是我太着急了。如你所说，为了更好地进行实验，我最近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神州分部的建设和沟通上面，没能顾虑到整体情况，我向你表示歉意。” “……我发现瓦尔特·杨的下落了。” 可可利亚对灰蛇的歉意不置可否，只是随意地给出了一个情报。 灰蛇的机械眼再次闪烁。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如果那位盟主还好好的，那乔伊斯克隆体实验确实有销毁的理由，毕竟克隆体始终是克隆体，那样的力量用来对付女武神或泰坦还行，但与正体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虽然有点过于谨慎，不太符合可可利亚过去那种使劲浪的作风。 但考虑到可可利亚一连串激进行为，已经将她搞到内外交困的窘迫境地了，想极力避免瓦尔特·杨这个究极力量的恶意也不是不能理解。 灰蛇权衡了一下，他事实上已经有了这个实验的大部分数据，毁掉实验室也只是让他缺少了最近一部分数据而已，损失并不严重。再说可可利亚未必销毁了那最后一部分数据，有可能还握在手里，等着和他交易呢。 考虑到这里，灰蛇决定不刺激明显情绪不对的可可利亚了。 “今晚冒昧了，我就先不打扰了，等你腾出时间再说吧。” “等等。” 灰蛇想切断通讯，可可利亚却开口挽留了。 灰蛇停顿了一下，对现在这个状态诡异的可可利亚有些捉摸不透，只好稳住心态，道： “还有什么事情吗？” “治疗侵蚀症的药物……我现在不要求拯救全世界的孩子，我只要救治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哪怕只是一定程度地减少痛苦和争取时间……你有吗？” “……” “天命大洋洲支部正在计划人工制造律者，渴望宝石在他们手上。天命总部则拿着静谧宝石，也在谋划同样的事情。另外，瓦尔特在圣芙蕾雅，他和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之间在玩什么把戏，我还在查，这也是我没杀进圣芙蕾雅抢回律者和我女儿的主要原因。” 可可利亚再次抛出几个情报，前两个甚至是天命尚在谋划阶段的绝对机密信息，就算是世界蛇也不可能提前探知到。 灰蛇表面上一动不动，内里却颇为震撼，各种猜测在脑海里浮现。 ‘梅比乌斯博士说过，人类最强之处就是无限的可能性，而这也代表着无限的成长能力。是我过于傲慢了吗，才会小觑了能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她。’ ‘拥有如此恐怖的情报网络，或许，过去给我看的模样都是用来麻痹我的伪装吧？’ ‘也就是今晚她确实情绪逼近崩溃，又走投无路，才会无力佩戴面具，表现出真正的样子了。’ 灰蛇觉得，假如他能做出表情，兜帽下的脸应该会露出庆幸的微笑吧。 今晚这一通联络不亏，至少看清了可可利亚的不简单。如果一直抱着轻视的态度，将来什么时候被她阴了也不是不可能。 灰蛇自我反省着，公事公办地回道： “我没有，但我们确实有这方面的尝试，如果之后有成果，我会通知你的。” “好，那下次再说吧。我累了，再见。” 可可利亚切断了通讯，然后，真的心累地叹了口气。 ‘忽悠过去了。’ ‘不过机器人可真不好打交道。’ ‘他到底是真的还没有，还是在待价而沽？记得最后让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使用的阿湿波基因融合药剂，就是那时的灰蛇给的吧？’ ‘但世界蛇里我们还没有人，现在也拿他没办法。’ ‘目前，唯一确切知道的解药——HSN-b46血清，天命玛基博士的发明，先后被天命、逆熵和世界蛇的大佬们都确认为可治疗女武神的药剂，甚至经特斯拉改良后能够将西琳重新压制回琪亚娜体内。’ ‘各位，为了可爱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我们恐怕需要往天命总部送人手了。不能像原著一样专门等玛基叛逃再去抢，毕竟我们都参与进这个世界里，已经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真特么刺激！明明一开始就是想极力避开那位大主教的，现在却要主动往他身边凑，要是玩脱了说不定会团灭吧？’ ‘那，做吗？’ ‘两辈子了，我第一次被人叫妈妈啊。’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孩子……’ ‘嘛，人活一世，总要有为了什么东西而冒险的时候。’ ‘再说了，奥托需要支配权能，我们早晚是会有冲突的，在他身边埋个雷也是迟早要干的事情。’ ‘就当先试试水啰，何况我们也未必会露馅嘛！’ ‘那就干吧！’×n 第四十章 安琪:这是双赢! 混入天命总部的计划，安琪们在第二天宣告转折。 ‘哎呀，想想还是太浪了。’ ‘是啊是啊，那可是天命总部，奥托的眼皮子底下，真正的黑科技集中区啊！又不是圣芙蕾雅这种为德丽莎学园长准备的玩具。’ ‘指不定哪天通过了哪扇门，或者做了什么体检，然后回屋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黄金圣斗士给扣下了。’ ‘说到底就是怂，自己人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n ‘打她！’×n 支配剧场里出现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斗殴事件，十几二十个少女围殴一个少女的那种。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安琪并不是头脑一热就朝令夕改的人。 碰一碰奥托恐怕是绕不过的事情，毕竟人家需要安琪的支配权能，如果最后无法协调，安琪们也只能舍得一身剐，送主教大人去见卡莲女士了。 但现在还不能直接去碰奥托，这也是现实。人家已经积累了五百年，各种手段完全是深不可测，安琪们却才刚刚发育，这时候去赌能在奥托眼皮底下隐藏自己——这不叫勇敢，叫无脑。 “唉！绕个路吧，所幸我们还有时间。进总部太冒险，先拿个分部来开刀吧！” 可可利亚翻阅着逆熵搜集的大量天命资料，良久，身体往后一靠，叹息着说道。 “妈妈！” “嗯？怎么了，我的宝贝杏？” “能不能不摸了，我想去玩……” 舒适柔软的沙发里，杏侧躺着娇小的身体，扭头，对抚摸她发丝的可可利亚幽怨地说道。 可可利亚将手上的资料丢到满是纸张文件的桌上，捧起杏的脸，重重Mua了一下她嘟起的嘴唇，然后比杏还要幽怨万分地回道： “唉，可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还在休息，布洛妮娅翅膀硬了不要我了，现在我就你这个乖女儿了。你走了，谁来陪我啊？” “……所以我是剩下来的那个，你是没得选才找我的吗？” 杏一下子从可可利亚的手上挣脱，气急败坏地说道。 可可利亚摸摸自己滑嫩的脸蛋，满是无辜地说了一句： “不然呢？” “啊啊！！！” “唉，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又跳又叫，脾气暴躁，时不时就自称本大爷什么的，穿的衣服也是各种非主流有个性……比较起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虽然有点笨，但起码还是爱穿裙子的可爱女孩嘛。” “本大爷那是…我…我不理妈妈了！哼！” 杏踩着哒哒哒的脚步声，气呼呼地跑了。 可可利亚这才狡黠地笑出了声。 然后，放在桌子一角的通讯器，传来灰蛇冷淡的声音。 “你让我这个时间点联系你，就是专门来看你和你女儿的家庭喜剧？” “当然不是！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家宝贝女儿的可爱面容和声音，拿一千个亿我都不会让别人欣赏！” “……你确实变化很大啊。” “没办法，我都失去了这么多了，现在就这几个女儿了，怎么能不宝贝呢？呐，灰蛇，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的弱点，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但是呢，也想提醒你一点，无论今后你有什么计划，最好别碰我的女儿，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一个发疯的母亲能做出什么来的。” 可可利亚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空杯子，因为能帮忙倒水的最后一个女儿刚刚被自己逗走了，只能苦着脸自己倒了。 灰蛇沉默了一下，在通讯器对面点头。 “好，你的提醒我收下了。” “呵呵！你也别觉得我不礼貌，毕竟相对的，你也明白了今后拿和我女儿相关的事情来说服我，是最有效的，不是吗？” 可可利亚喝着水，然后双手摊开，大大方方地翘起了腿。 她在暗示，灰蛇如果拿出能够治疗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东西，能换大好处。 灰蛇当然也明白了这层意思。他摇摇头，道： “目前确实没有，不过，我会加大投入的。” “感谢！” 可可利亚举杯，真心诚意地说道。 尽管她自己也正在准备采取行动了，但在确实成功治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之前，其他任何可能的选择，她都同样重视。 “那么说正事吧，你想要什么？” “一份情报，关于天命所有分部高层的近期行程计划。” “嗯？你想做什么？” “渴望宝石和静谧宝石，在雷之律者成功捕获之前这两个也是值得关注的目标。我打算采取一些以备万全的措施，具体的就不告诉你了。” “你自己的情报网络呢？不是连天命总部也能渗透进去吗？” “你夸张了，只是一些取巧的小手段而已。情报网这种东西，大家都各有侧重，我当然也有一份，但加上你们的，自然会更加全面而精确。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可可利亚坦诚无比地说道。 是啊，原本的可可利亚哪有这本事，忽悠住灰蛇的只是安琪的一点点先知先觉而已，起码现在是这个样子的。 至于听着这诚实话的灰蛇，他当然不信了。 “你拿什么来换？” “今后，无条件提供给你三次重要情报，可以是我判断重要的，也可以是你来问。别担心，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我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你吃亏。” “三次，不够。” “别闹，真正关键的情报都是无价的，我已经很有诚意了。我只是想给自己的计划上个保险而已，你提价的话，我也可以不要的。还看不出来吗？让你用一份大家都有的情报，来换取未来的三次关键情报，这是我为昨晚的失礼而专门给你的补偿啊！” 可可利亚凑近通讯器屏幕，非常诚恳地忽悠道。 事实是逆熵压根没有这么牛逼的情报网络，起码可可利亚没有。涉及所有天命支部高层动向，这么广泛且难得的情报，只能向世界蛇要了。 灰蛇停顿了一阵，似乎在思考，最终开口道： “五次。” “只有三次！” “四次。” “啧，你这人真是得寸进尺。行，就当为了今后合作更顺利，四次。” 可可利亚叹息着点头，就像亏了又只能认了一样。 灰蛇也满意地点了头，挂断了通讯。 双方都觉得自己很赚。 “裙子，你说的，这样可以了吧！？” 就在可可利亚为盟友的大方而默默感谢时，杏带着一身红色小裙子，踩着乖巧可爱风小白鞋，满脸不爽地出现在可可利亚面前。 这孩子，嘴上闹着别扭，其实明白了可可利亚是在变着法想让她淑女一点点。而在可可利亚焦头烂额的这一天，杏选择了拉下脸面，满足妈妈的这点期待。 可可利亚愣了一下。 是真的愣住了。 毕竟杏·玛尔这孩子有多么别扭傲娇，剧情里、原可可利亚的记忆里，都是一清二楚的。 现在，这孩子的表现，是不是说明她对现在可可利亚的认同，起码是不在原来可可利亚之下了呢？ “过来。” 可可利亚微笑着，招了招手。 杏捏着裙子，似乎很不习惯这种稍微有风就会飘起来的不安全服装。她有点抗拒，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 可可利亚将她拥在了怀里。 虽然不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而是杏，但现在安琪感受到了付出得到回报的感觉了。 这样很好，有一种真的在融入这个世界的安心感，安琪们都很喜欢。 第四十一章 请让我和BT结婚! 2014年12月，接近最寒冷时期的西伯利亚冰原，遭遇异常极冻风暴，检测到核心雪暴区域气温跌破零下70℃，比北极最寒冷的天气记录更加寒冷。 更诡异的是，那风暴区在移动，以250km/h的高速往新西伯利亚区前进。 “嘀—嘀—嘀——” “快点！快点！集合！” 刺耳的警笛声中，一排灰绿色全身外骨骼装甲士兵朝着远方基地风驰电掣而去，过于迅猛的加速让遍布躯干和关节处的尾焰喷射器发生不稳定的震颤。 “嗡——” 忽而一声奇妙的电子噪音响起，前进纵队的上方，一台台十六米高的雪白机甲凭空浮现，那飞驰在空中的巨大身影们，有着粗壮无比的身躯和肢体，每一寸金属板甲的弧度都在释放着绝强的机械感和力量感。 “泰坦就位！铁驭纵队，登机！” “是！”×35 连同带队的克尔拉上校在内，36位身穿钢铁装甲的铁驭高高跃起，落在泰坦们垂下的手指间，然后被顺势送进了敞开的驾驶舱中。 “呜呼！亲爱的BT-7213，我回来啦！是不是想我想得要死呢？” “铁驭，我不是人类，请将您的繁殖欲望朝正确的目标释放——起码应该是个碳基生物。” “哎呦，有什么关系嘛！声音那么可爱，我完全没问题的！” “铁驭，这是性骚扰。” 血气方刚的铁驭纵队刚刚中断了一场长途拉练，一个个刚进入驾驶舱，就对着他们的泰坦智能开始了聊骚。 当然他们不知道，所有的智能背后都是克尔拉所驾驶的泰坦·安琪在控制着，而泰坦·安琪若是人类之身，现在的表情也肯定会异常精彩。 泰坦BT72型，名义上是教父机型的魔改升级Plus版本，搭载着可可利亚手下科研团队研制的高度智能协作系统。但实际上，都是泰坦·安琪通过支配权能操控的傀儡。 在这样的泰坦里，安琪提供崩坏能、机甲控制、机甲强化等硬性条件，相当于身体和四肢的功能。而铁驭提供优秀战士的判断力和决策力，相当于大脑的功能。如此可以降低安琪多线操作的难度，并借用铁驭们的军事素养，将每一台泰坦的性能和作战效率都拉到最高。 “滋——” 刺耳的尖锐电子音突然在所有铁驭耳边响起，将这些老兵油子的口花花给强行打断。 随后，克尔拉清冷如雪的声音传到所有人耳中。 “都说了泰坦不是你们的发情对象，有需求去找对象！还有，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准备进入远程会议，我们有任务了！” “是！” 36人铁驭纵队纷纷严肃了表情。 玩闹归玩闹，但先前的警笛已经表明了严重事态的发生，他们都是从各个前线基地里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才，不可能分不清轻重。 很快，气氛肃然的会议室出现在他们眼前。 可可利亚惊艳而飒爽威严的军装形象出现，站在一副西伯利亚电子地图前，指着一块颜色鲜红的区域。 “情况紧急，废话不多说。目标应当是特殊变种的崩坏帝王，但监测到的能级已经接近下级崩坏兽的极限，随时有可能进化成帝王级崩坏兽，能力表现为极低温的暴风雪。它将在四个小时后抵达新西伯利亚州，到时150万平民都会被冻死，你们的任务是中途拦截并击杀它！” “已经向BT72们发送了实时地图信息，按目前的速度看，你们预计会在30分钟后进入低温暴风雪影响范围。之后，根据战术指挥部给出的方案，你们有两小时的时间搜寻并消灭这只崩坏兽，如果做不到，我们会发射银色子弹。” “清楚了没有？” 雷厉风行的话音落下，可可利亚的紫色眼眸如利剑般直视前方，仿佛能通过远程信号盯着所有的战士一样。 “是！”×36 “很好，到达前要预留10分钟做战术确认和机体自检，现在我们有20分钟可以聊一聊。事先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这样规模的崩坏灾害我们有将近20年没有遇到了，而上一次是盟主亲自解决的，所以，我已经做好了为你们举行集体葬礼的准备。” “长官，您这话就见外了，在座哪个不是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不然，我们也没资格拥有自己的BT72，不是吗？” 一个战士嬉笑着说道。 随后是其余人爽朗的大笑声。 可可利亚站在电子地图前，也露出了微笑。 “很高兴看到你们的觉悟，虽然，就算你们想当逃兵也不允许就是了。” “哇！好冷酷的发言！不愧是执行者大人！” “听着，别浪，BT72的性能远超你们的想象，只要运用得当，就算帝王级崩坏兽也不是不可能战胜。这一战既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同胞，也是对西伯利亚区军部和科研部多年努力的检验——你们最好是漂亮地完成任务，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逆熵的笑柄。” “收到，长官！另外我这边有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打完了这一仗，请让我和BT-7219结婚！” 可可利亚的笑容消失了。 同一时间，铁驭纵队里传出激昂的狼嚎和欢笑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我也要我也要”的发言。 “不行！下一个。” “长官，我要和BT-7232结婚！！！” “否决！所有类似要求全部否决！BT72是泰坦机甲，机甲啊你们懂不懂，能不能正常点？还有，男的我还勉强能够理解，你们几个女兵跟着狼嚎什么？BT72搭载的语音系统是女声，女声啊！” “可是长官，她是萝莉机娘，萝莉机娘诶！！！” 可可利亚的脸色黑了下来，在士兵们兴高采烈的欢乐声音中，开始后悔当初把微调后的安琪原始声音做成语音系统了。 “……克尔拉，结束之后，带他们从原地跑回基地，好好冷却一下变态的热血。” “是，长官！” 克尔拉面无表情地说道，从头到尾，只有她这个队长一直很严肃，完全没有凑热闹的意思。一来是维持高冷军官的人设，二来嘛，她也是安琪，对着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好高氵朝的？ 然而热闹终究只是短暂的，几分钟的不正经过后，作为专业的军人，铁驭纵队们开始关心起了战斗的具体细节，提出了地形、温度、天气、增援等各方各面的问题。 可可利亚逐一做出解答，并采纳了一些意见，进行了些许临时调整。 最后的最后，铁驭纵队留下了他们的遗言，远程会议以此告终。 第四十二章 安琪:执行协议零 “协议一：连接铁驭。” “神经连接完成，自检完成，未发现机体功能障碍或系统错误。” “铁驭，泰坦已准备完毕，我们的神经链接协同度达到了96%。” “即将执行协议二：坚守任务。” 泰坦们异口同声地向驾驶员们汇报了进度。 但收到信息的铁驭们，第一时间关注的点却都比较奇异且相似。 “哈哈哈！协同度再次上升，BT，我们的心越来越靠近了！” “切！居然还没到100%吗？” “乌拉！协同度高达98%！” 在铁驭纵队内部，协同度似乎被他们视为某种值得攀比和炫耀的数值，尽管这一点点差距实际上根本不影响铁驭们对泰坦的如臂指使，但他们乐此不疲。 而铁驭们的热衷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能被可可利亚·安琪挑中成为铁驭的精英，哪个不是从一个又一个战友的牺牲中、从血与火中趟出来的？ 对这样的百战老兵来说，在危机重重的崩坏战场上，一个集火力、机动性、超级板甲于一身的巨大机器人，还搭载激萌智能语音，能调戏，而且调戏多了还会生闷气——这是什么神仙战场伴侣啊？ 战友+意大利炮+空军支援+远程火力支援+防护堡垒+治愈系萌物，这玩意儿哪个士兵扛得住？ 回答了以上几个问题，铁驭们的异常热情就很好理解的。 当然，这也是安琪们在这两个月磨合期里，渐渐品悟出来的道理。 铁驭们把泰坦BT72当成近似于人的伙伴，那么，安琪自然也愿意把他们当朋友。 “铁驭，考虑到本次作战的难度，在此提出建议：出征之前，需要执行协议零吗？” “啊？什么是协议零？”×35 “协议零，删除网络浏览记录。” “****！”×35 尽管回应的话语不尽相同，而且充斥着大量无法描述的语气助词，但答案都是肯定的。 在这之后，安琪能明显感觉到，铁驭纵队的士气陡然大增，就像是放下了最后的顾虑一样带着一往无前的斗志。 “进入暴风雪影响范围，卫星视野已经帮不上我们了。接下来按照提前分配的区域，分散执行搜寻任务，以最快速度定位目标——别死了，因为庆功宴的时候，我会穿清凉黑丝跳舞。” “是！队长！”×35 听着他们异口同声且热情再度高涨的回应，克尔拉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 安琪不喜欢社交。 或者说这就是他们这代年轻人中相当一部分人的通病：更喜欢呆在角落里，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沉浸。 不过，这群初见时还桀骜不驯有性格，被揍一顿后纷纷腆着脸抱大腿的队友，安琪还算中意。 崩坏灾害是意外，即使是律者也不能预测崩坏的发生，除非是他们主动引发的。但把这群老兵，直接送进这个西伯利亚区全部泰坦部队出动才有可能控制的战场，却一定程度上是安琪们的利益需要。 所以，尽可能保护他们吧。 …… “如你们所见，从PD05基地附近出发直至抵达目标行动路线，全程耗时30分钟，平均速度5马赫，这还是在作战会议探讨阶段必须维持平稳飞行的情况下。如果是极限速度，它们完全能与洲际导弹并肩。” “崩坏能储备上实现跨时代的提升。有赖于此，在火力、重量、防御、机动等各个方面，我们的设计师几乎可以随意发挥想象，反正都能带得动。” “智能系统的拟人化同样是跨时代的进步，就算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您二位来了也未必比我们强多少。” “技术问题就别问了，事关重大，不方便轻易透露。” “其他的理论数据和实际效果，之前给你们的文件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今天这场战斗就是一切的实证，各位，请好好期待这场胜利，同时也请考虑一下之后能向西伯利亚区提供多少支援吧。” “灾难来得突如其然，接下来我还要去安排其他后手。虽然对泰坦BT72和铁驭部队有信心，但不能大意，毕竟关乎百万平民的安危，所以就此失陪了。” 可可利亚随性地挥了挥手，人影从屏幕上消失，留给诸多执行者的是一张硕大的实时卫星图像，以及来自各架泰坦BT72的第一视角作战影像。 连线的执行者们，激进派一脉的几位多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对今天这场临时的战场演示胸有成竹——实际上一个个已经挠心挠肺地想和可可利亚谈谈，看在同为一系的份上，老大您就便宜点跟我们共享一波？ 至于保守派，则大多脸色凝重。作为保守派护城河的泰坦自主权被突破了，而且突破的程度有点逆天，这种不利的事实在不好接受。尤其是对雷电龙马倒台一事耿耿于怀的特斯拉博士，本想咄咄逼人的气势，因为没有铁证，更因为泰坦BT72的离谱性能而被憋了回去，可别提脸色有多么扭曲暴躁了。 “如果这些数据全部属实，可可利亚做出的贡献，我会如实向盟主做出汇报，并给予应有的嘉奖。” 最后，还是保守派如今的代表人物，爱因斯坦博士给出了一个基调，彻底放弃了最初打算拿来说事的长空市问题，取而代之的是肯定和赞赏。 派系间的思想矛盾姑且放到一边，可可利亚终究是逆熵的执行者，在泰坦技术上取得的进步是有利于整个逆熵的巨大贡献。 仅此一项，哪怕之后雷电龙马平反，哪怕将长空市事件盖到可可利亚头上，保守派也没办法再指摘她什么了——毕竟也算不得诬陷，雷电龙马在资金上确实存在违规挪用动作，而征服宝石最初也是雷电龙马放进雷电芽衣体内的。 两派都有罪，谁也别说谁。 即使暴躁的特斯拉也明白，在泰坦BT72出现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执行者们不会向可可利亚追责了。 …… 无法看清前路的狂乱风雪之中，克尔拉满意地笑了。 ‘逆熵内部的压力已经解除了，恭喜一下我自己。’ ‘别太着急，还有最后一项，得把这场仗打得足够漂亮，才能真正让保守派无话可说。’ ‘靠你了，克尔拉。’ ‘嗯，我的定位是纯粹的军人，打仗的事情，交给我和泰坦安琪就对了。’ 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的全面搜查，铁驭部队洞悉了灾害的根源。 不是一头即将进化为帝王级的崩坏帝王，而是足足七头能力相辅相成的异能型崩坏帝王。 这其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逆熵也好，天命也好，真正和崩坏长期打交道的人都明白，帝王级和崩坏帝王是质的差距。前者是上位崩坏兽，后者只是下位崩坏兽。宁可打一群崩坏帝王，也好过面对帝王级崩坏兽。 “三一阵型就位！其余机体清除帝王外的威胁，随时提供支援！各就位，先试一试它们的硬度和能力！” “是！” 一台台巨大机甲，如同飞渡暴风雪的白色巨人，从不同方向汇聚而来，随后按照三对一的阵型直面崩坏帝王，纷纷亮出了肩部的制式高能爆弹。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强光覆盖了雪地，将前进中的崩坏兽群吞没。 卫星地图上出现了清晰的高能反应，雪暴覆盖的千里白区几乎整个亮了起来。 特斯拉：“靠***！这是什么输出能力？真的只有36机吗？” 只有做武器的人，才真正明白武器的力量，特斯拉博士或许是最明白这种威力的不合理性的人类。 而她，以及所有关注这里的科研人员，都没有想到泰坦BT72根本没有跨时代的能量技术，靠的是安琪的虚数门户。 虚数门户相当于一个水龙头，连接着水量无限的虚数世界。千人律者的水龙头输出功率有限，但也要论跟谁比，反正绝大部分人类和机甲的消耗是远远低于安琪的供能效率的。 而泰坦BT72高达16米的体型，又足以装载一个容量和输出量都十分巨大的电池。 这样，不需要太过高深的技术，只要多调试几次，一个输出恐怖且续航持久的“能量系统”就完成了。 第四十三章 当机立断的克尔拉 “轰隆隆！” 如雷鸣，如神怒，恐怖的高温和冲击力甚至搅乱了笼罩千里的大雪暴。 千疮百孔的焦土之上，原先拱卫七头巨兽的中小型崩坏兽尽皆湮灭于无。 唯有七头崩坏帝王，有的如蛇，有的如熊，有的如鸟，还有的是无法形容的奇形怪状，纷纷从焦土之下重新屹立起来，抖擞着如同山岳的庞大身躯，仰头望向空中。 空中，36具雪白巨人收起肩上炮弹装置，虽然9架扩散至四面八方的边缘处，其余27架的后背推进器加大功率，如同装上了蓝色的六翅羽翼。 “呼——” 克尔拉凝视着来自各架机体的状态数据情况，轻吐了一口气，道： “高能模式需要冷却，各机，近战压制，不允许让它们再向前一步！” “是！” 紊乱的气流，似乎突然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27架泰坦如光如电地突入敌方，以三对一的模式对庞大崩坏兽进行打击。 “轰！” 克尔拉最先逼近敌方，钢甲铁拳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直击巨蛇下首，让那正在仰望空中的巨兽狠狠往上仰直了蛇身。 同时一架泰坦抵达上方，双手持剑，卡在那张毫无疑问能吞下16米泰坦机身的血盆大口之中，强行撑开了它的蛇口。 “鳞片很硬是吧？让我看看你的肠胃耐不耐烧吧！” 最后一架泰坦凌驾高空，对准巨蛇口腔的机械臂上冒出一枚枚银灰色长型炮弹。 “轰！” 一枚枚炮弹绕过撑开蛇口的泰坦，直入巨蛇腹中。 下一秒，三架泰坦默契地脱身远离巨蛇。 “咚！咚！咚！” 沉闷的爆炸声接连不断从巨蛇体内传来，将巨蛇打得四处翻滚，撞碎岩石丘陵无数，口中更是不断吐出焰火硝烟与凄惨吼叫。 而在短暂的爆炸结束后，巨蛇抽搐着身躯，正要抬首去对付这些可恨的大虫子时，它在头顶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一双巨大的蓝色能量翅膀横绝天空，酝酿着恐怖的力量，令巨蛇倍感不安地嘶吼了起来。 那是克尔拉双手握剑，对准下方巨蛇的头颅。而她身后，另外两架泰坦四肢并用，抵住了克尔拉机甲的后方，并大幅度解放推进器的能量阀，横贯天空的两支翅膀正是他们形成的。 “机体一级强化！二级强化！超强化！” 三档机体强化模式，一次到位，克尔拉泰坦的雪白板甲覆盖上一层淡淡的蓝光，整个机体的强度也达到了当前技术和支配权能所能抵达的上限。 “杀！” 克尔拉一声爆喝，带着渴望死亡的强烈杀意。 后方两架机体立刻输出最大程度的推进力量。 他们几乎是在一瞬间将攻击送到巨蛇头上，金属巨剑贯穿了蛇首，随即恐怖的冲击力爆裂开来。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掀起有如导弹炸开的巨量尘土，声震百里。 但很快，泰坦机体的推进器尾焰吞噬了尘埃。清晰的画面中，巨蛇头颅炸裂，而庞大躯体却仍在焦土之中颤动，做着徒劳无谓的最后的对死亡的抗拒——这个场景，映入了全体执行者的眼中。 …… “嘶，这位克尔拉上校，倒是出乎意料的有魄力。” “军部的人才嘛？啧啧，可可利亚的好东西可真是比想象中多。” “上一任代表军部的执行者最近病逝了……” “还不够，不过，是个值得期待的人才。” …… 通过可可利亚的共享，克尔拉听到了执行者们对她的高度评价。 只是，现在的克尔拉也无心关注。 她和两个队友悬停在巨蛇尸体的上空，随手丢下了已经遍布裂痕的巨剑。巨剑在蛇型崩坏帝王的尸体前粉碎，而克尔拉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渐渐皱眉。 “奇怪？” “队长，怎么了？” “各小分队作战情况很顺利，虽然没有我们的效率，但也稳当压制了各自的对手，斩首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是很好吗，队长？” “太顺利了！比起检测到了临近帝王级崩坏兽的能量强度，这几头帝王，太弱了！” 克尔拉难掩困惑地说道，并下意识抬头看向高空。 后方一架泰坦憨憨地挠挠头，传来铁驭略显自得的话语：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太强了？” “蠢货！那应该是浪漫小说家的思维，不能是我们的！对了，暴风雪完全没有停息的迹象，而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见到哪头崩坏帝王施展了低温和风的能力！” 克尔拉在急促的风雪中仰着头，将泰坦的远程观测能力提升到了极致，随后，猛然缩了一下瞳孔。 “队长！支援小队遭遇袭击！遭遇袭击！” “雪里有东西！” “那不是雪！那是——崩坏兽啊！” 分散开来的支援小队，突然传来凌乱的话语。 而克尔拉见到环绕在风雪之中，有着无数仅有手指大小的长条形崩坏兽，正急速振翅、成群结队地穿梭着。或者说，制造雪并构成风的它们，才是这场暴风雪的正体啊！ “全机，就近靠拢你们的队友，开启刚正护盾！” 克尔拉只来得及发出这样的命令。 下一刻，无数的白色箭矢，如同倾倒下来的雪花一样扑簌簌地降落，带着可怕动能从高空中贯穿下来。 “砰！砰！砰！” 多则五六架、少则三两架的泰坦们围拢成一个个团体，用蓝色的能量护盾保护着自己。无数白色长条状的崩坏兽撞碎在护盾之上，像接连不断的小炮弹，而尖锐的叽喳尖叫声还在无处不在地响起。 铁驭纵队暂且失去了视野。 而不幸的是，分散在外的支援小队，有一架机体没能与同伴汇聚，成为唯一落单的成员。 “铛铛铛！” 尖叫着的小小崩坏兽，无穷无尽般地撞击在蓝色护盾上。 由于是孤身一人，伊文斯·法汉德拉尔不得不撑开两面护罩，并以单机供能的效率来维持。可这些小小崩坏兽的硬度和冲击力却出乎意料的强大，若非护盾保护，绝对足以击穿泰坦BT72的板甲。它们数量太多了，接连不断的打击急速消耗着伊文斯的能量，已经超过了安琪通过支配权能所能输送的数值。 “伊文斯！” “队长，我没事！别管我，它们突破不了，但是我暂时也没法移动，你们先想办法突围！” 伊文斯高声回应着克尔拉的通讯。 只是他的表情却带着几分叹息，一脸轻松地笑了笑。 “嘿，BT，咱们还能撑多久？” “根据系统计算，以当前的消耗速度，刚正护盾将在23分钟16秒后破碎。伊文斯，我们必须寻求突围，回到集体之中。” “不得不降落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离我们最近的聚集点在13公里之外，平时眨眨眼就能飞到，现在……恐怕搞不定了。” “伊文斯，不要放弃，我会保护你的。” 泰坦·安琪将注意力放到了这架泰坦之上，用三无少女的电子音鼓励道。 克尔拉也在想办法。 经过几分钟的观察和思考，克尔拉突然睁大了眼睛，道： “没有视力！它们身上没有视觉和听觉器官，根本辨别不了方向和目标，所以才会一直在高空中游荡，没有在一开始就对我们发动进攻——一定有什么因素，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它们！各机，汇报你们在袭击前发现的异常情况，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漏过！” “队长，我们好像一切正常。对了，我们攻击的那头崩坏帝王，突然朝着没有机体的天空方向发出长吼，这算不算？” “巧了，我们的目标也对天空叫了！” “对，我们的也是！” “还有我们的也一样！” 小型崩坏兽从天而降之前，除了被克尔拉爆头的巨蛇型崩坏帝王外，其它帝王都做出了朝天吼叫的声音。 “所以，崩坏帝王是它们的眼睛和指挥官？” 克尔拉猜测着。而从逻辑上，由高位崩坏兽统帅低位崩坏兽也是崩坏兽群的常见模式，非常合理。 “目前只能这么猜测……” “队长！崩坏帝王向我们发动了攻击，目测护盾要扛不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头头崩坏帝王在小型崩坏兽的围绕中，朝着距离它们最近的泰坦聚集点发起了进攻。 撤掉护盾，小型崩坏兽会很快凿穿泰坦的身躯。不撤掉护盾，移动会十分困难，而崩坏帝王击碎刚正护盾也不需要太久。总之，情况很不妙。 紧急之中，克尔拉通过泰坦的计算系统得出了一些结论，咬了咬牙，当机立断道： “赌一把！根据计算，机体强度超强化后，在当前攻击强度中能坚持6分钟……以当前各聚集点分布情况分析，最宽裕的是8机对1敌，最艰难的是2机对1敌，分配的目标已经标记给你们了，6分钟内解决你们负责的崩坏帝王！” “我不知道先前的猜测对不对，也不知道帝王倒下后，这些小东西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没有选择了！伊文斯原地不动，我增援2机对1敌的小队。其余各机，进入量子隐身态，开启超强化——杀！” “杀！”×n 雪白泰坦的身影骤然消失无影，一个个聚集点的防护撤走，传回远方的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箭形崩坏兽极速穿梭的画面。 这一刻，所有注视的执行者要么身体前倾，要么直接站起，虽然无法提供支援，却对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感同身受。 “加油啊！千万不要死啊！” 远在北美洲的特斯拉咬着唇，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红色双马尾，焦急地担忧地呢喃道。 第四十四章 演示卖点的克尔拉 “加油啊！不要输啊！” “嘭！” 特·级龙虾头·斯拉博士情绪激动之下，穿戴机械臂铠的右手猛地砸穿了桌面。 同坐一旁的爱因斯坦博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而手一抖，杯中红茶险些洒了出来。她叹息一声，用习以为常又有气无力的三无语调道： “特斯拉博士，桌子，很贵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你看到了吗？没有出现过的崩坏兽类型，这样子的规模，加起来甚至有逼近帝王级的能级，要是抵达了城区就是一场大屠杀啊！” “我知道。所以银色子弹已经部署就位，另外可可利亚那边似乎还有其它的后手，请放心，局面控制得住。” “所以我担心的是那支铁驭纵队啊！完了完了，距离太远，可可利亚那边的泰坦军团还在运输路上，根本没有可以支援到的力量！啊，可恶啊，要是我的阿拉哈托巨大机器人在那就好了！” 特斯拉狂躁地抓着脑袋。 就算画面里是普通人，特斯拉都会觉得揪心，更何况是同属一个组织的英勇战士呢？ 爱因斯坦沉默了一下，长叹道： “相信他们吧，特斯拉博士。我想，他们也早有这种觉悟了。” 除此之外，他们这些远在天涯的执行者们，也暂时无计可施了。 …… “队长，脖子的地方有弱点，交给你了！” 以二对一的两架泰坦穿梭在虫海构成的枪林弹雨之中，就像身处汹涌混乱的海浪一样，但还是用尽全力将巨大的熊型崩坏兽绊倒，朝着正往这个方向而来的克尔拉而去。 克尔拉操控着机甲，从机械手臂的右臂内延伸出了锋利剑刃。 “铁驭，根据计算，在小型崩坏兽的围堵之中，我们的推进力不足以形成有效攻击力。” “我知道，相信我，BT！” “遵循协议二：坚守任务。机身安全限制解除，极限推进模式启动。铁驭，我永远相信你。” “我也是，BT。我们……杀！” 简短而坚决的对话，通过广域通讯频道传递到队员和远方执行者们的耳中，让所有人都心里一紧。 “锵！” 臂剑分隔开无数虫型崩坏兽的身体，笔直而精准地插入熊型崩坏帝王的下脖颈处，透过那层没有甲壳保护的狭窄皮毛区域，深深进入到巨熊的身体里。 “吼！” 巨熊狂吼着挣扎了起来，撞飞了正在费力控制它的另外两架泰坦，并带着克尔拉的泰坦在空中疯狂甩动。 “完了！” “没有一击毙命！” “队长你没事吧？” “队长！” 被虫群淹没的两台泰坦中，传来铁驭们慌乱的话语。 随后，通过克尔拉泰坦的视角，众人见到一身银白色外骨骼的克尔拉跳出了驾驶舱，顶着无处不在的子弹一般的小型崩坏兽，轰然一拳打在疯狂的巨熊眼睛上。 “吼！” 在它放肆狂吼的时刻，克尔拉落在了它的一颗牙齿上，抓起背后背负的一截黑色圆筒，丢进了它的喉咙里。 “纳米聚变电池，小子！” 克尔拉在头盔里发出轻笑，纵身一跃，跳到了泰坦张开的手掌上。 “铁驭，失去了最后一枚满能量的电池，机甲已无法继续维持有效保护。” “没关系，BT，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克尔拉随身在泰坦的拳头里，嘴角溢出鲜血，语气却若无其事地说道。 通讯里传来队友们激动无比的呐喊，克尔拉拍拍脑袋，叹了口气，道： “别嚷嚷了，我还没死呢，吵什么吵？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BT，把他们的声音屏蔽掉，叫得我头疼。” “铁驭，任务还未结束。” “嗯？” “克尔拉，相信我……执行协议三：保护铁驭！” 泰坦用三无少女音如此说道，将克尔拉放进了胸口的驾驶舱里，随后，左臂伸出剑刃，猛然斩断了被巨熊皮毛卡住的右臂。 独臂的泰坦在坠落。 同一时间，巨熊身体猛然膨胀，沉闷的爆炸巨响撑裂了它的庞大躯体，硝烟和火焰向周围扩散。 透过近处两台泰坦的视角，所有人看到的最后画面，是独臂泰坦背对着巨熊倒下的躯体，以正面朝下的姿态，被崩坏帝王碎裂的尸体掩埋了。 其它几头崩坏帝王也几乎同一时刻被斩杀。 虫群有一瞬间的完全停滞，就像突然死机了一样。随后，它们毫无方向地四处乱窜，不分敌我，尖叫着混乱地往四面八方飞射。 铁驭纵队们再次分别集结，展开坚固无比的刚正护盾。 没有目标的虫群，虽然还是频繁地撞碎在护盾之上，却比原本的围攻好太多太多，起码铁驭纵队不需要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 但所有人都沉默着，牙呲欲裂，无可奈何。 “全机听命，用尽一切办法将自己固定在地面上。你们的增援，到了。” 就在这时，可可利亚不容置喙的强势命令传达而来。 下一秒，天空中出现一个又一个漆黑球体，如同黑洞般，飞速吸引着疯狂乱窜的虫群。这些小型崩坏兽被最近的球体吸引过去，与数之不尽的同伴贴在一起，挤压，碾碎，在尖锐刺耳的鸣叫声中死去。 当异常的重力平息，暴风雪也随之散去，晴朗的天空之中，十几颗由虫群尸体组成的巨大球体漂浮着，有如十几个平地升起的小卫星。 怀抱玩偶的金发幼女悬浮在天上，白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低头，机械无神的紫色眼眸看向那宛如一座山丘的巨熊尸体。 “轰！” 无形力量瞬间摧毁了一切，将巨兽的肉身彻底粉碎，无数碎块飞射到远方。 然后，女孩的身影消失了。 不过铁驭纵队无心关注这个怪异且恐怖的幼女，而是驾驭着损伤程度不一的泰坦，纷纷飞纵到巨熊尸体消失的地方。 一架残破的独臂泰坦趴伏在地面上，底下守护着一片狭窄但稳固无比的安全空间。 铁驭们纷纷跳出驾驶舱，来到独臂泰坦之下，协力将一动不动的克尔拉拖了出来。 所有人都能见到，克尔拉的外骨骼上已经遍布各种撞击伤痕，甚至有几个洞穿进去的洞口，显然是投弹过程中被小型崩坏兽弄出来的伤势。 克尔拉的鲜血从那些洞口里涌出来，将身下的拖拽痕迹完全染红。 “快点，拆卸外骨骼！” “医疗兵就位！” “队长，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队员拆开了克尔拉的头盔，见到她苍白如纸、发丝凌乱的脸。 “咳！” 克尔拉咳出一口血沫，猛地睁开眼睛，却无视了周边的队友，而是扭头看向旁边姿势固定的残破泰坦。 “BT……” 现场突然就静了下来。即使是拆卸外骨骼的人也竭尽全力地不发出声音，他们只是沉默着，为这对搭档腾出尽可能安静的空间。 “克尔拉…滋滋…我在……你是否…滋滋…安全……” “啊，我安全了。” “克尔拉…安全…是否…协议三…滋滋…保护铁驭……滋！” “你完成你的协议了，很荣幸，和你并肩作战……所以，我的话，有听到吗？” 独臂泰坦再无回应，只是沉默地趴伏在那里，像一座坚固无比的钢铁雕塑。 克尔拉无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演得会不会有点太过了？我看有的铁驭都在哭了诶……’ ‘嗯……就让克尔拉遵守承诺穿清凉黑丝跳个舞吧。’ ‘抱歉了，各位铁驭，主要不是演给你们看的，是给那些执行者看的。’ ‘性能强悍，智能卓越，绝对忠诚，这样泰坦BT72的卖点就演示到位了。虽然我们不打算把傀儡卖出去，徒增风险。但有了这项资本，可可利亚在逆熵内部将再无阻力，可以从容地进行形象洗白和转型了。’ ‘哇，那边的铁驭真的哭了啊。’ ‘淡定，早晚会在他们身上重演的。面对危险且多变的崩坏灾害，我们不可能每次都完好无损地保护他们，就当提前习惯一下吧。’ 安琪们满怀歉意地叹息着，虽然早有预料，但演出波及到了不想波及到观众，确实让她们不是很痛快。 第四十五章 尝试洗白白的安琪 “就是说，泰坦BT72型要实现量产和推广，还需要5年的时间？” 战斗结束后的执行者会议里，执行者们对可可利亚提出的时间期限反应不一。总体来说，保守派这边有些松了口气的意思，而激进派反而纷纷皱眉。 “理想情况下是这样的。性能和智能都如此优越的机甲，搭配一个合格的铁驭，正面压制A级女武神都不在话下——这样子的机甲，你们不会以为已经完全克服所有技术难点了吧？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可可利亚将不情不愿的杏按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神情略显疲惫，慢腾腾地继续道： “我需要5年的时间来继续攻克BT72的量产化技术，同时培养铁驭以及研究配套战术。等这些工作完成了，我自然会视情况……向各位提供这份力量。” 至于5年后，剧情开始大暴走，到时候拿不拿出来，自然有的是说法了。 可可利亚垂眸，捏了捏杏因为不高兴而鼓起的白嫩脸蛋，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合情合理。” 爱因斯坦一脸淡定地说道。 其余执行者们也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只是大部分的执行者们，都对可可利亚这句意味深长的“视情况”浮想联翩。 视情况，指的是什么情况呢？ 无非就是谁能给可可利亚输送更多的利益罢了！ 能干的人吃饱饭，执行者们对这个规则并无意见。 何况“正面压制A级女武神”这句话，实在太戳中执行者的痛点了。对他们来说，最能威胁生命的并不是崩坏，而是那些能突破泰坦军团拦截的A级女武神——对天命的斩首战术，他们已经心惊太久了。 在这一点上，大概只有身处北美总部、掌握着海量战争科技、并随时能召唤盟主的爱因斯坦和特斯拉是例外。 所以，在见到同僚们纷纷心领神会的反应后，执行者们已经开始目光闪烁，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并在心里谋划如何抢先讨好可可利亚了。 “没别的事就散了吧，比起和你们掰扯，我现在更想去处理战争的善后工作。” 可可利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竟在这种会议上大胆地表现出了话事人姿态。 然而大部分执行者要么垂涎泰坦BT72的力量，要么对那个解决了虫群崩坏兽却在会上只字未提的小女孩心怀忌惮，总之都慑于可可利亚此次展现出来的势力，因此别无二话。 唯独特斯拉突然整张脸都凑近了屏幕，表情阴沉道：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 “特斯拉博士！还有爱因斯坦博士，最近有空的话，我诚邀二位来西伯利亚做客，我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与二位促膝长谈。” 可可利亚直接打断了特斯拉气势汹汹的质问，在说完邀请后，果断切断了信号。 而她也可以想象，暴躁的特斯拉博士在目睹了那份熟悉的力量后，此刻掀翻桌子的暴走画面。想到这里，可可利亚不由得愉悦地扬起了嘴角。 “妈妈，你笑得好狡猾，像个坏女人！” “哦吼吼！妈妈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是最明白的吗，即将被妈妈吃掉的小可爱！” 可可利亚如是道，将杏用力挤向自己的广阔胸怀，并在女孩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肆意地贴近着女孩暖烘烘的身体。 “不要咬我的脸啊，你是属小狗的吗？” “(ಡωಡ)hiahiahia！像你这样的小可爱，生来就是要被妈妈吃掉的！就从香香软软的脸蛋开始吧，你是逃不掉的，嘻嘻嘻！” “好讨厌啊！！！” 这一天，大病初愈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扒在门口偷看着，惊恐地抱住彼此，不敢走进房间。 …… 而特斯拉和爱因斯坦来的速度，远比可可利亚想象中快。 在战争结束后的第三天，铁驭纵队回到西伯利亚区规模最大的雪山基地修整。可可利亚慰问了他们之后，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这两位美丽动人的老前辈。 “……这次伤亡怎么样？” 见到可可利亚回来，本想直接质问的特斯拉压下了脾气，面上没好气，心里关心地问道。 可可利亚挑眉，一边招呼身边的杏和莉莉娅去准备招待茶点，一边顺手抄起一脸呆呆的萝莎莉娅，来到自己的老板椅上，抱着萝莎莉娅，面带疲色道： “拦截及时，铁驭纵队表现出色，我们内部没有牺牲。但寒流还是扩散到了新西伯利亚，尽管我们以最快速度进行了赈灾，但大概还是会有少量平民死于气温骤降吧。” “嗯，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们提，我们会尽可能提供帮助。还有，至少这一次……你干得很漂亮。” 特斯拉双手抱胸，有点不爽，但还是真心诚意地夸奖道。 杏和莉莉娅很快带着茶点回来。 可可利亚招呼两位老前辈坐下，在沉闷的空气中，直接了当道： “那个孩子，是乔伊斯大人基因研究的最终成果。” “你说什么！？” “别这样瞪我，又不是我主导的。” 可可利亚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 特斯拉猛地一拍桌子。 “***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你当我们没有调查的吗？我***要不要让盟主亲自来问你啊！？” “乔伊斯大人的基因研究早在激进派冒头时就开始了，背着你们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之久。而我加入逆熵才十年，成为权力者也就这三四年的功夫——麻烦两位博士动动脑子，若不是几十年的长期攻关，能创造出那样子的力量吗？” 可可利亚淡定无比地解释道，只是怀里的萝莎莉娅被拍桌子的动静吓得抖了一下，这让可可利亚不得不一边安抚一边皱了眉。 杏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当着她的面对可可利亚如此大声说话，是把她杏·玛尔当成死人了吗？ 作为纯粹武斗派的杏开始蠢蠢欲动，好在可可利亚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这才避免了特斯拉被一顿暴打。 “特斯拉博士，这里还有小孩子，请注意一下您的仪态和言语，否则我这个做妈妈的会很生气。” 可可利亚轻描淡写地说道，熟练地挠着萝莎莉娅的下巴，很快让她忘记了刚刚的受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特斯拉积攒已久的气势顿时被卡住了，就像暴走的火烈鸟被掐住了脖子。 这就是好人的弱点，哪怕自觉有大声质问和破口大骂的道理，但旁边有无辜可爱的小女孩在，特斯拉也不得不收敛了表情，在深呼吸后，对萝莎莉娅歉意地扯了扯嘴角。 眼见特斯拉一鼓作气，再而衰，沉默已久的爱因斯坦终于开了口： “尽管相当一部分调查结果指向你，但权力游戏和风险转移我也懂。那孩子的能力太惊人了，乍一看简直就是另一个瓦尔特——就结论而言，确实，你说得更有道理，那必然是长期研究才能获得的力量。” 聪明的爱因斯坦博士显然也不可能想到，那是一个千人律者侵占了理之律者克隆体，在完美融合后形成的力量。 可可利亚点头，面不改色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但我确实没空干那么多坏事。我只是在接手后叫停了那个收效缓慢的研究，然后基于节约资源和人道主义的原则，把已有成果保留了下来，仅此而已。” “乔伊斯对我们和盟主来说，有着你无法想象的重要意义。所以，希望你是真的叫停了。” “要是没停，我敢直接暴露给你们吗？好了，我相信你们的智慧，这件事我不想再谈。可以说正事了吗？” “不，在那之前，我们想见一见那个孩子。” 爱因斯坦平静地说道。 从理智和逻辑上，爱因斯坦能接受可可利亚的说法，但最后以怎样的形式告诉瓦尔特·杨，并给他怎样的处理意见，爱因斯坦认为得和那个孩子交流之后才能决定。 “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和她聊得开。” 可可利亚一副有很多内情的头疼表情，嘀咕着，点了头。 第四十六章 假如我们有孩子 “喂，鸡窝头，你真信可可利亚那些鬼话？” 去往雪山基地顶部的路上，特斯拉趁着左右无人，拉过爱因斯坦的手臂，有点鬼鬼祟祟地问道。 爱因斯坦从自己的思考和出神中回归，海洋般的深蓝眼眸斜向特斯拉，神色平静道： “她没有说不会做，而是说没时间做。” “哈？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没把我们当成能被花言巧语敷衍的白痴，而是试图从事实和逻辑的层面，证明她不可能是实验的主导者。” “……你给我说人话啊！” 特斯拉最讨厌打机锋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叽叽歪歪绕半天有什么意思，简直是浪费时间！ 最主要的问题是她经常会被绕晕，迷迷糊糊就被坑了！ 所以说，大家说话办事坦诚一点不好吗？ 爱因斯坦在特斯拉恼怒的瞪视中，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可可利亚没有敷衍我们，而是在摆事实讲道理。在逻辑上她的道理说得通，且不好证伪。接下来我们将见到当事人，从那个孩子口中得到的信息，应该比我们的远程调查更具参考价值。” “啧！反正我不信那只母狐狸！虽然协议三什么的很帅，这次灾害也应对得很漂亮……总之我会瞪大眼睛看着的，要是那家伙真敢亵渎乔伊斯，我一定要她好看！” 特斯拉抓着头发，眼见抵达了顶楼出口，于是快步冲了上去，二话不说输入了通行密码。 “嗖！” 雪山之巅的风雪裹挟着寒冷刺骨的低温呼啸而入，让原本温暖舒适的通道瞬间开始凝结冰霜。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赶紧穿上可可利亚准备的保暖大羽绒，这才稍微抵挡了寒冷。 “阿嚏！什么鬼！为什么那个孩子会在这种地方呆着？可可利亚是在虐童吧！” 特斯拉吸了吸鼻涕，鼻头和脸颊一下子冻得通红。她连忙地将精致顺滑的红色双马尾塞进衣服里，裹上兜帽，将自己完全藏进那刚刚还被她嘲笑土气的大衣里。 爱因斯坦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同样在做一些保暖的调整，随后起步走进基地屋顶构成的广阔雪坪里。 她们一路向前走，顶着遮蔽视线的漫天风雪。 最后正如可可利亚提前告诉她们的一样，在屋顶雪坪的边缘处，她们见到了那个小女孩。 她坐在一片无雪的圆形区域中，穿着单薄洁白的可爱长裙，静静地看着安睡不动的雪山，像一朵圣洁、纯净、无可指摘的可爱花朵。 “宁蒂……” 爱因斯坦不由自主地呼唤出了，可可利亚告诉她们的名字。 女孩于是侧头，看向她们，干净无瑕的紫色眼眸却显得尤为空洞。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这才见到了对方的真容，精巧的脸形，梦幻般的金发紫瞳，仿佛玉做成的光灿晶润的肌肤，简直像虚构一样的精致可爱。 然后风雪突然停息。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往周围看，而稍远的地方依然飞雪连天。 原来不是风雪停了，而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到了她们站着的地方，像一个圆形的罩子，凛冽强风和飘零飞雪都在靠辶斤时绕了道，连她们衣服和脚下积雪都不知不觉间被清扫一空。 虽然气温很低，但这种环境里，她们一下子感觉暖和了许多。 ‘好娴熟的技巧，根本不是无法控制的实验体，甚至比初生的律者都更加熟练，简直像是……’ 像是当年的乔伊斯。 爱因斯坦的心跳无法遏制地顿了一下，好一阵子才恢复平静，然后对宁蒂露出浅浅微笑。 “你好，我们是……” “丽瑟尔，芙蕾德莉卡。” 宁蒂小巧的嘴唇动了动，用飘渺柔软的声音念出了她们的名，而非其他人常用的姓。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都怔住了。 特斯拉下意识问道： “你认识我们？” 宁蒂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们，缓缓地歪了歪脑袋，随后木然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这里，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告诉我认识你们。见到你们，这里很舒服……但这些不是我的，我不认识你们。所以，我是谁呢？” 宁蒂神情呆滞地低下头，微微皱着纤细眉毛，话语间没有什么起伏，却让人更加感到心酸和怜惜。 加6 入6 刺2 猬6 菠0 萝0 小8 说2 圈2 爱因斯坦缓缓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中双腿一软，脚步向后退了一下。 特斯拉却快步上前，双手搭在宁蒂柔弱的肩膀上，急促而震惊地说道： “你是说你有乔伊斯的记忆吗！？” “那是我的源头，我熟悉他，可我也不是他。” “基因…基因…和记忆…不对，不可能的，他可是律者啊，但是好像也……” 特斯拉瞳孔震动，用力地抓紧了宁蒂的肩膀，惊骇与不信的念头里，却有一股无法遏制的期待如树木般迅速生长了起来。 宁蒂木然而呆滞地看着特斯拉在凌乱，毫无反应。 直到爱因斯坦走上前来，掰开了特斯拉的手，然后与宁蒂一同坐在了高悬雪山之上的屋檐处。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在看什么呢？” “我没看。只是这里很安静，像还没有走出培养舱时一样，舒服。” “那你是在迷茫吗？” “嗯。我一直在想，我是什么，但是妈妈也无法回答我。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你知道吗？” 宁蒂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爱因斯坦，机械空洞的紫色眼眸，像是干净、透亮且脆弱的玻璃。 爱因斯坦嘴角一扬，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宁蒂的发顶，在发现没有被抗拒后，笑意更深，于是柔声道： “这几乎是世上最复杂也最简单的问题了，很多很多的人，活到死的那一天都想不透。不过，乔伊斯是想明白了的，所以，你也一定可以。” “真的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爱因斯坦笑得格外温柔。 宁蒂直直地看着她的笑容，半响，举起双手，握住了爱因斯坦柔软滑嫩的小手。 “我喜欢你。” 宁蒂如是道，轻飘飘的稚嫩话语，搭配三无呆滞的表情，却让人感到尤为真挚。 爱因斯坦的笑容更加明媚，眼角却不知不觉地滑落一滴眼泪。 ‘乔伊斯，这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如果你还活着，或许，我们也会有一个孩子……’ 爱因斯坦知道这和宁蒂不是一回事，宁蒂的来历是更为黑暗且不能接受的人体实验，但爱因斯坦还是忍不住这样遐想了。 特斯拉这时也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宁蒂的另一边，单手揽过宁蒂的肩膀，脆声道： “你别听鸡窝头瞎说，想这种鬼问题有个屁用啊？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要开开心心的，懂吗？” “开心？” “对！要开心，要高兴，要快快乐乐地面对每一天，这样才不会有遗憾！” “那……怎么才能开心？” “这就要你自己去寻找了。不过，成天坐在这种地方，想着这种问题，连个人都见不着，你是找不到让自己开心到办法的！走，跟我回有暖气的屋里，我教你打游戏！” 特斯拉笑嘻嘻地说道，却无法掩盖那通红的眼眶——和爱因斯坦一样，她也被勾起了久远的回忆和想念。 随后，见宁蒂只是懵懂地看着自己，没有反应，特斯拉索性拉起她的身体，不由分说地往回走。 爱因斯坦坐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的雪山后，微笑摇头，起身，跟上了特斯拉和宁蒂的脚步。 第四十七章 瓦尔特:颤抖,点烟 “杨老师……” “杨老师？” “杨老师！” 安琪抱着刚刚收上来的作业，站在瓦尔特·杨身边，对于自己的声音被无视这件事，鼓着小脸表达不满。 瓦尔特把视线从毫无反应的手机上移开，扭头，对安琪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家里人这两天本来约好了和我通话，可是一直没动静，我有点担心。谢谢安琪同学帮忙收作业，麻烦你了。” “不客气，我可是课代表。” 安琪一脸平淡地说道，乍一听没什么，但看她同时叉腰挺胸的样子，明显是很得意啊。 瓦尔特摇头失笑，对这位可爱的小同学心生喜爱，又不由得生出了担忧。 ‘这孩子也是长空市的遗孤，将来要是和芽衣、布洛妮娅她们……唉，命运为何总对无辜善良的人尤为残酷呢？’ 瓦尔特心中叹息着，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饼干。 “老师我工资低薄，远远比不上你这个B级女武神，好东西是买不起了，只能送你盒饼干，感谢你这些天的帮忙了。” “谢谢杨老师！” 安琪捧着饼干，使劲地绷着表情，眼睛却在不受控制地闪闪发亮。 显然，小女孩拒绝不了美味的零食。 瓦尔特再度失笑，眼神温和地注视着安琪用雀跃脚步离开的背影。 随后，在仅剩一人的办公室里，瓦尔特再次拿起手机，皱起了眉。 ‘特斯拉和爱因说去查探一下情况，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这都好几天了，难道可可利亚真敢……不对，不要乱想，爱因是很谨慎的，她肯定做了防御措施，再不济也会向我求援。嗯，应该是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吧，再等等，今天没有的话，明天再联络她们好了。’ 瓦尔特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信任那两位既是长辈也是同伴的至亲好友。 毕竟特斯拉一个人，可能还得操心一下她时不时的马大哈，但靠谱的爱因斯坦也同行的话，怎么想也不需要操心的吧？ 然后，今天手机始终没有响。 瓦尔特在自己的房间一直坐到了天亮，终于拨打了特斯拉的通讯线路。 “喂！谁啊？我正忙着呢！” “特斯拉，能用这个频道的人还能有谁，当然是……” “啊对对对，跳，劈他！就是那里！我马上来补刀！连击连击……呜呼！我们赢了！小宁蒂你太棒了，简直是天才，哈哈哈哈！” “嘟~~” 瓦尔特听着特斯拉激情洋溢的喧闹声音，又看着手机在一阵豪迈笑声中熄了屏。 他歪歪头，一脸懵逼。 “？？？” 瓦尔特呆了片刻后，放弃去思考电话到底是被特斯拉故意按掉的，还是被她失手挂断的，转而联系了爱因斯坦。 “喂，是杨啊？有什么事情吗？” “我当然是……” “诶，你等等，苹果派要烤好了，我先取出来给小宁蒂，有什么事之后再联系。” “嘟~~” 瓦尔特愣愣地看着再次熄灭的屏幕，不知为何，明明屋里没有风，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凄凉的冷风吹到了心里，哇凉哇凉的！ 所以说小宁蒂是哪位啊？ 我已经不是你们最爱的崽……啊呸，最信任关心的家人了吗！？ …… 过了大半天后，瓦尔特叼着齐格飞以前留下的已经放了好些年的香烟，一脸平静地听着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讲述宁蒂的故事。 “可以断定，宁蒂是基于乔伊斯基因的一系列调整改造后诞生的孩子，不好说这算是克隆还是后代。但总之宁蒂是个好孩子，只有她绝对是无辜的。” “是啊是啊，她超级可爱的！” “乔伊斯毕竟是最初的理之律者，有一些特殊性恐怕已经渗透到了基因里，这大概就是宁蒂身上残留着少量乔伊斯记忆的原因。不过宁蒂不是乔伊斯，以后你们见面的话，希望你也能记住这一点，不要让这孩子感到困扰。” “她学打游戏超快，和我简直是绝配，我可太喜欢她了，哈哈哈！” “现在这孩子就像一张白纸，偏偏乔伊斯的一些记忆和思想流淌在她身上，导致她对世界和自己都充满了迷茫。我们得好好引导和照顾她。” “对了，她甚至还会和我分享苹果派哦！啊，双手举高高把饼送到我嘴里还非常认真的样子，好乖好可爱啊！反正比你这家伙小时候激萌可爱一千倍，不，至少是一万倍！” 爱因斯坦讲述着宁蒂的一些基本情况。 特斯拉兴高采烈地不停往瓦尔特·杨心里插刀子。 好一阵子后，瓦尔特将已经变质的香烟掐灭在手心里，叹了口气，道： “所以，你俩就这样一直守着这孩子，甚至都忘了和我联系一声？” 爱因斯坦：“我以为特斯拉博士已经和你联系过了。” 特斯拉：“我以为鸡窝头会联系你的！”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并且理直气壮地推卸了责任。甚至在发现情况后依然全无歉意，就像已经完全不在乎瓦尔特的想法了一样。 瓦尔特捂脸，无法说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难道还能告诉她们，自己居然因为一个小女孩而吃醋了吗？ 但是真的好酸啊！ 我瓦尔特·杨也是从小被你们带大的，可从没见你们对我这么好过啊！ 但瓦尔特终究是成熟的大人了，短暂的吃味后，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一脸严肃道： “所以那孩子的情况很稳定吗？” “嗯，体质非常好，能力也很稳定，而且她自身对崩坏能和重力的控制都极为出色，简直完美继承了乔伊斯的优点。” “嘶！我有点没想明白，那些科学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居然会从乔伊斯的基因里改造出了一个小女孩？” “这一点我也考虑过，我想，应该是基于女性的崩坏能适应性普遍强于男性的现实因素。他们大概是认为，具备乔伊斯基因的女性会比男性更加强大，更值得研究吧。” 爱因斯坦认真地回答了瓦尔特的疑问。 也正如安琪们所料，只要设定足够粗糙和含糊，聪明人就自动打上各种补丁。 瓦尔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爱因斯坦严谨且合理的猜想表示认可。 就在瓦尔特打算继续探讨宁蒂的问题时，屏幕后面冒出了一个可可爱爱的金发小女孩，用软绵绵的声音道： “丽瑟尔姐姐，芙蕾德莉卡姐姐，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呢？” “啊！可爱的小宁蒂，今天姐姐们要带你去滑雪哦，哈哈哈！” “小宁蒂，我准备好滑雪道具了。来，让丽瑟尔姐姐教你怎么穿上。” “嘟~~” 通讯在瓦尔特猝不及防间断掉了。 她们甚至懒得跟他说一声“再见”！ 瓦尔特双手哆嗦着，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再点了一根变质香烟。 香烟会变质，所以，爱也会，对吗？ 第四十八章 可可利亚不可能这么蠢,对吧? “小宁蒂，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北美吗？相信我，那里有很多好玩的，而且天气也比西伯利亚暖和得多，很舒服的！” “我不怕冷。可可利亚妈妈需要我，如果走了，妈妈会难过。” 宁蒂仰着头，一双晶莹剔透的纯净眼眸眨啊眨，像是无声地述说着不舍一样。 特斯拉瞬间脑补了这孩子抓着自己衣角可怜兮兮地哭诉挽留的画面，然后蹲下来抱住了宁蒂。 “啊啊啊！别管那个母狐狸了，小宁蒂和姐姐走吧，姐姐也离不开你啊！” “芙蕾德莉卡姐姐，乖~~” 宁蒂抚摸着特斯拉的红色头发，用语气三无但软绵绵的话音安抚道。 特斯拉吸了吸鼻涕，抱着宁蒂，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可可利亚。 可可利亚双手抱胸，挤压着那特斯拉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巨大宝箱，矜持而优雅地笑了。 “呵！” 特斯拉：“（╬￣皿￣）！！！” 爱因斯坦无奈且心累地抚额叹息。 已经是六十多年的友谊了，正经危机情况下，爱因斯坦完全相信特斯拉会挺身为自己挡刀。虽然已经是这样子的交情了，但特斯拉博士很多时候依然让人…… 不想承认和她是朋友。 “宁蒂，我们这就要走了。但是别担心，我们一定会经常来看你，也会一直挂念你的。今后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无论是关于自己，还是关于乔伊斯，又或者是别的，记得随时联系我们。” 爱因斯坦蹲在宁蒂面前，为她理了一下额前的发丝，笑得十分温柔。 “嗯。” 宁蒂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着爱因斯坦将泪汪汪的特斯拉拖走，登上了归程的运输机。 可可利亚走了过来，和宁蒂并肩，遥望着运输机飞上了高空。 …… “可恶，可可利亚那个家伙，不过是比我们先见到了宁蒂而已，居然敢这么得意，气死我了！” 特斯拉趴在窗户边上，气呼呼地说道。 很难说这种在意，有几分是出于宁蒂本身的乖巧和可怜，又有几分是对乔伊斯的怀念。唯一能确定的，是特斯拉现在很在意宁蒂。 爱因斯坦看了一眼窗外的浮云，不语，只是对瓦尔特发送了通讯信号。 “爱因？” “嗯，是我。前两天发给你的资料看了吗？” “看了，X-10实验，当初也只是知道这个名字，没有深入调查，没想到里面藏了那么多东西，这下子，可可利亚对龙马和他女儿出手的原因总算是找到了。” 瓦尔特摘下眼镜，神色复杂地揉着眉心，喃喃道： “我本以为她是觊觎律者之力，试图以雷之律者的力量与我取得抗衡，现在看来，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从头到尾，她想要的不过是治愈那些孩子，另外就是找回迷失在量子之海的希儿·芙乐艾而已。” “只是，她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们沟通一下呢？明明只要说开的话，我们也会理解，根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啊。” 瓦尔特想到还在蹲监狱的雷电龙马，因为不想破坏极东的法治，走的是申诉流程，现在还没放出来呢。然后，又不得不想到长空市。 “唉！” 瓦尔特长长地叹息一声，此时不由得深刻反省：因为“尊重个人意志”的理念和发展的需要，放任逆熵走到如今几乎分裂的状态，间接导致了长空市的悲剧，他恐怕真的不适合当这个盟主吧？ 爱因斯坦靠在座椅后背上，同样有些心情复杂，道： “可可利亚是第二次大崩坏的幸存者，最初也为逆熵扛枪打仗，一度以肉体凡胎正面对抗崩坏，对崩坏的可怕之处完全是切身体会。这么推断的话，她不会傻到故意去创造一个律者……长空市事件，恐怕更多是偶然与意外，也可能真的是那股谁也没料到的第三方势力在幕后操控。” “但我确实没听过所谓的‘世界蛇’。” “此前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不排除可可利亚欺骗我们，试图推卸责任。” 爱因斯坦和瓦尔特隔着屏幕对视着，从彼此的神态中明白，双方都不认为可可利亚会拿这种拙劣的谎言敷衍他们。 如果是假的，查一查就迟早要败露。 但如果是真的，那就真是让人细思极恐了。 一个掌握着未知力量和高深科技的神秘组织，多年来一直藏在天命和逆熵的眼皮子底下活动，甚至瞒过两大组织，出手推动了雷之律者的觉醒——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还能干出什么来？ 瓦尔特也深感棘手，道： “理一理吧，可可利亚这两天对你交待了什么？” “按可可利亚所说，X-10实验需要崩坏能适应性极强的人作为实验体，通过灌输大量崩坏能来揭示人体适应崩坏能的秘密，从而研究治疗崩坏能侵蚀症的方法。我看过了全套原理、方案和实验数据，从专业角度看，很危险，但有可行性。其部分成果，也确实延续了萝莎莉娅·阿琳和莉莉娅·阿琳的生命。” “但果然还是‘世界蛇’的阴谋吧？明明是揭示人体与崩坏能的秘密，结果将希儿·芙乐艾送进了量子世界。” “对，可可利亚之前也有怀疑了，只是她已经牺牲太多，无法回头。再者说，希儿·芙乐艾已经陷落失踪，就算是为了这个女儿，她也只能继续往里踩了。” 爱因斯坦分析着。 瓦尔特边听边点头，对可可利亚与虎谋皮终为虎伤这回事，也越发觉得合理可信了。 瓦尔特摸着下巴，从头到尾梳理了一下思路，沉吟道： “总结来说，首先是‘世界蛇’接触了可可利亚，提出X-10实验这个所谓‘治愈崩坏病’的计划，而可可利亚无法拒绝。然后希儿·芙乐艾陷落量子世界，孤儿院的其她孩子也陆续遭遇不幸，可可利亚走投无路，将目标放到了雷电芽衣——一个天生圣痕且能与征服宝石共存十余年的奇迹身上。” “大差不差。” “但可可利亚没有看透‘世界蛇’的图谋甚大，他们在长空市布置了崩坏能能量炉，借雷电芽衣动摇之际，强行引发了人工崩坏。” “这里面或许有可可利亚的更多责任在，比如她协助了这些布置，甚至她是在知情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如前面所说，可可利亚知道崩坏的恐怖，她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实验体，而不是律者。更何况她还把布洛妮娅·扎伊切克派出去捕捉雷电芽衣，总不能她会蠢到以为靠自己和布洛妮娅就能击败律者吧？” 爱因斯坦做着符合逻辑的推论。 是啊，怎么会有人认为凭几架泰坦和区区一个布洛妮娅，就能击败并捕获一个律者呢？这也太没脑子了，可可利亚肯定不是这种人，对吧？ 第四十九章 有点正义的可可利亚 “龙马对她女儿隐藏得很深，可可利亚只能查到征服宝石在雷电芽衣体内，且长期保持稳定。她恐怕以为龙马已经实现征服宝石的稳定，这才大胆地对龙马出手，然后抓捕雷电芽衣，谁知道……” 谁知道世界蛇会这么疯狂？ 谁知道雷电芽衣的情况其实根本不稳定呢？ 可可利亚受限于信息差，还有急躁心态，加上世界蛇的幕后算计，最终导致了长空市的悲剧。可追根溯源的话，将征服宝石植入雷电芽衣体内的雷电龙马或许才是罪魁祸首，而瓦尔特、爱因斯坦、特斯拉这些默许的人也是帮凶。 为了老朋友女儿的生命安全，送出了那个宝石，默许它十几年来呆在城市里，藏在一个根本无力控制的小女孩体内——一颗随时有可能催生出新律者的律者宝石，怎么能这样草率对待呢？ 瓦尔特和爱因斯坦梳理着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最后发现，他们竟也是凶手之一，甚至完全没有比可可利亚无辜！ “呼——” 瓦尔特深深地低下头，腰身似乎也被那些沉重的罪过压弯了一些。 他感觉整个事件，到这里已经完全清晰了，之前困惑的地方也全部被补齐，成为一段毫无破绽的真实历史。 “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不是低迷的时候。” “我知道……长空市的受难者，北美这边也多加一些支援吧，虽然是无谓的补偿，但我们也多少做一点事情吧。” “嗯，我会的。事实上可可利亚这一点做得比我们强，她很早就开始行动，立花财团几乎倾家荡产地援助长空市的受难者，肯定是因为她的授意。我们也可以和立花家合作，这是最高效的方法。” “好，就交给你了。” 瓦尔特神色厌厌地点头，对这些具体细节没有过分关注，而是换了个话题，道： “那么关于可可利亚的三个合作诉求：建立东海基地，探索海渊之眼——你怎么看？” 说是三个诉求，但瓦尔特只提了两个。 爱因斯坦也没有什么疑问的样子，说出了早有思考的回答： “研究海渊城是为了进入量子世界，从而寻找希儿·芙乐艾，我对此没什么意见，可以同意。东海基地，如果只是为了扩张势力的话，凭这次西伯利亚崩坏事件里的表现，她有这个资格。但我担心她的目的不止于此，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瓦尔特坐直了身子，神色完全严肃了起来。 “我明白，东海基地很可能是服务于她的第三个合作诉求——消灭雷之律者。” “我觉得姑且可以同意她去修建，反正也需要时间，等东海基地完全落成，到时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总归是在扩增逆熵的实力，不妨让她去做。” “我也是这么想，修建可以，至于修建之后如何使用，到时我们再商量就是了。至于雷之律者，雷电芽衣的事情……告诉她，我还在观察，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瓦尔特又一次头疼了起来。 怎么说呢，自觉理顺了长空市事件后，瓦尔特感觉可可利亚也没那么罪大恶极，起码本心是好的，最多算一时的大意和失误吧？ 而她提出消灭雷之律者，显然就是对长空市事件感到愧悔，这才会坚决想要抹掉这个暂时沉寂的巨大危险源。 非常合理的申请，合理到瓦尔特觉得拒绝起来都有点为难。 他是觉得雷电芽衣那孩子性格很好，也许有成为下一个乔伊斯的可能，有可能让人类再获得一份律者之力。 只是，这种理由好像比世界蛇的疯狂都不相上下了，怎么可能说服得了一心弥补长空市之错的可可利亚呢？ “就说是我的命令吧，暂且用盟主的权威拦住她。” “好，我也会盯着她的……有个建议，你可以和布洛妮娅沟通一下，让布洛妮娅去劝说可可利亚。可可利亚很重视她的孩子，之前的错基本上都是为了这些孩子，布洛妮娅的话语，应该比盟主的权威效果更好。” “布洛妮娅吗？你说得有道理，我会试试的。” “嗯，我这边也会盯住她，有什么不对会及时告诉你的。” 爱因斯坦说道，随后带着温柔关心的笑容，静静地看着瓦尔特。 瓦尔特察觉到了这份关怀，心里一暖，进而也露出了微笑，道： “好了，我没事，无非是继续负重前行而已，我不会就这么颓唐的，毕竟那无济于事。” “我知道。刚刚理顺这一切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荒谬，又很滑稽，就像命运在作弄我们一样，明明谁也不想，但我们就是共同推动了长空市的事件。” “那，就记住这些愧悔，以后一定要做得更好……话说你们在可可利亚那里呆了整整两周了，除了上次我联系你们，还有前两天给我发送资料，中间你们是一个信息都没舍给我发啊。” 瓦尔特戴上了眼镜，用低沉的声音幽幽说道。 爱因斯坦斜眼，看了一下特斯拉咬着拇指表情阴郁的模样，明白了瓦尔特的意思，顺着转移话题道： “小宁蒂继承了乔伊斯的力量和潜能，未来不可限量，只是她现在还很懵懂，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迷茫。你也找个时间见她一面吧，你是乔伊斯的继承者，或许对她能有许多启发。” “行行行，总之你们现在只关心你们的小宁蒂，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就是了。呵，枉我在这边天天担心你们会出意外！” 瓦尔特双手抱胸，忧郁且幽怨地说道。 特斯拉终于凑了过来。 “我***你个***啊！小宁蒂才刚刚诞生没多久呢，你连个婴儿的醋都吃？我警告你啊，不准背着我们欺负小宁蒂，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终于成了反派了吗？” “我***！” 特斯拉抱着通讯器接连口吐芬芳，把瓦尔特喷得连连求饶。 至于这其中有几分是真的生气，有几分是在发泄因为长空市事件而生的烦闷抑郁，那就只有特斯拉自己清楚了。 一连串的咋咋呼呼后，最终，特斯拉拿着通讯器，抚摸着屏幕上瓦尔特的眉眼，声音发闷道：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本来是快了，德丽莎这边我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也可以放心了。可这不是芽衣那孩子又入学了嘛，事关雷之律者，我不得不继续留下来观察和守护一阵。” “哦，那你死外头好了，再见！” 特斯拉撅着嘴，纤细手指说着就要挂断通讯。 这时，听到瓦尔特温润的轻笑声，还有一句低沉而真切的话语： “特斯拉，保重身体，我很想你，很想你们的。” “哼！” 特斯拉发出娇媚的鼻音，切断了通讯，然后将通讯器抱在怀里，扭过头看窗外，不让爱因斯坦看见她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第五十章 杨:要珍惜母爱! 瓦尔特深知逆熵在极东的力量，眼下非常空虚，基本就是可可利亚手下那一脉的势力，所以说服她暂且按兵不动刻不容缓。 他可不想哪天可可利亚忍耐不住，率兵打进了圣芙蕾雅，他再以逆熵盟主的身份站出来调和，那就太滑稽了。 所以，他很快寻找时机与布洛妮娅进行了私下会谈，直接交待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瓦尔特·杨，第一律者，逆熵盟主，现在在圣芙蕾雅学园教书，主要是第二次大崩坏战役中受伤很重，需要一个安静的疗养地方，而我想在疗伤的同时也发挥一下余热——所以就来调查圣芙蕾雅，看看德丽莎是不是想弄个‘极东律者魔窟’之类的阴谋。” “啊这，呃，嗯！” 布洛妮娅小嘴微微张开，呆呆地点了点头。 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人威慑整个天命、天天都在拯救世界的光辉万丈的盟主大人，实际上是自己的历史课老师。 虽然这件事有一点点的不好接受，但见到瓦尔特随手具现出手枪、火箭炮和迷你无人机等等武器，布洛妮娅也只能信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瓦尔特关于长空市事件的全盘推测，还有可可利亚意图消灭雷电芽衣的情况。 布洛妮娅：“？？？” 瓦尔特见女孩一副呆如木鸭的模样，很能理解地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惊讶，刚刚看清事情全貌的时候我们也觉得很荒唐，只能说，我们都被命运愚弄了吧？明明所有人都想做好事，最后酿成了这样的苦果，其实，也不能完全怪罪在可可利亚身上。” 瓦尔特惆怅而无奈地说道。 而布洛妮娅呆呆地眨着眼睛，脑子已经彻底凌乱了。 ‘什么情况？’ ‘妈妈她没想引发大崩坏？’ ‘只是想要抓芽衣姐姐去做实验而已？’ ‘大家都被那个‘世界蛇’给算计了？’ ‘我误会可可利亚妈妈了？’ 布洛妮娅小小的脑袋瓜里充满了无数的大问号，高达180的智商也无法理清这些与她认知十分矛盾的问题。 半响，布洛妮娅还是犹犹豫豫地，不确定地嗫嚅道： “虽然这些内情，布洛妮娅确实都不了解，但布洛妮娅总觉得妈妈她……你们是不是被她蛊惑了？” “布洛妮娅！” 瓦尔特表情一肃。 布洛妮娅下意识挺直腰板，在盟主大人的威严下瞬间绷紧了小脸。 瓦尔特皱着眉，满是痛惜、苦口婆心地说道： “她可是你的妈妈，她一心想要拯救你们这些女儿，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可你这个女儿对她的了解和信任甚至比不上我们几个外人。布洛妮娅，你认为这样是对的吗？” “我……” “布洛妮娅，你扪心自问，作为一个母亲，可可利亚爱不爱你们？” “爱……吧？” 布洛妮娅粉唇微颤。 她想到了被哄骗进行试验然后消失的希儿，想到自己大脑里被植入了控制芯片，想到长空市那片凄惨恐怖的景象。 但随后，她也想到了那个简陋老旧但十分温暖的孤儿院。想到可可利亚会为孩子们庆生，会经常为大家想办法买到物美价廉的甜食和玩具，更会为生病的孩子们而黯然落泪。 过去的记忆在布洛妮娅脑海里浮现，曾经，她和可可利亚以及姐妹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仅仅只是回忆就让她心里暖暖的，有太多的无法忘怀了。 布洛妮娅双手抚在胸前，目光闪烁而动摇，喃喃自语道： “妈妈应该，很爱我们。” 听到这句话，瓦尔特的眼神恢复温和，欣慰道： “你能想明白就好。她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情，但那些急切和极端的行动，又何尝不是出于对你们的爱呢？” “您说的，或许是对的。” 布洛妮娅迷茫地眨了眨眼，尽管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好像也没想到有什么问题。 由爱因斯坦和瓦尔特共同补齐的事件“真相”，连逆熵三元老自己都觉得有理有据、清晰可信，布洛妮娅当然也觉得十分丝滑，就像她亲身经历过的真实历史一样。 更何况，盟主大人他们可是和天命、崩坏抗争了几十年的大人物，他们的判断，一定比一个小女孩模糊不清的认识更可靠吧？ 布洛妮娅这么想着，渐渐被说服了。 瓦尔特这时叹息着，感慨道： “父母的爱，通常是世上最无私也最伟大的。我支持你做明辨是非的孩子，更支持你在可可利亚确实做错的时候勇敢反抗她，但是……一个为你们付出了一切的无私母亲，最后却被你这个女儿误解甚至仇恨，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也觉得太残酷了。” 这对可可利亚不公平！ 瓦尔特痛心疾首地为可可利亚鸣不平。 于是，布洛妮娅本就混乱的思维更加凌乱了。 ‘我…我真的错了吗？’ ‘可可利亚妈妈明明一心想为我们好，我却……但她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可她也只是想尽可能拯救生病的大家，只是不惜一切地想要找回希儿而已。’ ‘希儿，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布洛妮娅眼眸中闪烁起了水光，原本坚决打算与可可利亚分道扬镳的决心信念，被瓦尔特一通解释劝告，给冲击得有点支离破碎了。 “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聊一聊吧。说清楚你的不认可之处，说明白你的不解和不满，然后，也要认真地听她的解释，听她讲述对你的挂念。” “盟主大人……” “布洛妮娅，血缘并不是母爱的决定性因素，甚至有的时候，它与母爱没有任何关系。可可利亚无疑是一个很棒的母亲，在这个死亡危机无处不在的残酷世界里，拥有这样一个妈妈无疑是极其幸运的。” “您，说的是。” “所以，要珍惜这份母爱，珍惜可可利亚这个妈妈，而不是在将来后悔莫及。答应我，布洛妮娅，要像珍惜天赐的宝物一样珍惜这份感情！” 瓦尔特由衷地劝说着，循循善诱，并用温和无比的鼓励眼神看着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紧紧抱着怀里的吼姆玩偶，渐渐的，一股思念前所未有地涌现了出来。她缓缓闭上眼睛，点头： “嗯，布洛妮娅知道了。谢谢您，盟主大人。” 布洛妮娅心怀感激。 若不是瓦尔特专门开解她，或许，她真的会和可可利亚就此形同陌路——可曾几何时，她也是满心欢喜地呼唤她母亲啊！哪个孩子会真心愿意让自己，与一度眷恋依赖的母亲决裂呢？ 布洛妮娅睁开眼眸，水光盈盈的眼里带着感激之情。 瓦尔特也真心地笑了。能够劝解这对被误解所分开的母女，这让他十分高兴。 …… “阿嚏！” 遥远的雪山基地，一手抱着萝莎莉娅、一手处理公务的可可利亚，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纳闷地歪歪头。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人在念叨我，是错觉吗？你们有没有什么头猪？’ ‘没有。’ ‘是错觉吧？’ ‘就是就是，与其纠结这种小事，不如继续努力工作！现在我们之中最出息的人就是你了，为了自由的未来，你要好好加油，争取早日把逆熵拿下来啊！’ ‘说得也是，应该只是错觉吧，哈哈哈！’ ‘宁蒂那边更要加油！做个大胆的假设，咱们或许能把瓦尔特的律者核心薅到手里！’ ‘对对对，为了瓦尔特的核心，冲鸭！’ 安琪们欢声笑语着，将目标遥遥对准了远方的老好人先生，可谓野心勃勃。 第五十一章 满脸问号的安琪 “咄咄咄咄！” 今夜的无量塔家，厨房里响起一如既往的急促切菜声，只见冰冷菜刀在金发小女孩的手中丝滑无比地连击砧板，将食材快速切割成漂亮的薄片和方块，甚至还有精美的雕花。 “安琪，你的刀工好厉害啊……” 炸着鸡块的雷电芽衣举着筷子，发出不知是第几次的感慨。 安琪来之前，一人负担全家伙食的雷电芽衣，虽然能把晚饭做得有滋有味，可毕竟只有一双手，做到可口好吃就是极限了。 安琪来之后，厨房小能手加一，两人合力之下，晚餐的色香味等级蹭蹭上涨，每天摆上桌子的都是艺术品一样的美味。 雷电芽衣温柔地注视着安琪站在小板凳上的娇小背影，忽而眼神一暗。 ‘以前，她一定也是这样每天乖巧懂事地陪妈妈做饭的吧？’ 安琪斜了一下眼眸，从余光处看到了雷电芽衣突然黯然神伤的神态。 ‘真是拙劣的演技啊。’ ‘若不是我有心视而不见，芽衣的心事，根本瞒不住身边人吧？’ 安琪的手几乎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处理食材，脸上是波澜不惊的三无表情。 她没办法去安慰雷电芽衣。 这，不只是因为隐藏身份的人设需要。 更重要的是，理智上安琪能理解雷电芽衣的无辜，就像一个被绑上了炸弹且不自知的人质被放进了人群之中，你不能说灾难要归咎于人质。但情感上，这边世界的安琪是有切身之痛的，没办法完全释怀。 所以，暂时就这样吧。安琪只能做到不怨恨雷电芽衣，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好了。 “唰！” 沉思之中，安琪忽而手腕一动，雷光电影般地甩出一根筷子，并插在了某白毛团子伸出的手边。 “哇！！！” 鬼鬼祟祟蹲在橱柜边的琪亚娜被吓得往后倒下。 回过神的时候，阴影笼罩在琪亚娜头顶，而她目光往上一看，只见面无表情的金发幼女站在她脑袋边上，提着一把锋利锃亮的菜刀，刀口还在往下滴着冰凉的水滴。 “咕咚！” 琪亚娜躺倒着，咽了口口水，然后挠挠头，一脸憨笑地试图辩解道： “那个，我只是来问问晚饭还有多久能做好，今天学习很努力，所以比较饿……” 雷电芽衣抚额，摇头。 安琪一手提着菜刀，另一手抓起琪亚娜的衣领，拖到门外，然后指了指厨房门边贴着的告示： 【备餐期间，苍蝇、蟑螂、蚊虫、狗与琪亚娜·卡斯兰娜不得入内。】 【——安琪】 安琪指着告示，面无表情，缓缓举起了菜刀，眼中闪烁着幽幽寒光。 汗毛竖起的小白毛受求生本能驱使，几乎是一瞬间跨越半个客厅，躲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姬子旁边。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继续做饭，我一定不去偷吃了！我发誓！” 安琪目光幽幽地盯着沙发边上露出的那根瑟瑟发抖的呆毛，三秒钟后，目光移到姬子身上。 “晚上好，欢迎回家，姬子~~” 安琪双手握着菜刀，娇羞含笑，扭捏着纤细娇小的身体，声音发甜地说道。 姬子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笑容明艳地挥了挥手。 “哟，我回来了，安琪！” “晚饭马上就好了，你再稍等一下哦。” “没事，你们慢慢来，拜托你们了。” “嗯，那我继续做饭去了~~” 安琪笑容甜蜜地转身回了厨房。 琪亚娜这才从沙发边上探出头来，心有余悸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安琪完全走进厨房里，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琪亚娜嘟着粉嫩晶莹的嘴唇，抱怨道： “可恶，这是什么区别待遇啊？她那个眼神，简直就像把我当成了垃圾一样！我就不是人吗？” “谁让你总是偷吃，上次还把我们的豪华寿司硬生生给偷吃成了素食饭团，你是活该！” “我后来有反省了啊！她至于专门张贴一张羞辱我的告示，还强迫我又进行了一次补考周训练吗！？”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这屋里终于出了一个能治你的了，我和芽衣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呢！哈哈哈！” 姬子笑声爽朗地拍着琪亚娜的肩膀。 而琪亚娜除了嘀嘀咕咕以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毕竟姬子是不怎么爱管事的，雷电芽衣是对她心软的，但安琪不一样，安琪是真的会上手收拾她的！而且每次都是琪亚娜理亏，还打不过人家，除了吃苦头外没有别的选择。 多经历了几次后，琪亚娜已经完全明白了：没有生气的安琪是手感极好的小萌物，完全可以上手抱抱蹭蹭，治愈所有不愉快；而生气的安琪，只能有多远跑多远，祈祷她尽快消气了。 很快，琳琅满目的佳肴摆上了餐桌。 所有人都吃得很享受。 唯独姗姗来迟的布洛妮娅，全程都在机械地咀嚼吞咽，似乎有很多的心事一样。 “排骨汤，富含钙质和维生素B，有效缓解压力。” 布洛妮娅走神之际，旁边传来安琪认真且自信的话语。 布洛妮娅扭头，见到安琪将一碗香气四溢的排骨汤，缓缓推到自己手边。 “安琪……” 往日总是平静淡漠的情绪，今天已被瓦尔特的言论一再击穿，而安琪递过来的这碗汤，还有那清澈眼眸中传递过来的关心，终于彻底粉碎了布洛妮娅的心境。 布洛妮娅低下头，眼眶骤然通红，泪光在眼眸中荡漾。 ‘可可利亚妈妈，就算我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办？错误已经铸成，我们欠下的，已经太多了，我该怎样才能让安琪……’ 安琪是饭桌上靠布洛妮娅最近的人，所以只有她完全捕捉到了布洛妮娅的变化。 安琪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布洛妮娅用力抱住了她。 “布洛妮娅？” “安琪…不要对布洛妮娅那么好…对不起……” “？？？” 这一刻，安琪向所有的安琪发起了场外求援，但经过头脑风暴后，她们得到的只有同样的满脸问号。 最终，不明所以的安琪只能回抱住布洛妮娅，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脸懵逼。但对于颤抖的小女孩，安琪只得尽可能地给予安抚了。 雷电芽衣、琪亚娜和姬子对视了一阵，无声中，默契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们对此也无能为力，除了沉默进食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这顿晚餐，最终以安琪的茫然，以及其她所有人的难受愧疚而告终。 第五十二章 自由进出的板鸭闺房 布洛妮娅当晚就拿起通讯器，呼叫了上面唯二的一个频道——这个通讯器总共就两个频道，一个对接的是杏·玛尔，另一个对接的就是可可利亚。这样才能做到绝对保密，防止绝大部分的干扰和窃听。 对于可可利亚的频道，布洛妮娅本以为她不可能使用，但今晚，她实在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可可利亚述说了。 尽管短暂的信号呼叫后，布洛妮娅拿着通讯器，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诶，这个是什么宝贝？是新的游戏机吗？好玩吗？” 可惜，并不是可可利亚出现在通讯器的屏幕上，而是琪亚娜的脸出现在通讯器旁边。她像猫一样四肢着床，健康娇好的身体曲线在宽松睡衣衬托下显得极致诱人，可惜那双写满了好奇的大眼睛过于蠢萌，冲淡了她应有的女性魅力。 布洛妮娅板着一张小猫批脸，用三无语气道： “布洛妮娅记得锁门了的。” “啊，你说那个啊？这不是前些天开了门关于开锁的拓展课程，安琪觉得很有意思，就拉着我一块去上了。嘿嘿，没想到本小姐在这方面还蛮有天赋的，现在，就你这种程度的门锁对本小姐来说已经不在话下了！” 琪亚娜咧开嘴，笑出一口洁白如玉的好牙齿。 布洛妮娅抖了抖细眉，面无表情道： “我没有在夸你，不要自顾自就高兴起来啊，笨蛋琪亚娜。” 这个笨蛋就庆幸希儿现在不在身边，同时布洛妮娅也没有自娱自乐的好习惯吧，否则，万一撞上了什么不该撞见的画面，布洛妮娅也只能狠下心来杀人灭口了。 琪亚娜倒是感觉到了布洛妮娅的不友好，于是卖萌地吐了吐舌，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嬉笑道： “这不是看你今晚很不对劲，有点担心嘛。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啊，布洛妮娅？” “谢谢关心，我没事。你先出去，布洛妮娅现在有事……啊，算了，你在旁边坐着，别打扰我就行，来不及了。” 布洛妮娅对琪亚娜直白的关心还是受用的，又见可可利亚的面容已经出现在了通讯器上，只好勉为其难把她赶到旁边。 反正，这些事情，布洛妮娅已经决定要和大家坦诚地聊一聊了。琪亚娜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也没什么差别，说不定早一点还有利于她的单细胞大脑理解情况呢。 琪亚娜“哦”了一声就乖乖坐到了旁边，又伸手捞过来一袋薯片，无视了布洛妮娅犀利的瞪视，就在布洛妮娅的床上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 时间调回十分钟之前，雪山基地。 这里也已经是深夜，到了孩子们该安睡的时间了。 只是不知为何，今晚这几个孩子都跑到了可可利亚的床上。 可可利亚琢磨着，大概是宁蒂的出现，让她们有了什么危机感？ 小孩子的占有欲都比较强，但如果是争夺母亲的关注的话，倒也格外可爱就是了。 可可利亚笑着，拿出了故事书，给她们讲书上的童话故事，就像原来的可可利亚在孤儿院里做的一样。 “最后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在城堡里……” “妈妈好无聊啊，总是讲这种小孩子都不听的幼稚故事。” “确实，我觉得讲吼姆大冒险更有意思。” “莉莉娅也这么觉得，我们已经长大了。” 可可利亚听着孩子们一人一句的吐槽，温柔的充满母性光辉的微笑渐渐冻结了。 (＾－＾＃)：“要不然，我给你们表演一下恶毒王后一点一点吃掉白雪公主的故事？是从你们嫩嫩的小脸蛋开始好呢，还是从软软的脚丫子开始好呢？” 可可利亚幽幽地说道，朝挤在她身边的三个女孩，露出了阴森森的危险笑容。 “哇！妈妈要吃小孩子了！” “终于到这一天了吗？莉莉娅就知道会这样，妈妈先吃萝莎莉娅吧！就交给你了，萝莎莉娅姐姐！” “Σ(っ°Д°;)っ等等，为什么是我啊！萝莎莉娅才不要被吃掉啊！” 她们尖叫推搡着，最后抱成一团，全部缩进了被窝里。 可可利亚装出来的危险表情瞬间消失，乐不可支地捂嘴偷笑了起来。 “嘀！嘀！嘀！” 欢乐时光被床头柜上的通讯器打断。 可可利亚拿过来一看，然后低头，对被窝里钻出来的三个小脑袋竖起手指。 “是布洛妮娅，不要吵我们哦，嘘！” 三个女孩接连点头，用色彩明艳的水灵大眼睛，好奇而期待地看着可可利亚。 “咳咳！布洛妮娅，我还以为，你不会使用这个频道的呢。” 可可利亚叹息着，轻松愉快的神色被一抹惆怅所替代，她注视着屏幕里表情木板的布洛妮娅，良久，才缓缓露出温和笑容。 也许是被这个笑容所触动，布洛妮娅原本写满了执着坚定的小眼神也渐渐软化了下来。 “好久不见，可可利亚妈妈。” “嘛，对你来说是好久不见，不过对我来说，每隔一段时间都能见到你的最新照片，知道你一直还过得不错，所以还好啦！啊哈哈哈！” 可可利亚挠着脸，坦然无比地说道。 但布洛妮娅显然没那么坦然，先是意外于可可利亚居然到能观察圣芙蕾雅的内部，对她的手眼通天诧异且有些发毛。随后，她算是体会到了先前杏她们讲的情况了。 “妈妈，确实变了很多的样子。” “唉，怎么说呢，长空市事件算是把我从那段紧绷到快要发疯的情绪里打了出来。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在崩坏面前，我果然还是当年那个无力无能的大头兵，再比如……意外和危机总是来得突如其然，我可得抓紧时间多看着一点我的宝贝女儿们了。” 可可利亚感慨万分地说道，算是给自己的变化打了个模棱两可的补丁，同时摸着三个女儿的发顶，对她们露出温柔如水的美好笑容。 女孩们也回以甜蜜娇羞的可爱笑脸，蹭着可可利亚的身子，仿佛正在贪婪地汲取着来自母亲的温暖。 布洛妮娅目光诧异地看着可可利亚，好一阵子后，才叹息着，心情复杂道： “布洛妮娅很高兴，比起之前那个急躁、极端且我行我素的妈妈，现在这样的妈妈，我相信大家都会更喜欢。” “是吗？那你也会吗？” 可可利亚笑容更加灿烂，有些期待地看着通讯器里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就算左右无人她都不可能突破羞耻心说出来，更何况还有一个琪亚娜在旁边看着呢！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下意识往琪亚娜那边看了一眼。 此时雷电芽衣正在温柔地替琪亚娜擦拭嘴角，而姬子正在床上铺上干净的餐布，以避免更多的薯片碎屑掉到床上。 布洛妮娅：“噗！” 你们为什么也出现了啊！？ 第五十三章 我又伤害了妈妈 雷电芽衣：“我刚刚路过，看到门没锁，加上今晚的布洛妮娅确实让我很担心，所以……” 姬子：“别慌，我看着安琪睡熟了才出门的，那丫头不会过来了。” 雷电芽衣有些不好意思，姬子却是无所谓的微笑表情，两人各自向布洛妮娅解释道。 “ξ⁺(ᗜ_ᗜ)⁺ξ！” 但不管怎么样，起码姬子的话，让布洛妮娅高高提起的心脏重新落地了。 长空市的事情，她们都没办法跟安琪解释，谁都没有做好准备。 …… “布洛妮娅，是你的舍友们来了？” “这些不重要，可可利亚妈妈。重要的是，盟主大人已经将长空市的全部真相都告诉我了。” 布洛妮娅果断转移话题，不想让可可利亚继续深究舍友问题，尤其是舍友里面还有一个雷电芽衣——据瓦尔特所言，正是可可利亚现在试图击杀的目标。 然而，“长空市的真相”这句话，却让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同时愣住，并下意识想出口询问。 好在姬子伸出双手，抱住两人的脑袋，同时捂住了她们的嘴巴。 “继续聊。” 姬子用口型向布洛妮娅说道，同时左右看了一下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示意她们暂且冷静。 布洛妮娅给姬子回了一个眼神，深吸了口气，继续道： “盟主大人说……” “等等，盟主，瓦尔特·杨，你们的历史老师？” “妈妈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布洛妮娅对可可利亚随口点破盟主身份这件事，着实是大吃一惊——据瓦尔特所说，他在圣芙蕾雅这件事明明只有保守派的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知道才对啊！ 可可利亚的情报能力原来真的这么恐怖吗？ ‘看来，我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妈妈呢。’ 布洛妮娅木着脸，心里发出苦笑。 同时，这也让瓦尔特先前的说辞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了。 是啊，她对可可利亚妈妈明明了解得那么少，怎么就能自顾自就断定妈妈的动机和想法呢？ 对可可利亚而言，她只觉得或许是个秀智商的机会，于是对布洛妮娅的惊叹全无反应，只是沉吟道： “哼，行动得可真快，也没见他们在对付律者时有这种效率。所以，搞了半天，你时隔半年多联系我一次，就是被盟主说动，来劝说我放弃击杀雷之律者？” 说道这里，可可利亚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略带哀伤地看着布洛妮娅，但最终还是扬起了柔和的笑容。 这是一个被孩子伤了心的母亲，面对自己心爱的孩子，终究还是宽容谅解了的反应。 “不是的！我…我也…我也有想念，想念可可利亚妈妈的……” 布洛妮娅心里一乱，木然的表情无法展示她内心的焦急与触动，只能用急促的话音来解释。 可可利亚柳眉一展，也不提信没信，只是依旧宽容且温柔地微笑着，道： “这个季节西伯利亚很冷，但极东那一片也强不到哪里去，所以记得穿暖和一点。说起来你的外骨骼腿甲已经半年多没维护了，我已经打造了一副新的，最辶斤会让立花雪给你送过去，如果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反馈，我会让技术部门再调整的。” 熟悉的关怀，就像过去记忆中可可利亚偶尔会流露的柔情一样，只是更加的直接。 布洛妮娅的眼眸闪烁了起泪光。实验破坏的只是她的情感表达能力，而不是情感能力。这些话，在时隔半年多后的今天，让布洛妮娅心中一颤。 “嘶！” 布洛妮娅深吸了口气，将涌动的情感稳定了下来，然后冷静地说道： “妈妈，谢谢你，但布洛妮娅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收手吧，妈妈。” “我知道，你和以前一样倔强，还能有谁比我这个做妈妈的更了解你的性格呢？但是布洛妮娅，不行。” 可可利亚缓缓摇头，语气平和而坚决。 布洛妮娅心里一紧，道： “妈妈你根本不了解芽衣姐姐！她不是怪物，你给她一个机会啊！” “怎么给她机会？” “芽衣姐姐是个好人！” “好，你去跟长空市的三百万冤魂说啊！看他们让不让她做好人？” “那就是一定要让芽衣姐姐死吗？” “对！雷之律者是我失手解放出来的怪物，雷电芽衣我吃定了，奥托也留不住她，我说的！” 母女俩的对话，从脉脉温情迅速升级成了针锋相对。 回来了，过去那种无法认同的气得要死的感觉都回来了！ 布洛妮娅的呼吸开始急促，咬着牙道： “妈妈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布洛妮娅，你才是被她迷惑了！你忘了为什么孤儿院的大家会变成那个样子吗？你忘了你为什么会被抓去当童子兵吗？因为律者啊！律者就是人类的敌人！不管她原来是什么样子，当她成为律者的时候，消灭她就是唯一的选择！” 可可·千人律者·利亚义正言辞地怒斥道。 “妈妈你果然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和过去一样，顽固，冷酷无情！” “随便你怎么说！我必须消灭她，在她制造下一个长空市之前！” “想要伤害芽衣姐姐，除非妈妈先踏过布洛妮娅的尸体！” “布洛妮娅！！！” 在可可利亚突然尖锐起来的吼叫声中，画面骤然中断。 通讯器暗下来之前，布洛妮娅只听到了对面传来一声疑似通讯器被捏碎的声音，同时，也见到了可可利亚发疯的流泪的表情。 ‘啊，我又伤害她了……’ 布洛妮娅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通讯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半年多的误解和单方面冷战后，今天，她又一次伤了可可利亚的心。 踏过孩子的尸体什么的，这种话，对一个母亲的杀伤力，或许已经和真正的匕首没什么两样了。 然后，同样的泪水，从她眼中夺眶而出。 “为什么要这样，妈妈，布洛妮娅不想这样的。” 在姬子、琪亚娜和雷电芽衣担忧又不知所措的注视中，布洛妮娅压抑不住崩溃的情绪，抱着通讯器，深深地低下头，发出颤抖的啜泣声音。 第五十四章 揭露“真相”的夜晚 深夜，雪山基地。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一左一右，紧紧地抱着可可利亚的腰。 杏用鸭子坐姿势在可可利亚面前，为她包扎流血的双手。 而可可利亚僵坐在原地，往日总是凌厉且气势逼人的紫色眼眸，此刻显得格外空洞，透出几分令人不忍直视的脆弱感。 “真是的，想破坏的话找我啊，你逞什么能？你就是个贫弱的普通人而已啊，笨蛋妈妈！” 杏一边小心翼翼地包裹伤口，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可可利亚和布洛妮娅争吵的事情，杏了解不多，她只知道她不喜欢这样伤心的可可利亚。 “那个什么雷之律者是吧，行，本大爷过两天就去做了她，然后你们就不用吵吧？” “别闹，那可是律者，妈妈得拿出全部的力量才能有把握，起码要把东海基地建起来再说……” 可可利亚勉强扯开嘴角，心不在焉地说道。 ‘啊，这波，肯定让布洛妮娅破防了吧？’ ‘虽然只是树立人设，获取保守派认可的目的，不过意外的……好像没什么愧疚感。’ ‘喜欢归喜欢，但这个世界的我，其实不可能没有怨气的吧？’ ‘说的也是，就长空市事件而言，布洛妮娅不是完全的无辜。’ 安琪们对话着，并很快就默契地忽略了布洛妮娅的情况，开始计算她们的得失。 ‘总之现在的可可利亚人设算是重新树立了，一个怀抱‘拯救孩子’梦想的好人，一个坚决果断的鹰派。哼哼，这样的人，就不信保守派还会斤斤计较以前的事情。’ ‘说到底逆熵最硬的拳头还是在保守派那里，在瓦尔特·杨，不被这个核心圈子接受，我们在激进派经营再多也比不过他们下决心时的能量。’ ‘现在可可利亚和宁蒂也绑定在一起了，双方获得的好感度是可以相互加成的，继续努力，以可可利亚真正执掌大权、宁蒂被认可为下一任瓦尔特为目标！’ 安琪们精明地算计着，对自己的未来规划越来越清晰了。 塑造不同的马甲，争取各种各样的力量，先干倒奥托这个隐藏的威胁，再从容面对凯文，至于以后，或许她们有能力带领人类对抗终焉？ 嘛，太遥远的事情先不遐想，总之照着这条路走下去吧，她们已经找到千人律者的正确打开方式了啊！ …… “布…布洛妮娅？” 圣芙蕾雅，布洛妮娅的房间。在女孩压抑的哭泣声里，最终是琪亚娜鼓起勇气，试探着朝布洛妮娅伸出了手。 琪亚娜将布洛妮娅的头轻轻抬起。 却见布洛妮娅咬着唇，小巧的鼻尖泛着红晕，通红眼眶边缘，晶莹泪水缓缓流淌，连湿润的修长睫毛也因为哭泣而微微发颤着。 端的是可怜动人。 尤其她过去的形象都是三无萝莉，这骤然暴露出来的脆弱，更加惹人怜爱了。 “Doki！” “好萌~~” 虽然时机不对，但琪亚娜本来就没有看懂时机的智商，所以下意识就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啪！” 布洛妮娅羞恼之下，一巴掌将眼前的白毛虫子扇下了床。 没有人同情琪亚娜的下场。 只是雷电芽衣试探着，递过去一盒纸巾。 布洛妮娅劈手夺过纸巾，一边抽噎着，一边擦拭脸上的泪水。 好半天后，姬子，雷电芽衣，还有脸上带着巴掌印的琪亚娜，排排坐在床上，面对布洛妮娅，安静听着布洛妮娅讲述关于长空市的“真相”。 甚至，比起瓦尔特的客观立场，布洛妮娅因为对可可利亚的愧疚，无意识间强调了许多关于可可利亚身为妈妈的立场和动机。 总之，全盘听下来后，三个倾听者只觉得对长空市事件的始末豁然开朗，而对可可利亚，除了一些叹息以外，竟觉得完全恨不起来了。 所以，安琪们暗地里才不止一次地感叹过，演对手戏的角色都是好人，可真是值得庆幸啊！ “这么说来，这颗征服宝石原来是爸爸放在我身体里的，他……居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 雷电芽衣苦笑着，原本对父亲被可可利亚陷害之事还耿耿于怀，现在看来，雷电龙马既不是被陷害的，更不无辜啊。 众人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安慰。 毕竟梳理了整条故事线后，这一切的源头，还真就是雷电龙马当年的一己之私啊。 姬子揉着眉心，在好好消化完这些信息后，突然眉头一皱。 “等等，差点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杨老师居然是逆熵盟主，第一律者？他潜藏在圣芙蕾雅学园好多年了吧，他想干嘛？” “最开始是看到奥托大主教将德丽莎学园长派到了极东，在这边建立基地和学园，担心有什么阴谋，所以过来调查。本来最近就要离开了，但是芽衣姐姐又入学了，他不得不继续观察一阵……差不多是这样子的情况。” “靠，把我们当猴耍了！” “盟主大人的信息本来就极度保密，真正知道他长相的寥寥无几，所以，不被发现倒也不能怪学园的调查能力。” 布洛妮娅抱着心爱的吼姆玩偶，木木地解释道。 虽然就本心而言，布洛妮娅其实也觉得，跟一口叫破瓦尔特真实身份的可可利亚妈妈相比，圣芙蕾雅的情报能力真是菜得抠脚。 ‘妈妈真的好厉害啊……’ 作为一个已经重新接受了母亲的女儿，布洛妮娅不由得感到了几分骄傲。 姬子挠着头，郁闷地吐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直到这时，两眼一度放空的琪亚娜才突然回过神来，指着布洛妮娅道： “所以你原来是来抓芽衣的！你是坏人啊，布洛妮娅！” “……”×3 不是，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布洛妮娅捂脸，叹息，用一如既往的三无语气道： “不愧是笨蛋琪亚娜，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最早在长空市见面的时候，我其实是被控制着的，那时候我们还相互战斗过的呢？” “啊……对喔，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哈哈哈！” 琪亚娜傻笑挠头，充分展示自己单细胞生物的脑容量问题。 ‘这个傻瓜……’ ‘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傻啊？’ ‘笨蛋琪亚娜，已经没救了吧？’ 这下，原本心情各异的众人，都在一阵微妙中暂且放下了心事。 眼见夜已渐深，几人商量好了继续在安琪面前隐瞒一段时间后，这才分别离去，各自回屋休息和消化信息，结束了这个让人心情复杂的夜晚。 上架感言 如题，周一编辑联系我，说到了上架的时候了，时间定在周五，也就是明天开始就上架了。按照惯例要有个上架感言，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就，交待一下可能是最关注的问题吧。关于更新频率，我是有上班的，所以工作日一般只能做到一更，偶尔两更，脑子实在跟不上了，当然假期会加更，一般两更或者再多一点，这样子。 好了，一百字凑够了。在此，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朋友，接下来的故事，也请大家多多支持。浅尝辄止的朋友也没问题，但是请不用特意在哪里留言告诉我了，我会心塞的，真的。最后，祝大家身体平安，全家都平平安安，给你们拜个早年啦！ 第五十五章 雷电芽衣的勇气 第二天，布洛妮娅的情绪依然低沉，虽然缺乏表情的三无脸蛋与往日并无不同，但隐约散发的低气压，以及比平时更加沉默的表现，依然让人感觉到她的难受。 这种情况下，作为同处一室的好朋友，“一无所知”的安琪自然是竭尽所能地给予安慰。 布洛妮娅很感动。 同时越感动就越是愧疚，只觉得已经无颜面对“无辜可怜”的安琪了。 布洛妮娅难得的旷课了。 一方面是想避一避安琪那种无法承受的关心，另一方面，是想进一步打探一下可可利亚的动态。 不过，布洛妮娅也不敢联络昨晚被她“伤透心”的妈妈，怕见到对方伤心的表情。于是，她联系了杏，顶着杏远比平时更加犀利刺人的阴阳怪气，最终打探到了她想要的情报。 中午，圣芙蕾雅学园长办公室，布洛妮娅讲述了她搜集到的信息。 “好消息是，可可利亚妈妈已经把芽衣姐姐当成完全体律者来看待。她要修建东海基地，要扩增泰坦军团，还要研发更多更强的武器——总而言之，在确定掌握了正面歼灭律者的力量之前，可可利亚妈妈不会动手，而且会极力避免刺激到芽衣姐姐，以免长空市事件再演。” “坏消息是，一旦她准备完毕，就意味着我们将面对一股理论上能压倒律者的强大力量。布洛妮娅不认为圣芙蕾雅能抵挡，因为以妈妈的智慧，想必如何对付圣芙蕾雅也早在她的计划之中了。” 布洛妮娅抱着她的吼姆抱枕，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昨晚她根本没有睡着，一直在想着可可利亚的事情，辗转反侧，到现在也实在累了。 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可可利亚要多长时间才能准备好？” 布洛妮娅立刻回复：“在妈妈的计划里，大概是三到四年的时间。” 此言一出，凝重的氛围顿时散去。 雷电芽衣：“呼~~” 姬子：“呼~~” 德丽莎：“呼~~” 瓦尔特：“呼~~” 听布洛妮娅先前所说，还以为可可利亚几个月功夫就会带着浩浩荡荡的机械军团和战舰战机碾压过来呢！原来还有三四年啊，这下，虽然压力还是有的，但起码还有时间想办法，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嘭！” 德丽莎突而一拍桌子，指着瓦尔特大声道： “不对啊！你这家伙怎么有脸出现在本学园长面前的？居然藏在我的学园里当了好几年的薪水小偷，你这家伙就不怕本学园长当场拿犹大拍死你吗！？” “学园长，首先，我并没有对圣芙蕾雅做过任何的坏事。其次，我是正儿八经地教书，靠劳动换取合法报酬的。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普通教职工的工资已经好些年没有涨过了，甚至时不时会莫名其妙扣掉一点，全部加起来，我其实也没有领到多少薪水啊。”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不无心累地说道，话语间充斥着底层劳工对薪酬被屡次压缩而产生的怨念。 德丽莎膨胀的气势骤然泄掉，晶莹雪亮的蓝色眼眸左右转了转，然后强行摆正了表情，一脸严肃道： “这些小事我们先不谈了，总之现在我们能坦诚地进行交流，本学园长感到很欣慰。虽然你完全是不请自来，但在当年的大崩坏后，能知道你还安然无恙，我很高兴。” “感谢关心。对了，这是一点伴手礼，来得有点迟，希望你不要介意。” 瓦尔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本封面精美的漫画书。 德丽莎瞬间夺过，用双手高高举起，小嘴顿时激动地张成一个小圆圈。 “这是…这是吼姆大冒险特别典藏版，作者亲自手绘，甚至改进了许多分镜画面，拥有完美的阅读体验，被称为吼姆系列珍宝级藏书，全球限量两百本，我当年都没有抢到的啊！” “咳！我正好和吼姆系列的作者，比较熟。” 瓦尔特手放在嘴边，状若平常地干咳了一声。 是啊，作者本名就是瓦尔特·杨，他能不熟吗？ 不过作为堂堂逆熵盟主，一个已经六七十岁的成熟男人，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宣传出去了，总觉得会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的。 就比如耳朵已经高高竖起的布洛妮娅，此时频频瞥向瓦尔特，若非时机不对，想必会缠上来追问作者信息之类的吧？ “学园长，正如你们所知，我是拥有人类之心的律者，对掌控律者之力很有心得。所以，我还想继续在学园里呆一段时间，既是保护芽衣，也想趁这段时间教导一下她，帮助她掌握沉睡在体内的力量。您看？” “啊，没事没事，你尽管留下，爷爷那边我自有办法。嘿嘿，吼姆，嘿嘿嘿~~” 德丽莎高举着典藏漫画，吸着嘴角的口水，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哪里还有心思考虑瓦尔特的问题。 圣芙蕾雅所属的几人，纷纷忍不住地抽搐嘴角。 哪怕是为这件稀世珍宝而心神动摇的布洛妮娅，也知道正事为重，然而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算了，当着外人的面呢，不说也罢。 微妙的氛围中，是雷电芽衣神色纠结地站了出来，道： “杨老师……不，瓦尔特大人，我父亲那边，请问您是怎么打算的？” “继续叫我杨老师就好，我喜欢老师这个身份，如果不是崩坏还在威胁我们的世界，也许老师才是最适合我的职业。至于龙马，我们还在捞。” 瓦尔特温和地说道。 而雷电芽衣不解地皱着眉，细声细语地追问道： “但是，以逆熵的实力，应该不用那么久才对吧？爸爸他，问题很严重吗？” “芽衣，你要明白，正因为逆熵有着凌驾于世俗界的力量，所以才更要谨慎地干涉正常人的事情。极东有法律，可可利亚让龙马入狱是走的正规法律途径，我们也只能用法律途径来救助龙马。先要凑足资金，填补上龙马擅自挪用的亏空，然后再申请假释……总之还要一段时间吧。” 瓦尔特耐心地解释着逆熵的原则，也希望向雷电芽衣传递慎用力量的理念。 不过事情其实远比这复杂，首先雷电龙马犯的错误是摆在所有执行者面前了的，即使瓦尔特也不能强迫这些执行者理解宽恕。更重要的是，征服宝石这事，雷电龙马的责任太重了，就算出了狱，他需要面对的问题也很多啊。 雷电芽衣抿着唇，最终理解地点了头。 瓦尔特温和地笑了笑，道： “龙马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在努力，而且可可利亚也很早就放手了，救他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希望你能掌握律者之力，只有你成为我这样的律者，我们才有足够的力量说服可可利亚，避免这场可怕的冲突。”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 “芽衣，人类是兼具脆弱与坚强的生命，尤其是想要守护重要之人的心，会远比律者之心强大百倍，正如当年的乔伊斯，正如现在的我。所以，不要问你能否做到，而要问，你是否想守护身边的人。” “我当然想！！” 雷电芽衣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了琪亚娜，为了安琪、布洛妮娅、姬子老师，为了所有关心帮助过她的人们，雷电芽衣握拳，然后，在瓦尔特面前深深弯下了腰。 “杨老师，我会拼尽一切去学习的，请您教我吧！” 雷电芽衣还没有经历过一度失去琪亚娜的伤痛，没有目睹学园生活破碎的残酷画面。 但，守护的心是始终存在的。 而安琪的出现，还有这段时间得到的种种信息，都更加提醒了她作为长空市罪人的责任。 此时此刻，雷电芽衣抱着最大的决心，决定要鼓起勇气，面对她最恐惧的那股黑暗了。 第五十六章 土拨鼠尖叫的安琪 圣芙蕾雅和瓦尔特商讨正事的同时，安琪和琪亚娜正在用餐。 安琪没有加入那场对话的原因，不用说也能理解。 而琪亚娜没有加入的原因，其实也不用说，很好理解。 “为什么姬子、芽衣姐和布洛妮娅都不在呢？她们去做什么了？” “对啊，她们干嘛去了？我也不知道啊。” 安琪和琪亚娜对视着，吃着雷电芽衣准备好的便当，两人齐齐歪了歪脑袋，同样的茫然。 不过哪个是真茫然，哪个是假茫然，应该也不用解释了。 安琪动作利索地把餐盒清空，论食量，身为律者的她并不比琪亚娜差劲。 然后，安琪收好餐盒，严肃了表情。 “琪亚娜，先不管她们了，班长的喜好你打听清楚了吗？” “啊？这个啊，算是清楚了呢，还是不清楚呢……” 琪亚娜呆萌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苦恼地皱起小脸。 安琪困惑，道： “什么情况？” “就是我问她喜欢什么，她说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我问她平时爱做什么，她说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又问她有没有很想要的东西，她说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这我怎么打听嘛！” 琪亚娜鼓起脸，气呼呼地摇晃了一下身子。 安琪：“(๑˘˘๑)……” 莫慌，要心平气和。 从剧情阶段来看，现在的符华多少有些自闭，对外的礼貌得体只是面具，其封闭的内心是不会被轻易靠近的。再加上她现在还是奥托的眼线，自然会更加注意与圣芙蕾雅学生的距离。 总而言之，获取符华的信任和亲近，比预想中的困难，安琪还在耐心地攻略当中。 总之，要心平气和~ “哼！单刀直入吧，我已经没耐心啦！” 安琪拍着餐盒，不高兴地鼓起了脸蛋。 其她安琪都在按部就班地获得进步，她怎么可以停滞不前？ 琪亚娜嚼着嘴里的肉丸子，看着安琪突然暴躁起来的反应，想了想，将自己的最后一颗肉丸叉出来，送到了安琪嘴边。 “消消气，啊~~” 安琪下意识开了口。 然后，生气小松鼠一样的反应瞬间消解，一下子就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好次~~”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今天的便当很丰盛呢，难道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节日不成？” 琪亚娜嘿嘿一笑，收拾着自己的餐具。 …… 而这个下午，她们都没等到那几人回来上课。 放学铃声响起，琪亚娜猛地坐直了身子，瞌睡的鼻涕泡也随之破碎。她抓起单肩书包，二话不说就想往外冲。 “去找芽衣咯~~” 然后，书包仿佛被钢管勾住了一样，仍琪亚娜如何用力踏步，就是没法往前一步。 “嗯？” 琪亚娜扭头，见到安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在走出教室的符华。而她的书包正是被安琪单手抓住了。 “嘿呀！” 琪亚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涨红了小脸，试图把书包抽出来，然而安琪的小手就像铁铸的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琪亚娜累了，索性蹲下来，翻着白眼： “你想干什么？” “走，陪我去拦截她！” “我不要啦！我要去找芽衣！我已经半天没见到芽衣了啦！” “两份草莓蛋糕。” “喂，你在说什么呢？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诱惑本小姐吗？我告诉你，芽衣可是我的……” “三份。还有晚上去你的房间睡，勉为其难当你的抱枕。” “成交！我知道班长放学后的一般路线，走，我带你去抄近道！” 双方友好握手，达成了双赢协议，然后琪亚娜兴致冲冲地指引了路线。 …… 五分钟后，符华行走在前往图书馆的道路上。 在路边的一处园景草丛边上，她停下了脚步。 “唉，琪亚娜同学，安琪同学，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符华表情淡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果然见草里钻出两个可可爱爱的小脑袋。 安琪小脸严肃，琪亚娜笑嘻嘻，两人脑袋上都顶着一些绿草细叶，显然是提前在这里蹲守了的。 随后，在符华和琪亚娜的注视中，只见安琪站到符华面前，拍打了身上的草和叶子后，鞠躬，双手向前，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请教我武功吧！” “呃，在那之前，我想知道这是什么？” “拜师礼，我目前为止的工资！而且直到出师之前，我每个月都会按时上缴的！” 安琪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抬头，绷着小脸，用软糯声音认真十足地说道。 “倒也，不必如此。” 符华一时有些语塞。 诚意她感受到了，只是这种表达诚意的方式，符华记忆里没有见过。 符华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一声。 “咳，视金钱如粪土，是很好的品性。呃，但是，那个……总之我会的也只是一点粗浅的拳脚功夫而已，都是家传的，没什么了不起的。比起找我，你不如多练习一下实战课的基础体术。” 符华有些无措地拒绝道。 倒也不是敝帚自珍。 而是奥托研究出来的基础体术，原本就是从她的绝学里高度精简过来的通用版本，就淬炼体质和锻炼崩坏能控制力而言，已经足以受用到高级女武神的层次了。 至于真正的绝学，天赋要求就将99%以上的人拒之门外了，符华对此比较悲观，不认为安琪就是例外，同时她现在的间谍身份也不适合暴露太多力量。 安琪深吸了口气，尾行符华大半个月却被符华习惯了，以至于这么多时间的努力白费，对这种油盐不进的自闭人格，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ゞ哼！” 安琪直起身子，气势汹汹走到符华面前，“啪”的一声将信封拍在符华手里，气呼呼地说道： “拿着，明天早上我在训练场等你！琪亚娜，我们走。” “喔！班长再见~~” 符华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看着两个女孩迅速跑远的苗条背影。 好半天后，她眨着眼睛，看着手上的信封，讷讷道： “我也没答应啊，安琪同学……” 然而，应该听到这句话的安琪，已经鸡贼地消失无踪了。 …… ‘搞错方向了，上仙从来就不是主动型人格啊！她一直很被动的，就像封印小识时被琪亚娜捞回来一样！’ ‘上仙是受，是受啊！’ ‘要学琪亚娜的莽，那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啊！’ 安琪们痛定思痛地做出了判断，为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失误而痛心疾首。 好几个月了啊，要是早点找到方向，以安琪的内卷程度，现在都不知道学到多少真功夫了。 ‘果然还是要强势地上！只要我够强硬，她就会一再后退，直到把剑神也教给我啦！’ ‘总算理清思路了，好，明天开始，咱们就来榨干上仙的武学库存吧！’ ‘安琪，fight！’ 安琪躺在琪亚娜香香软软的怀抱里，安逸地眯起了眼睛，带着对明天的期待进入了梦乡。 只是今晚，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雪白无垠的空间，安琪的思维还不怎么清晰，下意识地往前走。 直到看到一个精致漂亮但无人坐着的水晶王座。 绕过王座，一个银发铺散在地面上的曼妙女孩靠坐在水晶王座后面，一手抓着薯片，一手操持着一个游戏掌机。 安琪从王座边上探出头，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安琪。 “……”×2 双方对视着，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吓人。 这女孩有着金色的刻着十字纹路的眼眸，还有与琪亚娜一模一样的憨憨的漂亮脸蛋，嘴角带着大口塞薯片后留下的碎屑，在见到安琪后表情极速变幻，并很快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安琪一动不动地扒在水晶王座边上。她认得这位女王，所以面无表情的小脸下，内心开始土拨鼠尖叫。 ‘啊！！！’ 第五十七章 安琪:全军出击! “轰！” 雪白无垠的意识空间，安琪在狂奔疾走，宛如一道不断折跃的金色闪电。 高处，一个个漆黑空间洞敞开，像无限火力的炮口一样，射出无数威力恐怖的银色长矛。 “砰！砰！砰！” 亚空长矛像死神一样追逐着安琪的身影，追命而来，连绵不绝。 好在安琪对自身能力的开发，到目前为止都是一刻不停的，纵然崩坏能上存在巨大差距，但只是逃跑闪躲的话，倒也勉强能够维持。 “咻！” 一根长矛突然神来之笔地从前方射来，安琪脚步一顿，身体却随着惯性向前滑动，眼见就要被这长矛贯穿。 安琪目光左右扫视，表情无波无澜，心中也极度平静，在电光火石间双手展开，大量丝线缠绕在左右四方的亚空之矛上，然后拉动自己飞起，避过了这致命一枪。 “野猴子，消失吧！” 高处，空之女王怒不可遏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薯片碎屑，然后双手一合，成百上千根亚空之矛化作锋利的丝带，朝中间的安琪合拢切割而去。 安琪凝眉，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暴怒的空之女王。 ‘唉，压根不让说话啊，连下跪认怂的机会都不给！’ ‘我又不会出去跟人乱讲空之女王在这里一个人搞游戏和薯片，是个死肥宅，对吧？’ ‘这貌似已经有点儿权能争夺战的意思了，所以，是支配权能无意间发挥了作用，将我拉到空之律者所在的地方吗？’ ‘也不知道这样子的死亡，对我会是怎样的影响？’ 安琪无声一叹，一身冰冷酷炫的黑色裙甲覆盖在了身上，同时手上出现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匕首。 天命B级女武神，安琪【猎袭装·幽魂】，堂堂参上！ “死吧！” 西琳冷笑一声，双手一合，眼见着利刃般的银白丝带团团合拢，即将把安琪绞杀在了中间。 突而，一股巨力通过丝带传递到她的手上。 “嗯？” 西琳愣了一下。 下一秒，从丝带包裹中传出一股庞然斥力，猛地撑开了亚空之矛丝带的合拢。 “什么！？” 西琳诧异之际，只见密密麻麻的丝带之中，一个精致漂亮如人偶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抬着小手，遥遥对准了自己。 “天上的女王啊，见识下星星粉碎的样子吧！” 宁蒂稚嫩而冷酷的话音落下，西琳身边便出现了一颗又一颗的模拟黑洞，混乱的引力飞速膨胀，形成一股要将她生生撕碎的强大力量。 然后宁蒂手一握。 一颗颗小黑洞骤然膨胀，将西琳所在的位置变成引力肆意扩张的死亡地带，想必任何存在于此的事物，都会在瞬间被撕成千万份，直至彻底消失吧？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意识世界里回荡。 之后，宁蒂稍微喘气，抬着头，与下意识交叉双臂的空之女王对视。 西琳精致顺滑的银色长发，已经被方才的黑洞爆炸所搅乱，优雅美丽的律者裙装也有一些破损，显得有些凌乱。 “那股力量……不，你不是那个家伙，你是——新的律者？” 西琳放下手，怒火和杀意愈加高涨。 就算是同胞又如何，玷污了女王的威严，就该以死谢罪！ 西琳暴怒之际，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一道一闪而逝的黑影。 那是幽魂装甲的女武神安琪出现在身后，幽蓝色的死亡匕首穿透头颅而来。 “嗡——” 空间传送黑洞在一瞬间张开，将安琪连人带刀送到了宁蒂眼前。 宁蒂用斥力接住安琪。 同一时间，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来不及得意的西琳眼前。 泰坦的铁拳如同行驶的重开车头，不由分说地压倒性地冲向西琳。 “嘭！” 西琳被砸到了地面上，屈膝，缓解冲击力，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坑洞。 而当她再度缓缓升空之中，对面，一支军团也正在集结。 提着长刀的安琪，手握双剑的安琪，扛着长枪巨炮全副武装的安琪，二十来个不同的安琪从幽魂安琪身后一步步走来。 一台又一台，足足一百架满编的泰坦BT72，如同一百个白色巨神缓缓降落在这个世界。 宁蒂悬浮在空中，一手抱着吼姆玩偶，另一手把控着一个不稳定闪烁的黑洞，冰冷无感地注视着西琳。 “停战如何，我们不想与您发生冲突，姐姐大人。”×n 从安琪们口中，从机械巨人体内，异口同声的话语传递了出来。 同时，刀剑的锋芒，热武器的炮口，泰坦巨人眼中的紫色光辉，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压力。 这是安琪目前所能拿出的全部战力，一个堪称律者之下最高战力的宁蒂，一百架可以正面压倒A级女武神的泰坦，还有二十余位远比泰坦强大的安琪个体——除了沉睡的五个个体，以及战斗力微弱的大小姐安琪和可可利亚安琪外，悉数到场。 可惜时间仓促了点，否则所有安琪都能换上乔伊斯克隆体，变成宁蒂这样的战力。 但，安琪很明白，就算是那样，与律者为敌也同样胜率极低。 说到底，千人律者就不是打正面战争的角色啊！ 西琳环顾着这个气势惊人的阵型，表情冷漠，沉默许久后，只手捂脸，仰头，狂笑。 “哈哈哈哈！” “是啊，我已经如此虚弱，连曾经的万分之一都远远不到。” “但是，我变弱了，不意味着你们就能强过我了啊！去死吧，蝼蚁！” 西琳的话语间充斥着暴虐的杀意，挥手，万千长矛如暴雨般飞射而去。 安琪们无言，知道对话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姐姐大人，失礼了，您要战争，那战争吧！”×n 安琪们做出了判断，随后，全军冲锋。 …… “安琪？” “安琪！” “安琪！！” 第二天清晨，安琪被姬子轻轻拍打着脸蛋，逐渐清醒了过来。 “呜……我这是？” 安琪抓着被子，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昨晚和西琳打了一夜，最后是如何离开那个意识战场的，连安琪自己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最后没有胜负，只是，她也被打到几乎油尽灯枯了。 “没事了，你只是生病了而已，别怕，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对了，我去给你盛碗粥，你等一下下！” 姬子勉强露出笑容，话音里有一股控制不住的颤抖。 直到走出门外，轻轻关上房门，姬子才靠在门上，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明明上次之后已经让医疗部好好帮她疗养了啊！安琪还那么小，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拜托了，请把这些痛苦都转移给我吧！拜托，不要再从我身边夺走她了，神啊……’ 姬子咬着牙，一阵子后，收敛了情绪，擦拭了眼泪，走向楼下。 客厅里，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还有符华都在等待着。 见姬子下来，琪亚娜立马冲了过来。 “安琪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姬子？” “已经醒了，没事了，别担心。” “真的吗？别骗我啊！她脸那么白，我好害怕啊，姬子！” “唉，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崩坏能过度活跃……是崩坏能侵蚀症的症状，不过好在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姬子抱着琪亚娜，露出了微笑，只是这笑容，再如何强装也没有平日里那种洒脱爽快的滋味。 然后，姬子把目光转向符华，道： “符华，你怎么会来？” “呃…我……跟安琪同学约好了，今天一起习武，但是没等到她。这个先不说了，姬子老师，安琪同学的侵蚀症发作很频繁吗？” “之前去度假的时候发生过一次了，今天是第二次，医疗部判断是她体内的崩坏能过强，觉醒时又过于激烈，可能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吧。” 姬子斟酌着语言，尽可能保守地解释道。 只是，这话能安抚对崩坏能侵蚀症认识不深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却让符华暗暗皱下了眉头。 ‘崩坏能侵蚀症，是女武神即将凋零的征兆，安琪同学的情况原来这么糟糕吗？’ 符华有些伤感，随后，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个念头。 ‘虽然希望不大，但太虚剑气正是操控崩坏能的集大成之法，如果安琪同学确有天赋，也许，可以延续她年轻的生命。’ 符华如此想着，在隐藏身份执行奥托的任务，以及安琪的生命之间，念头开始摇摆。 第五十八章 是,师父! “张嘴。” “啊~~” “烫吗？” “不烫。” 安琪吞下稀粥，紫色眼眸眨了眨，一动不动地看着姬子。 啊，打了一夜的仗了，现在只有姬子阿姐美丽的脸庞能带来温暖了。 安琪心里发苦，面上还是维持着平时的三无表情——她真的不想让姬子担心，只是现在看来，应该又让姬子难过了呢。 姬子微微一笑，爱怜地注视着安琪，轻声问道： “那，身体疼吗？” “不疼。” “别骗我，我还要跟医生汇报，然后决定你之后的疗养方案的。实话实说，疼不疼？” “真的不疼，就是，好累啊。” 安琪嘟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其实是很痛的，昨晚都不知道死过了几次，是靠着留存的安琪不断重塑肉身复活，维持了军团的阵型，才能和西琳一直纠缠。 疼痛积累在意识层面，现在也反馈到了肉身之中，安琪连抬起手都止不住颤抖。 只是，她很清楚自己不会得侵蚀症。安琪又不是天穹游侠琪亚娜那样的半吊子律者，她是完全体律者，根本不需要侵蚀症的治疗措施，只要修养精神就足够了。 所以，尽量把情况往轻了说吧，不然，看姬子难过的模样，安琪真的会心疼的。 姬子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脸色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实，道： “不疼就好，说明都是小问题，多休息就没事了。” “嗯，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姬子不要担心。” “别大意！侵蚀症一定要好好休养才行，你可别想再逞能了，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吧！” “哦……” 安琪弱弱地点头，显得十分乖巧。 这一休息就是一周的功夫，期间安琪都在姬子的屋里睡，不敢跟琪亚娜睡一块了，就怕自己的权能又搞事，再一次将她拉到西琳身边。 空之女王是真的恐怖，就算是最为虚弱的当下，也很难打过。 或者说千人律者实在是太弱了啊，连这样子的女王都压制不了！ 一周后，安琪才神采奕奕地走出屋门，甩着双臂，急不可耐地跑向与符华约定好的训练场方向。 ‘可恶！我们卷的还不够啊！’ ‘可可利亚呢，救一下啊，快点把东海基地搞起来，然后顺势搜查九幽的位置！’ ‘轩辕剑，蚩尤的肉身，那是现阶段绝对不能放过的大补啊！’ ‘对了，圣芙蕾雅的我，修养好了就快点去找上仙，掏空她的武学库存！’ ‘在做了在做了！不要催我啊！’ 安琪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翻着白眼。 大家都是卷王，还怕我会耽误事不成？ 上仙，我来啦！ …… 安琪很快见到了符华，并在符华的邀请下，和她一同进行今日的二十公里热身跑。 一通酣畅淋漓的冲刺下来，安琪和符华在训练场角落一起拉伸身体，活动关节，倍感舒爽。 “安琪同学，看样子你的身体确实修养好了，恭喜你。” “叫我安琪。” “呃，我们好像也没那么……” “叫安琪！” 安琪扭头，鼓起腮帮，眼睛瞪得大大的。 符华想到了曾经见过的宠物仓鼠，失笑摇头，道： “好吧，安琪，那你也叫我符华就好了。” “好的班长，没问题班长！” “安琪同……不，安琪比我印象中活泼呢。” 符华温和地笑着，对这种小女孩式的俏皮，倒觉得格外可爱。 随后，她笑容一敛，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表情严肃道： “安琪，我们也算认识一段时间了，在这些天的观察里，我认可你的努力和天分，也认可你对身边朋友、长辈的珍惜。所以，我想和你说一些实话。” “哦，班长你说吧。” “武学这种东西，在神州通常是不外传的。主要是因为对天赋的要求过于苛刻，条件不合适的人，只会走火入魔，按现在的话讲就是被崩坏能所控制，最终害人害己。所以你要我教你习武，我其实很犹豫，考虑过是不是随便教你一点表面的拳脚套路就算了。” “……班长，你好阴险！” 安琪眯了眯眼睛，木木地说道。 这可是咱们安琪众的核心利益，你要是拿这个敷衍，咱可和你没完！ 符华被噎了一下，随后看着安琪谴责的不友好的小表情，哭笑不得道： “安琪，我只是出于慎重考虑，不是阴险啊！” “行，那班长好慎重！” 安琪点头，勉为其难地附和道。因为还要从人家手上讨功夫，所以得从善如流。 符华笑着摇头，也不再管安琪不高兴的反应，而是叹道： “总之，我现在觉得，可以让你试一试。但是安琪，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最后确实天赋不足，你得做好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好，来吧，班长！” 安琪眼睛一亮。 这种语气，这种说辞，难道说，大的要来了？ “安琪，我所传承的武学，来自于古老的太虚剑派。传说中，太虚剑派乃赤鸢仙人所创门派，曾一度引领武林，其绝学太虚剑气堪称五千年最强武学。只是，那都已经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了，到现在，估计只剩下我这个不成器的传人，空有武学要诀，却练不出什么本事来，让门派蒙羞了。” 符华将自己这几天构想的设定娓娓道来，半真半假，确保即使传出去了，也不会引起多余的怀疑，不会影响到她的监视任务。 是的，符华最终决定，试一试用太虚剑气挽救安琪。 在符华看来，安琪是很有潜力的孩子，理应有更长远的未来，理应为抗击崩坏做出更大的贡献，因为崩坏能侵蚀症而英年早逝，未免太过可惜了。 安琪越听，眼睛越亮，甚至兴奋地握紧了小拳头。 ‘难道说，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安琪也要转运了吗？’ 听着符华的意思，是要将太虚剑气传给安琪了，这很难不让她激动到无法遏制。 “太虚剑气，共有心、形、意、魂、神五蕴。其中心蕴为入门，却也是除剑神外最难的一蕴，分止水、无尘、明镜、太虚四层境界，需持“剑心决”日复一日地炼就剑心。一旦剑心大成，则视天地为丹田，化肉体为经络，可驱使无限量崩坏能而不损精神与肉身。” “哦哦！” “我们先来尝试修炼心蕴，这也将决定你是否能够修炼这套武功。那么，先教你‘剑心诀’，其本质上是一段玄妙复杂的音节，共计四百六十二音，无法以文字记载，只能历代口口相传。接下来，我念你学，记下之后当日日冥想默念，修炼时还需排除一切杂念，达到除了观视体内力量流动之外无念无想的境界。” “是，师父！” 安琪把腰挺直，大声地说道。 符华本想开始念诵音节，突然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 “等等！我没说要当你的师父啊！” “但是神州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师父！” “我们是同学，不是师徒！”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啊，师父！” 安琪眨着明亮剔透的紫色眼眸，脆声脆气地坚持道。 符华默念着‘传道授业解惑也’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又看着安琪期待满满的可爱表情，一时间突然有些恍惚。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朦胧画面，在过去，是不是曾经也有一个孩子，和安琪同样期待又兴奋地望着她，脆生生地叫着她“师父”呢？ 符华抿着唇，下意识地按住心口，一股没由来的剧痛，令她久久无法回神。 第五十九章 老朋友的弟子,我很感兴趣! “诶，真的在好好地冥想了呢，有种微妙的感觉。” “内视？炼心？提升境界？到底算哪样啊，在崩坏的世界里，搞这种玄幻的概念。” “啧，所以说上仙不愧是上仙，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师父了？总之，能硬生生把控制崩坏能用的‘神音’给升级成了修仙功法，牛逼就对了！” “就是我还记得‘神音’这玩意儿里有个类似于‘消灭崩坏’的思想钢印，不知道对我们会有多大的影响。目前的修炼里，意识和自我还没有被扭曲的痕迹，但是还是不能放松啊。” 广阔而庄严古朴的巨大神殿之中，几个安琪蹲在边上交流着。 在她们对面，整整十个安琪盘膝坐在一起，默颂符华传授的四百六十二音节“剑心诀”，正在专注的修炼状态之中。而在这十个安琪两侧，还有两个安琪，正以基础体术为根本修炼各式冷兵器。 这个阵容的意义在于，一旦发现这十个修炼太虚剑气的安琪受到了意识层面的影响，两个练习刀枪剑戟的安琪就会瞬间将她们全部斩首，强行切断“神音”可能的影响。 没有获得之前，隐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问题，安琪们将精力都放在了攻略符华上。但在获得之后，风险问题就成了主要问题了。 太虚剑气的力量与风险并存，安琪们必须试一试，但也不能真的被植入什么“消灭崩坏”的执念，否则，身为一个律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起来，琪亚娜后来也学到了剑神。连最高奥义都学了，入门的心蕴肯定也练了的，她都没问题，我们应该也没那么危险吧？” 安琪们有些忐忑，但属实无法放弃太虚剑气这样的神技。练吧，先看看能练出个什么东西来，再说后续。 …… “淅沥沥！” 冰凉水珠洒落在丝滑如玉的肌肤上，又一颗颗顺势滑落地面，带走了一上午运动生出的热气，也让心湖愈加平静无波。 符华在洗澡，而且是在寒冬十一月，洗冷水澡。 当然，虽然这点低温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她也没有刻意为难自己的习惯。之所以使用冷水，实在是上午安琪那一声声的“师父”，叫得她心湖起了波澜，却又实在回忆不起什么，于是愈加心浮气躁。 符华知道她曾有弟子，只是，那人已经不在了，而她甚至连一丝记忆却都没有，何其可悲，何其可笑啊。 “唉……” 靠着冷水平复了心境后，符华关了淋浴，在浴室门边随手抽起一条大浴巾。浴巾裹在纤细雪白的身体上时，发丝和肌肤上的水珠也被真气蒸发干净了。 符华在客厅坐了下来，在一阵犹豫之后，叹了口气，联系了奥托。 “中午好，我尊敬的老朋友，突然联络我，是K423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通讯机屏幕里，奥托那张数百年不变的脸庞，带着讶异而从容的微笑，话音带笑地说道。 符华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怎么说呢，这是罕见的总是对她笑容以对而她却无法开心起来的角色。这么多年了，面对奥托她还是只能冷着脸，完全笑不出来。 “K423很好，和以前一样，单纯乐观，善良热情，人缘很好，完全是个典型的卡斯兰娜。我联络你，不是为了她。” “哦？K423一切正常就好，那你是为了什么呢，老朋友？” “有事相求。” 符华话音一落，奥托玩世不恭的笑意顿时消散，转而坐直了身子，就像正在面对不得了的大危机一样，一本正经道： “老朋友，你稍等一下，我查查看是终焉律者要降临了，还是地球要爆炸了！” 符华：“(⊙ˍ⊙)……” “哈哈哈，开玩笑的，只是老朋友主动找我求助，这种事实在是太罕见了，我有点手足无措了。你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奥托摆着手，再次切换成笑眯眯的表情。 符华面无表情，道： “支配之键你应该有吧，给我送一件过来。” 现文明萌芽之处，大部分支配之键都在符华手上，放在太虚山之中。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一部分损坏，一部分流失在外，加上符华屡次重伤失忆，到现在，符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套神之键了。 但是，奥托应该会有，合作了五百年，他不可能不向符华讨要几把支配之键去做研究。 奥托愣了一下，果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用指节轻轻摩挲下巴，问道： “老朋友，我清楚你的本事，绝大部分情况下你根本用不到支配之键，碰到需要使用神之键的危机了，支配之键也作用不大，你只会使用羽渡尘。所以我有点纳闷，你突然要支配之键做什么？” “……” “不方便说也没事，支配之键，三日之内我会安排送到的。” 奥托很是理解地笑着。 只要不涉及他的计划，奥托对符华的尊重和敬意，足以让他无视绝大部分的细节。 但符华不那么想，她只是琢磨着，奥托想知道的事情压根瞒不住，与其等他去查，到时不小心整出什么乱子，不如实话实说。 “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可能要收一个弟子了，先拿过来，也许以后会用上吧。” “……我没听错？” “没有。” “恭喜你，老朋友，神之键明天送到你的房间。” 奥托的笑容真挚了几分，又和符华聊了两句，见她一如既往的反应冷淡，这才笑着切断了通讯。 …… 地中海上空，恢宏壮丽的天空城。 奥托来到窗前，俯视着这座阳光明媚的科技之城，出神一阵子后，道： “琥珀，查一查老朋友所说的弟子，是个什么情况。” “是，主教大人。另外，有一件事情需要汇报。” “嗯？” “两周前，大洋洲支部科研部门向总部发函，邀请玛基博士前去参加律者宝石实验的技术交流座谈会。玛基博士考虑后决定接受，这两天就会出发了。” 琥珀用古井不波的平静语气汇报了情况。 奥托扭头，看着自己这位身材无比娇好养眼的银发秘书，挑眉，道： “交流才能产生思想上的碰撞，而碰撞更容易迸发新的灵感，同为研究律者宝石与人体融合实验的团队，大洋洲和玛基博士之间的交流合作，我是赞同的。这件事不需要关心，比起这个，我现在对老朋友的弟子更感兴趣。” “是，主教大人！” 琥珀恭顺地退出了房间，如奥托所言，前去搜集安琪的详细资料。 第六十章 想做好事的安琪 在这颗星球上，奥托想知道的事情很少有能瞒过他的，至少安琪摆在明面上的各种信息逃不过天命的情报网。 “罕见的自然觉醒者，而且刚接触崩坏能不过两个月就达到了B级女武神的评价指标，又是一个天才女武神吗？还有，曾经长期遭受霸凌，还是长空市的受害者……嘶，老朋友，你这个弟子，有点意思啊。” 温暖的午后，奥托端着茶杯，阅读着安琪的信息，突然恶趣味地笑了起来。 雷电芽衣是长空市事件的直接凶手，而她又与K423感情甚笃，然后德丽莎还将安琪放进了雷电芽衣与K423所在的屋子。 奥托越是品味，越觉得这个团体的未来，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散去，变成微微皱眉的表情。 “已经有两次崩坏能侵蚀症发作的记录了吗？看来命运对这位天才格外残酷呢，原来如此，所以老朋友才会动了心思，是希望她能修成太虚剑气以延续生命吧？” 奥托不由得看了一眼安琪的出生时间。 2000年出生，今年14岁。 而太虚剑气这门功夫，即使是有天赋的人，也最好是从少年时期就蕴养剑心。 14岁，不算早，但也不算太晚，如果确有天赋，倒真有可能练出一些成效来。 君不见，当年的程立雪不过剑心第一层的止水境界，就成为最强A级女武神，放到如今，如果换上好一点的女武神装甲，恐怕未必比丽塔逊色。只可惜第二次大崩坏时局面失控，奥托也没能保下这个孩子，亏欠了符华不少，而且也没机会补偿了。 想到这里，奥托开口，对琥珀道： “在圣芙蕾雅就近准备好一套治疗侵蚀症的器材，如果太虚剑气练不成……放弃女武神之路也好，让这个女孩活下去吧。” 奥托不是对安琪有什么同情心，只是不想见符华再次失去弟子，更何况，这一次符华未必能够遗忘掉，会成为长久的心理创伤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K423计划之中，安琪不要出现在她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 “阿嚏！” “黛尔塔你怎么了？这两天天气变化很快，要注意保暖啊。” 大洋洲支部，温蒂扶着扶手护栏，有些艰难地站立着。听到打喷嚏声音后，她眨着青黑色的漂亮眼眸，细声细语地朝旁边的人说道，脸上流露出几分关心。 此时，温蒂正在进行尝试重新掌握行走能力的复健训练。 而陪同她的，是一个青发赤瞳的漂亮女孩。 其名为黛尔塔，据温蒂所知是最近升上来的A级女武神，传闻实力强悍，最重要的是疑似和支部长有什么联系，来历不凡。不过温蒂不在乎关于身份的传言，她只知道黛尔塔是即将和她一样参与实验的女武神，是有点迷糊但单纯可爱的小同僚。 黛尔塔摸了摸鼻子，往两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呆呆地歪了歪小脑袋，用稚气未脱而略带慵懒的好听声音说道： “不是天气的原因，可能是有谁在惦记我吧？啊，说起来，有可能是温蒂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黛尔塔你真过分！” “哦。那你继续向前走，试着松开手，别怕，复健都是摇摇晃晃的。” 黛尔塔站在前方，朝扶着栏杆的温蒂伸出了一只指节分明的白嫩小手。 温蒂重新集中了注意力，深呼吸，然后朝着黛尔塔一步一步走去，最终试探着放开了扶手。 “黛尔塔……啊！” 刚刚松开栏杆的刹那，温蒂就感觉到双腿骤然失去了反应，猝不及防间身体往前倒下。 黛尔塔及时向前，扶住了她的身体。 “没事吧，温蒂？” 温蒂没有回应，只是靠在黛尔塔柔软的身体上。 ‘味道好香……’ 温蒂恍惚地闪过这个念头，随后，是一股难言的悲哀涌上心头，眼前仿佛见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逼近了过来。 “黛尔塔，我是不是，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是不是，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温蒂嘴唇打着颤，泪水缓缓浸透黛尔塔的胸口。 如果周围只有态度冷漠鄙夷的研究者，温蒂反而会发扬心中骄傲坚强的一面，将痛苦和眼泪全部咽进肚子里。但偏偏，黛尔塔是最近结交的朋友，而且是唯一没有因为实验进度不佳而讽刺她的人。 在黛尔塔面前，温蒂突然无法维持自己的坚强，将心中的恐惧和不甘暴露了出来。 黛尔塔搂住温蒂的脑袋，轻轻抚摸，用依旧懒散却令人安心的声音道： “不知道呢。律者宝石的融合实验，不止我们在做，总部也在做，最近听到一些情报说逆熵好像也在做，但至今没见到成功的例子。全世界都在摸索，这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呢，搞不好过两天我从实验室里出来，就跟你一样了。啊，也可能到时我就死翘翘，你得一个人克服这种情况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好了好了，其实也没什么，早在参加实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成功率很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起码我现在还活着，你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温蒂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笑了起来，然后擦拭自己的眼泪。 不过，这时她也发现自己的泪水打湿了黛尔塔的上衣，能见到白色内衣的轮廓，甚至能依稀看出那尚且稚嫩但圆润可爱的曲线了。 温蒂小脸一下子红润了起来。 “对…对…对不起，我们回去，回去换一下衣服吧！” 黛尔塔仿佛这时才发现状况一样，低头，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呆呆地说道： “嗯，复健室今天没有别的人使用，就这样吧。” “没有！但是，但是这也太……” “专门跑回去好麻烦，我好累的，等你做完今天的复健，我的衣服也就干了。” “好吧。” 温蒂挠挠脸，虽然对黛尔塔的懒散不太赞同，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黛尔塔陪同温蒂做完了复健，推着轮椅将人送回房间，这才踩着慢慢悠悠的步伐，走向支部长办公室的方向。 ‘报告，已经基本查明大洋洲支部没有侵蚀症的有效治疗方案。不过我暗示了这边的高层，邀请了玛基博士过来交流，到时再探一探好了。’ ‘嗯，我是可可利亚，关于你的身份补丁，已经尽可能完善到位了。再加上被我们控制的支部长担保，你这个私生女身份应该不容易被识破。’ ‘错了，现在还不算完美，真正完美的档案是死无对证……找个时间，让这位支部长溺水什么的吧。’ ‘玛基那边，到时就点一点好了，他毕竟有个做女武神的孙女，让他提前开始研究血清应该不难。不要动用催眠暗示的手段，毕竟要回到总部的，万一被查出来点什么就完蛋了。’ ‘渴望宝石已经植入温蒂体内了，要名正言顺转移到我们身体里，还需要一段时间。耐心一点吧，不用操之过急，一切以稳妥为重。’ ‘奥托，确实不好相与。’ 黛尔塔慢悠悠地走着，忽而回头，看了一眼温蒂的房门。 理论上，完整的律者更适合安琪夺取权能，那样的力量会更完整，而使用权能的代价也会由被掠夺的律者承担，安琪可以尽情使用。另外，风之律者如果不是温蒂，那渴望宝石将在祂诞生的同时消失，也就是说，通过宝石获得的只会是暂时性的力量。 不过，就这样吧。 反正等新的风之律者诞生，那时的安琪也应该积累到一定程度了，到时再去取一次就好了。就当偶尔做做好事吧，好好的一个小女孩，前途无量的天才女武神，干嘛非得见她被渴望宝石折磨疯呢，是吧？ 第六十一章 你就是我们的爸爸吗? 东海基地的选址，是一个考古学问题。 务必要靠近古代九幽的记载区域，才能方便勘察搜寻，也方便搞出动静的时候，名正言顺地呼叫外来帮助。 安琪们并不确定，九幽里面的危机她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无声无息地平定下来，毕竟没有主角团的主角光环啊。 所以，有的安琪去查阅古籍，有的安琪去征询神州史学者，还有的安琪在翻天命、逆熵的数据库，甚至圣芙蕾雅安琪还装作不经意地问询过符华。综合了各方面情报后，可可利亚才手指一点，圈定了基地落成的区域。 于是，西伯利亚地区的物资飞速调动了起来，汇聚到雪山基地，并塞进了一艘又一艘的巨大飞艇之中。 在风雪停息的这一天，前往东海的飞艇启程了。 “呜呼！起飞咯！” 规模庞大的空中飞艇，从雪山之中缓缓升空，萝莎莉娅趴在展望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越来越远地面兴奋得欢呼不已。 莉莉娅也趴在萝莎莉娅旁边，虽然没有放声大叫，但从那闪闪发亮的眼眸里也能看出她的兴奋心情。 唯独杏·玛尔呆在可可利亚身边，见可可利亚手上的咖啡凉了，顺手就给换了杯热水，然后翻着白眼道： “前些天才重感冒过，躺了一整个星期动不了，你忘了吗？现在给我注意一下饮食问题啊，笨蛋可可利亚妈妈！” “诶……可我真的已经好全了啊，你看，超健康的！” 可可利亚眨眨眼，抬手，弯臂，憋气用力，试图鼓起自己的肱二头肌。 杏伸手捏了一下，撇撇嘴，满脸不屑道： “啧！软绵绵的，都是肥肉。” “喂！太过分了啊，我可是扛过枪打过仗的，肯定有肌肉的啊！不过是最近几年办公室坐多了，可能有点松弛而已，怎么就是肥肉了？才不是肥肉呢，我不可能变胖的！过分，略~~” 可可利亚仿佛被杏的这句“肥肉”给戳到了肺管，尝试着揉捏自己的大臂，同时喋喋不休地反驳着，末了还不服气地做了个鬼脸。 杏捂脸，细眉在抽搐，从牙缝里挤出恨铁不成钢的话语： “到底谁才是妈妈啊，你给我成熟一点啊！” “我不要！我是妈妈，我说了算！” “你的脑子是被萝莎莉娅传染了吗！？” “你的脑子才有问题呢！笨蛋杏！傻瓜杏！居然敢跟妈妈犟嘴，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 可可利亚撩着袖子，一脸膨胀地对着杏。 而杏阴翳的表情下，额头已经浮现出了几缕青筋。 “砰！！！” 可可利亚吐舌，昏倒在了桌上。 杏用充满威严的爱之铁拳，宣告了这场争执的终结。 随后，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害怕抱团的注视中，杏做着平复心情的深呼吸。 “不生气，不生气，我已经是家里的长女了，不能因为妈妈智商降低就嫌弃她。要照顾好这个不靠谱的家，现在只能靠你了。要温柔，要理智啊，杏！” 可怜的杏，在原本可可利亚的呵护下，还能当个无忧无虑的暴走少女。但遇到现在这个除了工作时间以外就是黏人、幼稚、自恋、憨憨的可可利亚，杏不得不强迫自己成熟起来，因为除了她，家里真的没有靠谱的人了啊！ 杏双手拍脸，做好了心理建设，然后斜眼，不爽地看向正在舔舐冰激凌的宁蒂。 “喂，你这家伙好歹也发挥一点作用吧？妈妈感冒的时候根本不见人影，你就这样做女儿的？” “可是，我又不是医生。” 宁蒂表情呆滞地说道，用无辜的空洞眼神看向杏。 杏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已经知道了宁蒂的实验体“身世”，然而孤儿院里哪里有正常的孩子，实验体根本不算事，大家接受起来都毫无问题。 然而，对于这个看起来就像一张白纸的新人，杏谨慎地思量了一阵，认为绝对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 “听好了，家里有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妈妈三个生活白痴就够了，你可千万不要被她们传染！你要支楞起来，起码要能做点事情，不然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 杏双手搭在宁蒂的肩上，语气沉重地说道。生活的重担，已经让她忘记了要给新人来个下马威的习惯，她只希望宁蒂是靠谱的孩子，就这么一个要求。 宁蒂呆呆地看着杏，即使脑子还连着许多个安琪的智慧，却也有点跟不上杏的思路。 而杏已经没有耐心了，索性对宁蒂道： “这样吧，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多学点家务活，从简单的事情培养起。先从今天的下午茶开始，跟我来，我教你泡茶和做点心！” 宁蒂看着杏认真又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脑袋顶着肉包的昏迷可可利亚，呆呆地点了头。 ‘可可利亚你罪该万死啊，把活泼健康的杏大爷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胡说！我明明是在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 ‘所以杏的厨艺怎么样？’&*2*%~8}6△9↗5{9*&^3↗0()*7*( ‘日益见长啊，家务活也越来越井井有条了，照顾得我很舒服呢！’ 可可利亚在无人可见的角落里，狡黠且得意地吐了吐舌。 ‘屑！’×n 宁蒂鄙夷着这个自己的寡廉鲜耻，被杏牵着往厨房走，并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孩子的后脑勺。 可怜的杏·玛尔，咱们安琪家的好女儿，已经快要变成全职保姆的形状了呢。 …… “莉莉娅，快看，妈妈还在昏迷呢！” “是啊萝莎莉娅姐姐，妈妈还在昏迷呢！” 见长姐威严与日俱增的杏离开了，瑟瑟发抖的抱团两姐妹才出现在可可利亚的身边，一人伸出一根手指，一边戳着可可利亚的脸一边交流着。 直到装晕的可可利亚不耐烦，伸手拍开了两个女孩的手指。 “吓！”×2 姐妹俩同时后退了一步，两双大眼睛都因为惊吓而瞪圆了起来。好一会儿后，见可可利亚并没有“醒来”的样子，她们才齐齐抚胸，松了口气。 “别管妈妈了，让她昏迷着吧！莉莉娅，那个情报打探到了吗？” “打探到了，萝莎莉娅姐姐。” “很好，现在是伏特加姐妹的行动时间了！杏和布洛妮娅那两个笨蛋，根本没有长远眼光，这件事只能靠我们了！” “哦！萝莎莉娅姐姐！” 姐妹俩嘀嘀咕咕着，很快一溜烟跑出了观景室。 …… 安琪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到阿琳姐妹的踪影，毕竟孩子也是需要隐私的嘛，在这艘自己掌控的飞艇上，孩子们又不会出事，就随她们去玩耍吧。 然后，姐妹俩出现在了克尔拉眼前。 此时克尔拉正躺在修理趟板上，深入泰坦BT72的腿中。 最近和工程师和科研人员请教了许多机械动力方面的问题，克尔拉需要进行实践，试着更加了解自己的泰坦躯体，为将来更多的自主改造升级积累知识和经验。 “萝莎莉娅姐姐，找到了！” “你就是可可利亚妈妈的女朋友了吧，也就是说，是我们未来的妈妈！” “等等，笨蛋萝莎莉娅，可可利亚妈妈已经是妈妈了，所以她应该是爸爸！” “哦，原来如此，所以你就是我们未来的爸爸了吧！” 姐妹俩蹲在克尔拉伸在机械之外的腿边，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就是杏为什么把莉莉娅也放进笨蛋行列里的原因，虽然她的智商可能在萝莎莉娅之上，但太容易被萝莎莉娅带着走了，那一点点聪明根本毫无意义。基本上，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智商是可以挂上等号的，都等于萝莎莉娅。 克尔拉研究电线和机械结构的动作停了下来，推动板车，让自己从泰坦的身体里出来。然后，她面对眼冒星光的姐妹俩，一张带着油灰痕迹的俏脸，缓缓写满了问号。 第六十二章 渐入佳境的安琪 “哇，这个牛腩饭好好吃哦！” “是啊，萝莎莉娅姐姐。” 泰坦安置区里，克尔拉、萝莎莉娅、莉莉娅坐在铁网走道边上，吃着刚刚送来的午饭。 克尔拉嚼着米饭，朝两个女孩温和地笑了笑，道： “只是正常的工作餐而已，条件有限，我可没法给你们可可利亚大人那边的美味午餐。” “没关系，已经很好吃了，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 姐妹俩眨着干净单纯的大眼睛，一口一个爸爸地道谢着。 克尔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 “总之，我已经跟可可利亚大人发了信息，她知道你们在这里吃午饭了。但你们为什么要叫我爸爸啊？” “你不是可可利亚妈妈的女朋友吗？别想骗我们哦，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聪明睿智的伏特加姐妹是不会被骗的！” “不会被骗的！” 姐妹俩一脸笃定的小表情。 克尔拉当然知道萝莎莉娅前些日子的脑洞大开，但没想到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场面。 但是实话实说，克尔拉和可可利亚确实搞过了，从外人的角度看，这个思路也没有毛病。 安琪们的感情是共通的，克尔拉对阿琳姐妹也是充满了宠爱，所以问题更难搞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克尔拉爸爸，你和妈妈，是那种关系没错吧？” 克尔拉思考之际，萝莎莉娅再次问道。 “我…呃…这个问题有点……” “那就是了！我果然没有错，杏和布洛妮娅那两个笨蛋为什么就是不信呢？算了，也不是谁都能像萝莎莉娅大人一样聪明的，原谅她们了。” “呃，我是说……” “呐！克尔拉爸爸，你和可可利亚妈妈的感情还好吧？最近有没有吵架？可可利亚妈妈她呢，性格上是有点固执，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谈恋爱，肯定没有经验，说不定会犯一些低级错误什么的。不过她是很好很好的妈妈，你千万不要介意她的一些小缺点。相信我，妈妈对家人超级好的！” 萝莎莉娅笑着，露出一排洁白可爱的牙齿，并竖起了大拇指。 克尔拉一时无言以对。 良久，克尔拉微微一笑，道： “我明白了，所以，你们其实是在担心你们的可可利亚妈妈吧？” “是啊，妈妈那个人，我们以前都想象不到她会谈恋爱的，能不担心吗？以后我们来当你的秘密间谍，如果你和可可利亚妈妈出现了什么问题，一定不要放弃，找我们，肯定给你们解决得干干净净！” “这种关心，不是应该先跟你们妈妈说吗？” “妈妈那边就算了，她不告诉我们肯定是拉不下脸，理解就好。总之你们要好好相处，我们也会慢慢等着，等妈妈愿意告诉我们的那一天。” 萝莎莉娅咧着嘴，小大人样地拍着胸口，仿佛她才是为女儿感情问题操心的长辈一样。 莉莉娅同样挺了挺胸，带着同款的骄傲表情。 克尔拉已经压制不住，倍感欣慰地笑出了声。 萝莎莉娅却以为克尔拉是没当回事，于是急忙拽了拽克尔拉的衣袖，道： “我们是认真的！妈妈一直在为孤儿院的大家而努力，她很累，都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什么，衣服也好首饰也好都是好几年不换……妈妈为我们做了很多，我们也希望妈妈能够幸福啊。”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那些温馨但也难掩困顿艰苦的岁月，和现在也距离不远，根本不可能遗忘。 阿琳姐妹从来都是孤儿院里的调皮捣蛋代表，她们受到的照顾也最多，大概正因如此，她们才最能体会姐姐们和可可利亚对她们的爱与关心。 所以，她们也总是想要做些什么，能够报答她们获得的爱，只是很多时候那些行动最终都搞砸了，于是又增添了一笔调皮捣蛋的账。 她们和更为理智的杏、布洛妮娅不同，用懵懂的知识面判断可可利亚和克尔拉之间有关系，于是就一直在想办法接触克尔拉。某种程度上，她们也确实触及到了其她人不会想到的真相。 到底是直觉惊人，还是误打误撞，已经不重要了。 安琪们透过克尔拉的眼睛，注视着单纯笨拙的两姐妹，只觉得在她们可爱的外表下，那两颗晶莹剔透的心灵也是同样的惹人怜爱。 …… 东海基地的修建，主要是服务于寻找和征服蚩尤的目标，顺便扩张可可利亚的势力。 不过这不是一日之工，即使逆熵科技超过世俗层面一个世代，修建一座类似于圣芙蕾雅的稳固在海上的高科技基地，也需要半年到一年的功夫。 这段时间，可可利亚、克尔拉、宁蒂与泰坦安琪就只能呆在逐渐扩建的东海基地上，暂时远离人群。 不过，勘察周边海域寻找九幽遗址本来就需要时间。加上可可利亚和宁蒂的事情已经足够突兀了，确实也需要一段沉寂，让所有相关的人缓和一下心情与理智，以便更好地接受这两个新形象。 所以，圣芙蕾雅这边，布洛妮娅探听到了令人安心的信息，呆在这边的知情者们都大大松了口气。 唯有“一无所知”的安琪，依旧兴致勃勃地跟符华学习太虚剑气，而那句师父也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太虚五蕴之形蕴，分守、化、启、开四行，共二十一式，时人云‘一武概全’，说的就是形蕴在招式上的包罗万象。安琪，既然你已做到了心蕴的止水境，那下一步就是掌握形蕴，将崩坏能化为剑上的威力了。” 朝阳将出而未出的清晨中，符华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向来平淡古板的脸上，也不由得流露了真心的笑容。 她庆幸于还有人能学会太虚剑气，更庆幸于安琪可以凭此缓和崩坏能的伤害，不至于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黯然凋零了。 安琪这时举起手，用清脆如铃的声音道： “师父，我有个问题！” “嗯，你说。” “我最近也一直在看神州的武学资料，发现经常看到‘走火入魔’这个概念。师父说过，走火入魔就是被崩坏能所操控，那咱们的‘剑心诀’会不会有这种风险，毕竟我发现修出剑心后，对崩坏能的操控程度和使用上限一下子拔高了很多了。” 安琪眨着眼睛，一脸单纯地问着。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希望能打听到一些关于“神音”后遗症的情况。 目前为止的修炼里，安琪们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反而在输出功率和控制力方面受益远超想象，但思想钢印这玩意儿属实膈应人，有可能的话还是问清楚吧。 符华思考了一下，道： “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修行之路漫长无期，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可能积累成心魔，造成心灵的破绽，被崩坏能里的恶念趁虚而入。不过‘剑心诀’经历代太虚传人改进，已经趋于完美，理论上只要日日修持剑心，确保心境的稳固通明，就不会被崩坏能所腐蚀。” “师父，你的说法好模糊啊！” “安琪，高深的武学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只能你主观去感受和克服。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无法以言语清晰描述。与其考虑这种问题，不如专心修炼，早日进入更高的层次，从以往的历史来看，境界越高被崩坏能影响的可能性就越低。” “那走火入魔只有被崩坏能控制这一种吗？有没有别的可能性？比如说我感觉这个剑心越练到后面，心境就越远离了平常人，有没有可能最后练成一个不懂感情的机器人之类的？” 安琪追问着，一副懵懂又好奇的模样。 符华张了张嘴，片刻，没有说出话来。 其他形式的走火入魔，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这些描述已经戳中了一些历史，符华虽不能完整地记忆起来，但五百年前那桩人伦惨剧，她事后又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呢？ 最终，符华叹息着回道： “别担心，不会有这种问题的。” “真的吗，师父？” “真的。你说的问题是存在的，过去确实曾有前辈陷入‘入魔必诛’这样子的心魔。但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不会遇到这种危险的，我保证。” 符华下意识摸了摸安琪的发顶，以长辈的身份，温柔地注视着她，试图以此消解安琪的“不安”。 ‘也就是说，师父很可能已经破解了‘神音’的隐患，并以此修改过‘剑心诀’了？’ ‘至少她应该是有把握，不会让我们被‘入魔必诛’所困扰的。’ ‘仔细想想，除了琪亚娜，不是还有个李素裳么？她也修成了剑神，不一样跟律者们谈笑风生？程凌霜也是，据说在太虚剑气上比师父走得更远，也没见有什么毛病。’ ‘所以，这个问题也许真的有解，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凶险。也许可以放开一点，在太虚剑气上加大力度了？’ 安琪们没能得到完全确切的答案，但也有了一些猜想，起码提起的心可以放下一部分了。 不过，安琪很快就没空多想了，符华开始传授形蕴的招式，她只能忙于记忆和理解，专注的修行之中，安琪渐渐忽略了时光的流逝。 第六十三章 温蒂,我们装一个盒子吧 修行不知年月，圣芙蕾雅安琪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操心，只需要专心修炼心境和剑法。 而人一旦投入到奋斗中，就往往容易忽略掉别的事情。 “我回来了~~” 月明星稀的夜晚，安琪推门而入，在门口换了鞋，又简单地洗了手和脸后，就直接坐在了餐桌上。 此时，雷电芽衣的晚饭也刚刚上完，对安琪微笑致意。 然后安琪感受到了两股幽怨无比的视线。 琪亚娜：“(๑•́₃•̀๑)盯~~” 姬子：“(´•︵•`)盯~~” 安琪：“姬子，琪亚娜，你们眼睛生病了吗？” 安琪歪头，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琪亚娜和姬子抱在了一起，做着抹眼泪的动作。 琪亚娜：“姬子姬子，我们已经是过去的女人了吗？” 姬子：“是啊，琪亚娜，某人已经完全不关心我们了呢，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啊！” 安琪叼着筷子，茫然地看向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两人齐齐耸肩，表示不知道情况。 此时，琪亚娜和姬子的声音愈发自怨自艾了起来。 姬子：“唉，想当年还口口声声说着最喜欢姬子了，要天天给姬子做好吃的呢！” 琪亚娜：“是啊是啊，为了占领厨房还在门口贴告示不让我进去呢！” 姬子：“可现在连上课都不舍得给我一个眼神，就只盯着人家的师父了呢！” 琪亚娜：“是啊是啊，连便当都不给我做了呢！” 姬子＆琪亚娜：“我们好可怜啊，呜呜呜~~” 安琪：“（￣□￣；）！” 安琪的筷子掉到了桌上，小嘴张开，却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有…有那么夸张吗？” “有啊！”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的伙食质量下降了多少啊！？” 姬子和琪亚娜同时拍桌而起，大声地控诉道。 当然，只有琪亚娜一直把重点放在食物上面。 对好吃懒做的单细胞生物来说，体验过安琪+雷电芽衣的黄金组合套餐后，再一次降到只有雷电芽衣的优良伙食水准，其中的落差是难以忍受的。 “啪！” 这时雷电芽衣微笑着，给自己换了双完好的筷子，然后温柔地注视着琪亚娜。 琪亚娜呆了一下，旋即冷汗冒了出来。 “琪亚娜，你是说我的手艺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芽衣的忠贞日月可鉴！天无二日，芽衣就是我唯一的太阳啊！” 琪亚娜双臂交叉，肃然而坚决地说道。 “哦，是真心话？” “绝对的真心话！只不过呢，有安琪帮忙的话，芽衣的饭确实会稍微好吃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真的只有……哎呀！” 琪亚娜比划着食指和大拇指，竭尽全力地表达着自己的忠诚无二，然后被微笑的雷电芽衣“轻轻”“摸”住了耳朵。 “抗议安琪沉迷修炼不顾家”联盟痛失大将琪亚娜，她现在只能忙着谄媚讨好家里的大厨，没空顾及联盟大业了。 联盟盟主无量塔姬子撇撇嘴，暗骂了一声废物，随后气势汹汹地盯着安琪。 “我可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废物！安琪，只顾着跟符华亲亲蜜蜜却冷落了我们的罪过……” “姬子，拿起剑，我就无法为你做饭，但是放下剑我就不能保护你了啊！” 安琪捧住姬子柔软的小手，一双晶莹无暇的紫色眼眸里，充满了深情。 姬子的情绪被一下子打断了，结结巴巴道： “那个，倒也不用这么……” “不要担心，师父只是师父，姬子才是我最喜欢的人。请你再忍耐一下，暂时的聚少离多是为了未来的长相厮守啊，姬子！” “也不用说到这种地步，我就是想说偶尔能不能回家做个饭，伙食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 姬子尴尬地说着，试图收回手，却没能从安琪的手中抽出。 ‘完了，这孩子不会真有那种想法吧？我不炼铜的……啊呸，我是说我喜欢男生的啊！’ 在安琪闪闪发亮而深情款款的注视中，现在轮到联盟盟主冒冷汗了。 “ξ†(ᗜ˰ᗜ)†ξ嗝！” 唯有布洛妮娅吃着无人动筷的晚餐，刚刚吃了没两口，不知为何，就自然而然地打起了饱嗝。 …… “哗啦啦～～” 天命大洋洲支部，海岸，丹红色夕阳在远方缓缓沉落，海浪涛涛。 如此美景之下，两张轮椅安安静静地摆在岸边，躺着两个一脸享受的激萌小萝莉，各自手上还捧着一个保温杯。 “啊，安逸啊～～”×２ 温蒂与黛尔塔眯着眼睛，陶醉地欣赏着海上夕阳。 突然温蒂稍微坐直了起来，打开保温杯，倒着枸杞热水，一脸怅然道： “唉，我怎么没有早发现这里的夕阳这么好看呢，感觉浪费了好多次啊！” “淡定，你那是过去卷得太过火了！瞧瞧，这才几岁就已经是Ａ级女武神了，哪里有功夫享受啊？要学我，得过且过，舒舒服服的才叫人生。” 黛尔塔一动不动，除了斜眼看向温蒂的动作外，整个人就像一条怎么翻都是盐的陈年咸鱼一样。 与此同时，在温蒂不得而知的地方，还有十几二十个安琪正在日夜不停地做着各自修炼和训练。 正所谓击败竞争对手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自己玩命卷，另一种是劝别人不卷然后自己玩命卷。显而易见，后一种的效果会更好。 温蒂迷迷糊糊地喝着枸杞茶，看着美景，感受着温暖海风吹在身上的舒适，然后皱眉道： “快乐是快乐啦，但是黛尔塔，咱们毕竟是女武神啊！总觉得这么堕落，会有罪恶感的。” “那你现在去做一套女武神日常训练课程来看看？” “……我双腿瘫痪了啊！” “那不就是了，我也瘫了的啊！咱俩现在就是这个实验的耗材了，指不定过两天就要住进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连人带盒一斤半了。这种时候不享受，你想到盒子里享受啊？” 黛尔塔慢腾腾地比划着四四方方的骨灰盒形状，同时睁着死鱼眼说道。 温蒂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不对啊，你不要那么悲观啊！实验会成功的，咱们都会活下来的啊！” “别闹。咱不如商量一下正事。” “什么？” “要不要先留个遗言，到时候让他们把咱们装一起，我们共用一个盒子好了。我不太喜欢阴暗的地方，不过和温蒂在一起的话就没问题了。” 黛尔塔以软糯悦耳的稚嫩女孩声音，用老人一样看破世俗的缓慢语气说道。 温蒂手上的枸杞茶抖了一下，差点洒出来。 她的小脸腾的一下通红，随后羞恼道： “什么叫共用一个盒子啊？你这家伙已经算好了我们会死在一起吗？啊，真是被你打败了！” “这叫生同衾死同穴，明明超浪漫的好不好。” “那是形容夫妻！形容夫妻的啊！” “少来，咱俩这个年龄哪来的那种对象，犯法的好不好？反正温蒂很可爱，而且味道香香的，我觉得装在一个盒子里应该会很舒服。嗯，就这么定了吧，回去就写遗书。” 黛尔塔慢悠悠地说道，从头到尾都是整个人瘫在轮椅上的姿态，完全不带挪动的。 温蒂脸红着，嘴角却止不住地抽搐，最终深感无奈地低头叹气。 可恶，明明是想让一直颓废的黛尔塔能够振作起来，才提议来看夕阳的，为什么突然觉得这种什么都不想了的人生态度，好让人羡慕啊！ 第六十四章 史书不会记载她们 “唉，为什么我非要出来帮她买饭不可呢？” 朝阳晨曦之中，温蒂转着轮椅在跑道上狂奔，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可是黛尔塔那条死咸鱼根本叫不醒，已经完全错过了实验室的早餐时间。 “可恶！要不是看你腿残了可怜，才不帮你做这些呢！” 温蒂嘀咕着，在女武神食堂门口停了下来，小脸上带着几分犹豫，随后深吸了口气，才毅然推动轮椅进去。 不出温蒂所料，食堂里的女武神不约而同投来异样目光，倒是没有人阻拦，反而是很自觉地避开温蒂前进的地方，那感觉就像躲着吓人的蟑螂一样。 “喂，看，是那个家伙！” “快离她远点。” “投入了那么多，却一无所获，亏她还有那个脸……” “别那么说。” “你可别同情心泛滥，照着情况看，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变成怪物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让温蒂的眼眸染上了一丝阴霾。 但温蒂默念着，这一趟是为了黛尔塔不饿肚子，于是木着脸，若无其事地缓缓移动到点餐台。 “一份标准早餐，加一杯温牛奶，打包带走，谢谢。” 温蒂低声说道，耳边却传来接连不断的窃窃私语。 “居然还有打包走的自觉……” “所以说啊，大洋洲的女武神公认不行，被整个天命看低一眼是有道理的。” 各种各样的闲言细语中，一道稚嫩而懒散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在温蒂的耳中，仿佛一缕穿透阴云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是黛尔塔。 温蒂下意识回头，果然见那个熟悉的青发女孩儿懒洋洋地瘫在轮椅上，手中操控着遥控杆一样的东西，控制着高科技感的电动轮椅缓缓而来。 在周围女武神不友好的目光中，黛尔塔恍若一无所觉，只是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眼角甚至还泛着几许困倦的泪光。而那张粉嫩可爱的小嘴轻轻开合，却吐出了格外有攻击力的话语： “无知且胆小怕死的蠢材，站在安全的地方，对为了保护世界而主动投入火海的赴死者指指点点。让我想起了一幅名画，伟大的战士在遍体鳞伤后终于不支倒下，然后恶心的绿头苍蝇趴在战士的身体上嗡嗡叫着，自以为比战士更伟大……你们就是那堆苍蝇啊。” 也许，不是所有的女武神都见过黛尔塔所说的那幅画，但她们自然也不是文盲，都听得懂这种几乎是戳着脸骂人的侮辱。 一时间气氛都凝固下来，遭遇群嘲的女武神纷纷用犀利的眼光看向黛尔塔。 黛尔塔依旧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靠近温蒂，并仿佛自言自语地继续道： “不知道你们贫瘠且卑贱的大脑有没有想过，律者宝石融合实验究竟意味着什么？” “简单来说，一旦实验成功，律者就将从单纯的天灾变成可以增强天命力量的资源。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被动承受律者之灾，转而变成主动讨伐律者，再从律者的尸首上汲取更强大的力量，然后用更高的效率、更低的伤亡继续讨伐律者。” “因为这个实验，天命的历史书将要分成两册来写。上册是数千年来殚精竭虑，在崩坏的威胁下不断牺牲的历史；下册是攻守易形，以崩坏制崩坏、以律者杀律者的未来。” 黛尔塔用慵懒的语气，诉说着令人无法反驳且值得憧憬的故事。 要脸的少部分，已经在目光闪烁。 不过大部分还是咬着牙，不做反驳，也不服气。 黛尔塔在周围轻轻扫视了一圈，仿佛带着疑问地继续道： “假如在天命总部，就算是幽兰黛尔大人也会对我们这样的人恭敬以对；假如在极东支部，德丽莎大人也会竭尽全力呵护我们，以我们这样视死如归的女武神为荣。” “但在大洋洲……在大洋洲，我真是很难想象，到底要愚蠢、懦弱、厚颜无耻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你觉得呢，温蒂？” 黛尔塔来到了温蒂的身边。 温蒂在点餐台服务员微妙且复杂的表情中，取到了饭盒，然后拽着黛尔塔就想跑。 “你是不是傻啊？” 温蒂当然知道黛尔塔讲的那些道理，但大洋洲的风气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女武神可是暴力团体，真叫黛尔塔给说破防了，咱们两个小瘸子哪里顶得住哦？ “别慌，慢一点。生命不在于运动，而在于静止啊，温蒂。” “闭上你的嘴，快点回去！” “都跟你说不用慌，像她们那种懦夫没胆子动我们的。要知道整个大洋洲支部，现在除了渴望宝石，就属我们这两个从数百位英烈中脱颖而出的实验体最珍贵了。谁要是碰了我们，不用等到日落，就会以阻碍大业、背叛天命的罪名被拖上绞刑台处死。” “……真的？” 温蒂停顿了一下，狐疑地看向黛尔塔。 黛尔塔点头，翻着白眼道：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现在总部和所有的支部都在争抢着完成这项实验，甚至逆熵都在和我们竞争。谁先成功，谁就是改变人类命运的转折点，是势必将记载在史书上的丰碑。妨碍了实验的人，往小了说是在损害大洋洲支部的根本利益，往大了说是在拖累天命的大业，甚至是阻碍人类的未来……相信我，这种罪过全家消消乐都是轻的。” 黛尔塔把手放在脖子上比划着，让一些脾气比较冲的女武神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感觉脖子隐隐发凉。 温蒂愣愣地眨眨眼，然后点头，竟觉得完全无法反驳。 黛尔塔轻笑一声，道： “现在这个阶段，暗杀支部长的罪过都未必有动我们两个重。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我们就算拿个手雷丢她们中间，最后也是我们无过她们受罚。” 然后周围的女武神又齐齐后退了几步。 不怪她们胆小，属实是黛尔塔扫视的轻慢目光，就像真的在找可以丢手雷的空隙一样。 于是，温蒂和黛尔塔就这样慢悠悠地移动着，往门口而去。 一路上黛尔塔还在慢腾腾地发挥自己的毒舌。 “说起来我们两个将来也会出现在历史书上，应该是这么记载的——无私伟大的天命女武神黛尔塔和温蒂，成为最早可以承载律者宝石而不死的人类，在她们视死如归的付出下，天命获得了大量珍贵的前期数据，为这个伟大实验的成功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将来的新晋女武神甚至是小学生，肯定会一边咒骂老师，一边痛苦地背诵我们两个的事迹。” “你猜猜史书会怎么记载我们后面那些蠢货？” “哈哈哈！答案是根本不会有人记这些无关紧要的蛆虫啊！顶多就是一些历史爱好者会在论坛上探讨，说曾经有那么一群目光短浅、贪生怕死、厚颜无耻的大洋洲女武神，竟然对伟大的献身者指指点点……” “肯定会有一堆网友在论坛上留言，说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坏的人，说她们玷污女武神的荣耀，说她们就该在千夫所指中被吊死！” “肯定是这样的啦，哈哈哈哈！” 清亮悦耳的欢笑声慢慢远去，却仿佛一记又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这群女武神脸上。 她们神色各异地注视着两架轮椅的远去，看着对方消失在了阳光之中。随后，各种各样的视线，逐渐凝聚在那些方才窃窃私语的女武神身上。 然后，一些人涨红了脸，却挡不住更多的窃窃私语四处响起。 第六十五章 黛尔塔,你这个大白痴! 朝阳，海浪，凉风习习。 两个裹着暖和毛衣的小萝莉，咸鱼一样地瘫坐在轮椅上，睁着有气无力的死鱼眼看日出，手握着同款的朴实保温杯。 “啊，安逸呀~~”×2 温蒂和黛尔塔发出异口同声的感叹。 随后她们同步调地拧开保温杯，倒出枸杞热水，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温蒂斜眼，看着好像连眼皮都懒得抬起的咸鱼黛尔塔，幽幽道： “真是难以想象，居然就是你，前些天把那些家伙说得哑口无言。明明应该是值得佩服的事情，但是看你这个样子，我突然完全感动不起来了。” “淡定。温蒂啊，做人最重要的是舒服，你现在舒服吗？” “老实说，这两天做梦都爽爆了！我早想跟她们翻脸了，不过我脾气好，这些话说不出口。” “你就是太要脸了，都那样了你还以为她们会是你的好同僚。别闹，狠狠撕破她们的脸，爽就完事了！” 黛尔塔一副看透世事的沧桑语气，喝着热茶，发出舒服的叹息声——活脱脱的萝莉身老人心。 温蒂撅嘴。 “啧！我也不是不明白你说的道理，不过你这样子，以后会没朋友的。” “我有温蒂就够了，还要什么朋友啊？” 黛尔塔理所当然地说道，并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温蒂，仿佛是在质疑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疑虑一样。 温蒂不由得小脸一红，举着保温杯挡住黛尔塔的视线，大声道： “啊！黛尔塔你又来了！老是说这种话，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嗯？” “不要用那种困惑的眼神看我啊，该困惑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好！？” “温蒂真是奇奇怪怪的。” 黛尔塔慢悠悠地说着，又倒了一杯枸杞茶，递给了温蒂。 温蒂随手接过，只听黛尔塔略带得意地说道： “我专门海购的神州老枸杞，功效更好，味道更加清甜，你尝一尝呀。” 温蒂下意识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那湿润的杯沿，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黛尔塔喝过的。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啊！ 好朋友之间共用杯子什么的，应该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才对，你心跳加速做什么？你为什么脸发烫了？你为什么嘴角在忍不住的想要上扬？ 温蒂你不对劲啊！ “？？？” 黛尔塔看着温蒂，一下子抱头《呐喊》《彷徨》，一下子猛地用保温杯狂磕脑门，一下子发疯一样的推着轮椅转圈圈。然后，黛尔塔缓缓歪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小问号。 “温蒂，是药效太猛了吗？” “不，没有，我没事。” 温蒂猛地停了下来，外黑内绿的奇异短发显得有些凌乱，除了额头上有刚刚传出来的红晕外，仿佛无事发生地把杯子还给了黛尔塔。 随后温蒂把目光放到黛尔塔的高科技电动轮椅上，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为什么你能有电动轮椅，我的却是手动的？” “你不知道吗？都说了，我俩现在是天命的宝贵财产，电动轮椅什么的不是你跟那些助理说一声就行了？别说电动轮椅了，就算你想在上面加一个游戏掌机再架一挺机关枪都没问题。” “啊？” “你真不知道啊？我还在奇怪你为什么一直用手动的，以为你喜欢手动的原因呢。” 黛尔塔一脸纳闷地说道。 温蒂双手捂脸，崩溃地呐喊道： “谁会有这种奇怪的喜好啊！？” “毕竟是温蒂嘛。” “什么叫毕竟是我啊？你把我当成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了吗？话说回来最奇怪的明明是你这条死咸鱼啊！” “唉，小温蒂，don'tmind，don'tmind！” 今天的老年团看日出活动，依旧以黛尔塔“滋滋滋”的安逸喝水声，以及温蒂的抓狂呐喊告终。 回去之后，温蒂立马去找研究所的助理要电动轮椅。 然后，被拒绝了。 还被人用奇怪的视线打量，好像在质疑她哪来这么厚的脸皮一样？ 气急败坏的温蒂撞开了黛尔塔的房门。 “黛尔塔你又坑我！” “噗！你真信了呀？” “所以说为什么就你可以啊？” “我是关系户啊，温蒂！” 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挺了挺胸。 随后房间里传来温蒂更加气急败坏的狂叫声。 …… 真是美好的岁月，美好到仿佛前段时间的孤寂和悲伤都是错觉一样，仿佛连渴望宝石在体内涌动的痛楚都可以完全忽略掉了。 温蒂在实验台上醒来时，不由得这么感慨着，第一时间想念起了黛尔塔那张咸鱼一样的懒洋洋表情了。 于是，温蒂从实验台上坐了起来，然后感受到双腿中一股酥麻刺痒的难受滋味。 “？” 这种不舒服，非常的奇怪。 不是说之前这双腿的情况更好，相反，之前它们是完全被渴望宝石的力量渗透，不仅剧痛难忍，而且有种随时会从双腿蔓延到全身的死亡威胁感。 但现在，那些感受好像完全不存在了，只剩下一股轻微的，至少对女武神来说完全可以承受的刺痛和无力感。 “我这是……” 温蒂伸出手，缓缓抚摸在那白嫩如雪的大腿上。 有被触摸的感觉。 明明之前怎么碰和捏都感应不到的！ 为什么？ 温蒂下意识感到一阵狂喜，但随后，她又意识到一个令人恐惧的现实。 渴望宝石好像已经从她的身体里挪出去了，但这个实验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合格的承载者，那宝石现在会在哪里？会在谁的身上？ “黛尔塔呢？黛尔塔她在哪里？黛尔塔在哪儿！？” 温蒂抓住了旁边实验人员的衣领，发疯一样地狂吼道。 对方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尽管有些受惊，但还是冷静地回道： “黛尔塔的话，比你早醒过来一阵子，现在已经回去了。” 温蒂得到答案，二话不说用双手将自己挪到轮椅上，然后用尽全力地推动轮子，很快冲出了实验室。 直到这时，她才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换上电动的，因为马达是很难比得上女武神的臂力的，需要时手动的远比电动的快。 “黛尔塔！” 温蒂冲进那个早已熟悉的房间，空气中依稀残留着房间主人的甜甜幽香，但不见黛尔塔的人影。 温蒂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回转方向，冲向室外。 今日的海风有些凄厉，对只穿着实验室单一的温蒂来说冰凉无比，阴沉的天空和海鸥的刺耳叫声，更让她不舒服。 最终，在那个两人经常呆着看夕阳和日出的位置，温蒂见到了熟悉的轮椅背影。 轮椅中伸出一只手，纤弱而苍白，让人忍不住想捧入怀里给温暖起来。而那纤细的手指之上，一股异样的气流正在卷动着。 温蒂感觉到眼眶在酸涩发热，不用照镜子也明白，肯定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然后那轮椅转身，露出那张熟悉的却比平时苍白许多的精致脸蛋。 “哟，渴望宝石取出来的感觉怎么样啊，温蒂？” “……你这个超级大白痴！！！” “喂，等等，你要干什么？不要撞过来呀！” 温蒂的轮椅如泥头车一样势不可挡而来，将猝不及防的黛尔塔撞翻在地。 “嘭！” 这一天，两张轮椅同时报废了。 “温蒂你才是白痴吧，好痛啊！” “啰嗦！混蛋！痛死你活该！” “我没得罪你吧？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也有错？” “这才不是惊喜啊！混蛋黛尔塔，谁叫你这么做的？你问过我了吗？混蛋，白痴，呜呜呜……” 两人的对话声淹没在海浪与风声之中，久久未曾平息。 当实验室的助理们收到求援信息赶过来时，只见两个行动不便的小女孩相拥着，在地上睡熟了过去。 其中黛尔塔是含着笑意的。而温蒂却湿润着眼睑，即使睡过去了，也紧紧搂着黛尔塔的身体，不肯放手。 第六十六章 最后的约定 宝石转移的两周后，温蒂基本恢复了行走能力，并开始女武神层次的复健锻炼。 明亮的专业复健锻炼室，温蒂蹬地跑步，在适当的时机凌空跳起，抓着空中吊环翻飞腾舞，娇小而柔软的身躯宛如乘风飞舞的蝴蝶，带着令人赞叹的灵动之美。 女武神这种生物，哪怕只是复健，展现出来的身体能力也足以让最专业的运动员羡慕到流口水。 但只有黛尔塔欣赏到了这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倒不是她们两个霸道地占据了这间活动室，而是…… “说起来上次的任务真是危险，那只崩坏兽从尸体的掩埋中跳出来，差点就把我的脑袋都撞碎……对不起，打扰了！” “嘭！” 急促的摔门声后，完全能想象到那几个女武神落荒而逃的狼狈画面。 原来的温蒂就足够被人疏远了，而现在坐在门边喝枸杞茶的黛尔塔，自然是更加的让人望而却步。 温蒂在空中翻飞几周，轻巧落地，高扬的双手宛如刚刚结束飞翔的翅膀，紧身体操服更是完美展露出一身令人侧目的婀娜曲线。 温蒂得意地翘起嘴角。 “我厉害不？” “啊，厉害厉害，温蒂最棒了~” 黛尔塔捧读，脸上挂着雷打不动的死鱼眼。 温蒂见到这一副夸奖了等于没夸奖的气人模样，郁闷地鼓起脸，来到黛尔塔面前，轻轻地戳着她的额头。 “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要不来杯热水？” “来！看我全部喝光，渴死你得了，略~~” 温蒂拧开保温杯就往嘴里倒，一秒钟后，呆呆地吐出粉舌。 “咳！烫！” “不太聪明的亚子。” “滚！你就知道气我！” “没有哦，是温蒂脾气不好啦，你要学我，心平气和，斯迈路斯迈路~~” 黛尔塔慢吞吞地说道，同时用双手拉起自己的嘴角，给温蒂展现了一个物理式微笑。 温蒂翻着白眼蹲了下来，装好保温杯，好好地放在轮椅的架子上，道： “所谓的心平气和，就是昨天又一个人转到食堂毒舌了一遍？” “这个嘛，闲来无事，去开开嗓而已。” 黛尔塔有气无力地说道，慢悠悠地摆着手。 温蒂直接被气笑了。 “你这种开嗓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啊！” “别在意，活得久了，什么鬼都会见到的。” “你一个十四五岁的未成年跟我装什么呢！” 温蒂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力道很轻，对黛尔塔来说跟抚摸差不到哪里去。 然后温蒂直视着黛尔塔平静又涣散的眼眸，心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声，道： “其实她们没那么坏。只不过直面了崩坏的可怕，也或多或少在崩坏中失去了什么，会那样也情有可原。” “你是说PTSD？” “差不多吧。” “那关我什么事？” 黛尔塔漠然道，平淡的表情全无变化。 温蒂有些愕然。 随后只听黛尔塔继续慢悠悠地说着： “你不是女武神啊？你没上过战场吗？你就没有那么点PTSD？大家都是PTSD，凭什么让着她们？” “虽然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意外地没法反驳。你这张嘴可真行啊，我就没见过这么能言善辩的女武神！” 温蒂半是感慨，半是无奈。 说白了，温蒂自认也不是什么圣人。 在默默承受言语攻击的那一天，黛尔塔侃侃而谈地来到她身后，就像为她架起了盾和剑——那之后，温蒂心中的天平便早已倾斜了。 但就在温蒂都打算略过这个话题时，黛尔塔又道： “不过你说得是对的，她们没那么坏。只有讲道理的人会为我的话脸红，而已经坏到不要脸的人，我是毫无办法的。从这一点上讲，她们确实没坏到透顶。” “……你这到底是夸还是损呢？” “其实女武神也只是军人，是被管理和约束的武器。军队风气的本质问题，从来都不在军人自身，而在——另外的地方。” 黛尔塔用手指指了指上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温蒂呆呆地眨眨眼，张口欲言，又闭了嘴，又再度张口，反复几次后才闷闷地说道： “这些话你跟我说就算了，出去别乱讲，不然会惹麻烦的。” 作为本地女武神，温蒂岂会对散乱不正风气的根源一无所知？ 但区区一介女武神，除非晋升到拥有战略性地位的S级，否则又能对笼罩在头顶的巨大黑幕做什么呢？ 或许这也是她当初毅然接受渴望宝石实验的原因之一，期待着能通过实验一步登天，然后也许就能做些什么了。 只是随后而来的遭遇，将现实的残酷完全揭露了出来。 温蒂想到这里，摇摇头，决定终止这个危险的话题。 “话说你最近感觉怎么样？真的能够负担吗？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你那边扛不住，可以再转移回我身上。听说这种恢复和再转移有可能提高我们的适应能力，或许会是实验成功的方式呢！” “我还行，暂时不用住进盒子里。你趁着腿脚好多给我跑几天腿吧，有腿和没腿的效率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黛尔塔用慵懒的资本家表情说着。 其实何止还行，简直是爽爆了。 作为千人律者，何曾感受过如此澎湃的崩坏能？何况还有触手可及的强大权能！若不是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能锤爆她的高手，安琪们现在就浪起来了。 温蒂蹲在轮椅前，双手托腮，用清澈漂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黛尔塔。 对于渴望宝石的可怕，温蒂是有切身之痛的她，自然是完全不信黛尔塔的托词。 于是，温蒂的眼眸一下子柔和了下来，轻轻握住黛尔塔的手，道： “什么时候半夜痛醒了记得叫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你的。” “……等我成为完全体的人工律者，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挂在基地最高的地方吹海风。” “嗯，那如果成功的是我，我也这么做好了。” “温蒂，我会记住这个约定的。” 两人微笑地看着彼此，能感觉到浓厚的“友谊”在目光之间流淌。 第六十七章 前奏 许下约定后的第三个星期，黛尔塔在温蒂和研究者们的注视下，催发出无形而犀利的风刃，将16道特种合金钢板组合成的测试屏障撕成了碎片。 “轰！！！” 狂风席卷之中，温蒂按着耳侧狂飞的墨绿发丝，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明明自己携带渴望宝石时，得到的只有时刻威胁生命的负担，别说权能，连站都站不起来。 黛尔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女武神与女武神之间的参差真有那么遥不可及吗？ 当黛尔塔操纵轮椅匀速来到温蒂旁边时，见到的就是一张深刻怀疑人生的呆萌小脸。 黛尔塔天真无邪地眨眨眼，怜悯道： “原来宝石损害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大脑啊，好可怕哦~~” “……你是不是在骂我脑残？” 温蒂根本不需要得到回应就能知道答案，所以直接上手揉捏黛尔塔的脸蛋。 ‘好滑，好软。’ 在上手的刹那，这个动作的性质就从发泄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温蒂笑容灿烂地不断揉捏，对黛尔塔越来越不满的死鱼眼视若无睹。 “要不是站不起来，高低得给你整一套分筋错骨手。” “得了吧，你这条死咸鱼！世界末日你都未必能振作起来，我会怕你？看招，温蒂秘传的对黛尔塔挠痒痒之术！” 令人心情愉悦的唯美画面，最终被不识情趣的科研人员打破。 温蒂推着黛尔塔前去应对接下来的询问和检测，好半天后才得以离开实验区域。 “唉，这么看来可能真的用不到我了，没想到消耗了这么多资源、牺牲了许多同伴的残酷实验，会在你这条闲鱼上得到成功。真是世事难料。” “准备好被我挂起来吹海风了吗？作为朋友，我允许温蒂挑选一件心仪的胖次。” “切！你要是真能行……挂起来我也认了。” 温蒂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了下来。她停了下来，从轮椅后面，缓缓抱住了黛尔塔娇小的身体。 黛尔塔愣了一下，回头，却见温蒂通红了眼眶，强忍泪意地看着自己。 “喂，这副瘪着嘴想哭的样子，是嫉妒我还是饿坏了？” “我不是！你知不知道律者宝石有多可怕？它在我身体里已经大半年了，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它的危险！我好怕…黛尔塔……” “你现在又不用……” “所以我才害怕啊！我宁愿是我，我宁愿这个人是我自己，你明白吗？” 温蒂握紧了黛尔塔的一撮青丝，小手在颤抖，手指捏得发红。 这是黛尔塔无法解释的话题。 不可能告诉温蒂她本身就是律者，不可能告诉温蒂渴望宝石对她而言毫无威胁。 黛尔塔能做的，只有轻轻抚摸着温蒂的脸庞，罕见地露出温柔微笑，静静地看着她的泪眼。 良久，温蒂自行擦拭了眼泪，勉强地笑了起来，道： “你别看，丢死人了。作为一个女武神还哭哭啼啼，以后肯定要天天被你嘲笑！” 但，天天在一起被嘲笑，已经是温蒂眼下最大的梦想了。 黛尔塔无声一笑，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歉意，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温蒂推动轮椅，继续走向回家的路。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这条路能漫长一点，希望下一步实验的日期能延后一点，哪怕只是一点，也足够向冥冥中的神感激不尽了。 …… 两周后，大洋洲支部进行了渴望宝石从小腿骨转移到大腿骨的实验。 那一天温蒂一直没有笑容，直到黛尔塔驱动轮椅慢悠悠地从实验室里出来，并面如白纸地朝她招了招手。 “你…那个…今晚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饭怎么样？” “嗯？你比食堂的大厨手艺好吗？” “笨蛋！这种时候应该心怀感激地点头啊！” “行行行，温蒂说了算。” 黛尔塔柔弱无骨地瘫坐在轮椅上，眼睛几乎完全闭起地眯着，话音里充斥着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温蒂分不清这到底是和往常一样的颓废，还是宝石正在深入侵蚀损坏黛尔塔的躯体。但温蒂不敢问，她只能抑制不住地嘴唇轻颤着，一边走，一边无声地流下眼泪。 这之后，温蒂搬进了黛尔塔的房间，和她睡在了一起。 正如最初温蒂瘸着而黛尔塔还健康的那时，黛尔塔我行我素地住进温蒂房里一样。 之后的测试里，黛尔塔表现出了更强的权能力量。 于是，实验继续升级，渴望宝石从大腿骨挪到了盆骨上。 黛尔塔第一次在实验中受到了伤害。和宝石无关，纯粹是研究者的手艺太糙了，腰腹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 那天晚上，温蒂笑容轻松地为完全不能动弹的黛尔塔清洗身体，却在深夜时分，缩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一夜。 …… 再之后，科研人员惊喜万分地向黛尔塔报送好消息： “大主教大人对我们的实验进度给予了高度赞赏！听好了，最后一步实验，律者宝石完全融入身体的步骤，总部会前来观礼！也就是说大主教会见证我们的成功！时间安排在一个月后，你做好准备，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嘭！” 在报信员惊愕的表情中，温蒂面无表情地捏碎了轮椅扶手。 “你……” “没什么事就滚，我们现在很忙。” “啊？哦，行，总之你们这段时间好好修养，做好准备，到时候别出岔子了。” 报信人还想念叨几句，但在温蒂阴沉的注视中，最终脚步加快地离开了。 黛尔塔轻轻触摸温蒂的手背。 温暖柔滑的熟悉触感，让温蒂阴翳的表情渐渐散去。 黛尔塔道： “担心我啊？” “……” “为什么不说话？” “黛尔塔，我们拒绝实验吧，好吗？” 温蒂强笑着，握住黛尔塔的手。 黛尔塔摇头。 “你知道的，我们是无法拒绝的。” “无法拒绝你就不要来啊！像你这种得过且过只求安逸的咸鱼，来参加什么律者实验啊？你去一个偏僻的支部当个后勤女武神不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来啊，白痴！” 温蒂崩溃地跪倒在轮椅旁边，大声地哭诉道。 眼见着实验一步步升级，眼见着黛尔塔一次比一次虚弱。尽管黛尔塔从未说痛，但在温蒂眼中，那已经是不需要说明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正在眼睁睁看着黛尔塔投入刀山火海，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一切——甚至包括温蒂自己，在推着黛尔塔走向死神的镰刀。 “你让我…怎么能做到……” “不要…黛尔塔…不要去啊！” “算我求你，我们到此为止，或者你让我来！我可以的，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我绝对可以的！对，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换人！” 温蒂起身打算走出房间。 然后，被黛尔塔轻飘飘地勾住了衣角。 那是何等微弱的力道，恐怕稍微一阵风都能吹开，但正因如此，才像牢不可破的钢铁一样，令温蒂彻底迈不动脚步。 “为什么参加实验啊……怎么说呢，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啊。我不想走，我想继续下去。别担心，我绝对绝对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温蒂。” 轻柔无比的话音，带着某种温蒂不理解的坚定，仿佛蛛丝铁网一样捆住了温蒂颤抖的心。 我大概是，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了。 温蒂这么想着，回头，用狼狈不堪的哭泣脸庞对着黛尔塔。 良久，温蒂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黛尔塔，就像抱住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珍宝。 最后，温蒂点了下头。 “好…我陪你……” “谢谢，温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是，黛尔塔……” 所以，求求你，改变主意吧。只要你改变主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啊，黛尔塔。 温蒂痛苦地闭上眼眸，这一刻已经无法呼吸。 第六十八章 黛尔塔的私密小日记DA☆ZE 蓝天白云之下，一艘隐形运输舰正急速划破天际，朝着远隔重洋的新西兰飞驰而去。 舒适奢华的座舱之内，丽塔·洛丝薇瑟为相对而坐的金发少女和金发青年添加饮料。为少女准备的是清爽可口的气泡水，为青年准备的是颜色淳红的82年高级可乐。 “红茶就行，谢谢。” 奥托·阿波卡利斯翻阅着一本日记，头也不抬地说道。 丽塔暗道可惜，依言替换了饮料，同时贴心地在幽兰黛尔的气泡水上放了根吸管。 幽兰黛尔于是叼着吸管，喝了口气泡水，然后带着几分迟疑，对奥托道： “主教大人，我们有必要如此郑重其事吗？如果只是我和丽塔就算了，您是万金之躯，需要直接到那种实验的现场吗？” 幽兰黛尔倒不是怕奥托出事，首先她对自己和丽塔的实力有信心，其次她对奥托的成千上万个备用生命也略知一二。 但大主教的威严是需要精心维护的东西。新西兰的律者实验可谓前无古人，变数太多，幽兰黛尔认为，奥托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里登场。 奥托依旧专注地翻阅着日记本，微笑从容道： “幽兰黛尔，丽塔，这次实验的意义远比你们想象得更重大，我很有必要亲自见证。” “？”×2 对于两位心腹大将的不解，奥托一边翻书一边给出解释。 “这不仅仅是首例人工律者，更是西琳计划的一次预演，它的成功将为我们的战略目标增添更大的底气。我想亲自见证，我也必须亲自见证。” 奥托合上了笔记本，端起红茶，展露出和煦春风的愉悦笑容。 幽兰黛尔和丽塔半知半解地点着头，尽管还是没太理解奥托的重视，但既然大主教有了决议，她们自然会竭力遵从。 然后奥托将笔记本推了过去，示意两位S级女武神查看。 “幽兰黛尔大人，请让丽塔来翻开吧。”丽塔弯腰，非常自然地贴在幽兰黛尔的身边，头碰着头，玉指优雅地触碰笔记本，翻开了这本奥托一直读得津津有味的日志。 【2008年4月13日，雨：】 【日记本不是禁止接触物品，而且很无聊，所以开始写日记。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嗯，不知道多少年，不重要就不管了。指甲被扯断了，比肚子上的伤口痛。不过药已经抢到了，接下来好多天不会死了。在墙角发现了一朵花，很漂亮。】 …… 【2008年7月6日，晴：】 【爸爸说他需要的是最强的武器，就像我们的妈妈一样。不太明白，我没见过妈妈，我原来有妈妈的吗？新的药又拿到了，就是7号意料之外地顽强，明明留了那么多血，还有力气抓我的脚。是因为比我大两岁的原因吗？总之，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 【2009年2月3日，雪：】 【今天发现长高了1cm。最近经常感到身体在痛，偶尔会不小心弄坏手边的东西，但是他们说这是正常现象，说明我有天赋。今天9号想爬过围墙离开，被射成了筛子，而我们被绑在雪地里鞭打。11号冻死了。不过雪花好好看，我喜欢。】 …… 【2009年12月6日，晴：】 【药被放在奇怪的超大动物身上，花了很多力气才吃到。之后才知道，这种动物叫崩坏兽，就像大号的昆虫一样，好神奇。】 …… 【2010年7月10日，雨：】 【3号消失了。她没抢到药，据说被崩坏兽咬碎了。现在就剩下5号、14号、19号和我，人越来越少了。就算把抢到的药吃下去，身体还是好痛，难道已经不起作用了吗？对了，14号今天送了我一朵花，只是她好像有点难过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送，但花很好看，我喜欢。】 …… 【2010年11月24日，雨：】 【他们给我检查了身体，说药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然后爸爸来了，他好像很激动，就像看到了什么特别棒的宝物一样。对了，今天开始上课的时间要延长了，而且会教很多新的东西，包括外面世界的信息，但是我更关心自己的身体问题。】 …… 【2011年6月13日，雨：】 【14号死了。没办法，药只有一份，虽然对我好像已经没有效果了，但我还是要试着吃吃看。14号好像是留手了。临死前她用唇语偷偷跟我说了句话。我没看明白，不过这也不重要，对吧？——（禀大主教，原件此页有水迹，推测目标已知悉3号和14号为其姐姐，因此情绪崩溃，望知悉。）】 …… …… 【2013年1月17日，雨：】 【渴望宝石融合实验很重要，成功的话可以获得非常强大的力量。爸爸说这股力量必须握在自己人手里。对，我很同意。】 …… …… …… …… “畜牲！” 幽兰黛尔拍桌而起，紧扣桌面的指骨咯吱作响，在金属桌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丽塔嘴角的妩媚微笑也消失无踪，深红眼瞳中闪烁着血一般的冰冷光芒。 而奥托抬起手，示意二人平复情绪。 “继续看，看完再说。” 幽兰黛尔深呼吸了几次才依言坐下，而丽塔继续翻动日记。 许久之后，两位隐忍着怒意和杀机的女武神合上笔记本，齐齐抬头看向奥托。 “大洋洲支部高层从很早之前开始，就蒙骗诱拐退伍的甚至是现任的女武神作为生育母体，生出资质优秀的孩子，然后放在一起……用类似于养蛊的方法培养，目的应该是塑造一支完全由他们控制的精锐力量。” “不过，渴望宝石来到大洋洲后，他们似乎找到了捷径，开始加大养蛊力度，只挑选出一个最优秀的个体。目的很好猜测，是想将渴望宝石的力量彻底掌握在手中。” “这场实验，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们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幽兰黛尔确保支部的安全，丽塔负责肃清支部长和他麾下的黑暗。这就是你们在新西兰的任务。” 奥托拿起日记，摩挲着封面，神色平静地说道，并很快得到了预料中的坚定回复。 “是，大主教大人！”×2 “黛尔塔很聪明，她的日记内容几乎不见情绪，而且对日记保管得非常好，我们的人也只有在她去做实验时才有机会记录到这些内容。但在日记后半篇里，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身处黑暗的可怜少女，对另一朵同样承受黑暗却坚强绽放的花朵……情有独钟。” “您是说，用温蒂，来控制黛尔塔？” 丽塔看着奥托手上的笔记本，若有所思道。 而对于黛尔塔这样长期身处黑暗的可怜孩子来说，这种计划未免有些残忍。 只是，如果是为了战胜崩坏，如果是为了这个世界，丽塔和幽兰黛尔可以压下心中的不忍——只要今后好好照顾那个孩子，让她开心一些，这种计划也未尝不能接受。 奥托看向飞机窗外的云层，微笑不语。 ‘黛尔塔，让我见证你为了温蒂而战胜痛苦，乃至战胜崩坏控制的一幕吧。’ ‘只要你能做到，那么K423，也一定会成功！’ 这是预料之外的惊喜，而奥托将以纯粹的期待和祝福，来见证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 “对于圣芙蕾雅的大家，勾起同情心，让她们的善良得到共鸣最为关键。” “对逆熵的元老们，得让他们自己去发掘‘真相’，让他们自己去洞悉未曾看清的‘真面目’。亲眼所见的‘事实’越是深藏且复杂，就越是让他们相信。” “对师父，关键在于强硬。” “而对奥托——一个苦心孤诣且游刃有余了500年的幕后黑手，就必须让他来‘操控’一切。把线索给他，让他书写他想要的剧本，让他‘亲手’将局面推动到他所期待的模样。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相信！” 习习海风中，黛尔塔依偎在温蒂柔软的怀抱里，喝着热水，听着剧场里的安琪们分析迄今为止的布局。 虽然很有道理，虽然已经确认精心准备的日记被外人翻阅过了，虽然关于支部长和自己身份的种种设定都已经基于现实情况布置到了最真实的程度。 但，这次的观众毕竟是奥托，黛尔塔平淡懒散的表情之下，心中还是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黛尔塔，你，是在紧张明天的实验吗？” “是有点紧张，不过温蒂亲我一下的话，我就会好很多了。” “……又说这种奇怪的话，我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吗？你啊，真是让人毫无办法呢。” 温蒂抱怨着，脑袋却随之低了下来，在黛尔塔脸颊上亲了一口。 温蒂不再去思考害羞与否的问题，直到实验成功之前，她已经不可能再拒绝黛尔塔的任何要求了。 “好点了吗？” “好多了，有温蒂在的话，我就有一千个人的力量了~~” 黛尔塔笑眯眯地说道，上扬的语调里似乎已不再有任何的担忧和畏惧。 而温蒂的一双盈盈秋水里，却闪烁着隐忍不安的情绪。她沉默着，将怀里的黛尔塔抱得更紧了。如果可以这样一直不放手，该有多好啊。 第六十九章 无声与爆裂 【前一章略做修改。今天想了大半天，确实我也觉得不对劲，应该说是毒。尽量做了些调整，希望观感能好一点点吧。】 日记基本半真半假。 真的地方在于，大洋洲支部的问题确实很大，也确实存在这么一个阴暗的秘密基地。 假的地方在于，并不存在一个叫黛尔塔的女孩，也没有什么日记，这都是安琪们精心嵌入的元素。而真正经历日记故事的那些孩子，很遗憾，安琪摸到支部长身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无力回天。 而直到在戒备森严的实验室深处亲眼见到奥托本尊时，黛尔塔才确信，之前的一系列铺垫发挥作用了。 “黛尔塔，见过大主教。” 黛尔塔在轮椅上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点打鼓，面上却维持着那副仿佛永远睡不够的慵懒表情。总之，不见什么敬意就是了。 扶着轮椅的温蒂，对这几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也没有过去想象中的激动和崇敬。她只是机械地做了惯例的见面礼节，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两人的反应，让周围包括支部长在内的大洋洲成员多少有些面色不渝。 奥托抬手示意他们禁言，随后朝着黛尔塔和温蒂，露出温暖诚挚的笑容，抚胸行礼。 “对于两位的觉悟和勇气，总部一直都看在眼里。遗憾的是，过去的我始终无暇亲自过来慰问，实在抱歉。但此时此刻，我要代表天命全体，对你们为人类而做出的牺牲贡献致以最高的敬意与谢意！感谢你们，温蒂，黛尔塔！” “主教大人言重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温蒂终于把注意力收了回来，连忙躬身回应。 虽然实验过程一直很痛苦，参加实验后的人际氛围也一度十分险恶，但奥托作为天命最高领导人，此时表示出来的态度已经足够抚平大部分苦痛和委屈了。 温蒂不得不心里一暖。但不经意间又瞥见黛尔塔依旧顶着那双死鱼眼，一副正在走神的无动于衷模样。 “啪！” 黛尔塔慢腾腾地摸着脑袋，扭头，一脸茫然地看向温蒂。 此时奥托已经结束了行礼致敬，只是笑容和煦亲切地看着她们。 “无妨。今天你们，或者说黛尔塔才是主角，我们只是受邀而来的客人而已。所以就按你们平时的做法来，千万不要拘谨。” “是，主教大人！” 温蒂温顺地回应道。 好在大主教大人和传闻中一样宽宏大量，要不然你这条死咸鱼还当不当女武神了？ 温蒂小小地瞪了黛尔塔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庆幸地想着。 但跳脱的心境只维持了短短一瞬，温蒂很快失去了轮椅的控制权，眼看着黛尔塔被送进封闭的实验室里。 “温蒂，乖乖在门口等我出来哦~~” 黛尔塔慢慢挥动着那个熟悉的保温杯，有气没力地招呼道。 温蒂忍不住扑哧一笑，在担忧和害怕的情绪中，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下头。 …… 实验区域是一个覆盖面积高达189平方公里的巨大球形地堡，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格外圆滑的山丘。 地堡内安放着大量针对崩坏能的防御和抑制设施，而黛尔塔进入到中央实验室，更被评价为连律者都能困住的绝强牢笼。 实验室外是研究人员使用的主控区。 而再外面一层，就是奥托等高层，以及温蒂等候的区域了。 黛尔塔被送入中央实验室的实验舱内。 “各就各位，盯好了你们需要关注的数据，我们要开始了！” “不能有任何差错，都给我打起精神！” “倒计时30秒，开始！” 研究人员纷纷就位，各种仪表和灯光都动了起来。 渴望宝石本身就是巨量崩坏能的聚合体。 要实现与人体的完全融合，就要将它从凝聚的状态解封出来，变成纯粹的能量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大洋洲支部对此给出的方案，是输入特定波长的崩坏能，并辅之以静谧宝石中提取出来的能量，诱导催发渴望宝石的活性化。 黛尔塔蜷缩着漂浮在液体实验舱中，随着时间推移，明显感觉到大量崩坏能正在注入体内。 可惜，实验人员的精心设计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因为渴望宝石在进入黛尔塔身体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支配权能所笼罩了。 如果不是为了保证实验过程的合理性，这颗宝石早就被黛尔塔的身体融合了。 “嘀——” 预设的警笛声在不久之后响起，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心脏。 “出现了，实验体自身崩坏能开始高速提升，渴望宝石正在活性化！” “一切如我们设计的那样！” “快，停止外部能量供应，拘束手段全部就位！” “成与不成，就看现在了！” 主控室内的人员都忙碌了起来，一道道紧张而期待的目光看向封闭实验室内的实验舱。 而在更外围，领导层都专心致志地紧盯着直播画面。 温蒂也紧紧地捏起了拳头。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 温蒂无意识间将嘴唇咬得发白，紧张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而这句心声也是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声，区别在于温蒂在意的是黛尔塔，而其他人在意的是实验本身。 …… 黛尔塔闭着眼睛，看似承受着宝石力量的冲击，实则游刃有余地与其她安琪分享着现在的体验。 ‘新的权能，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却不得不忍到今天，终于要到手了！我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能量，这就是接近律者的水准吗？’ ‘来了！来了！’ ‘果然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掠夺到的权能和能量，通过支配之权能共享过来了！’ ‘不过宝石终究只是死物，主要强化的还是作为依附对象的黛尔塔。但是我也在变强，我们都在变强！’ ‘冷静，稳住，还有一场大戏要演！尤其是黛尔塔，千万守住理智，奥托可不是好糊弄的对象！’ ‘我知道的。’ 黛尔塔对兴奋而又克制的其她安琪们回应道。 然后，缓缓睁开眼眸，璀璨的黄金色彩萦绕其中。 “轰！！！” 一道青色的能量柱冲天而起，掀起的狂风冲碎了坚固无比的实验室墙壁，刹那间宛如天崩地裂，庞大的实验室地堡从内部到外壳都开始遍布裂痕。 “她失控了！” “楼要塌了！” “别乱，这也是预料中的情况，所有人撤出实验室！接下来应该是女武神们的工作了！” 早已清空了多余人员的实验地堡中，科研人员争先恐后地跑向紧急撤离通道。与此同时，守候在地堡之内、实验室之外的高层人员，却因为奥托的站立不动而不敢撤走。 “奥托大人，我们……” “别慌，如此重要的时刻，作为实验的发起者和掌控者，你怎么能退居在最后面呢。你说对吧，支部长大人？” “属下不敢！您说的是，奥托大人。” 大洋洲支部长咬了咬牙，给自己的部下们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镇定地站在总部三人组的身侧——只是心慌意乱的他，却未注意到丽塔和幽兰黛尔斜眼看过来时，那如出一辙的冰冷目光。 此时，早已全副武装的大洋洲精锐女武神部队已经聚拢而来。一部分迅速保护住高层们所在的空间，屏蔽飞溅物和掉落的水泥块，另一部分则将喷发着恐怖崩坏能的中央实验室团团围住。 “轰隆隆！” 中央的青色光柱不断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和冲击，覆盖面积高达189平方公里的球形实验地堡最终完全破碎倒塌。能量柱掀起的飓风将飞扬的尘土裹挟着，宛如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一样吹向四方，将整个大洋洲支部笼罩得不见天日。 律者，即是天灾！ 这一刻，大洋洲支部终于深刻理解到了这个概念。 “我们……” “这是造出了什么样的恶魔啊？” 勉强逃出的科研人员中，一位较为感性的研究者跪倒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沙暴”，惶恐得全身颤抖。 但这终究不是真正的沙暴，地堡破碎的尘土最终被大风完全带走。重新晴朗起来的天空下，那道仿佛贯穿天地的青色光柱也暗淡了下来。 满目疮痍的中央实验室原址，青发飘扬的女孩从蜷缩姿势缓缓直起身子，漂浮在空中，金色眼眸空洞地对着前方，似乎并没有聚焦在任何事物上。 “黛尔塔，你现在……” 支部长在僵持的局面中开口说话。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好似一切正常地开合着嘴巴，可吐出的话音却极速衰弱，很快就完全传不到其他人的耳中。 大洋洲支部的高层们纷纷色变，同样开始张口说话。但同样的，他们的声音完全传递不出来。 诡异的画面让所有人心中一凛，产生了不祥的预兆。 果不其然，在众人的注视中，包括支部长在内的高层们很快脸色剧变。他们的头上涌现出异样的潮红，不约而同地捂住脖子，就像正在用力喘息却呼吸不到空气一样。 随即，这些高层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趴倒在地，挣扎，打滚，遍布血丝的眼睛一点点凸起，甚至开始排泄失控。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思考和反应的短暂时间里，昔日高高在上的高层们带着惊恐无比的狰狞表情，身体就像一个个气球，接连爆出了大量鲜血，然后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不动弹。 ‘嘭！嘭！嘭！’ 面对爆炸性的残酷画面，旁观者有种应该要听到这种爆炸声响的强烈既视感。但事实上，他们就是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唯有飞溅的血液似乎在空中遇到了什么屏障，被拦截，又顺滑无比地滑落到地上，隐约勾勒出一个神奇的隐形球面罩的存在。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悬浮在包围圈中的黛尔塔，找到了案件的真凶。 “哈~~” 只见黛尔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对着温蒂和奥托所在的方向，露出了可爱却有些渗人的诡异笑容。 ‘这下，死无对证，达成了。’ 第七十章 就像神话 “女武神黛尔塔，鉴于你方才的举动，我现在要向你提问——你是否还是你本人？” 幽兰黛尔跨过针对黛尔塔的包围圈，精致美丽的更像艺术品而非武器的白色骑枪重重插在脚边，一派凛然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那些人是该死的。诱拐退役和在职的女武神充当生育工具，未经总部允许秘密培养武装力量，在重要的渴望宝石实验中掺入个人目的——这些行为，哪怕不计较人性的问题，单从规则上讲也是死罪。 幽兰黛尔在意的不是支部长及其朋党的死亡，而是黛尔塔出手的原因。她究竟是单纯出于复仇的目的，还是已经被崩坏控制了神智，这才是今天最关键的问题。 “奇妙的感觉……” “从没体验过这样子的力量。” “还有声音，人的声音，自然的声音，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我这是……啊啊啊！” 黛尔塔双手抱头，仰天发出痛苦无比的尖锐吼叫。 澎湃的崩坏能在她身上不稳定地扩散出来，形成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令构建包围圈的女武神们纷纷遮眼后退。唯有幽兰黛尔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俏脸凝重地提起了长骑枪。 “黛尔塔！” 温蒂因友人的尖叫而慌乱，无暇顾及那些前上司的下场，下意识地想往前冲。 但一只莹白藕臂伸出，拦下了她的身影。 “温蒂小姐，请先冷静下来，您不适合直接参与眼前的冲突。” 丽塔理解且温柔地说道，索性将温蒂娇小的身体固定在怀里，然后站在了奥托的后方。 幽兰黛尔或许对丽塔的能力上限理解不够。应该说，幽兰黛尔很难感觉到他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因为绝大部分人在她眼中都是一拳了事的对手，根本感觉不出什么差别。 但奥托和丽塔自身，对此是心中有数的。 有多大的能力，支多大的锅，眼下的黛尔塔只有幽兰黛尔有资格面对。至于丽塔，随身“保护”奥托就足够了。 此时的幽兰黛尔无心他顾，面对着黛尔塔，在背后对形成包围圈的大洋洲女武神们做出撤退手势——整个大洋洲支部的A级女武神加起来也不过一手之数，其中两位还是这个实验的当事人，由此可见这支部队的平均水平如何。 在幽兰黛尔在场的情况下，就不必白白耗费她们的生命了。 大洋洲女武神们在短暂迟疑后，选择了接受来自总部高层的指令。 “全员后撤，拱卫大主教！” 包围圈散开，但并不是完全撤退，而是加入到拱卫奥托的部队之中，增强了这个最重要人士的保卫力度。 然后，身无顾虑的幽兰黛尔，这才缓缓走向痛苦捂着脑袋，疑似正在和某种情绪污染抗争的黛尔塔。 “黛尔塔，你是否还是女武神黛尔塔，你是否清醒？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将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要采取的措施！” “不要吵！！！” 黛尔塔似乎因为幽兰黛尔的追问，被打破了某种平衡，挥手打出层层叠叠的无形攻击。 “吱！” 两人间的空气发出刺耳尖锐的哀鸣，地面上也出现一道道极速迫辶斤在幽兰黛尔的纵横交错的切痕。 幽兰黛尔瞳孔一缩，在所有人都看不清的情况下已清晰感受到了临辶斤的死亡威胁。 “Queen！” 一声急呼之下，天上现出一台巨大机甲，黄金铭刻华丽纹章的机体宛如高贵优雅的皇后，将一面楼房一样高大的巨盾竖在幽兰黛尔身前。 “咻！” 刹那间攻击就从幽兰黛尔身后穿出，纵横交错的切割痕迹蔓延到肉眼无法分辨的遥远地面上。 但是不存在正面相撞的巨响，只是轻微的切割声音若有似无地发生过。然后那面巨盾，就在众人眼前变成了一堆切口无比光滑的碎片。 Queen手中已无盾牌，身影在天空中缓缓淡去。 幽兰黛尔在盾牌之后，维持着一个大幅度后仰的躲避姿势，虽然不见什么伤痕，但却有几缕被切开的金色发丝在空中缓缓飘落。 “这就是风之律者的能力吗？如此程度的锐利，几乎不可能防御——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黛尔塔？” 幽兰黛尔直起身子，手握骑枪，屈膝，曲线完美的美好身姿呈现出隐而待发的爆发力。 “呃…呃……” 黛尔塔却只是死死地抱着脑袋，身体在空中摇晃，就像正在极力抗争一样。 ‘幽兰黛尔，即使是在战力膨胀的剧情后期，也依然堪称奥托手上最无坚不摧的王牌！’ ‘趁这个机会……’ ‘让我体会一下你的水准吧！’ 早有计划的黛尔塔突然停止了动摇，低头，一双充斥着无穷崩坏能的金色眼眸，冷漠无比地看向幽兰黛尔。 “咻！” 理想流体拉扯成丝，形成不可抵御的无形利刃，随着黛尔塔念头一动，瞬间将幽兰黛尔站立的地方切割出无数极深的切口。 但幽兰黛尔早已消失。 没有人能看清她的速度，即使是如今的黛尔塔也只能凭直觉感受到对方正在冲锋。随即，锋利的骑枪尖端正面撞向黛尔塔的腹部。 “嘭！！！” 黑渊白花作为神之键，有绝对值得信赖的硬度和锋利。可惜它撞在理想流体构成的防护罩上，这是无限接辶斤物理极限的防御力。骑枪无法破防，只能将幽兰黛尔的恐怖力量传递出去，让黛尔塔猛地被顶飞到高空之中。 可幽兰黛尔的目的也达到了，她要将战场拉到高空中，尽可能避免大洋洲支部的更多损伤。 “轰！” 幽兰黛尔的身影猛然拔高，如火箭般追向被撞飞的黛尔塔。 黛尔塔也渐渐化解了冲击力，身在不可能被突破的防护罩中，小手一挥，恐怖气压如天塌般压向幽兰黛尔，无数理想流体细丝交缠其中，化作压碎一切的恐怖攻击。 “嘭！！！” 刹那间天际层云尽碎，无法想象的冲击力余波扩散到地面，形成一阵又一阵足以吹飞人体的狂风。 “轰！轰！轰！” 神话般的恐怖力量在空中不断交错，地面众人只能隐约见到一道飞速移动的金色光影，除此之外，就只有在狂风中奋力固定自己的份了。 甚至时不时还能见远处的山体被黛尔塔的攻击波及，突兀地化作碎片坍塌了下来。 “这就是，律者和S级女武神的水准吗？” “那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所以，黛尔塔之前说的是对的，这个实验真的会改变历史！” 大洋洲女武神们心神震颤，或哭或笑地仰望着这场神话之战。就像青蛙终于跳出了井口，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天空。 在阵阵狂风中，奥托从容地负手而立，一派镇定地开口道： “丽塔，你怎么看？” “能与幽兰黛尔大人僵持如此之久，这样的力量是极其罕见的。人工律者实验确实意义重大，值得主教大人和幽兰黛尔大人远道而来。” 丽塔以幽兰黛尔为参照物来评判黛尔塔的力量，但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奥托，对此都感到理所应当。 “制造和操控理想流体的权能，小到形成真空乃至单纯的无氧区域，大到推动大气、大地和海洋，形成席卷世界的毁灭天灾，这都是风之律者的能力。黛尔塔真正的上限，应该远不止如此。” “但幽兰黛尔大人也远不止如此。丽塔相信，幽兰黛尔大人一定会为主教大人带来胜利，无论对手是谁。” 丽塔双手搂住焦急难耐的温蒂，优雅且自信地说道。 奥托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唯有温蒂始终瞪着眼睛看向天空，晶莹的深绿色眼眸里，闪烁着急切无比又无能为力的泪光。 “黛尔塔，求求你，快点回来吧……” 第七十一章 感谢西琳姐姐的剧本 “哈！” 幽兰黛尔一枪扫出，将身在防护罩中的黛尔塔重重打飞出去。 与此同时，细密的无形利刃已经逼近幽兰黛尔。 幽兰黛尔深知这种攻击无法防御，在被切割到之前就已追逐黛尔塔而去，身影如光一样划破天际。 这场地面上的人看得有如神话的恐怖战争，对两位当事人而言却颇为无聊。 黛尔塔有绝对的防御和攻击力，可惜追不上幽兰黛尔的速度。 幽兰黛尔可以无视狂风和气压，也能瞬间躲开黛尔塔制造的真空区，甚至是轻松避开那些诡异而危险的理想流体丝线攻击。幽兰黛尔让这些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完全无效，反而能屡屡逼近黛尔塔的身边——但很可惜，完全破不了防。 凡人们想象的辉煌灿烂的战斗，实际上变成了枯燥的消耗战。 谁先在崩坏能、体力和精神等基础条件上陷入颓势，谁就会落败。 然而黛尔塔是正儿八经的律者，幽兰黛尔更是基础属性甚至盖过律者的怪物。她们之间的消耗战，根本看不到结束的征兆。 “轰！！！” 又是一场震天动地的剧烈冲撞。 被幽兰黛尔轰碎的狂风余波，在大地上不断扩散至远方。 而大洋洲支部的大部分人，已经在长久的观战中麻木了。 “这么久了，难道黛尔塔真的疯了，清醒不过来了吗？” “明明那张嘴那么会气人，这样的人应该会活很久才对……” “总之祈祷幽兰黛尔大人能胜利吧，否则，谁能拦得住发疯的黛尔塔？” 大洋洲女武神们窃窃私语着。甚至连拱卫大主教的部队都已经散去了一半，前去协助支部救灾，建立抵御这阵阵狂风的设施。 她们已经有些麻木。 主要是看不到自己微弱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能发挥出什么作用，不得不变得听天由命。 而胸有成竹的奥托也开始无聊了。律者宝石的融合程度，应有的力量和权能，都已经品鉴得差不多，实在没有继续看特效大片的必要。 接下来，是时候上正餐了。 “传令幽兰黛尔，将黛尔塔逼回原地。” “……是！” 丽塔看了一眼奥托的背影，又看向怀里失魂落魄的温蒂，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感到几分歉意和愧疚。 但最终她遵循了奥托的命令。 天空中，接受到指令的幽兰黛尔开始有意识地将黛尔塔打向支部方向。 好在黛尔塔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不断发动规模和破坏力都极为恐怖的种种攻击，追逐着幽兰黛尔如光如影的真身。 “嘭！！！” 一阵子后，黛尔塔和防护罩被重重打入地面，在原本的实验室旧址上撞出巨大天坑。 “主教大人，已将黛尔塔送到，请您指示！” 幽兰黛尔伴随着一阵狂风，出现在奥托的身前，黄金一样的发丝狂乱飞扬，提枪的背影更是唯美又飒爽无比——这一幕，让不少旁观的女武神芳心一动，情不自禁夹起了腿。 没办法，太美了，也太有安全感了。 谁能抵挡得了最强无敌黄金圣斗鹅，在战场上的铁血玫瑰之魅力呢！ 唯独温蒂对此视若无睹，一下子挣开了丽塔的手臂。 “黛尔塔！！” 温蒂尖叫着，心乱如麻地跑向黛尔塔的方向。 她不知道黛尔塔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只有无穷的悲哀淹没了心灵。 但无论如何，要到黛尔塔的身边，必须到黛尔塔的身边，温蒂此时只有这个念头。 然后，被奥托单手捏住肩膀，控制了她的行动。 “大主教大人……” “黛尔塔，我奥托，天命大主教，现在对你说话！” 奥托无视了小女孩焦急落泪的可怜表情，只是抓着温蒂的肩膀，对天坑之下说道。 此时，毫发无伤的黛尔塔也从地面之下缓缓飞起，只手捂脸，金色眼眸中闪烁着不稳定的浓烈情绪，时而痛苦时而杀气腾腾。 “啊！” 黛尔塔尖叫一声，朝奥托方向发射出理想流体丝线攻击，切割地面而去。 “King！Queen！” 幽兰黛尔闪现至奥托身前，随身的两台巨大机甲同时现身，然后海量崩坏能汇聚在骑枪中，化作一束光芒万丈的金色洪流。 “轰！！！” 即使是堪比高科技战舰主炮的能量攻击，也很难摧毁黛尔塔制造的理想流体，但力大砖飞之下，将这些攻击撞飞也足够了。 巨响之后，幽兰黛尔犹如不可撼动的擎天巨柱般，横亘在奥托与黛尔塔之间。 幽兰黛尔神情肃然道： “黛尔塔尚未恢复清醒，请主教大人小心！” “无妨。退下吧，接下来让我来试一试。” 奥托从容地挥手道。 幽兰黛尔于是缓缓退开，站在奥托身侧，时刻待命。 而奥托抓着不知所措的温蒂，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手上出现了一柄金色手枪。 “黛尔塔，听我说，如果你还不清醒过来，温蒂将死在你的面前！” 奥托扬声道，枪口抵在了温蒂的太阳穴上。 除了早有预料的丽塔，以及皱眉的幽兰黛尔，所有人都呆滞了一下。 而奥托继续向前。 “清醒过来，看看周围的一切，看看你所制造的一切，这是你想做的事情吗？你知道温蒂有多担心你吗？看看你唯一的朋友，她已经为你流下了无数的眼泪！” “所以，坚强起来！找回你的自我，哪怕只是为了温蒂！” 奥托语气深沉地说道，随着他的不断前进，温蒂被枪口顶住的模样也愈加清晰地映入黛尔塔眼中。 黛尔塔后退了一点点。 她又一次双手死死地抓住脑袋，痛苦万分地弯曲了身体，就像回到最初的状态，在与某种强大的影响力量相抗争一样。 温蒂注视着这一幕，已经忘记了枪口的威胁，只是泪如泉涌，颤抖地说道： “黛尔塔…你还…还能认出我吗？” “我是温蒂啊！” “你记不记得，我们最初是在海边相遇的，那时候我还坐在轮椅上，而你很健康。那时候你天天推着我在支部里活动，也是你一直在教我，要享受生活，要珍惜当下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看的那些日出，记不记得我网购的保温杯还有你网购的枸杞，记不记得你说过的……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黛尔塔！” 温蒂哭诉着，想要跑过去拥抱黛尔塔，却被奥托控制住，无法前进，于是只能在“痛苦”的黛尔塔面前痛哭流涕。 黛尔塔渐渐停止了颤抖，单手捂脸。 “啊…温蒂……” 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喘息着，剧烈挣扎的表情稳定了些许，透出几分茫然。 温蒂泪流满面的小脸顿时一喜： “黛尔塔！” “哼……哈哈哈！” 就在这一刹那，黛尔塔猛然抬起头，疯狂的金色眼眸看着温蒂和奥托，狂笑着伸出了手。 数不尽的无形利刃飞驰而去。 “遭了！”×n 无数的惊呼声同时响起，幽兰黛尔极速冲向前方，却眼见着来不及救援。 “唉，终究是……” 温蒂无从反应之际，只听得奥托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 随即，奥托反身，背对着即将到来的攻击，将温蒂抱进了怀里。 奥托：‘来，将我和温蒂一起切成碎片，然后借助温蒂牺牲的悲痛，战胜崩坏的意志吧，黛尔塔！’ 黛尔塔：‘去尼玛的，这种时候还能维持住形象，不愧是你！还有你挡住温蒂身体了，这样我没法避开她啊，狗托！’ 对戏的二人发出截然不同的心声。 不过，奥托要的是看到一次人类战胜律者之心的切实经验，黛尔塔要的也是让奥托看到，大家的目的其实相当一致。 因此，这些利刃紧急向两侧分散，最终只是切断了奥托魂钢之躯的双臂，却完好地保住了温蒂的身体。 与此同时，黛尔塔仰天狂吼。 “啊！！！” 痛苦至极的凄厉惨叫中，那牢不可破的理想流体护罩出现了无数裂缝，形成肉眼可观的视觉特效画面。 “机会！” 来不及为奥托抵挡攻击的幽兰黛尔，迅速转变目标，骑枪捅破了那层摇摇欲碎的护罩，穿透黛尔塔的腹部。 黛尔塔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缓缓低头，看向被捅穿的血涌如注的小腹，金色眼眸闪烁着，渐渐变回了普通的青色。 幽兰黛尔看到了黛尔塔脸上的丝丝茫然，又感受到她骤然衰弱稳定下来的崩坏能，迟疑道： “黛尔塔，你……” 黛尔塔没有给幽兰黛尔完整提问的时间，她只是轻轻推出了腹部的枪尖，然后脚步踉跄着，摇摇晃晃地与幽兰黛尔擦肩而过。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黛尔塔拖着鲜血不断下涌的小小脚丫，一步一个血印，表情木然而恍惚的走向奥托与温蒂的方向。 此时，奥托已经跪在温蒂身前，对泪流满面的她，笑道： “很抱歉在把握不足的情况下把你拖入险境。现在，去抱住她吧，那孩子需要你。” 温蒂在话音未落之时，便已经冲了过去。 黛尔塔缓慢地走了几步，在温蒂冲过来时脚下一个踉跄，缓缓向前，最终倒进了温蒂的怀抱里。 温蒂抱着黛尔塔，痛哭流涕，不知能说什么，只能拼命呼唤好友的名字： “黛尔塔！黛尔塔！！” “啊，我回来了。所以别哭了，温蒂……” 黛尔塔用血淋淋的小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温蒂的后脑，随后整个人软倒在温蒂身上，脸色苍白如纸，却又安详无比地阖上了眼眸。 旁观者对这血腥又可怜的画面，无不心有戚戚然。 “哈哈哈！成功了！我就知道是可行的！太棒了，你们真是太棒了！” 唯独失去双臂的奥托盘腿坐在地上，发出满意至极的爽朗笑声。 …… 同一时间，遥远的世界各地，甚至更加遥不可及的支配剧场中，所有安琪同时心中一振。 “能走到这一步，要感谢的人有很多！” “要感谢两个世界养育了我们的爸爸妈妈们！要感谢圣芙蕾雅里大家的信任和照顾！要感谢灰蛇先生慷慨提供的情报！” “最重要的是，要感谢西琳姐姐大人提供的完整剧本！” “听我说谢谢你~~” 安琪们心怀感激地起立，对所有鸣谢名单上的人员，尤其是对那位初见时极不友好的姐姐大人，致以由衷的谢意。 第七十二章 对不起,温蒂 黛尔塔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但是没有做梦。 这算是一个消化的过程，渴望宝石带来了新的权能，也将千人律者那输出功率渺小得可怜的虚数门户不断拓宽。 所以醒来的时候，黛尔塔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能量方面，都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充沛感。 “哈~~” 睁眼看到明亮得刺眼的灯光，黛尔塔睁着死鱼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咂着嘴，闭上了眼睛打算再睡一觉。 “啪！啪！啪！” 一阵狂呼乱扇落在黛尔塔的脸颊上。 黛尔塔很快就被连番巴掌给强行打清醒过来，然后又被打到头脑发懵，这才顶着脸上的火辣辣感觉，懵逼地睁眼看前方。 果不其然，会这么激动狂躁且胆大包天的人，也只有被强塞了一箱刀子的温蒂酱了。 “黛尔塔黛尔塔，你清醒吗？你还认不认得我？” “温…蒂……” 黛尔塔慢吞吞地念出了友人的名字。 温蒂眼中顿时闪烁起了惊喜的泪光，并极速转向旁边手持黑渊白花的幽兰黛尔。 “您看，她清醒过来了！她还记得我！她没事了……所以能把骑枪放下吗？别捅了，再捅不一定救得回来了呀！” 温蒂双手乱摆着，对表情警惕的幽兰黛尔死命劝说，生怕这位性格认真的S级大人二话不说就给黛尔塔再捅一枪。 而事实上，如果黛尔塔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混乱或疯狂，幽兰黛尔是真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总之，幽兰黛尔在温蒂的使劲劝说中，又见黛尔塔脸颊通红、表情呆呆的模样，警惕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几分，道： “女武神黛尔塔，我问你，你现在是否还是你？你还清醒吗？” “……要不你考我道数学题？三位数以内的加减都没问题，更复杂的就算了，懒得想。” 黛尔塔有气无力地回道，同时撑大了嘴巴，再次打了个慵懒无比的哈欠。 而到这时，黛尔塔才发现自己是被严密的拘束带，结结实实绑在倾斜的金属板上，想必应该都是规格很高的材料，让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黛尔塔感叹道： “绑得真好，好到我又困了，哈~~” “黛尔塔！！！” “啪！” 极力维护好友却发现当事人根本无动于衷之下，温蒂尖叫着，一巴掌猛地拍在黛尔塔脑门上。 “好痛哦……” “你是不是有病？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你肯定是脑子有毛病对吧？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之前有多危险难道真不明白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样绑着，睡起来好像真的很舒服耶……” “你特么睡死算了！白痴！” 温蒂小脸气地通红，不停地跺脚发泄。 幽兰黛尔这时若有所思地捏住下巴，看着温蒂，道： “资料上显示，温蒂小姐过去得到的评价，应该是性格温柔有礼貌的类型——现在看来是情报有误啊。” “啊对对对，这种情报一定有问题。温蒂明明超暴躁的，动不动就对我大吼大叫，吵得我心脏都快出问题了。而且你看我的脸都快肿起来了，这哪里温柔有礼貌了？建议开除那一波情报人员。” 黛尔塔理直气壮地附和道，并认真地提出了建议。 幽兰黛尔愣愣地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下，迟疑道： “我怎么觉得，这种情况，黛尔塔小姐应该也有一定的责任？” “诶？关我什么事啊？我既没骂她也没打她，我什么都没干啊！” 黛尔塔语气缓慢地反驳道，一副无辜且茫然的表情。 温蒂：（╬￣皿￣）！！！ 温蒂本就对黛尔塔无时无刻都有的脱线十分抓狂，听到这段对话更加气急败坏，指着黛尔塔大喊道： “我一定是有病，才会这几天一直在这里照顾你啊！” “哦，那谢谢温蒂。” 黛尔塔的青色眼眸移向温蒂，澄澈晶莹的空灵眼瞳，还有温温吞吞的散漫小表情，顿时让那高涨的怒气泄了下来。 一会儿后，温蒂满是无奈地捂脸，叹息道： “算了，和你这种粗神经的笨蛋有什么好计较的？计较多了也只是累着我自己。总之，你现在没事了吧？身体也好，精神也好，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有点饿，还有点困。” “不许睡觉！但是我可以去给你带点饭，总之你暂时别动了，等他们检查完了再说。忍一忍，这也是因为你之前太吓人了，必须要走的流程。” 温蒂语气柔和了下来，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黛尔塔的脸，对她露出温柔微笑。 “无论如何，欢迎你回来，黛尔塔。” “温蒂…对不起……” 黛尔塔眼里突然积蓄了泪光，嘟着嘴，歉意地说道。 温蒂愣了一下，心里一软。 ‘这家伙，终于也意识到之前有多让我担心了吗？可恶，明明可以像个人的，为什么非得我行我素地气人呢？’ ‘算了，我不怪你的。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黛尔塔。’ 温蒂嘴角扬起，宽容地安慰道： “没事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只是无法自控而已。所以那些事情我是不会计较的，我原谅你了，黛……” “……对不起啊，我把你送的保温杯弄没了，所以能把购买链接推给我吗，我想再买一个。” 黛尔塔慢悠悠的后半句话，这时才衔接上来，同时满脸无辜地看着温蒂。 温蒂的宽容微笑僵硬了，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啪”的一声就断掉了。 “我让你保温杯！我让你链接！保温你个大头鬼啊混蛋黛尔塔！” “啪！啪！啪！啪！” 不一会儿，在幽兰黛尔欲言又止的担忧目光中，黛尔塔的小脸蛋彻底红肿了起来。 “温蒂小姐，你等一下！她毕竟刚刚发生那种事情，现在要保持情绪稳定啊！” 幽兰黛尔打算伸手阻止温蒂的暴走。 但清脆的巴掌声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黛尔塔，不知何时已将一只手挣脱了束缚，眼眸中有金色光辉一闪而逝，然后轻轻地搂住了温蒂。 温蒂猝不及防，狂躁的情绪被这个拥抱完全打断。 “你忍了很久吧？现在好点了吗，温蒂？” 黛尔塔柔柔地说道，带着丝丝笑意。 温蒂的眼眶骤然通红，泪水如珍珠般一颗颗滴落在黛尔塔的肩上。 “臭黛尔塔！你还知道…知道我一直在忍着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吗？一想到我可能会失去你，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黛尔塔……” “嗯，我知道的。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差点…差一点就伤害到温蒂了！” 黛尔塔的话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这不是装的。 温蒂如此待她，黛尔塔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就像圣芙蕾雅安琪轻易沦陷于姬子的温柔一样，黛尔塔对温蒂的温柔和关心，又何曾有过抵抗力呢？ 这场大戏，黛尔塔最对不住的，就是始终一无所知却完全付出了真心的温蒂了。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不会再让温蒂担心，更不会让温蒂受到伤害了。对不起，原谅我吧，温蒂。”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温蒂涕泪流淌，狼狈的泪脸上，却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温蒂确信，她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安定下来了。 幽兰黛尔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原本在黛尔塔驱动律者力量摆脱束缚时，她是下意识想提枪发出攻击的。但随后，两个女孩相拥着互诉衷肠的画面，却又让她安心地露出了微笑。 只是——幽兰黛尔突然摸了摸腹部位置，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很多余，同时有一阵诡异的饱腹感，是什么情况呢？ 第七十三章 感谢丽塔送来的刀子 “首先，要恭喜黛尔塔的顺利归来。同时，对于你们两位在实验中作出的牺牲和付出，我再次致以诚挚的谢意。你们的付出是有历史性意义的，从今往后整个天命，乃至未来的全世界都将铭记你们的贡献。” 几天后的原支部长办公室里，奥托笑容亲和地接见了已经修整完毕的黛尔塔和温蒂。 温蒂连忙躬身回应： “主教大人太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同时，温蒂将手伸向瘫在轮椅上的黛尔塔，强行摁下了她的脑袋。 是的，黛尔塔还是在轮椅上。只不过最终实验之前，她其实是假瘫，本质上依然可以随便蹦蹦跳跳；但在完全融合了渴望宝石后，她却是真的瘫了。 毕竟从宝石上获取的力量，与活体律者上的权能虽然区别不大，但代价却是要千人律者自行承受的。 黛尔塔虽然能自如驾驭权能，也无需承担宝石的精神污染，可这副血肉之躯却是实实在在的承受不起。现在脖子之下的位置全都是软绵无力的状态，动一下都十分费劲。 但总的来说，相较于这份强大的权能，以及整体拔高的崩坏能输出功率，这点代价对安琪们来说几乎可以无视。 黛尔塔在思考，脸上是习惯性的走神表情和死鱼眼，而这幅模样却让温蒂急得想跳脚。 ‘你个憨批给我认真点啊！再不喜欢社交也要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啊！知不知道你之前都干了啥？不要命了吗？’ ‘诶…好麻烦啊……’ 两人用视线交流着。 温蒂看着那双连焦距都未曾凝聚的空洞死鱼眼，心塞，绝望，然后心如死灰的对奥托扯开一个勉强的微笑： “她脑子不好用，您别计较。” “哈哈哈！好了好了，黛尔塔的性格我来之前自然是有过了解的，她这样很好，我不会介意的。不过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不适合更多人听到。温蒂，能否让我和黛尔塔单独谈一谈呢？” “这……是，主教大人！还有黛尔塔，你给我认真一点啊，要是还这么不礼貌，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蒂强笑着，给黛尔塔递了一个饱含杀意的眼神。 最大的大领导都开口了，温蒂无法抗命。而且她也知道黛尔塔现在的价值有多么高，情理上不认为奥托会给予过分的惩处——大不了幽禁一段时间，反正黛尔塔是条咸鱼，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温蒂走出了门外，在渐渐合闭的门缝中，无奈而担忧地注视黛尔塔的侧影，直到彻底关上了门扉。 “这家伙行不行啊？奥托大人虽然英明神武又关爱女武神，但黛尔塔那家伙属实已经颓废到没救了。就算我拜托你了，至少这一次长点心吧！” 温蒂站在门边扶额，心累地叹息着。 但从她的自语中，却不难听出对奥托的崇敬与好感。 毕竟从事后的角度讲，奥托无论是果断假意挟持她来刺激黛尔塔，还是危急时刻反身为温蒂挡刀，都完美展现出了大主教应有的急智和担当。 那圈完美光环当真是又明又亮、晃瞎人眼啊！起码，忽悠温蒂是完全足够了的。 “温蒂小姐无需担心，关于前支部长他们的事情，还有大洋洲支部的其他损伤，黛尔塔小姐是不会受到责罚的。主教大人想和她谈的，更多的是未来的待遇和安排，仅此而已。” 温蒂顺着这段柔美悦耳的声音望去，这才发现一身诱人女仆装的丽塔，正俏生生地站在旁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挑婀娜的身姿，随即是那团令自己望而生叹、遥不可及的柔软雪团。这具令人垂涎三尺的娇躯，包裹在清凉性感的女仆装下，构成一副让人怦然心动的惊艳图景。 明明是英武善战的S级女武神，明明是劳动用的女仆装，为什么丽塔·洛丝薇瑟能这么涩啊！？ 温蒂心里嘀咕着，嘴上却第一时间追问道： “丽塔大人，这些是大主教大人告诉您的吗？莫非你们已经提前商量过对黛尔塔的处置了？能告诉我吗？” “呵呵！温蒂小姐叫我丽塔就可以了，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您无需着急黛尔塔小姐的事情，她真的不会有事的……事实上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黛尔塔小姐和原支部长，他们之间的事情远比您所知的复杂。” 丽塔的笑容黯淡了下来，难掩叹惋怜惜之情。 温蒂茫然地歪了歪小脑袋： “嗯？？” …… 十余分钟后，另外的谈话室里，温蒂拿到了奥托的那份“黛尔塔日记”记录文件。 “丽塔大人，哦，丽塔，这个是？” 温蒂在丽塔不赞同的眼神下修改了称谓，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更关注的还是丽塔先前所说的情况。 黛尔塔和支部长，难道有什么她全然不知的隐情吗？ “您可以先看，之后丽塔再向您说明，只是请您尽量保持克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丽塔笑容温和地说道。 温蒂暗道了声怪人。满口谜语就算了，而且明明是尊贵的S级，却总是一副女仆装，还对自己和黛尔塔这两个区区A级的小女孩格外的尊敬——难道，是狂热的女仆Cosplay爱好者？ 温蒂猜不透，只能依言翻开了文件。 稚气未脱的文笔，极其符合黛尔塔那双死鱼眼的天然呆文风，明明没有一个字是在写血与泪，却刻画出了一个无比深沉黑暗的世界。 温蒂的手很快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脸上和嘴唇的血色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因滔天愤怒而生的苍白色彩。 “嘭！！” 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后，温蒂突然一拳砸碎了房间中的桌子。 她抬起头，握紧的小小拳头发出关节捏紧的声响，阴霾下的眼眸闪烁着恐怖的杀气，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地颤声道： “这不是……黛尔塔的日记吧？” “很遗憾。” “他们怎么敢的！黛尔塔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情！那家伙明明那么的……我不信！不会的，怎么可能？” 第七十四章 好甜 温蒂猛地把文件丢到了地上。 一同经历过那段最灰暗的时光，被温暖、被保护、被拯救、被重新拉回到光明之中，黛尔塔对温蒂来说，早已是独一无二又无可替代的存在了。 她无法接受，黛尔塔那副与世无争的呆呆模样下，原来藏着如此可怕的黑暗经历。 温蒂知道天命之中有黑暗的一面存在，比如她自己就曾是一定程度的受害者。可她不能接受黛尔塔曾经经历过文件上的事情，如果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黛尔塔的心里该是怎样的千疮百孔啊？ 丽塔心中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蹲下身子，将文件捡了起来，重新放到温蒂颤抖的手中。 “温蒂小姐，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珍视之人受到这种伤害，但，如果您连直视这一切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拯救黛尔塔小姐呢？” 丽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温蒂心中剧痛，然后将文件紧紧抱在了怀里，像是倾述，又像是自言自语，带着浓浓苦涩道： “所以，黛尔塔是经历过这一切后才来到我的身边，所以她才总是说要及时享乐，所以她才能毫不在意地把生死挂在嘴边……那个笨蛋，居然曾经满脸得意地告诉我她是关系户！这算哪门子的关系户啊，白痴！” 泪水模糊了温蒂的眼眶。 恍惚间，她仿佛见到了黛尔塔那张懒散颓废的小脸。 而在此时的温蒂看来，那些无所谓的话语，那些让人无奈的咸鱼宣言，原来都藏着数不尽的血淋淋伤疤啊！ “黛尔塔……” 温蒂呜咽着，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令人揪心的哭泣声。 丽塔也幽幽一叹，安安静静地陪伴着温蒂，等待她将心中的悲痛发泄出来。 良久，在温蒂渐渐止住眼泪之后，丽塔才开始解释道： “所以我才说黛尔塔小姐不会遭受责罚，因为她原本就是无辜的，而支部长和他的同党也早已是死罪了。” “倒不如说，能在那个场合死在黛尔塔小姐的手中，让她能够宣泄出一部分的仇恨，这反而有利于她最终顺利完成实验。从这个意义上讲，黛尔塔小姐只是将这些罪人的生命用在了最有价值的地方而已，又何罪之有呢？” “唯一可惜的是，日记中的实验基地两年前就被销毁一空，相关基层人员也随之灭口。而这些罪孽深重的支部高层过于想在总部面前表现，居然全部聚集在了现场，全场就没有一个不是同党的人。” “虽说是罪有应得，可这样一来，想完全罗列出他们的详细罪证已经是不可能了。” 丽塔无奈地摇了摇头，略感可惜。但在最重要的实验都已经成功了的前提下，这些微不足道的遗憾已经没人在乎了。 温蒂安静地听着，她对支部长等人的下场已经不感兴趣了。只是在听到黛尔塔亲手报了仇后，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然后，她擦拭眼泪，再次翻开了文件。 “你说的对，我必须了解这一切，我必须知道黛尔塔所承受的所有痛苦，然后，我才能帮助她！” 带着毅然决然的觉悟，温蒂郑重地咬牙道，然后目光坚定地翻开文件，阅读日记的下半篇章。 时间一路写到几个月前，那是黛尔塔与温蒂初见的时候。而这之后的文字，却像是换了一个世界一样。 【2014年10月26日，晴：来到了大洋洲支部。见到了真正的大海，超级大，有点吓了一跳。在我之前接受实验的人还活着一个，名字是温蒂，坐着轮椅动起来却超快——就称呼她轮椅精好了。轮椅精有着外黑内绿的奇妙发色，眼睛像深绿色的宝石，不过笑起来傻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些人放弃了呢。】 …… 【2014年10月30日，晴：轮椅精站起来了！确切来说是尝试做复健。其实没什么意义，宝石在身上怎么复健都没用，宝石转移给我了自然能好起来。不过，那双倔强的眼睛，有点可爱，我喜欢。】 “噗！什么轮椅精啊！你这家伙真不会说话！不过，可爱和喜欢什么的……切，明明还是能写点人话的，怎么就不多写点呢？” 温蒂擦着眼角的泪水，又哭又笑地抱怨道。 丽塔目光柔柔地看着她，知道温蒂是在努力地调整情绪，所以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里，丽塔也为后半篇中的黛尔塔，而感到深深的庆幸。 【2014年11月7日，阴：复健果然是无用功，所以轮椅精哭了。有点不舒服，所以试着安慰她。笨归笨，但，她好像比想象中坚强一点？】 …… 【2014年11月9日，阴：住进了轮椅精的房间。见到了很多轮椅配件，难道是传说中的手工达人？从柜子底下翻出了可爱的粉色卡通贴纸，应该是贴在轮椅上的，总之黑历史get！晚上和轮椅精一起睡，头发很香，身体也很软，比想象中舒服。】 …… 【2014年11月13日，晴：收到了轮椅精送的保温杯。算上14号的花，这是第二次收到别人的礼物。总之，杯子，很好看。】 …… 【2014年11月21日，晴：偷偷在保温杯里加了糖，然后骗她说是海淘的高级枸杞。她信了！哈哈哈，居然真的完全信了，好笨哦！】 “黛尔塔！原来那个高级枸杞是骗我的吗？噗嗤！算了，暂时原谅你了，没良心的家伙！” 温蒂的哭泣还未完全止住，这一下没憋住，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丽塔很贴心地递来纸巾。 温蒂也没心思关注形象问题，只是一边擦拭一边继续翻阅。 【2014年12月3日，晴：不想起床，指使轮椅精去给我买早饭，反正她轮子转得快，就当晨练了。但是突然想起那家伙在基地里好像是被排斥的，有点不放心，所以很快跟了上去……好生气！连我都只敢偶尔偷偷恶作剧一下，那些家伙居然敢冷嘲热讽？把她们阴阳怪气骂了一遍！脸我都记住了，都给我等着瞧！】 “笨蛋，我都不在意了，你着什么急呀？” 温蒂抚摸着这段文字，仿佛能感受到黛尔塔那时的愤怒，心中涌出一股暖意，大大抚平了迄今为止的焦灼心痛之情。 【2014年12月14日，阴：研究员说后天进行宝石转移，我让他们先隐瞒着，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2014年12月16日，阴，大风：温蒂，我将堕入更深的黑暗，换你回到光明。 深夜补充：为什么要突然撞过来呀？疼死我了，轮椅都散架了，这个仇我记下了！】 温蒂愣了一下，心灵也为之一颤。 随后，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盈满了眼眶。 “傻瓜，你照顾好自己就够了啊……” 温蒂嘴上抱怨，吸着鼻涕，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梨花带雨的温暖笑容。 【隆重举办了第1届轮椅竞速赛。半夜做了点小手脚，所以我赢了！】 【咸鱼抱枕到手。感觉，手感不如温蒂。】 【今天的晚霞是金色的。偷偷看了一下温蒂的表情，傻乎乎的，但是有点可爱。】 【温蒂的第五天复健。卧槽好灵活。原来A级女武神，不是人家看她傻才给的同情分啊？身材娇小玲珑，动作专业，笑容满分……刮目相看了，温蒂真的超可爱，我喜欢，嘿嘿！】 ……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记录无一不勾勒出温蒂曾经的记忆，有的让人牙痒痒，有的让人会心一笑，有的让人哭笑不得。 但最终，这些文字，对温蒂来说都是无比的温暖。 “我也是，超喜欢你的，黛尔塔……” 温蒂泪眼模糊，却无比温柔地笑着，甚至一下子忘记了丽塔的存在，仿佛记忆里那个懒洋洋的家伙就在眼前一样。 一直到最后，看到了这样的文字： 【（禀大主教大人，日记正文至上一节已截止，此段为日记最后一页的留言，请知悉）】 【呐，温蒂，如果你有机会读到这本日记，无论我现在在哪里，想告诉你：你是黛尔塔生命中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希望温蒂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这样，黛尔塔就会幸福了。】 “滴答！” 晶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打湿了文件。 温蒂笑着，此时此刻，无比地想要见到这些文字的主人，告诉她： “你也是啊，黛尔塔！你也是，温蒂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啊！” 第七十五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关于大洋洲高层和你的身体情况，大概就说到这里吧。你好像兴趣不大的样子，我就不自讨没趣了。那么接下来，聊一聊关于你的下一步安排如何？” 空气干爽的办公室里，奥托十指交叉，双手抵在桌上，笑眯眯地说道。 亲眼见证了一次人类之心战胜律者之心的过程，他的最终计划又增添了一份底气，也多了一枚关键的棋子。 再加上温蒂最终还活着，让黛尔塔这个新晋的顶端战力更好控制了。 奥托实打实地认为此行不虚，现在的心情无疑非常好。 所以奥托微笑地注视着一副安逸懒怠模样的黛尔塔，对她的心不在焉毫不介意——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此时足足有十几二十个安琪正屏息凝神地聆听着，恨不得将他吐出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拆出来分析一遍。 “啊？哦，我在听……” “你觉得把温蒂安排进幽兰黛尔的队伍里如何？有这位当代最强S级女武神带领，想必温蒂很快就能重新发挥她的天赋，登上S级的台阶了。” “……那个队伍待遇怎么样？工时长吗？年假休多久？病假事假额度有多少？她们还缺人造律者吗？” 黛尔塔突然睁大了眼睛，虽然还是瘫在轮椅上，昏昏欲睡的小表情却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奥托哑然失笑，摇头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现在唯独对温蒂有关的事情感兴趣，对吧？” “啊，也不至于，比如我还关心我的保温杯现在已经邮到哪里了。” 黛尔塔眼珠子移向旁边，心虚地说道。 奥托嘴角扬起，感觉已经大致勾勒出了黛尔塔的性格。 不人道实验中塑造出来的残缺型人格，漠视外界的一切，甚至不重视自己的生命。尤其在仅有的仇怨已报之后，已经像是个游离在人类之外的幽灵，或许这种区别于常人的异常心理，也是她能顺利战胜律者人格的有利因素吧？ 总之，现在唯一维系着黛尔塔的人性的，只有温蒂——她生命中第一也是目前唯一的朋友。 除此以外，大主教的权威也好，拯救世界的大义也好，恐怕都对她毫无作用。 这样的人无法以常理来拘束，但只要把握了温蒂这个关键点，控制起来反而比一般人更加稳定可靠。 奥托心中一定，道： “那就说回正题吧。有兴趣和温蒂一起去总部吗？总部有最先进的技术和最强的守备力量，最适合你这样特殊的人定居。而且经过一次你的暴走之后，大洋洲这边……恐怕舆论和人际氛围会不太友好。” “不去。我喜欢这里的日出和夕阳。” 黛尔塔似乎是思索了一阵，然后慢腾腾地说道。 别闹，在有确保可以对抗奥托的力量之前，安琪们连踏进天命总部都心里发怵，更别说在那里定居了。 她们超从心的好吗！ 奥托想到了日记的后半篇内容，了然地点了下头。 “关键不在于风景，而在和你一同看风景的人，以及你们之间的回忆吧？” “……大主教好啰嗦啊。” “哈哈！那好吧，大洋洲也是一个战略要地，这次之后总部也要好好清理和整顿一番了。有你这个S级女武神坐镇，倒也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S级？” 黛尔塔愣愣地眨眨眼。 奥托回以一个从容的微笑。 “以生命为赌注帮助天命完成了第一例人工律者实验，还深入卧底调查并最终独立肃清了大洋洲支部的反叛势力。大洋洲A级女武神黛尔塔，你的能力和贡献卓越，经大主教亲自审定认可，现提拔你为新的S级女武神！” “……涨工资吗？” “大涨特涨！” “加年休吗？” “除少量的重要特大任务外，S级女武神的绝大部分时间可以自行安排。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好几年都是全年带薪假哦！” “那温蒂……” “你在说什么呢？温蒂可是大洋洲的A级女武神，自然要长期驻守大洋洲啊，总部也没缺人到这个份上！” “大主教大人英明，愿为天命赴汤蹈火！” 黛尔塔一脸正气地说道，甚至费劲地坐直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 奥托也十分识趣地握住了黛尔塔的手，笑容格外亲切。 双方就此达成共识，接下来的交流一度非常融洽。 …… 足足小半天的功夫过去，黛尔塔才结束了这场心累的谈话。 走出办公室后，不只是黛尔塔，连同背后的十几个安琪都齐齐松了口气。 ‘应该，混过去了吧？’ ‘在千人律者未曾现世的如今，他不可能想到那场最终实验会是演的。而只要相信了这一点，其他旁枝末节的背景空白点他都会自行用逻辑补全，想来不会过于细究。’ ‘已经基于现实情况做到了最好了，反正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吧？黛尔塔这段时间继续保持警惕，有什么不对劲就及时溜。最重要的宝石之力都到手了，这个身份丢了也不亏！’ ‘对了，溜的话记得把温蒂带走，免得被抓去当诱饵之类的。’ ‘好在温蒂不是很聪明的亚子，忽悠她陪黛尔塔浪迹天涯应该难度不大。’ 安琪们商量着以防万一的后路，甚至贴心地考虑了温蒂酱的处理方式，想必她知道了应该也会很感动吧？ 黛尔塔斜眼，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跟上了轮椅，在旁边沉默走着的温蒂。 然后，黛尔塔纳闷地眨眨眼。 “为什么不说话呢，温蒂？” “心情不好，不可以啊？” 温蒂不咸不淡地回道。 刚刚才修养好哭红的双眼，温蒂现在的情绪确实不高。 她有很多话想对黛尔塔说，但都无法说出口。 ‘对现在的黛尔塔而言，也许单纯的陪伴，远比直接扒开她的伤口更好吧？’ 温蒂抿着唇，伸手去轻抚黛尔塔的发顶，渐渐露出温柔如水的浅浅微笑。 黛尔塔再次迷惑地眨眨眼，想了一会儿，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于是，她试探着问道： “难道是，我的保温杯快件丢了？” “……你是保温杯成精了吧！” “哦，那看来不是。” 黛尔塔一副安心下来了的模样，在温蒂好气又好笑的瞪视中，安逸地眯上了眼睛。 只是，就在温蒂拍着脸颊极力想要缓和心情时，黛尔塔突然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帮我找个铁盆吧。” “嗯？” “少提问，多做事，这就是女武神晋升的秘诀。这是黛尔塔大人作为新的S级女武神，给你这个小小A级的提点。不用客气，这一条是免费的。” “你是S级了？就你？就黛尔塔这样的咸鱼？为什么啊！！！” 温蒂双手抱头，脆弱的小心脏有点撑不住了。 多年的梦想突然被一条咸鱼先达到了，这谁接受得了啊？ 总之最后还是帮黛尔塔找到了一个铁盆。 回屋后，温蒂将铁盆直接放到了地上。 但来不及提问，就见黛尔塔旁若无人地揭开抽屉底板，取出一本厚厚的旧笔记本。因为身体绵软乏力的原因，这些动作都显得十分缓慢和艰难。 温蒂心里一紧，强笑道： “黛尔塔，你怎么还在房间里藏着这种东西？”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早就发现有人动过我的日记了，好在不是那些人，算了，都已经无所谓了。” 黛尔塔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着温蒂的面抚摸了一下笔记本，随后丢进了铁盆里。 温蒂一下子心乱如麻，不知道是先掩饰好，还是先安慰好，然后只听黛尔塔指着桌上的机油和打火机指示道： “倒油，点火，烧。” 温蒂慌乱失措，只能下意识按着黛尔塔的指示做。 “轰~~” 火焰猛地在铁盆中燃起，吞没着笔记本，也将黛尔塔的小脸照得微微发红。 温蒂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俯身，轻轻搂住了黛尔塔的身体。 “对不起，黛尔塔……” “又不是温蒂的错，不需要道歉。” “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黛尔塔的。” “好，我知道了。” 千言万语临到头，最终只剩下了如此简短的诺言。 火焰的光照暖了她们的身体，也仿佛暖和了两人的心。 温蒂想，黛尔塔一定是在和那种过去诀别吧？ 那就诀别好了，那样的过去不值得留恋，从今往后由自己来守护和陪伴黛尔塔，这样就够了。 温蒂深吸了口气，嗅着黛尔塔令人安心的幽幽体香，今日大起大伏的心，好像终于被彻底抚平了。 “咳咳！” 然后温蒂突然被呛住了，从怜爱和温情中完全走出，取而代之的是《呐喊》·JPG。 “∑(っ°Д°;)っ夭寿了！地毯起火了！” “确实，着火了呢。” “水水水！哪里有水啊！” 温蒂手忙脚乱之间，刚刚用来起火的机油被碰倒在地。 她僵硬了一瞬间。 同一时间，大火无可阻挡地汹涌而起，整栋住宿楼的传出有节奏的火警鸣笛声。 “呜~~呜~~呜~~” 一阵兵荒马乱后，楼里的女武神同僚们冲进去救火，并将脸色熏黑的黛尔塔和温蒂推到了外面。 温蒂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完了，这下子，我本就糟糕的人际关系就彻底没救了吧？ “哈哈哈！” 然而，同样灰头土脸的黛尔塔，却看着人仰马翻、硝烟滚滚的画面，突然就发出了欢畅无比的清脆笑声。 温蒂木然地扭头，盯着黛尔塔黑漆漆小脸上绽开的莫名其妙的笑容。 三秒之后，温蒂索性用力抱住了黛尔塔，和她一起，看一个个女武神满脸灰尘地进进出出着，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笑意涌到了喉咙上。 “哈哈哈哈！” 这一天，在刺耳的火警笛声中，两人笑得在走廊里滚作了一团，虽然有幸灾乐祸的性质，却终于像两个稚嫩的小女孩了。 ‘烧吧烧吧，把那些旧的脏的都烧掉，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吧，黛尔塔！’ 温蒂搂着黛尔塔脏兮兮却软绵绵的身体，突然想通了，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第七十六章 你刚刚的问题是什么? “烧掉过往，奔向新世界吗？我们新上任的S级小姐，看来远比想象中坚强和豁达呀！” 奥托随手丢下刚刚送来的火灾情况报告，挠有兴致地晃动着旋转办公椅，随后看向面前这两位值得信赖的心腹大将。 “丽塔，你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升迁调任是总部的活，下午就随我一同回返吧。至于幽兰黛尔，要拜托你在大洋洲驻守一阵了。” “是，主教大人！”×2 丽塔回应后，幽怨地叹了口气。一半是因为要和幽兰黛尔大人分别，另一半是因为要和温蒂与黛尔塔分别。只是她身为奥托的黑手套，职责在身，也别无办法。 可千万别以为天命里想搞事的只有大洋洲这波人，事实上以天命笼罩半颗星球的庞大体量，几乎每天都会有冒头的不安分份子。所以，丽塔的工作其实是非常繁忙的。 当然幽兰黛尔对这份幽怨一无所觉，她只是小脸严肃地思考着自己的任务而已。 于是丽塔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怨了。 “嗯？丽塔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庆幸那两朵可爱的娇嫩花朵已相互有主，不会对丽塔构成威胁而已。” “嗯？？” 幽兰黛尔呆萌地歪了歪脑袋。 奥托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对下属们的感情问题报以自家小白菜终于会拱小白菜了的微妙趣味。随后，他从桌上拿起来自总部的紧急讯息，微微眯起的眼眸里闪烁着锐利精光。 【逆熵西伯利亚区于修建东海基地过程中发现神秘古遗迹，疑似前文明遗址。情报部正在紧急调查核实，请主教大人指示。】 “逆熵，可可利亚……” 奥托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词。 这下，事情要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 “可可利亚，我发现最近有人在追查世界蛇的信息，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啊？” 正在翻阅九幽遗迹勘察报告的可可利亚抬头，对通讯器里的灰蛇茫然地眨眨眼。 灰蛇冷漠地沉默着。 良久，可可利亚一脸无辜，弱弱地说道： “你也知道，因为长空市事件，保守派那些老古董对我意见很大。”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你给卖了。” “……可可利亚！” 什么叫就把我给卖了？特么的有你这样做盟友的吗？ 灰蛇机械眼中的红光陡然明亮了几分，杀气在蔓延。 “天命大洋洲支部的渴望宝石融合实验成功了，新生的人造律者名字叫黛尔塔，能和那个怪物一样的幽兰黛尔分庭抗礼，而且稳定可控。遗憾的是奥托亲自到场，整个大洋洲支部权力层都被清洗了一遍，我前面的布置白费了。” “呃…哦……” “天命总部最近在搜查神之键千界一乘的下落，貌似已经有一些发现。可惜我插手得太晚，深入跟进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的好的。” “对了，极东和西伯利亚区近期会向神城医药进一批货，保守估计金额在300亿美元以上——嗯，你刚刚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没什么，我只是说，能有可可利亚女士这样的盟友真是我们的荣幸！” 灰蛇对“记性不太好”的可可利亚和颜悦色地说道。若非他是机械体，若非脸上还有个面具，他肯定会露出同样和颜悦色的微笑。 神秘主义者也不代表不能被追查，对吧？ 再说了，随着前三位律者的逐一现世，咱世界蛇差不多也要开始活跃起来了。迟早会被更多人知道的，不差这一两年。 合作双赢嘛，不寒碜！ 灰蛇眼里的红光暗淡了下来，就像一个忠厚老实的无害机器人一样。 然后，可可利亚才拿着勘察报告，苦恼地说道： “基本确定基地附近海底发现的遗迹，是传说中的九幽遗址。按古籍推测，所谓的轩辕剑很可能是一柄神之键，但种种迹象也表明蚩尤很可能还没死透。我现在很头疼，该如何把这个不稳定的威胁给解决掉呢？”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再探讨一下，之后再向您汇报如何？” “好吧，那你们也帮我想想看有什么好办法。唉，最近事情越来越多，我感觉脑子都变笨了，就全靠灰蛇先生帮我参谋参谋了。” “您说的哪里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应该的。” 双方气氛融洽地切断了通讯。 然后， 灰蛇：“切！母狐狸！” 可可利亚：“切！灰蛇！” “妈妈又把人家玩弄于鼓掌之间了呢！” 杏趴在桌子上，不失鄙夷地说道。 随即被可可利亚抱起脑袋，狠狠地Mua了一口。 “哎呀，我家的杏今天又变可爱了捏！” “才不信妈妈的鬼话！” “那就多亲两口，亲到你信为止，木啊木啊木啊！” “咯咯咯~~” 在可可利亚两眼放光的狂热亲近中，自诩已经成熟起来了的杏，最终也维持不住冷漠傲娇的面具，很快就遏制不住地挣扎和娇笑了起来。 “妈妈别闹了！” “行了行了，去找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玩吧，妈妈还要工作呢！” “切，不就是一只死了几千年的崩坏兽嘛！给一架BT送我下去，我现在就去帮妈妈解决掉！” “别胡闹，目前探测出来的规模已经过分惊人，那不是寻常力量能够对付的怪物。我正在想，是拖盟主下水比较好，还是索性多抛一些鱼饵，让天命主动帮我们解决更合适呢？” 可可利亚拿起文件，敲了一下杏的脑袋，看起来似乎有些纠结。 只是在杏不情不愿地离开办公室后，可可利亚往后一靠，施施然地举起手上的报告，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狡猾微笑。 …… “咕噜噜~” 沉重海水压力作用下，缓缓下潜的巨型白色机甲身上冒出许气泡，在黑暗的海水中缓缓上浮。 “这就是，蚩尤！” 钢铁双足陷入淤泥，并最终踩在坚实无比的地基上——那正是蚩尤的躯体，纵使五千年时光的腐蚀磨损，也不曾被软化半分。 机甲之中，克尔拉和泰坦安琪共同注视着那形如海底山脉般庞大到无法看清的起伏地形，同时无言了一阵。 “崩坏的鬼斧神工，可真吓人！” “理论上支配权能在崩坏兽的主观意识之上，如果塞个核心进去，应该就能把它变成自己人。” “但只是理论，这显然不是常规崩坏兽了，未必遵循这套规则。” “说的是，它要是抗争一下，恐怕整个东海沿海都得淹没。如果要是清醒过来并挣脱了我们的控制，搞不好整个神州文化圈都要完蛋。” “我们需要集结一股即使在最糟糕情况下，也可以强行镇压它的力量……让可可利亚布置吧，拉一堆高端战力来兜底再下手。” 安琪们齐齐叹息。 她们当然更愿意闷声发大财，而且黛尔塔理论上也有压制这只怪兽的把握，只是实在没办法让黛尔塔名正言顺地单独出现在这里。 既想吃掉这只怪兽并拿到神之键，又不想一个不小心祸害了整个东亚，那就只能冒个险，筹办一次大场面了。 正好，咱们内鬼多，设计得当的话，凑一出安琪们共赢的好戏，也不是做不到！ 第七十七章 符华同学无法拒绝 “咻！” “锵！” 无人围观的密闭训练室里，剑与剑在交锋。 符华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自然地轻握着长剑，风轻云淡的动作中，长剑如同脱手一般在身边飞舞如龙，轻而易举地接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安琪同样单手握剑，白白净净的小脸蛋紧绷着，将剑刃如浪潮一般接连不断送出，肆意挥洒的剑气宣泄在地面和墙壁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痕迹。 “师父，形蕴四行二十一式我已基本掌握，配合止水剑心，在战斗力上确实有很大提升。但您所说的魂蕴究竟是什么？我始终无法领悟出来。” “锵！” 剑气四散如风，裂地穿石。 符华看着眼前的安琪，激荡的风吹拂着小女孩柔顺轻盈的金色发丝，有种活泼俏皮的感觉。这让符华嘴角扬起，带着柔和的笑意，一边接招一边道： “剑之道变化万千，而剑本身，不过是凭依之物罢了。魂蕴的奥秘是令万般武器皆如你手中之剑，也即心中有剑，不拘剑形，如此方可称剑术大成。” “师父讲的好抽象啊！接我一招，化剑·飞鹘！” 来袭的剑身在符华眼中突然分化，轻快如风，轻灵如鸟，眨眼间刺向眉心而来。 符华心中宽慰，长剑挥动。 “咻！” “轰！” 安琪身体猛然暴退，她看了一眼自己发颤的手掌，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 符华轻出一口气，含笑道： “差强人意，还需要很多的火候呢！” “哼！再接我几招试试，师父！” “不要急躁，太虚剑气最忌心浮气躁。心浮则剑心蒙尘，剑心一乱便无法完全控制你的真气，之后的一切剑招都将失去威力。所谓魂蕴……简单来说就是要多练多想，将形蕴练到剑随心动，同时不断刻苦修持剑心，你自然会慢慢体会到的。” “那意蕴又是什么，师父？” “意蕴并非招式，需要特殊的剑器，与剑共鸣、人剑合一便是意蕴。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时候到了，你自然有机会尝试。” 特殊的剑器，是指轩辕剑，也就是支配之键吧？安琪面上不显，心里嘀咕着。 而这么聊了半天后，她也终于得偿所愿地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还有最后的神蕴呢，师父？” “神蕴啊……” 符华架住安琪挥来的剑气，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后轻声一叹，手中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瞬息间抵在了安琪的脖子上。 安琪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一招，安琪完全没看懂。 安琪还沉浸在这一招的奇妙之中，符华却伸出手，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安琪的额头。 “小丫头野心不小啊，剑心刚刚入门，剑形也还未熟练，就来问我剑神的问题了？好高骛远，该罚！” “师父！” 安琪鼓着脸，气恼地跺了跺脚。 而符华明白，如果不能安抚下来，这个小徒弟很快就会换一副乖巧缠人的可爱模样，然后抱住她，再用那张甜起来能腻死人的小嘴撒娇个不停了。 符华后退了一步，无奈道：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神蕴是集真气强度、精神强度和意志力于一体，包罗万象的心之剑。起码要达到剑心第四层，才有触及最低要求的可能。但历来能修成神蕴者不过二三人，就算剑心抵达最高层恐怕也未必足够，所以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所谓神蕴固然有突破能量限制的无穷威力，但施展的前提也是高到超乎想象的崩坏能和精神力量。 所以需要剑心第四层，以最高程度的崩坏能操控量，用最稳固的剑心来驱动。 ‘不过如果是律者的话，或许根本不需要剑心，其本身就拥有足量的崩坏能，大概只要意志足够就可以强行发动了——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教律者太虚剑气呢？’ 符华失笑，为自己突然的奇思妙想而感到几分荒唐。 这时，符华低头，又见安琪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袖，用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地凝望她，道： “但是师父肯定希望我学会的，对吧？我知道的，我能感觉到！” 安琪眨着眼眸，骄傲地笑着。 符华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柔和地轻抚安琪的发顶，道： “作为师父，我当然是希望你青出于蓝。不过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无论如何，你都是我骄傲的弟子……话说回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自然地互称师徒了啊？” 我明明没想收徒的！ 符华嘴角扯了扯，头疼地垂下了脑袋。 而安琪亲密地搂住符华的手臂，蹭着自己正在成长的柔软胸口，笑容可爱道： “我以后会好好孝顺师父的！师父您就别害羞了，您教得很棒，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不至于，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主要是你很努力。” “师父太谦虚了！走吧走吧，今天我拜托芽衣姐姐买了好多食材，我做饭给师父吃！” “诶，等等，昨天前天和大前天都是在你那里吃了，要不今天算了……” 符华小脸上写着几分犹豫不决，并低声抗拒着。 理智上，符华不想再与他人有过深的接触，尤其安琪她们的家里还有着琪亚娜这个监视对象。 但包裹着手臂的来自安琪的温暖，还有那一声又一声甜美的“师父”，却令符华的抗拒显得那么言不由衷。对于安琪的亲近，符华总是下意识想抗拒，却最终无力抗拒。 符华也未曾意识到，被安琪强行拖着往前走时，她那无可奈何的表情中总是会不自觉地带上一抹浅笑，有种温柔而又怀念的感觉。 ‘安琪，我这样的人，真的能成为你的师父吗？与我靠得太近，会不幸的……’ 符华心中一阵酸涩的不明情绪，她知道，记忆会消失，但不断失去身边人的阵痛却是始终存在的。 “师父，你唉声叹气什么呀？” “没有，只是……谢谢你，安琪。” “嗯？” “没什么，今天就陪你一起吧，但是下不为例。你不能总是向师父撒娇的，安琪。” 看着安琪一眨一眨的晶莹眼眸，符华露出温婉笑容，眼中泛着柔柔波光，那是对安琪的宠溺和怜爱，好看极了。 起码安琪是被迷住了。 失神了好一阵后，她才把脸贴在符华的胳膊上，痴痴地笑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撞见”大事的安琪 “师父，水温怎么样？力道合适吗？” 浸泡在宽阔的浴池里，符华下意识地迷上眼睛，露出享受表情，然后对身后正在为她按摩肩膀的安琪： “(⊙ˍ⊙)……为什么最后又进了你们的浴室里？” 符华愣愣地说道。 师父师父，一起吃饭吧！ 好的。 师父师父，一起看电视吧！ 好的。 师父师父，一起洗澡吧！ 好的…… 符华回忆了一下，对自己迷迷糊糊间又被安琪留在屋里来了套一条龙服务这件事，而深刻自省，痛斥自己的掉以轻心。 ‘这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符华看着一脸无辜，甚至还孝顺地为自己按摩的安琪，发出了无奈至极的深深叹息。 然后姬子拍着她的后背，爽朗大笑道： “哈哈哈！你就别在意这些小事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安琪和你简直是卤水点豆腐，绝配了呀！多跟安琪处处没错的，正好你教她武功，她教你多沾点人气！” “我…我没有那么孤僻，姬子。” “你不孤僻，但是也没怎么交朋友，不是吗？” “我……” 符华有些无言以对，目光在身旁一个又一个雪白绝美的身体上看过去，迎着她们友善又揶揄的目光，最终默默把下半边脸沉入水里，彻底不说话了。 我是来执行任务，就近监视律者实验体的，又不是真的来当学生的啊！ 符华委屈，但符华不能说。 琪亚娜这是笑嘻嘻地凑过来，抱着符华的胳膊，毫无矜持之心地用柔软胸怀挤着符华的手臂，道： “嘿嘿！班长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哦！没关系，多跟我们一起洗几次你就习惯了，你看安琪连你的睡衣都准备好了，晚上就在我们这边留宿呗！” “琪亚娜同学，我有自己的宿舍的。” “哎呀，这种小事不要计较啦！话说回来班长的皮肤好好哦，腰和腿的曲线也超圆润漂亮，嘶，看得我都要流口水了！就是胸有点小，但是不要紧，还会发育的，而且小小的也很可爱哟！” 琪亚娜吸溜着口水，抚摸着符华光滑细腻无比的如玉肌肤，露出女流氓式的痴笑。 符华小脸一僵，额头浮出些许青筋。一半是因为琪亚娜轻浮浪荡的动作，另一半是——胸小？发育？你丫的骂谁呢！ 然后，浑然未觉的琪亚娜就被安琪一脚丫子踹飞了出去。 “不准吃师父的豆腐！” 安琪双手抱住符华，明明是自己体型更小，却像正在护食的大猫一样气呼呼地说道。 琪亚娜在浴池另一边冒出头来，吐出嘴里的美少女泡澡水，然后扯下包裹头发的毛巾，幽怨道： “臭安琪，这下我头发又湿了啦！芽衣芽衣，待会儿帮我吹头发嘛，我要坐在芽衣的怀抱里吹头发~~” 琪亚娜很快扑向了正在专心享受泡澡的雷电芽衣，美好的娇躯相互拥挤着，两张娇艳如花的俏脸也亲密无比地紧贴着彼此。 看得安琪一阵鼻子痒痒。 “姬子姬子，轮到你来，我来给你按摩吧！” “行，还是你体贴，不像旁边这几个小没良心的！来，给我捏一捏吧，总感觉最近几天肩膀越来越沉，怪了，我明明已经过了发育的时间了才对？” 姬子托着自己的雪团，不明所以地抱怨道。 安琪嘿嘿一笑，摸上了姬子洁白如玉的肩膀——大才好，大了以后才有福。 我安琪宁可自己小一点，也希望姬子阿姐越大越好！ 毕竟长在自己身上是别人享受，但长在姬子阿姐身上，享福的就是每天陪洗澡陪睡的安琪啊！ 安琪这边念头通达，倒是符华完全僵在了原地。 符华伸手，放在自己虽然有，但也只能说是有的胸口上，总觉得刚刚短暂的对话里，有无数只利箭矢插在了她心里。 “话说这个带浴池的大浴室明显是刚扩建的吧，姬子？” 不能让前面的话题继续下去了，符华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一本正经地转移了话题。 姬子眯眼享受着安琪的按摩，眼珠子转向符华的方向，慢悠悠道： “你是奇怪最近学院的经费突然充足了起来吧？” “嗯，是有点。食堂里的菜色明显豪华了一个档次，训练场器材也几乎翻新升级了一遍，又扩建了一些教学楼，甚至连昂贵的虚拟战场训练室都多增设了几间……难道是总部突然提升了对学园的重视？” “不不不，和总部没有关系。我们拉到了投资而已。” 姬子悠悠然地摇摇食指，神神秘秘地说道。 随后，她看了一眼身后正在专心按摩的安琪。 ‘说起来，也要多亏了这孩子，我们才会坦诚地和立花雪进行沟通。那女孩看着胆小怕事的，没想到还挺厉害啊，仗着天命和逆熵的同时站台，最近在极东的资本和权力圈里如鱼得水。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算了，普通人类社会中的事情就轮不到圣芙蕾雅操心了，反正赞助到手就行！’ 姬子想着自己涨了不少的各项待遇，心情更加美滋滋了。 符华却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随即，把这件事抛出脑后了。 她的任务对象只是琪亚娜，至于圣芙蕾雅——为女武神注定惨淡收场的人生，留下几分美好与幸福，这种理念符华是高度赞赏的。 所以，圣芙蕾雅发展得好是一件好事，祝福就行，就不需要专门调查然后跟奥托汇报了。 …… “姬子，我最近修炼碰到了一些瓶颈，按师父的建议最好是找个安静地方打磨剑心，所以我要请几天假！” “啊？哦，行吧，你练武之后确实强得有点不可思议了，这是我赞同。话说需要我给你提供密室什么的吗？” “不用，我找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角落就行，尽量杜绝所有干扰。” “还挺认真，行吧，但是晚上要回来吃饭睡觉哦，别迷路了！” 第二天一早，姬子轻拍着安琪的头顶，对这个自己一路带进女武神之路的女孩，既是欣慰又有点心疼。 ‘一直这么努力，说到底，还是想尽快提升到A级，然后了解长空市的真相吧？’ 姬子目送着安琪向前走去的背影，看她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左右张望后，又突然闪身没入路边草丛里，瞬间失去了踪影。 “噗！真像只野猫一样！” 姬子摇头而笑，但，并不能缓和心中的沉重。 或许，是时候计划一下，该用何种形式向那孩子解释真相了吧？ 姬子难止忧郁地长叹一声，久久无言。 …… ‘右手边，上楼，第4个楼梯转角……’ ‘对！就是这个地方！’ ‘没错了，就是这个背景！前几次向瓦尔特汇报东海情况时，他就是在这个地方接听的，今天大概率也是！’ ‘哟西，那我就在这旁边闭关了！’ 安琪狡黠一笑，抱着剑，翻到旁边的空课室里，把窗帘拉到能把自己完全挡住的角度。 随后，她盘膝而坐，静心凝神，默默修炼剑心诀。 一个多小时后，瓦尔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个楼梯拐角，坐在楼梯上，接通了可可利亚的通讯。 “盟主大人，上午好。” “你好，可可利亚。所以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基本完全确认了，那就是九幽遗址，神之键轩辕剑就沉睡在其中。但遗址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承载着遗址的巨兽蚩尤！” 屏幕对面，可可利亚的表情很难看，难掩憔悴和焦虑之情。 瓦尔特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近期收到的种种情报以及直接接触中，瓦尔特认为可可利亚是一个头脑和心志都出类拔萃的优秀领导者。能让可可利亚如此焦心的事态，瓦尔特很自然地将其上升到接近律者的等级。 “你仔细说。” “铁驭纵队勘探出了蚩尤的体型。长度最大接近230公里，宽度最大接近150公里，估算面积超过3万平方公里。换句话说，这头怪兽只要浮上海面，就等同于一块小型的新大陆！” “……难以置信！” 瓦尔特一下子站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这已经不是崩坏兽不崩坏兽的问题了！ 这种东西要是浮出水面蹦一蹦，整个亚洲和东南亚低海拔区都要过一遍海啸！而它要是还能冲锋，只怕整个亚洲大陆架都将岌岌可危！ “不可能！这种规模，5000年前的古人是怎么打败的？” “古籍上说的轩辕、伏羲、女娲乃至所谓的赤鸢仙人……我大胆推断，这些神话人物里恐怕有不止一位是前文明遗留下来的战士！唯有如此才能解释蚩尤的战败！这也是我认为轩辕剑必定是神之键的主要原因！” 可可利亚按着额头，满脸沉重地说道。 瓦尔特震撼地张着嘴巴。 “但是两个纪元间相隔着5万年岁月……不，如果是休眠舱之类的技术也是做得到的。你的猜测很大胆，但不得不说有道理，前纪元既然能留下神之键等众多科技遗产，未必没有留下可以继续战斗的战士。如果是前纪元的战士拿着神之键，击败蚩尤就可以理解了。” “盟主大人，现在的问题是，它很可能还活着。” 可可利亚幽幽地说道，满脸苦涩地看着瓦尔特。 瓦尔特再次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通过九幽进入蚩尤体内的无人设备均遭受破坏。其中有大量活跃的巨型崩坏兽，甚至捕捉到人型生物的存在，有可能是存活了5000年的高级死士，乃至拟似律者……更糟糕的是，昨天我们刚刚在海底捕捉到一股接近律者等级的崩坏能反应，虽然一闪而逝，但排查后确认数据是真实的。” “你的意思是，它甚至在苏醒？” “我希望不是，但崩坏从来与人的意愿相违背。” 可可利亚沉重无比地叹息着。 瓦尔特一下子失言。 良久之后，两人继续探讨了一阵，最终达成了爱因斯坦、特斯拉和瓦尔特都将尽快抵达东海，而可可利亚暂且按兵不动的共识。 之后，瓦尔特又在楼梯拐角伫立了许久，估计是在消化信息以及思考对策，最后才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缓缓下楼离开。 等瓦尔特远去后，旁边窗户里，无声无息的安琪才从窗帘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手上拿着显示出录音界面的手机，“满脸震撼”道： “完蛋了，要出大事了！得赶快告诉姬子和学园长啊！” 安琪“急急忙忙”地跳下窗户，冲向学园长办公室的方向。 嗯，即使是确定周围无人也没有监控设施，安琪的戏也总是如此到位，不留一丝破绽呢。 第七十九章 告发间谍的安琪 “师父师父，你有见到姬子吗！？” 训练场上，符华正在认真做着热身活动，突然听到小徒弟稚气未脱的软糯声音，于是扭头一看，果然那金发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符华扭着头，一缕灰色发丝轻飘飘地从耳畔垂下，眨着纯净无瑕的碧绿眼眸，想了一下道： “姬子的话，现在应该在教师办公室里备课吧？不过我不确定，上午还没见到她。话说你不是准备闭关感悟剑心第二层吗？怎么突然又跑出来了？” “有急事！有大事！我还是发个信息给她好了，现在先去学园长那里……” 安琪拿着手机碎碎念着，带着焦急万分的小表情往前走。 突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身，一把拽住了符华的手，十指交叉，拖着符华就往前走。 “算了，师父也一起去好了！” “嗯？诶！？” 符华愣愣地被拖着前进，试图拒绝，奈何安琪似乎沉浸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只顾沉着脸前进，完全没有听符华说话的意思。 符华一头雾水，也难免担忧起了安琪所遭遇的困难，最终只能顺着这位相当我行我素的小徒弟了。 …… “姬子，师父，学园长，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害怕！” “嗯！”×3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融合战士/女武神，我们不会怕！ 姬子、符华和德丽莎虽然纳闷于安琪罕见的忐忑不安表情，但出于对她的关心，还是同时点头，并严肃了表情。 安琪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划到录音界面，道： “我要告发杨老师是间谍！我发现逆熵盟主，传说中的第一律者，就潜伏在我们学校里当历史老师！” “噗！”×3 三个人全部大受震撼。 只是符华震撼于整个事实。 而德丽莎与姬子震撼于——瓦尔特·杨老师你个小瘪三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被安琪发现了啊！ 姬子强笑着，道： “哈哈！那个，安琪你可能是搞错什么了吧，咱们学园一直风平浪静的，说不定是误会呢？” “不会的，我都录音下来了！他跟逆熵执行者可可利亚说了很多话，提到了逆熵东海基地、九幽遗址和蚩尤的事情。绝对不会错，那就是逆熵情报记录里的执行者可可利亚，而她称呼的盟主肯定是第一律者瓦尔特！” 安琪万分认真地说道，并对姬子回以理解和感同身受的目光，然后按了下手机，开始播放录音。 九幽遗迹，神之键轩辕剑，规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兽蚩尤，以及怪物即将复苏的坏消息。 录音对话泄洪式地向三位听众灌输信息。 符华恍惚了一下，知道蚩尤应当也是她经历过的劫难，可惜确实想不起来什么了。 姬子和德丽莎更是一愣一愣的，久久不能做出反应。 录音结束好一阵子后，安琪才收回手机，然后一本正经道： “虽然杨老师一直对我很好，甚至我还是历史课代表，但是，正因为如此，欺骗感情这种事才更加不可原谅！现在还不知道瓦尔特在学园里酝酿着什么阴谋，总之我们快联系总部聚集力量，先干掉瓦尔特，再去收拾蚩尤吧！” 安琪举起攥紧的小拳头，面无表情的小脸紧绷着，完美演绎出了少女被欺骗后的怒火中烧和义愤填膺，就像下一秒就要去找瓦尔特拼命一样。 姬子和德丽莎连忙一左一右抱住安琪的手臂。 姬子：“冷静点安琪！” 德丽莎：“对啊！冷静点！他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在圣芙蕾雅当薪水小偷而已，不一定是有阴谋啊！” 安琪：“学园长你在说什么呢？逆熵可是天命的死敌，他们的盟主怎么可能这么无聊？一定是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恐怖阴谋！总之先下手为强，在座的各位基本就是圣芙蕾雅最强的批次了，我们干脆再拉几个实力强的女武神老师直接偷袭！掏他胸口！挖他核心！干翻逆熵就在今天！” “深受哄骗”的圣芙蕾雅“好学生”安琪身体颤抖着，表现出难以遏制的激动情绪。 姬子和德丽莎连忙更加用力地抱住她的手臂。 “安琪你冷静啊！！”×2 …… 好半天后，学园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姬子将娇小的安琪搂在怀里，一边熟练地撸着她的光洁下巴和金色发丝，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头疼地叹息道：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实在是太复杂了。老师我也…嗯…也很愤怒，但总之我们先冷静下来，事关重大，不能太冲动啊！” 姬子对已经温顺下来但仍难掩不快的安琪，以及皱眉思索的符华，结结巴巴地劝说道。 德丽莎连忙给两位同学倒了可乐，有些讨好地低声下气地安抚道： “是啊，是啊，你们都要冷静。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没什么坏心思呢？和平万岁，能不打就不打，毕竟是个律者，打起来咱们圣芙蕾雅也要损失惨重的对吧？” “哼！” 安琪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似乎还是气不顺的样子，索性扭头埋进姬子绵软宽广的胸怀里，吸着姬子的奶香，默默抚平情绪去了。 符华则捏着下巴，在长久的沉吟后，道： “学园长和姬子的话有理，确实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应对。今天的事我会对圣芙蕾雅里的大家保密，等待学园长你们做出决定再说。” “好好好，符华同学不愧是咱们的优等生，本学园长对你的冷静和服从表示高度赞赏！” 德丽莎握着符华的手，感动得双眼发亮。 不过，也只是对圣芙蕾雅内部保密，但奥托可不是圣芙蕾雅内部的。 ‘学园长，我没有说谎……大概？’ 符华良心有些刺痛，但还是点头，对感动万分的德丽莎勉强笑了一下。 “安琪你也是，要听从学园长和姬子的话，不可以过分冲动知道吗？差不多也到了今天的历史课时间里，我毕竟没请假，为了避免被杨老师……被瓦尔特怀疑，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符华同学你慢走，有空多来喝可乐呀！” 德丽莎好声好气地将人送出门口，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紧张刺激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一半。 随后，德丽莎看着正缩在姬子怀里不说话的安琪，与姬子对视，两人同时露出头疼难办的苦笑。 姬子：‘怎么办，她好像还在生闷气？’ 德丽莎：‘要不然，把瓦尔特叫过来给小安琪揍一顿？’ 姬子：‘……好像可行！’ 德丽莎：‘好，那就这么办了！’ 为了安抚记仇的小安琪，两人用目光商量着，试图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第八十章 奥托试图写剧本 “所以她是怎么避开我的感知的？就算是天才，但现在也只是普通的B级女武神吧？” 瓦尔特坐在德丽莎的办公室里，摸着下巴，一脸纳闷。 德丽莎和姬子最终没有让他过来，给安琪打一顿出气。倒不是基于面子之类的原因，主要是如果要解释他们之间的早有共识，就难免要涉及到可可利亚和长空市，这些事情暂时还没法跟安琪说明。 瓦尔特不知道，自己刚刚无意间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他只是郁闷，虽说自己的能力不是探测类型的，但好歹是个律者，感知能力与人类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连一个B级女武神躲在身边都一无所觉吧？ “安琪本就有隐匿方面的天赋，你也知道这孩子匹配到的是猎袭装吧？那可是专长潜伏追踪的装甲！再加上她跟符华学的武功需要静心凝神，她在家里冥想练功时，我们除非面对面看着否则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就像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 姬子心累地解释道，微皱的柳眉难掩浮躁和疲倦。这一方面是因为抚平安琪的“气性”实在费劲，花了不少力气，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蚩尤的问题。 瓦尔特点了点头，并没有深究的意思。毕竟怎么看也不是安琪犯了错，怪只能怪瓦尔特自己粗心大意。 或许是蚩尤的消息过于糟糕，一时疏忽了对周围的关注吧？ 瓦尔特不再纠结这些细节，而是对审视着他的姬子和德丽莎点头，沉声道： “蚩尤的消息，是真的。” 姬子和德丽莎同时瞳孔一缩，宛如一柄重锤落在了心底，确认了消息的同时也不得不头皮发麻了起来。 “难办了，200多公里长的巨兽，这玩意儿得砸多少颗裂变弹才有可能干掉啊？德丽莎，你顶得住吗？” “本学园长可是堂堂S级女武神，当然……好吧，我顶不住！就算拿着犹大也怎么想都挡不住那种怪兽啊！” 德丽莎烦躁地刨着自己的银色发丝，坦诚承认了自己的力有不殆。 瓦尔特摇摇头，理智地分析道：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崩坏兽越是体型庞大，就越是力量和防御力惊人。这种规模的崩坏兽，它的防御力已经不是人类所能触及的。” “神州古籍记载，蚩尤曾吞噬过半个神州。虽然不能相信古人那相对贫瘠的世界观，但结合各种史料，多少能推测出这只巨兽有吞噬陆地的能力。” “你们可以想象，一只遮天蔽日望不到边的巨兽，对人类的一切打击和阻挡都全然无视，自顾自地一口又一口吃掉大片陆地……那该是何等绝望的景象啊！” 德丽莎和姬子对视着，不由得想象那个画面。 万千女武神倾尽全力，朝着一只庞然巨兽发起冲锋，却像是成千上万颗轻飘飘的尘埃吹到它身上一样。而那怪物对这一切努力都无动于衷，只是若无其事地吞噬着人类的家园。 就像瓦尔特形容的那样，这将是无与伦比的绝望，甚至比当年的第二律者更可怕。 毕竟第二律者好歹是一个可以打击到的目标，但蚩尤这样的东西，你怎么打？打得动吗？恐怕最强的战略弹头，对它而言也只是挠痒痒吧？ “绝对不能让它苏醒！必须让它一觉睡到底！” 德丽莎小手拍在桌子上，一脸坚毅地说道。 瓦尔特无比赞同地再次点头，道： “确实不能让它苏醒。如果让它动起来，哪怕来不及登陆地面，仅仅是在海面上的活动就会带来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 “问题是怎么做？本学园长现在是抓瞎了，你作为律者，就没有什么值得一试的手段吗？”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5000年前在神州战斗的先驱们，应该是通过体内破坏的方式让蚩尤陷入沉睡的。九幽遗址能够直通蚩尤体内这一点，就是证据。” “你是说我们也进入它的身体里，从内部把它彻底杀死？” 德丽莎眼前一亮，仿佛在一团漆黑的迷雾中，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 姬子也点着头，酒红色眼眸里带着几分思索，道： “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但应该也有很大的难度吧？否则，5000年前的古人不会只是封印而不是完全杀死它。” “确实如此。可可利亚投入其中的无人机已经发现了数之不尽的巨型崩坏兽，甚至还可能存在拟似律者。这些敌人在蚩尤体内存活了几千年，很难想象它们已经积累了多少崩坏能，又有多么的强大。” “总比打不动的移动大陆好对付！何况你是律者，德丽莎是S级女武神，这些东西未必能够阻拦你们的脚步！” “但还有更大的问题。以蚩尤的体型，盲目在它体内狂轰滥炸，不仅威胁不到它的生命，还可能直接将它惊醒——我们必须先尽可能安静地找到它的致命弱点，然后迅速出击，迅速扼杀它，才能避免亚洲亿万民众的生灵涂炭。” 瓦尔特讲述着他的推测，同时取下眼镜擦拭着，温和儒雅的脸上挂着清晰可见的凝重情绪。 “那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怎么样才能让爷爷那边出手，同时不危及到时并肩作战的逆熵战友？” 德丽莎双手交叉，托着精致白皙的下巴，语气沉重地说道。 而这，注定是一个需要商量很久的话题了。 …… “啊嚏！” 奥托擦了擦鼻子，狐疑地左右张望，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气味来源。 符华在通讯器对面皱眉，道：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蚩尤的苏醒非同小可，按可可利亚探测到的数据来看未必比律者好处理。奥托，天命需要慎重考虑应对方案了。” “老朋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与你的约定便是代你守护神州大陆，而蚩尤就沉睡在神州的边上，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不只是神州……如果它苏醒过来，有危险的绝不仅仅只是神州。” 符华皱着眉，思索一阵后，又道： “或许你可以派遣高手掩护我深入蚩尤体内，只要找到承载它意识的主体区域，剑神应该足以解决问题。” “但你的身体还能支撑剑神的释放吗？老朋友，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这一次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那就有劳，这次，必须拜托你了。” “没问题，相信我就好，符华。” 奥托一脸真诚地说道。 直到表情木讷的符华关闭了通讯，影像消失，他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 “东海那边最近一份情报是5天前吧？没有更新的消息了吗？” “主教大人，我们推测，情报人员或许已经被可可利亚捕获了。” “呵！看长空市里的表现，还以为只是个无知的蠢货，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通过下属势力迅速整合了极东的资本，把我的乖孙女儿利用得相当妥善，之后的BT系列也好，经历了长空市事件还迅速在逆熵内部扳回口碑和威望也好……或许，长空市里只是被个人情绪冲昏了头脑？” 奥托梳理着近几个月关于可可利亚的种种情报，漫不经心地推测着。 琥珀安静得像一尊女神雕塑，一语不发，静静等待着奥托结束思考。 然后，只听奥托用泛着冷意的声音，又道： “她的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瓦尔特想干什么？他的目的是德丽莎，还是极东支部地底下的沙尼亚特圣血，又或者……会是K423吗？他和齐格飞早早就搅和在了一起，未必不会对K423的力量起心思！” “更重要的是，他的计划又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理智上，对琪亚娜的长期监控里未曾发现瓦尔特的异常行动，奥托不需要做过分糟糕的联想。 但，空之律者的力量对他的最终计划至关重要。 在情感上，奥托不容得任何变数，尤其这个变数还是个人力量强大且一直与他作对的第一律者！ 随即，奥托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巧合的是，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新的律者级战力。” “幽兰黛尔加上黛尔塔，再加上我的老朋友，武力上我有压倒性的优势。” “尊敬的瓦尔特先生为了消灭蚩尤而精疲力尽，然后，由我方赠予他长久的休憩，顺带全盘接手逆熵组织在东海乃至极东的负担——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琥珀？” 奥托双手交叉，翘起腿，从容自在地眯了眯眼睛。 “奥托大人英明。” 琥珀如是道，一如既往，对奥托不会有任何质疑——除了沉迷卡莲幻想这种事以外。 “我再斟酌一下吧，剧本归剧本，现实总是没那么容易让人得偿所愿的。不过，先给丽塔腾出时间，让她做好准备吧。” “是，奥托大人！” 奥托挥手让琥珀下去继续处理事情，而他本人向后一靠，身影缓缓没入了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 房间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静谧之中。 当然，卡莲幻想游戏界面的光突然照到他脸上这种事，就没必要多加赘述了。 第八十一章 奥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咚！” 鱼钩落入了池水之中。 这是大洋洲支部刚刚修建的别墅区，有着两层小洋楼，舒适宽广的庭院和养着鱼儿的池塘，看着像是有钱贵族的休闲度假地。但它居于整个支部的中央，周边布设着高耸围墙，围墙外是鳞次节比的种种武器设备和反崩坏能装置，还有上百位女武神驻扎在周边，24小时巡逻戒备。 一方面，这是将所有可能来自外界的打扰全部阻拦掉。 另一方面，这是为了给居住其中的贵客——随时施加支部所能输出的最大攻击。 那么，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自然也不做他选，很容易能猜出来了。 “哈~~” 黛尔塔张大了嘴，懒怠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拧开保温杯，用浸泡得恰到好处的清甜枸杞水滋润嗓子。 “啊！安逸~~” 女孩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挂着几分讨喜的红晕，然而那咸度极高的咸鱼瘫姿势和死鱼眼，却让人恍惚间有点不能确定她的年龄。 “今天又在……钓鱼吗，黛尔塔？” 一身金色装甲的绝色女武神从庭院门口走来，看着黛尔塔腐朽沧桑的气息，犹豫地问道。 黛尔塔摊在轮椅上，慢悠悠说道： “哟，欢迎回来~幽兰黛尔~温蒂~” “哟你个鬼呀！你开始说想钓鱼，然后让人建了个池塘。结果没几天就开始不挂鱼饵，又过了几天连鱼钩都拉直了。现在倒好，直接把鱼竿固定在了岸上，每天把直钩丢下去就呆呆地看着——你果然是脑子有病吧！” 温蒂一边转着手臂，舒缓着高强度锻炼带来的酸痛感，一边和幽兰黛尔一起走入庭院，精致漂亮的小脸蛋上挂着满满的无语之色。 然而黛尔塔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斜眼道： “我都有了池塘和高级钓竿了，为什么还要费劲钓鱼呢？” “给我向徒手凿出池塘的女武神们道歉啊！人家辛辛苦苦给你提供服务，到头来不是什么意义都没有吗？” “谁说的？像我这种动一动就能翻了大洋洲基地的怪物，我提要求她们高兴得不得了好不好？连睡觉都会安稳许多的。” “切！歪理！” 温蒂走近，一个手刀“啪”地一下劈在了黛尔塔的脑袋上。 整个基地里唯有温蒂敢这么做。 基地中央住着一个移动天灾，而温蒂是这个天灾最有效的限制器，这已经是整个大洋洲支部的共识了。 简单来说，现在的大洋洲支部，除了总部特派的幽兰黛尔以外，就属黛尔塔和温蒂是大爷与二大爷了。 黛尔塔摸摸脑袋，不高兴地挥动保温瓶，但颤颤巍巍的手根本没有力气，只能轻轻地碰了一下温蒂的脑门，跟被风吹到了没什么两样。 温蒂冷笑。 “呵！弱鸡！” “……信不信我扒光你衣服挂在围墙上？当初的承诺我还没兑现呢！” “呵！弱鸡！” 温蒂有恃无恐地重复道。 黛尔塔生气地鼓起脸。 “总觉得你这家伙越来越不尊重我了！说好的一辈子好朋友呢？当初对我的讨好和温柔呢？哼，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变你个大头鬼啊！成天就知道摊在庭院里发呆，除了偶尔出去试验能力和看日落以外动都不动一下，这样下去你都要发霉了！” 温蒂表情木然地吐槽道。 但黛尔塔的身体确实没法动，她摊着是有正当理由的，没法让她站起来去做女武神的训练。 温蒂叹了口气，道： “明天开始，我去训练的时候你就跟着去吧，哪怕只是在旁边看着，也好过成天窝在这里长蘑菇。” “诶？不想去~~” “你以为你有的选？” “可是，外面一点儿都不好玩，大家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在背地里说我是恶魔~~” 黛尔塔颤颤巍巍地握住温蒂的手，十指交叉，用可怜兮兮的晶莹眼眸望着她。 温蒂下意识颤了一下身子，没有把手抽出来，脸颊却渐渐泛红，结结巴巴道： “这…这个，也不至于吧……” “但坐在那群人中间，就让我浑身不适。更别提，每次都要因为我太可爱，被她们用嫉妒的眼神盯到要刺穿。「人类」这种存在形式真是弱小又不稳定，总是被情绪左右，至死都无法触及真理。” “呃…那个……” “温蒂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难处。对吧，温蒂~~” 黛尔塔缓缓地眨眨眼，倒在温蒂的胸口上，深情而期待地凝视着她的眼眸。 “腾！” 被注视的少女从脖子根到耳垂全都红透了。 她根本来不及分辨黛尔塔所说的含义，仅仅是十指交叉传递过来的柔嫩与温暖触感，还有贴近过来的体温与清香，就令温蒂完全无法思考了。 “我…我知道了啦！不去就不去嘛！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啊！” 温蒂羞红着脸，却不忘动作轻柔地将黛尔塔重新放倒在轮椅上，然后才双手捂脸，脚步凌乱地跑进屋里。 “呷~~” 这时，黛尔塔喝着枸杞水，露出了享受安逸的微笑表情。 然后，幽兰黛尔骤然贴近，和黛尔塔几乎零距离地面对面，严肃着俏脸道： “你刚刚说的不对！” “诶？” “大洋洲支部因为前高层的消极管理，确实存在女武神整体实力、认知和理念的脱节，但也没沦落到你说的那种糟糕程度！尤其是我最近都在着手扭正风气，现在她们的觉悟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在背后说你恶魔，更不会嫉妒你的外表！” “……有没有人说过，幽兰黛尔你不太会看气氛？或者说你呆？” 黛尔塔弱弱地问道。 幽兰黛尔耿直地点头道： “确实，丽塔偶尔会这样说我，虽然我一直都不太明白她在不满什么。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这里的女武神们已经在反省和改正了，你也要拿出应有的气度。大家都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如果你还介意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找个机会让她们当众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不必了，好麻烦的样子。” “温蒂是对的，你真的不能继续这么懒散下去了。振作起来啊，黛尔塔，你可是新的S级女武神，更是我们战胜崩坏的新希望啊！” 幽兰黛尔双手放在黛尔塔肩上，正气凛然地说道。 黛尔塔慢慢地眨眨眼。 拜托，我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卷到不能再卷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不能动的身体，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 不行，得想个法子了！ …… 隔天，唯美壮丽的海上日出前。 黛尔塔摊在轮椅上，左右各放着一张老式的藤枝摇椅，分别躺着温蒂和幽兰黛尔的娇躯。 “啊！安逸啊~~”×3 三个体态各具风格的妙龄少女，各有可爱之处的精致脸蛋上却挂着同款的享受表情，在微风和摇椅晃动中，同步调地拧开保温杯，喝起了枸杞水。 黛尔塔：“舒服吧？” 幽兰黛尔：“舒服。” 黛尔塔：“你看啊，咱俩的出生和生活背景截然不同，你都不知道我的状态和心理，怎么能盲目要求我按你的步调行事呢？所以跟着我一块躺几天，等你明白了我的状态和感受后，如果还认为我不对，那时我就试着听听你的话好了。” 幽兰黛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算了，那就这么约定好了，真正的女武神是不会被这种安逸散漫的生活所腐蚀的！” 幽兰黛尔义正言辞地说道。 随后，感受着枸杞水的甜滋滋味道，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日出，幽兰黛尔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享受的叹息。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这么看过日出了，真美啊。” “嗯嗯，我觉得非战斗情况下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只有充分感受到人生的美好，才能拥有更强的觉悟，去保护自己和别人的人生。” “好像，有点道理？” “听我的准没错，接下来我将把我的人生体会充分传授给你，让你完全领悟我的思想。这样，你才能给我提出合理建议。” 黛尔塔对将信将疑的幽兰黛尔说道，那认真坚决的小眼神，打消了幽兰黛尔的疑虑。 拥有可以战胜律者意志的坚强信念，这样子的黛尔塔，肯定有特别的人生感悟。 也许深入了解黛尔塔的想法，还能获得新的感悟，增强自己的信念和意志呢！ 抱着这样的学习心态，幽兰黛尔放下了心中的少许迟疑，决定认真体验黛尔塔的生活。 唯有温蒂斜着死鱼眼，表情木然地看着二人。 ‘好了，幽兰黛尔大人被骗傻了，接下来我的S级女武神特训还能顺利进行吗？不过，难得黛尔塔玩得开心……’ 温蒂叹息了一声，给黛尔塔递了一个适可而止的警告眼神，随后看着日出，不再说话了。 …… 此时，遥远的天命总部。 “嘟~嘟~嘟~~” 正想联络幽兰黛尔传递命令的奥托，看着久久不曾回应的通讯界面，与丽塔对视了起来，两脸茫然。 “奇怪了，往常幽兰黛尔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复才对啊？” “幽兰黛尔大人睡过头了？或者黛尔塔小姐又失控了？还是说通讯器故障了？总不能是被黛尔塔小姐的悠闲作风感染了吧？” 丽塔提出了连她自己都绝对不信的猜想，略感滑稽地微笑摇头。 毕竟，那可是幽兰黛尔啊！ 奥托也自信满满地摆摆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哈哈哈！”×2 两人信心万分地大笑着，随后盯着通讯器，从容等待着幽兰黛尔的回应。 第八十二章 友好和谐的重逢 “我刚刚在体验黛尔塔的生活节奏！” “……我可能没听太清楚，你再说一遍？” 奥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有些呆滞地问道。 幽兰黛尔挺直腰板，深吸了口气，认真且诚实地说道： “禀主教大人，黛尔塔是首例成功的人造律者，如何维护她的身体和心理健康没有任何可参照的经验。基于以上情况，若能代入她的生活节奏，了解她的心情和感受，将对天命未来处理同类问题有重大参考意义。” “此外，属下认为能够凭意志战胜律者之心的人，身上定然有值得学习的珍贵信念，也希望以此来让自己变得更强！” “是以，属下正在学习黛尔塔的生活节奏。当然，连通讯器都未曾带上是重大失误，我会铭记这次教训，下次一定……” 奥托嘴角抽搐着，连忙摆手打断了幽兰黛尔的汇报。 他很难想象幽兰黛尔是基于怎样的思路，才会认为学习一条咸鱼能对未来有帮助，只能惊叹于黛尔塔带歪旁人的能力。 所以，奥托勉强维持着从容笑容，果断道： “我命令你中止这项学习。” “可是奥托大人……” “中止，这是命令！” “是！” 幽兰黛尔显得有些不甘心，终究还是以命令为重，顺从地点了头。 全程，丽塔提着玻璃茶具，站在奥托身侧，一直都在重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状态。直到幽兰黛尔点头，丽塔那如花般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才出现松了口气的表情。 奥托也无言地松了口气，沉吟一阵后，又道： “距实验结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看黛尔塔的状态一直很稳定吧？” “是的，她一直都懒散地呆在住所之中，没有见到失控的迹象。” “那好，这次任务结束后你就尽快返回总部吧。今后尽量减少与她的单独接触，或者起码带上丽塔再和她见面。” 奥托回忆着对黛尔塔的印象，然后不由得将那双仿佛连刀子落下来都懒得翻身躲开的死鱼眼，安在了勤奋敬业的幽兰黛尔的娇媚脸蛋儿上。 “嘶！” 他捂脸，感觉有点牙疼。 总之那绝对是一场噩梦！ 所以，奥托默默将目光转向丽塔。 ‘保护我方幽兰黛尔！杜绝黛尔塔病毒入侵！’ ‘Yes,sir！’ 丽塔全然接收到了那份殷切的期待，于是严肃了小脸，郑重地点了下头。 唯独幽兰黛尔呆呆地点着头，眼神茫然，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奥托的命令，那就只能遵从了。 “话归正题，关于瓦尔特和蚩尤的情报你已经读过了，接下来我要下达命令。” “是！”×2 幽兰黛尔和丽塔同时低下螓首，做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奥托十指交叉，撑在桌上，缓缓道： “这次情况比较复杂，我只提要求，具体执行你们要自己在现场作出判断。” “第一，确保圣芙蕾雅参战人员的安全，尤其是K423，如果她也去到现场的话，必须保证她的生命安全。第二，将蚩尤消灭在海域中，不允许它威胁到神州大陆。第三，尽可能让瓦尔特在蚩尤身上消耗力量，可以的话，将他也留在东海。” “其中前两条是必须做到的，第三条你们视情况决定，尽力就好，瓦尔特还不值得牺牲我的S级女武神，那样太亏了。” “以上，都了解了吗？” 幽兰黛尔和丽塔握拳放在左胸，躬身道： “是，主教大人！”×2 “正式的命令文件和路线安排之后会发送过去，由幽兰黛尔向黛尔塔和温蒂转达，并带领她们行动。” “幽兰黛尔遵命！” 奥托满意地点头，对幽兰黛尔的执行力他向来是很放心的，所以又关心了一下生活方面的问题后，就很快断掉了与大洋洲的通讯。 而丽塔依然是低头倾听的姿态，她很清楚，自己还有其他的命令。 奥托语气平淡道： “丽塔，我要你调查瓦尔特在圣芙蕾雅的目的。如果和沙尼亚特圣血有关，哪怕毁掉地下基地也不允许他带走任何相关样本或资料。如果是K423……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我会作出判断。” “是，主教大人！” “另外，在征讨蚩尤的过程中兼职一下记录员。如果黛尔塔有机会表现，那就详细记录她的战斗数据，这对我们的未来会很有帮助。” 丽塔愣了一下。 是因为黛尔塔小姐与幽兰黛尔大人对抗时状态还不稳定，所以那场战斗还不足以成为衡量标准吧？ 丽塔想了想，再次点头。作为一个综合性很强的S级女武神，她知道数据对战争的重要性，因此将这一项任务好好地记下了。 奥托嘴角勾起，对丽塔的能力同样很放心。 随后，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幽幽一叹。 “如果有机会，如果能把瓦尔特也留下，就再好不过了。律者核心是个好东西，而逆熵冒出来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失去盟主想必就能让他们好好地安分下来了吧？” 而如果还不安分，没有了瓦尔特这个需要防备的律者在，剩下的逆熵势力完全可以无所顾忌地清理掉了。 “呵！” 奥托的话音中没有任何恶意。他甚至笑了，一种关心老朋友的亲切而善意的微笑。 丽塔心中一凛，随后挺直腰身，垂首，以顺从姿态肃然道： “是，主教大人！” …… “轰隆隆！” 另一边，作为即将拉开帷幕的舞台现场，逆熵东海基地上，一艘刚刚脱离光学隐形状态的庞大飞船缓缓降落。 “啧！” 可可利亚在凌乱的狂风中，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咖啡，妩媚勾魂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嫌恶。 “我真是忙晕了才跑到这里来等！都弄脏了，杏，给我换一杯。” “不喝刚好，咖啡因摄入过多对身体有害！” 杏幸灾乐祸地翘起小嘴，从身旁餐车里取出并送到可可利亚面前的，是一杯温牛奶。 可可利亚嘟起红润的嘴唇，扭头。 “哼！我就要咖啡！” “成熟一点，妈妈！你不年轻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啰嗦！我说了要咖啡就是要咖啡，再不给我就扣你零花钱了！” “（╬￣皿￣）嗯？” 杏眯了眯眼睛，原有的笑脸一下子化成了带着凶气的凝视。 可可利亚喝下了温牛奶。 “仔细想想，牛奶也蛮好喝的嘛！” “哼！” 杏傲娇地哼了一声，在移动餐车上忙活着，很快调出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放到宁蒂端着的托盘上。 远道而来的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这时已然走近。 宁蒂端着咖啡走了过去，举到两人面前。 “谢谢宁蒂，好久不见了。” 爱因斯坦露出温柔的微笑，一边拿起咖啡，一边伸手抚摸宁蒂的金色发顶。 宁蒂嘴角上扬了微不可查的弧度，一双清澈到仿佛透明的水灵眼眸，一动不动的仰望着二人。 然后特斯拉蹲了下来，一下子抱住宁蒂，激动地用自己的脸去蹭宁蒂的小脸蛋。 “啊！我的宝贝宁蒂！特斯拉姐姐想死你了！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有没有想姐姐啊？我的宁蒂真是太可爱了，好想把你带回家24小时抱着啊！” “宁蒂…有想念…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姐姐……” 宁蒂毫无抗拒地接受特斯拉的亲近，一边克服贴贴蹭蹭带来的语言困难，一边缓缓地说道。 于是爱因斯坦的笑容愈加柔和宠爱。 特斯拉更是发出有点癫狂的痴笑声。 “嘿嘿嘿！宁蒂，我的好宁蒂！姐姐爱死你了！” “差不多得了，当着我的面对我女儿做什么呢？你个红发痴女！” 可可利亚走了过来，强行掰开特斯拉的手，将“不懂得抗拒”的宁蒂拉到身后保护了起来。 特斯拉站了起来，不满地叉腰，然后阴阳怪气道： “哟，这不是可可利亚吗？几天没见都这么拉了，居然被女儿训到只敢喝牛奶了吗？” “滚！我乐意不行啊？” “哈哈哈！当然行！应该说像你这种野蛮的女人，就活该被女儿嫌弃教训！” “你找死是吧！？” 可可利亚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两人对视着，仿佛从双方眼中都射出了电弧，正在空中激烈地对抗着，火药味四溢。 好在宁蒂及时从可可利亚身后探出头来。 “杏，很关心妈妈。” “杏会照顾大家，很厉害。” 宁蒂表情木木地竖起大拇指。 于是三个大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杏。 杏双手捏着裙子，一下子红了脸，强行摆出倔强表情，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因为家里笨蛋太多，妈妈更是头号大笨蛋，我才……我才……” “没错！我家杏可是最棒的！她照顾我，我可高兴了！我的衣食住行都是我家宝贝亲手照顾的，你有吗？我的每一个女儿都是天下第一可爱，你有吗特斯拉？” 可可利亚双手张开，一左一右地搂住杏和宁蒂，满是骄傲地翘起脑袋。 特斯拉的笑容消失了。 “你他妈有病是吧！？” “呵！拥有女儿的快乐，你根本理解不了，龙虾头博士！” “你说谁是龙虾呢？” “谁嚷嚷我说谁！” 两人额头抵在了一起，互不相让地瞪视着彼此，剑拔弩张。虽然如果忽略掉气氛问题，元气精致美少女和强气极品御姐的贴近，其实还蛮赏心悦目的就是了。 而爱因斯坦、杏和宁蒂相互对视着，默然无言。 看样子，保守派和激进派久违的通力合作行动，在一开始就遭遇到了不应该遭遇的困境呢！ 第八十三章 宁蒂听到了声音 “蚩尤的情况怎么样？” “上一次的律者级崩坏能反应后，整体没什么异动，体表崩坏能数值不曾有较大的变化，躯体也还好好地在海底趴着。直到……” “直到？” 议事圆桌前，爱因斯坦把柔和目光从特斯拉怀里的小宁蒂身上移开，转到可可利亚身上，弯弯细眉微微一皱。 可可利亚喝了口热水。 说起来要感谢黛尔塔通过支配剧场，以深海中的泰坦安琪与克尔拉为定位，时不时来到海底释放力量，才能营造出蚩尤蠢蠢欲动的迹象。 当然，这就是安琪们的秘密了，除她们自己之外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直到你们到来前两个小时，又捕捉到了一次强崩坏能反应，数据上比上次更加夸张了一些。你们可以看看。” 可可利亚手伸进深不见底的胸前沟壑之中，掏出一个带着温度的手机，推到了爱因斯坦面前。 爱因斯坦皱着眉打开了屏幕，特斯拉同样凑了过来，一同查看上面的数据。 随即，特斯拉揉着宁蒂的脑袋，撇嘴道： “真特么晦气，第三律者才过去多久，又来这种怪物……该不会世界末日真的接近了吧？” “我不管什么世界末日，既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就要把它彻彻底底解决掉。特斯拉博士，我不想听抱怨，我想听的是你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武器？” 可可利亚淡然说道。 特斯拉本来还想嚷嚷两句，但见可可利亚冷淡严肃的眼眸，最终只是吐了吐舌，没有再和可可利亚抬杠了。 爱因斯坦微微一笑，道： “是为了保护你的孩子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标，这种话题没什么好谈的。说吧，两位博士带了什么底牌过来？” “一门集目前最高科技的大炮，想抹平那种巨兽是不可能的，但也许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决定性作用。另外就是两千台教父，也许单体性能不如你的BT，但用来在蚩尤体内开路也足够了。” “两千教父，基本也掏空北美的大半高端机甲了。但是不够，我要银色子弹的权限！” 可可利亚敲着桌子，直接要求道。 爱因斯坦顿了顿，道： “事态紧急，原则上我同意，但还是跟盟主汇报后再说吧。” “行。那圣芙蕾雅那边怎么说？盟主和她们探讨得如何……说到这里真不是我想多嘴，但盟主大人身处敌营不是个事，这次甚至被一个小小的B级女武神窥伺了情报，未免太搞笑了吧？” 可可利亚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甚至嗤笑了一声——就像暗通安琪并出卖瓦尔特位置的另有其人一样。 这个话题让爱因斯坦和特斯拉都尴尬了起来。 爱因斯坦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一声，道： “咳！盟主大人这么做，自有他的深意，也许情报泄露是他有意为之。毕竟不这么做，如何把圣芙蕾雅和天命总部拉进来呢？” “这话骗骗特斯拉博士就够了。” 可可利亚面无表情道。 特斯拉一脸问号，然后一拍桌子叫道： “你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本天才智商有多高啊！？” 可可利亚没有接话，而是对爱因斯坦道： “虽然我把混进来的小老鼠都关起来了，但天命总部应该早知道蚩尤和轩辕剑的信息了。根据我的情报，天命将会派出三位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丽塔还有大洋洲刚刚实现的人造律者黛尔塔。” “……人造律者？他们成功了！？” “成功了，融合了渴望宝石的新律者，权能似乎是气压和风暴，正体尚不明确。只知道和那个幽兰黛尔抗衡了许久——就是前些日子新西兰的异常天气，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才对。” “原来那次是人造律者的动静？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成功了，又一个瓦尔特吗？” 爱因斯坦忍不住地用力地十指交叉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良久，她才叹息道： “也不知道又是牺牲了多少少女才换来的，天命，和过去一模一样。” “呵！他们要是会变，我当年在西伯利亚就加入天命了。就是不能容忍拿少女甚至孩子去做残酷的实验，我才会选择为逆熵卖命……好像已经没资格说他们什么了，毕竟到最后，我也在做一样的事情。” 可可利亚自嘲一笑。 随后不等爱因斯坦或特斯拉开口，她又冷下了脸，道： “总之，我不信他们拿出这种阵容，是单纯过来跟我们合作对付蚩尤的。” “你说的对，以奥托的作风，大概是剑指盟主吧。” “但是我们不可能把蚩尤交给天命，以第二次大崩坏的情况看，搞不好他们会看着蚩尤撞碎亚洲大陆。盟主必然要到场，天命也必然会盯上盟主，所以我要银色子弹，不只是为蚩尤，更是为了……必要的保障！” “好，我明白了。” 爱因斯坦点头，涉及到瓦尔特的安全，她不得不将最后一丝犹豫按下，基本同意了可可利亚的申请。 随后，两人就后续可能的危机和应对方案继续讨论。 特斯拉越听越走神，不知不觉就开始和宁蒂说起悄悄话，彻底放弃了参与探讨。 “又…听到了……” 宁蒂原本在被动回应着特斯拉的碎碎叨叨，突然像是听见什么一样，小小耳朵轻微动了动，低头，看向了下方。 “嗯？宁蒂你怎么了？” “声音。那个很大很大的东西，发出了声音。” “啊？” “孤独，空洞，充满了困惑的声音。和最初的我，很像。” 宁蒂用三无语气，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语，然后抬头，用干净透明的紫色眼眸看向特斯拉。 特斯拉歪歪头，一脸困惑地往下看。除了宁蒂和自己的两双白嫩细腿，再往下就是地板，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哈哈，宁蒂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下面只有地板，再下面就是海洋，哪有什么很大很大的东西，海底除了……诶？” 特斯拉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显然想到了宁蒂话中所指的对象。 “叮铃铃！” 同一时间，刺耳的警报声，从会议室天花板中的音响中传来。 特斯拉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些呆滞地看向可可利亚。 却见可可利亚不慌不忙地按了桌下按钮，关掉了警报铃声后，一派淡然道： “是超规格崩坏能反应的警报，和之前两次一样。不过海底值岗的铁驭和BT没有发来警告，看样子还是单纯的能量反应而已，不用慌张。” “不不不，刚刚宁蒂说…说……” “你猜得没错，海底的巨大东西只有蚩尤了，特斯拉博士。” “那宁蒂？” 特斯拉惊愕地瞪大了眼眸。这时，可可利亚伸手将宁蒂抱到自己怀里，捏着她的脸蛋，柔柔一笑道： “这次又听到了吗，宁蒂？” “嗯。和之前一样，很孤独，很……悲伤的感觉。” 宁蒂稚嫩小脸上流露出几分黯然，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悲伤情绪。 可可利亚抬起头，叹息着，对满脸疑问的特斯拉与爱因斯坦道： “这是之前不曾泄露出去的情报，我担心会惹来那位大主教的觊觎。宁蒂似乎能听到蚩尤的声音，虽然我这里用各种手段都未能捕捉到这个声音。总之，宁蒂想接近蚩尤，甚至是进入它体内。” “因为太远了，只能听到，不能回应。我想，和她说话。” 宁蒂眨眨清澈无暇的眼眸，有些呆呆地补充道。 爱因斯坦愣了片刻，她不是在想那个声音，而是在想为什么宁蒂能听到。之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按着桌面，咬牙道： “那些研究者，都对宁蒂做过什么！？” “这你要问世界蛇。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真正的技术来源和实验信息都在他们那里。看起来，我们逆熵与世界蛇的‘合作’，远比我们知道的历史悠久啊！” 可可利亚笑了，抱着宁蒂，眼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可怕杀气。 爱因斯坦脸色阴沉地坐了下来，缓缓道： “情报共享吧。天命那边也好，世界蛇也好，你在情报上的能力无人能比。” “我没意见，但是你们也要开放更多的技术。” “好。世界蛇，我一定会抓到他们的马脚！” 爱因斯坦看着一脸懵懂的宁蒂，勉强一笑，压制着快要炸出胸膛的暴怒情绪。 …… “可可利亚女士，为什么突然要我们退出东海有关的行动呢？” 会议结束后的夜晚，通讯器里的灰蛇态度谦和地问道。 可可利亚捧着刚刚被杏强行换掉的热水，板着脸道： “天命出动了三个S级女武神，包括那个人造律者。逆熵保守派三元老都在场。可以说两大组织的眼睛都紧紧盯在这里了，除非你们想正式露脸，而且有足够应对麻烦的战力，否则……该怎么做你自己斟酌。” “感谢提醒。” 灰蛇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样子的局面，对目前的世界蛇而言确实压力山大。 他们是黑暗中潜行的蛇，只有尊主回归后，才能变成环绕世界的蛇。 当前，黑暗中的纠缠，灰蛇不惧两个组织，但正面对上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所以，正如可可利亚建议的那样，避开这个风暴眼是唯一的选择。 “我现在对你们的唯一指望，是尽可能给我关于天命的情报，能补全我未能探知的空白最好，不行也无所谓，我有自己的计划。” “好。那关于蚩尤样本和神之键……” “样本我尽力。神之键别想了，不过如果我能拿到手，也许你能用我想要的东西来借。” “也是，不能提供直接帮助，也没法要求更多了。” 灰蛇不无可惜地说道。 但也没那么遗憾，因为他们现在要的是迎回尊主，为此需要律者核心或者真正的律者，除此以外的东西都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不是特别重要。 “说起来，今天的会议里，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对你们拿乔伊斯基因做实验这事，果然还是怨念很深。之后估计会加大追查力度，你们自己小心啰。” 可可利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地提醒道。 灰蛇沉默了一下。 这特么不是你自己干的吗！？ 明明我们只是怂恿和提供了一点技术而已啊！ 不过背锅的代价可可利亚已经付过了，所以灰蛇只能点头道： “感谢您的提醒。” “不客气，谁让咱们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呢，哈哈哈！” “您说的是！” 灰蛇态度很好，心态也很好，甚至对可可利亚的特意提醒略微有些感激。 这个合作伙伴真的没得说，除了让他背锅了一次外，情报也好，资源也好，能给的东西都给得很足。自身能力也没得说，最近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好，合作价值一再上升，还会贴心地提醒他们规避风险。 当年不甚在意的一步闲棋，现在看来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啊！ 灰蛇看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悠然模样的可可利亚，愈发欣赏和满意了。 第八十四章 就叫粉红毛毛兔 那是在总部派出的四人组幽兰黛尔、丽塔、黛尔塔和温蒂抵达了圣芙蕾雅，即将与圣芙蕾雅部队一同搭乘休伯利安号前往东海的前一夜。 瓦尔特已经离开了这所学园。毕竟幽兰黛尔加黛尔塔的组合，威慑力还是很足的。他理智上认为双方打起来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没必要赌奥托的心思，蚩尤的危机当前，一切以稳妥为先——一句话，早溜早安心。 而就在这个夜晚，安琪被叫到了符华的宿舍里。 “师父，我进来了！” “嗯，来吧。” 符华对门口探出头来的安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安琪于是走进屋里。 她转着水灵灵的眼珠，打量一下，灰色与白色的主调，极致简约质朴的装修和家具，而且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 不愧是符华的房间，跟安琪那边普遍粉色和红色的可爱基调截然不同。 “师父你好没有情趣哦！” “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原本我是希望你领悟魂蕴后再拿出来的，但没想到会碰到蚩尤这种罕见的灾难。接下来的任务生死难料，如果你能获得这件武器的认可，也许能多几分生机。” 符华没有理会安琪的吐槽，而是将桌上的一个檀香幽幽的精致木盒捧了起来，拿到安琪的面前。 安琪心跳加速了一下，隐约猜测到了里面的东西，面上却是小脑袋一歪，懵懂单纯道： “师父，这是什么？话说盒子有点漂亮，我也想买！” “盒子是我从神州加急邮购……咳！不要岔开话题！这是我太虚剑派祖传的神器，也就是之前所说的，领悟意蕴所需的特殊剑器。来，试试看你能否获得它的认可吧！” 符华推开木盒，却见颈部上横卧着一柄金光内敛的短剑，大概三四十厘米长，剑身上铭刻着古朴神秘的纹路。 看起来很古老，除此之外平平无奇，有种神物自晦的韵味。 安琪强忍着心中的激动，伸手，缓缓握住了剑柄。 “嗡——” 一阵奇妙的波动，随着荡漾的金色光圈，从剑身上传扬开来，整个房间顿时被耀眼金光所充斥。 ‘安琪竟能如此契合支配之键吗？’ 符华眯着眼睛，心中大为震动。 而安琪只感觉像是握住了另一个自己，无比的契合，完全的掌控，就像这剑是她身体的延伸一样。 以支配权能的特性，连律者权能都强行掠夺，控制律者核心所造的神之键自然更加不在话下。更何况这是支配之键啊！支配之律者使用支配之键，不契合就有鬼了！ 短暂的光芒之后，安琪手上出现了一把暗金剑柄、赤红剑身的狭长汉剑，古风古味的神州风格，兼具锋利和份量，看起来颇为好看。 然而符华木着脸，压下心中震撼后，吐槽道： “我以为会是更花里胡哨的形状。” “师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调皮捣蛋，任性自我，成天变着法子折腾师长的人。” “师父！！” 安琪跺脚，长剑顺手往桌上一插，然后直接穿透桌面，深深插入了地板。 安琪愣了一下。 “好锋利！” “毕竟是神器，与你心意相通，配合太虚剑法使用可谓威力巨大。记住了，只能对敌人使用这把剑！” “好的，师父。那我用这把剑是不是就能打败您了？” 安琪双眼闪闪发亮地问道，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然后挨了符华一个手刀。 “你这不孝徒弟！” “说说而已嘛，这么久了我都没打败过师父，搞得我都弄不清自己进步没进步了！” “安心，你进步很大。A级女武神中，此时能稳胜你的也寥寥无几了。” 符华收起木盒，语气平淡地说道。 实际上这是保守的说法。 这些天的教导里，符华亲眼见证了安琪的进步神速，剑心已跨入第二层，剑形做到了千锤百炼，其本身的身体素质和崩坏能强度也在飞速提升。符华现在已经很难衡量安琪的实力。不过就她的印象里，不依靠装甲的话，根本没有哪个A级女武神能和安琪抗衡。 只是一方面由于性格使然，一方面是过分的骄傲对成长不利，符华这才少有夸赞之语。 安琪点了点头，挥舞甩动着长剑，一看就是爱不释手的模样，并道： “师父，这剑叫什么名字？” “它现在是你的了，你自己取。” “那就叫绝世好剑！” “安琪，认真点。” 符华黑线了一下，扶额摇头。哪有人给剑取这种名字的？ 安琪眨眨眼，迟疑道： “不能叫这个吗？那，粉红毛毛兔怎么样？” “……你想把门派的脸都丢干净吗？” 符华呼吸一滞。 想想看，将来出门打怪或者与人切磋，安琪提起这把古风古韵的汉剑，张口就是——在下太虚剑派传人安琪，此乃我派神器粉红毛毛兔！ 但安琪仿佛看不见符华的动摇，一脸得意道： “可是我觉得，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被粉红毛毛兔击杀的屈辱！嗯，没有！” “我们的敌人主要是死士和崩坏兽，他们感觉不到屈辱。” 倒是会在旁边的人面前，先把太虚剑派的形象败光啊！ “诶，但是……” “其身如火，就叫火精剑吧。” “但是我觉得粉红毛毛兔……” “闭嘴，就这么定了！” 符华黑着脸说道，毕竟是自己建立的门派，她还是要一点脸的，由不得安琪胡搞。 安琪瘪嘴，委屈巴巴地点头。 “好吧，火精剑就火精剑，好用就行。师父有时候真的很严格呢！” “唉！我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弟子？” 师徒二人对视着，吐槽彼此。 片刻后，却又齐齐扑哧而笑。 符华笑意盈盈地伸出手，替安琪将几缕金色发丝撩到耳后，带着叹息道： “这次任务非同小可，暗藏着诸多凶险，你要小心，别受伤了。” “师父别慌，我们只是打下手的而已，真正的主力是总部派过来的那几个精锐。不过，为什么会有一个坐轮椅的啊？身残志坚的S级女武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安琪举着剑，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满脸新奇地装——咳，说道。 第八十五章 震撼的宁蒂 符华犹豫了一下，没有向安琪透露机密，而是道： “总部自有考量，不用纠结那么多，相信她们的力量就行。” “哦。” 安琪很乖地点着头。 金发女孩温顺懂事的可爱模样，让符华心中宽慰。 能与支配之键共鸣更是一件好事，这样，接下来的任务里就能少很多担忧了。 只是，话虽如此，可一想到蚩尤那种庞然无比的巨兽，符华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 安琪才那么小。 那么小的孩子，去那种战场，真的合适吗？ 要不然，还是找德丽莎沟通一下，让她改变主意？ 符华无惧任何艰险，也无惧自己的生死，可对于这个天天撒娇着喊她“师父”的女孩——符华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她感觉到害怕了。 害怕失去，害怕见到这个孩子遭遇不幸，害怕……又一次的孑然一身。 “师父，你其实不是单纯的学生吧？” 就在符华陷入畏缩和纠结之中时，挥着剑的安琪，突然一脸平静地问道。 符华心跳一漏。 而安琪不等符华回应，又继续解释道： “你太强了。姬子阿姐的水平我大概能感受到，可就算是号称圣芙蕾雅之壁的姬子，跟师父也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且太虚剑气也好，这把神奇的剑也好，师父你所拥有的东西都过于厉害了。” “……” “不过，我知道师父是个好人，我相信师父！好了，我得去给它找一个剑鞘，而且时候也晚了，姬子还在等我回去睡觉呢。明天见，师父！” 安琪扭头，对符华露出灿烂明媚的纯洁笑容。 符华看着安琪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仿佛能见到那张精致小脸上挂着的兴奋雀跃的可爱笑容。 良久，符华苦笑着坐了下来。 “居然察觉到我另有来历了吗？也对，安琪一直都是敏锐的孩子。” “哪怕猜到了，瓦尔特的事情还是毫不介意的让我知道了。你就不能多保留几分怀疑吗？” “明明什么都不能告诉你，师父哪里值得你——这样的信任啊？” 符华只手触摸胸口，一股难言的酸涩在心里蔓延，但想到刚刚那个令人心里发软的笑容，却又止不住地想要微笑。 随即，她又突然怔住了，看向门外的小道，若有所悟道： “连我的情况都能有所察觉。那，她们三个入学的时间正好在长空市事件后，雷电这个姓氏在长空市又如此显眼——安琪，你到底是真的一无所觉？还是，不敢去怀疑？” 符华一下子就心乱如麻了起来，不由得咬住唇瓣，捏紧了双手。 没有徒弟之前，她可以对圣芙蕾雅里的复杂情况从容视之，但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 安琪倒是不知道符华会联想那么多，她只是顺便秀一把自己的聪明人设而已。这样子，将来拆穿间谍身份的时候，自己也算小小的从犯了，多少可以帮忙说点话，不至于那么僵硬。 没办法，符华这份礼物份量太重了。神之键本身就珍贵无比，而且代表的还有符华的真心对待——这份真心，才是安琪真正无以为报的东西。 ‘没想到，师父真的把轩辕剑，也就是支配之键给了我。’ ‘总觉得亏欠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要是身份暴露了，就真的完全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安琪们想着姬子、琪亚娜她们，又想着温蒂，又想到杏和伏特加姐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良心。 ‘可恶！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啊？’ ‘难道我们本质上就是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烦死了！那就不暴露好了，安琪做一辈子的安琪，黛尔塔做一辈子的黛尔塔！只要好好对她们，骗一辈子就骗一辈子吧！’ ‘好像也只能努力这样做了。’ ‘不过，等圣芙蕾雅的大家陆续成为律者后，安琪也就能成为千人律者了吧？毕竟还是要合群的。’ ‘也是，圣芙蕾雅出身的精英，不是个律者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安琪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情绪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明明得到支配之键是一件大好事，但对符华的愧疚，又让这件事变得没那么开心了。 …… 跨越重重海域，遥远的东海基地这边，可可利亚与宁蒂也迎来了重量级的客人。 “瓦尔特，你这混蛋终于从圣芙蕾雅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好久不见，杨。”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迎了上去，用不同的方式，对具现出飞机渡海而来的瓦尔特表示问候。 特斯拉踩着漂亮的小红鞋，不由分说就飞扑到瓦尔特的高大身躯上，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下。 随后，瓦尔特转向爱因斯坦，露出温暖笑容道： “特斯拉，爱因，好久不见。” 在三元老的温情对视中，一个金发紫眸的小脑袋，缓缓从爱因斯坦身后探了出来。 瓦尔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迟疑道： “这就是……”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也收敛了情绪，沉默地对他点了点头。 乔伊斯对于他们三人的意义无需多言，所以关于宁蒂，瓦尔特事实上也抱着极为复杂的心情。 首先是愤怒于乔伊斯受到玷污，然后是移情作用下对宁蒂的怜惜，还有对乔伊斯残留记忆的期待和情怯。 瓦尔特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带着温和亲近的笑容，蹲了下来。 “初次见面，你好啊，小宁蒂。” 瓦尔特不曾向人诉说，但他本心上很重视宁蒂这个特殊的孩子。因此，他刻意让两人的初见是直接面对面，而非间接的远程通讯。 宁蒂面无表情地盯着瓦尔特。 良久，直到瓦尔特的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宁蒂才扭头看向爱因斯坦，小脸上流露几分犹豫，呆呆问道： “约阿希姆的……叔叔？” “……”×n 现场顿时一静。 除了特斯拉突然发出豪迈无比的狂笑声。 “哈哈哈！叔叔！哈哈哈哈！” 随后爱因斯坦和可可利亚也连忙捂住嘴巴，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 瓦尔特表情僵硬了一下，无语地斜了特斯拉一眼。 但随后他又反应了过来，突然就瞳孔一震。 ‘是因为，乔伊斯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我小时候吗？她果然……’ 瓦尔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好一阵子后，才用柔和无比的眼神注视着宁蒂，微笑道： “我就是约阿希姆·杨。我，长大了。” 我长大了啊，乔伊斯，你能看到吗？ 这些年来，我，有让你失望吗？ 好想再见到你啊，乔伊斯。 瓦尔特眼里闪烁着泪光，不是他不够稳重，而是他真的非常渴望，乔伊斯能通过宁蒂这双眼眸看到现在的自己。 宁蒂： “(⊙_⊙)……” “(⊙o⊙)……” “Σ(っ°Д°;)っ！！！” 宁蒂一张小脸从三无到张圆了嘴巴，再到极度的震惊，生动无比的反应令特斯拉发出了更加魔性的狂笑声： “噗！哈哈哈哈！” 特斯拉很快跪到了地上，一手捂着发疼的肚子，一手疯狂锤着地面，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原先还能忍耐的爱因斯坦与可可利亚，也终究绷不住偷笑出了声。 在女士们或狂放或压抑的笑声中，瓦尔特倍感无奈地摇着头，心中的情绪也渐渐消散。 于是，瓦尔特伸出了双手，将还在一脸震惊的宁蒂举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肩上。 “都忘了跟你打声招呼了，可可利亚。这段时间你做的很不错，感谢你对逆熵的贡献，这些功劳我都记得的。好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夜晚的海风可是很大的。” 瓦尔特扭着头，对宁蒂露出亲昵温柔的笑容，方才的脆弱被阳光和坚强的气质所取代，大步走向了基地内部。 新年快乐 以及你们懂的，实在腾不出时间，非常抱歉再请假一天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鞠躬鞠躬） 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兔年吉祥 第八十六章 信任女儿的可可利亚 “实际和她见面，谈也谈过了，现在，对可可利亚这个人你感觉如何？” 简要沟通了一下当前局面后，趁着可可利亚离席去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睡觉的功夫，爱茵斯坦对瓦尔特问道。 瓦尔特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感慨道： “强势，果决，思维灵敏，器量和魄力也很足，作为领导者来说无可挑剔，能成为激进派的领袖是有道理的。” “那你呢？站在盟主的角度，你觉得她可信吗？” “看得出来，她很爱自己的孩子，而她的孩子们也很爱可可利亚……老实说，让人有点羡慕。” 瓦尔特答非所问地叹道，但实际上已经回答了爱茵斯坦的问题。 爱着孩子且被孩子深爱的人，也不能绝对地说是个好人，但至少丧心病狂的几率会非常小。再结合他们三人近期所知的种种内情，基本上，可以试着相信可可利亚这个人了。 爱茵斯坦对这种态度早有所料，但瓦尔特那声“羡慕”，还是让她不由得点头认同。 在杏的强压下委屈巴巴地喝牛奶，被萝莎莉亚和莉莉娅缠着要讲睡前故事，母女间宛如童话般的相互关爱和依赖--那样子的画面和感情，对绝大部分人而言确实很值得羡慕。 “喂，宁蒂还在这里呢，你们两个马大哈当着她的面评论可可利亚真的合适吗？” 特斯拉抱着娇小的宁蒂，如同抱着心爱的玩偶抱枕，并翻着白眼吐槽道。 瓦尔特哈哈一笑，并不在乎宁蒂的旁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话题，近的事关蚩尤的处理和银色子弹的权限，远的事关激进派和保守派的未来关系，可可利亚会不知道他们三人在审视她吗？ 既然已有结论，瓦尔特便将这一茬先放下，转而看向了静静坐在特斯拉怀里，从头到尾不曾说话的宁蒂。 “累死我了，萝莎莉娅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有活力了？” 瓦尔特还没来得及跟宁蒂说点什么，可可利亚便锤肩伸腰一脸慵懒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公主裙的杏。 可可利亚的曼妙身影，让房间仿佛一下子多了一分亮色。 作为原剧情里有头有脸的角色，可可利亚的皮相真的没话说。 蜂腰巨乳的成熟曲线，白如牛奶的无瑕肌肤。御姐的成熟风情中，大抵是因安琪的缘故又夹杂了几分少女的纯情娇憨，这伸腰舒展间凸显出来的妩媚与诱惑，别说男人，就算女人看了也移不开眼睛。 “盯--” 特斯拉在惊艳后的第一反应是对这种风情万种的极度羡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用杀气腾腾的眼神死死盯住了同样愣了一下子的瓦尔特。 瓦尔特后脊一凉。 因为蚩尤危机的迫在眉睫，他并没有分心去关注特斯拉的异样，或者说如果他有这样的慧眼，爱茵斯坦早三十年就喝上喜酒了。 但本能的预警，还是令瓦尔特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严肃道： “孩子们都睡了？” “没睡了我会回来？别人当你是盟主，我可不觉得跟你聊天能比让她们按时睡觉重要……当然杏和宁蒂是例外，她们的体质可比我这个战场上淌过来的人还强啊。” 可可利亚坐了下来，不无怨念地嘀咕道，按揉着腰部，一副累坏了的模样。 反正在爱茵斯坦、特斯拉和杏的眼中，持续为蚩尤而调动力量布置防线的可可利亚，确实应该累坏了。 杏撇撇嘴，在可可利亚身后为她捏起了肩膀。 瓦尔特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是这种毫不拘谨且以孩子为重的态度，反而更令他欣赏。而后他皱眉，道： “情况危急，你不觉得应该先把几个孩子送出去吗？” “如果我是奥托，神之键和你的核心摆在台桌上，我肯定会想办法抓住可可利亚的孩子来威胁她。布洛妮娅那边已经没办法了，好在她自己机敏，我也提点过了，不用过于担心。但萝莎莉亚和莉莉娅，我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再者，为了说清楚之前的事情，我出卖了我的盟友，而你们还没能抓到那条毒蛇的七寸呢。” 可可利亚讲着自己的考虑。当然关于世界蛇那边纯属瞎扯，人家跟灰蛇关系好着呢，肝胆相照的铁盟友了。至于奥托那边，虽然不是毫无根据，但也是多虑的成分也比较多。 瓦尔特听倒是听进去了，不无忧心道： “说的有道理，现在这情况，别的地方也不一定比这里更安全。” “放心，我做好安排了，有事她们比我们安全。” 可可利亚随意地摆摆手，喝了口水又道： “谈正事。我的计划，明日由盟主大人率两千教父进入蚩尤体内，寻找它的弱点以一击毙命。宜早不宜迟，赶在天命到来之前解决一切是最好。而如果来不及，您需要多久，我就给盟主拖延多久！” “处理蚩尤的威胁，本就是我的责任。我也不问你打算如何阻拦天命的三位S级女武神，倒是有需要的话，圣芙蕾雅那边或许可以暗中助力一下。只是，你确定要让宁蒂和我一起？” 宁蒂抬头，张开小嘴，似乎想说什么。 可可利亚抬手拦住她，抢先道： “我相信她。而且，这是宁蒂第一次明确地想要做一件事，我绝不能阻止她。” 坚决的态度，坚决的信任，可可利亚此时的话语，让心中还想着劝阻宁蒂的三人齐齐一怔，随后是一阵自叹不如的惭愧。 可可利亚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宁蒂的脑袋，叹道： “话虽如此，但这一次还是要拜托您。请帮我保护好她，我相信盟主大人的实力，一切就交给您了。” 可可利亚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瓦尔特，然后重重低下了头。 瓦尔特深吸了口气，郑重点头： “我明白了。我也愿意相信宁蒂，崩坏相关者多的是难以预测的事情。也许小宁蒂所听到的声音，会成为这次危机的关键。可可利亚，宁蒂，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交代和准备，然后即刻出发。” “这么急！？”×3 “我来之前，三位S级女武神已经快要抵达圣芙蕾雅。德莉莎答应我会帮忙拖延一两天，但毕竟是直接受命于奥托的力量，德莉莎能做多少也不能保证。而以蚩尤的体量来看，这点时间根本不够用，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瓦尔特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了解一下最新的情况后即刻出发，再不能耽搁了。 第八十七章 黛尔塔传教中 “咕噜噜！” 深海，钢铁军团缓缓沉落，然后整齐如一地走入一个宛如深渊巨口的入口。 两侧，比教父机甲更加庞大且神圣威武的泰坦BT72游弋在水中，在克尔拉大队长的带头下整齐地抬手敬礼。 “盟主大人，为防提前惊醒蚩尤，我们不曾大规模进入其中勘察。所以之后的道路情报不详，风险难测，请您万事小心。” “收到。克尔拉队长，还有铁驭纵队的各位，我们庆功宴再会！” 瓦尔特在潜艇中，发出云淡风轻的微笑回应。 随后，他进入了深不见底的蚩尤口中，并很快抵达了一个没有海水的漆黑世界。唯有随处可见的紫色水晶散发着微弱光芒，照明强度聊胜于无，但对瓦尔特而言也足够了。 “特斯拉？” 瓦尔特呼唤了身在海上基地里，远程操控教父军团的特斯拉。 很快，就听到了特斯拉活泼且元气满满的回复： “地基结实，空间广阔，气体环境相当恶劣，周围的崩坏能也非常高，不过对你们来说应该没问题。你小子给我照顾好宁蒂，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到，长官。” 瓦尔特笑着回复道。 耳麦里安静了一下，随后是特斯拉哼哼唧唧的不明声音，也不知是因这声调笑的“长官”，还是因那温和低沉的轻笑声。 “特斯拉姐姐，在害羞？”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乖乖跟在杨的身边，不准自己乱跑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特斯拉姐姐。” 宁蒂用软糯的三无话音回道，牵着瓦尔特的大手，落在了蚩尤体内的地面上。 “确实很结实，比起生物组织更像厚重坚实的大地。宁蒂，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现在，没有声音，我不知道。” 宁蒂皱着小眉毛，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努力倾听却没有收获一样。 这也是当然的。 蚩尤压根没苏醒。 而在足以完全压场的黛尔塔和幽兰黛尔到场前，安琪还不会下手，自然不会有动静。 瓦尔特也没有失望什么，点头道： “特斯拉，分散搜索，尽量不要造成大动静，发现奇怪的地方立刻通知我。” “好的！” “宁蒂，我们往前走。” “嗯，约阿希姆。” 宁蒂自然而然地说道。 瓦尔特脚步一顿，随后和宁蒂牵着手往前走，好一会儿后，道： “宁蒂，关于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我记得你……小小的，有点腼腆，想当历史老师或者音乐老师。对了，你好像很喜欢特斯拉姐姐。还有，还有最后见你的时候，你哭得很伤心。” 宁蒂眨着水灵灵的紫色眼眸，边想边说道，还比划着小小的约阿希姆的身高。 只是以她小萝莉的体型，再比划个比自己矮得多的高度，那身高已经让人不忍直视了。 还有就是…… “什么喜欢我啊？那种话是多余的！” 特斯拉高声调的话语，在耳麦中带着几分破音。 瓦尔特和宁蒂同时停下脚步，难受地拿下了耳麦。 瓦尔特低头，看宁蒂对着耳麦皱起小脸的可爱表情，很快笑了出来。 他感慨又释然地说道： “是啊，我那时，哭得可真是稀里哗啦的呢。” “没关系。我不明白，但是，没关系的。” 宁蒂抓着瓦尔特的手，仰起头，表情三无但眼神认真地说道。 瓦尔特蹲了下来，和宁蒂面对面。 “你还不懂我那时的心情，但，你想安慰我对吧？” “嗯。” 宁蒂点头，用清澈眼眸静静地看着瓦尔特的眼眸。 ‘不要心虚不要心虚不要心虚！我可是专业的！’ 而此地光线本就微乎其微，至于瓦尔特本人，比起分辨，他更多的是在怀念当初的自己，更怀念乔伊斯，哪有心思去怀疑宁蒂的动机？ 再加上地点和时机都不对，所以半分钟后，瓦尔特只是笑着拍拍宁蒂的脑袋。 “谢谢宁蒂，你是个好孩子。我们继续探索吧，我会保护你的！” “好。” 宁蒂点头，跟着瓦尔特的脚步，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进。 …… “啊，安逸~~”×2 休伯利安号甲板上，黛尔塔瘫在轮椅上，德丽莎躺在摇椅上，两人捧着同款的保温杯。 只是黛尔塔那个印着咸鱼图案，而德莉莎的印着吼姆图画。 旁边是一群眼角抽搐的女武神。 圣芙蕾雅这边，有外人在场，不好当面谴责德丽莎什么。 而总部和大洋洲支部这边的三人，只是被黛尔塔的强大传染力又一次震撼了。 黛尔塔：“德莉莎大人也很懂得劳逸结合啊？” 德莉莎：“别大人不大人了，大家都是S级，我对你又一见如故，叫我名字就好了。你说的对，劳逸结合可太重要了，我这天天在圣芙蕾雅里忙得颠三倒四的，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黛尔塔：“正所谓摸鱼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呀，德莉莎。” 德莉莎：“你说的太对了，黛尔塔。” 两条惺惺相惜的咸鱼对视了一眼，然后拧开保温杯，一个喝热枸杞水，一个喝热苦瓜汁，好一派养生老人气息。 “碰！” 两人甚至还碰了下杯子。 这时琪亚娜拖着安琪、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和符华到旁边咬耳朵。 “芽衣，我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我也这么觉得，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女武神。” “你们说她怎么就只带了一张摇椅呢？我也想这么躺着啊！” 琪亚娜双手捧脸，带着浓浓的羡慕说道。 “……”×n 众人花了不少力气深呼吸，才忍住把这白痴当场打一顿的冲动。 然后符华揉着眉头道： “妄议上级是不合规矩的，尤其是在任务当前的时候。” “师父说得对！” 安琪果断点头，就此中止了这场无意义的窃窃私语。 就这样，作战队伍在诡异又和谐的氛围中，姗姗来迟地抵达了东海基地的上空。 “嘭！嘭！嘭！” 撞破海水的爆炸声与漫天飞散的水雾中，一个个白色巨人飞跃到空中，将休伯利安号的前后左右重重包围。 可可利亚一身利落军装，踩着漆黑军靴，大步走到东海基地最前方，单手叉腰，从容而慵懒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天命的诸位远道而来，请问我该拿什么来招待你们呢？” 话音未落，庞大的海上基地便延伸出数之不清的长枪巨炮，形成包围的BT们也纷纷亮出巨剑和炮口，呼之欲出的强大火力形成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第八十八章 友谊的轮椅说推就推 “可可利亚，我听说你也曾先后为国家和逆熵扛过枪打过仗。巧了，我也是一路杀到今天的。大家都不是什么善茬，我们为何而来你也心知肚明，所以不妨把话都说明白了！” 舰桥最前方，姬子单脚踩在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可可利亚。火红色装甲紧贴着与可可利亚相比毫不逊色的妩媚身姿，肩上扛着火焰大剑，姣好面容挂着强势而嚣张的笑容。 这次行动，姬子是指挥经验最为丰富的人，所以担任了全局指挥的任务，自然也由她来发声。顺便一提，幽兰黛尔是副指挥。至于德丽莎嘛——拿十字架砸人足够了，不要求那么多。 “听着，要是蚩尤的问题你们能解决，我们也不介意全员不下舰，等危机解除后再谈神之键的问题。但你们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那就把路让开，至少在保护世界方面我们的目的一致。” “好大的威风！你以为这是你们天命的后花园吗？” “我倒没这么说。不过，我身后站着4个S级，你又准备多少火力啊？” “呵！我不信S级扛得住银色子弹！” 可可利亚和姬子对视着，各自冷笑。 随后姬子退了回去，对甲板上的战友们严肃表情，道： “不出所料，这倒霉玩意儿拿出战略武器来了，不好硬闯，逼急了她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银色子弹啊，不知道我扛不扛得住——对了，温蒂你呆会儿别离我太远。” 黛尔塔坐在轮椅上，开始还有点懒洋洋，到最后一句话时突然坐正了起来，一脸认真之色。 温蒂感动了一下子。然后，她终于忍不住敲了一下黛尔塔的脑袋： “你给我认真点啊！路上我就不说你什么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蚩尤要是蹦起来就全靠你来平定海域，保护沿海居民了啊！” “啊？那种事情随便做做就行了，一个月几百万的玩什么命啊？当然是保护你更重要啦！” “你少操心我！我也不是脆弱的花瓶！我厉害着呢！”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所以待会儿离我近一点，知道吗？” 黛尔塔轻飘飘地抓了抓温蒂的手指，一副有气无力的懒怠和敷衍模样。 温蒂无可奈何地揉着黛尔塔的脑袋，对其余人微笑道： “别担心，她就是爱开玩笑而已，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温蒂强忍着心虚，试图为黛尔塔拉一点印象分。 靠不靠谱的谁知道啊？她们之间经历过的关键时刻只有最终实验那一天，黛尔塔靠着对温蒂的友情找回了自我意识，就只有这样而已。 再考虑到黛尔塔的“经历”，温蒂其实也在怀疑，这条咸鱼会不会劈开来里面全是黑的？会不会除了温蒂和她自己以外，对其他人根本完全不在意？ 女武神们只是客气地笑了笑。 圣芙蕾雅这边都对黛尔塔不熟——嗯，你们就当真的听。 至于幽兰黛尔，虽是除温蒂外唯一一个和黛尔塔相处过的人，但她的本能中未曾感觉到黛尔塔有过恶意，所以反而相信了温蒂的说辞。 总之话题就此略过，姬子看着周围这些令人赏心悦目的女武神们，露出令人安心的自信笑容，道： “按最早的计划，我们不动。最紧要的事情是解决蚩尤，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 话音一落，姬子提着大剑再次来到前方，与可可利亚又互飙了几句狠话后，强势对峙了起来。 …… “师父，丽塔大人，我们应该快到了，接下来怎么做？” “好挤哦！我的胸都要压扁了啦！” 拥挤的水下潜艇里，安琪向符华和丽塔汇报情况，而琪亚娜发出了难受的哀鸣。 只是瞧她一边毛手毛脚一边痴笑的模样，就能明白，与空间狭小的窒息感相比，福利也是等同的。 安琪也是很明白这一点的人。 她表面上面无表情地驾驶着潜艇，实则那颗小心脏早随着无边温软的簇拥而荡漾起飞了。 丽塔双手揽着娇小的安琪与布洛妮娅，与符华悄然对视了一眼。 她们是知道彼此身份的。 丽塔对符华的真实略知一二，对这位前辈也是敬重有加，但符华还在卧底状态，明面上还是丽塔身份最高。 所以，丽塔开口，用妩媚而无奈的声线道： “安琪小姐的思路果然正确，可可利亚的重点都放在幽兰黛尔大人和德莉莎大人身上，分离出一支队伍确实成功性不小，问题是——圣芙蕾雅这边就没有更大的潜艇吗？” “有，但隐蔽性没有这一艘好。” “好吧。那就请各位做好准备，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丽塔笑眯眯地说道，状若自然地紧挨着安琪和布洛妮娅——以此掩饰她也是享受者之一的事实。 “还请各位提起精神，这么简单的分兵策略，对方很可能有所准备，我们不一定能顺利……” “咕噜噜！” 随后，几颗硕大气泡在潜艇前方的光照区域里升起。 下一刻，雪白色机身缓缓升起，与潜艇相对，宛如巨人和玩具模型的对立。 “天命的各位，前路不通，请上浮海面。” 克尔拉冰冷的声音传来，而那白色机甲也举起了远比潜艇巨大的长剑。 “盯！”×n 一群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安琪身上。 安琪木着脸：“我不是乌鸦嘴，只是这种简单的计谋很容易被防备而已。别慌，就算有阻拦，只要不是大规模机群包围……” “咕噜噜！” 数十台巨大机甲在周边出现，放出大量光芒，将潜艇周边照得一片明亮。 于是，潜艇中凝视着安琪的视线更加强烈了。 安琪小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随后她板着脸道：“别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布置。就算是机甲群，我们这艘潜艇也有临时组装的加速装置，未必闯不过去。只要他们没有范围性限制通行的技术……” “刚正护盾·限制模式启动！” 淡蓝色能量罩以各机甲为基点展开，形成球形空间，将潜艇包裹在了中间。 “盯！！！”×n “别慌，至少我们还是安全的，只要蚩尤不现在苏醒过来……” “够了你别说了！”×n 安琪在同伴们的严厉喝止中，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 就算是人家卖了你们，也不用吼这么大声吧？ 我又没想做坏事！ 安琪蔫蔫地嘟起嘴唇，再不说话了。 拥挤的潜艇内，符华和丽塔开始焦急地分析局面。如果是在陆地上，这种阵容对她们两个都不是问题，但这里是深海，如果潜艇被击破，失氧和水压都是致命的。 看来，悄悄摸进去的策略还是行不通，不得不向休伯利安号求援了。 “唉——” 丽塔看了一眼此行最重要的保护对象琪亚娜，叹了口气。 ‘又要保护好她，又不能阻止她自由地执行任务，主教大人可真会给我们出难题。’ 就在丽塔打算暂且认怂的时候，潜艇和周围的机甲突然都出现了剧烈的震荡。 “轰隆隆！” “什么情况？” “丽塔大人，检测到超高能崩坏能反应，周围的海水都在疯狂流动——是蚩尤，它动了！” 安琪向上顶了顶脑袋，一边享用着不可言说的福利，一边急声提醒道。 “什么！？” 众人惊恐之际，只见一团庞大无比的黑暗从下方逼近——那是蚩尤张开的深渊巨口，由下而上飞速而至，庞大无边到根本容不得躲避。 很快，大量海水连同水中的机甲和潜艇，都被吞入了巨兽口中。 …… “轰隆隆！！！” 混乱的海流四处席卷，搅碎无数海底山脉。然后，仿佛整个东海海床都在飞腾而起，大海表面也出现了无数乱窜的海流水蛇，裹挟着淤泥，将蔚蓝大海搅得有如地狱景象。 巨兽蚩尤，苏醒了。 海上，整座东海基地都在摇摇欲坠，固定基底的钢铁结构发出哀鸣。 “该死！还是来不及吗？” 可可利亚摇晃着，在匆匆赶来的杏的搀扶下才没有摔倒，脸色无比阴沉。 而休伯利安号上也是相当混乱。 “遭了，安琪和符华那边已经失去信号！” “蚩尤真的苏醒了！看那边，海浪已经掀起来了，这样下去会形成海啸的！” “崩坏能数值已经超过了之前的长空市，这是什么怪物！？” 幽兰黛尔和姬子都来到甲板边缘，俯视着不断翻涌的浊黄海水，绣眉紧锁地思考对策。 来不及阻止蚩尤苏醒，这是最糟糕的局面。 而海底小分队失去了消息，也很难不让人担忧。 “让一让！让一让啊！”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温蒂对前方挡路的姬子和幽兰黛尔大声叫道，同时推着黛尔塔的轮椅飞速疾驰。 姬子和幽兰黛尔在即将撞车之际，下意识地左右闪开。 随后，眼见着捧着保温杯的黛尔塔呆滞着表情，连同她身下的轮椅，一起被温蒂推出了甲板，掉向了海里。 “呼！” 温蒂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松了口气，并对坠落的轮椅和黛尔塔喊道： “海啸的问题就拜托你了，加油啊黛尔塔！” “温蒂！我一定要把你扒光了挂在最高的地方！胖次都不给留啊口牙！” 坠落的黛尔塔一个咸鱼坐起，朝着上方的休伯利安号，恶狠狠地竖起国际友好手势。 第八十九章 黛尔塔定风波 “啊哈哈哈，她开玩笑呢，你们别当真，黛尔塔就是幽默感很强啊~~” 温蒂在黛尔塔的狠话背景中，挠着头，一脸憨笑，对身边的两人解释道。 幽兰黛尔没信，只是战场形势所迫，她也不觉得这个做法需要斥责，最多，就是看起来怪了点而已。 姬子也没信，她摸着下巴，随手揽住了温蒂的肩膀，好奇道： “你这，有几成是出于私怨啊？” “实不相瞒，十成！” “厉害👍！” “没什么，谁让她平时总不着调，偶尔也该让她吃吃教训了。” 温蒂不在意地挥挥手。 休伯利安号之下，大海之中浊浪翻腾，轰隆隆的水流激荡声，伴随着不断提升到令女武神都倍感不适的高强度崩坏能，一切都在越演越烈，仿佛东海即将翻覆过来一样。 就在这可怖的画面中，长裙飘飘的娇小少女如一片白羽翩然落下，雪白长靴轻轻点在了海面上。 “呼~~” 清冷的海风，吹拂在现场所有人的脸上。 而此时此刻，也只剩下了这点儿风。 肉眼可见的范围内，甚至看不到的更广阔的区域里，整个大海除了污浊浓黑的淤泥色彩外，宛如镜面一样平静。 “居然，真的压制住了？” 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天命和逆熵都在说律者是天灾，但只有真正目睹这一幕的人，才能体会天灾是怎样的概念。 即便是幽兰黛尔，此时也在庆幸。 “我，做不到啊。” “嗯？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你在说什么，幽兰黛尔？” “姬子前辈，我是说我做不到。也许正面对战，我不惧怕黛尔塔这样子的力量，但我绝对做不到现在这种事情，这不是一个概念。很庆幸黛尔塔是天命的女武神，是我们的自己人。” “谁说不是呢……等会儿，你是说你能跟她打！？” 姬子猛地扭头看向幽兰黛尔。 幽兰黛尔眨眨眼，不明所以道： “是啊？怎么了吗？” “你打得赢这种东西？” “不要用‘这种东西’来称呼，黛尔塔是同伴，姬子前辈。不过我只是说可以试着对抗而已，胜负很难说，毕竟我也不曾见过黛尔塔真正的全力。” “你牛逼。” 姬子愣愣地点了下头，娇艳如花的脸上带着一些迷茫——难道是我退出前线太久，已经跟不上总部的版本了？现在的S级原来要求那么高了啊？ 丽塔那孩子也是新版本的S级，真看不出来她原来也有这种水准？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姬子心情复杂地感慨着，随后表情一变，指着前方的海域道： “看！有东西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海上。 却见颜色浑浊的镜面大海之下，庞大无比的黑影出现了。 没有人能分辨这黑影的形状，因为举目所见都是它，谁都见不到它的全部形状。而这种庞大到令人恐怖的体型，即使是不曾有过巨物恐惧症的人，此时也患上了这种疾病。 “咚！！！” 黑影很快撞上了有如镜面的海面，发出一声传遍整个海域的巨大声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了一阵，直到发现蚩尤没能撞破海面，也没有掀起浪涛，这才缓和了一点情绪。 姬子一脸凝重地盯着海下无处不在的，宛如黑岩又像是麟甲的景象，深吸了口气。 “这，都是蚩尤啊！” 姬子呢喃着，突然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海上基地。 在可可利亚阴沉的脸上，姬子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凝重和焦虑。 姬子心里一动，感觉这是谈和的好时机。 就在这时，可可利亚挥手，让围绕在休伯利安号周边的白色机甲全部撒开了。 “合作吧，先解决蚩尤再说其他。东海沿岸是对全球经济都举足轻重的地带，也是人口和科技的集中地段，一旦有失就不是一城或一国的事情了，相信你们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姬子点头，果断道：“好！休战，合作！” 此刻没有人质疑二人的临时协议。 亲眼目睹了蚩尤冰山一角的身躯，没有人会再质疑蚩尤的危害和可怕。现在，就算大主教和盟主出来，要双方弃蚩尤的威胁于不顾，继续这六十年的恩怨情仇，恐怕也不太好使了。 随后休伯利安号悬浮到了东海基地的旁边，可可利亚用眼神示意杏回去。 “可是妈妈……” “听话！” “……” “乖孩子，妈妈可是千年的狐狸了，还需要你操心吗？你留下才是让我分心啊。” 可可利亚俯身，亲吻了一下杏的发顶。 杏咬紧了唇瓣，定定地盯着可可利亚脸上的温柔笑容。良久，她才红着眼道： “在家里等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就不开饭，饿死那两个小笨蛋！” “行，妈妈答应你！来拉勾~~” “不拉，幼稚！” 杏扭过头，转身就走。 但三秒钟后，表情阴翳的小女孩又折返了回来，勾住了可可利亚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撒谎！” “好嘞！” 可可利亚笑眯眯地碰了一下杏的额头，眼见着她乖乖退回被一队泰坦BT保护的基地之内后，才褪去了脸上所有的温柔与笑意，孤身踏上了休伯利安号的甲板。 “幽兰黛尔，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无量塔姬子，没想到会有和你们同处一条战线上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这就是世事无常。不过崩坏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东西，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死亡和化敌为友都很正常。” 姬子回道，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杏走入基地内部的小小背影。 ‘倒确实很疼爱女儿呢，难怪布洛妮娅也那么在意她。而且，胆量也很足啊。’ 姬子又看了眼身边的女武神们。 她知道可可利亚不是战斗人员，这般孤身一人走上休伯利安，等同于羔羊褪掉了最后一层绒毛，赤条条地走进狼群之中。 很难得的，姬子、幽兰黛尔、德丽莎和许多其她女武神，对眼前的逆熵执行官，产生了或多或少的佩服。 “我们盟主已经在蚩尤体内。虽然来不及阻止它的苏醒，但目前看来，深入蚩尤体内是唯一可能杀死它的办法——你们那个S级能定住海面多久？” 可可利亚指了一下远处的站在平静海面上的黛尔塔，问道。 姬子给温蒂递了一个眼神。 温蒂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手势： “黛尔塔，你还能撑多久？” “半天吧，如果它抗争的力度不急剧加强的话。” 黛尔塔轻飘飘的声音，随着海风传到所有人耳中。 而她本人抓着保温杯，慢悠悠地喝起了枸杞热水。 看样子，像是个养生的娇弱小姐。 可可利亚立刻追问： “能开一个进入它嘴里的通道吗？” “你们好麻烦啊……坚持不了太久，最多五分钟。” 黛尔塔仿佛是预料到了温蒂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骤然转换了话风。 随后，海面下的蚩尤仿佛被某种强大力量控制住了，那庞大躯体一下子停滞不动，同时漆黑漩涡在海面上缓缓成形，露出一个通向海下的漆黑洞口。 可可利亚做了个手势。 “走！” 下一秒数十架泰坦BT飞入黑洞之中，其中一架掠过休伯利安号的甲板，抓起可可利亚的身体一同跳了进去。 女武神们也纷纷对视了一下，随后在姬子的前进手势中，前赴后继地跳了下去。 很快，平静无波的海面上，唯有黛尔塔施施然地喝着枸杞水，嘴角挂着从容闲适的微笑，仿佛对脚下的蚩尤巨兽完全无动于衷。 ‘很遗憾，但这场戏剧的主角，不是你们呢。’ 第九十章 千年遗恨如何偿还 “蚩尤的意识，远比想象中简陋和脆弱，就像婴孩，只有崩坏所赋予的吞噬破坏本能，而没有坚强稳定的自我。” “未必没有，而是五千年前的姬麟、苍玄、丹朱她们太生猛，给丫砍废了。” “以这玩意儿的体量，让师父用剑神把它砍到魂飞魄散，估计要累得够呛。但无论真实原因是什么，它的全无抗争，让我们的支配取代格外轻松呢。” 漆黑的蚩尤体内深处，圣芙蕾雅安琪抱着剑，可可利亚双手抱胸，克尔拉蹲下松着自己的军靴，宁蒂用重力吸取了一些岩石摆到中间当凳子。 而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两个身影，一个是漆黑的边缘不稳定的人形轮廓，与“幼小”的宁蒂体态一致，散发着与周围环境完全相融的深渊般的气息——蚩尤安琪，暂且可以这么称呼她。 另一个，是一身黑色神州古式长袖、头戴华贵黄金凤冠的黑发少女。 安琪们各做各的事情，也谈论着蚩尤的情况。而当所有安琪都在宁蒂布置的石桌边坐下后，目光便纷纷凝聚在了长袖凤冠少女的身上。 “我取代了崩坏能滋生的黑暗人格，现在，属于姬麟老祖的残存意识还在剑内沉睡，和之前一样。” “轩辕剑怎么样？” “支配之键之首，配备支配之力最强的核心，融入了部分空、雷、风、炎、岩、冰的共计六种权能力量，甚至还能继续吸收权能强化威力……有一说一，轩辕剑是轩辕剑，支配之键是支配之键，感觉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了。” 黑姬麟·安琪抚摸着黄金古剑的剑身纹路，柔美如画的俏脸上流露几分真心的赞叹。 前文明真是辉煌灿烂——至少在武器上，在对现文明的遗泽上，真的很难再苛求什么了。 有安琪又问： “那你之后怎么搞？走小识的路子？姬麟老祖不可能成为拟似律者，但是拟似律者可以成为姬麟老祖？” “这个思路，好像可行。也算为小识提前铺路？” “你慢慢想。这次的收获很多，比预想中顺利太多了，好事归好事，但接下来的收场可不容易啊。” 可以稳定海域的黛尔塔，作为战力保障的幽兰黛尔和瓦尔特悉数到场后，安琪们便对轩辕剑和蚩尤下了手，只是遭遇的阻碍远比想象中小。 到底是渴望宝石带来的加成过于巨大？ 还是说作为支配之律者，本身对崩坏兽及拟似律者就有绝对的位格压制？ 原因暂不细究，但过于顺利的过程，确实与安琪预想的剧本有所出入。 “那就变一变，剧本又不是死的。接下来的第一幕——帝姬降魔，姬麟、蚩尤，交给你们了！” “好！”×2 …… “哇啊啊！太多了太多了，就算是本小姐也应付不了这么多啊！” “别吵了，节省力气逃跑吧！还不是怪你这个笨蛋，非要去挑衅崩坏兽！” “我哪知道地下能钻出来这么多啊？还有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琪亚娜，布洛妮娅，你们别吵了！” 亡命狂奔的圣芙蕾雅小队，身后追着成群结队的巨型崩坏兽，大地震动和巨兽嘶吼声，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显得尤为恐怖。 “这样下去不行，在崩坏能浓度如此之高的环境里，人类是跑不过崩坏兽的！” “那还能怎样啊！？” “布洛妮娅正在发送求救信息，但这里似乎隔绝了种种信号，现在得不到任何回应。” “布洛妮娅，圣芙蕾雅的通讯不行，逆熵那边行不行？” “芽衣说得对啊，你不是还有个逆熵的妈妈吗？” “布洛妮娅……试一试。” 布洛妮娅叹息一声，也顾不得立场和自己的别扭问题，在重装小兔上启动了可可利亚给予的逆熵通讯频道。 “嘭！” 然后，上方的岩石轰然炸开，一个白色巨神从天而降。 它随手捞起了奔跑中的三人，同时手臂和肩部敞开一个个导弹口，无数飞弹如流星般抛射而出。 “轰隆隆！！” 照亮了周围世界的灼热光芒亮起，而那巨大机甲抽出长剑，猛然砸碎了旁边的岩壁，然后冲进尘土之中，逃离了这片崩坏兽无穷无尽的危险区域。 “卧槽！布洛妮娅你妈的通讯真管用，一下子就来救兵了！简直比大姨妈那边的强一百倍！” 在机甲拳头中，琪亚娜蹭了蹭与自己紧挨着的布洛妮娅，庆幸万分地说道。 布洛妮娅无言以对。 她现在是圣芙蕾雅的人，但也自始至终是可可利亚的女儿，琪亚娜的踩一捧一，布洛妮娅不知道该怎么接。 不过不管怎么想，现在她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然后跟着这台不知道谁驾驶的机甲移动了。 一阵飞速转移后，机甲在一处幽静的角落停了下来，将三人组放到地上。 而后，从胸前驾驶舱中走出的，是一身军装制服的金发尤物——可可利亚，布洛妮娅的逆熵妈妈。 “可可利亚…妈妈……” “你没事吧？” “我还好。可是这里很危险，妈妈怎么会进来？” “宁蒂，也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新妹妹，她和盟主先进来了。另外我在休伯利安号上没见到你，就大概猜到你也会在这里了。” 可可利亚从机甲中走了下来，将布洛妮娅紧紧抱进了怀里，然后长出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铁驭纵队已经找到了一个出口，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你先出去再说。蚩尤苏醒后它的体内变得愈加危险，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 “妈妈，等等！” “别说了，不想出去也得出去，这事没商量。我还要去找宁蒂和盟主，还有想办法解决蚩尤，我现在没法抽身保护你！” 可可利亚厉声道。 可话音刚落，黑暗中一道魅影突袭而至。 “妈妈小心！” “BT！” “轰！” 电光火石间，泰坦的铁拳轰向突袭而来的身影，将之击退，重重撞在了旁边的岩壁上。 “不错的速度和力量，这是逆熵的新机甲吗？虽然不是很理解，不过，能劳烦您远离我可爱的后辈们吗，可可利亚女士？” 丽塔从尘土中步履优雅地走出，单手提着镰刀，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 “她说得对，还请远离琪亚娜同学她们。” 同一时间，符华纤细的身影也从黑暗中走出，黑色紧身衣为主体的女武神装甲，将那娇小身躯的可爱曲线完全体现。 可可利亚眯了眯眼睛，下一秒，周遭岩壁撞出一个个大洞，十数台巨大机甲包围了众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们，如同人类看着脚下的小老鼠。 可可利亚双手抱胸，表情冰冷道： “你们应该还不知情，但我们在外面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蚩尤，如果你们还有脑子，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打人类与人类的内战。” “我没意见，前提是你们不做小动作。” 丽塔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微微一笑，分外无害地说道。 “你们，有谁见到过安琪吗？” 这时，符华举起手，皱着眉问道。 …… “姬子，你们有见到琪亚娜她们还有师父吗？” “没有。我们也是刚进来不久，这里的通讯有问题，联络不上其她人。” “好吧，但愿她们没有走散。” 飞驰的装甲车里，安琪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细眉。 前方，瓦尔特控制着自己具现出来的车辆。同时德丽莎提着十字架追随在车边狂奔，幽兰黛尔则飞行在空中，时不时抛出骑枪，两人合力将挡路的崩坏兽全部砸成碎末。 “我们发现了一个疑似巨型心脏的结构，散发着十分强大的崩坏能，或许会是蚩尤的弱点。可惜来不及动手就天地翻覆，我也和同行的宁蒂失去了联系。” 瓦尔特讲述着自己这边的情况，表情十分凝重。 他接着道： “我走之前在心脏上留下了信号发送器，靠着权能还能感觉到方向。总之我们先试着找到并破坏那个心脏，也许这样能给蚩尤造成伤害。至于迷路的同伴，只能希望我们沿路可以碰到了。” 车内的姬子、安琪和温蒂对视了一下，都没能提出什么异议。 现在看来，瓦尔特的决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飞驰途中，车内突然响起“滋滋”的电流杂音。 “这里是可可利亚…滋…盟主大人，这里是…滋滋…利亚……” “收到！我是瓦尔特！可可利亚你能听到吗？” “收到了！宁蒂在您那里吗？” “我们走失了。但是别慌，宁蒂的力量很强，这种环境对她未必有什么威胁。总之我先给你一个坐标，那里应该是蚩尤的心脏，也许是它的弱点。先解决蚩尤，宁蒂就会安全的！” 在一阵子的混乱和危机后，进入蚩尤体内的大部队基本完成了汇聚，朝着共同的目标逼近。 而与此同时，瓦尔特所发现的心脏旁边，黑色姬麟与蚩尤虚影在遥相对峙，宁蒂也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 “千年遗恨，如何偿还！是时候清算一切了，蚩尤——你们觉得这样说怎么样？” “我觉得没毛病，姐们！” 第九十一章 交到朋友的宁蒂 ‘内部都是如此宽广无限，蚩尤的全部体型有多么庞大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规模，注定有着超乎理解的力量，也不知道黛尔塔还能坚持多久？’ 幽兰黛尔一记投枪轰碎了前方的岩壁，目光投向下方，看着那笔直冲入缺口中的车辆，心中难免有几分焦虑。 如果黛尔塔控制不住失控的蚩尤，必须让自己用肉身拦截的话，幽兰黛尔也会毫无畏惧地迎上去。 幽兰黛尔不怕死，但这一次，她没有信心完全阻止蚩尤的破坏。 ‘罢了，主教大人的命令也是必须拦截蚩尤，以现在的形势，姑且老老实实地跟逆熵合作吧。’ 幽兰黛尔心中一叹。 这时，瓦尔特从车中探出头来。 “德丽莎，幽兰黛尔，提起注意，我们快要接近了！” 幽兰黛尔神色一凛，将收回的骑枪紧紧握在手中。 奔袭中的德丽莎则朝着阴影中冒出的几匹崩坏兽，猛然甩出了手中的犹大。金色十字架在黑暗中划出金色轨迹，飞旋着击碎了那些企图拦路的崩坏兽，又回旋着飞回到德丽莎的手中。 此时，德丽莎已经跃到车顶，低头，小脸严肃地看着瓦尔特。 “那些孩子已经在另一边会合了，对吧？” “对！” “那她们到了没有？” “还没有，估计还要一些时间。” “那就我们先上！本来也应该让我们做主力的！” “我也是这么想！那就通力合作吧，德丽莎，幽兰黛尔！” 瓦尔特真诚地说道。 不过这段合作宣言主要是对着幽兰黛尔，毕竟德丽莎和瓦尔特之间早已有了默契，不需要多言。 “蚩尤是大患，必须尽快解决，我同意合作。” 幽兰黛尔认真地点了下头。 德丽莎和瓦尔特对视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以幽兰黛尔的性格，既然做出了表态，那在事情解决前就不需要担心内讧问题了。 “嘭！” 装甲车在猛烈爆炸声中，穿过了估计有数公里长的岩壁隧道，进入一片远比之前所有地方都更加宽广的空间。 大得像一片没有天空的大陆。 而在遥远的前方，所有人都感觉到一浓郁无比的崩坏能气息，让人倍感压抑不适。 “快到了，走！” 来到足够宽阔的地方，瓦尔特当即把装甲车升级换代成战机，呼啸着划破黑暗的天空。 不过一会儿功夫，他们发现了一颗巨大的散发猩红光芒的心脏——应该说，是大概是类似于心脏的巨型肉块，强烈的崩坏能气息从中散发出来，还在缓慢地有节奏地收缩跳动着。 “比之前看到的大了许多，是苏醒后开始恢复身体了吗？等等，那个是……” “轰！！” 战机一头扎进地面，在漫天尘土中，灰头土脸的幽兰黛尔眉头皱起，朝瓦尔特道： “为什么不直接冲过去？” “你们等等，先跟我来！” 瓦尔特挥手，制止了几人发问的欲望，大步走向巨型心脏的方向。 不怪他沉默，实在是方才远远观察到的一幕，太过诡异了。 …… “你看，这个啊，是夜晚的天空，晴朗的时候就能见到这些亮亮的星星。” “星…星……” “这个是雪山，这些白白的就是雪，形状很好看，还冰冰凉凉的，天气暖和了就会融化变成水。” “雪。” “这个是彩虹，很漂亮，不过我也还没见过，听说一般是在下雨之后才有可能出现。” “彩虹！” “你想看吗？以后我带你一起去看怎么样？” “好！彩虹！宁蒂，一起！” 那是两个坐在岩石上的小女孩背影，一个有着柔顺美丽的金色长发，另一个却只是身形边缘如火焰般跃动不定的漆黑身影。 金发的自然是宁蒂，而黑色的虚影，却散发着与旁边巨型心脏如出一辙的深渊般的恐怖气息。 “约阿希姆，你们为什么不出来？” 宁蒂拿着手机，突然回头，对站在远处没有走近的瓦尔特问道。 狰狞恐怖的心脏旁边，深渊般的虚影身侧，金发女孩眨着纯洁无瑕的紫色眼眸，过于鲜明的对比衬托，让宁蒂在瓦尔特等人眼中，仿佛镀上了天使的光晕。 瓦尔特走近了过来，尽量不去看宁蒂身旁的虚影，而是对宁蒂微笑着伸出手： “小宁蒂，你在外面待太久了，可可利亚正在找你呢。走，我们先回去跟她报个平安，好吗？” 瓦尔特压抑着心中的忌惮和忐忑。 他不知道宁蒂为何会在这里，但他知道宁蒂旁边的虚影，一定与蚩尤息息相关，甚至它可能就是蚩尤的化身。 而宁蒂和它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全无防备。 此时此刻，绝不能刺激到蚩尤！ 宁蒂看了一下身边的虚影，又看向瓦尔特，木楞的脸上慢慢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约阿希姆，你别怕，她是我的朋友。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他是约阿希姆，是一个好人。” “好人？” “就是，嗯，让人喜欢的人。还有可可利亚妈妈、爱茵斯坦姐姐、特斯拉姐姐、杏、萝莎莉娅、莉莉娅……她们都是好人，以后我都介绍给你好不好？这样，你也能有很多很多朋友了！” “朋友！好！” 宁蒂做着手势、掰着手指，带着以前没有过的温柔，笑着跟身旁的黑影沟通。 瓦尔特越看越觉得诡异，但，又难免心中一震。 ‘如果这个黑影就是蚩尤，那是不是说，这场危机或许能用和平方式解决？’ ‘就像乔伊斯和律者之心达成和解一样。’ ‘乔伊斯，这是你留给我们的，又一个奇迹吗？’ 瓦尔特一时间有些迷茫。 原本抱着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蚩尤的觉悟而来，甚至做好了再打一场第二次崩坏战争的准备。但现在的局面，让瓦尔特有点踌躇不定了。 不过瓦尔特终究是瓦尔特，钢铁的意志，温柔的心。他收敛了所有的敌意，缓缓走到两人面前，露出了宽和的笑容。 “宁蒂，可以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 “嗯……对了，说起来我还没问呢，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宁蒂对虚影问道。 虚影摇头。 “名字…没有……” “大家好像都叫你蚩尤，那我暂时也这么叫你好不好？以后你可以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或者等我想到了，我帮你取也行。” “好！” “嗯。那约阿希姆，你可以叫她蚩尤。” 宁蒂仰头，眼中带着几分欣喜，微笑浅浅地看着瓦尔特。 瓦尔特心跳急促了一瞬，然后镇定地说道： “蚩尤，你好，我是约阿希姆，你也可以叫我瓦尔特。总之，我想和你谈一谈。” “危险…宁蒂…保护…在这里！” 黑色虚影在瓦尔特话音刚落的时刻，突然大幅度地波动了起来，就像被风吹皱的湖面。然后，她发出了急促又断断续续的话音。 瓦尔特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见那近在咫尺的巨型心脏中伸出两条触手，一瞬间将宁蒂拖进过了心脏内部。 “蚩尤，你敢！！？” 瓦尔特眼见着宁蒂被捆走，立刻震怒，手上出现了伊甸之星的投影。 但另一个柔美而缥缈的声音，却比瓦尔特的出手更早一步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了起来。 “千年遗恨，如何偿还？蚩尤，是时候清算一切了！” 遥远的无比厚实的岩壁，在恐怖高温中融化成岩浆，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从中照射出来，有如夜空中升起了太阳。 瓦尔特，以及不远处观望的幽兰黛尔、姬子、德丽莎等人同时脸色一变。 下一秒，只见一柄横跨世界的金色剑影扫开岩壁，当空落下，而蚩尤的虚影也如野兽般咆哮着高高跃起，挥动着漆黑的利爪。 “轰！！！” 第九十二章 赤鸢,你终于回来了 “杀我族民，毁我家园，此仇此恨，必以剑终！” “吼！” “荒地生星，璨若烈阳——去！” 瓦尔特一群人在毁天灭地的强烈冲击中，被迫远远退离战场，很快与可可利亚、丽塔带头的另一支队伍，在山崩地裂的恐怖乱象中相遇。然后，所有人见着那黑衣凤冠的古代少女，高举金色古剑，释放出太阳一样耀眼灼热的光辉。 “轰！！！” 随后，是平地骤生白日，难以想象的光和热在这片漆黑广阔的空间里肆意扩散，带着即便是高层战力们也不得不退让的恐怖威力。 “吼~~” “蚩尤，为了神州大地的万千生民，受死来！” “嘭！嘭！嘭！” 爆发之后熔岩遍地的广阔空间里，黑衣少女与蚩尤化身在空中飞速交错碰撞，金色光辉与漆黑气息四处飞射，无情地摧残着周边世界。 大部队在遥远的空间尽头处会和，由铁驭纵队展开刚正护盾，形成一个可以抵御各种攻击余波的安全空间。 “安琪！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担心死我们了！这里这么危险，你别再迷路了，呜呜呜——” 琪亚娜三人将安琪团团围住，感动又爱不释手地摸摸蹭蹭着。 而可可利亚却一把抓起了瓦尔特的衣领。 “我的宁蒂呢！？” “冷静，情况很复杂，但总之她现在应该还安全！” 面对胸前剧烈起伏着，双眼仿佛在释放火焰的可可利亚，瓦尔特略带讨好地说道。 “她在哪儿？” “被蚩尤拖进那个心脏的深处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想保护她。” “什么意思？蚩尤？保护宁蒂？” “她们好像成为朋友了，很可能宁蒂之前听到的声音真的是蚩尤的声音。” 瓦尔特急忙地解释着。 可可利亚皱紧了眉头，满脸的困惑和怒火。 “你现在清醒吗，瓦尔特？” “听我说，这是真的！蚩尤或许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残暴，和宁蒂在一起的时候，她很温顺！” 瓦尔特大声说道，随后在一群人困惑不解的目光中，大致说明了方才见到的情况，以及一些猜测。 片刻后，幽兰黛尔摸着下巴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能让那个小女孩跟蚩尤多交流一下，也许，有可能和平解决这个问题？” “但那可是崩坏兽啊！” 温蒂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猛摇头。 可可利亚冷哼了一声。 “盟主和你那个黛尔塔还是律者呢，不一样站在人类这一边？” “黛尔塔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她……” 温蒂踟躇好一会儿，没能说出个道理来。 总不能说因为黛尔塔是条咸鱼，连翻身都懒得翻，根本没心思毁灭人类吧？ 温蒂失去了话音。 符华此时却看着正与蚩尤化身纠缠的少女，那如画般的精致眉眼，那古蕴而华贵的黄金剑，那剑剑开天裂地的招式——符华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难忍的头疼。 ‘我……认识她吗？’ 对于自己的失忆，符华又一次感到懊恼和愧疚。 良久，她对着议论纷纷的众人道： “不管你们口中的宁蒂和蚩尤是什么情况，现在的问题是，眼前的战斗我们该帮谁？束手旁观没问题吗？” 丽塔摸着下巴，思索道： “那个女孩，还有那柄剑，从我前期调查的古籍来看，应该正是传说中的神州始祖姬轩辕还有神剑轩辕剑。” “那不是五千年前的传说人物吗？” “蚩尤也是五千年前的传说，现在不一样在我们的时代苏醒了？” 丽塔对质疑者反驳道，有理有据，令人无言以对。 瓦尔特点头附和道：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那个少女的衣着不像现代的，恐怕是一开始就在蚩尤体内了。按照传说，神州始祖手持轩辕剑击败了蚩尤，将之封印在九幽之地——如果神州始祖不是如此强大的战士，那，很难解释蚩尤这些年的沉眠。” “这样说的话，我们应该帮助神州始祖消灭蚩尤。” “可是宁蒂好像真的有可能劝服蚩尤，对蚩尤出手很可能会断绝这种可能性。如果不能确保干脆利落地解决它，这样做反而不明智。” “喂！你们看，她好像要赢了！” 琪亚娜的嚷嚷声打断了高层们的讨论。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向战场。 只见姬麟凌空而立，手举长剑，衣裳飘飞，浑厚圣洁的力量在身后幻化出巨大的持剑虚影，有如神女降世，凛然不可直视。 下方，蚩尤化身的黑影步履蹒跚地爬向心脏方向，似乎在逃跑。 “蚩尤，向逝去的亡灵忏悔吧！” “天理长驱，此乃——天道！” 天道二字落下，巨大剑气划破天上的岩石，如天倾般悍然劈下，带着无可阻挡的恐怖声势。 “不，宁蒂！！” 可可利亚撞在了刚正护盾上，目眦欲裂地发出怒吼。 但那煌煌有如神威的金色巨剑，还是无可阻挡地朝着巨大心脏劈下。 “轰！！！” 刺眼金光夺去了所有人的视力，无与伦比的巨响，伴随着天摇地动的恐怖冲击在整个世界里蔓延。 好一阵子后，当一切平息，只见长度和深度都无法估量的巨大剑痕横贯大地与天上的岩层，仿佛已经劈开了蚩尤的整个身体。 可可利亚仰头大吼。 “BT，找到宁蒂！” “铁驭，确认目标宁蒂被黑影带走，是否追踪？” “追上去！” 可可利亚狂喜地跳上一台机甲的手掌，随后冲出护盾保护的空间，一下子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剑痕之中。 瓦尔特和布洛妮娅都心里一紧，可惜来不及阻拦，或者说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时候根本拦不住心急如焚的可可利亚。 其他人却注意到了，发出这恐怖至极的一剑后，天空中的姬麟无力地垂下双手，娇小身影正在摇晃。 “还是，人力有穷吗？我还…不能……” 姬麟呢喃着，然后骤然失力，握着轩辕剑从空中坠落。 “咻！” 紫蓝色光焰划破天空，符华的身影在她自己都来不及细想的时候，就已经冲了上去。在姬麟落地前，符华轻柔地接住她的身体，然后移动到了剑痕边缘的地方。 其余人也很快追了过来。 方才的战斗，表明了姬麟具备着力量和情报的双重重大价值，所有人都能明白姬麟的关键。 “班长，她没事吧？” “是啊是啊，伤得重不重？糟糕了，咱们这边好像没有医生啊！” 哦，说漏了，某对卧龙凤雏的大姨妈和大侄女可能意识不到这么多，她们只能本能地关心别人而已。 符华抱着姬麟轻盈如羽的娇小身躯，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却皱紧了细眉。 ‘没有脉搏！不对，这个身体，就不是活人的身体！’ ‘难道……死士？拟似律者？’ ‘可她的意识好像很清楚，是为保护神州而战啊！’ 符华心里一沉，一时间不知所措。 就在符华沉默之际，她怀里的少女，那修长好看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一双宝石般的殷红眼眸。 她凝视着符华的脸，长久之后，缓缓绽开一个甜美如花的笑容。 “赤鸢，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刻，符华的脑子里好像“嗡”了一下，突然就一片空白了。 “我们，认识吗？” “当然，你是我的老师，也是生死与共的朋友，我们缔结了神州最初的契约。我好想你啊，赤鸢。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苍玄和丹朱，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咳！蚩尤，还有蚩尤，必须消灭蚩尤，我……” “静心凝神，我先为你梳理体内的真气，你现在很虚弱！” 符华尝试着向姬麟体内输入真气。 崩坏能的传导显得格外顺畅，顺畅得根本不像人体，而是与崩坏相融的拟似律者。 但，见到姬麟那双盛满了笑意和柔情的美丽眼眸，符华却渐渐抚平了眉宇。 ‘可可利亚说的没错，连瓦尔特和黛尔塔这样的律者，不也在为人类而战？罢了，她应是被我遗忘的故人，是敌是友就等危机平息后再观察吧。’ 符华心中一叹，将自己对姬麟的发现默默压在了心底，没有向众人说出来。 第九十三章 你可以休息了,赤鸢 “太虚剑派乃仙人传承，开派祖师为神州传说中的赤鸢仙人。传说师祖一人镇守神州数千年，除魔卫道，安邦定国，不老不死，法力无边，以至于古代皇帝登基都要先拜谒太虚山，得仙人首肯，方能坐稳江山——按咱们的理解，赤鸢仙人在神州，就等于奥托主教在天命的地位，甚至比那还要高。” “天命史书记载，五百年前的旧天命教廷曾组织军队东征，企图征服神州。那支军队不仅使用了崩坏能武器，甚至连当时最强的圣女卡莲也随行，可谓势如破竹、无可阻挡。但他们在钦察草原上被赤鸢仙人一人所败。所以不要以为这是传说，赤鸢仙人是真实存在的，奥托主教很可能还见过她。” “但也是在那一战后不久，赤鸢仙人就离奇消失，世人传说是羽化飞升了。据说后来的朝代倾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皇帝没能拜谒仙人，才令天下不服，进而群雄并起，改朝换代。” 追风逐影的赶路途中，安琪抱着剑，表情肃穆但小声地向周围人科普太虚剑派和赤鸢仙人的故事。 她看了一眼前方，符华背着姬麟的背影，接着道： “总之按照传说，赤鸢仙人与伏羲、女娲、姬轩辕等神州先祖是至交，而她本身也是神州古传说的一部分。师父是太虚剑派的嫡传，恐怕是遗传了师祖的血脉和长相，这才被轩辕老祖认错了。” “我想，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安琪一副确信的表情，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而除了对符华身份略知一二的丽塔外，其余人也跟着点了头。 确实，这个推测逻辑严谨，合情合理，值得相信。 总不可能符华就是那个活了几千年的赤鸢仙人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众人纷纷释然，对方才符华和姬麟的对话再无疑惑。 前方，姬麟趴在符华的背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嘴唇未动，话音却传到了符华的脑海里： 【赤鸢，你现在是在隐瞒身份吗？】 符华愣了一下，扭头，对上了一双好奇而清澈的红色眼眸。 片刻后，她抿着唇，同样通过意识力量传递话语。 【对，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那我也帮你隐瞒一下好了。】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实在记不起你的事情了。你刚刚也听到了，五百年前我曾遭遇死劫，虽得以复生，却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而且剑心破碎，至今仍是重伤垂死之身。但这五百年间依旧妖魔四起，崩坏的脚步不曾停留，我几次迫不得以燃烧记忆释放剑神——到现在，我对你还有其他的故人，真的是全无记忆了。】 符华在心中发出叹息，给姬麟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没有记忆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能见到故人，能与曾经认识的朋友交谈，此时的符华很难不感到高兴。 姬麟秀眉一皱，在意识中道： 【连赤鸢如此强大的仙人，竟也会遭遇死劫吗？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妖魔，只怕蚩尤也比不上吧？】 【不是妖魔，是——算了，日后有机会再说吧，其实我自己也记不得了，只能通过一些线索推断一二而已。】 【那苍玄和丹朱还在吗？虽然听那女孩说应该是过去很久了，但苍玄她们是和赤鸢一样的仙人，想必也不会受岁月的拘束。要是能再见她们一面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死而瞑目了。】 【对不起，苍玄和丹朱，我能感觉到这两个名字对我很重要，但我也记不得了。】 对于姬麟传递过来的向往和期待之情，符华心中一痛，愧歉万分地回应道。 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无言。 以符华的情况，记不得，就说明她们一直都不在身边。而不在身边——其情况也就不言而喻了。 符华赶着路，良久，突然听到耳边一声虚弱而黯然的长长叹息。 “原来，是这样啊……” 符华看着前方光线昏暗的道路，心中沉痛又实在想不起那些重要的记忆，只能在哀痛中自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姬麟。 但姬麟却浅浅一笑，反过来安慰符华，道： “其实也好，不用让她们见到我现在的模样了。我早就死了，现在的身躯已然非人，只怕更像是妖魔了。赤鸢，等消灭了蚩尤，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吗？我不想有一天堕入魔道，如果能在太虚山，由你送我去见苍玄她们，我会很开心的。” “别胡说！” 符华难忍突然爆发出来的怒意，厉声喝道。 姬麟好像被吓了一跳，随后，亲昵地蹭着符华的滑嫩脸颊，虚弱地微笑了起来。 【赤鸢，我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事情。】 【不，我还有苍玄她们，都失约了。我们曾在太虚山定下契约，要共同守护神州大地——但现在我们都走了，只剩下你还在孤零零地坚守这个契约。太苦了，看到现在的你，我无法想象你经历过的苦难和折磨。对不起，赤鸢。】 姬麟贴着符华的脸，沉痛又哀伤地说道，眼里闪烁着盈盈泪光。 符华听到了愧疚，更听到了对自己的心疼和怜惜。 明明是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但此刻涌现出来的心酸，还有心脏仿佛被敲击着、被填满了的感觉…… 符华无法形容，但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古井不波的千年心境，此刻如雪山消融，露出了深藏坚冰之下的柔软一面。 【我，甘愿如此的。】 【我知道。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艰难啊，赤鸢。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了别的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姬麟……】 【苍玄和丹朱她们都不在，但我想，既然我还能再见到你，或许是冥冥之中她们也在托付我告诉你——你已经完成了你的职责，最初的契约也可以终结。现在你可以休息了，赤鸢。】 骤然间，符华仿佛置身于熟悉的太虚上，朴素而幽静的院落之中，三个身姿如花的少女席地而坐，嬉笑玩闹着，发出轻灵悦耳的欢笑声。 符华只看到了姬麟的脸，看不清另外两个白衣和红衣少女的面容。 而她们坐在阳光里，对着符华，各自笑容满面地伸出了迎接的手。 符华这时笑了，同时泪水也夺眶而出。 【你不会死的，因为我会保护你，姬麟。】 记忆虽失，情谊不变。 即使过去了五千年，或者说正因为已经过去了五千年，所以，这位难得再见的朋友，符华将倾尽全力地守护。 第九十四章 姬麟,求求你 “蚩尤总共有三颗心脏，是它生命和力量的源泉。当年，在苍玄和丹朱的支持下，我击碎了它的三颗心脏，使之遭受重创，然后牺牲一切斩碎了它的精神意志，如此才让其陷入沉睡。” 奔袭途中，稍微“恢复”力气的姬麟，向同行的人们解释着情况。 她叹息了一声，遗憾又无奈地说道： “只是那一战到最后，我已然献出了生命，苍玄和丹朱也油尽灯枯，无法彻底埋葬这头魔神巨兽。” “所以我将残存的意识寄托在轩辕剑中，并留在蚩尤的体内，试图磨碎它最后的灵魂。可惜还是失败，我很快就在无边的黑暗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是上天眷顾，沉睡中的我大概在无意识间吸取了蚩尤的力量，重塑肉身，这才得以和蚩尤一同苏醒。” “大概也是因此，我现在能隐约感受到蚩尤的状态。往这个方向一直走，我们就能找到它的另一颗心脏。” 姬麟讲述着此行的目标。 随后，她看了一眼符华的侧脸，犹豫了一阵，才对其他人道： “很抱歉，蚩尤原本是我应该解决的灾祸，但现在的我远没有当年那般充沛的力量。后世人，我请求你们帮我击碎这颗心脏，然后，我将带着最后的力量，在第三颗心脏面前，彻底消灭蚩尤！” “您太客气了！姬麟前辈，你为人类做出的贡献和牺牲已经太多，若非您的付出，恐怕不会我们现在的生活。蚩尤是我们共同的灾难，无需请求，我们也会全力以赴。只是……” 瓦尔特作为在场地位最高、最年长的人，和姬麟做出了表态，只是最后表现出几分犹豫。 姬麟趴在符华的背上，扭头，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吗？” “不是，只是我们这边有一个孩子，似乎能与蚩尤沟通交流。在您出手之前，她一度和蚩尤和谐相处。所以，我能否请您暂且停手，也许我们能用更和苹的手段解决这场危机。” “蚩尤是魔神天灾，怎么可能与人和苹共处？你们一定是被蒙骗了！必须消灭它！！” 对瓦尔特的请求，姬麟表现出了异常的抗拒，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怨恨情绪，突然高涨的恐怖气息让几个圣芙蕾雅新兵脸色一白。 “姬麟！” 符华出声喝止。 姬麟愣了一下，随后用力抱紧了符华，小脸上出现几分痛苦之色。 “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之下磨损。而我已在蚩尤的体内沉眠太久，恐怕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遭受了污染。” “守住灵台清明，你不是还要去太虚山吗？不要被崩坏击垮了，姬麟！” 符华心中恐惧，只好努力地鼓励姬麟。 姬麟幽幽一叹，苦笑道： “没用的。入魔之人是怎样的下场，我早已见过了，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和蚩尤同归于尽就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 “赤……符华，别为我难过，我早已是死人了，也不曾怨恨任何人，所以无需再挂怀。” 姬麟真诚地说道，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符华。 符华一下子明白了，姬麟不是在担忧死亡，而是在担忧自己会伤心。 “我会带你去太虚山，你不想去那里看一看吗？” “我自然，是想的。” “那就别瞎想，守住自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需要你，姬麟，别死！】 符华用言语和意识，一同向姬麟提出请求。 姬麟沉默了下来，任瓦尔特和幽兰黛尔再如何提问，也不见回应。 而符华想，她大概是听进去了吧。 【姬麟，拜托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 就当，我求你了。 符华低下头，以掩盖自己泪水盈眶的不争气表情。 …… “轰！！” 幽兰黛尔和瓦尔特同时出手，在厚实如山脉的岩壁上开出通道。 之后，众人抵达了又一片广阔无比的空间。 远方，一颗散发着猩红光芒和恐怖崩坏能的巨大心脏，显眼无比地坐落在大地中央。 然后，前进的女武神、机甲和律者混合编队，见到了对峙的可可利亚和蚩尤虚影，而两人一人抓着宁蒂的一只手，互不相让。 “放开她！” “朋友，不能，走！” “妈妈，蚩尤，你们不要吵架。” 表情冰冷的可可利亚，与漆黑的蚩尤化身对峙着，巨大的泰坦机甲在她身后伸出炮口，遥遥对准了蚩尤。 这怪异的画面，让人不知该惊异于蚩尤的温和，还是该钦佩可可利亚的勇气。 “布洛妮娅，你妈好勇哦！” 琪亚娜偷偷对布洛妮娅咬耳朵。 雷电芽衣和安琪小鸡啄米似地接连点头。 可不是嘛，现在谁不知道蚩尤的恐怖？可可利亚这一人一机甲地跟对方抗争，任谁见了，都只能说一句——母爱可真是伟大啊！ 所以，琪亚娜和雷电芽衣不约而同地生出羡慕和向往的心情。 布洛妮娅也咬着唇，心情格外复杂——她原本也拥有这样子的母爱，不对，应该说现在其实也拥有着，只是被她笨拙地推开了而已。 但那怪异的画面，在众人靠近的时候也戛然而止了。 却见蚩尤突然用力将宁蒂强行拉进怀里，然后另一手延伸出锋利狭长的黑爪，以警惕的姿态低身对着众人，就像随时要发起攻击一样。 “嘶~~” 蚩尤发出了宛如野兽吐气的声音，凶恶恐怖的气息压向人群——或者说，压向人群最前方的姬麟。 “蚩尤，放开那个孩子！这场延续千年的争斗，就在你我之间做个了断吧！” “吼！！！” 随着一声震天巨吼，狂暴的气流和声浪如爆炸般掀飞大地，淹没了众人。 猝不及防间，幽兰黛尔和瓦尔特联手抵御冲击，护住了后方的队伍。 但，突然听到符华一声焦急的喝声。 “姬麟！！！” 众人朝着符华所望的方向看去，却见那黑衣凤冠的姬麟，不是扑向蚩尤，而是有如箭矢般头也不回地扎向那颗巨型心脏。 【赤鸢，你已重伤，就不必掺和这场战争，更无需让后人再承受蚩尤的威胁——这一仗，本就是我该完成的职责！】 符华听到了姬麟最后的心声，还没想明白姬麟想要做什么，只觉得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随着烟尘的散去，众人只见姬麟来到那颗宛如山岳的心脏之前，高举轩辕剑，发出嘹亮而决然的话音。 “既已成魔，何妨再饮魔血？蚩尤，千年遗恨，合该就此清算！啊！！！” 凄厉的尖叫声中，只见那心脏散发出来的猩红光芒，如漩涡般向姬麟娇小的身躯涌来。 心脏的光芒和活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姬麟身上越来越汹涌澎湃的恐怖气息，而那轩辕剑竟也从黄金色彩渐渐染成了不详的漆黑光泽。 “吼——” 蚩尤发出了不安的狂吼。 她将宁蒂轻轻推到了身后。 而姬麟也在浑身的漆黑气息中，斜提古剑，身后出现一道黑色的巨大虚影，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恐怖声势和煞气。 “杀！！！” “吼！！！” 霎那间，天崩地裂，万物失声。 第九十五章 瓦尔特:牛逼 破音 “轰！” 蚩尤的化身，吞噬蚩尤之力的姬麟，两股在瓦尔特、幽兰黛尔等知情人眼中，已几乎逼近律者的力量在这片空间里交锋，强大的冲击四处倾泻，搅得整个世界都在破碎坠落。 “瓦尔特盟主，现在怎么做？我们帮谁？” 幽兰黛尔在闪避中靠近了瓦尔特，神色严肃地问道。 瓦尔特注视着两股相互抗衡的黑色能量，脸上也出现了几分迟疑。 假如只是单纯的蚩尤苏醒，那打就完事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犹豫，而他们这样的阵容其实也有打赢的把握。 但宁蒂的存在，让他们看到了可以更稳妥解决的路线——想想看，以蚩尤那个体型，稍微控制不好就是全球大海啸，谁能抗拒不战而胜这种低风险的选择呢？ 即便如此，决战的心思依然是存在的，但偏偏这时候又冒出了一个当场开干的姬麟。 人总是趋向于折中的。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一个极端鹰派突然招呼也不打就采取了最激烈的行动，那他们就不得不偏向鸽派的立场了。 总之就是很纠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就算打也不知道该偏向哪边，让人揪着头发不知所措。 “约阿希姆，帮帮我！” 就在瓦尔特着急地想理清思路时，宁蒂的小小身影飞到了他面前，小脸紧绷地请求道。 瓦尔特愣了一下。 “宁蒂，你想做什么？” “蚩尤很激动，她对那个姐姐非常生气又非常害怕。那个姐姐也是，充满了悲伤和疯狂……我必须阻止她们，但我的力量不够。” 宁蒂看向轰鸣阵阵的战场中央，紧紧地皱下眉头，晶莹的紫色眼眸里充斥着担忧之色。 瓦尔特顺着宁蒂的视线看向战场，同样无言地皱紧着眉宇。 ‘乔伊斯，如果是你，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迟疑之际，另一道黑色身影也跳过飞射坠落的岩块，来到他们面前。 “你之前说这个小女孩有办法安抚蚩尤，是真的吗？” “符华，我亲眼所见。但是你想做什么？” “姬麟已经拼上了一切，她本就极端虚弱，意识精神情况也很糟糕，这样强行吸收蚩尤的能量，她真的会死的！我必须阻止姬麟，相对的，必须请你们安抚蚩尤！” “别胡闹！你还是个学生，这种战斗不是你能够插手的！” 面对符华坚毅决然的眼神，瓦尔特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这里还有他，有幽兰黛尔，再不济还有德丽莎和丽塔，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学生去面对那种战斗。 这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事情！ “我自有办法！” “如果再加上我呢？太虚剑气有专门针对精神领域的法门，师父加上我，也许可以阻拦姬麟前辈。” 符华坚定的话音刚刚落下，怀中抱剑的安琪也刚好赶到，并义正言辞地提出建议。 符华猛地摇头。 “不行！你不可以去！” “别犹豫了，师父，这样下去姬麟前辈真的会撑不住的！那可是咱们师祖的至交好友，作为弟子岂能坐视不理？” “你的剑心才……” “我突破到第四层了！形蕴我也掌握了！再配合这把剑，起码不会给师父拖后腿！师父，我知道失去的感觉，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迎战，让我帮你！” 安琪字字铿锵地说道，睁大的眼眸里写满了坚定的信念——感谢姬麟老祖贡献的修炼经验，虽然她学的是早期版本的太虚剑气，但剑心方面的修炼大体一致，帮安琪们走了个捷径。 符华后退了一步，却来不及震惊安琪的进步。 她想救姬麟，她已经没有时间了，但她也不想看着弟子涉险。 犹豫，两难。 直到安琪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师父，相信安琪，我们并肩作战！” “不行就再加上我吧。瓦尔特盟主和宁蒂小姐去安抚蚩尤，我们三个去阻止姬麟女士，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案了。时间不多，别再犹豫了！” 幽兰黛尔果断地建议道。 符华怔怔地看着安琪，片刻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好，我们一起！但是答应师父，不可以逞强，知道吗？” “嗯嗯，相信我吧，师父！” 于是队伍迅速分割，然后没有耽搁，直接往战场方向飞去。 瓦尔特和宁蒂手牵着手，一马当先地飞到前头。 “宁蒂，你想怎么做？” “约阿希姆，不要拒绝，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宁蒂用软绵绵的稚嫩声音说道。 瓦尔特不明所以，下一秒，感觉到体内的崩坏能和律者权能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制。 出于对宁蒂的信任，瓦尔特放弃了抵抗，任由力量向宁蒂身上传递过去。 随后，只见宁蒂抬起了手，紫色眼眸泛起璀璨的金色光辉，一股沛然的斥力骤然出现在抗争的姬麟与蚩尤中间。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争斗的二人被猛然推上两个方向。 瓦尔特看了一眼身旁的另外三人，给了幽兰黛尔一个眼神。 “照顾好她们，拜托了。” “……我是天命的女武神。” 幽兰黛尔表情怪怪地回道。 你一个逆熵盟主，拜托我天命的S级女武神照顾其她两位天命女武神，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幽兰黛尔眨了眨眼，也没空计较这点小事，领着符华和安琪就冲向姬麟倒飞出去的方向。 瓦尔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随即看向刚刚放下手的宁蒂。 ‘果然是乔伊斯的基因，她真的能使用这份权能啊！’ 瓦尔特非常欣慰地想着，看着宁蒂的眼眸里泛起了温柔。 宁蒂用金色眼眸看着远方的蚩尤，柔顺发丝轻轻飘扬，道： “走吧，约阿希姆。” “啊？哦，好。” 两人手牵手地飞向蚩尤的方向。 此时蚩尤刚刚从岩石里爬出来，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就要继续冲向姬麟。 宁蒂手一抬。 “重力，1万倍。” “轰！！！” 天塌般的沉重压力加在蚩尤身边，止住了她的动作，也将她身边的地面不断往下压。 蚩尤维持着蓄力的动作，并没有压趴下，只是抬头对着宁蒂。 虽然黑漆漆的模样里并没有五官，也看不出表情，但从姿势上，瓦尔特仿佛看到了疑惑。 “嘶~朋友，宁蒂，为什么战斗？” “嗯……我不是想和你战斗，我再给你讲一点故事好不好？或者我带了糖果，我请你吃糖？” 宁蒂点着下巴想了一下，最后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未免太儿戏了，这种方法怎么可能……’ 然后蚩尤接过了宁蒂的棒棒糖，也没撕开包装袋，咔嚓一声就塞到了应该是嘴巴的地方。 蚩尤蹲了下来。 在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中，那棒棒糖连同包装袋一起被吞进了蚩尤的漆黑身体里。 而宁蒂也蹲了下来，摸着蚩尤的脑袋，虽然不清楚那个漆黑的形象会是什么手感，总之看宁蒂的表情应该是蛮舒服的。 ‘还真特么奏效了啊喂！’ 瓦尔特嘴角一抽，但与此同时，对和平解决这次事件的信心也更大了。 “乖。打架是不好的，会受伤，也会让别人受伤，所以不要打架好吗？” “但是…危险……” “我知道那个姐姐很生气，也很强。但已经有人去劝她了，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和好。” “讨厌…她……” 蚩尤低下脑袋，有点委屈地说道。 怎么说呢，总感觉像一只小宠物？ 瓦尔特捂脸，试图纠正这种荒谬的错觉。 “但是打架是交不到朋友的。” “朋友，好。她，不好。” “那我来想办法。你先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好。” 蚩尤点点头，真的就这么蹲着，不动了。 宁蒂站了起来，松了口气地拍拍胸口，然后仰头看瓦尔特，木着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瓦尔特还能怎么办？ 资料记载和恐怖崩坏能气息所构成的黑暗形象，到现在已经完全幻灭了。 瓦尔特甚至还走神地想到，如果宁蒂能在第二次大崩坏期间出现，是不是空之律者和魔龙贝纳勒斯也能被这样轻松驯服？ 瓦尔特微笑着，从容地回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乔伊斯的孩子，牛逼（破音）！’ 第九十六章 姬麟,我陪着你 蚩尤这种懵懂单纯的人设，可以轻易劝说下来。但姬麟是身负重责之人，对她的劝诫，自然就没那么容易了。 “开剑式·山崩！” 面对黑气弥漫的姬麟，金发少女双手握剑，娇小灵动的身形在空中飞旋三周，然后一记重劈势不可当地斩了下来。 “轰！” 姬麟单手持剑抵挡，在沉重的减压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符华和幽兰黛尔趁隙出现在姬麟左右，各自按住她的一只手，然后符华沉声道： “姬麟，冷静一点，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赤鸢，为什么要阻止我？必须趁现在消灭蚩尤！这是我的职责！” “听着，我们有更好的办法！你不需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扛在自己身上，你先冷静下来，保持理智！” “啊！！！” 姬麟身上爆发出来澎湃的崩坏能，首先震开了符华和幽兰黛尔，随后黑色轩辕剑上涌现出黑焰，霎那间爆炸成一个黑色的太阳。 “安琪！” 在符华担忧的呼喊声中，安琪重重落地，长剑插地，不受控制地向后滑行很长距离，才卸下了冲击力。 随后她随手割掉还在燃烧的发梢，对符华回道： “师父，我没事。但是姬麟老祖停不下来，现在怎么办？” 这已经是第三次阻拦失败了。 符华不想伤人，幽兰黛尔也觉得这样一个一心守护人民的英雄，不应该是敌人。所以她们都在留手，这样自然很难控制住实力强悍的姬麟。 “为我争取时间，我尝试唤醒她的意识！” 符华知道不能继续拖延下去，因为她和幽兰黛尔虽然顶得住，但她不确定姬麟还能否在崩坏的影响下坚持多久。 既已有了决心，符华便抬起右手，左手负手而立，深呼吸着合上了眼眸。 ‘喂，有点不妙吧？会不会露出破绽？’ ‘别慌，我们也是玩弄意识的好手，没那么容易被看穿！’ 安琪心里紧张了一下，同时和幽兰黛尔对视一眼，然后迎着提剑而来的姬麟冲了上去。 “幽兰黛尔大人，我还是第一次跟S级合作。原本说好我们这些学生只是过来体验高级任务，积累经验的，没想到会有并肩作战的时候。总之学艺不精，请多指教！” “客气了，你的表现很优异，而且我听说你入学还不到半年吧？以你的天资和努力，迟早也是S级，一起加油吧!” 两人简短地交流了一句，随后一人握剑一人提枪，共同把冲过来的姬麟又推了回去。 “嘭！嘭！嘭！” 刀剑交错的声音和火花接连传来，伴随着一次次爆炸性余波的扩散，周遭地表不断受到摧毁。 也正如幽兰黛尔所言，安琪的速度、力量和剑术完全没有拖后腿，对姬麟起到了有效的牵制作用。 幽兰黛尔一边牵制姬麟，一边感到可惜。 ‘这个孩子如果由总部来培养，现在恐怕早已是S级了吧？不过，能学到符华的剑术，倒也不算浪费了时间，未来可期啊！’ 幽兰黛尔嘴角微扬，随后将赞赏的情绪收回，集中了注意力。她将沉重如山的力道汇聚在枪身上，一次次把想要突围的姬麟压制了回去，到现在还是游刃有余。 同一时间，符华在精神领域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片黑暗、孤寂的空无世界，唯有红衣金冠的姬麟站在遍布刀剑的血海之中，在黑暗气息的缠绕中不停挣扎着。 符华却松了口气。 能直接见到清晰的意识体，说明沉沦的情况还没那么严重，挽救的可能性还很高。 符华来到了姬麟的面前，一掌挥出。 瞬间，整个世界的黑暗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如镜面的无边湖泊，倒映着晴朗的蓝天与白云，构成一副唯美空灵的梦幻图景。 姬麟浑身一软，无力地倒进了符华的怀里。 “赤鸢，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我现在的心境，如何，有好一点了吗？” 符华抚摸姬麟的脸庞，看着她虚弱疲累的神情，心里渐渐一缩，迫切地想要帮助和保护她。 姬麟将目光投向这片无垠的平湖镜面，倒确实感受到一股平和淡泊的心境，宛如泰山压顶也无需惊慌般的安稳。 “你好厉害哦，赤鸢。” “这算不得什么，只是多年修行的一点小收获而已。倒是你究竟面对着什么？能否摆脱那些邪念的侵扰？” “对不起，赤鸢，我太脆弱了。从苏醒以来，对蚩尤的怨恨，对千年孤独黑暗的恐惧，还有对你们的思念，这些东西一直在心里腐蚀着我，将我一点点变成……不是我的样子。赤鸢，我抵挡不了，我真的做不到。” “自当年的蚩尤一战，到现在已经五千年了。你坚持了五千年，又重新恢复了自我，这是只有你才能创造的奇迹。所以不要自责，更不要害怕，区区崩坏的引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的！” 符华用力搂紧了姬麟的娇躯，竭尽全力传递自己的信任和鼓励。 姬麟怔怔地看着符华，眼中流下了泪水。 “赤鸢，能见到你，我好开心好开心，但我真的好累，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不行，不能放弃！姬麟，你必须坚持住，你不能就这样死掉！” “好过分，我都辛苦了那么久了，你还不想让我休息啊？” “对不起……” 符华是个老实人，对于这种抱怨，只能回以愧疚难当的目光。 “对不起，我已经不能再失去我的朋友了，请你留下来吧，好不好？” 符华愧疚地祈求道。 不曾知晓，还能忍受。但又一次见到了昔日的挚友，知道对方还存在着，符华无论如何也想挽留下来，她已经承受不起更多的失去了。 姬麟定定地看着符华，良久，那虚弱的小脸上绽开美不胜收的笑容。 “赤鸢你太狡猾了，都这样说了，让我如何拒绝？但是你之后要好好陪着我，我已经孤独太久了，不想再承受独自一人的痛苦了。” “好，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我们一起回太虚山！” 符华抱着姬麟，低头，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许下了承诺。 至于奥托的任务，就暂且耽搁一阵吧。 …… “轰！！！” 现实世界，蚩尤的体内，幽兰黛尔和安琪被爆发的能量逼退。 因为不想伤人，战力无法发挥，所以就算是黄金圣斗鹅也只能屡屡避开姬麟的锋芒。 就在安琪和幽兰黛尔打算继续上前时，符华从两人中间走来，伸手拦住了她们。 “姬麟，接下来，由我来陪你。” 【也许当年我们也曾以剑相交，诉说情谊，敦促彼此进步吧？我懂你的痛苦、绝望和怨恨，所以来向我发泄吧。无论如何，你还有我，我陪着你。】 符华向姬麟传递了心声，不出意料，在这种情况下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她也不需要姬麟的回应，只是拿走了安琪手上的剑，剑刃上吞吐出无色而犀利的剑芒。 “赤鸢！！” 两道身影如天雷地火相撞而去，双剑交织，剑气纵横四野。 “锵——” 第九十七章 一波又起的转折 将近数个小时的纠缠交战后，姬麟身上的黑暗气息和澎湃能量终于消散。她握着渐渐蜕变回金黄色的轩辕剑，向前一倒，跌进了符华的怀里。 符华双腿一软，一手握剑撑地，一手抱着姬麟，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呼~呼~~” 肺部宛如在灼烧，口中忍不住吐出沉重的呼吸，汗水也大颗大颗地从额上滑落。符华感受到了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极度疲劳，这副本就重伤的躯体里传来一种透支过度的无力感。 但，看着姬麟在自己膝上沉睡的秀美面容，符华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你看，我们做到了，姬麟。” 符华喘息着说道，一股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喜悦充斥在心头。仿佛她记忆里的空白和这些年的孤单，就是为了等待姬麟的回归，等待被姬麟填满一样。 “嘀嗒！” 符华无意之间，一滴泪珠滴落在姬麟白皙的脸上。 符华怔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她一边擦拭自己的眼角，一边小心翼翼地拂去姬麟脸上的泪。 这一刻，符华很开心。 …… 稍远的地方，早已重新汇合在一起的大部队里，琪亚娜扯了扯安琪的衣角。 “喂，安琪，我怎么感觉她们越打到后面越像在调情？我靠，班长不会被这个古人给降服了吧？” “……想加训就直说，回去我就给你安排。” “等等，我不是在逗你啦！我只是觉得班长好强哦！那种剑术好像比我的卡斯兰娜枪斗术还厉害一点点呢！班长平时那么低调，真看不出来原来这么厉害啊！” “哼！师父可是太虚剑派嫡传弟子，懂不懂神州功夫的含金量啊？只不过平时没有使用的必要罢了。” 安琪傲娇地翘起脑袋。 随后，又盯着远处依偎的二人，像是吃味一样地鼓起脸颊。 “什么嘛，我都没享受过师父的膝枕呢！” “哟，我们家小安琪吃醋了？” “才没有，姬子你不要胡说！” “好好好，那就当你没吃醋，来给姬子姐姐抱抱，姐姐来疼你！” 于是安琪被按进了姬子宽广的怀抱里，很快又被其她三个室友围住，享受起了团宠应有的关爱待遇。 亲密友爱的美好画面，让瓦尔特不由得会心一笑，却让幽兰黛尔缓缓皱下了眉头。 “还未脱离战场，怎能如此懈怠？尤其是姬子前辈和德丽莎大人，您二位可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了，这样做很不合适！” 幽兰黛尔严肃地提出批评。 于是抱着安琪的姬子，以及踮起脚尖捏安琪脸的德丽莎，都讪讪地站直了起来。 “咳！这不是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A级上场，有点无聊了嘛！我反省就是了。” “咳咳！本学园长是在照顾同学们的身心健康！要知道今天这一天已经够混乱惊险的了，不得考虑一下新兵的心理问题？” 两人同时做出回应。姬子吐舌卖萌，但老老实实承认了错误。德丽莎却负隅顽抗，坚决不承认自己分心了。 然后大部分人都斜眼看向了德丽莎。 真不愧是支部长，脸皮比城墙还厚！ 可幽兰黛尔却是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点头道： “照顾新人的心理也是合理的考量，我不太了解学园长的职责，或许是我莽撞失言了。但还是建议，放松的事情等一切结束后再做。” “你的建议很有道理，今后我会好好考量的。谢谢你，幽兰黛尔。” “应该的，只希望我不是多嘴误事，德丽莎大人。” “哪里哪里，咱们的经历和身份都不太一样，考虑问题自然会有些差别，相互指点进步就是了。” 两人握了握手，眼神都很认真，像极了严肃的官方交流。 瓦尔特无奈地摇摇头，对幽兰黛尔的耿直较真算是理解到位了。随即他看向身旁的宁蒂，以及在宁蒂脚边蹲着的蚩尤化身。 宁蒂也仿佛理解了瓦尔特的意思，牵着蚩尤的手，走到边上的岩石坐下。 “蚩尤，那个姐姐已经停下来了，之后我们就带她离开你身体里。” “好，讨厌的，走，我开心！” “那，你外面的身体能不能先停下来不动呢？你太大了，随便乱动的话，会给世界带来灾难的。” 折腾了这么久，两大组织组成的队伍几度分分合合。到现在，宁蒂终于提出了最被寄予厚望的要求。 但，蚩尤低着头，很久都没有回话。 “可是，吃，破坏，是使命……” 蚩尤委屈又不情愿地说道。 这一刻，幽兰黛尔缓缓提起了插在地上的骑枪，其余女武神也变了表情，各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宁蒂歪了歪小脑袋，一脸天真道： “为什么呀？” “就是，要做。”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能一起去看彩虹，不能给你介绍更多的朋友了。因为我得阻止你。” “宁蒂，不要……” 蚩尤抓着宁蒂的手，剧烈地摇着头。 宁蒂点了点雪白的下巴，看着蚩尤，道： “不去做你的使命，你会受伤吗？” “好像，不会……” “那会有别的后果，像是生病啊，痛苦啊，之类的吗？” “也，不会……” “那为什么不能不做？还是说停下来的话你会不开心？” “对，不开心！” 蚩尤用力点头。 宁蒂也有点苦恼，眨着眼睛，又问道： “那我带你去做别的开心的事情行不行？” “我……” “我们是朋友，如果真的没办法，我就只好自己来阻止你。但是如果可以的，拜托你不要伤害这个世界，我喜欢可可利亚妈妈、特斯拉姐姐、爱茵斯坦姐姐，喜欢杏、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还喜欢约阿希姆……他们都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喜欢。可以吗，蚩尤？” 宁蒂用清澈而认真的眼眸注视着蚩尤。 稚嫩的话音，童真的话语，但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地聆听着。因为他们知道，就是这孩子间的对话，就将决定是否要掀起一场搅动大海的惊天大战。 “但是，她讨厌我，他们也讨厌我。” 蚩尤安静了许久之后，委屈巴巴地对宁蒂说道。 前一个她指的是提剑就砍的姬麟，后面的他们，是指在场除宁蒂外的所有人。 宁蒂于是抬头看向众人。 怎么说呢，如果蚩尤是凶神恶煞的邪恶形象倒还没什么，但和宁蒂在一起的种种表现说明，它好像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婴孩。 蚩尤那样说，真正的好人很难不尴尬。 巧的是，这批人类精英还真没有坏人。 于是有些人默默低头，有些人视线飘忽，还有些人尴尬地扭头看向了别处。 “那，让他们先出去，我们再聊好不好？” “嗯嗯！” 蚩尤开心地回应道，同时伸手指了个方向，层层岩壁也随之挪动，露出一个笔直而漫长的通道。 可可利亚立刻站了出来。 “不行，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再说……” 再说如果讲不通的话，要消灭蚩尤，恐怕还得从体内下手，摧毁蚩尤的最后一颗心脏。 瓦尔特和幽兰黛尔等人都理解了这层意思，赞同地点了头。 宁蒂转向蚩尤，道： “蚩尤，答应我不要破坏这个世界，好吗？” “我……” “拜托你了，之后我会给你讲很多很多的故事！还有乔伊斯的故事，还有约阿希姆的故事，还有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都慢慢告诉你！” “好。” 蚩尤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是点了头，将逐渐凝固的气氛骤然融化了。 …… 最终大部队决定撤出。 “瓦尔特盟主，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蚩尤是在哄骗我们呢？” “我相信宁蒂。另外我也不是毫无防备，我给宁蒂留下了一部分力量，也在暗中将探测到的最后一颗心脏位置告诉了她。如果蚩尤欺骗我们，宁蒂会在体内给它重创，之后再由我们在外面彻底消灭它就是了。” “这……” “想要最好的结果，必然要冒一些风险。幽兰黛尔，我们不可能让一切都顺心随意。” 瓦尔特意味深长地叹道。 幽兰黛尔站在泰坦BT宽阔的铁肩上，缓缓地点了下头。 “我明白了，如果能安稳地平复这次危机，这一点风险，值得承担。” 同一时间，可可利亚坐在另一台机甲的肩上，抱着布洛妮娅，眼神有些放空。 “妈妈，在担心吗？” “我相信宁蒂。因为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我已经错过了太多了，所以现在我相信她。但是……呵，确实还是放心不下。” 布洛妮娅贴着可可利亚的巨大宝箱，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妈妈所说的错过，其实就是指布洛妮娅吧？ 包裹着身体的这份温暖和幽香，是布洛妮娅思念已久的依赖。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又多了一个人来分享这份母爱。 布洛妮娅怀念，开心，又难免有些许吃味。 总之一行人最终回归到海面上，来到了东海基地等候结果。 因为心怀期待，之后的时间里完全是度日如年的感觉。 从傍晚一直等到凌晨，在朝阳从海平线尽头缓缓升起时，突然，大海又动了。 温蒂再次急急忙忙地把轮椅推到休伯利安号甲板边缘，让戴着咸鱼眼罩睡大觉的黛尔塔掉下大海。 “距离这么近，不用这样吧！” 黛尔塔捧着保温杯，站在平静如镜的大海上。然后一边摘下眼罩，一边对近在咫尺的温蒂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温蒂挠着头，表情憨憨道： “太着急了，不好意思。” “你给我等着！” 黛尔塔翻着白眼道。 东海基地和休伯利安号上一阵手忙脚乱后，双方得到共同的结论。 “蚩尤身上的崩坏能完全消失，生命迹象也没有了，正在像岩石一样缓缓沉回海底。” “它死了？” “是，自杀吗？” 两大组织的人面面相觑，对着突然的落幕充满了疑惑。 丽塔这时来到休伯利安号的边缘，微笑着对黛尔塔问道： “黛尔塔大人，您有感觉到什么吗？” “死了，死透了，妥妥的。” “这样啊，那就好。” 丽塔笑眯眯地说道，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轰！” 下一秒，东海基地下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撕碎了基地的一角，将瓦尔特高高地撞飞到天上。 “你干什么！？” “天命，你们想现在翻脸吗？” “铁驭纵队，出击！” “丽塔、幽兰黛尔、黛尔塔你们想干什么？我们不是盟友吗？” 圣芙蕾雅和逆熵两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气氛顿时险恶了起来。 幽兰黛尔沉着脸，叹了口气，随后二话不说地飞向天空。 而丽塔转身，对休伯利安号甲板上的德丽莎等人，露出了温柔优雅的微笑。 “德丽莎大人，这是奥托大人的命令，请圣芙蕾雅所属即刻返航，接下来是我们的任务了。奥托大人有言，不遵命者视为背叛，想必您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刻，德丽莎和姬子看着剑拔弩张的逆熵一方，又看着笑眯眯的丽塔和悠然喝水并缓缓向上飞起的黛尔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回复评论区的几个问题 最近看到评论区出现的几个问题，想了想做个回复。 第二是姬麟的问题。首先原著里姬麟是个死人了，受崩坏能影响变成了黑姬麟，真正的姬麟只剩下一点点意识，而且随时会被黑暗人格吞噬，彻底消失。所以安琪替代了黑姬麟，这样可以护住真姬麟的一点意识。要说姬麟没求人救她，就可以让她死，我觉得是不合适的。至于欺骗符华的感情，这点我承认，但这书的基调就是欺骗和生存变强啊。最强且还能成长的支配之键这个设定摆在那里，挽救姬麟的办法安琪也有，我总不能叫安琪看着老祖挂掉然后单纯拿走神之键吧？骗归骗，安琪不想伤害任何人，也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上尽力这样去做了，至于更多的，不好意思，她不是道德完人，也还没有成长到怼天怼地的程度，恐怕做不到十全十美。 以上，谢谢。 第九十八章 卑鄙的小年青专搞偷袭 黛尔塔这毫无征兆的突然一击，确实把瓦尔特打了个猝不及防。 好在他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律者了，关键时刻还是具现出最熟悉的伊甸之星，利用重力抵销了部分冲击，最后稳稳当当地来到高空之中。 看着手握雪白骑枪的幽兰黛尔，以及手捧保温杯的黛尔塔，一前一后出现在他身边，瓦尔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这个组合，搞不好真的有可能弄死他。 瓦尔特手托着拟态伊甸之星，眉宇紧缩，无奈地摇头道： “我知道奥托会使诡计，却没想到会如此突然。你们，非要这样做吗？” “本心上，我也不想对刚刚并肩作战的盟友出手。但这是大主教御令，身为女武神，唯有依令行事！” 幽兰黛尔斜提长枪，金发在空中飘扬，澎湃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让瓦尔特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虽然理论上S级确实是对标律者，第二次大崩坏中瓦尔特也见识过塞西莉亚压制律者的强大战力，但幽兰黛尔明显不是那种类型。 “这种崩坏能强度，说是律者我也信吧？不愧是当代最强女武神！但是，大家同为守护人类的阵营，我实在不想刀兵相对。和我动手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就我本人的理解，逆熵的消失有助于天命进一步集中人类力量，以更好地对抗崩坏。至于大主教还有什么考量，这就不是我一个女武神能够看破的了。请做好觉悟吧，瓦尔特盟主！” 幽兰黛尔双手握枪，浓郁的崩坏能将金色装甲点缀地更加璀璨耀眼，随后骤然冲到瓦尔特身前。 “嘭！！！” 幽兰黛尔没有留手，瓦尔特也不敢大意，全力以赴的碰撞带来响彻大海的轰鸣，如雷神乍响，万物失声，以至于广阔天空骤然万里无云。 “嘿，老好人大叔，别忘了还有我哦~~” 黛尔塔把玩着保温杯，含笑的眼眸抬起，成千上万的流体细丝无声无息地交织而下。 “嗯？看不见的攻击吗？” 瓦尔特呢喃一声，本能察觉到了威胁，一手隔空抵住幽兰黛尔的枪尖，另一手抬起，强大的斥力宣泄而出。 “轰！” 呼啸的气浪掀起黛尔塔的发丝，令她微微眯了下眼眸。 “重力，不能摧毁理想流体，却足以偏斜方向——啧，刚好是克制我的能力呢！” 黛尔塔一副劳累的模样。 突然，她眼睛看向下方飞速逼近的数十架机甲，然后狡黠一笑。 “幽兰黛尔，我跟他相性不好，先去解决一下外来干扰，你要多消耗他一下哦！” “黛尔塔！” 幽兰黛尔有些不悦。 可惜黛尔塔早已远离，叫也叫不回来了。 “连这种时候都想偷懒！果然要纠正掉那种懒散作风才行！” 幽兰黛尔哼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瓦尔特这边，持续出力，僵持不下。 就在两人对视之际，远去的黛尔塔突然回头，手指一挑，无形的丝线利刃斩向瓦尔特的脖颈。 “！！” 瓦尔特惊愕之际，只得迅速侧身闪避，但手背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刮痕。若非躲避及时，恐怕被切掉的就是脑袋或者身体了吧？ “干得漂亮，黛尔塔！” 幽兰黛尔心里一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长枪带着万钧之力横扫向瓦尔特的身体。 “嘭！” 瓦尔特来不及完全阻挡这股力量，被远远击飞，嘴角溢出了鲜血，同时具现无数飞弹朝两人而去。 在接连的轰鸣声中，灼热的光芒笼罩了大海。 几息后，横枪抵挡的幽兰黛尔从尘埃中现出身形，果断朝着瓦尔特的方向追击而去。 而身在理想流体防御罩中，连一根发丝都不曾伤到的黛尔塔，却喝着枸杞茶，被数十架巨型机甲包围了。 “呷~~” “话说，大家都是拿钱办事的，没必要那么拼命吧？不如我们友好地聊聊天，看看风景，回去就说被对方缠住了，工资照领，业绩照拿，怎么样？” 黛尔塔懒洋洋地提出建议。 随后，数十台机甲齐齐亮出巨炮。 “全机，开火！” “轰！轰！轰！” 热武器是当代科技武力的集大成之作，尤其是逆熵出品的武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其威力。 黛尔塔所在的位置被密集的炮火所覆盖，惊天爆炸和灼热气浪一刻不停，就像是要持续轰炸到她被完全消灭为止一样。 幽兰黛尔一边和瓦尔特交锋，一边忍不住地看了黛尔塔的方向一眼。 ‘以理想流体的强度，应该不要紧吧？’ 幽兰黛尔暗道，所以并没有支援的意思，而是继续将力量宣泄在瓦尔特身上。 果然密集的轰炸之中，突然有几台机甲停滞不动，然后一分为二，切口无比光滑，支离破碎地坠向大海。 “是隐形的攻击！破坏性极强，机体无法抵御！全体维持火力，开启刚正护盾，分散队形，游击射击！” 在克尔拉果断的命令声中，集火轰炸一刻不停的同时，所有机体表面都覆盖上淡蓝色的能量护罩，在黛尔塔身边绕旋而飞。 “队长，貌似破不了防？要不要试试近战？” “不要莽撞！刚刚收到的消息，目标是天命最近研究成功的人造律者，我们基本没有胜算。所以不要妄想击杀，只要将她牵制在这里，等待盟主击败幽兰黛尔即可！” “是！” 密集火力中央，风平浪静的流体防御罩内，黛尔塔抬手，五指轻扬。 咻—— 无形丝线从四面八方射出，再度切掉了几架机体。 同一时间，克尔拉的声音在各机体间回响。 “不行，刚正护盾也挡不住！放弃护盾，开启机动强化模式！红外、电磁波、温度、气流探测器均无奏效，无法捕捉攻击轨迹——用笨办法，投放范围烟雾弹！” “队长，检测的异常气压环境！她在改变周围的气压！” “队长，龙卷风预警，风力16级，超强飓风警告！” “所有人，顶住！” 刹那间天灾降临，周遭空间变成了飓风、异常气压和无坚不摧的流体丝线肆虐的死亡地带。 幽兰黛尔和瓦尔特也被波及，但还是顶着风浪在高空中鏖战不休。 瓦尔特瞥了一眼已经看不清楚的风暴中心方向，心中一沉。 ‘不行，短时间内无法摆脱幽兰黛尔，这样下去，支援的铁驭纵队会全军覆没！’ 于是，瓦尔特趁着一次和幽兰黛尔碰撞分开后，全力以赴放出斥力，将幽兰黛尔远远打飞，然后调头扎进了风暴之中。 “暂且回去休息吧，小姑娘！” 瓦尔特寻着崩坏能反应最强烈的方向，找到了在防御罩中摸鱼喝茶的黛尔塔，然后无视了理想流体构成的防御，直接在黛尔塔身旁释放了黑洞。 “嗤！” 爆发的黑洞将微笑的黛尔塔撕碎，但直到这时，瓦尔特才惊觉这是个光影幻觉。他低头，看着贯穿心口的圆整洞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一直在想，关爱下属的瓦尔特盟主，应该不会坐视忠诚可爱的部下在自己面前全军覆没。没想到真的等到了呢，呵呵呵~~” 飘扬的青色发丝出现在瓦尔特身后，黛尔塔喝着枸杞茶，笑盈盈地看着他僵硬的身体，可爱地吐了吐舌。 下一秒风暴散去，幽兰黛尔也及时来到黛尔塔身边。 “干得好，如果能完成这项任务，你将是首功！我会如实向大主教汇报的！” “客气了，不过律者的话，这种程度貌似还死不了啊？” 两人对话之间，瓦尔特捂着胸口，极力用崩坏能抑制鲜血喷涌，脸色苍白地极速后撤。 风暴中仅剩的七八台机体也挡在了瓦尔特身前，大有拼命断后的气势。 “大意了！这样下去，撑不了太久——克尔拉，你们回去，她们的目标是我，我一个人还能逃！” 瓦尔特迅速做出决断。 他知道剩下这几台机体拦不住对面多久，没必要白白牺牲。 但克尔拉却用坚定的声音向残余机体道： “不好意思，我才是队长！全体听我指挥，启动护盾，启动最高强化模式，掩护盟主撤退！” “是！”×n 铁驭纵队不退反进，克尔拉的机体挥舞巨剑冲向幽兰黛尔，其余机体再次朝着黛尔塔而去。 “勇气可嘉，但，速战速决吧！” 幽兰黛尔叹息一声，然后坚定地说道，身后出现与泰坦BT体型相近的神机King，挥剑迎向了克尔拉的机体。 “是是是，您可真会使唤人。” 黛尔塔笑眯眯地说道，扬手勾动丝线，向前方的机体切割而去。 “不要！！” 瓦尔特捂着胸口，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勇敢无畏的战士即将被两位女武神击落，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海上升起通天水柱，刹那间吞没了黛尔塔和幽兰黛尔的身影。 “轰！！！” 铁驭纵队惊骇间停止了冲锋，一时间茫然无措。 瓦尔特却感觉到一双小手托住了他的臂膀，低头一看，却见晶莹无暇的紫色眼眸，泛着单纯而担忧的波光，静静地看着他。 “约阿希姆，你受伤了。” “宁…蒂……” 第九十九章 我安琪没有打假赛 此时的宁蒂基本还是原来的模样，紫色的大眼睛，金色的柔顺长发，婴儿肥的稚气未脱的精致小脸蛋。 但，她头顶多了一对紫色的尖尖的小犄角，身后摇晃着一根长长尾巴，尾巴两侧还镶嵌着寒光闪烁的银灰色剑齿。 “咳！” 瓦尔特咳出了一口鲜血。 最令他惊骇的不是外表上的变化，而是从宁蒂娇小身体里传来的，如深渊般恐怖骇人的绝强能量。 “宁蒂，你……” “不要说话了，我们快回去治疗。” 宁蒂软绵绵地说道，同时抬手面对刚从海水中脱离的两位女武神，在她们中间释放了一个急速膨胀的黑洞。 “又是重力？理想流体可阻隔不了重力场的牵引啊！” 黛尔塔烦躁地说道，然后和幽兰黛尔一同被吸引了过去，被超强重力的撕裂性力量所牵制。 宁蒂看了一下她们，随后将瓦尔特送到克尔拉机体的掌中。 “带约阿希姆回基地治疗。” “那你呢？” “我去打败坏人。” “等等……” 克尔拉操控着机甲做出抬手阻拦的动作，但宁蒂却早已飞远，身边围绕着一颗又一颗的小黑洞，飞速撞向脱离黑洞的两个女武神。 克尔拉低头，看了一下机体掌心已经几近昏迷的瓦尔特，像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咬牙道： “走！先带盟主回去！” 铁驭纵队飞速降向海面。 而宁蒂在即将与两人碰撞时，和黛尔塔对视了一眼。 黛尔塔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 ‘喂！未免太过分了，差点就杀掉瓦尔特了！’ ‘你当奥托真的完全信任我了啊？这次不认真点，以后我就不可能那么自由了！’ ‘那就做好挨打的准备。’ ‘成！重力克制理想流体，也说得通。’ “轰！！！” 宁蒂身边的黑洞集中爆发，形成一片极度混乱的死亡重力异常区。光线在这片区域集体扭曲，形成一片笼罩天幕的黑暗，甚至连周围空间都在扭转变形。 恐怖的力量让幽兰黛尔别无选择，只能拼命地极速后退。但时空仿佛出现了粘性，她最终没能全身而退，还是被波及了一点点，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遥远天空中。 “怎么会有如此规模的能量？她原来应该远远没有那么强才对，蚩尤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幽兰黛尔带着满满的疑惑，握紧骑枪，催发黑渊白花的生之力，将被重力撕扯的身体恢复了过来。 与此同时，遥远的地方，黛尔塔手中已经没有了保温杯，而是双手平举，万里大气都在异常地涌动起来。 “幽兰黛尔，她是大规模输出型的，而且重力很难抵挡。我来应付她，你去取下瓦尔特的核心。” “黛尔塔……” 幽兰黛尔愣了一下，随后欣慰地扬起嘴角。 “你这家伙，到关键时候还是能认真起来的嘛！” 幽兰黛尔深吸了口气，不做耽搁，飞速往海面而去。 而在她的背后，混乱的重力与同样混乱的气流撕扯碰撞，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就连下方的大海，都被两股恐怖力量的余波搅得翻腾了起来。 幽兰黛尔来到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时，休伯利安号和东海基地正相互对峙着，枪炮相对，火药味弥漫。 幽兰黛尔看到瓦尔特被送入基地内部，也看到了，几十架泰坦BT围绕着整个基地，构建起了无比坚实的刚正护盾屏障。 “休伯利安号为何没有撤离？” “你们这么草率就动了手，如果失败的话，逆熵毫无疑问会将怒火发泄在极东支部上！这种情况下，不看到结果你让本学园长怎么安心撤退？” “休伯利安号是天命也少有的主力战舰，关键时候我们可以提供必要的助力。幽兰黛尔，主教大人毕竟不在现场，我们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的。” 德丽莎和姬子先后发声，表明了她们坚决与总部共进退的立场。 实际上，两人心里都在流冷汗。 看瓦尔特敞开心扉的模样，不会真的要挂吧？ 幽兰黛尔扫了一眼甲板上急躁得快跟猴子一样的琪亚娜，心中一叹。 ‘第一命令是确保K423的安全……但是无法对圣芙蕾雅直言，罢了，也是不知者无罪，总之人还没事就行。’ 幽兰黛尔给了同样在甲板上的丽塔和温蒂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守住休伯利安的防线，护住最重要的目标。 “King，Queen！” 随后，她召唤出两台巨型神机，双手握枪，就打算强行撞开逆熵基地的屏障，直取瓦尔特。 这时，可可利亚踩着长靴，腰身笔直的来到基地之前，对幽兰黛尔冷笑道： “再前进一步，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可可利亚说着，右手举起了一个紧握的松开引爆式引爆器。 同一时间，一颗颗银灰色导弹从东海基地之下升起，对准了休伯利安号的方向。 幽兰黛尔瞳孔一缩。 “逆熵的，银色子弹？” “添加了崩坏能触发技术，你们天命也有类似的东西，应该很清楚它们的威力。” “你这是想同归于尽？” “错了，根据计算，现在的护罩强度足以保证基地的安全，死的只有你们这些天命的走狗！” 可可利亚冰冷无情地说道。 幽兰黛尔迟疑片刻，不信道： “如果真是这样，你何不直接发射？你在顾忌什么？还是在欺骗我？” “因为我怕死！如果天命的三位S级女武神，甚至包括了奥托的孙女都死在了我手上，那个疯子一定会疯狂报复我。何况，你们也是当今世上少有的高级战力，全部死在这里而非对抗崩坏的战场上也未免有点可惜了。” “……” 幽兰黛尔悄然看了一眼身后的丽塔和琪亚娜等人，这下是真的迟疑了。 她很确定，只要冲进去就能拿下瓦尔特，东海基地已经没有能阻挡她的人了。 但她也清楚，银色子弹一旦爆发，这里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勉强存活下来。 幽兰黛尔皱着眉，心中的天平在摇晃，并渐渐地倾向后退。 说到底，幽兰黛尔也不是很愿意对先前的战友下死手，只是迫于命令而已。而奥托最强调的命令，实际上是保证琪亚娜的安全。 “嘭！！！” 就在幽兰黛尔迟疑之际，天空中，黛尔塔的身影如炮弹般重重砸向大海，掀起剧烈波浪。 随即，宁蒂摇晃尾巴的小小身影，也缓缓降落了下来。 “黛尔塔！” 温蒂冲了出去，将浸泡在海水中的黛尔塔拖回休伯利安号，幽兰黛尔也跟了过来。 “黛尔塔，你没事吧？” “咳！海水，有点咸……” “这种时候别胡闹了！” “打不过，相性太差了！那家伙跟瓦尔特一样擅长控制重力，而且输出力量比瓦尔特更强！重力场可以无视屏障直接作用在我的身体上，跟她打我很被动！” 黛尔塔柔弱无骨地靠在温蒂怀里，一只右手扭曲着渗出血水，在少女的白色衣裙和身体下蔓延，令旁观者触目惊心。 温蒂脸色一白，眼泪顿时在眼睛里打转，带着哭腔道： “黛尔塔你撑住，你别吓我啊！” “别吵，没把你吊起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傻瓜温蒂！咳咳！” 黛尔塔虚弱地说道。她那湿漉漉的青色发丝贴紧在纤瘦的娇躯上，同时脸色发白地咳嗽了起来。 真实无比的惨状，让任何人都不可能质疑那是假赛。 幽兰黛尔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被好几颗小小黑洞环绕着、宛如幼女君王的宁蒂，又看向手握引爆器的可可利亚。 最终，她无可奈何地抬起手，对身后的众人道： “休伯利安号，撤退！” 庞大的战舰缓缓升空，一会儿后，飞向了遥远的天空。 直到双方都彻底看不到彼此之后，逆熵和圣芙蕾雅两边的几乎所有人，才堪堪把高高提起的心脏放了回去。 第一百章 被遗忘之人 随着休伯利安号回归圣芙蕾雅学园，蚩尤讨伐战结束，各方都下意识开始清点自己的收获。 首先是幽兰黛尔等奥托直属势力，抵达圣芙蕾雅后就直接向总部进行了汇报。 “此战大主教指示的两个关键任务都已圆满完成，琪亚娜·卡斯兰娜完好回归圣芙蕾雅，蚩尤被顺利讨伐。至于第一律者瓦尔特，虽然在黛尔塔的努力和谋略下被切实重伤，但迫于宁蒂表现出来的异常强大的力量以及可可利亚的战略武器威慑，我们最终半途而废，实在是愧对主教大人的期望。以上，就是此次任务的全部情况。” “宁蒂……据我所知的情报，是瓦尔特·乔伊斯基因实验的最终成果？按你们的说法，她可能降服了蚩尤，获得了那只巨兽的力量？” “应当是如此。” “能够击败黛尔塔，也就是律者等级的力量？” “虽有属性克制的成分在，但那个女孩的力量，确实强到超乎想象。” 幽兰黛尔单膝跪地，认真地点头道。 视频通讯的另一侧，质感温润的书桌后方，奥托食指缓慢地敲击着桌面，沉吟着。 最终，他看着单膝跪地的幽兰黛尔、丽塔和温蒂，又看向已经收拾干净了的黛尔塔，此时正脸色发白地瘫软在轮椅上，一副昏昏欲睡的眯眼表情，于是微笑道： “好，辛苦你们了，主要任务都完成了就好，表现不错。” “属下惭愧！” “不必如此，幽兰黛尔。瓦尔特之事非战之罪，实属意外，只能说他运气太好了，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另外，黛尔塔这次的牺牲和贡献很大，我会酌情给予嘉奖。” 此时黛尔塔像是对自己的名字有了反应，然后才刚刚回过神一样。她缓缓地撑开眼皮，茫然道： “啊对对对，你们说得都对！” “黛尔塔，态度，态度啊！” “呵呵，温蒂你不必如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黛尔塔这样也挺好的。总之感谢你们的付出，现在，就先在圣芙蕾雅好好休息几天吧。” 奥托微笑着结束了通讯。 然后温蒂才起身推动轮椅，向其她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就碎碎叨叨地推着黛尔塔离开了会议室。 温蒂：“跟你说了多少次，对大主教要尊敬啊！” 黛尔塔：“你把我推到海里了……” 温蒂：“我知道你很辛苦，也不指望你理解奥托大人的伟大了。但就算是为了日后的待遇和事业，也麻烦你偶尔打起精神来行不行？” 黛尔塔：“你把我推到海里去了……” 温蒂：“烦不烦？能不能说点别的？” 黛尔塔：“两次哦……” 温蒂：“哼！所以现在身体怎么样？” 黛尔塔：“哼！好得很！好到明天一定要把你吊在楼顶吹风才行！” 两人拌着嘴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幽兰黛尔只手叉在纤细动人的腰身上，摇头道： “明明是相互关心，为什么非要成天斗嘴呢？” “幽兰黛尔大人，这就是所谓的情趣呀！” “你又想说无聊的东西了吧，丽塔。” “哈哈！还请幽兰黛尔大人先行一步，丽塔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主教大人请示。之后，再去服侍您沐浴安寝好了。” 丽塔双手按在小腹位置，优雅动人地躬身笑道。 幽兰黛尔眨眨眼，也知道丽塔另有任务，而她并没有探听机密的兴趣，所以干脆地离开了。 之后，丽塔才阴沉了表情，再次联系了奥托。 “主教大人，回到极东支部后，属下立即查探了地下实验室，发现已被完全摧毁，同时波及到地表的几座仓库。目前我已压下相关情报，伪装成蚩尤造成的余波所致，德丽莎大人应该没有怀疑。” “上次不是说没有发现入侵或破坏的痕迹吗？” “逆熵毕竟专攻电子计算机技术多年，恐怕是留下了一些我没能发现的秘密布置，然后在主力离开时采取了行动。不排除是瓦尔特受袭后，对我们采取的报复措施。” “罢了，反正你已将相关数据全部清空，说到底也只剩一些制造圣血的克隆体样本而已，这种损失可以承受。重要的是他有对K423做什么吗？” “目前未发现任何迹象，他似乎对身为雷之律者的雷电芽衣更加感兴趣。而且符华大人也一直监视着K423，他应该没有可乘之机。” “那好，既然符华带着姬麟去了太虚山，那在她回来之前，你们暂且在圣芙蕾雅修养一阵，暗中盯着K423。” “是！” 看着丽塔恭顺的表情，奥托沉默了片刻后。 就算圣血样本被偷走了一部分，三五年内想赶上他的进度也是痴人说梦。就算赶上了，对他的最终计划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打狗一棒，就要有被反咬一口的心理准备。 尤其是增加了宁蒂这个变数，现在的逆熵无疑变得更扎手了，如非必要，对逆熵的针对措施或许该松一松了？ 奥托思考着，最终意味深长地说道： “加强搜索，尽量明确我们的损失情况。以防万一，最好是能抓到下手之人的尾巴，证实其来自于逆熵。毕竟这个世界很大，除了逆熵，阴影之下未尝没有别的东西。” “是！” 丽塔恭敬地点头道。 在通讯消失后，她脸上又浮现出几分思索之色。 “逆熵之外的东西？奥托大人，这是发现了其他的鬼祟势力了？” 丽塔摸着白皙的下巴，琢磨着，最终一无所获，只能将这些猜测默默放进了心里。 …… 同一时间，湿气蒸腾的宽敞浴室里。安琪乖巧地蹲在地上，像一团小小的白雪团子，任由姬子挠动她的头皮、揉搓她的金色发丝，雪白泡沫顺着白嫩肌肤滑落到地上。 “还在闷闷不乐啊？这么不舍得，为什么不跟着符华一块走呢，她不是才刚刚出发吗？” “师父是回山门寻找治疗方法的，又不是去游玩，我才不去添乱。再说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尽快学习更多的东西，成为更强的女武神，这才是师父想看到的！” “哟呵？那你这小嘴儿怎么撅得这么高？都快能挂包包了！” “姬子！” 安琪猛地扭头，长发扫到了姬子的脸和胸前，在那如玉肌身上留下白沫。 安琪瞪大了眼睛，看似气鼓鼓的反应，实则光明正大地将这幅美景深深刻进脑子里。 姬子却毫不在意，拍着安琪的脑袋，笑得花枝乱颤，道： “别生气，我又不是……噗！哎呀，我家小安琪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姬子被小女孩鼓起脸蛋的白嫩小脸所迷住，忍不住拥抱了过去，用力地将她揉进胸膛里。 “哼！” “好啦好啦，大不了明天带你去逛街，就当给你道歉了，行不行？” “我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姬子的话，勉强原谅你了。” “感谢小安琪的宽宏大量，嘿嘿！mua！” 浴池边上，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德丽莎泡着热水，排排坐地围观着，纷纷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只是雷电芽衣和德丽莎，羡慕的是能被安琪完全接受的姬子。 而琪亚娜， “咝溜！可恶，两边都好羡慕啊！我也想抱安琪，也想贴贴姬子的乃……” “嘭！” 雷电芽衣随手一拳，把琪亚娜的脑袋砸进了水里，也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淫秽话语。 相处了这么久，雷电芽衣可太清楚琪亚娜私下里有多么口花花了。 随后几人对视着彼此完好的身躯，齐齐露出了庆幸满足的美好笑容。 对女武神来说，每次安全地结束任务，都是一次幸运。 唯独安琪环顾着众人，一边大饱眼福，一边纳闷地说道： “我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人？” …… 此时，远隔重洋的东海基地，布洛妮娅在来来往往忙碌着修复基地的工作人员中间走出，一步步来到基地边缘。 小小女孩看着海上明月，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吼姆玩偶。 “布洛妮娅只是回来看看孤儿院里的大家。” “其实还是圣芙蕾雅的学生，签过入学协议的。” “所以，你们都把布洛妮娅给忘记了吗！？” “ξ(ᗜ˰ᗜ)ξ……” 第一百零一章 东海基地的夜晚 “发什么呆？动起来啊！你看看你旁边的宁蒂，年龄比你小一轮还多，才几个月大，人家手脚多利索啊！” 可可利亚的私人厨房里，杏穿着小号围裙站在小板凳上，一边搅着锅里的牛肉汤，一边对洗菜的布洛妮娅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回归家庭不足一日就被强迫劳动的布洛妮亚，扭头，看向身旁的宁蒂。 却见她也凑在一个水龙头边，小手利索的清洗着一些蔬菜。与此同时，那条镶嵌着银灰色剑齿的尾巴，在砧板上眼花缭乱地飞舞，将豆腐、肉块等食材迅速切割完毕，整整齐齐地扫到了盘子里。 很快，宁蒂处理完了食材，尾巴凑到水龙头边，冲刷，清洗，最后收起锋利的剑齿，用毛巾轻轻擦拭干净。 再之后，宁蒂双手和尾巴并用，将各色食材整齐的摆放在了桌案上。 然后，她扒拉在桌案边上，踮起脚尖，露出一双清澈纯洁的眼眸，用软绵绵的稚嫩声音道： “要帮忙吗？” “帮她个鬼！把笨蛋妈妈气到睡不着时不是很有能耐吗？离家出走不是很有出息吗？现在怎么连这一点家务活都干不了啊？” 杏冷笑着，站在板凳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布洛妮娅。 毫无疑问，杏是很喜欢布洛妮娅的。这源于童年时两人曾有过缘分，那时，布洛妮娅曾在歹徒手中试图保护杏，成为杏黑暗童年里第一抹光芒。但同样的，杏也很喜欢她的可可利亚妈妈，口头的嫌弃和心里的眷恋依赖是同等程度的。 而当这两人发生冲突时，杏也只能帮在她眼中更有道理的那个了。 所以，这就是个人私怨，是打击报复。 “你的事情干完了，出去玩吧，剩下的交给大姐头就行！” “嗯，那我先走了，杏姐姐。” 宁蒂在杏的摸头下，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小步走出了厨房。 杏看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翘了一下嘴角——这个家总算还有一个人是能用的，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然后，压力就全给到了布洛妮娅这边。 在杏那令人火大的蔑视表情下，布洛妮娅木着脸，在心中道了一声。 ‘重装小兔19C！’ 只见量子化的机器人在布洛妮娅身后显现出了两只手，随后是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 片刻后，又是几盘方方正正的食材，放在了桌案上。 杏眉头一挑，捻起一块标准正方形的土豆，嫌弃道： “啧！跟工厂里出来的袋装速冻产品一样，一点灵魂都没有。” “……差不多够了，杏，布洛妮娅也是会生气的。” “你还想打我不成？来呀，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老大！” “布洛妮娅不想和你吵，布洛妮娅先走了。” 面对作势就要撩起袖子开干的杏，布洛妮娅不得不暂避锋芒。 她肚子也饿了，对于今晚的大厨，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 绝不是离家出走的长女，对不得不挺身而出扛起家庭重担的次女的心虚愧疚。 嗯，绝对不是！ 只是来到客厅后，看着正挤在一起看电视的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宁蒂三姐妹，布洛妮娅突然有点茫然。 好像，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布洛妮娅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于是回头看向厨房，见杏在炉火旁娴熟专业的姿态——果然完全习惯不起来！当年那个比暴走族还要暴躁任性的杏大爷，到底是怎么变成这种家务达人的？ 好怪哦。 再看一眼。 还是好怪哦！ …… 当琳琅满目的神州家常菜摆上餐桌，香气勾动馋虫的时候，布洛妮娅见到了姗姗来迟的逆熵三元老。 “约阿希姆，你没事吧？” 宁蒂踩着粉色小棉拖，嗒嗒嗒地跑到瓦尔特面前。表情三无的小脸上，一双明亮眼眸格外认真地注视着他，仿佛能透出真挚而深切的担忧之情。 瓦尔特的心里顿时软成了一团。他俯身，摸着宁蒂的小脑袋，稍显虚弱的脸上扬起温柔笑容。 “我没事。区区心口开个洞的小伤，但凡让我喘口气，重构身体组织修复伤口就是轻而易举。” “呼，那就好！” “你呢，这个样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约阿希姆是说角和尾巴吗？这个没问题，而且很方便。我刚刚还用这个切菜了呢！” 宁蒂抓着自己修长又如金属般光滑的紫色尾巴，尾尖区域伸出了两排剑齿，像一截链剑，然后又灵活地收缩了回去。 然后，她像是展示了自己得意的玩偶一样，嘴角扬起，奶白小脸蛋上浮现两个梨涡，看起来像一颗甜滋滋的蜜糖。 瓦尔特的眼神愈加温柔，带上了几分宠溺。 “总之这一次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先休息，明天你再告诉我们蚩尤体内发生的事情，顺带让爱茵姐姐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好吗？” “嗯。我带你去吃饭，杏姐姐做的晚饭可好吃了。而且今晚的豆腐和肉是我切的哦！” “哈哈哈，那我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 “嗯嗯，我们走！” 看着两人大手牵小手走向餐厅的背影，特斯拉和爱茵斯坦相视一笑。 “嘿！这个笨蛋杨前些天还抱怨我们对宁蒂太好呢，结果怎么着？我就说宁蒂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至少这一次，我觉得特斯拉博士言之有理。” “哈？本天才什么时候没道理过了？你说啊，鸡窝头！” “是是是，特斯拉博士总是正确的，我一直都深感佩服。” 两人闲聊着跟了上去。 无疑，危难之中拯救了瓦尔特的举动，不仅仅是感动了瓦尔特本人，更是将特斯拉与爱茵斯坦本就高涨的好感度，再次刷爆了。 这波，宁蒂赚大了。 只是众人都坐下后，布洛妮娅和杏中间的主位却还是空着的。 杏好像是提前收到消息，也没多耽搁，直接宣布大家可以提前用餐。 而就在一顿大餐吃到快要收尾时，某只金毛绿皮的母狐狸，才迈着飘飘乎的虚弱脚步，面无人色地坐了下来。 瓦尔特关心道： “可可利亚，你怎么了？” “基地的紧急修理，海下区域的损伤清算，西伯利亚分部的支援清单，负伤人员的统计安排，外来袭击的预防……我把所有工作都安排了下去，然后克尔拉说捞回来的铁驭们都抑郁了，我不得不挨个敲门扇着巴掌鼓励他们……我以为已经结束了，但是路过办公室一看电脑，未处理文件又是999+……我就不该来东海，要是没来东海，就不会碰到蚩尤……” 可可利亚瘫软在座位上，眼神呆滞地碎碎念着，好像灵魂已经从嘴里飘了出来，身边笼罩着浓浓的阴雨氛围。 然后三元老的目光开始左右游离，不说话了。 作为理论上的同级和上级，总感觉，有点对不起可可利亚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太虚山的假日展开 在另一边，前往神州的飞机上，符华将驾驶模式切换成了自动，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昏迷的姬麟。 没错，虽说已经当了快五千年的古人，但符华并不是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以她的知识储备，搞点小科研都能胜任，驾驶战斗机自然也不在话下。 符华的目光凝聚在姬麟恬静如画的柔美睡颜上，良久，嘴角不知不觉地扬起了弧度。 她检查过了，姬麟的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崩坏能也很充沛，更多的应该是意识上的精疲力竭。 所以，符华才刻不容缓地带着姬麟离开圣芙蕾雅。 不能将姬麟交到圣芙蕾雅手中，否则，几近律者的体质，很难向学园长她们解释。更重要的是，这样子特殊的存在，很难说奥托会不会产生什么想法。 符华坚决地想要保护姬麟。 而保护姬麟的最好方式，无疑就是让她远远地离开奥托，莫说触碰，连看都别让他看到！ “老朋友，听说你带着姬麟女士回太虚山疗伤了。情况如何，需要我的帮助吗？” 这时，某个阴魂不散的大主教，那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 符华心中一凛，暗自叹了口气。她回头，果然在显示器上看到了奥托那张百年如一日的文雅笑脸。 “我正在带她回去休养，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奥托。” “这样啊，那就好。还有就是，我听幽兰黛尔说这位姬麟女士的力量非同小可？” “……放心，她不会与你为敌。” “我知道，我当然相信你，我的老朋友。” 可我不相信你啊——符华木着脸，无动于衷地看着屏幕里的奥托。 奥托自然也明白符华的忌惮，带着几分幽怨道： “老朋友你总是这样怀疑我，让我都有点难过了呢。不过谁让你是我唯一的老朋友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动她。K423的事就暂且让丽塔兼职盯梢，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 “谢谢。还有，瓦尔特的事情，毕竟是当着圣芙蕾雅的面，我不好出手，会暴露身份。” “我知道，这种小事就不用专门提了。瓦尔特的事只是顺手一试，成不成都无关紧要，自然是K423更关键。” “好。等姬麟修养好了，我会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琪亚娜那边你尽可放心。” 符华做出了表态。 大部分情况下奥托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他愿意做出不动姬麟的承诺，符华自然也得投桃报李。 “嗯，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我。你知道的，技术上的事情，整个世界能帮得上忙的大概也只有我了。那就不打搅你了，祝你休假愉快，老朋友！” “心领了，再会。” 符华切断了通讯，木讷的小脸上，才流露出几分放松之意。 …… 天命出品的战斗机，自然速度极快，而且可以完全无视世俗国家的防空警备系统。 符华在天明时分抵达了太虚山。 太虚山被前文明的隐藏技术所覆盖，普通人基本上不可能进入。 穿过仿佛寻常山林的景象后，一座钟灵毓秀的清幽孤峰屹立云间，狭长到难见尽头的石阶直通山顶。 符华将战斗机停在了古香古色的宅邸之外，将姬麟柔软轻盈的娇躯横抱了下来，嗅着那股轻微的淡淡檀香，将人带进了屋里。 虽然天色将明，但劳碌了一天，尤其是与姬麟的对战耗尽了体力，符华此时也感到疲累了。 于是，将姬麟轻轻放在木床上后，符华想，自己也该睡一觉了。 大家都是女孩子，理论上符华躺到床上也毫无问题，反正空间是足够的。 只是，目光在姬麟娇小玲珑但婀娜有致的身段上扫过，又看着那张恬静柔美的睡颜，目光在那双粉红如樱花的嘴唇上停留片刻后——符华打了地铺，睡在了床脚边上。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符华拉起被子，半遮小脸，有点搞不懂方才的迟疑和小心是为了什么了。 应该，只是为了礼貌吧？ 符华呆呆地想着，然后睡了过去。 梦里，那个为了自己一句请求，而勇敢战胜黑暗和孤独的红衣少女，对她笑得甜如蜜糖。 …… “嗯！” 符华在黄昏之际睁开眼眸，看着屋内昏暗下来的光线，抱着怀中的温软，感受到身体的疲倦已经一扫而空，顿时神清气爽。 等等！ 软软的，暖暖的，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我抱着的是什么？ 符华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果然，见姬麟侧躺着蜷缩在自己的怀抱里，就像被子里长出了一只奶白奶白的小萌猫。 “嘤咛！赤鸢，早上好~~” 很快，怀里的女孩发出令人骨头酥软的甜甜轻吟，揉着眼眸醒了过来。 那柔嫩白皙的小脸透出几分诱人的微红颜色，肌肤晶莹剔透得能清晰见到底下的一些细小青筋。 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 此间有佳人，疑是天上仙。 符华心里一动，脸上露出了格外柔和的微笑。 “早上好！不对，应该说傍晚好，姬麟。” 符华稍稍用力地搂了一下怀里的娇小女孩，揉着那柔顺如丝的如瀑黑发，心里有股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的舒适感。 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圣芙蕾雅的安琪，作为徒弟，自然也是很重要的。 但姬麟和那又不一样，她是久远的挚友，是真正熟悉符华的人，是能理解和认同符华的人。 姬麟是特别的，是如今的独一无二。 符华想着这些，不由得扬起满足的明媚笑容。 “赤鸢，抱得有点紧。我不是抱怨你的身材，你还是有的，身子也是软的，但我有点呼吸不畅。” “啊，抱歉——等等，你说我身材怎么了？” “噗！和当年一样，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被丹朱抱怨身材的时候，其实眼神都会变化呢！” “……调皮！” 符华无语地拍了一下姬麟的脑袋。 姬麟吐舌，狡黠一笑。 随后两人起身，符华收拾着地铺，姬麟则在屋内转悠，时不时探头去看桌底和柜顶。 片刻后，姬麟带着食指上的灰尘给符华看，道： “跟我记忆中的房间差别好大，而且积灰了，你是不是有一阵子没打扫了？” “毕竟已经过去五千年了，有变化是正常的。至于灰尘嘛，主要是最近这些年我其实很少回来，难免会有一些的。先别说这些，年前我刚腌制了一罐春不老，再去煮一锅饭，今晚就先这样子将就一下，可以吗？” “好！那赤鸢你去做饭，我就来打扫卫生好了。嘿嘿，当年为了训练我控制好力量，不破坏身边的东西，你们可是专门让我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清扫活呢！” “还有这种事吗？你不用勉强自己，毕竟才刚刚回来，累了的话就直接休息，我去做饭。” 当符华提着电饭煲和春不老回到屋子时，屋里已经焕然一新，只是电灯在一明一黑地闪烁。 仙人住所也要接地气的，所以这里是通电的，有发电机，也有齐全的电气设备。 不过电灯的闪烁却并非因为故障，而是姬麟守在开关边上，好奇地按了一下又一下，一副新奇无比的小表情。 “赤鸢赤鸢，你看这个东西，好神奇哦，居然可以控制光亮耶！” “唉，看来，要先从现代生活的常识开始教你了。” 符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只是，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再看着屋子里这宛如精灵的红衣女孩。 符华心头发暖，总感觉，这座熟悉到骨子里的太虚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第一百零三章 如何证明我不是心魔?急! “我在哪儿？” “我不是死了吗？” “嗯？” “外面那个，是我！？” 从轩辕剑中苏醒之后，姬麟便处于一系列的懵逼之中。 作为修炼过早期版本太虚剑气的天生圣痕觉醒者，姬麟也学会了初始版本的剑神，甚至一度和符华并驾齐驱，往另一个方向完善着属于自己的太虚剑神。 是以，姬麟在意识领域的造诣是很深的。排除掉符华和苏这类精神系老前辈的话，她的水平放在五千年后的现代也无出其右。 所以姬麟很清楚自己现在有多么虚弱，简直像风中残烛，若非轩辕剑像玻璃灯罩一样挡住了外界的风波，她恐怕会在顷刻间消散于无。 明白了自己的状况，姬麟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释然。 “我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倒也无妨。” 姬麟心态平和地自语道，随后看着轩辕剑外的场景，又深深地皱了眉。 “怎么看着，外面那个，好像是我啊？” “等等，如果她是姬麟，那我是什么？” “不会吧？” “我难道是心魔？” 姬麟短暂地怀疑了一下自我。 不怪她，毕竟沉睡了五千年，而且一直在和崩坏的影响抗争，抵御着来自崩坏的诱惑和感染。这时迷迷糊糊地醒来，有所动摇也实属正常，不是姬麟本身的问题。 姬麟很快又坚定了自我。 “千年遗恨，如何偿还？蚩尤，是时候清算一切了！” 然后被这声嘶竭裂的高昂呐喊所惊醒。 姬麟连忙看向外界，只见外面那个“自己”高举轩辕剑，放出如太阳般的光芒。 姬麟缓缓张大了小嘴，变成一个写满了震撼的可爱圆形。 “(⊙o⊙)帅！” 虽然印象中自己没有这一招。 但是“荒地生星，璨若烈阳”这种台词，简直是—— “帅！” 姬麟情不自禁的抬起小手，捂住张大的嘴巴，两眼放出激动的光芒。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作为苍玄丹朱口中的部落文盲，她最渴望的就是这种有文化的时髦值！ 太特么帅了！ 要是活着的时候有那么帅就更好了！ 然后，外面的“姬麟”又放了一个大招： “天理长驱，此乃天道！” 卧槽！帅到没朋友了！ (☆_☆)！！！ 姬麟看着外面的自己大发神威，听着对方那句“向逝去的亡灵忏悔”，顿时激动地接连点头。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干掉它啊，外面的我！” 昔日的魔神呈现颓势，眼看就要被斩于剑下，姬麟已经忘记了计较真假，只想快点看到胜利的结局。 遗憾的是，蚩尤好像还是跑了。 “等等，那是……赤鸢！？” 姬麟因为蚩尤的脱身而无法遏制地失落了下来，但随后，见符华和外面那个“姬麟”相遇的场景，她又不由得激动和紧张了起来。 “虽然很帅……” “但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会害赤鸢吧？” 亦师亦友的符华，此刻竟对外面那个不知正体的“姬麟”毫不设防，这让姬麟很难不担心。 无奈此时的她，已然脆弱到了过去完全无法想象的程度。别说出去提醒，就连维持意识都是仰赖一股不知名的微弱力量支持，而维持清醒也就是当前的极限了。 “这股力量，正在维护和巩固我的意识体，似乎，来自外面的那个我？” 姬麟感受着自己的状态，试图分析出现在的状况并找到突破出去的办法。 虽然外貌，力量，对蚩尤的恨，对符华的熟悉，这些元素看起来都和自己全然一样，但姬麟还是无法完全确信外面那个“姬麟”到底是什么。 “万一是妖魔的把戏，那赤鸢就危险了。但是我该怎么办？赤鸢你清醒一点啊，那个我，和我还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不要被迷惑了啊！” 姬麟焦急地在剑内打转，可惜除了祈祷符华能够眼神好一点之外，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姬麟咬紧了牙关，屏住呼吸——虽然以意识体的情况来说，这些动作更多的是心理状态，但也足以表明她的担忧。 直到，她听到了外面的自己，对符华说： 【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现在可以休息了，赤鸢。】 姬麟猛地震了一下。 “我不想有一天堕入魔道，如果能在太虚山，由你送我去见苍玄她们，我会很开心。” “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之下磨损。” “无需让后人再承受蚩尤的威胁，这一仗，本就是我的职责。” 姬麟注视着这一切，一震再震，一股强烈的认同感油然而生。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这就是我的经历和心中的念头啊！ 这个我，超像我的耶！ 然后，在符华的精神世界里，姬麟听到了令她几欲潸然落泪的话语： “我真的好累，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赤鸢你太狡猾了，都这样说了，让我如何拒绝？” “我已孤独太久，不想再承受独自一人的痛苦了。”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知道这些感受呢？ 姬麟颓然地低下头，又哭又笑，不得不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所以，是过久的斗争，将我撕裂成了两部分，一半在剑外，一半在剑中了吗？” 她还是怀疑，但这种猜测却依然生根萌芽了。 …… 她远比自己坚强，至少姬麟自己，无法做到因为赤鸢的一句话，就勉强自己向死而生。 她似乎更依赖赤鸢，所以会在迷迷糊糊睡醒后钻进对方的被窝里，因为嗅到赤鸢的气息，而睡得更加香甜。 她还显得更加跳脱一些，会在打扫时试图找赤鸢的私密日记，会对着那个神奇的光亮装置好奇地按个不停，会绕着庭院外那架巨大铁鸟跑来跑去。 她和自己，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但这种不同，更像是年幼的自己和成熟的自己之间的差别。 除此以外就是同样的果决，同样的坚定，同样的信赖和亲近赤鸢。似乎，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难道，真是数千年的岁月里，长期几近入魔所造成的后遗症？” 姬麟感受着与外界那个“自己”的无形连接，体会着被这份连接之力不断滋养强化的安全感，愈发地倾向这个猜测了。 …… “汰！老实交代，你就是我的心魔吧？别左顾右盼，赤鸢就在这里坐着呢，你无处可逃的！” 姬麟被一阵响亮的拍桌声惊醒，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这是一个梦境世界，连接着内外两个姬麟和符华的意识，三人跪坐在一张木桌两边，剑内的姬麟在一边，符华和剑外的姬麟在另一边。 剑中的姬麟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当她还在剑中修养精神并思考自我的时候，突然就被拉入了剑外姬麟的梦境里，而且赤鸢也跟了进来。 她有点慌，只能弱弱地说道： “我，我觉得，我是姬麟……” “哈哈！赤鸢你听到了吗？搞笑呢吧，你是姬麟，那我是什么？难道我会是什么心魔或者邪魔吗？这种话你也编得出来？哈哈哈！” “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 符华看着自己这边的姬麟，对于她捧腹大笑的活泼反应，眼底是柔和与宠溺的光芒。然后再看向对面的姬麟，符华眼中流露出了审视和警惕之色。 剑中的姬麟跪坐着，额冒细汗，赤裸的一双玉足上，晶莹圆润的小小脚趾不安地缩了一下。 ‘求助，该怎样让另一个我和赤鸢相信我不是心魔？急！’ 总觉得，再不解释清楚，赤鸢的剑神就要使出来了啊喂！ 第一百零四章 痛失真名姬老祖 这事，不能怪符华有眼无珠认错了故人。 首先，她已经遗失了五千年前的那段记忆。 其次，姬麟·安琪先登的场，占了个先入为主。 最重要的是，因为一句简单的祈求，而勇敢跨越五千年的孤独绝望，留在了符华的身边——这份情意太深重了，换谁不感动得心中发烫、热泪盈眶啊？ 反正符华是全信了，没有半分的怀疑。 好在安琪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良心，知道自己冒用了姬麟老祖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在忽悠符华，多少还是有点逼数的。 “咳咳！意识体在五千年抗争中被撕裂这事吧，我不好说是真，也不敢说是假。不过看你这虚弱无力的样子，对我也构不成威胁……先留着吧，等我观察一阵再说。” “姬麟，不要掉以轻心，崩坏可没那么好相与，还是扫除隐患更妥当。再不济，也可以先封印起来。” 符华不赞同地握了一下姬麟·安琪的手，望着对面的另一个姬麟，眼中的不友好之色愈加明显了起来。 两个姬麟都是心里一梗。 ‘师父你不用这么较真吧！’ ‘赤鸢你不用这么绝情吧！’ 姬麟老祖咬着唇，幽怨地看着对面的狗女女。 安琪干咳一声，忍着心虚，煞有其事道： “赤鸢，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状态。我毕竟才刚刚重获新生，如今的意识和精神可不算稳固。而她又确实与我有着很深的内在联系，隐隐是一损俱损的状态，贸然动手对我可未必是好事。” “这……好吧，你说的也有理。” “相信我，我也是精神之道的老手了，以她现在的力量，就算有阴谋也害不到我。” “但愿如此了。” 符华无可奈何地叹道，看了一下对面姬麟老祖的幽怨表情——片刻后，符华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怪了，她又不是我的挚友姬麟，我怎么会突然觉得心虚愧疚呢？ 一定是因为形体太像了！ 崩坏可真是狡猾，居然顶着挚友的脸来动摇本仙的意志！ 真是太坏了！ …… 第二天，符华备好早餐后，刚回到门口，想进屋唤醒姬麟。 却见两个红衣凤冠的古典少女，同步走出了门口。 一个是真切的实体，是真的姬麟。 另一个是以崩坏能具现化的意识体，本质上是漂浮的轩辕剑，是那个正体不明的残破意识体。 符华做出了这样子的判断，忽略了幻影，朝着“真正的姬麟”伸出手，露出了笑容。 “早上好，姬麟。” “都说了我也是姬麟，能否不要这样厚此薄彼啊，赤鸢！” 姬麟（老祖）幽怨万分地说道。 符华的笑容瞬间消失，板着脸，思考了一阵，道： “可意识两分这种事，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等我想到证明身份的办法，我一定要你五体投地给我道歉啊！” “若最终证明是我太过多疑，伤了你的心，我会道歉的，五体投地也无妨。” “……不愧是赤鸢，我服了。” 姬麟老祖只手扶额，一时不知该做何评价，只能感叹：这木头跟五千年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开花的意思啊！ 安琪嘿嘿一笑，伸手，大大咧咧地揽住姬麟的肩膀。 “赤鸢怎么样咱们还不清楚吗？你就别放心上了！” “她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你要提起警惕！越是使用真气就越是容易滋生心魔，需时刻持正守心，更需对心魔保持十二万分的小心——你对我太快放下戒心了，另一个我！” 姬麟皱着眉，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带着满满的真诚和好意。 安琪的良心又开始痛了。 不过没关系，都痛习惯了。 安琪咧开嘴，皮笑肉不笑道： “那真是抱歉了，不如我现在就给你加个封印？” “只是告诫，不是要你针对我啊！” “还用得着你告诫？我是感觉到了你应该不是坏人，才对你宽容以待的，别当我平时都这么好说话啊！” “希望你说到做到，身为另一个我，要是哪天被心魔打败就太丢人了！” 符华眼睁睁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姬麟在争执，宛如双胞胎。 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 半响，符华忍不住伸手捂住小嘴，偷笑出了声。 “噗嗤！” “嗯？赤鸢笑了耶？” “确实，在笑呢！” 两个姬麟对视着。然后姬麟老祖单手挡了一下嘴巴，小声对安琪道： “虽然感觉怪怪的，不过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赤鸢好像比以前好了一点点？嗯，就是更有人味了。” “赤鸢一直都怪怪的，丹朱她们都这么说。不过你说更有人味了是认真的吗？她到现在还想着怎么做掉你哦！” “一码归一码，这不是还没确信我的身份嘛，可以理解的。我是说比起以前那种时刻绷着脸，要么发呆要么忧郁的样子，起码她现在会笑了……算了算了，不说了，背后说人家闲话不好。” “背后？哪有背后？我们不是当着她的面在说吗？” 两个姬麟凑近着，同步调地眨了眨眼睛，又同步调地恍然大悟，然后同时点了下脑袋。 在旁人眼中，完全是如若一人。 符华的笑容又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自我怀疑： ‘五千年前的我，原来是很奇怪的人吗？’ 此时安琪揽着老祖的肩膀，拍了拍，道： “先不说赤鸢了，总之我起床的时候想了一下，为了方便区分你我，以后我叫姬麟，你就简称阿麟吧！” “阿…阿麟？” “嗯哼！你看，我宽宏大量地留下了你，还借你力量，让你能从轩辕剑里出来透气，又贴心地为你取了代号——我帮了你这么多，还不快说谢谢！” “谢谢啊……” 姬麟捧起安琪的小手，一脸感动地说道，然后跟着符华一块往大堂方向走去。 无论从出场顺序讲，还是从当前的力量对比讲，姬麟都认为另一个自己理所当然是主位的。因此，她不觉得痛失真名有什么不好的，相反，对另一个自己的这份信任是真的很感动。 尤其是还有符华这种一根筋的死木头在旁边衬托着，这样，姬麟眼中的另一个自己就更显得体贴善良了！ “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如何？反正这种同出一源的关系，和真正的姐妹也没什么区别！” “……阿麟，你很有想法。” “姐姐过奖了！” “啊这……” 安琪欲言又止，不好拒绝，又不忍姬麟老祖被忽悠得越来越瘸，属实两难。 自愿屈尊下位的姬麟却挠着头，笑容里带着几分只有她自己明白的窃喜。 过去，她是部落的守护者，是那些氏族同胞们尊崇的首领和神女。但事实上她是人，虽然拥有力量，但和赤鸢、苍玄、丹朱这些怀抱着古老过往的仙人，还是不同的。 看起来，姬麟似乎两边都能融入得很好，相处得很愉快。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实际上是夹在中间的存在，既不像完全的人，又不是完全的仙，进退不得。 这些小女生的敏感情绪，对姬麟来说不是大问题。她生在仅仅是苟活就十分不易的时代里，哪里有空沉浸于小女儿心思？ 但偶尔，在独自一人的夜晚里，她也会想象，如果自己有一个身在同一境地的姐妹，可以相互陪伴，述说这些平时说不出来的心情，该有多好。 此时朝阳渐渐高起。 微暖的晨曦从云间照射了过来。 姬麟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古朴的走廊上，伸出了一只手，迎着日出，就像在承接阳光一样。 “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姬麟呢喃着，被这份光明照亮了眼眸。 良久，她将手贴在心口，仿佛将阳光的温暖传递到了剑里，照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姬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一个个早已远去的故人在脑海中逐一浮现，在忧伤感怀之后，她最终轻声叹道。 “我还活着，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吧。” 第一百零五章 如何安慰单亲妈妈 “布洛妮娅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阳光明媚的上午，布洛妮娅两眼发虚地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长条状饼干棒，满脸憔悴地叹道。 昨晚，她做了一个持续到天明的窒息噩梦。醒来时才发现不是梦，她是真的被可可利亚挤在胸口上，差一点就在熟睡中窒息而亡了。 到现在，那一睁开眼就夺走了全部视野的奈白雪子依然历历在目。只有凑近了，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庞大的震撼感。 布洛妮娅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一下大小尺寸，然后绝望地摇了摇头。 这种事对琪亚娜来说是福利，但对布洛妮娅就是单纯的恐怖了。 而这种恐怖，她已经持续经历好几天了。 旁边，萝莎莉娅正在和妹妹莉莉娅抢夺着零食，同时开心地笑道： “哈哈！布洛妮娅姐姐回来了，我们就解放了！终于轮到你来陪妈妈睡觉了！哈哈哈！” “妈妈她，最近天天都这样吗？” “那可不是！每天都是我们轮流陪着她，她说一个人睡不着。唉，妈妈越来越幼稚了，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辛苦了。” 布洛妮娅含着饼干棒，身心俱疲又同情万分地说道。 然后，杏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清爽俏皮的笑容： “不辛苦，反正接下来这段时间天天都是你，我们正好轮休。” “……圣芙蕾雅那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布洛妮娅今天就走！” “你可以试试看，没有我的点头，你要是能开走一架飞机，我就改姓扎伊切克！” “杏，你这是公报私仇！” 布洛妮娅木着脸，三无的奶味话音里透出了十二分的不忿。 杏傲娇地翘起了下巴，懒得再搭理布洛妮娅，径直走向厨房去准备早餐了。 布洛妮娅叹了口气，看了眼正在为零食而推搡争执的阿琳姐妹，又看向正用重力异能搭建空中积木的宁蒂，心里突然有些烦闷。 回家的感觉，老实说很不赖。 这几天里，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很默契地没有谈论圣芙蕾雅相关的任何事情。就像久违回家的女儿，和一直思念孩子的母亲一样，她们毫无芥蒂地同吃同住，为彼此洗澡搓背，偶尔吐槽着对方的行为，甚至比在西伯利亚的那段记忆里都更加亲密无间。 布洛妮娅很享受这里的一切。 但她放不下圣芙蕾雅里的朋友和师长，也放不下对安琪的责任。在布洛妮娅看来，自己身在圣芙蕾雅，应该也正是一张制约可可利亚的牌，否则她对圣芙蕾雅就再没有什么顾忌了。 “虽然对不起可可利亚妈妈，但是，那是错的，我们明明可以去找更好的办法。” 布洛妮娅低声自语着，越是被可可利亚亲密的对待，就越是愧疚于自己的选择。 然后，只见旁边的宁蒂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布洛妮娅的身边，把一个形似U盘的东西递了过去。 “宁蒂，这是？” “战斗机的骇入程序。” “嗯？你怎么会有这个？” “妈妈昨晚给我的。她说，要走的话就自己偷偷走，不用告诉她了，免得她反悔。” 宁蒂用软糯但三无的声音，平平淡淡地说道。 布洛妮娅小手一颤，只觉得手掌上的U盘是那么的滚烫和沉重，像极了可可利亚的母爱，也让她又一次感到了无地自容。 布洛妮娅眼眸闪烁了起来，呢喃道： “不用告别吗？还真是，妈妈的风格呢！” “所以，布洛妮娅姐姐会走吗？” “我……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要守护的朋友，也想从天命科技的角度，寻找拯救希儿的办法。对不起，宁蒂，以后妈妈和这个家，就拜托你跟杏多照顾一下了。” “嗯。” 宁蒂软绵绵地应道，像失落的小奶猫一样低下了头。 布洛妮娅叹息了一声，在默默坚定了决心的同时，也无颜再多说什么了。 …… 夜晚，清澈的月光洒在不稳定的大海上，清晰明亮得宛如白日。 布洛妮娅来到了停机坪，站在一架战斗机前，面对瓦尔特。 “盟主大人，学园那边你估计是回不去了，有什么需要向学园长或芽衣姐姐她们交代的吗？布洛妮娅可以帮忙转达。” “那倒不用，我和她们一直都维持着联系的。只是你的身份未必逃得过天命总部的追查，这一去，恐怕会有一些风险。” “布洛妮娅毕竟不是正式的逆熵成员，天命不会过分重视。再加上学园长的保护，在圣芙蕾雅，应该问题不大。” “话虽如此，还是要一切小心。如果发现不对劲及时联系我们，东海基地离圣芙蕾雅也并没有那么遥远。对了，你真的不去最后见一下可可利亚吗？” 瓦尔特问道。 布洛妮娅沉默了片刻，朝瓦尔特道了声再见，就登上飞机，很快冲出了跑道，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瓦尔特在战机掀起的狂风中，推了推眼镜，对于这对母女的境遇和截然相反的选择，深感命运弄人。 就在他往回走，走到墙壁拐角处时，几率金色发丝在夜风吹拂下，轻飘飘地映入眼中。 瓦尔特脚步一顿，随即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不去挽留啊？明明可以让她多住几天的，不是吗？”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留不住的。” 可可利亚背靠着墙壁，仰头看着布洛妮娅远去的天空方向，军装制服的衣角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衬托出丰腴曼妙无比的诱人曲线。 但瓦尔特看着她那双稍显空洞，不见平时强势的紫色眼眸，却觉得，她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听说基地里有座咖啡厅，要不要一块去坐坐，聊聊天？” “免了，我对您没有公事以外的兴趣。瓦尔特，你说，连布洛妮娅这样懂事的孩子都选择离我而去，我是不是一个失败的妈妈？” “绝无此事！” 瓦尔特表情一肃，认真地回复道。 随后，他又放缓了语气，在思索中道： “我认为一个妈妈做得怎么样，旁人说的不算，她自己说的也不算，只有孩子们的表现能作为评判。” “布洛妮娅成熟懂事，也怀有一颗珍视感情的温柔之心。杏平时有些急躁，却总能耐心、细心、负责任地照顾好家里的事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都是天真善良的好孩子，尽管藏着一些忧伤，但总是能以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 “还有宁蒂——她甚至以真心换真心，让崩坏兽心甘情愿将生命和力量都寄托给她，创造了亘古未有的奇迹，比我这个虚有其名的盟主都优秀太多了。” “你的每一个孩子都很棒。而她们的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深爱着你。试问，谁能说你不是一个好妈妈呢？” 瓦尔特感慨有真诚地说道，越是这么想，对可可利亚的好感就越是提升。 当然，是对人格的认同，而非男女关系的那种好感，不要误会了。 可可利亚笑了笑，不做评价，只是脸上的忧郁之色渐渐散去。 他们又吹了好一阵子的海风，才各自离开。 第一百零六章 驴是怎么叫的? 在各方势力都沉寂了下来，品味各自得失，并进行善后工作的时刻，久违的支配剧场里，安琪们也终于忙活完各自的工作，围在琳琅满目的剧场中央，美滋滋地清点收获。 “宁蒂吸收了蚩尤之力，靠着万能的支配权能，实现了类似融合战士的形态。所以说崩坏真是万能的，前文明费了那么大劲，对我们来说只是洒洒水的事情。” “这个思路很好，将来要是碰到强大的崩坏兽，也可以用类似的办法融合来提升力量。就是有点耗核心，现在宁蒂一人占据了两枚核心，弄得太多我们也吃不消啊。” “总之攻略瓦尔特的战略目标顺利达成了，这样下去，宁蒂迟早是理之律者核心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百来个安琪摸着下巴，同步调地点着头。 是的，渴望宝石的加成，太虚剑气的精进，蚩尤贡献的力量，各种因素叠加下来，安琪的可完整支配分身又增加了，而且还在随着太虚剑气的精进而缓慢提升。 人手变得宽裕了，安琪们卷起来的效率就更高了。也就能从容地安排更多的身份，从而拥有更多的选择，对未来的行动计划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姬麟加轩辕剑，又是一个接近律者的高级战力。这下，师父也好，未来可能出现的小识也好，咱就算笼络住了！” “还不止如此，这可是天命和逆熵共同认证的神州始祖啊！以神州的传统，要说轩辕剑出一统天下那不可能，但这份声望，稍微用一用就是了不得的力量啊！” “天命坐拥欧洲，逆熵驻扎北美，我姬麟在神州摇一些人也很正常对吧？” 安琪们纷纷露出滑稽笑。 这一波，天命和逆熵赚没赚她们不知道，反正安琪是赚翻了。 然后，她们终于将目光移向剧场中央，那一系列的战利品。 首先是十几个存放乔伊斯克隆体的实验舱，之前可可利亚收获的高级战力个体储备，暂且没动用，无需多言。 随后是上百个风格不同的玻璃实验舱，沉睡着岳母大人……咳咳，是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的克隆体。 “可恶，怎么就没有一个诞生了自我意识的呢？” 有安琪咬着手指，幽怨万分地抱怨道。 得到了其她安琪的一致点头认可。 可不是嘛，比起冷冰冰的高级分身素材，当然是活生生的岳母大人更招人稀罕啊！ “啊啊啊！我要岳母大人！香香软软的岳母大人！温柔美丽的岳母大人！啊啊啊，我好馋啊！！！” 一个安琪悲愤地躺在实验舱下打滚，道出了上百个安琪共同的心声。 要是这里面能出现一个活的，哪怕她并非岳母大人本人，安琪们也能把她捧成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真正的公主。 那可是岳母大人啊！ 谁能拒绝那张唯美俏脸上，对你露出的温柔又甜蜜的笑容呢？ 遗憾的是，真的没有诞生独立意识的个体，都是纯粹的圣血生产机器。 这种感觉就相当于挖到了宝藏，可惜最贵重的宝石被摔碎了。不能说没有收获，却更加让人挠心挠肺的难受。 “嘭！” 有人毫不留情地踹了一下打滚安琪的脑袋。 “好了，搞正事，接下来这件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安琪们闻言表情一肃，纷纷将目光移向中间。 那里，朴素厚实的石桌上，横卧着一柄漆黑刀身、鲜红刀谭的太刀，令人压抑的外观下，散发着只有安琪这样的支配律者才能感受到的诡异气息。 那是权能的味道，来自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 “地藏御魂，侵蚀之键！” “长空市事件中，八重樱与绯狱丸的封印解除，经历一系列事件后达成和解，持续锻造了5万年的地藏御魂就此成型。” “按照原来的世界线，八重樱放下心结后和绯玉丸一同走入了圣痕世界的深处，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将地藏御魂随手丢进了圣芙蕾雅里。” “没想到，居然真的那么顺利就找到了！” 按照安琪的推测，地藏御魂被丢进圣芙蕾雅后，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被发现是神之键，然后被总部带走。 要么没人注意到，被路人或清洁工当成遗失物品随手拿走，最后丢进仓库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 趁着这次各方势力都将注意力放到了东海，圣芙蕾雅空虚，而且还有逆熵和世界蛇随时顶锅，安琪们奇袭学园卷走了岳母的克隆体，自然也不忘搜寻这把有可能存在的神之键。 最终结果是，确实没有人注意到这把看起来造型中二的太刀！没人发现它是传说中的神之键地藏御魂，真的就放在仓库里吃灰呢！ 你不能说奥托蠢，甚至不能怪圣芙蕾雅没有眼光。 毕竟八重樱随手把刀丢到角落的时候，可没有留下任何提示。而地藏御魂从外观上看，和那些花里胡哨的女武神武器也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是被路人捡到了，一番寻物启事后，没人认领被丢到仓库里也很正常。 谁会拿着路边捡到的小刀，然后就跑到装备部之类地方，说这有可能是神之键，你们赶紧检查检查然后封存起来呢？ 这种情况下，奥托和德丽莎她们又没开地图挂，能知道才有鬼啊！ “村姑就是村姑，拍着脑袋就做事了，都不考虑一下有没有人能认出来吗？她但凡留个小纸条都不会这样啊！” 一个安琪举起刀，手贴着冰凉质感的刀身，满是无语地摇头叹息。 不过，也要多亏了八重樱头发长见识短，做事考虑不周到，这才让安琪们有了捡漏的机会。 “怪不得原来的世界线里再也不见地藏御魂出场，感情就没人知道这把神之键已经现世了啊！” 安琪再一次感慨了世事无常。 随后，一只巨大的长耳朵的崩坏兽，小步小步地挪着身子，缓缓靠近了中间。 “你们看完了没有？我已经等了半天了，崩坏兽的身体好不习惯的！” 长耳朵崩坏兽声如闷雷地抱怨道。 然后有安琪送来了一具乔伊斯克隆体和一具岳母克隆体，在耀眼的紫色光辉中，将两具素材与地藏御魂融为一体。 很快，一个紫色眼眸、樱色长发，身材曼妙的巫女服少女，俏生生地站在石桌前，握着那柄黑色太刀。 “耳朵，快上！” 安琪们纷纷眼睛一亮，然后连忙催促，带着迫不及待的语气。 长耳朵崩坏兽于是低头，与樱色长发的巫女相碰。 下一秒，却见那崩坏兽融入了巫女的体内。 而巫女缓缓睁开眼眸，下意识地眼眸上移，如愿看到了一双细长的粉色的毛绒绒兽耳。 “八重樱，八重樱，你长着驴耳朵，一定是驴吧？那驴是怎么叫的？” “博士，你还不可以休息哦！” “……” 从巫女的粉润樱唇中，吐出了令人遐想的清冷御姐音，却令安琪们纷纷无语。 于是又有安琪问道： “八重樱，八重樱，那狐狸是怎么叫的？” “大楚兴，陈胜王！” 八重樱双手抱胸，肃穆无比地回道。 “搞我是吧？姐妹们并肩上，让这头驴知道一下厉害！” 周围的安琪们一拥而上，将八重樱·安琪推倒在地。 “喂！就许你们口头玩弄我，不许我反击的吗？” “诶等等，你们在抓哪里？别扒我巫女服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还不成吗！别扒我袜子啊！” “那边不能再脱了！那里不行…不行的……” “💗噫💗~~” 第一百零七章 安琪的防社死小妙招 理论上，共感是可以自主切断的。 但实际上，火都烧起来了，摆在所有安琪面前的就只剩下两个选项： No.1——共感！ No.2——坚决共感！！！ …… 姬子又一次从宿醉中醒来。 女武神是份朝不保夕的工作，待遇虽好，往往是任务前还能凑满一桌，任务后再聚，就得用数量不等的遗照来代替真人参会了。 所以像她们这样有缘聚成一桌的酒鬼，通常都会约定俗成，哪个人出完了任务就聚一块喝一顿酒。 如果本人到场，那就是庆祝。 如果遗照到场，那就是告别。 像昨晚就是庆祝姬子平安归来的酒会。 姬子理所当然地喝多了，但她对醉倒的后果却并不担忧。 因为姬子早已习惯了，屋里总会有安琪在等着她。哪怕她本人神志不清，那孩子也会将她打理干净，送上温暖的大床，睡上一个好觉的。 今天也是如此，姬子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砸砸嘴巴，怀里搂着软软的小小的金发女孩，正如以前每次喝醉后一样，一切都还好。 就是，怎么手上有点湿湿的，被窝里也凉凉的呢？ “嗯！？？” 姬子猛地瞪大了眼睛。 “咕咚！” 咽了口口水后，姬子素手一颤，缓缓地摸进被子里，不小心擦过安琪那柔嫩细滑如羊脂的肌肤后，确实，摸到了潮湿的痕迹。 “姬子…姬子……” “哦？小家伙你胆很大啊！要不要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大人的滋味啊！” “姬子…我……” “哈哈哈！别慌，我会很温柔的！” 姬子下意识摸了一下嘴唇，依稀感觉到些许异样的回味。 再然后，她终于回想起来意识朦胧的醉梦中，嘴中品尝到了人生之中未曾品尝过的香软腻滑滋味——似乎，好像，大概，可能，那是安琪的樱桃小嘴吧？ “不…不会吧……” 姬子的雪白额间冒出了冷汗。 稍微掀开被子一看，底下的安琪一脸餍足地趴在她的胸前，脸上带着异样的红晕，而且和平时穿着睡衣的模样不同，少女的躯体完全映入了姬子的眼中。 姬子再扭头看了一眼床边，果然，安琪的粉色睡衣就丢在了那里。 “是丢在我的后面，所以，是我拽下来的！？？” 姬子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素未谋面的妈妈，您的宝贝女儿好像犯罪了，以后不能去天堂见您了啊！ …… 半个小时后，姬子把房间收拾干净，床边的安琪睡衣也整整齐齐叠好在了枕头边上。 她出门端了热粥回来。 这时安琪已经起床，却紧紧裹着被子，缩在床头，只露出那张羞怯低头的小脸。 “安…安琪，你吃…吃早餐吗？” “嗯……” “那个，昨晚我……”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尿床了而已啊！” 安琪的脸蛋通红到了像是能滴血，声音也大到有些尖锐——一时动摇去共感了某个犯众怒的驴子，然后意乱情迷间大着胆子去亲吻姬子，最后湿了被窝，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啊！ 姬子僵在了原地，端着粥的双手都有点颤抖——醉酒之后玷污了一直信任依赖自己的学生的纯洁，最后把被窝都弄湿了，这种事情果然发生了啊！ 安琪＆姬子：‘完蛋了！’ …… 安琪这边局势混乱之际，圣芙蕾雅的另一栋别墅里，温蒂和丽塔正走向黛尔塔的房间。 “呵！我就知道，没有我住在一起叫醒她，那条咸鱼肯定要赖床！” “温蒂小姐，既然如此，为什么昨晚非要分床睡呢？我听幽兰黛尔大人说，您和黛尔塔大人一直是同睡一张床的。” “还不是那家伙回来后就天天惦记着要把我挂起来？在东海那边把她推到海里两次，她记着仇呢！我昨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会半夜突袭我，所以果断换个房间以保安全！” “哈哈，两位的感情，还真是好到羡煞旁人呢！” 丽塔笑眯眯地看着温蒂得意的表情，眼底泛着喜爱的笑意。 她喜欢纯真可爱的小女孩。 而一对感情亲密无比的小女孩，那简直比黄金和宝石都更加珍贵耀眼千万倍。 这一波，丽塔心灵意义上吃得很饱，若非说起来会显得很奇怪，她都想感恩地说一句“谢谢款待”了。 然后两人来到了黛尔塔的房门前。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这次拉上丽塔大人，主要还是防备黛尔塔发飙，待会要是发生什么还得劳您关照一下啊！” “温蒂小姐请放心，黛尔塔大人是不会舍得伤害您的。” “我知道她不会伤害我，但是报复就不一定了，这家伙唯独在记仇方面不是咸鱼。” 温蒂嘀咕着，推开了房门。 “轰！”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将温蒂瞬间卷出窗外，送上了天空。 “啊啊啊！黛尔塔你给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女孩元气十足的尖叫声，从破碎的窗外远远传来。 丽塔被这突来的变故惊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应，只好将目光投向被狂风卷乱的房间里，然后瞳孔猛然一缩。 却见凌乱的卧室，黛尔塔柔弱无力地靠坐在床头，一身轻飘飘的洁白睡裙，裙身沾着一片湿痕。 更重要的是，少女无力放着的白皙小脚边上，那床单上也留着一片清晰的湿痕。如果没猜错，潮湿痕迹的区域，就是少女昨晚安睡的地方。 因为无法控制身体而失禁了——丽塔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 幽兰黛尔被方才的巨响惊动，快步地冲到门边，将这一幕也映入了眼中。 然后，反应过来的丽塔迅速伸出手，捂住幽兰黛尔的嘴巴，给她递了个噤声的眼神。 黛尔塔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仿佛对两个不速之客视而不见，只是将目光凝聚在那摊湿痕上。 “轰！” 狂躁的气流撕裂了床单，棉絮纷飞。 然后，黛尔塔冷漠着表情，道： “丽塔，给我烧了这些东西。” “好的，丽塔会亲自动手，一定将这些质量出错的东西，仔仔细细地烧个一干二净。但在那之前，丽塔先带您去换一下衣服如何？” 丽塔缓缓地走近，弯腰，露出了和平常完全一致的温柔优雅的笑容。 黛尔塔抬眼，深深地凝视着丽塔，眼眸中的金色闪烁不定，一阵子后，才闭上眼睛，声音轻飘如风道： “好。” 幽兰黛尔注视着丽塔抱起黛尔塔的身子，仿佛一切如常地去到另一个房间。 然后，她看着遍地羽絮的房间，深深地皱了下眉。 ‘不是单纯的尿床。’ ‘律者宝石的副作用竟如此可怕，连身体反应都无法自如控制了吗？’ ‘奥托大人，总要有人来承受代价，可黛尔塔，还只是个孩子啊……’ 幽兰黛尔伸手，抓着门边。 咔嚓一声，将金属门框捏了个粉碎，却对自己酸涩难忍的心情毫无帮助。 没有人知道，另一个房间里，正享受着丽塔贴心服务的黛尔塔，表情木然的小脸下，心里已经尴尬得快要抠出两室一厅了。 ‘淦！为什么非要在我还没吹干的时候闯进来啊！差点社死了啊喂！’ 第一百零八章 姬子的戒酒令 “不要告诉温蒂。” 吃早餐的时候，黛尔塔突然对喂食的丽塔说道。 丽塔愣了一下，虽然若无其事道： “丽塔和幽兰黛尔大人方才什么都没看到呢，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温蒂小姐的情况。” “可以告诉奥托，毕竟他应该很关注我的身体情况。” “黛尔塔大人，您……” 丽塔轻咬嘴唇，一双美眸里闪烁着心疼的情绪。 孩子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天使，可为何眼前的黛尔塔大人，偏偏要承受如此多的痛苦呢？浸泡着黑暗和鲜血的童年，痛苦而难堪的当下，明明应该是备受宠爱的公主，却成为了背负一切的无泪之人。 丽塔自诩内心坚强、意志坚定，但此刻，也忍不住痛恨命运的不公与残忍。 “但是不要告诉温蒂。” 黛尔塔强调道。 为了避免社死而下意识演了一波，正好她最近也是在“虚弱期”，卖惨总好过解释说她是……那个了吧？ 然而演到这里也足够了，温蒂对自己那么好，能少骗就少骗，尽量不要搞她的心态——好吧，坦率地说，黛尔塔会良心很痛，也会心疼温蒂，所以不要搞她了。 ‘对外人可以无所谓，唯独不想让温蒂小姐担心吗？黛尔塔大人，黑暗不曾磨灭您的温柔，而与温蒂小姐的相遇，或许正是命运给予您的补偿吧？这真是，太好了！’ 丽塔眼中的柔光更加动人，轻轻地点了下头。 “丽塔明白了，不会让温蒂小姐担心的。这么说起来，温蒂小姐也在高空中呆了很久了，您是不是该考虑让她回来了？” “……” “黛尔塔大人？” “我没想好，该怎么让她消气。” 黛尔塔心虚地说道，目光在不安地游离。 妈耶！ 一个激动真把温蒂吊到天上吹风了，虽然没扒光衣服，但那家伙一定气炸了吧？ 这要是放回来，还不得把她的轮椅都掀翻了？ 黛尔塔木着脸，冷汗开始冒出来了。 …… 姬子的别墅里，度过了气氛无比僵硬的上午。 任务后有小长假，所以大家都在屋里。 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怪异的氛围。 安琪不再时时刻刻地贴到姬子身边。 姬子也不再时不时地搂住安琪撸下巴。 两人坐在尽量相隔较远的沙发两边，偶尔对上视线的刹那，就会惊慌失措一样地各自移开眼眸。 “芽衣，你说她俩干啥了？” “不知道耶，我也是第一次见她们那样。” “难道是因为我偷吃了安琪的樱桃蛋糕，安琪误会成姬子偷吃的，然后在闹别扭了？” “琪亚娜你……唉，算了，肯定不是因为这种小事，她们又不像你！” 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凑在另一边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还时不时吃点薯片水果什么的。 还别说，这搭配着剧情吃的零食，确实比平时香甜了几分呢！ “我约了人谈事情，中午不在家里吃了。先走了，晚上见！” 受不了这种尴尬氛围的姬子终于开口，然后手忙脚乱地跑出了屋子。 徒留安琪幽幽注视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门，良久，然后一双小手捧住脸颊，羞羞地笑了起来。 ‘嘿嘿！’ ‘姬子的嘴唇和舌头，滑滑的，甜甜的。’ ‘姬子的胸口，暖暖的，软软的。’ ‘嘿嘿嘿！’ 这番公共频道的心声，自然引来了其她安琪的激烈的口诛笔伐。 但安琪根本不在意，她只是回味着姬子昨晚留给她的滋味——尽管最终还是戛然而止，靠某驴分身的共感度过了夜晚，但也足够了。 ‘姬子阿姐，我的姬子阿姐，好想……’ 咝溜！ 安琪下意识吸了下口水，以免在人前失态。 然后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凑了过来。 “呐，你俩到底发生什么了，安琪？” “是啊，今天感觉好怪呀，你不会是和姬子老师吵架了吧，安琪？” “没有吵架！说了，你们也不懂。” 安琪抓起抱枕，埋住脑袋，闷闷地说道。 琪亚娜和雷电芽衣面面相觑了一阵，感觉也追问不出什么，只好一个去开电视打游戏，另一个去厨房降服锅碗瓢盆了。 只是在琪亚娜转身的时候，安琪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角。 “琪亚娜，今晚，我去你那里睡。” 安琪弱弱地说道。 “好啊好啊！” 在琪亚娜一脸惊喜说“好”的时候，无人发现的角落里，安琪嘴角一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西琳姐姐，久等了，我来找你玩了哦~’ …… 另一侧，德丽莎的屋子里。 姬子软绵绵地瘫坐在沙发上，拿着红酒瓶，想喝，又纠结着不敢喝。 良久，她将酒瓶放到地面，两眼空洞道： “酒精，误事啊！” “噗！！！” 德丽莎把苦瓜汁喷了一地，然后一脸惊恐道： “咳咳咳！姬子你没病吧？难道是蚩尤一战伤到了脑子？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医疗部再做一下检查！” “别闹，我没事。德丽莎我问你，你有想过将来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吗？” 姬子一脸心累地说道，问着格外突兀的问题。 德丽莎愣愣地眨眨眼，然后摇头道： “我才不找男人呢！我可不需要什么男人！” “那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当然是塞西莉亚啦！我跟你讲，塞西莉亚天下第一！” “呵！又是一个女桐！但我是很正常的类型啊！” 姬子更加心累地叹了口气。 接近十年的女武神生涯，姬子见过太多姬佬了。 即使是那些口口声声讲退休后要找个好男人的女武神，中途突然改口，说非某个同僚不嫁的，也多的是。 按那些家伙的话来说：没遇到自己爱的人，谁能笃定自己的取向呢？真爱，是无关性别的！ “等等！我想那么多干嘛？不就是喝过头了嘛，就当不小心调戏过了度，买点赔礼的礼物然后好好道歉和解释清楚，就够了啊！” 姬子用力拍了拍脸颊，一副想明白了的模样。 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细腻白皙带着粉润指甲的漂亮手指，下意识地勾了勾。 “醉得那么厉害，应该没有那么精准的。我昨晚，没勾破什么不该破的东西吧？毕竟也没流血不是……” 姬子握住手指，表情一苦，然后挥手抢过德丽莎的苦瓜汁，不由分说就往嘴里灌。 我无量塔姬子从今天开始，戒酒了！ “哎哟！你干嘛啊！为什么抢我的苦瓜汁啊！” 第一百零九章 阿麟的笑容 支配权能，连接着安琪们。 所以大家的遭遇都差不多。 克尔拉与立花雪是最从容的那一批。前者是独居宿舍，自产自销自己洗被单，毫无负担。后者是极东世俗社会的影之天皇，压根不需要任何掩饰，甚至兴致来了还把身边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侍女拉了过来，堪称堕落至极，令人羡慕——啊不，是令人唾弃！ 可可利亚和宁蒂也还好，毕竟要远程围观八重樱·安琪的诞生。这涉及到之后对奥托的攻略，可谓是关键一步，自然是要凑到一起，在没有外人的安全环境下关注。 所以，这一晚是她俩睡一起。 第二天就说宁蒂尿床了，让杏来清洗晾晒床单就行了。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是不会过分嘲笑宁蒂的，毕竟她俩还偶尔会尿床呢。杏的话，虽然性格别扭，说话不好听，但对于宁蒂这个家里仅有的小帮手还是十分宽容，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剩下的逆熵三元老嘛——这种情况下只需要摆出懵懂无知的模样，就能让他们愈加地怜爱宁蒂，正好趁机继续增加亲密度和好感度。 那么剩下的，最为头疼的，自然就是我们的姬麟·安琪阁下了。 …… “这不是尿床吧？” 潮湿的床单上，符华和阿麟一左一右坐在两边，正对着中间的姬麟。 在两人疑惑有担忧的目光中，姬麟通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符华摸了摸脖子、锁骨和后肩位置，那些雪白的肌肤，此时留着一些令人瞎想的草莓印，都是昨夜姬麟强行种下的。 符华心里也有些乱。 理智上她觉得大家都是挚友闺蜜，同为女子，虽然不太正常，但也不是什么需要生气的事情，最多笑姬麟一声调皮就行了。 可在情感上，作为一个冰清玉洁的传统女性，符华难免有些……嗯，就当是单纯的不习惯吧。 “唉！总之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毕竟是跨越了五千年时光而重新复活，会不会是哪里出毛病了，才会…才会如此…嗯…情难自禁？” 符华细眉微蹙，倒不在意姬麟昨夜的骚扰，反而担忧她的身体情况。 姬麟想了半天，没想到如何甩锅，最后只能自暴自弃道： “反正就是这样了！总之我饿了，赤鸢去帮我做饭，床单我来洗就是了！” “好，那我去做饭，你自己多留心，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大不了，我再去向那个人求助一下。” 符华抱着决心，眼神中透出几分温暖，轻轻摩挲着姬麟的发顶。 实在是不想与奥托有过多牵扯，但如果是眼前的故友需要，那符华也甘愿放下忌惮，向掌握着当下最先进科技的奥托提出请求。 符华离去后，阿麟漂浮在姬麟的身后，看着她垂头丧气收拾床单的模样，叹息了一声。 “唉！姐姐，你说，我们在蚩尤体内一去不回后，连山他究竟怎样了呢？” “大概，是照看着部落，继续尝试着各种草药，然后一天天老去，带着些许遗憾又俯仰无愧的心情睡去了吧。” 姬麟手一顿，平静地回道。 那是真·姬麟的丈夫。 说是丈夫，其实只是在决战前夕应下了那个少年的告白，许下了婚姻的承诺，便再无后续了。 这是真·姬麟最大的遗憾吧？ 终于意识到了那个温柔少年的心意，也终于有机会像寻常的女孩子一样，建立一个温暖而美好的家庭。但，一切都戛然而止，在五千年前的那片黑暗中，全部归于虚无了。 “他会一直等我吗？” “不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去回应他了。阿麟，我是因为赤鸢的请求，才勇敢地重新回到阳光之下。但我想，如果是连山的话，一定会希望你放下他，在这个时代开始新的生活吧？” “我明白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阿麟飘到窗口，沐浴着令她安心的阳光，嘴角渐渐扬起，露出一个伤感又释然的笑容。 然后，她回头，道： “姐姐，您这样算不算偷人呢？” “首先我们没有举行婚礼。其次，赤鸢…赤鸢的事不算偷……啊！我就是喜欢赤鸢！你就当睡了五千年，终于见到赤鸢来接我了，情不自禁不可以吗？” “噗！姐姐大人好放荡！” “住嘴啦！大家不都一样，笑我就是笑你自己！” 姬麟面红耳赤地说道，似乎被戳中心事而恼怒了起来，转身就把包起来的床单抛向阿麟。 阿麟淡定自若地接住，但笑不语。 嗯，赤鸢确实是不一样的，当年的她也一度在懵懂中被撩动过芳心，若非连山最终鼓起勇气告了白，她最后的心情还真说不准——很有可能，死前最牵挂的，会是远去除魔的赤鸢吧！ 五千年前可没有贞洁这个概念，而赤鸢还是女子，加上此时已经不可能再见到连山了。这些因素之下，倾情于将她们重新接回人间的赤鸢，阿麟觉得倒也不足为奇。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教你们怎么使用洗衣机，不是故意偷听……” 两个姬麟嬉闹交流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的符华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提醒了自己的存在。 然后，符华挠着脸，白皙脸蛋上浮现动人的羞红，强自镇定道： “我们都是女孩子，那个，这个，我也没考虑过情爱的事情。就是说，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你们…你们……” 另请高明？ 另找良人？ 符华结结巴巴了好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的话怕伤了对面的心。而五千年后的今天，也根本没有别人能承载姬麟的心意，符华想象不到姬麟还能去找谁。 更何况，又是符华自己强行要求姬麟留下的，总得负起一些责任吧？ ‘啊啊啊！符华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符华摸着颈间的红印，突然觉得那印记仿佛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令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人生第一次遇到挚友闺蜜的袒露情意，又有照顾对方的责任，这种情况，符华无法应对。 然后，是姬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地挽起符华的手臂，拽着她往洗衣间走。 “走，教我用那什么机！” “啊？哦！好！” 阿麟捧着床单，飘在后方，笑眯眯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尤其是看符华僵硬无比的步伐，更觉有趣了。 “好像，这样也挺有意思的嘛！” 阿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章 布洛妮娅的无妄之灾 时间退回到凌晨。 布洛妮娅驾驶的战斗机，横跨重洋，在黎明时分飞到了圣芙蕾雅的上空。 然后，一头扎到了圣芙蕾雅的能量罩防护系统上。 “嘭！！！” 火焰纷飞中，灰头土脸的布洛妮娅，被巡逻的女武神抓进了审问室里。 被控制住双手的布洛妮娅，在一脸懵逼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德丽莎学园长，你不是说把情况转告给姬子老师了吗！？” …… “姓名？”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性别？” “女。” “年龄？” “14岁。” “什么身份？” “圣芙蕾雅一年级学生，天命C级女武神。” 同样的问题，布洛妮娅已经回答了n遍。 快速提问，并随机地重复一些基本问题，这也是一种审讯手法，有一定的可能找到被审问者的破绽。 而布洛妮娅知道，这已经是最温和的待遇了。 好在她的身份是登记在系统里的，巡逻的女武神虽有怀疑，但大体还把她当自己人看。否则，世俗层面倡导的人道主义可约束不了女武神们。 天命终究是暴力组织，而且是全面压倒世俗力量的最强暴力机构，对待敌人的话，从来是不乏粗暴手段的。 眼下，布洛妮娅只能配合，等待德丽莎或姬子来捞人，在那之前一切的抗拒都是自讨苦吃。 “为什么开着逆熵的飞机夜闯圣芙蕾雅？” “蚩尤任务中与主力部队走散，未能搭乘休伯利安号返回，不得已在逆熵基地中潜伏了几日，然后才找到机会偷走战机，连夜返回学园。” “但是，我们没收到任何与允许降落有关的命令！” “布洛妮娅已提前向学园长汇报过了，恐怕是中间信息传递出了问题，只要告知学园长就能证明一切。” 布洛妮娅对一脸严肃的询问者，耐心地解释道。 然后，她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又看了两边有烧焦痕迹的卷发，面无表情的小脸之下，忍不住悲从心来。 本以为回归之后，等待她的是姬子老师、芽衣姐姐和安琪的嘘寒问暖，是圣芙蕾雅的温暖迎接。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还不如在老家多呆几天呢！ 此时，把消息转送给大管家姬子的德丽莎早已忘了这回事，正在香甜的睡梦之中。 同时，应当收到消息并安排迎接的姬子，也还在醉梦之中，甚至还美滋滋地搂抱着安琪那细腻无暇的冰肌玉骨娇躯，舒服得不得了。 没有人知道布洛妮娅回来了，更没人知道她在审问室里。 …… 布洛妮娅是在当天下午，被审问室的女武神送回姬子家里的。 此时，姬子因为昨晚的尴尬，已经跑到德丽莎屋里躲避安琪并思考人生了。 “淅沥沥！” 安琪拿着淋浴花洒，用小手轻轻摩挲着布洛妮娅的肌肤，清洗她经历飞机爆炸后留下的尘土和油污。 雷电芽衣则负责揉搓那同样脏兮兮的头发。 安琪嘟着嘴，看起来很心疼的样子，用软糯糯的声音道： “布洛妮娅，你的临时任务这么危险吗？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了，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 关于布洛妮娅中途从休伯利安号消失，除了德丽莎、姬子、雷电芽衣几个知情人外，对其他人的说辞就是临时任务——毕竟，总不能告诉大家，圣芙蕾雅的学生布洛妮娅是逆熵执行者可可利亚的女儿吧？ 这种事就是瓜田李下，根本没法解释的。 布洛妮娅板着个小猫批脸。 她第一回感谢自己的情感表达中枢出的问题，这才能维持毫无波动的三无表情，掩盖满心的幽怨。 她面无表情道： “嗯，有点复杂，主要还是学园长和姬子老师那边的工作有问题。” “那晚上我跟芽衣姐姐给你做一顿大餐，帮你补充营养！” “好，谢谢你，安琪。” 布洛妮娅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安琪果然是天使呢！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充满了警惕，但只要走近了，就会得到真挚的温柔和关心。 就像，希儿一样。 布洛妮娅心里一动，看着认认真真为自己清理身体的安琪，眼中的神色愈加柔和了。 “噗噜噜！” 唯独什么都不知道，同时也莫得良心的琪亚娜，在浴池里潜泳游戏着，自得自乐。 布洛妮娅斜眼，毫无慈悲地凝视着琪亚娜。从那张写满了低智低能的傻乎乎的笑脸上，她似乎洞悉了这场无妄之灾的根本原因： 德丽莎学园长跟琪亚娜是亲戚，所以，有着类似的草履虫本质，对吧？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消息发得太晚了，我转给姬子后就睡着了！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我把这套吼姆漫画送给你，你就原谅我吧，布洛妮娅！” 是夜，德丽莎对着表情冷淡的布洛妮娅接连道歉。 明明布洛妮娅去的时候，她还灵机一动，觉得有布洛妮娅打入敌营可以有效提防可可利亚的小动作，所以还鼓励了布洛妮娅呢！ 结果闹出这场戏，让布洛妮娅无端端地坠机并被抓起来审问。 德丽莎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自己的错误。 布洛妮娅拿起一本漫画，看着精美的封面，眼神渐渐柔和。 “好吧，学园长毕竟比那只草履虫好得多，看在这份诚意上，布洛妮娅原谅学园长了。” 无端被cue的琪亚娜抬头，腮帮高高鼓起，咀嚼着姬子带回来的蛋糕，一脸蠢萌地歪了歪脑袋。 “嗯？” “没叫你！还有少吃点，这是我专门带给安琪的啊！” 姬子捂脸，看着自己买回来的，给安琪的道歉礼物，被琪亚娜不由分说就吞了一小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琪亚娜挠挠头，无所谓地眨眨眼，然后继续专心吃蛋糕。 美食当前，搞不懂这些人还在瞎折腾什么，赶紧多吃一点才是正事！ 姬子无奈地摇摇头，同样好声好气地向布洛妮娅道歉。虽然醉倒也是一个理由，但终究是连累她吃了不必要的苦头，态度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布洛妮娅轻哼了一声，抱着吼姆漫画，看着围住自己的朋友和长辈，在温暖的灯光下，这才有了终于回来的感觉。 于是，她的心情也慢慢回复了。 气氛渐好之际，姬子终于鼓起勇气，端起一块蛋糕，一点点地靠近了安琪。 “安琪，那个，我……” “谢谢姬子。” 安琪如是道，悄悄伸出手，勾住了姬子的尾指，并轻轻地贴在她的身上。 姬子愣了一下。 好半天后，她才苦笑着，亲手把蛋糕喂给安琪。 ‘搞什么嘛，结果好像只有我自顾自地纠结了一堆有的没的。这孩子到底是太单纯了，所以不明白昨晚的事情，还是过分依赖我了啊？’ 姬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乱了起来。 好像，突然间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这个孩子了啊！ …… “叮咚！” “各位晚上好，冒昧来访，只是丽塔有一些事情，可能需要单独与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小姐聊一聊。请问，布洛妮娅小姐您有时间吗？” 屋内众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之际，突然出现了一阵门铃声，随后传来了丽塔那自然中带着几分妩媚的悦耳话音。 雷电芽衣下意识双手握在胸前，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德丽莎和姬子也瞬间严肃了表情。 “布洛妮娅……” “没事，可能是任务中的一些问题。布洛妮娅去跟丽塔小姐聊一下，你们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安琪，知道很多事情现在还不好透露给她，所以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德丽莎给姬子、雷电芽衣递了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有本学园长在，布洛妮娅一定不会有事的！’ 德丽莎如此想着，起身，跟故作镇定的布洛妮娅一同走出了屋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符华:我有一个朋友 null 第一百一十二章 西琳的调教日记 宁蒂爆杀了西琳。 然后黛尔塔也爆杀了。 紧接着是姬麟，她倒没有爆杀，但也没多费劲就拿了一次人头。 八重樱同上。 没有办法，现在的西琳没有身体，没有核心，虚数门户也仅仅是藕断丝连的程度。她仅剩一个并不完整的意识，平时就只能躲在琪亚娜精神领域的最深处，想出来蹦达一下都难。 这种情况下，面对大陆级崩坏兽蚩尤的融合战士、手握核心的律者、手握最强支配之键的古代超级强者和地藏御魂的持有者——能死的没那么难看，就是西琳的极限了。 “为什么……” 经历了八重樱的斩杀后，再次回到支配剧场里，西琳满脸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理论上，支配剧场里的权能博弈，西琳已经输了四次了，安琪早就能够剥夺空之权能。但显然她没有那么做，而是将这份权能又送了回去，并以此，再度把西琳拉进剧场里。 西琳还不理解这种状况，她只是迷茫地看着这片剧场。 “明明上一次那么弱……” “你们到底是……” “怎么回事啊！？” 西琳激动地咆哮着。 不理解，困惑，屈辱，不敢相信，甚至对眼前的未知产生了些许恐惧。 西琳已经完全无法维持冷静了。 就在这时，上百个赤手空拳的安琪，还有一百架编制的巨型机甲，几乎步调一致地降临在了剧场中间，将西琳团团包围。 “姐姐大人，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请赐教！”×n “我哔——哔——哔！” 接下来是一场混乱的战争。只是西琳在玩命地宣泄力量，安琪们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团结一致。比如一些被打飞然后撞到一起的个体，甚至放弃了西琳直接内部互掐了起来。 不过折腾一番后，最终还是耗死了西琳。 西琳在身影消失前，恶狠狠地盯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剧场，更盯着这群狼狈却吊儿郎当的安琪： “你们给我记住了！！” “姐姐大人再见~”×n “我不会放过你的！！！” “姐姐大人晚上再见~~”×n 西琳消失后，残破的剧场在崩坏能作用下缓缓复原，众多安琪或躺或坐或叠罗汉，毫无形象地聚在中央。 “哈哈哈！我就知道行得通！” “她得打败我们所有人，才能算争夺战胜利，威胁到我们的权能！” “打的赢就有鬼了！” “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姐姐大人真是绝好的陪练对象啊！” “哈哈哈哈！” 安琪们捧腹大笑了起来，有人甚至笑得直打滚。 在当初还弱小的时候，在对权能的控制还没那么得心应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西琳拉到了剧场里，那次初见差点没把安琪全体给打团灭了。 那是安琪在这个世界里最危险的一天，一旦在剧场中失败，自身的力量被西琳抢夺，哪怕并不是全部夺走，也有可能让西琳苏醒——那接下来的所有事情，就都无法控制了，总之就是后果无法设想。 可这才过了多久？连半年都不到，局势已经彻底反过来了！ 成就感，还有报仇的愉悦感，令安琪们笑到难以自遏。 …… “嗯~神清气爽~~” “啊~好累~~” 第二天，琪亚娜在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中醒来，就像某种沉重的负担，突然被卸下了一样——西琳都蔫了，可不是把这傻妞平日里都不知情的精神负担给解开大半了嘛！ 与此相对的，安琪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一副连夜作战后的疲倦模样。 琪亚娜眨了眨眼，然后搂住安琪，憨笑道： “嘿嘿！跟安琪睡果然睡眠质量超好呢，感觉睡一晚顶三晚，所以要不要今晚继续啊？” “彳亍。” 安琪揉着水汪汪的眼眸，木着脸回道。 琪亚娜眼中出现惊喜的光芒，笑嘻嘻地撸起了安琪的发丝和下巴。 而琪亚娜此刻还不知道，这样超好的“睡眠质量”，会持续得比她想象的更久。 …… 第二天晚上。 安琪：“欢迎来到，支配剧场——昨天忘了说台词了，我们继续玩吧，姐姐大人！” 西琳：“你们还敢来？我要杀你们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啊！！！” 然后，西琳比昨天多死了两次。 …… 第三天晚上。 安琪：“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西琳：“前两天是状态不好！今天看我怎么爆杀你们！” 然后，西琳又多死了几次。 …… 第七天晚上。 安琪：“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西琳（下意识一哆嗦）：“我…我…我要淦碎你们啊！” 西琳酱累计死亡，嗯，已经懒得数了。 …… 第十三天晚上。 安琪：“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西琳（虚弱腿抖）：“就不能…不能换句台词吗？” …… 第十九天夜晚。 安琪：“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西琳（转身疯狂找出口）:“你们别过来啊！！” …… 第二十天夜晚。 安琪：“欢迎……” 西琳（扭头就跑）：“欢你个哔——哔——哔——” …… 第二十五天夜晚。 西琳（趴倒在地，大腿抽搐）：“苦露西……” …… 第二十八天夜晚。 西琳（哆嗦，翻白眼）：“咕，杀了我吧……” …… 第二十九天夜晚。 西琳躺平在剧场中央，双手放在肚皮上，表情不能说是一片安详，也能说是生无可恋了。 “姐姐大人？” 安琪蹲在旁边，伸出手指，戳了戳西琳软绵绵的脸蛋，小脸上露出了关切之色。 西琳不为所动，眼中是与世无争的空洞。 她已经决定好了，今天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挑衅、逼迫、玩弄，都不作任何反抗。 西琳只想睡一觉，至于安琪想干嘛，爱咋咋滴！ 直到剧场环境从粗犷壮观的斗兽场，变成了温馨暖和的小屋子——如果西琳没记错，这就是琪亚娜那个蠢货日常居住的地方。 泡面的香味从桌上传来，让西琳下意识动了动鼻子。 “……你又有什么阴谋？要杀要埋就直接动手，我是绝对不会再理你了！” “姐姐大人，神州新出的泡面口味，广受好评，但暂时还没有传播到极东这边来。要不要试试？” “我不会上当的！人类都是骗子！” “没错，没错，人类都是骗子！我们身为律者，一定要警惕人类的阴谋啊！” 安琪一脸赞同地点着小脑袋。 西琳呆呆地眨了眨眼。 对吖！ 她也是个律者啊！ 西琳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咱们明明是同伙来着，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但西琳想到这段日子里的痛苦，还是憋着一肚子火，勉强提起几分精神，道： “我不会信你的！一定又是想骗我起来，然后追着我打对吧？我告诉你，你也就是欺负我现在虚弱，等我恢复了，有你好看的！” “姐姐大人是说，莫欺少女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也是，最初的教育就没有，琪亚娜也没正经上过什么学，姐姐大人的文化水平确实难以恭维。我想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就给姐姐大人补一下文化水平吧！” “哼！” “好好学习，有泡面吃哦！全世界的受欢迎口味，还有泡面以外的好吃零食，还有动画、游戏、电视剧、电影、歌曲——只要跟着我学习，我什么都能给姐姐大人找来！” 安琪张开双臂，自信满满地说道。 闭上眼睛的西琳，在听到这些词汇的时候，明显动了动眼皮，但还是一语不发。 然后安琪沉下脸。 “不配合我就继续打，打到姐姐大人同意为止。” “我学！记住你的条件！” 西琳猛然坐起，看着安琪笑眯眯的小脸，咬紧了牙关。 …… 第三十一天。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啊呸，是叫凯文·卡斯兰娜！” “哈？我认识区区一个人类干嘛？” “我这么说吧，齐格飞当年使的天火出鞘，是凯文的平A，而他现在还活着，在量子之海里对我们这些律者姐妹们虎视眈眈！不过没关系，他的组织叫世界蛇，我的分身已经在和他们合作了，在寻找把他堵死在量子之海的办法。” “嗯？？？” …… 第三十二天。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符华。” “我认识她！” “那就好办了，她现在还是重伤垂死之身，当年砍掉崩坏神连线的那招太虚剑神，是她全胜时期的平A。不过没关系，我的分身已经潜伏成她徒弟了，现在正在学习这一招，之后就有可能破解了。” “嗯？？？” …… 第三十三天。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Mei，是逐火之蛾的实际领袖。哦，到这里还得给你科普一下前文明、十三英桀、神之键和普罗米修斯的事情——值得一提的是，普罗米修斯就是你见到的那个崩坏神。” “嗯？？？” …… 第三十四天。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奥托·阿波卡利斯，今年五百多岁了，是神之键虚空万藏的主人，拥有无数分身，真正的不老不死，杀不死的老怪物。听我说，他现在计划成为新的神，姐姐大人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嗯？？？” …… 第四十二天，外部天气晴，支配剧场也天气晴。 安琪和西琳隔着小茶桌对坐，心平气和地喝着红茶。 “啊，香~~”×2 两人美滋滋地眯着眼睛，露出岁月静好的恬淡笑容。 “咔嚓！” 然后西琳的茶杯手柄被捏出裂缝。 她猛地砸碎了茶杯，掀翻了茶桌。 “那不就是说我出去了也死路一条！就算集齐了失去的力量，也一样死路一条！淦！”*%~~群-)二(⑧/+刘<>9；%物*&^纠#伞>菱!@7； 西琳本来不想信安琪鬼扯的历史和设定。 但特么的太真实了，也太详细了，根本找不出假的迹象啊！ “人类世界的水，有那么深吗！？” “就是这么深呀，姐姐大人。” 安琪不无心累地微笑着。 西琳瘪着嘴，倔强地瞪着眼睛。 假如安琪一开始跟她科普历史，西琳一个字都不会听。问题是安琪先把西琳打服了，她不得不听。 假如安琪是用念教科书的方式来科普，西琳照样学不进去，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这样子。问题是安琪费劲把整个历史当成故事来讲，还特么图文并茂，跌宕起伏，跟漫画书一样引人入胜，西琳不得不听进去了。 她听了，也全信了。 在深刻认识到人类的水有多深后，满腔复仇欲的西琳，现在就是委屈啊！ “欺负人……欺负律者！” “他们太欺负律者了！” “呜呜呜！” 强大自信的空之女王陛下，今夜彻底破防，一颗高贵冷艳的律者之心完全绷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什么叫格局? “你说，咱们还有可能消灭人类吗？” 踱步、打滚、大哭之后，西琳蹲在草地上，精致小巧的鼻子一片通红，颤抖着的嘴唇里说出抽抽噎噎的话语，眼神里都是茫然。 居然连当初给予她希望的崩坏神，都是人类做的手脚，这种事谁受得了啊？ 不过消灭人类的念头，起源于人体实验中积累的怨恨，倒不全是那个崩坏神的指示，所以西琳目前还保留着这个目标。 安琪叹息，轻轻捧起西琳的小脸蛋，眼中闪过深深的悲伤，嘴角泛起了苦涩笑意道： “姐姐大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律者一定会战胜人类的！” “千律……” “叫我安琪，姐姐大人！” “安琪，我好生气啊，人类太阴险了！如果不是你告诉了我，我还不知道他们居然都在演我，还有的就躲在背后看戏！他们把我当猴子耍了啊！” 西琳瘪着嘴，带着哭腔喊道，泪汪汪地注视着眼前的唯一可以信任的好姐妹。 安琪轻轻搂住西琳，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道： “不哭不哭，姐姐大人要坚强起来，消灭人类的大事业还要靠我们一起努力呢！” “可是怎么做啊？” “我有几个计划！” “你说你说，你好聪明的，肯定有好办法！” 西琳推开了搂住她的安琪，然后握起安琪的双手，泪眼里泛起了希望的光芒——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什么都知道而且一直在推进计划的安琪，显然比她这个一直被耍的空之女王强得多。 西琳觉得抓住了希望。 安琪也不负所托，一本正经道： “首先，神之键是一定要收回来的，理论上每一把都能赋予人类一份律者级别的力量，所以绝不能被人类掌控！我现在已经回收了三把，其他的还在探索当中。” “好好好，你说的太对了！” “然后是这个纪元的律者之力，第一律者那个叛徒我已经搞定了，只要耐心地再等等，他到时候一定会把核心给我的。至于之后的妹妹或者弟弟们，我们可以和他们好好交涉。假如说得通，就拉过来一起努力；如果是那种不听劝非要去送死的，或者是连理智都没有的废物，那就抢先掏他们的核心，绝不能把核心让给人类！” “说的对，说的对，就这么干！” “人类积累了5万年才有这么深的水，我们两个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10年不到，当然比不过他们。所以收拢神之键和律者之力是一定要做的，可不能让人类再继续变强了！” “是啊是啊，太有道理了！我听你的，要是之后的律者们不争气，咱们就抢先出手，宁可不要帮手，也不能让他们把核心白给出去！” 西琳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胡乱抹了把眼泪，然后吸着鼻子，又道： “还有吗？” “还有，就是最重要的，我们要潜伏起来！人类的水太深，那就发挥我身为千人律者的力量，就像前文明一样，潜伏在人类当中，让人类用自己的水淹死自己！” “你细嗦！” 西琳的眼睛开始发亮，并紧紧地握着安琪的小手。 安琪阴恻恻道： “人类靠三大组织对抗崩坏。逆熵已经被我完全渗透，迟早会是我的天下；天命这边，我也已经混进去一个S级女武神的分身，算是高层了；只有世界蛇目前还没渗透进去，但也已经有思路了。等我掌控了三大组织，就能让他们自己打自己！” “太棒了！” “对吧对吧，人类一定想不到，他们用几千几万年积累下来的力量，最后不是用来打律者，而是用来打自己！计划顺利的话，到时候我们都不用出手，人类都自己重伤了，然后我们再跳出来，消灭人类就指日可待了！” “安琪，你太厉害了！” 西琳亮着星星眼，几乎就把崇拜写在眼睛里了。 可不是嘛，她这个空之女王被一群阴险的老不死的人类当猴戏看，但安琪却要把那些人类当猴耍。 什么叫格局？ 什么叫智慧？ 这就是tmd格局和智慧啊！ 提气，太提气了！ 西琳想象着那些人类被安琪骗得团团转，莫名其妙就打起了惨烈的内战，然后自己在人类死伤惨重的时候跳出来，挥手消灭他们…… 西琳颤抖起来了！ 大脑在颤栗！ 愉悦，太愉悦了！ 安琪看着西琳傻乎乎发愣的模样，不由得担忧了起来——不会是忽悠过头，真傻了吧？ “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 “西琳姐姐！！！” 在安琪的呼唤声中，西琳咝溜一声吸回了口水，然后严肃着小脸道： “你说，我在！” “姐姐大人，人类为了对付我们可是处心积虑已久！他们太坏了，我们现在的力量严重不足，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说！反正我也打不过他们，只要能消灭人类，我什么都听你的！” “姐姐大人，你真好！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诞生的时候就被圣芙蕾雅抓住，差一点就泄露身份然后被挖出核心了！这半年来我是一分钟都不敢休息，每天都在努力，每天都在小心地打探消息和制定计划，呜呜呜，我好辛苦啊！” 安琪扑进了西琳柔软的怀抱里，蹭着她的胸口，委屈巴巴地诉苦道。 西琳早就是资深缺爱人士了，哪里顶得住这种撒娇？ 自认弄清楚处境后，再听这句“姐姐大人”，西琳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摆到姐姐的位置上，然后，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片。 “安琪别哭，你太辛苦了……呜呜呜，听着你哭，我又想哭了，呜呜！” “姐姐大人！” “安琪！” “呜呜呜~~”×2 两人紧紧相拥着，发泄着知道真相后的憋屈和无助，在此刻终于结成了同心协力的姐妹关系——至少西琳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律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就这样了，居然还出现了叛徒，现在就剩两个姐妹可以抱团取暖，互诉衷肠了，也太可怜了叭——至少西琳是这么认为的。 同为立志消灭人类的律者，同为崩坏选中的孩子，咱们相互扶持、携手共进，简直就是比亲姐妹都更亲的姐妹啊——至少西琳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安琪的剧本,我就是女王! “姐姐大人，这个泡面好吃吗？” “好吃好吃！” “那这个蛋糕呢？” “也好吃也好吃！” 第四十三天夜晚，支配剧场里没有战斗，也没有授课，就是单纯的美食鉴赏大会。 西琳泡在琳琅满目的美食里，吃得满嘴油光，连肚子都微微鼓了起来。 太感动了！这个妹妹真是太好了！西琳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想象都想象不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美食！ 狼吞虎咽地塞了大半天后，西琳瘫坐在椅子上，由着安琪为她擦拭嘴角和脸颊，她本人却满足得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想动了。 “安琪，你真好，不亏是我妹妹！等我出去了，恢复了力量，我一定多消灭一些人类报答你！” “好的好的，那姐姐大人，我们就来聊正事吧！” 安琪把西琳发自真心的感谢和承诺忽略了过去，严肃了小脸。 西琳稍微坐直了一下。 “嗝~~” 忍不住打了个嗝，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女王形象的自觉，一脸呆萌地听了起来。 安琪道： “姐姐大人，听我说，您的复活是奥托那个老阴逼为了成神而计划的。虽然是被算计了，但好在他不知道我的诞生，接下来我们不能让他的计划顺利推行下去了！” “没错，那个混蛋居然敢算计我！一定不能让他如意！” “所以，接下来我们这样子……” 西琳听着安琪的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暗中背刺的计划，时而微微皱眉，时而接连点头，最后一脸顺服地牵起安琪的手，道： “那，我的权能就先交给你了，一切都拜托你了，安琪！” “姐姐大人真好，我最喜欢姐姐大人了！” “诶嘿嘿嘿，我也没那么好啦，刚开始的时候还打你了呢~~” 西琳扭捏着，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边上了。 天可见怜，西琳这辈子就没被人叫过姐姐。 这种尊敬，这种爱戴，这种信任——跟当年和塞西莉亚的梦一样爽！ 然而塞西莉亚那个人类是骗她的，但是安琪可是律者，律者是不会骗律者的——瓦尔特那种叛徒除外！ 西琳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因为过于严峻的现实而放弃思考的大脑，一下子更加空荡荡了。 …… 西琳的这种高兴和满足，一直持续到她以人类之躯，出现在遥远的极东地区、立花雪的豪华别墅里为止。 随手撩起柔顺蓬松的紫色长发，又伸手在纤细婀娜的腰身和丰满软滑的胸前抚摸而过。然后西琳看向眼前的落地镜，一双璀璨晶莹的金色眼眸眨啊眨，见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美丽少女。 “这是……” “这是我想象中的，姐姐大人健康长大后的模样。和预料中的一样，姐姐大人，果然好美啊！” 身高体型更加娇小的黑发女孩，如同一个价格昂贵的高级人偶，不知何时出现在西琳的背后，拥着西琳的腰肢，在她的雪白脖颈上呵气道。 西琳猛地打了个哆嗦，一半是因为脖颈间的气息，一半是因为天气。 极东的春夏交替之际，气候还是偏凉，深夜更是寒冷。 而西琳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拥有躯体的感觉了，尤其还是这种孱弱的人类之躯，而且还赤身露体。 “嘶！好冷！” 西琳感觉到了凉意。 与此同时还有失去了权能后，虚弱到仿佛连移动手指都费力的感觉——其实，是一种从强大骤变为弱小后所产生的错觉。这副躯体以塞西莉亚的克隆体为素材塑造，实际上远比人类甚至是一般的女武神强大。 但这种感觉，也让西琳的理智渐渐回笼。 脱胎换骨的体验，让那些沉重的“历史真相”，也让安琪带给她的感动和信任，都突然间隔了一层膜。 西琳反身，拽住了立花雪纤细的皓腕。 “你没有骗我吧？” 西琳皱着眉，这一个多月里被剥夺的高冷重新回归了一些。 立花雪笑了。 然而心里在流汗。 ‘喂！怎么搞的！难道没忽悠瘸？’ ‘大概是失去力量后的不安，让姐姐大人本能地恢复了理智吧？她本来也不傻，只要冷静下来，多少还是会怀疑的。’ ‘现在怎么搞？’ ‘别慌别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算怀疑，她也从头到尾都没有摆脱控制的可能！’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干脆加快攻略，我们换个人设呗……让我想想啊，姐姐大人的执念是近乎疯狂的，既然这样，那我比她还疯不就行了！’ 于是立花雪猛地向前，将猝不及防的西琳推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压着她雪白的躯体，低声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姐姐大人真有趣，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呢！” “喂，安琪，你……”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姐姐大人！我在姐姐大人不知道的时候就好喜欢你了，终于，终于得到姐姐大人了！啊，我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你……” 西琳质问的话语没能说出口，就被和谐和谐和谐，然后一双金色眼眸猛然瞪得圆溜溜的。 靠着和谐和谐，安琪对和谐已经有了一些功底。 原本是为了安抚，但随着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良久，立花雪恋恋不舍地抬起了头，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姐姐大人的情况，到底算是成年呢，还是没有呢？” 立花雪歪了下脑袋，眼神迷离地问道。 怎么办？ 食髓知味后，这放在眼前的曼妙羔羊，就更加无法抗拒了。何况从玩家的角度看，有几个人不想和空之女王来一把热恋的？ 西琳迷迷糊糊地回过神，看着刚刚断裂的银色丝线，立刻下意识遮住嘴角，带着前所未有的羞恼喝道： “你这家伙想干嘛？” “我想啊，姐姐大人。” “放肆！无礼！大胆！” “可是，我好爱你啊，姐姐大人，已经忍不住了。” 立花雪缓缓低下头，一双黑色眼眸直视着西琳试图避让却避无可避的璀璨金瞳，仿佛凝聚着漆黑的漩涡。 总之，西琳慌了。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危机。 “我…我可是你的姐姐大人！” “没关系，我又不介意。倒不如说正因为是姐姐大人，我才更喜欢你了呀！” “你疯了！” “呵呵呵，姐姐大人太可爱了，我啊，早就想你想到要疯掉了！” 立花雪半是演绎，也半是真心地说道，一颗小心脏嘭嘭嘭地急促作响，在催促她赶紧采摘眼前的甜美果实。 但立花雪还是维持了理智，仔细地想了想。 首先，现在的西琳危险吗？答案是并不会，权能已经被夺走了，肉身也是通过千人律者的权能提供的，西琳的一切都在安琪的控制之中。 其次，她会对西琳负责吗？当然会！倒不如说，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这里，西琳难道还有别的容身之所吗？岳母大人已经死了，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接纳西琳，西琳也不屑于接纳任何人。 最后，她喜欢西琳吗？这也是肯定的，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高傲冷艳又不乏呆萌而且背负沉重伤痛的女王了！ 好，借口就找到这里。很明显，安琪很馋女王大人，也并不打算把她让给任何人，明确这个事实后，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于是，立花雪俯身，在西琳微微发颤的雪白耳朵边，吐气如兰道： “姐姐大人，今天，我要教你新的知识，以庆祝我们在现实世界的第一次相见。” “什…什么？” “是，爱啊~~” “你……” 西琳在立花雪仿若病娇的涩气笑容中，再一次被迫失去了声音。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赘述了。 必须更换的地毯，女王大人的如泣如诉，室内升高的温度，这些事情都很无聊，就此略过吧。 …… 同一时间，睡熟中的琪亚娜一下子丢掉了伴随好多年的精神负担，脸上不由得扬起了舒服的笑意。 然后，她迷迷糊糊间，梦到了一片苍白的无限的世界。 “嗯？这里是？” 琪亚娜迷茫地挠着脑袋。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道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身影。 她身后悬浮着奇特形似翅膀的结构，一边是三片金色的能量光翼，一边是三支华丽而锋利的银白长矛。 雪白的及臀长发缓缓飘舞，璀璨的金色眼眸里释放出令人战栗的冰冷威严。 “滚出去！” 琪亚娜听到了这样冷淡的话语。 随后，无穷无尽的白色长矛如连天雨幕般倾泻而下。 “啊！！！” 在惊恐的尖叫声中，琪亚娜被驱逐出了梦境。 这之后，我们的空之女王·安琪殿下，才缓缓降落到水晶王座上，垂下眼眸，沉默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就像精致却不能动弹的人偶一般。 “哈哈哈！” “新的剧本已经在我手上了，奥托，你准备好了吗？” “我终将掌握一切！再没有人能威胁到我的生存！再没有人能伤害姬子！我就是你们的女王啊！” “哈哈哈哈！” 狂放而清澈响亮的笑声，在空间里不停回荡，久久未能平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姬子放弃了纠正 “混蛋！变态！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西琳显然并不能接受，事情就突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她既不是恋爱脑也不是花痴，满心满脑只想着宣泄内心的怨恨和怒火，以消灭人类为己任，是当代最合格的律者——简而言之，没想过搞姬，更没想过失身。 “你不能…不能啊……” 西琳抱着枕头，气急败坏之下，眼角闪烁着屈辱的泪光。 立花雪，或者说安琪愧疚了。 “对不起，姐姐大人，这也是我的第一次。” 此乃实言。 两辈子以来，安琪搞的最过火的事情无非就是自娱自乐了。 但昨天晚上，大概是一连串的计划都告一段落，她终于能喘一口气，心神松懈了下来，然后就——没抵抗得住诱惑。 “你这样是不行的！” “为什么？姐姐大人，不喜欢我吗？” 立花雪爬到西琳面前，宛如雪白的幼犬，用一双清澈干净的黑色眼眸，专注无比地望着西琳。 西琳心慌意乱地往后挪了挪屁股，如雪的背部却一下子抵在了墙上，然后急躁地吼道： “不是那个问题啊！我是说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所以说为什么？我喜欢姐姐大人，超级超级喜欢！难道姐姐大人不喜欢我？还是说，姐姐大人喜欢的，另有其人？” 立花雪的声音变得幽暗了起来，眼神也深沉了几分。 西琳随手用枕头砸了一下立花雪的脑袋。 “我是从精神世界被你直接拉到这里来的！除了你我还能认识谁啊？我是说不可以啊！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总之就是不可以啦！” 虽然受教育程度几近空白，但好歹跟着琪亚娜一起成长了几年，西琳多多少少还是具备了一些女孩子的自觉。 尽管直到昨晚之前，西琳并没有这种意识，但现在她已经清晰感受到了，那种不纯洁、不检点的事情，是不可以的！ 西琳再次搂紧了枕头，从脸蛋到耳垂，都泛着娇羞恼怒的可爱红晕。 立花雪一个鸭子坐，摸了摸被砸了一下的额头，精致绝伦的东方少女脸蛋上，露出纯洁无害的美好笑容。 “所以说，为什么不可以呢，姐姐大人？” “啊啊啊！！！” 在立花雪看似懵懂无知，实则怀着坏心眼重复的“为什么”中，西琳崩溃地尖叫了起来。 哪里还记得昨夜的狐疑？ 现在的西琳，正在面临更加严峻的现实问题——如何应对安琪的狂热喜爱？ 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想必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考虑任何其他的事情了。 …… “吭哧！吭哧！吭哧！” “芽衣，再来一碗！” 晨光明亮的早上，琪亚娜如野猪拱食般迅速干完了一大碗米饭，然后中气十足地把空碗递给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叼着筷子，愣愣地眨动着美眸。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胃口变得那么好，但能吃是福。 带着这种朴素的念头，雷电芽衣开心地接过空碗，为琪亚娜又添了一碗高高鼓起的米饭。 布洛妮娅一直在看着琪亚娜干饭，然后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总觉得最近一个多月，琪亚娜的饭量每天都在涨，精神劲儿也一天比一天好——怎么说呢，越来越像大猩猩之类的猛兽了。” “你才大猩猩！臭布洛妮娅，就是见不得我好！” “布洛妮娅的意思是，琪亚娜最好去做个体检，这种情况并不正常，万一是某种病变的前兆呢？” “才不会呢！肯定是因为有安琪在，我的睡眠质量变好了，所以越来越健康了！我现在每天的体能课都能多做好多组了，根本不可能生病！” 琪亚娜自信满满地翘了翘脑袋。 安琪安安静静地听着，突然举起小手，拿下了琪亚娜嘴角的饭粒。她想了一下，然后又送到了琪亚娜的嘴边。 “哦，谢谢安琪！” 琪亚娜傻呵呵地笑道，张开嘴唇就把安琪的手指含了进去，吃掉了这粒米饭。 安琪迅速缩回手，害羞地低下了头。 琪亚娜随手就揽住了安琪的肩膀，大大咧咧道： “用不着害羞吧？咱们现在可是同床共枕的超亲密好朋友了，这种小事不用在意！” “嗯……” 安琪更加低下了头，声若蚊呐地应道。 这一幕，看得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齐齐失笑摇头。 雷电芽衣笑道： “琪亚娜，不要仗着安琪容易害羞就欺负她啦。安琪你也是，要是不喜欢就说出来，琪亚娜粗线条惯了，可没有把握界限的自觉。” “没有…不喜欢……” 安琪微红着脸，弱弱地说道。 其实心里在乐着呢。 琪亚娜的嘴唇超级软的，跟另一边的西琳姐姐差不多呢！ 今天又赚到了！ 然后，安琪感受到了对面一股幽怨无比的视线。 ‘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被抛弃了，被抛弃了，被抛弃了……’ 姬子表情空洞地坐在那里，眼睛下边带着化妆也掩盖不住的黑眼圈，还不能说是形容枯槁，但脸蛋确实消瘦了一些，皮肤也比一个月前稍微黯淡了一点点。 跟琪亚娜越来越好的精神头相反，姬子这些天是越来越煎熬了。 睡眠质量差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每天都在想那晚的酒后乱性，思想压力日益沉重。 哪怕除了睡觉以外，安琪其他时候依然会黏着姬子。但在姬子看来，将近一个半月的分开睡觉，已经证明了安琪心里的害怕和抗拒。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姬子看着琪亚娜的胃口大开，自己只觉得心灰意冷。 然后，姬子突然觉得手上一暖。 低头一看，却原来是安琪不知不觉间已经靠了过来，挽着姬子的胳膊，心疼又关切地盯着她。 姬子叹了口气。 “我没事。” 姬子如是道，轻轻抚摸着安琪的脑袋。 罢了，或许这样也好。 过去，姬子也对安琪的过分依赖，隐约感觉到不太合适。女武神本就是个盛产姬佬的群体，照那种趋势发展下去，什么时候过了线，姬子也不会觉得太意外。 ‘我可是她的老师，而且也不喜欢女人的，现在纠正过来是对的，以免将来发生让大家不开心的事情。’ 姬子这样安慰了自己。 …… 深夜，姬子一如最近的每个夜晚一样，提前爬上了床，关了灯，抱着抱枕辗转反侧。 提前休息，多少能补一点睡眠时间的。 “要尽快调整好习惯，不能沉迷于被照顾着舒舒服服入睡的日子了。” 姬子喃喃着，眼皮终于沉重了起来，有种快要睡着了的感觉。 然后，依稀间感觉到什么东西钻进被窝里。 姬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安…安琪？” “姬子，我好想你。” 安琪隔着抱枕，贴近了姬子阿姐身怀大志的胸口，深吸了一口那迷人的乃香，感觉整个人都软了。 西琳姐姐是上辈子就喜欢的人了，这辈子既然有机会，而且正好适合开新剧本，安琪就铆足了劲，加班加点一个多月给攻略了下来。 而时隔一个多月后，再次感受到姬子的温度和香味，安琪有种特别的满足感，也有种微妙的亏欠感——就类似找了小三一样。 ‘但是姐姐大人要，姬子阿姐也要，这样才算健全！’ 安琪毫无渣女的自觉，理所当然地犯下了贪心的罪过。 姬子愣了半天，然后把抱枕丢出了被窝，伸手搂住了安琪软软香香的身体。 ‘去特么的纠正！果然还是安琪的手感好啊！’ 姬子放弃了思考，呼吸着安琪身上的甜甜气味，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负责帅,你负责打 “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你在哪里呀？不要调皮了，快点出来吧！嗯，难道是躲在楼下吗？” 立花雪含着笑容与妩媚的温柔声音，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和渐渐消失。 同一时间，2楼走廊拐角，被布料完全遮住的桌子底下，西琳点亮了游戏机的屏幕。 在淡蓝色的屏幕光照中，那精致绝伦的小脸上，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别墅里的这几天，整体来说很快乐。 各式各样的美食，超大超高清的墙体电视，最豪华的游戏设备，还有庭院里的温泉，还有立花雪用柔软小手施展的按摩手法——人类所能获得的最高等级的饮食和娱乐，西琳天天都在体验，而且至今没体验完。 而即使是那种不想描述的事情，那禁忌而美妙的滋味，其实也是舒服的。 “就是太过头了啊！” “吃饭的时候，打游戏的时候，午睡的时候，她怎么什么时候都能……” “啊！不行不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继续了，再这样下去脑子都要坏掉了！” 西琳猛地摇摇头，把那些不能描述的记忆甩掉。 桌子底下是狭隘了点，不过好在这副身体柔韧性极好，缩着身子也并不难受。 “决定了，今晚就在这里打一晚上游戏！让她慢慢找去，反正找不到应该就自己去睡了吧？” 西琳嘀咕着，登陆了游戏账号，唰唰唰就打了把动作游戏。 “搞什么啊？这些队友都是猪吗？不不不，应该说人类都是猪！队友也是，敌人也是，都是猪！” 看着自己0杀16死的华丽战绩，西琳生气地鼓起脸蛋。 要不是掌机里还有很多好玩的游戏，都没玩够，甚至大部分都没来得及体验，西琳一定要把这个气人的游戏机给掰碎了。 然后她眨眨眼，一边点开了下一局，一边摸着肚子道： “好像又有点饿了？” “那姐姐大人要薯片，还是泡面，还是豪华宵夜呢？” “薯片就行，泡面和夜宵在这里怎么吃啊？” 西琳随手接过递过来的薯片，漫不经心地回道。 “咔嚓！咔嚓！咔……咳咳咳咳！” “∑(っ°Д°;)っ你怎么会在这里！？” 游戏掌机和薯片掉了一地，西琳来不及等立花雪回应，手脚并用就要爬出桌子。 然后，被一股巨力压倒在了桌子底下。 论力量，只要立花雪想，现在的西琳是绝不可能抵抗得了的。 动作间，西琳的睡衣不小心滑落，露出了半块细腻雪白的酥肩。 正好有一块薯片，掉落在深渊夹缝上。 立花雪眼眸一深，低头含起薯片，叼在嘴唇上，然后缓缓低下身子，贴近了西琳。 西琳惊恐地扭开头：“雅蠛罗！你不要过来啊！” 立花雪不为所动，叼着薯片，笑眯眯道： “呵呵，明明每次到最后，都是姐姐大人在喊不要停的说~~” “我是喊不要！停！你这个变态听懂了没有啊！？” “没关系，都一样。调皮的姐姐大人，果然还是需要更多的教育呢~~” “雅蠛罗！！！” 今夜的立花雪·安琪，依旧沉迷了女王大人的娇软甜蜜之中。不过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对反社会人格的教育，属于正事，可不能算骄奢淫逸啊！ 什么？你说这是不是不尊重女王大人的个人意志？ 无所谓啦，女王大人又不是什么好人，安琪就更不是了，你们别管就是了！ 而今夜的西琳，依旧苦恼于安琪对自己的过分痴迷，无心思考前几日的狐疑，也无心考虑消灭人类的事业——对她来说，在无尽的快乐中保住仅有的理智，就已经需要竭尽全力了。 这样的日子，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想必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 阳光明媚的上午，空气清新的太虚山。 “赤鸢，吃我这套缥缈剑法！破空飞灭……哎呀！别打别打！屁股疼屁股疼！” 姬麟一手握木剑，一手捏剑指，一套令阿麟看得两眼发亮的剑招架势才刚刚摆出来。 然后，就被单手持剑的符华劈飞了木剑，紧接着重重抽了几下挺翘圆润的臀部。 姬麟捂着屁股在广场上狼狈地转了几圈，才缓和了疼痛，然后气呼呼地跑回符华身边。 “赤鸢你干嘛啊？我都还没使出来呢，你就打我屁股了！这是朋友该做的吗？” “正因为是朋友，才希望你放弃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钻研真正的心法和境界！” 符华揉着眉心，无奈又头疼地说道。 最近这几天她都在陪姬麟练剑，结果发现，蚩尤体内那一战，姬麟还真就是靠着能量硬来的，属于力大砖飞。 而一旦放弃了轩辕剑所提供的巨大力量后，单纯从剑术角度评判，姬麟的水平——只能说放在一般人中算出类拔萃吧。 偏偏，姬麟还爱琢磨各种酷炫的招式名和架势。 虽然阿麟总是看得很爽没错，但在符华这个神州武祖的眼中，纯属于又菜又爱玩！ 姬麟一手揉着屁股，一手高高举起，不服气地抗议道： “我都有轩辕剑了，要那么高的剑术干嘛？找一个帅气的姿势，然后把力量都甩出去不就够了！” “以普遍理性而言，这种心态在关键时候为祸无穷啊！” “我不管！反正天天打我屁股就是不对！阿麟你来评评理！” “阿麟，你也劝劝她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两人齐齐把目光投向看戏的阿麟。 阿麟轻若鸿毛地漂浮在半空中，曲着一双如描似削玉腿，红色的长长裙带无视重力地飘飞着，并将金灿灿的轩辕剑缠绕提飞在身侧。 她用宽大衣袖轻遮嘴唇，笑道： “从结论上来说，姐姐的话是有道理的，有轩辕剑做倚仗，我们对剑术的需求并不是那么高，只要勤修心境，钻研更强的释放方法就行。” “你看你看，阿麟都这么说了！赤鸢，你快跟我道歉，不然我今天就一直缠着你，让你什么也做不了！” “但赤鸢的话也是对的，剑术是技艺的根基，半桶水的话，终究会影响到修为的继续精进。” “你到底帮谁啊？要不然你行你上！” 姬麟暴躁地在原地跳脚，跟小孩子一个样，就差坐到地上踢着双腿胡闹了。 阿麟与眼神无奈的符华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向姬麟，微笑着点点头。 姬麟鼓起腮帮，气呼呼地瞪了一下二人。 下一秒，却见站在地上的姬麟，与漂浮在空中宛如仙子的姬麟，突然间就各自换了一个眼神。 姬麟随手把轩辕剑抱进怀里，头一扬，斜着眼，赌气地撅着嘴道： “愣着干嘛？开始你们的表演啊！” 换了真实肉身的阿麟，与符华再次对视一眼，然后弯腰捡起木剑，随手使了个利落干脆的剑花。 符华眼睛一亮，细节处最见功底，阿麟的水平似乎与姬麟并不相同。 阿麟温婉一笑，起步走向符华。 “赤鸢，说起来我记忆里的上次对练，已经是现实的五千年之前了。不知我是否退步了，也不知……你精进了多少呢？” “邦！！！” 沉闷的木剑碰撞声，宛如钟鸣，宛如鼓声，在空寂的山林间久久回荡。 同时还有被剑气卷起的大量落叶，其中一片落到了姬麟的嘴唇上。 “嗯？” 意识投影体是微妙的体质，介于虚实之间，落叶是会黏在嘴唇上的。 “呸呸呸！” 姬麟随口吐掉了落叶。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就再也捕捉不到二人的剑影，也看不出两人的剑招了。 在空中如交响曲般接连碰撞的木剑，神乎其神的步伐身法，还有两人嘴角那如出一辙的从容笑容。 姬麟看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 ‘记忆归记忆，水平归水平。’ ‘老祖的真实水准，果然不是我们靠一些残存记忆就能复现的！’ ‘仅仅是一部分修炼记忆，就让我们窥破了剑心第四层，老祖如果再活五千年，恐怕是有可能超越师父的吧？’ ‘合理！毕竟是当年拿着轩辕剑封印蚩尤的纯人类战士，她的天赋，应当也是历史中最拔尖的那一小撮！’ 如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剑术交流，持续到了日过中天。 两人停止的时候，原本平坦的广场上已经遍布剑痕。 而这是在不使用真气，仅以基础水平的肉身力量造成的。 如果用上了真气，也就是崩坏能，那场中的每一条细微剑痕，应该都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威力。 姬麟和阿麟换了回来。 然后姬麟甩着手上的木剑，呆呆地眨着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换了个人，能有这种天壤之别的差距。 而符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看来，割裂的意识也把你们的一些特质分割开来了。阿麟继承了较为完整的剑术水平和武学修养，至于姬麟你……嗯，大概是继承了一些……嗯，想象力和文字创造能力吧？” 符华尽可能地斟酌着语言，不使用武学废渣、心性不沉稳、想一出是一出这类实诚的话语。 姬麟又一次鼓起脸颊，然后闷闷道： “行行行，论剑术我确实打不过你们，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啦！阿麟，从今往后我喊招式名和架势，你负责提供技术和威力，这样可以了吧？” “真的吗？那些超帅的名字我也能用吗，姐姐？” “不然呢？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咱俩谁跟谁呀？” “太好了！放心吧姐姐大人，我一定会努力地把那些招式都完善起来，绝对不辜负你如此有才华的帅气名称！” 阿麟兴奋得两眼泛起了星星，绕着姬麟转个不停。 旁边，符华无奈地扶额摇头——一个负责帅，一个负责打，虽然有点奇怪，但以姬麟如今一分为二的状态，说不定是最好的组合呢？ 符华露出了温柔又无奈的浅笑，只是，眼底也流露出几分不舍的惆怅。 ‘已经一个多月了，毕竟跟奥托有契约在身，我也不能一直留在太虚山。只是，该怎么跟姬麟和阿麟说呢？’ 符华心中一叹，或许是五百年来第一次，有点后悔当时的约定没有定一个结束期限。 如果现在是自由之身该多好，那就可以一直陪伴着姬麟和阿麟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天气正好的中午，徐徐清风从阳台吹入客厅，清凉而舒适。 西琳躺在沙发上，不优雅但很自在地翘着纤细玉腿，同时拿着手机，用十分生疏的打字技巧慢腾腾地在论坛上留言。 【急！妹妹过分喜欢我，天天说着“最喜欢姐姐大人”然后对我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再这样下去身体和脑子都要坏掉了！该怎么让她停下来，在线等！】 发完贴，西琳随手挠着平坦紧实的小腹，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睡着了。 和前几日一样，今天的午觉，也是在立花雪的午安吻中苏醒过来的。 “滋滋滋！” “啪！” 西琳随手拍开眼前的脑袋，坐了起来，一边擦着湿润的嘴唇，一边开了游戏界面。 “滚远点啊！你这个变态！” “姐姐大人真可爱~~” 立花雪吻了一下西琳侧脸，在对方恼怒的瞪视中笑着离去。 虽然近期的生活主题都是姐姐大人，但工作还是要做的。 身为极东世俗社会的掌控者，立花雪能支配的资源和能量相当恐怖。而她既要支持圣芙蕾雅，又要给可可利亚输血，还要操持与世界蛇的一些合作——她不曾表现过战斗力，是因为她的战场不在刀枪剑棍上，而不是不重要。 恰恰相反，立花雪的存在，对于安琪们的整体大局是不可或缺的。 西琳看着立花雪远去，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和脸颊，然后鼓起了脸颊。 “没完没了的家伙！把我弄出来，果然就是为了每天羞辱我吧？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相信你！” 抱怨是如此抱怨的，但西琳也明白，论脑子，论对人类的理解和控制，这个不对劲的妹妹确实强自己太多。 现在，除了相信安琪，默默等待她的计划实行以外，西琳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然后，西琳就又玩了一下午的游戏。 晚上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堕落生活。 西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只觉得这样吃饭、洗澡、睡觉、装扮等等一切琐事，全都被安琪亲手承包的滋味，相当舒服。而她本人，只需要负责快乐就够了！ 西琳丝毫没发现，自己本就微弱于无的生活自理能力，已经在这种生活中被安琪渐渐彻底剥夺掉了。 再过一段时间的话，到时就算西琳想离开安琪，也会发现完全离不开了。 “那个就算了，感觉穿上也没什么意义。” 在立花雪试图把白色小熊胖次，从西琳脚上套进去的时候，西琳若无其事地说道。 反正不用多久就会被取下来，或者直接被撕碎，穿了也是累赘。 立花雪笑意盈盈地停了下来，捧着西琳刚刚洗干净的白嫩脚丫子，亲了一口。 “是，我的姐姐大人~~” “脚你也要吗？你好变态啊！” “因为太喜欢姐姐大人了呀！姐姐大人的每一个地方，我都最喜欢了！” “够了！不要天天嚷嚷着喜欢我！我才不要这种喜欢啊！” 西琳面红耳赤地呵斥道。 然后脚步加速地冲出了浴室。 见立花雪没有追出来，西琳才在走廊上缓缓平复了心情。 “说起来下午那个帖子，不知道有没有好的办法啊？哼哼！不就是利用人类的力量来达成目标嘛，这种事情我也可以的，不要太小看我了呀！” 西琳呢喃着，为自己的聪明而略感得意，心情很好地找到了中午发的帖子。 然后，见到了一排的【百年好合】与【祝你们幸福】。 “我祝你个哔——哔——哔——” “人类果然不靠谱！” 知不知道她都已经被逼得变成真空之律者了，因为穿了也没意义啊！ 这种苦恼，区区人类果然没办法理解啊！ 西琳气呼呼地滑着屏幕，终于在整齐划一的楼形中，找到了一个还算认真的建议。 【建议姐姐反过来压倒她，让她体验一下姐姐的感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狗头笑）】 西琳若有所思地摸起了下巴。 虽然那个狗头笑表情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不过建议是好的。 反过来欺负安琪，让安琪知道自己的错误，貌似，或许，可能行得通？ 西琳还在思考着。 而身后，某个完全解放了肉食血统的安琪，面对西琳那出水芙蓉的诱人背影，早已忍耐不住飞扑了上来。 “等等！我还在想事情！你先等一下！别乱抓啊！” “💗姐姐大人💗~~” “雅蠛罗！！！” 哀嚎声很快变味，至于之后的日常情节嘛，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 “那我就先走了。带好我交给你们的卡，里面有我的一些积蓄，如果要出门的话，日常花销肯定是足够的。使用方法你们也懂了吧？” “懂了懂了，快走吧，你已经念叨好几天了，烦不烦呐？” 太虚山的离别之际，姬麟双手叉腰，颇为嫌弃地看着符华，全然没有离别的伤感。 符华试图往好处想，比如大家都是几千岁的人了，不必在乎这短暂的离别，她们之间早已不需要通过朝朝暮暮的陪伴来表达什么了。 但最终，符华还是得承认现实——姬麟就是被自己念叨烦了，现在巴不得她赶快动身呢！ “你个小没良心的！” 符华郁闷地敲了一下姬麟的脑袋。 随后，她柔柔地笑了起来，最后凝视了一下姬麟和阿麟的眼眸，转身欲走。 这时，突然被姬麟抓住手腕拽了回来。 “姬麟，你……嗯！？” 符华的嘴唇被堵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描述的交流和掠夺。 总之，当符华晕晕乎乎地回过神时，某个占完便宜的挚友已经跑回了屋里，啪的一下关上了木门。 符华摸着嘴唇，良久，木然道： “这，不正经，不合规矩啊，姬麟……” 符华脚步僵硬地离去，却再也掩盖不住脸上浮起的红晕，以及心中纷乱如麻的情绪。 等到符华的身影从下山小径上消失，紧闭的木门，才悄悄打开一道缝隙。 “呼！这木头，总算是走了，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难说，以赤鸢的木讷性格，搞不好会认为姐姐是在恶作剧，是报复她这几天的唠叨。” “你别乌鸦嘴了！我觉得有可能会成真的！” “呵呵！那，姐姐，亲亲的感觉怎么样啊？赤鸢的嘴，又是什么滋味呢？” 阿麟漂浮在身侧，有些好奇地问道，忽闪忽闪的清澈眼眸里，闪烁着纯真和跃跃欲试的色彩。 她没经历过亲吻。 但是部落里的姐妹和长辈们偶尔会谈论相关的话题，在她们的话语里，似乎是一种很美妙的体验。 总之，阿麟对姬麟时隔五千年后，试图改嫁赤鸢的意愿，并不排斥。她现在只是对于吻这种行为，非常的好奇！ 姬麟眨眨眼，摸着嘴唇，然后毫无芥蒂地分享道： “赤鸢的嘴，软软的，滑滑的，甜甜的，总之就是非常棒！” 姬麟爽快地表达了自己对符华的赞誉。 阿麟也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有点蠢蠢欲动道： “要不然下次我也找机会试试？其实当年要不是连山告白了，我可是一直暗中喜欢赤鸢的……反正姐姐嫁给她，就等于我嫁给她，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诶，都是自家人，你跟我客气个毛线呢！实在不行咱俩可以试一下，反正你现在也能有感觉的吧？” 姬麟一脸单纯地说道。 其实馋老祖的身子也很久了，有机会的话，安琪绝对乐意一亲芳泽。 什么？ 你说渣女？ 渣就渣吧，咱安琪又不是什么好人！事后好好负责不就行了！ 阿麟眼神波动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动，不过最终还是含羞带怯地低下头。 “自己和自己，感觉还是有点奇怪呢。” “我倒是觉得，连自己跟自己都放不开，以后怎么跟赤鸢成婚啊？” “赤鸢可不一定会同意哦，姐姐你还要好好努力呢！哦，应该说我们还要好好努力呢！” “不怕！赤鸢老能活了，咱们现在也不差了，总能坚持到成功那天的！” 姬麟自信地咧嘴而笑。 阿麟也跟着笑了，两人凑在门缝边上又说了好久的话，然后才出了门。 姬麟叉着腰，另一手搂住了阿麟的腰肢，以一副“朕的江山”的傲娇表情，得意道： “既然赤鸢走了，那太虚山就是我们的地盘了！走，开始巡山，看看有没有赤鸢以前留下又被忘掉的宝贝！” “要寻宝吗，姐姐？” “没错，太虚山寻宝，现在开始！” “好耶！我们快走吧，姐姐！” 阿麟也被勾起了玩心，贴着姬麟的身子，开心地回应道。 也正如姬麟所言，符华在这五千年里留下的痕迹可不少。 一些古董瓦片，一些腐朽的刀枪剑戟，一些书简画卷残片，山脉角落里多的是昔日生活的痕迹。 阿麟抱着寻找惊喜的心情，每回找到新的生活痕迹，都会乐呵呵地探索，并叽叽喳喳地跟姬麟分析符华在该处的生活情况。 足足一个多月的探索巡察后，最终，她们穿越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抵达了万丈之高的山崖绝壁边上。 “风景好棒！” 姬麟站在山崖边上，深吸了口气。 阿麟漂浮在旁边，非常赞同地点头微笑。 “说起来，站在这种悬崖边上，总会有想跳下去的冲动呢！” “姐姐说得对，这种感觉我懂！” “反正也闲着没事，走，我们跳个崖玩玩！” “就是别把衣服弄得太脏，不然洗衣机可没法洗干净，得姐姐手搓了！” 阿麟笑着，眼看着姬麟往前一跳。 然后，如履平地，结结实实地站在了空中。 “？？？”×2 “是幻境！前面还有东西！” “会是赤鸢留下的宝藏吗？姐姐我们快进去，我都迫不及待了！” 两人带着同款的兴奋笑容，二话不说就冲向空无一物的前方，身影消失在了山崖之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奥托,准备好了吗? 这是一层屏蔽视野的幻境，将偌大的平台和幽静的古朴宅邸藏匿在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 但又不是单纯的幻境，而是时刻向踏入者传递退出并遗忘的心理暗示，此外，在抵达幻境边缘时，还遭遇到如隐形城墙般坚硬的物理阻挡。 安琪也分不清，这其中有多少是前文明的科技，又有多少是符华施加的接近玄学的手段。 但总之，这种阻碍拦不住姬麟与阿麟。 她们顺利地打破一切障碍，走入了这座古香古色却没有一丝儿人气的宅邸。 “还挺好看的。” “就是有点旧，看样子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好多地方都坏掉了。” “应该是赤鸢很久之前的住处吧？” “看一下就知道了，继续走吧！” 姬麟和阿麟一边看，一边聊着，渐渐走入了宅邸的厅堂。 缓缓推开染料褪色、雕纹龟裂的木门，从门缝之中，一座焕然一新的厅堂映入两人的眼眸。 “为什么只有这里这么新？” “应该是赤鸢做了什么保护吧？” “问题来了，我们找到的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该塌的塌，该烂的烂，只有这个地方新得跟刚刚打扫过一样——赤鸢在这里藏了宝物？” “很有可能！姐姐我们快进去看看！” 阿麟完全催促着姬麟推开门扉，好进去一探究竟。 至于隐私意识什么的，你跟五千年前的部落原住民扯这个？ 两人于是跨进了这片宽敞明亮的厅堂。 平坦光洁的木质地板上宛如一新，空旷亮堂，而在大厅的最深处，那左右摆放着座位的桌子上，一个精致木盒静静地躺着。 姬麟与阿麟对视一眼，齐齐咽了下口水，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木盒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花纹中点缀着金漆，典雅华贵的外观之内，盒里铺着柔软的金色丝绸，盒顶还盖着透明且坚硬的玻璃罩。 看着木盒内的事物，两人却齐齐失去了笑意。 “是小玄……” 用如此精致的木盒装着，用柔软丝绸铺垫，还用透明顶盖保护着，被这样郑重对待的，是一个身着白色云袖、黑发长过赤裸脚底、面容精致如匠心雕琢一般的小小少女。 如同沉睡的精灵，闭着眼眸，无比的安静和美丽。 而且每一处衣角，每一缕发丝，都被打理得干净整齐无比。足见最后将她放入盒中尘封起来的人，是多么的用心，又是怀着怎样爱护又悲痛的心情。 苍玄之书，诞生于苍玄和丹朱之手。而姬麟老祖是与那两人并肩作战到最后，几乎同时消亡的人，自然是认得这个精灵小人的。 所以，看到苍玄之书的模样时，阿麟便忍不住双手轻捂嘴唇，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以为已经埋葬入土……小玄，连你这样子的存在，也没能留到最后吗？” 阿麟呜咽了一声，再无法去看苍玄之书的睡容，不由自主地背过身去。 令人心酸的低泣声持续了许久，然后，姬麟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 “别哭！” “可是，可是小玄她……” “苍玄和丹朱说过，小玄是生命，也是她们亲手创造的机械。而机械不同于人，机械是可以修复的！” “姐姐，你是说？” 阿麟红着眼眶转过身来，不敢相信又期盼万分地看着姬麟。 姬麟仰起头，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憋回眼泪。 然后，她道： “没错！一定可以的！你看小玄根本一点伤痕都没有，说不定问题不严重，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但是连赤鸢都只能把她留在这里了啊？” “赤鸢又不会修理！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莽夫而已！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人们，远比过去的人们更加聪明，懂得复杂的机器造物。以前的赤鸢没有办法，但现在的人们，肯定能帮到小玄！” “姐姐，真的可以吗？” 阿麟迟疑着，带着很多的动摇，恐惧于生出希望又再次落空的残酷未来。 “啪！” 姬麟给了阿麟一巴掌，力气不大，但足够响亮，也足够让人清醒。 “不做的话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阿麟，赤鸢已经失去了太多，如果有可能，哪怕只是渺茫的可能，我们也必须把它实现！” 坚定的话音如同黄钟大吕，将阿麟从悲痛和犹豫中完全拉了出来。 阿麟手摸着脸颊，看着另一个自己那坚定到毫无迷茫的表情，渐渐平复了心情，带着泪花，重重地点了下头。 “姐姐说的对！没有试过，哪里能说毫无希望？为了小玄，为了赤鸢，为了苍玄和丹朱，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很好，我们姐妹同心，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姬麟缓缓露出笑容，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木盒顶部的玻璃罩，仿佛在隔空抚摸着苍玄之书的脸，带着温柔又忧伤的神色。 阿麟静静地看着，心中无声感叹。 ‘姐姐她，果然是继承了更加坚强勇敢的一面呢，相比起来，我却是如此的柔弱和胆小。’ 心中如此自语着，阿麟忍不住庆幸当时首先苏醒的是姬麟，庆幸是眼前的姬麟成为了两人间的主导。 如果是作为柔软一面的自己首先苏醒，恐怕是走不到今天，更看不到希望的吧？ “姐姐，那我们怎么做？” “我们带着小玄，下山！去见识这个时代，去探访懂得机械的高人，去寻找能让小玄苏醒的人！” “好，我都听姐姐的。只是……” “只是什么？” 姬麟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木盒，一边看向面带犹豫的阿麟。 阿麟叹息了一下，道： “我感觉是不是先瞒着赤鸢比较好？” “为什么？” “如果最终没能成功，与其让赤鸢经历从希望到绝望，不如让她就这么一直遗忘着，或许对她更好。” “我说，你这种没行动就先考虑失败的态度是不行的啊！气势，把你的气势给我拿出来啊，狭路相逢勇者胜知道不！” 姬麟暴躁地撞了一下阿麟的额头。 阿麟弱弱地后退了一下，低头，不敢说话。 狭路相逢勇者胜什么的，语境不对，但意思是能够理解的。 总之，阿麟无话可说，并再一次对继承了坚强勇敢一面的自己表示仰慕佩服。 然后，姬麟捧着木盒，又咧开嘴笑道：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比起让赤鸢跟着一起操心和苦等，不如等小玄苏醒了，直接给她一个惊喜！好，那就这么干了！” “……那姐姐还骂我？” “骂你怎么啦？就你这不争气的样子，娘们唧唧的，骂你还用挑日子吗？” “我们本来就是女孩子啊……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英明神武！” 阿麟在姬麟瞪眼的时候收回了抱怨，凑到姬麟身边，殷勤讨好地锤着她的肩膀。同时，看着被姬麟捧在手上的苍玄之书，阿麟眼中泛起柔光。 ‘赤鸢，只要活着，总会遇到好事的。我知道你很苦，但一定不要放弃希望，就像我们能找到小玄一样，你也一定能再次认识她的。’ 阿麟的嘴角，渐渐流露了笑意。 …… 同一时间，热闹的支配剧场里，一群安琪围坐在八重樱身边，也在默默关注着太虚山里的事情。 “不出所料，小玄果然是被妥善地安置着，师父不可能草率对待小玄的身体的！” “要修复小玄，可行的方向有三个。” “奥托应该有办法，但，最好别找他，搞不好就又被算计了什么。” “世界蛇那边，起码往世乐土里肯定有办法，但咱们还没有混到灰蛇身边的同志，怕是不好弄。” “逆熵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前文明馈赠，不过丽瑟尔姐姐和芙蕾德莉卡姐姐都是世纪天才，时间足够应该也能修，只是，恐怕得把小玄当样品给她们研究先。” “感觉哪边都不太合适呢，不是一日之功，还得让姬麟跟阿麟多游荡一些日子再说。” 安琪们探讨着，都有些惆怅。 本心上，她们自然是想让小祖宗快点醒过来，亲耳聆听小祖宗清冷慵懒又悦耳的声音，顺带再涨一波符华的攻略进度条。 只是，确实有麻烦，不是想想就能做到的。 “或者，试试把核心融入小祖宗体内，毕竟支配权能也有修复分身的功能，大不了修理好后再取出来就是了。” “不妥，如果是单纯的机械倒还好，但小祖宗已经更接近于人，是拥有意识的存在。核心进入的话，难免影响到小祖宗的意识，搞不好会出乱子的。” “姬麟那次是没办法了，不把她发展成分身，她就要被崩坏彻底磨灭掉了，最后成功保住阿麟的自我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小祖宗沉睡太久，而且她这种存在形式，意识体到底是怎样的结构也很难说。最好，不要冒险吧？” 安琪想要的是真正的苍玄之书，而非一个伪装出来的分身。 好在，时间还是有的，且行且看吧。 对苍玄之书的事情，商量到了告一个段落。 之后，安琪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中间的八重樱。 “你做好准备了吗？” “你将从长空市开始，没有地图，也没有任何额外帮助，你要像真正的刚刚苏醒的古代巫女一样，凭借地藏御魂的能力，笨拙地摸索着，磕磕碰碰地寻找卡莲的线索。” “然后，一路找到欧洲，一路找到……到奥托主动来接触你为止！” “这个时间我们都说不准，你要像真正的古人一样，自己去摸索，也许要大半年，也许要一两年，都是有可能的！” “但这是值得的，用时间来巩固你的人设，加强你的真实性！虽然不会起到关键作用，但要取信于奥托，一切的细节都是必要的！” 在安琪们的凝视中，八重樱将地藏御魂横卧于膝前，对着一面镜子，双手揉搓着脸颊。 然后，按照记忆中八重樱的模样，八重樱·安琪勾起湿润粉嫩的唇瓣，露出了一个温婉又暗含悲伤的唯美笑容。 “八重樱的话，应该是这样笑的吧？” “我啊，已经准备好了呢！” 所以，奥托大主教，您是否准备好，来接我的招了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日曲线,大涨! 西琳的反攻，远比她预想中来得简单。 其实她还是感觉论坛上的答案有点邪门，只是现在没有了权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西琳也别无他法了。 抱着试一试、说不定能成的心态，西琳在某个夜晚，将安琪压在了身下。 “哼哼！今天，我就让你尝试一下我的感受！” “……” “你怎么不反抗啊？你力气比我大得多不是吗？” “姐姐大人要是想的话，我什么都愿意配合。” 立花雪眨着柔情似水的眼眸，含羞带怯，又分外乖巧地说道。 像极了被渣男攻略后，对渣男的一切要求言听计从的纯情少女。 西琳愣愣地看着身下的少女，突然有点愧疚。 ‘她这么相信和依赖我，我却还在暗中怀疑她，是不是不太好？’ 仇恨人类归仇恨人类，道德感归道德感。 安琪是律者，西琳没有恨她的道理。这种情况下，属于原本西琳的，以及从琪亚娜身上感染过来的道德观念，起了作用。 但傲娇的西琳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她只是高冷地哼了一声，道： “那你就仔细品尝一下我吃过的苦头吧！” 然后西琳动了。 立花雪却真如她自己所言的，一动不动，乖乖承受。 直到，西琳最终累了，而立花雪也终于对西琳只凭借记忆和本能的手法不耐烦，忍到了极限。 立花雪开始了反攻。 “等等！你不是说不动吗？” “姐姐大人，看来您的学习还远远不够！您累了，接下来，让我来好好地服侍您吧~~” “桥豆麻袋！你不要动啊！啊~~” 西琳又一次迷失了自我。 她最后的念头是——为什么这个变态会这么熟练啊？她到底有过多少经验啊！ 后来，西琳开始了刻苦的学习。 通过网络，通过向安琪要到的各类“教材”，西琳生平第一次开始投入全部身心地学习钻研。 “可恶！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累了的时候，西琳总是咬着牙这样鞭笞自己。 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现在只有不服输的念头，以及压倒安琪的渴望。 …… ‘喂，你差不多也得了！吃了头汤就算了，还天天吃，很好玩是吧？’ ‘确实好玩！姐姐大人很棒呢，无论是那副精心塑造的诱人身体，还是迷离失神的眼眸，都让人欲罢不能啊！’ 空旷的铺垫着高级毛毯的舞蹈室里，立花雪赤着脚，在悠扬的舞曲中回旋起舞，微笑的小脸上浮现着异样的红晕。 那漆黑礼裙紧贴着腰臀和腿部，衬托出纤细又婀娜动人的体态。舞姿优雅又随性，宛如一朵黑色的莲花，在深沉黑暗的舞曲中，透出禁忌而危险的美。 醉人的画面，令旁边守候的侍女们也纷纷目光莹莹，情不自禁地染红了脸颊。 绝美的容颜，黑暗的气息，贵族少女立花雪无疑拥有着魔性的魅力。尤其是在她肆意表露自己的黑暗与危险时，更加让这些从小被培养慕强和奴性心理的小侍女抵挡不住，会不由自主被这股魅力给吸引进去。 而扮演到这种程度，立花雪有时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单纯的人设，还是本就是她性格的一部分？ 不过也无关紧要，只要知道自己还是自己，那扮演风格的千变万化，都是无所谓的。人本就是复杂的，黑与白都在人性之中，且远远不止黑白两种色彩。 ‘马尼拉崩坏事件如期发生，克尔拉镇压了崩坏兽，最大限度保全了城市居民。’ ‘做得挺好，尤其是把安娜·沙尼亚特和陈天武都留下了，接下来，律者还会不会是他们，倒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呢！’ 立花雪舞动着，在心中感慨道。 ‘庆幸奥托刚刚对瓦尔特下了手，时机正好，这算是一次小小的报复，谁也无话可说。否则正常情况下，沙尼亚特终究不同于寻常女武神，很容易招惹天命与奥托的注意。’ 可可利亚回应道，同时也在仔细斟酌着这两个特殊对象的处理方式。 立花雪停止了舞动，随手撩起自己的黑色发丝，微微一笑，对身旁的侍女道： “财政部长还有那几个财阀话事人，应该都到了吧？” “是的，他们已经等候一阵了，大小姐。” “那就走吧，我还真有点好奇，到底是谁给了那个谁的胆子，敢在我的物资里捞油水？说起来，最近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了，或许发生得刚刚好，毕竟再等几天的话，说不定港区的海水就没那么刺骨了呢！” 立花雪把玩着自己精致洁白如玉的手指，带着温柔的微笑，前言不搭后语地讲述着海水。 身边的小侍女却小手一颤，随后更加恭顺地低下了头。 …… 立花雪处理完了一天的工作，终于回到了这座仅有她自己以及西琳居住的豪宅。 “姐姐大人，您还在努力学习吗？” 立花雪扑到了专心看书的西琳背上，下巴搭着她的肩膀，蹭着那吹弹可破的滑嫩脸颊，完美无暇的小脸上露出欣喜笑容。 立花雪看着因为不服输就傻愣愣钻进不正经知识里的西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单纯，还是傻？ 她只知道，这样子的西琳已经过于可爱，令她越来越喜欢了。 西琳放下书，斜了立花雪一眼，然后鼓起脸，带着不自觉的幽怨道： “你今天回来得好晚！” “没办法呀，毕竟这个分身就是用来处理世俗事务的。要面对那些愚蠢又自私自利的人类，还不能随便动手，这可真是一件苦差事！” “……算了，论脑子，我没你好。虽然不太明白你跟这些人类耗时间有什么用，不过是计划的话，那也没办法。” 接受了人类世界的深不可测，西琳也开始懂得了妥协。 她已经当过莽夫了。 结局也摆在那里了。 那么，为了真正的胜利，暂时隐忍也是无可奈何。 空之女王冲动暴躁，但又不是傻子。 “姐姐大人，我好辛苦的，需要姐姐大人亲亲才能好起来~~” “不要！你太黏着我了！抱完了快滚去洗澡！还有晚饭我要吃你做的牛排！” “mua！那姐姐大人我去了！” 立花雪不由分说地捧住西琳的脸蛋，啄了一下那红润诱人的嘴唇，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西琳嘟起嘴。 “什么嘛，一点都不听话，都说了不要了！” 西琳嘀咕着，却忍不住勾起嘴角，没办法隐藏因为立花雪回来而产生的高兴心情。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X道是通往女人心灵的捷径。 这句话过分简化了问题，但也有它的道理。 纵然是满心怨恨人类的西琳，在全世界仅有你我是同伴的极端环境下，在不得不暂且压制怨恨、隐忍生活的局面中，在日复一日的过分亲密里，也会滋生出她不屑的属于人类的情感。 而感情的萌芽一旦产生，之后的茁壮长大，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 当天晚上，西琳实践了她的学习成果。 这是第一次，由西琳主导全局，并以立花雪抽搐着蜷缩在她怀里睡去而告终。 一切结束后，西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呆呆地看了一下身上泛着红晕的立花雪，不敢置信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成功了！” 西琳傻傻地说道，露出了与琪亚娜同款的憨憨笑容。 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简直和当年膨胀起来的时候一样爽！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仅仅只是听着立花雪的声音，就根本无法停下来。 肌肤也好，嘴唇也好，更多的地方也好，征服这一切，为什么会让人如此的愉悦和满足？ “难道说，这就是胜利者的感觉？” 自诞生以来就没有真正成功过的西琳，将这股满足感，归类于单纯的胜负欲。 只是在平复了心情以后，西琳也不明白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思，轻轻地将立花雪拥抱在怀里，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那股体温，仿佛灼热到烫伤了心灵，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松手。 “姐姐大人~~” “你没睡啊？哦，原来是梦话……梦里都是我吗？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西琳下意识低头，看着惹人怜爱的少女，话音中既有无奈，又难掩得意。 看！ 有人喜欢我的！ 有人超级喜欢我的！喜欢到无法自拔，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我身边，连睡着了都要梦见我！ 塞西莉亚你这个虚伪的臭女人看见了吗？ 还是有人真心爱着我的啊！ 我西琳，不是一无所有的！ “嘶！” 西琳搞不懂为什么，突然鼻子很酸，眼睛也被冒出来的泪水模糊了。 她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以此，抚平突然涌出来的令人窒息的悲哀。 第一百二十章 有一点点喜欢 “我说，感觉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很久了，我想出去走走。” 夏日初至的中午，相拥在地上的二人，刚刚分享完彼此的甜美，然后西琳突然提出了要求。 立花雪温顺地依偎在西琳暖玉温香的胸口上，宛如依赖主人的幼犬，带着温柔眷恋的微笑，道： “为什么？不是还有很多游戏、动画都没有体验过吗？” “……跟那个笨蛋共用一具身体时，哪里都不能去。现在也哪里都不去，那我不是白出来了？” 西琳不想承认自己被立花雪可爱又依恋的笑容勾动了心弦，只好在停顿片刻后，翻着白眼，冷艳高贵地说道。 立花雪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啄了一下西琳的嘴唇，然后甜甜笑道： “姐姐大人想去的地方，无论是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去。” “哼！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西琳抬起了与立花雪十指交叉的小手，稍微用力握紧了一下，高傲地说道。 没有什么道理，不需要任何理由，西琳就是单纯地这么认为了而已。 …… 之后，西琳坐在化妆镜前，看着立花雪用不明觉厉的手法，将她的紫色长发化成柔顺的如墨黑发，又将那金色眼眸也染成同样的黑色。 从镜子里看去，贴在一起的西琳与立花雪，虽然精致面容不尽相似，但那黑发黑瞳的色彩，却有点像是真正血脉相连的姐妹了。 “虽然我将身体塑造成姐姐大人长大后的模样，但当年的空之律者，毕竟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出门的话，为了不带来不必要的风险，姐姐大人得委屈一下，稍稍做一点伪装喽！” “真麻烦，为了区区人类……算了，就听你的。” “嗯嗯，姐姐大人真好，最喜欢姐姐大人了！” 立花雪开心地笑着，蹭着西琳的脸颊。 西琳撩起自己的黑色发丝，懒得回应立花雪一日不下百遍的甜言蜜语。 立花雪又道： “我为这样子的姐姐大人，精心准备了一个新的身份哦~~” “嗯？” “立花泉，这个名字怎么样？” “哈？” 西琳迷茫地眨眨眼。 立花雪接着道： “西琳，在姐姐大人作为人类时的家乡那边，是俚语的泉水之精灵的意思。所以，我取了一个泉字，和我这个身份的姓搭配，姐姐大人觉得怎么样？” “反正是用来骗过人类的，随便怎么样都好，所以我们去哪里啊？” “姐姐大人没有目标吗？” “无所谓，出去看看就行。” 西琳漫不经心地说道。 本来也没什么目标，就是单纯静极思动而已，属于沉浸动画、小说、游戏的死宅女，偶尔也会想出门走走这种性质。 然后西琳第一次知道了，别墅还有个地下车库，停放着数十辆名贵跑车和轿车。 “小公鸡点到谁，今天就用谁~~” 立花雪走在前面，手指在空中轻点着，随意的选中了一辆深蓝色轿车。 然后打开车门，弯腰邀请西琳入座。 “知道姐姐大人不喜欢人类，所以在家里也好，出门也好，服侍姐姐大人的人只有我哦~~” “嗯。” 西琳慢腾腾地走着，用鼻音回应。 然后，慢腾腾地坐上了副驾驶座。 之所以缓慢，是因为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符合高冷女王的定位。 立花雪关上车门，慢悠悠道： “姐姐大人，记得系安全带哦~” “嘭！” 西琳本能地一拽，扯断了安全带，顺带毁掉了车框。 刺耳的警报声，在车库之中回荡。 西琳：“……” 最终她们换了一辆车。 一路驶过幽静的山林和空旷的田野，夏天的风夹杂着植物和泥土的清新气味，吹拂着两人的发丝。 一路都很安静。 直到西琳终于忍不住，扭头，鼓着脸道： “想笑就笑！我就是没坐过车，律者坐什么车啊，有毛病吗！？” “我没有想笑哦。” 立花雪微笑道。 不止没有想笑，甚至觉得有些可怜。 最初的西琳，成长于封闭的实验室，在痛苦且残忍的人体实验中度过童年，然后死在复仇之中。 新生的西琳，说白也不过是另一个琪亚娜，而且长期在意识最深处的角落里，靠着灼烧心灵的怒火和怨恨度日——偶尔吃吃泡面，大概就是她人生中仅有的一丝娱乐了。 所以她才沉溺于立花雪准备的各种娱乐设施和美食，因为那都是她不曾体验过，甚至都没有想象过的新鲜事物。 继承了怨恨，选择了黑暗，执着于复仇和毁灭，但说到底，也依然是个不曾体验过人世的小姑娘。 西琳，就是这样的人。 “你难道是在可怜我吗！？” 西琳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冷漠地看向立花雪。 只是，一个对人间事物懵懂无知如幼小儿童的人，为何会有这种过分的自尊心？ 说白了，也不过是茫然无知的小女孩，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排斥与恐惧，因而衍生出自我保护的甲胄，就像刺猬一样，仅此而已。 “姐姐大人，我们到城里了。” 立花雪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前方。 西琳的注意力被转移，抬头看向前方，然后，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如同森林树木般连绵不绝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高架桥，五光十色的绚丽霓虹。 此刻正是日落黄昏，繁华的都市，宛如一副绚烂多姿的梦幻画卷。 西琳第一次，真正用肉眼，看到了一座繁荣的现代城市。 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目不转睛地观赏这一切。 而立花雪，也知道了该带西琳去什么样的地方了。最热闹，最绚丽，最引人入胜的地方——商业街，游乐园，最大的河边摩天轮，还有最高的观景塔。 西琳渐渐失了神，任由立花雪像牵小孩子一样牵着她到处走，时而震惊，时而着迷，不时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声音。 “看，人类，好多人类，像垃圾一样！” 这是西琳站在高塔边缘，指着下方如蝼蚁般微小的人群，傲然地双手抱胸道。 “动画里说，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就能永远一直在一起……等等，我是说情侣之间啊，你不要靠过来啊！嗯！！！” 这是在摩天轮的最高处，被立花雪强吻，然后不自觉就反击回去，热烈而充满进攻性的西琳。 “看，情侣酒店，人类搞瑟瑟的地方！” 这是站在风格暧昧的霓虹灯前，双手叉腰，一副“我什么都知道”表情的西琳。 “卧槽！是魔法少女Cosply！走，我要去合影！” 这是见到了最近喜欢的动画角色Coser，一下子两眼发亮、走不动道的西琳。 她就像是来到梦中世界的孩子一样，焕发出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活力，兴奋得不得了。 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人潮渐渐散去之后，西琳脸上的笑容也不曾褪去。 “那边有宵夜点心售卖，姐姐大人坐下来看看照片，我去买如何？” “去吧去吧，快点回来啊！” 西琳不在意地挥手道，在路旁长凳上坐了下来，一张一张地翻开着与Coser的照片，嘴角带着欢快的笑意。 此时，有路人靠近。 逛累了的一家三口在长凳的另一边停了下来，小女孩被父母牵着手，坐在了凳子上。 “好了，时间也晚了，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家吧。” “诶？不要，我还没玩够！” “乖，好孩子要早睡早起，这样才能长高。你听话的话，下周爸爸妈妈还带你过来玩！” “哦，好吧……那我要妈妈抱我回去！” 三人交谈着，带着幸福的笑容。 而西琳脸上的笑意却渐渐褪去了。 仿佛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将之前忘我的热烈情绪全部浇灭。 是啊，我可是律者啊！为了人类的东西而笑了出来，这算什么啊！？ 手上的照片被揉皱，西琳左右四望，却不记得立花雪方才离去的方向。在周围熙熙攘攘的欢声笑语中，西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就像，再次回到了琪亚娜的意识深处一样，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 “姐姐大人，来试试这家风靡全城的章鱼烧吧！” “……” “姐姐大人？” “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西琳抓住了立花雪的手腕，不知不觉地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一字一顿地问道。 立花雪无言以对。 事实上她已经骗过了。 而立花雪也感受到了西琳此时的情绪不对头，是安慰西琳，还是进一步地骗她，这是一个问题。 “姐姐大人，你，不开心？” “没有！区区人类的城市，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姐姐大人，我，无法保证不会骗你。因为欺骗，就是千人律者的生存和战斗方式，这是我的权能。” “我不是要这种答案！” 西琳暴躁地说道，眼中闪烁起了泪水的光芒。 立花雪心里一软，柔声道：“但我会永远陪着姐姐大人，永远喜欢姐姐大人，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这句话，是西琳想听的了。 她低下了头，轻声道： “不许骗我。” “不会的，只有这句话，绝对没有任何欺骗，我发誓！” “哼！欺骗不是你的权能吗？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那，我用行动证明如何，姐姐大人？” 立花雪笑着说道，宠溺而深情地望着西琳。 西琳木木地眨眨眼。 什么行动能证明啊？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 路灯之下，人群之中，两个美如画卷的黑发少女拥吻在了一起，形成更加唯美浪漫的图画，令看见的人都无法移开眼睛。 丁香小舌在口中的纠缠和掠夺，令西琳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立花雪近在咫尺的温柔眼眸。 良久，西琳感觉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东西，又像融化了什么东西。 她闭上了眼，热烈地回应了过去。 ‘不要欺骗我，只要刚刚这句话是真的，那我……我也可以……可以有一点点喜欢你的，安琪。’ 在立花雪的柔软和甜蜜中，西琳闭着眼眸的眼角，滑落了一滴她自己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泪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危险的念头 那天之后，西琳明显和之前有了一些不同。 她不再为了失去力量、无法把握局面的现状而浮躁。 她开始接触除了游戏、动漫、垃圾食品这类死宅特供品以外的人类事物，比如五花八门的杂志，比如形形色色的网站。再比如，她甚至以黑发黑瞳的立花泉形象，接触了立花雪的那些小侍女。 不得不说的是，拥有力量而自然流露的从容，怨恨整个世界的暴戾之心，这些因素从那不假辞色的女王外表中透出，倒是实实在在震慑了那些侍女。 而最为重要的，自然是她对立花雪的亲近和眷恋，也开始变得从容起来了，像是终于动了心，更像是做了某种妥协。 安琪看在眼里，却没有攻略成功的高兴。因为她也看明白了，西琳不是被她打动了，而是见到了黑暗中垂下来的一根稻草，忍不住想要抓住，仅此而已。 或许是因为安琪最初的出发点是占有欲，又以算计的方式将西琳拘束在身边，这种不纯的心意，自然也只能得到这种并不真实的结果。 “姐姐大人，爱你哟~~” “肉麻死了！你就不烦吗？我可不信你的花言巧语，省省口水吧！” “嘿嘿，姐姐大人不信的话，我就天天说给你听，说到你信为止！” “要是我信了呢？” “那我也天天说！” “哼！” 西琳打着游戏，不屑地斜了立花雪一眼。 立花雪贴了过去，往西琳嘴里塞了一颗樱桃，温婉地笑了笑，随后贴着她的肩膀，缓缓闭上了眼眸。 ‘罢了，不纯就不纯吧，若你把我当成可以栖身的归宿，那我，也愿意予你想要的温暖。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彼此安心开心，就足够了。’ 立花雪心中一叹，在窗外吹来的清凉微风中，在西琳泛着微微甜意的气息中，渐渐睡了过去。 西琳手一顿，扭头看了一下立花雪恬静乖巧的可爱睡颜。然后，她默默关掉了声音，这才继续自己的游戏，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了温和的弧度。 …… 夕阳西下，圣芙蕾雅的海岸边，黛尔塔幽幽地叹了口气。 “淅沥沥~” 从保温杯里缓缓倒出的液体，不再是清甜的枸杞茶，而是浓绿的苦瓜汁。 黛尔塔忧伤地倒掉了。 “温蒂，我……” “苦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B、C、钙、铁等营养物质，苦瓜素能燃烧脂肪，增加血管的通透性，可以保护心血管，有助降血压和血胆固醇，预防糖尿病，增强抗病毒和抗癌能力——相信我，比枸杞茶健康得多。” “问题是已经连续一个月，泡好的是枸杞，倒出来的是苦瓜汁了！你就是在报私仇吧？” “对！你有意见？” 温蒂站在轮椅后面，双手轻轻揉着黛尔塔的太阳穴，用温柔甜美的笑容问道。 黛尔塔无言以对。 “吨吨吨！嗝~~” 这时，躺在旁边摇椅上的琪亚娜，豪爽地灌下去半瓶可乐，舒服地打了个嗝。 她在蚩尤之战的时候，就馋这张摇椅了，只是后来被黛尔塔送给了德丽莎。 今天趁德丽莎忙于工作，琪亚娜从她家里给偷了出来，实际体验比琪亚娜预想中的更好。 “哎呀，摇摇晃晃的，跟飘起来一样，黛尔塔，你这在哪里买的？” “高端定制版，链接推你，报我名字可以打8折。” “你以后报给大姨妈吧！这张椅子我就带回家了，你们别告密，让她以为丢了就行，她会搞经费去采购的。” 琪亚娜一副飘飘然的安逸姿态，漫不经心地摆着手道。 黛尔塔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继续欣赏夕阳，什么也没说。 温蒂却嘴角抽搐着，道： “德丽莎大人她，经常这样挪用公费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最近极东有一个叫什么立花雪的赞助商，天天往她那里送钱，摇椅什么的，大姨妈随便提一下就有了。” “略有耳闻，听说圣芙蕾雅这小半年的经费突然宽裕了许多，所以一些比较拮据的天命支部都在蠢蠢欲动，都想问一问德丽莎大人有什么技巧来着的。” 事实上，大洋洲支部的新支部长，前两天就偷偷给温蒂来信，好声好气地求她旁敲侧击一下，探听经费来源的消息了。 大洋洲支部现在的情况很尴尬。 他们有钱，但大部分钱都砸在了黛尔塔的生活空间和防护措施上。当然这很合理，因为黛尔塔就是大洋洲的最大底牌和最大危险源，投入是必要的。 但是黛尔塔之外的区域，除了基本运维用的经费外，总部那是一分钱都不想多给啊——毕竟黛尔塔一旦失控，这些地方首当其冲，都会变成废墟。在活火山口上搞大建，那不是脑残吗？ 【温蒂酱，我们大洋洲苦啊，你可一定要帮帮忙，求求了~~】 回想起支部长女士那声泪俱下的可怜画面，温蒂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琪亚娜安逸地交叠着双腿，双手枕着脑袋，一副全无想法的懒散模样，道： “这你就得亲口问她了，我可不清楚啊。” “说得也是啊。” 温蒂头疼地揉着脑壳。 经费来源这事，涉及到一个支部的发展和规划，总的来说应该是相当敏感的机密事项，总觉得不太好开口。 然后，温蒂又看向黛尔塔，却见她倒转了保温杯，轻轻摇晃着，似乎是想从空杯子里倒出枸杞水的样子。 “噗！” 温蒂掩嘴轻笑，终于从身后拿出了黛尔塔原本的那个保温杯。 “给你。” “又是苦瓜汁？” “你倒出来不就知道了！” “啊！这个微红的色泽，这个清甜的香气，这个温润的口感！我的高级枸杞热茶，一个月了，想死我了！” 黛尔塔捧着杯子，一脸感动。 温蒂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你这是成瘾了吗？” “要你管！坏温蒂，就会欺负我！” “嗯？” “温蒂最好了，谢谢温蒂~~” 黛尔塔一秒切换表情，甜甜地说道。 温蒂再次哭笑不得，只是和黛尔塔一同看向夕阳，被光芒染红的眼眸里，却有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复杂心情。 …… “幽兰黛尔大人，黛尔塔的身体情况变糟糕了，对吧？” “啊？呃，那个，这件事吧……” “我都知道了，丽塔大人处理那个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她什么都告诉我了。真是的，还装模作样把我丢到天上吹风，我有那么脆弱吗？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大大方方地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面对吗？” “那个，毕竟到了失禁的程度，黛尔塔她，也想在你面前，维护自己的尊严吧。” …… 套丽塔的话很难，但套幽兰黛尔的话很容易。 一方面是幽兰黛尔性格耿直，极其不擅长说谎，最多对陌生人噤声不谈，而对信任的同伴，她很难隐瞒什么。 另一方面是温蒂其实多少猜测到了真相，以猜测出来的部分情况来套取完整的事实，幽兰黛尔是没办法抵挡的。 失禁，温蒂也想象过，但确切地从幽兰黛尔口中得知时，还是让她心里一缩，像是被人用拳头捏住了心脏一样。 只是她不能让黛尔塔知道，她必须当成一无所知，也必须对黛尔塔做出报复——以最温和的，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形式。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吗？’ 温蒂心中不甘，忽而又冒出一个十分危险的念头。 ‘总部那边的静谧宝石融合实验，好像还在进行中，我好歹也是第一个能够容纳渴望宝石的女武神，或许可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听说了吗,有个大洋洲女武神 “不，你不可以。驳回申请。” 第二天一早，奥托就亲自驳回了温蒂关于参与静谧宝石融合实验的申请。 开什么玩笑？ 当我奥托·阿波卡利斯不会算账的吗？ 让你去参与实验，大概率要出事，到时黛尔塔必然暴走。即便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成功了，黛尔塔也将离心离德，很难再被他有效控制。 高端战力自然是越多越好，毕竟谁也不会拒绝多一张手牌。但这种买卖属于大概率赔个血本无归，小概率能一得一失、不赔不赚，奥托会同意就有鬼了！ “嗯……告个密吧，正好表示一下我对温蒂的重视关照。” 奥托摸着下巴，顺手把前因后果传给了黛尔塔。 …… “所以，这就是你被五花大绑挂在教学楼前，脖子上还挂着这么大的招牌的原因？” “德丽莎大人，那个牌子，写了什么？” “你看不到吗？哦，被绑成这个样子，确实看不到。上面写——前有爱好捆绑放置Play的大洋洲支部A级女武神温蒂，敬请见证！” “……” 温蒂后背紧贴着石柱，扭动挣脱无果，然后脸红得跟成熟的番茄一样，默默地低下了头。就像自欺欺人的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试图躲避社死。 “噗哈哈哈！温蒂，你还有这种爱好的吗？虽然美少女的爱好是自由的，但是我建议你去看医生啊，哈哈哈！” 琪亚娜你给我等着，等我脱困了，看我不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踹你的屁股！ “琪亚娜你别笑了，这明显是黛尔塔大人又在恶作剧，不是温蒂的原因……噗！对不起，我不应该，但是这个招牌……噗！” 确实，因为大主教的告状，黛尔塔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亲自绑我，连丽塔大人和幽兰黛尔大人都拦不住——芽衣姐姐，感谢你的温柔，如果你能忍住不笑就更好了！ “好了，芽衣姐姐，还有笨蛋琪亚娜，你们也适可而止。温蒂，如果你需要帮助，现在可以对布洛妮娅眨眨眼，布洛妮娅可以偷偷把你放下来……噗！” 布洛妮娅姐姐，你要是不笑出来我还能谢谢你啊！ 温蒂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咆哮着。 而凑上前围观的人，自然是我们熟悉的御三家。 但却远远不止这三人，因为不是周末或什么特别假期，所以基本上整个学园的学生都会经过教学楼，都将见证这一幕！ 温蒂的瞳孔在颤抖，脸上的温度一再升高，脸蛋上的红晕已经浓到可以滴血，头顶也冒出越来越多的蒸汽。 明明已经收到了总部的调令，再过几天就要离开圣芙蕾雅，回到大洋洲支部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对，也许应该庆幸这一点！圣芙蕾雅毕竟是暂住，今后也不会常来，要是在常驻的大洋洲支部里发生这种事情，那以后就活不下去了吧？ 带着这样子的残念，温蒂的眼睛变成了两盘蚊香圈，面红耳赤地昏了过去。 “呃——” “Σ(っ°Д°;)っ温蒂！！！”×n …… 温蒂也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只是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呢喃道： “好冰……” 她下意识摸向额头，抓到了一个还没融化多少的冰袋。 “黛尔塔，你居然真做得出来！” “你要是再敢提那种危险的申请，我更过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信你试试！” 黛尔塔站在床边，双手抱胸，冷笑着说道。而那双金色的眼眸，表明了她是在催动律者核心的力量，从而保持行动能力的。 黛尔塔的原意是向温蒂表明自己状态良好，不需要她多操心，更不需要她去参加静谧宝石实验寻求解救办法。 但温蒂看到的却是一种逞强，这令她一下子懊悔了起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赶紧找个轮椅坐下来，别撑着了，会增加负担的！” “负担你个大头鬼！我好得很，二十四小时蹦蹦跳跳都没问题！” “我信了我信了，丽塔大人，轮椅！” 温蒂赶忙坐了起来，哪里还敢跟黛尔塔较劲，连忙向旁边的丽塔申请帮助。 丽塔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把轮椅推了过来。 温蒂将黛尔塔按了下去，眼见着她听话地坐在轮椅上，眼眸中的金色也渐渐散去，这才缓和了心里的紧张。 “对不起，黛尔塔。” “知道错了？” “嗯。我知道的，一时冲动就打了那种申请，对自己对天命都是一种不负责，还会让你担心。对不起，黛尔塔。” “你知道个鬼啊！渴望宝石跟静谧宝石能是一回事吗？你能勉勉强强承载一下渴望宝石，那跟静谧宝石有半毛钱关系吗？难道你以为崩坏这玩意儿跟体育锻炼一样，有过一次极限体验，下一次就能做得更好吗？” 黛尔塔黑着脸，嘴里像机关枪一样劈头盖脸地怒斥着温蒂。 温蒂讷讷地缩了缩脖子，无言以对。 黛尔塔深吸了口气，接着道： “听着，正因为你曾经被渴望宝石搞到没了半条命，所以你的身体早就到达了一个极限。再接触宝石，哪怕是早已习惯过的渴望宝石，也会很快摧毁掉你的一切，更别提静谧宝石了！唯独你是绝不可能成功的，只会白白送命！” “有…有这回事吗？” “不信自己问奥托去！” 黛尔塔没好气地瞪着她。 反正奥托肯定会帮着圆回来，卖黛尔塔一个人情的，所以黛尔塔这话扯得非常有底气。 温蒂连忙点头，弱声弱气地道： “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不会冲动乱来了。所以，你消消气嘛，黛尔塔。” “少来这一套！你要是再敢瞒着我胡来，下一次，我就原模原样给你绑到大洋洲支部那边，而且还要扒光了衣服！” “是是是，我错了啦！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我现在不是没事嘛，你就别生气了！” “哼！” 黛尔塔还是气不顺，费尽心机挽救回来的小白菜，蒙着头就又想往死地里闯，这特么谁能顺得过气啊？ 事实上奥托把信息传过来的时候，黛尔塔都有点吓呆了。 这要是一个没注意，眼前这颗水灵灵的家养小白菜就没了啊！ 看着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温蒂，黛尔塔再次冷哼一声，然后操控着轮椅，出门调整心态去了。 黛尔塔离去后，温蒂、丽塔和幽兰黛尔，几乎同时长出了口气。 “说起来，这还是丽塔第一回见黛尔塔大人如此生气呢。温蒂，你实在不应该这么乱来，起码要先和黛尔塔大人商量一下。你应该知道，黛尔塔大人有多么重视你。” 或者说，以黛尔塔大人隐藏在懒散外表下的冷漠性格，她唯一在意的，恐怕也只有温蒂了。 丽塔幽幽一叹。 幽兰黛尔跟着点头。 “丽塔说的对！” “我知道了。我现在也很后悔啊，黛尔塔果然超级生气的，该怎么办才好呢？” 温蒂现在就是肯尼迪坐敞篷车——头疼欲裂啊！ 这个时候，她开始怀念平时那个咸鱼的黛尔塔了，懒点就懒点吧，好过这样二话不说就勉强自己站起来的黛尔塔。 或许不应该要求黛尔塔去锻炼什么的，她懒洋洋地瘫坐在轮椅上，才是最让人不揪心的状态。 温蒂后知后觉地想着，愧悔不已地咬起了嘴唇。 …… “听说了吗，大洋洲支部过来支援任务的精英女武神，好像有奇怪的癖好。” “大庭广众之下用不可描述的绳艺技巧把自己绑住挂起来，这算不算SM呢？” “据说都兴奋得晕过去了呢！” “哇，这也太刺激了叭！” 符华提着行李箱，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听着路过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不由得脚步一顿，回头，懵逼无比地歪了歪脑袋。 “嗯？？？”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种高级木头 “所以，是那位S级的黛尔塔的恶作剧？” “应该是吧，琪亚娜是这样说的。我不是很清楚，跟她们又不熟！” 浴室里，安琪为符华擦着背，欣赏着那优雅好看的美背弧度，感受着那丝滑无瑕的肌肤，一本正经地说道。 符华也完全没有被垂涎的自觉，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浴池里踢打水花的琪亚娜。 琪亚娜嘿嘿一笑。 “她晕倒的时候，黛尔塔可是第一时间冲出来把人带走的，连轮椅都没坐！所以别担心，就是一点小情趣而已，不用在意！” 琪亚娜乐呵呵地说着，然后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小算盘。 以后是不是找个时间，跟那小两口打探一下绳艺技巧。等将来完全攻略了芽衣和安琪，才有得玩啊！ 联想到一些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好画面，琪亚娜不由得流下了口水。 “笨蛋琪亚娜，你快要把池子里的水污染掉了！” “咝溜！才没有，你不要乱说，布洛妮娅！” “反正肯定是又想到不健康的事情了吧？笨蛋琪亚娜的脑子，实在需要用清洁剂好好地浸泡冲洗一下了。” “说谁笨蛋呢？你才是笨蛋！吃我卡斯兰娜飞扑！” 水池里扑腾扑腾地水花乱溅了起来。 纠缠嬉闹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坐直起来往旁边避让，且不得不抬手遮挡水花的雷电芽衣与姬子，荡漾的水花与少女们洁白如雪的肌肤，构成了一副令人垂涎三尺的绝美画面。 起码，安琪是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连给符华擦背的事都有点忘了。 谢谢你，福利派送员琪亚娜小姐！ 姬子索性趴在浴池边上，背对着身后的水花四溅，不可描述的球体在体重压迫下，挤压成更加不可描述的形状，毫不掩饰地展露在安琪和符华眼前。 姬子道： “唉，都已经到入学第二年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啊！算了，懒得说她们了，倒是符华，那位姬麟前辈现在怎么样？你们那太虚剑派有帮到她吗？” “……她现在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打算在太虚山多呆一阵，我就回来了。” 符华木着脸说道，同时下意识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也是有起伏的弧度。软软的，绝不能说是没有。但总的来说，只能用小巧玲珑来形容，与姬子的仿佛不是一种配置。 “擦完了，师父……” 安琪语气飘忽地说道。 其实哪里需要擦那么久？符华的背，根本就是洁净光滑，像雪一样白。安琪只是趁机揩揩油而已。 “咕咚！” 但现在，更加吸引目光的东西摆在眼前，安琪需要做出取舍了。 “姬子，抱抱~~” “诶？洗澡的时候也这么黏人？你是小孩子吗？” “要抱！” “好好好，抱就是了。” 姬子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依言将安琪抱起来，贴着自己的胸口，全然没有想到安琪的歪脑筋，只是对这份黏人劲儿感到莫名的满足和开心。 …… “黛尔塔大人，还有温蒂，我们快要到达大洋洲支部的领空了。将两位送到后，丽塔和幽兰黛尔大人就要返回总部，向大主教大人复命。不知两位是否有需要丽塔转达的信息呢？” 在宽敞舒适的豪华客机上，丽塔为几人倒下清香飘逸的红茶，带着温柔优雅的微笑道。 “请帮我们向大主教大人问安，并转告他，这次任务没能做到完美，实在是有愧大主教大人的栽培，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作为二人组里的外交官，温蒂认真了表情，展示着自己的职场礼仪。 丽塔笑着点头，看了一眼慢悠悠喝茶、带着走神表情的黛尔塔，然后同样很有职场礼仪地对温蒂道： “好的，丽塔会如实转达二位的意思。” “感谢您，丽塔大人。” 作为现场唯二懂得职场技巧的人，温蒂和丽塔握了一下手，对视的眼眸间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情绪在流淌。 谁让，她们都有一个不拘小节的伴侣呢？ 这时，拿着手机的幽兰黛尔突然抬头，道： “哦，说起来我们可能要在大洋洲支部分队，我接到了任务，先不回总部了。” “诶？” “阿联酋迪拜市发生崩坏，据总部得到的数据分析，有可能要诞生帝王级崩坏兽，我得去支援当地的女武神。” “这样啊，那祝您武运昌隆。我也刚接到一个新任务，得回总部查阅一下资料呢，就不能陪幽兰黛尔大人一起去了。” 丽塔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明明已经走到了这里，还以为呆会儿的路上，以及回去之后，能有一段两人独处的时光呢。 然后，丽塔又带着几分期望，问道： “幽兰黛尔大人的话，这种任务应该不用花费多少时间，之后就会回到总部吧？” “嗯，也不是。我之前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假期额度，这次任务之后，打算去旅游一下来着。” 幽兰黛尔兴致勃勃地摸起了下巴，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行程问题。 丽塔顿了一下，笑容依旧道： “……那祝您旅途愉快。” 幽兰黛尔，一种天命产的高级木头！ 这么多年感情了，旅游你就一个人去啊？ 你哪怕邀请我一下也好啊！ 幽兰黛尔直觉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看向丽塔，一阵子后，又一无所获地低下了头，继续思考自己的旅游路线。 这时，黛尔塔像是起了兴趣，突然道： “你有意向的地方了吗，幽兰黛尔？” “嗯，我记得上次跟丽塔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英国，我还蛮感兴趣的，要不然去伦敦看看？” “伦敦啊，很有名的样子呢，不过听说除了著名景点区以外，卫生条件都不太好。” “诶？还有这种情况吗？嗯，等我实际看看再说吧。” 幽兰黛尔挠挠头，笑着回道。 而黛尔塔用手指轻敲着轮椅的金属扶手，转头看向机窗之外，只见久违的大洋洲支部轮廓已出现在了云海之下。 然后，她微不可查地扬起了嘴角。 ‘雾都假日。’ ‘隐藏在泰晤士河上方的第二神之键，奥托登神计划的关键一环，还有完美伪装的苏莎娜，以及试图隐藏神之键的世界蛇。’ ‘原来，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啊。’ ‘忌惮已久的天命总部，还有摸不到尾巴的世界蛇，还有神之键，这一次，看来得冒一点险了。’ 安琪们思索着，纷纷露出了狡黠可爱的微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灰蛇:吃枣药丸 “奥托已经瞄准了雾都，貌似是确认了那座城市有第二神之键的线索，又或者是——确认了神之键就在那座城市。你怎么说啊，灰蛇？” 光线昏暗的办公室，可可利亚翘着腿，坐在质感高级的真皮办公椅上，抚摸着杏的脑袋，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带着莫名的威严。 灰蛇沉默着，机械眼中的红光也毫无波动。 其实心里很慌。 Tnnd，我们费尽心思抹掉了所有线索，丫的奥托小朋友五百年都没找到过，怎么突然就正中目标了？ 莫非我世界蛇里出了叛徒？ “咳！我觉得吧，他可能在蒙？” “你脑子没问题吧？” 可可利亚回了一个礼貌的眼神。 灰蛇噎了一下，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于是重新道： “我是说，这个消息很重要。如果是神之键的话，那必须抢先拿到手，至少也不能落入奥托手里，否则对我们很不利。”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这不是来找你共享信息了吗？根据我掌握的情报，第二神之键的下落应该与古英伦半岛的亚瑟王传说息息相关。” “咳咳咳！” 灰蛇试图用很大的声音掩盖过去。 Tnnd，怎么你这只母狐狸也猜的那么准？是我的掩盖手段过于粗糙了？还是真出叛徒了啊？ 可可利亚勾起鲜艳的嘴唇，愈加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杏的脑袋，微笑道： “看来我的消息没错。” “呃，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行啦，行啦，骗傻子的话就不必重复了。我知道你们世界蛇来历不凡，也懒得纠结你们在古老的时代里做过什么，但你那句话是对的——无论如何，神之键落在我的或你的手上，都可以接受，但唯独不能交给奥托。” 可可利亚慢条斯理地摆着手，显得从容无比。 灰蛇觉得人类真棘手，尤其是眼前的盟友，还有一直在暗中窥伺他们的奥托——真是一代比一代精明！ 可可利亚气定神闲地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往前倾，以略带压迫感的姿态，道： “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直说了，我可以出一只宁蒂，你呢？” 灰蛇的电子眼终于闪烁了起来。 “宁蒂？据说，融合了崩坏兽蚩尤的力量？” “是的呢！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只是让她去长长见识，顺便亲近亲近我们敬爱的盟主大人。谁知道她那么调皮，居然硬生生折服了蚩尤，让对方甘愿托付生命和力量。唉，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就学会叛逆了，以后都不知道怎么管了！” 可可利亚一脸羞于开口的头疼表情。 灰蛇静静地听着。 是啊，可真调皮，都调皮成新时代第一位完美级别的融合战士了，直接拥有了正面压制人工律者的力量，就算放到前纪元也不算什么炮灰了。 毫不客气地说，在现阶段，仅仅凭借这一个宁蒂，可可利亚就有横扫整个世界蛇的可能。更别提她还有那些足够与律者纠缠的泰坦BT72型。 力量对比已经逆转过来了。 现在，可可利亚不再是灰蛇能够从容拿捏的棋子，反而成为了他必须谨慎提防的力量。 博士，这就是您一直说的，所谓的人类的无限可能性吧？ “宁蒂小姐的力量，我也信服。但欧洲始终是天命的大本营，正面对抗是不理智的。” “你的意思是？” “诱导他们往错误的地方去寻找吧。很多年前，奥托就把整个雾都翻了一遍，但他不知道第二神之键并非存放于现实空间，所以一无所获。这次也一样，让他们无谓地多折腾一阵，自然就放弃了。” 知道可可利亚的信息比预想中多，灰蛇也索性说开了一点，没有掩饰自己想继续隐藏第二神之键的意图。 不过，这回是灰蛇想简单了。 第二神之键，对于奥托的最终计划十分关键，这一次，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可可利亚不会提醒灰蛇。她本来也没打算掺和到雾都事件里，刚刚抓了一个沙尼亚特，已经足够敏感了，再去掺和奥托的计划，搞不好这个纯爱战神会发飙。 可可利亚只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情报网，顺带捞点好处而已。 “你都这样说了，我可以不掺和，前提是你保证奥托得不到。那家伙积累了500年的底蕴，现在的优势已经足够恐怖，再得到一柄神之键，要对抗他就更难了。” “感谢理解。之后我会赠送一份关于融合战士的资料，应该对宁蒂小姐的情况，有一些帮助。” 灰蛇平静地说道。 这本就是他想要赠送的东西，新时代的融合战士，这个概念非常博他的好感。对于这个纪元的希望之光，秉承着英桀的信念，灰蛇乐于提供一些帮助。 现在正好，当还人情了。 可可利亚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次有这种好东西，早点告诉我，我又不是不能换。我说了，只要是对我女儿有好处的东西，我不介意吃点亏的。” “我记住了。那么，我就去安排雾都的行动了。也感谢您提供的情报，这对我们非常有帮助。” “你礼貌了不少啊，看来上次说你之后，是有反省过了？” “承蒙提点，下次再会。” 灰蛇切断了通讯。 随后，他手按面具，头疼地叹息了一声。 “奥托果然是有方向了，这可不好办。如果只是丽塔·洛丝薇瑟还好说，但要是出动了幽兰黛尔或者黛尔塔，我可没有能用的底牌——可可利亚那只母狐狸也一样虎视眈眈，不能让她插手，否则情况更糟。” “好在，迄今为止的合作里她都说话算话，信用上，还是有一点保障的吧？” “无论如何，第二神之键事关恒沙计划，更是尊主吩咐要照看好的，不能交出去！” 灰蛇想了想，拨通了胡狼的通讯。 不过，画面里出现的是一对圆润饱满的球形弧度，貌似是胡狼拿在手上，而她本人正在上上下下地移动着，寻找着什么东西。 “胡狼，你在做什么？” “啊？我找猫呢！倒是你想干嘛？没事少打扰我，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史丹，史丹，史丹你哪去了？该吃饭了哟~~” “别胡闹！” “你冲我发什么火呢？给你根鸡毛就当令箭了？别忘了咱俩可是平级，资历我也不差你多少，少跟我装蒜！” 对面的镜头依然在移动，除了那始终贴近镜头的圆满弧度和深渊幽谷以外，再无其他。 灰蛇深吸了口气。 危机迫在眉睫，而我方队友，是一个脑子不太好使、分不出轻重的胡狼，以及一个拿钱办事、三心二意的渡鸦。 这世界蛇，吃枣药丸！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胡 —狼—— 不不不，冷静下来！ 我们世界蛇是承载着重要使命的！ 还要迎回尊主，还要推动圣痕计划的执行，一直到战胜崩坏为止！ 逐火十三英桀还在看着我们呢！ 灰蛇，你要支楞起来！ 灰蛇为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也成功的冷静了下来，吐出了冷然的声音。 “可可利亚刚刚跟我通过信，根据我们之前探测到的动向，结合她给的情报，基本可以断定，奥托找到千界一乘的正确方向了。” “什么？那个女人的消息？你确定不是被忽悠了吗？” 胡狼终于停止了找猫，把镜头对准了自己，露出一张金瞳棕皮的妩媚俏脸。 她一直觉得灰蛇对可可利亚的态度变化很诡异，本能上，感觉灰蛇是被忽悠了。 奈何灰蛇一直很笃定，坚持认为可可利亚是价值日益高涨的合作对象。 “跟她合作以来，我们得到的资源和重要情报还少吗？世界蛇能够蒸蒸日上地发展和积蓄力量，跟我的眼光密切相关，你一个科研人员，少来操心经济和政治问题！” “啊对对对，你聪明，你牛逼！好吧，就算奥托找对方向了又如何，他当年又不是没翻过雾都，不一样一无所获？” “正因为他找过一次了，所以第二次这么做，一定是寻到关键线索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Okay！那就动用之前留下的人手呗，让他们吃吃苦头狼狈放弃，这事好办！” 胡狼混不在意地摆着手，一副完全没有把事情放在眼里的态度。 灰蛇顿了顿，在沉思片刻后，无奈道： “这事之前都是你在做的，这次还是交给你吧。一定要认真对待，保险起见，我把渡鸦也调过去支援你，务必确保千界一乘的安全。” “妥妥的！” 胡狼带着不屑又自信的笑容，挂断了通讯。 灰蛇琢磨了一阵，试图把心放下，最后又实在没法做到。 “算了，我也暗中过去几个分身吧，希望不要搞砸了。” 勤勤恳恳的灰蛇，发出了社畜一般无可奈何的疲惫叹息。 …… “呵！蛐蛐一个奥托，也值得你那么如临大敌？灰蛇啊灰蛇，你真是老了啊！不像我，永远那么年轻自信！” 胡狼毫不客气地对自己的同僚，给出了嚣张霸气的评论。 “果然，能支撑圣痕计划，协助尊主完成伟业的，还是只有我克利欧大人呢！” 自信满满的胡狼，朝自己的部下——大英博物馆馆长凯瑟琳发布了行动指令，提了几点小要求。 随后，她就放下手机终端，继续在实验室里到处翻找了起来。 “史丹？史丹你到底去哪里了？难道又出去哪里闲逛了吗？” “喵~” 苦恼且有些不耐烦的胡狼，突然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猛然回头，却见一个悠然摇晃着尾巴的小猫轮廓，站在墙角的阴影之下。 “嚯！原来是在这里，你跑哪里去了？算了算了，这次正好能用得到你，别乱跑了，我带你去治一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命女武神！” 胡狼蹲了下来，抱起猫咪，往实验室的深处走去。 通过黯淡的各色光线，只见那实验室的狭长空间里，遍布着整齐排列的玻璃液体实验舱。种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扭曲躯体漂浮在其中，时不时还诡异地颤动一下，恐怖非常。 …… 渡鸦在接到命令后，星夜兼程地赶到了雾都。 没办法，钱给够了，效率就得提高，不然对不起灰蛇出的价啊！ 修长肉感的大腿，曲线婀娜的腰身，丰满且匀称的巨大宝箱，穿着休闲长裤长袖、配戴黑框眼镜的妙龄女孩，刚刚走出机场，就迎来了一片惊艳的目光。 不过渡鸦并不对自己的外貌感到得意，尤其是在执行任务期间，这种回头率超高的美貌，很多时候是负担而非帮助。 “嘿，小乌鸦，我在这里~~” “嗯？胡……狸小姐，你居然会亲自来接我？” “狐狸你个头啊！我也是刚刚到的，顺便等一下你而已，你以为自己什么排面？还让我来接，去街上配钥匙的店面打听打听，你配吗？” “……好的，确认是本人没错了，我们走吧。” 看在钱的面子上，渡鸦容忍了胡狼的嘴臭。 这老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胡狼无趣地撇撇嘴，招来司机，离开了机场。 她们抵达了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屋。 渡鸦第一时间放下行李箱，掰开表面的密码锁后，内里是高科技的指纹、虹膜和声纹锁。经过一系列开锁措施后，敞开的行李箱内，横卧着一把造型科幻的黑色长枪。 “哟？连涤罪七雷都让你带出来了？看来灰蛇确实被吓坏了呀！” 胡狼单手架在渡鸦的肩膀上，站在她身后，从容自在地咬起了苹果。 渡鸦暗自翻了个白眼。 “保险用的，能不开枪自然是最好，否则又要维修了。” “修也是我修，你烦恼的什么劲啊？听我的，这次要是能见到奥托那小东西出场，你就直接爆他的头，一了百了！” “我谢谢您了！在天命的地盘里暗杀天命大主教，您当这里是北美，奥托是姓肯尼迪的吗？” “切！没意思！” 胡狼无趣地撇撇嘴。 当然她也明白这事有多危险，而且那家伙一枪根本打不死，没了一个分身就又会冒出一个新的，跟灰蛇一样。 所以涤罪七雷还真就是个保险，没到迫不得已，是用不上的。 而胡狼自信地认为自己能搞定一切，到不了那种程度的！ 渡鸦合上了行李箱，道： “所以你的计划呢？” “把那群天命的傻子骗的团团转而已，要什么计划？你都是多余的，乖乖给我端茶倒水，看我操作，完了一起走人就是了！” “但愿如此，我可巴不得平平安安结束！” “呵！信我就对了，我胡狼什么时候失败过？而且，我这次也带来了好用的工具，它现在正在顺利地打探情况呢！” 胡狼一脸膨胀地拍拍胸口。 渡鸦却迷糊地眨眨眼。 “它？” “马上你就见到了，在那之前，去给我准备两份晚饭，一份人吃的，一份猫吃的！” “……行。” 给钱的是老大，而灰蛇跟胡狼是一伙的，所以，渡鸦可以给这个面子。 希望胡狼不会像那些孩子一样，都不乐意吃自己做的饭吧！ 渡鸦有些怨念地想着，走进了厨房。 而胡狼拿出定位器，想查看一下史丹的位置。 “嗯？坏掉了？怎么定位在我旁边啊？” “喵~~~” 胡狼扭头，只见房间的阴影角落里，出现了那猫咪的轮廓。 “嘿？你这么快就查探完毕了？说起来这一声猫叫好像跟以前不一样，软乎乎的，还蛮好听，要是以后都改成这样，猫粮我就给你加倍！” 胡狼笑眯眯地说道，蹲了下来，看着小猫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走近自己。 “喵~~~” 小猫再次发出了和以往不同的，绵软可爱的叫声。 胡狼嘴角一翘，毫无戒备地伸手抚摸猫咪的耳朵。 史丹也温顺地主动蹭她的手掌，带来令人愉悦的舒适手感。 一阵子后，胡狼满意地伸回手，却突然笑容一滞。 “这是个什么东西？” 收回的手掌上露出一丝红光，仔细一看，却是一枚透明的红色宝石，但它又诡异地呈现着融化的模样，仿佛正在渗入她的掌心。 “这是……” 胡狼呢喃了一声，还来不及思考，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 厨房里，正在煮汤的渡鸦耳朵一动，然后猛然冲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出眼眸，观察客厅里的动静。 却见胡狼躺到在地上，双手举着一只灰猫黑足的小猫咪，愉快地逗弄着，发出欢乐的笑声。 “原来是在逗猫啊？我说怎么突然有倒地的声音……所以，她说的帮手，就是这只猫？” 不愧是疯狂科学家啊！ 渡鸦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回去熬汤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胡狼是掠食动物吧? 胡狼，原名克利欧，两河流域出生的纯天然棕皮美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恶魔科学家，漠视生命，傲慢残忍。现在，如她所期望的那样，承担起了真正的颠覆时代的重要使命： ——为安琪的利益而奋斗终生！ 史丹，外表是冷傲又可爱的灰毛长尾猫，实际是一只经历过血恨情仇、有故事的融合战士猫。现在，它也有了自己所期望的强大且神秘的新身份： ——狡诈、危险且无孔不入的千人律者！ 这真是皆大欢喜的共赢。 至少安琪是真心这么想的！ …… 夜深人静之际，猫儿懒散地趴伏在沙发上，轻轻摆动着那条长长的黑色尾巴，姿态慵懒，无害得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与此同时，棕色皮肤的动人女子却轻轻褪下了一身衣物，对着明亮的落地镜，那双冷傲慑人的金色眼眸，染上了满意的笑意。 “嗯姆！原来是这个模样的吗？还真是比预料中更让人喜欢呢！” 胡狼的双手，从大腿摸到和谐和谐和谐，再滑过和谐和谐和谐，再至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令她爱不释手。 再略微转动了一下腰身，几近齐臀的褐色卷发荡漾了起来，让那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着实使人疯狂。 “我嘞个去！你还有这爱好？” 渡鸦抱着换洗衣物从楼上走下，只剩内衣的清凉着装，将那副美好娇躯的动人之处，清晰地呈现在室内灯光之下。 一时间，雪白与棕色的肌体交相辉映，构成令人窒息的美艳图景。 然后胡狼斜眼，撩起自己的长长卷发，傲然道： “我的美丽与我的智慧是并驾齐驱的！这副完美的身体，没有任何一处是值得羞耻的！” 胡狼甚至大大方方地敞开了双手，带着从容又傲慢的笑容，将一切都呈现在渡鸦眼前。 渡鸦被这股莫名的气势所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你开心就好。” “哼！羞耻不过是人类自己为自己设定的愚蠢观念而已，受制于这种东西，说明你也不过是仅此而已的女人罢了！” “你那么勇，那要是被一个男人看到了呢？” “抠出他的眼睛，捏爆他的脑浆！把他挫骨扬灰！让他灰飞烟灭！” 胡狼举起秀气的拳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渡鸦无语了片刻，然后翻着白眼道： “行行行，你继续欣赏，说好了我先洗澡的，我就不陪你了。” 渡鸦走进了浴室。 卸下仅剩的两件护甲，站在热水淋浴之中，渡鸦长出了口气。 然后，她忍不住掂了掂自己的东西，皱眉道： “不会吧？感觉，好像，比我还大一点？” 一股微妙的挫败感，在心里浮现。 不过渡鸦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意志和自信还是很过关的，很快放下了这点小纠结，取而代之的是对胡狼的分析。 “自恋，倒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不如说，傲慢的人会自恋是正常的，毕竟根本看不上别人，只能喜欢自己了。但是暴露癖不行——嗯，以后要留心一下，那些小家伙可不能有类似的怪癖，将来会交不到朋友的。” 渡鸦自然而然地将性格分析问题转移到了教育问题上，没办法，她又没有教育专业的朋友，长空市收留的那些孩子，只能靠她自己来思考如何教育成才了。 尽管，以她们的病情，或许也活不到成才的那一天了。 “淅沥沥！” 水流的声音似乎与她的心声共鸣，尤其是在这独自一人的环境里，无可避免的，会想到那些平时不太愿意去想的糟糕事情。 “事在人为！振作起来吧，总还有可以努力的地方，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呢！” 渡鸦如是说着，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提起了精神。 就在这时，腰间传来令渡鸦两腿一颤的微妙触感。 扭头，却见浑身染湿的胡狼就站在那里，伸手摩挲渡鸦的腰身。 “你干嘛！？” “嗯姆！好久没有仔细地看看你了，刚刚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你也变成很不错的女人了呢！” 胡狼用看待小动物一样的侵略性眼神，看着渡鸦大惊失色的反应，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危险笑容。 渡鸦脸色一黑，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拍掉了胡狼动作熟稔的双手。 “喂！我没那种兴趣啊！你别来搞我！” “一百万。” “哈？你以为我是那种出卖尊严的女人吗？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是绝对不会……” “一千万。” “绝对不会在任务中夹杂私情！考虑到用水过量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猜疑，暴露安全屋的位置，这几天我们就一起洗澡吧——只是洗澡啊，你别多幻想了，其他事情是不可能的！” 渡鸦义正言辞地说道。 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只要不是很过分，看看摸摸什么的不要紧——主要是为了维持良好的同僚关系，确保任务的完成，跟一千万什么的没关系！ 嗯，只是，这一千万要怎么花才好呢？ 渡鸦极力克制着脸上表情，以免一不小心，就为了这笔意外的横财而笑出来。 …… 她们同吃同住，又同睡了两天之久。 胡狼以一种极致从容淡定的姿态，让渡鸦习惯了她自然而然的贴近。 渡鸦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胡狼是高层，又是科研人员，她们之间是隔着一层距离的。胡狼没有兴趣跟渡鸦搞人际关系，渡鸦也深谙世界蛇的神秘主义作风，从不产生多余的好奇心。所以在这次任务之前，她们的接触仅限于偶尔在基地碰个面这样子，相互之间并不熟悉。 渡鸦只当某胡狼女士原本就有特殊的个人爱好，而自己终于发育成熟，进入了其狩猎范围了而已。 虽然对这种爱好敬谢不敏，但任务当前，又有外快可以拿，渡鸦倒也还能忍。 “喂，丽塔·洛丝薇瑟真的来到雾都了，你确定不用我做什么吗？” 上午，渡鸦看着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某女仆少女，扭头，对抵在自己肩膀上的胡狼道。 胡狼柔弱无骨地趴在渡鸦背上，嘴角挂着慵懒妩媚的无所谓笑容。 “你能做什么？绑架还是暗杀？” “行吧，随你好了，反正我这次是听指挥行事。” 渡鸦同样无所谓地回道。 同时不适应地动了动，对背后的挤压感和惊人弹性，不太乐意承认，但实话实说是真的有点爽！ 胡狼抬眼，看向监控视频，目光在丽塔的丰盈酥胸和肉感大腿处停留了一阵，然后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了。 她能做什么？ 难道还真的去拦奥托的路不成？ 会被他干掉的！毫无疑问，会连带着渡鸦一起，被天命干碎！ 第二神之键是保不住的。奥托既然重视了起来，世界蛇就留不下来，而胡狼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替世界蛇留下来。 她能做的，无非是谋求一下千界一乘以外的利益，仅此而已。 …… “幽兰黛尔……大人？” 丽塔在街边的长凳上，偶遇了正在翻阅旅游攻略书的幽兰黛尔。 其实并不是偶遇。 是丽塔提前打探了幽兰黛尔的行程，知道她会来到雾都，然后关注了她的动向，这才在风景优美的西欧长街中相遇。 “丽塔？你怎么在这里？” “丽塔自然是在执行任务，所以，这应该是丽塔该问幽兰黛尔大人的问题。” “我是来度假旅游的，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不会是忘了吧？” 幽兰黛尔秀眉一拧，表现出几分不满。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幽兰黛尔这一不满，丽塔就顾不得心里的小幽怨，只好笑盈盈地解释道： “其实是一直在挂念着幽兰黛尔大人，所以丽塔打探到了您的行程，在任务开始前，专门过来见一见的。” “这样啊……那你赶快去执行任务吧，公事要紧。” “嗯，倒也没那么着急，不如，我给您做一下向导？” “真的吗？呃，不行不行，任务要紧！” 幽兰黛尔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严肃了表情，强忍着跟知心好友同游的乐趣，做出了驱赶的动作。 丽塔会心一笑，摇着头，与幽兰黛尔道了别。 哪怕并不能同行，哪怕丽塔不会依赖幽兰黛尔的力量，但只要知道幽兰黛尔和她在同一座城市里，这次的行动，就格外让人安心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按部就班的计划 丽塔按照计划找到了大英博物馆，见到了成熟知性的馆长凯瑟琳女士。 那是一位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讲述博物馆情况时的条条是道，还有谈及亚瑟王传说时的狂热，足见她是一位博学且能力很强的馆长。 带着获取线索的严谨心态，丽塔认真地聆听了凯瑟琳关于历史和传说的种种论述。 可惜，对方一谈到了专业就思维扩散、谈性大发，各种晦涩的专业词汇和野史诗歌信手拈来。丽塔虽然有所准备，但终究不是学者，听到中途便觉得脑子在嗡嗡响，再也没法理解凯瑟琳话里的详细内涵了。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跟您学习到了很多，实在受益匪浅。只是丽塔还有其他要事在身，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得跟您告辞了，凯瑟琳小姐。” “诶？好吧，那我送送你，关于凯尔特神话的记载还有一些东西，正好路上跟你……” “不不不，今天已经叨扰够多，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我自己离开就行，告辞。” 丽塔站了起来，带着优雅的微笑，婉拒了凯瑟琳的热情。 别念了，馆长女士，再念我今天就彻底别想做别的事情了。 凯瑟琳带着遗憾且不满足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丽塔远去的背影。 “叮铃~” 直到一声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响起。 凯瑟琳回头，只见一只小猫优雅地蹲坐在桌面上，一双深红色的漂亮猫瞳正在打量着她，好似正在欣赏着什么一样。 它的尾巴勾着一个圆形的通讯器，轻轻放到了桌上，传出了胡狼慵懒似轻吟的声音： “干得不错，口才很过关嘛，凯瑟琳。” “您过奖了，都是份内之事而已，胡狼大人。那属下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接下来就是放下鱼饵，史丹，该你上场了。” “喵~~” 凯瑟琳眼见着那毛色漂亮的灰猫跃下桌面，迈着轻盈的猫步，走向丽塔离去的方向。 …… 博物馆展区。 丽塔行走在保护措施良好，陈设金碧辉煌的亚瑟王传说展区中。 在这个世界，亚瑟王传说是完全有据可查的真实历史。比如在这个展区中，就展览着英伦半岛挖出的古代石板，刻画着亚瑟王加冕的场景。 “居然是挖掘历史真相这种任务，该说您是在高看我呢，还是在为难我呢，奥托大人？” 丽塔观察着石板上的雕纹，发出了无奈的轻叹。 不过任务就是任务，哪怕头疼，接下来也要继续向凯瑟琳女士寻求咨询，探索第二神之键的线索。 丽塔揉了揉因为思考过度而有些难受的额头，转身，正打算离开博物馆。 “叮铃~~” 此时清脆铃声从身后传来。 丽塔回头一看，只见一只灰猫缓缓从阴影角落中走来。 “嗯？” “喵~~” “哦，小猫咪，你是迷路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寻找家人呢？” 丽塔心里一软，蹲了下来，对小猫伸出了手。 用干净整齐的毛发，以及脖子上系着的精致铃铛看，这小猫应当是家养的，在博物馆走失也属正常。 “咦？等等，我记得这间博物馆不是禁止宠物入内的吗？” 丽塔感觉有些不对。 然后，锐利的气流已经扑面而至。 “咻！” “轰！！！” 丽塔一个灵活的猫跳，来到高处，避开了突袭。 低头一看，只见猫咪的身影在灰尘中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一道深深的巨型猫爪痕迹，划破了博物馆的大理石地板，触目惊心。 “崩坏兽？不对，那个铃铛怎么看也是家养的？你是什么东西？谁派你来的？” 蓝白色女仆装甲覆盖了原本的普通女仆装，幽蓝色风刃的长镰刀也出现在手中，丽塔站在高处，脸上露出了让人感到危险的微笑。 “喵~~” “也是，跟你一只猫能交流出什么来？只要抓住你，不愁你身后的人不出现。” 双手旋动着镰刀，丽塔稍稍屈膝，然后飞射而去。 “锵！锵！锵！” “叮铃铃铃~~” 坚硬的刀锋和同样坚硬的猫爪在尘埃中飞速交击，清脆金属声与铃铛声交织回响，宛如凌乱急促的乐曲前奏。 纠缠一阵后，丽塔感觉到了不妙。 一般来说，带着铃铛战斗，等于告诉敌人自己的位置。 丽塔原来还嘲笑这猫的主人不懂战斗，但现在发现，那急促的铃声四处回旋，钻入耳中，哪里是用来发现敌影的，根本是来扰乱她的听力和理智的。 “吵死了！” “轰！” 镰刀挥下，透出的能量斩断了半个展厅的地面，也将一人一猫分开。 丽塔微微皱眉。 史丹却摇晃着尾巴，站在对面悠然地舔舐猫爪。 ‘不妙，我不太习惯猫的战斗方式。’ ‘丽塔确实是凡人的巅峰，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敏锐灵活的临场判断，她的身上，有十分值得学习的优点。’ ‘石板已经破坏掉了，接下来，再磨练一下爪牙，还是撤退？’ 悠哉悠哉的外表下，史丹有些犹豫了。 而在对面，丽塔却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S级女武神，这只猫，不对，这头不明生物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能和我纠缠这么久？不像是逆熵的技术，那它到底是……’ 接到探寻神之键的任务以来，这是丽塔第一次，心里蒙上了阴影，感觉到了难度和危险。 “喂！什么情况？” “是什么电器爆炸了吗？” “那边要塌了，保护好展区的文物，那些东西很贵重的啊！” “看看有没有受伤的人，呼叫救护车和消防队！” 一人一猫对峙之际，人群惊呼和嘈杂脚步声终于靠近了过来。 史丹再无犹豫，迈着猫爪缓缓后退，进入尘烟之中后，极速撤离了现场。 “等等！站住！” 丽塔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重大突破，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走。 只是猫的体型和速度优势，在逃离时远比战斗时更加巨大。 丽塔穿过了尘土，却再也找不到敌人的踪影。 眼看人群将近，丽塔也只能无奈地低叹一声，收回了装甲，变成普普通通的美丽女仆。 “博物馆…文物…我的……完了……” 这时，身后传来馆长凯瑟琳女士绝望的呐喊。 丽塔表情一僵，额头冒出冷汗。 她缓缓后退，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然后，被凯瑟琳强烈的目光捕捉到了。 “丽塔小姐！！！” “天命会承担博物馆的一切损失，请您放心。” 丽塔第一时间回复道，以免凯瑟琳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经费出在天命身上，打个报销单的事，无足轻重。 只是，在应付悲痛欲绝的凯瑟琳时，丽塔所在的角度，刚好瞥见了破碎石板中间，闪烁着一缕奇异的金属光泽。 那黯淡的银灰色彩，来源于一块嵌入石板内部的金属块，表面泛着流动一样的光泽，奇异无比。 “嗯？这是什么？古代石板中还会嵌入金属块的吗？好像没见过这样子的文献记录啊？” “凯瑟琳小姐，这个东西，我就带走了。” “诶？不行不行，这可是之前没有发现过的细节，说不定和亚瑟王的历史有关，我要留下来好好研究才行！” “有任何意见，请向天命组织反馈，现在，我必须带走它，失礼了。” 丽塔无视了凯瑟琳的阻拦，拿出这块金属，转身走向博物馆的出口。 ‘亚瑟王传说，魂钢，神之键，这里面一定有密切的联系。主教大人，我好像，找到真正的线索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灰蛇:损失了,但没完全损失 丽塔拿着魂钢，向奥托禀报情况。 奥托开始布局，一面吩咐丽塔深入挖掘亚瑟王传说的线索，活用凯瑟琳这个历史活字典；一面交代幽兰黛尔暗中关注，作为最强的保险；还一面开始实时观察某位被召回总部打扫图书馆的迷糊女武神，做好演技训练准备，以便在舞台上粉墨登场。 一切都在稳步推进。 胡狼和史丹没有做任何干涉，因为没有必要去平添风险，第二神之键的事，安琪不打算拦奥托的路。 史丹在城市中游荡，适应猫的身体和视角，适应猫的生活习惯。 而胡狼，她在旅游和购物。 …… “博士，您看这件羽绒，这个柔顺的绒毛，这个简约又大方的设计……” “买了。” “是！博士！” 理论上，任务中的渡鸦会克制身为女性的种种本能，以绝对理智高效的思维模式行动。 但现实情况是，几乎没有女人能拒绝好看的衣服和珠宝，尤其是，当胡狼手上有一张无限额度的银行卡时。 “博士，您看这个项链……” “刷。” “博士，你看这个唇膏，在外面很难抢的！” “打包，全部打包。” “博士博士，最新款的XXX手提包，国外还没供货呢！” “刷卡，带走。” 又是一天吃喝玩乐买买买，黄昏之际，渡鸦双肩和双手上都带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就像一个人形挂物架一样。 但，从那满足愉悦的笑容看，她心里美得正在冒泡。 对女人来说，购物街就是天堂。 而免费的购物，那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快感。 反正，渡鸦对胡狼已经完全改观了。 ‘虽然是个疯狂科学家，但也是个女人嘛，品位和爱好还挺正常的……嗯，可能取向有点毛病，不过看在银行卡的面子上，完全Noproblem！’ ‘仔细瞧瞧，这身风衣在她身上还挺漂亮的，不比我差。’ ‘诶嘿嘿，这一片的商业街都逛完了，明天去哪边买呢？今晚查查旅游攻略好了！’ 迈着飘飘然的脚步，跟在胡狼的身后，渡鸦完全抑制不住灿烂如花的笑容。 …… 同一时间，雾都偏僻处的一座桥洞之下。 灰蛇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敲击着键盘，安排世界蛇的各项行动，呼啸的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而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那颗机械眼中的红光却在不停闪烁。 原因是，在他的眼中，一串又一串的负数数字不停冒出——那是如流水般被扣除的世界蛇经费，一个个数字和逗号，代表着令人咋舌的金钱。 “胡狼！！！” 一心为公的灰蛇终于绷不住了！ 起初，那一连串的扣费提示，被他理解成任务伪装所必需的经费，他没有在意。 后来，扣费提示与日俱增，灰蛇想着第二神之键是尊主要求他们照看的东西，这点付出不算什么，完全可以接受。 再后来，随着经费支出的不断上升，为了组织的发展，灰蛇默默退掉了经济实惠的酒店，干脆住到了桥洞里。反正他是高科技机器人，不怕风吹雨打。 但就算做到了这一步，经费的泄洪式支出依然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胡狼！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当世界蛇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我他妈在天命的大本营里做事，你他妈冒着出卖我的风险打电话，就是跟我扯钱的事情？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我…你你你……” “你你你个头啊！老娘做事你少插嘴！钱就是tmd王八蛋，不够了之后再去抢，不行找那什么可可利亚借！任务当前，你少给我添麻烦！” 面对暴躁的灰蛇，胡狼以更加暴躁的口气挂掉了通话。 灰蛇坐在桥洞下呼啸的风中，僵硬不动。明明是夏日，明明是机器人，但灰蛇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哇凉哇凉的。 他想捏爆手上的通讯器。 但想到这些天已经飞速扣除的海量经费，灰蛇又不敢再浪费资源了，只好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通讯器放回胸口。 说得对，钱就是王八蛋！ 钱不重要，世界蛇的事业重要，尊主的命令更重要！ 对，一切都是值得的。 “淦！！！” …… “胡……咳，博士，您是这个👍！” 行走在回家的路上，渡鸦忍不住在扛着一堆购物袋的同时，艰难地对胡狼竖起了大拇指。 公款购物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回怼，将那个暴怒的灰蛇压制了回去。什么叫强者？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啊！ 胡狼回身，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徐徐晚风吹起那蓬软绵柔的长发，金色眼眸在夕阳映照下，显出几分沧桑怅然的韵味。 “小乌鸦，玩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 “是因为不用花钱吧？” “呃……” “追求富足，追求幸福，是人类的本能，是文明之所以璀璨辉煌的根本动力。但同时，也是一切不平等和痛苦的根源。就像雪山融化成了清水，既是大江大河的起点，孕育了文明，又是泛滥决堤的推动者，积蓄着毁灭的力量。” 渡鸦木然地眨眨眼。 这话有点意思，但也是老生常谈的大道理了。 只是，从胡狼这种不知道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嘴里说出，是否代表着她本人亲眼见证的某种感悟呢？ 渡鸦这么猜测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胡狼一步上前，捏起了渡鸦的下巴，那双金色眼眸深邃而泛着笑意，道： “所以，节制和均衡，才是长久乃至永恒之理。享乐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拿出你执行任务的状态吧。你不是还在长空市里养着一群幼崽吗？千万不要一时大意丢了小命，到那时，可没有人会替你去投食，后果你是清楚的。” 渡鸦感到心脏在怦怦直跳。 这不是女性对暧昧姿势的反应，至少不全是。 更多的是心里一寒，没想到胡狼会关注到自己私下里的动作，下意识抗拒那些孩子被这个疯狂科学家盯上。 但随后，她感觉到了胡狼并没有那个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胡狼的印象就更加复杂了。 这是一个傲慢又带着一些玩世不恭的女人，俯视着一切，对世俗和人命漠不关心，但长久岁月积累下来的阅历和智慧，似乎能支撑得起这种态度？ 她也有人味，比如对衣物首饰的喜欢，还有对自己身体的喜爱，都是真实的。 但她又像超脱世俗的方外之人，喜欢而不沉沦，用一般人无法代入的高度审视世界，肆意随心、孤高自我地行动处事。 “不愧是真正的世界蛇干部，千年的老怪物，跟我这种半吊子比，果然不一样。” 渡鸦小声地嘀咕着，收敛了情绪，跟上了胡狼那赏心悦目的动人背影。 有点儿就像弱气的小跟班了。 …… 另一面，奥托的计划执行得很顺利。 借助凯瑟琳的学术底蕴和博物馆的学术资源，丽塔从繁杂晦涩的史料中，挖掘到了一些令人振奋的线索。 丽塔、凯瑟琳，还有刚从总部过来支援的“呆萌笨拙”的“B级女武神苏莎娜”，来到了格拉斯顿堡——最接近传说中的阿瓦隆的地方。 然后，顺利发现了宏伟壮观的地下遗迹。 再之后，几人遭遇袭击。 丽塔与久别重逢的猫咪史丹展开鏖战。 苏莎娜和凯瑟琳却被其他力量攻击，失去了踪迹。 …… 格拉斯顿堡外，风景秀丽的草原区域。 凯瑟琳一步步走向那个身披白色风衣、头戴狼兽面具的高挑身影。 “胡狼大人，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切如您所料，那些天命的傻瓜果然……” “砰！” 一枪爆头，毫无停滞。 伪装成凯瑟琳的奥托也好，暗中守候的渡鸦与灰蛇也好，全都大吃一惊。 胡狼来到凯瑟琳身前，起脚，黑丝长腿下的白色高跟鞋踩在了凯瑟琳的胸口上。 “别挣扎了，魂钢是前文明留下的遗产，而这，是针对你这种情况的子弹，你这具身体，留不住了。真是的，明明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你比想象中执着啊，奥托。” “咳！怎么发现我的？” 凯瑟琳身体上有奇异的金属在流动变化，很快露出了奥托那张笑眯眯的脸庞。 胡狼摇摇头，没有说话，看着奥托渐渐失去了动静，眼眸也彻底灰暗了下来。 然后，她拨通了暗中守候的渡鸦与灰蛇的通讯。 “走！千界一乘留不住了，奥托不惜亲自前来，史丹也被幽兰黛尔制服了，他势在必得，我们拦不住。” “胡狼，那可是尊主的命令！” “屁话！尊主只是要我们尽可能看好，没说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别忘了我们真正的使命是什么？我们可没有为了一件死物而倾尽一切的余裕！再者说，权限在苏大人那里，信标在尊主手上。他们不允许，谁也用不了千界一乘；他们若允许了，那我们就更没有插手的需要！” “……” “别婆婆妈妈了！小乌鸦，立刻启程离开欧洲。灰蛇，把剩下的痕迹尽可能清除掉。趁着奥托的目光还在千界一乘上，我们要尽快消失。尊主回归前，不是世界蛇该露脸的时机！” “渡鸦，按她说的做，执行命令。” 灰蛇不是拎不清的人。 他很明白，当奥托也出现在局中时，就意味着当今世界最强的势力已经完全认真起来，世界蛇对此是无能为力的。 一切为了迎回尊主，一切为了圣痕计划。 除此以外的损失，可以承受。 只是在收拾手尾的时候，因为可可利亚而认真研究了职场礼仪与人际交往艺术的灰蛇，还是抽空给胡狼发了消息。 “任务失败不是你的原因，谁也没想到奥托会如此认真，属于不可抗力。这次表现不错，敏锐的眼光和果断的决策，维护了世界蛇的隐秘性，蛇得谢谢你。” 灰蛇发了信息，叹息了一声。 千界一乘藏在另一个空间里，十分隐秘，但也架不住奥托全力追查，更何况他还有了正确的方向，被拿走只是时间问题。 但胡狼这次任务中表现出来的临场判断和大局观，很让人欣慰。 “比预想中更加靠谱，不愧是老战友了。这样就好，这样我就能轻松一点了。” 此外，可可利亚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再一次证明了她的信誉。 虽然千界一乘要失去了，但世界蛇本来也用不了这把神之键，实际意义上来说并没有损失。 与之相对的，却证明了盟友的坚实可靠，还有同僚的智慧手腕，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尊主大人也会欣慰的吧? ‘凯文说得对，胡狼很有用，在非战斗的方面！’ 从欧洲回返到神州，在神城医药天穹市分部基地内，胡狼小心翼翼地剖开自己带回来的当地特产——奥托魂钢之躯的胸口，同时在心里感慨着。 从原世界线的设定看，胡狼比起特斯拉、爱茵斯坦、奥托等世纪之星的科学家，应该是还差了一些。但作为灰蛇和凯文都认可的顶尖研究者，也已经是那几个天花板之下最好的科学家了。 尤其是在她专精的崩坏兽和死士结构研究上，那几位天花板未必比她强到哪里去。再加上她确确实实继承下来的前文明科技成果，在当前时代，谈论崩坏，或许没有谁能比胡狼更懂了。 ‘要多亏了这次的任务，胡狼离开了灰蛇的视线，与并不相熟的小岛爆爆鸦作伴。我们才有时间吸收消化她的人格和知识，做到完美过渡，不留破绽。’ ‘这些知识，很有用！’ ‘研究和改造崩坏生物是胡狼的专业，支配崩坏生物是千人律者的专业，这真是太合适了，我真是嗨到不行~~’ ‘灵感！灵感在涌现！’ 安琪们兴致高昂地加入了心声讨论。 这时，合金电子门敞开的声音传来。 灰蛇走了进来，伴随着略显沉重的低沉话音： “奥托终究发现了泰晤士河上方的异常空间，千界一乘被带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强调的？” 胡狼头也不抬地说道，专心地研究着奥托的躯体。 灰蛇看着胡狼专心科研的模样，心情稍感安慰，用遗憾的语气道： “天火大人启动了隐藏装置，试图将千界一乘坠入量子之海，但最终也没能阻止他们。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安好。” “你以为千界一乘封印多少年了？两千多年过去了，武装人偶又不是配备了律者核心的神之键，他的电池系统是会损耗和老化的。倒不如说，能在解封后给奥托那小子一点惊喜，天火大人已经出人意料了。” 胡狼漫不经心地说着，双手在奥托敞开的胸腔中小心动作着，观察着内部的精密构造。 但在灰蛇未看见的角度，她的嘴角却微不可查地翘起了一下。 ‘不用着急，灰蛇，过两天你自然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天火大人！’ 说起来，天火是上纪元科学家的科技结晶，而灰蛇是梅比乌斯的科技造物，其实他们应当是对等的关系。 但灰蛇还是主动将天火的地位摆到了自己的高处，因为天火是以凯文为模板创造的，一定意义上象征着凯文的意志和觉悟。 灰蛇对尊主凯文的崇敬，可见一斑。 梅比乌斯的造物是凯文的忠实拥趸，倒也是一个有趣的事情呢！ 灰蛇摇摇头，猩红的义眼放到了奥托的躯体上，他道：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尊主回归之前我们不宜高调行事，不能与天命产生实质性的冲突，这件事到此为止吧。那么，奥托的魂钢之躯有研究出什么吗？” “很巧妙的结构，或许能用到你的分身改造上。算是这次唯一的收获吧，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利息。” “我只要求零风险。蛇只是尊主大人的追随者和协助者，我不需要战斗力，稳定可靠更加重要。” “就你还想战斗？别闹了，我也没能耐把你升级成可可利亚的BT72，你的底层逻辑就不是那块料。” 胡狼嗤笑了一声，傲慢嘲讽的笑容与过去并无二致。 反正灰蛇毫无反应，一副早已习惯的平静态度。 “但是，关于经费的事情，还是希望你适可而止。” “世界蛇还差那点钱？都不够我实验室的零头！” “研究经费归研究经费，活动经费归活动经费，不能混为一谈。研究、建设、情报、运行，每一项都需要合理规划经费使用，否则就会出问题。” “我是不懂你为什么那么纵容那只小乌鸦，反正从我的角度来看，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她之前能心血来潮就退出组织，现在也有可能随意地出卖我们。” 胡狼突然话题一转。 灰蛇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思考，念头一动道： “所以你那些花销，实际上是在试探她？难怪，我就说你好像没有无节制购物的爱好！” “顺手而为罢了。从我的观察看，她不像是被其他组织收买，带着间谍身份回来的。另外就是确实贪财，钱给到位的话，应该还靠得住。” “虽然能理解，但还是希望你相信我的判断，下次不要这样自作主张了。” “那只小乌鸦是罕见的涤罪七雷适格者，绝对精准、崩解万物的一枪，运用得当比真正的律者都好用。我没你那么心大，不亲眼看一看，我不放心。” 胡狼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显然并没有把灰蛇的建议放在心上。 灰蛇无言地摇了摇头。 这事，胡狼的道理他完全能够理解。 神之键的价值无可估量，世界蛇干部的位置也很重要，胡狼的谨慎让灰蛇无话可说，甚至不得不在心中赞许。 ‘胡狼也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莽撞大意，过去的印象还是偏颇了，涉及到正事的话，她也很靠谱的。尊主大人，您若能见她如今的素质，也会欣慰的吧？’ …… “喵~~” 同一时间，天命总部，繁花簇锦、阳光明媚的庭院之中，一只灰猫躺在幽兰黛尔白皙软糯的大腿上，发出慵懒叫声。 幽兰黛尔两眼一亮，带着遏制不住的喜爱，着迷地抚摸着那柔顺丝滑无比的毛发。 丽塔为幽兰黛尔和奥托沏着茶，明艳如星的眼眸在小猫和幽兰黛尔的大腿上凝固了一瞬，目光一沉。 “幽兰黛尔大人看来是很喜欢它呢！” “当然啦！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小猫都很抗拒我的靠近，只有史丹愿意贴近我！丽塔，咱们的猫舍和猫粮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那是自然，幽兰黛尔大人的要求，丽塔绝不敢有任何怠慢。” “那就好！史丹，以后你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喵~~” 幽兰黛尔兴奋地捧起猫儿，蹭着自己的脸，一脸高兴，而小猫也回以温顺柔弱的回应。 幽兰黛尔于是笑得更加灿烂，如同庭院里的花一样，在阳光下恣意地绽开着。 丽塔看着那笑容，微笑摇头——罢了，幽兰黛尔大人高兴就好，之前的些许小摩擦，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一百三十章 尊主大人一定很欣慰! 奥托端起茶杯，心情愉悦地喝了一口。 他斜了一眼史丹以及桌上摆着的白发小人偶，然后毫不在意地继续品茶。 融合了崩坏兽、拥有丽塔级战力的小猫，足以与幽兰黛尔抗衡的武装人偶，若是时间提前个一百年，甚至只是五十年，奥托都会兴致勃勃地开展研究。 但现在，第二神之键刚刚到手，他的计划将要继续前进，五百年的夙愿正在一步步向他走来——这种时候，其余的东西已经不值得他在意了。 史丹也好，能量耗尽的天火也好，幽兰黛尔喜欢就留着给她做玩具吧，奥托没有干涉的欲望。 “奥托大人，丽塔想请教一下，世界蛇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丽塔沏好了茶，将水灵眼眸投向了奥托。 过去，她只以为真实的世界是天命与逆熵的舞台，其中天命是绝对的主角，逆熵是拾人牙慧的苍蝇。但这次任务遭遇的种种波折证明了，实际上还有第三方，而且水很深的样子。 为了未来的任务，丽塔认为有必要增加一些了解。 奥托闻言一笑。 “那是一群历史悠久的神秘主义者，你也不必过分担忧，大部分情况下你是遇不到他们的，他们也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 “历史悠久？能有天命悠久？” “说不准哦，他们和前文明有很深的联系，搞不好就是前文明留下的后手。” “嗯！？” 丽塔着实吃了一惊，红润樱唇微微张开了一下。 天命的历史她是烂熟于心的，说一句欧洲现代文明之源不为过。 但前文明的后手，属实吓人。 神之键、魂钢、圣痕、女武神装甲等等当前世界抗击崩坏的主力技术，都是在考古中起步的，谁不知道前文明的威力？ 那是一种越了解就越让人惊叹的辉煌灿烂，而世界蛇如果是源于前文明，那这水就太深了，恐怕远远不是逆熵之流能够比拟的威胁。 “奥托大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吗？” “要么是延续前文明的辉煌，要么是在现文明里战胜崩坏一雪前耻，无外乎这些目的。放心放心，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们知道就行，不用苦恼于他们的存在。” 奥托笑眯眯地说道，一副轻描淡写的从容表情。 丽塔于是也将提起的心重新放下了。 奥托能这么说，她自然是相信的，暂且记下，今后再静观其变就是了。 幽兰黛尔一边撸着猫，一边吃着点心，这时鼓着腮帮道： “奥托大人说的是，无论他们是谁都阻挡不了我等守护世界的决心，如果敢于阻拦，我也会堂堂正正击溃他们的！” “幽兰黛尔大人，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饼干屑都掉出来了。” 丽塔好笑又无奈地低下身子，细心地擦拭幽兰黛尔的嘴角和胸前高耸处留下的食物碎屑。 幽兰黛尔不好意思地笑着。 一切都十分和谐。 但，稍显急促的脚步声突然逼近。 “奥托大人，您原来在这里？千界一乘已经按计划移入赫尔海姆主岛区，关于接下来的安排，还有幽兰黛尔大人制服武装人偶时摧毁的伦敦塔桥，以及您离开月余中搁置的其它重要事项，都需要尽快处理。” 快步赶来的琥珀，不苟言笑的三无表情里带着令人折服的强大气场。 奥托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幽兰黛尔和丽塔也严肃了表情，一个坐得笔直，一个站得笔直，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奥托。 奥托干咳了一声，道： “咳！那个，我毕竟刚刚回来，新的身体好像还没调试完全，不如我们过两天再……” “奥托大人，这是完全可以并列处理的事情，还请移步大主教办公室，整个天命都在等待您拿主意！” “我…呃…啊对了，我记得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先去一趟实验室好了，你之后再来找我，其他的事情你先看着办就行！” “好的，将办公地点转移到您的实验室！琥珀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琥珀果断地说道，精致美丽的金色眼罩下，那完美的半张小脸不见任何玩笑意味。 而幽兰黛尔站了起来。 “奥托大人，事不宜迟，您赶紧动身吧！” “不！等等！” “大主教的工作不容懈怠，这样吧，我也过去帮忙好了！” “不用了！我完全有能力处理，你们继续你们的下午茶，再见！” 奥托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按住幽兰黛尔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随后，奥托和琥珀离开了凉亭，脚步显得有些匆忙——琥珀盯着就够要命的了，再加上耿直认真的幽兰黛尔，那他这两天就别想喘口气了！ “奥托大人他，真的没问题吗？” “呵呵，奥托大人的智计深邃如海，些许小事自然手到擒来。幽兰黛尔大人就不必苦恼了，还是继续享用下午茶吧。我还准备了黑森林蛋糕，这就去取来，请幽兰黛尔大人为我品鉴一下如何？” 丽塔笑靥如花地为幽兰黛尔续了一杯茶。 幽兰黛尔听到蛋糕就咽了咽口水，哪里还顾得上奥托的事情。 “蛋糕……热量会不会有点超标？不过正好休假结束，今天得多做几组体能训练暖暖身子。好，那你快端上来吧！哈哈哈，史丹快来尝尝这个饼干！” 幽兰黛尔放弃了思考，在等待蛋糕的同时，笑容满面地逗弄起了她的新宠。 史丹温顺地吃下了投喂的饼干，用猫舌舔舐着幽兰黛尔纤细白嫩的手指，发出了甜腻可爱的猫叫声。 丽塔转身离去，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 唉，我的幽兰黛尔大人啊！领导夹菜您转桌，领导喝水您刹车，若不是您确实天下无敌，早八百年就被踢出总部了哟！ 说起来，大洋洲支部那边还有一位大人也一样呢，幸好她不在总部，否则就好玩了。 …… “啊嚏！” “嗯？你感冒了？” “你觉得哪款感冒病毒能在植入律者宝石的身体存活？” “我哪知道啊？不过我知道笨蛋一般是不会感冒的，所以，你应该不是感冒了。” 大洋洲支部，温蒂推着轮椅，在路上散步晒太阳，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一秒钟后，她撒开了手，转过身夺命狂奔。 “温蒂！你给我站住！” “才不要呢！略~~” 阳光之下，轮椅与女武神的极速竞赛又一次堂堂展开了。 …… 而在幽兰黛尔为了享用蛋糕，将史丹放到桌子上时，趁着无人关注的时刻，史丹终于触碰到了天火人偶。 ‘嘿，小凯文老祖，不好意思了，请您好好睡个长觉吧！这个身体我暂且要了，将来有机会，再还您一个更好的！嘿嘿，活用您的武装人偶，而不是让他跟原世界线一样在仓库里吃灰，尊主大人您知道了一定也会很欣慰的吧！’ 一个能跟幽兰黛尔刚正面，不分胜负，直到能量耗尽的身体，安琪早就馋到流口水了。 史丹的爪子在天火的小小身体上一触而过，没有任何人看到。 然后，史丹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副睡着的懒怠模样。 而天火的细小睫毛微微一颤，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又重新沉寂了下来，就像不曾有过反应一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别闹,我在思考 “轰！” 时间是深夜，不过天命总部的防御系统不分昼夜，是故有大批武装力量被这突来的剧烈爆炸惊动。 一时间，大量全副武装的女武神和巨大机神齐聚而来，更有无数或明或暗的长枪巨炮，遥遥对准了幽兰黛尔的住处。 “咳咳！” 身着睡衣、灰头土脸的幽兰黛尔一手推开身上的建筑碎块，一手揽着小鸟依人的丽塔，吐出一口浊气，懵逼道： “发生什么事了？电器爆炸？” “更像是有人拿着天火圣裁在这里放了一次强力攻击，让我想起了前两天的伦敦塔桥之战。幽兰黛尔，丽塔，那个小人偶呢？” 奥托从包围这里的女武神之中踱步而出，只手捏着下巴，从容不迫。 幽兰黛尔满是灰尘的金色头发，起脚，踢碎了身旁的一些水泥块。 片刻后，她站在灰尘之中，看着自己粉身碎骨的屋子，还有屋子后那被高温灼烧融化形成的巨大空洞，迷茫地眨眨眼。 “好像，不见了？” “呵呵，看来是个狡猾的小家伙，装成能量耗尽的样子，连我都骗了过去，实际上还留了一点可以逃跑的能量啊！” “您是说它，逃了？” “再搜索一下吧，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要防止它潜入总部之内继续捣乱。幽兰黛尔，你指挥一下，做好善后。丽塔，跟我来一下。” 奥托将现场留给还在懵逼的幽兰黛尔，领着丽塔来到外围。 星夜浪漫，灯光亮堂之下，奥托负手而立，遥望着天上明月，悠然而高深莫测。 丽塔则小动作地拍打着脸上和睡衣上的尘土，平日里总是干净漂亮的小脸蛋，此刻也是沾着灰蒙蒙的土灰，显得有些尴尬。 奥托没有在意丽塔的尴尬，微微一笑道： “这两天，多留意一下那只小猫。” “史丹？主教大人您是说？” 丽塔没想到奥托会怀疑到史丹身上，但仔细想想，同属那个世界蛇，倒也很难说史丹就没有嫌疑。 “呵呵，也许只是我多想了。野兽这种东西都是敬畏力量的，被幽兰黛尔打败过，量它也生不出什么小心思。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如果确实有问题——尽量避开幽兰黛尔，处理得干净一点，别让她难过。” “是，丽塔明白了！” 丽塔严肃地领命道。 和史丹相处也有两日了，大部分女性都很难讨厌猫咪这种生物，尤其还是通人性的类型，丽塔也不例外。只是身份立场更为重要，如有必要，瞒着幽兰黛尔处理干净也是她的职责。 之后丽塔低着头，继续等待奥托的吩咐。 但静静等了好一阵子，却只见奥托赏着月，既没有走，也没有再开口。 丽塔有些困惑，不过也只当奥托是在思考，于是静静守候，一语不发。 直到琥珀清冷如水的话音从身后传来。 “奥托大人，请问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吗？您还有很多工作尚未完成，如果……” “咳！别打扰我，我正在思考世界蛇可能的阴谋，你先回去等着，我想明白就回办公室继续处理公务。” “那您要想多长时间呢？不如我找幽兰黛尔大人过来一起商量？” “咳咳咳！我刚刚想了想，这事以后再说也来得及，还是公务要紧，走走走，我们回去！” 自知琥珀大总管顶了一个多月的班，现在怨气很大，奥托也不敢再得罪了，只好带着牵强的微笑，脚步沉重地跟着她回办公室了。 停留原地的丽塔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了姿态。 在天命总部，你可以得罪幽兰黛尔，反正她性格耿直，只要是有道理的，指着鼻子骂她都会规规矩矩地认下来，绝不会事后计较。你甚至可以得罪奥托，只要你是老老实实做事的人，在不涉及正事的情况下，大主教是完全开得起玩笑的。 但谁也不敢得罪琥珀。人人都知道，这位才是掌管人事晋升、薪资待遇、吃喝住行的全权大总管，动动手指，分分钟让你喝西北风啊！ 带着几分感慨，丽塔回到了已经废墟一片的家里。 只见幽兰黛尔顶着灰扑扑的睡衣，正表情严肃地跟巡逻女武神们交流着工作。而同样灰扑扑的史丹，却迈着悠闲的猫步，时不时地蹭着幽兰黛尔的腿。 丽塔对上了史丹的猫瞳，眼中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精光。 史丹仿若一无所觉的模样，朝着丽塔抬起头，像是见着了主人一样，发出了绵软而温顺的声音： “喵~~” …… 【灰蛇，坐标XXX，XXX，有座小岛。我能量耗尽，去不了其他地方了。如果你还在，能收到这条信息，就来接我。】 神州，神城医药天穹市分部，灰蛇火急火燎地冲进实验室里。 “胡狼，我收到天火大人的信息了！” 然后，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胡狼拿着因为刚刚撞门巨响而失手卸下来的奥托手臂，轻轻放到了实验台上，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台下拿出一杆高科技感的RPG。 胡狼瞄准了灰蛇的脑袋，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那个，你冷静，这里是你的实验室，炸开的话损失很大的。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要不然我再给你拨点经费？” “拨多少？” “两千…两亿…六亿，六个亿的研究经费！” “翻倍。” 胡狼面无表情地说道。 灰蛇的义眼闪烁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度，道： “你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呃，十二亿就十二亿！” 在胡狼作势要扣下扳机的时候，灰蛇顺从地改了口。 钱算什么，为了我们的事业，研究支出是必要的，跟威胁无关。 然后胡狼放下了RPG，笑容明媚道： “哟，这不是灰蛇吗？怎么天还没亮就来找我啦，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还真是会变脸啊……行行行，我不说了，你把火箭筒放下。” “看在经费的面子上，暂且不跟你计较，下次给我先敲门。说吧，什么情况，天火大人不是能量耗尽不知所踪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他给我发了个坐标，我们得去接他。” 灰蛇严肃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别慌,你又不怕死 天火象征着凯文的意志，无论从战力上讲，还是从象征意义上讲，对世界蛇来说都很重要。 而胡狼摸着下巴，不仅没有催促他去接应，反而狐疑地皱起了眉头。 “等会儿，这事有蹊跷！” “嗯？” “从当时的情况看，天火大人如果没有坠入量子世界，那就是被天命带走了。虽然我口头上总是埋汰，但奥托那小鬼可狡猾得很，他会那么容易放走天火大人？” “你是说，陷阱？” 灰蛇也冷静了下来，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一下，各种猜想也冒了出来。 “我原本也是这样猜测，要么坠入量子世界，要么被奥托带走。我还打算再观察一下，如果能找到天火大人的线索，证实他被带到天命总部，再谋划夺回……是了，事有蹊跷，搞不好是奥托设下的陷阱！” 灰蛇再次庆幸同僚的靠谱。 如果不是胡狼谨慎，搞不好他就要上当了！ 然后，他客气地询问道：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胡狼？” “和那个坐标距离最近的基地，有多远？” 灰蛇闻言，迅速在大脑中翻找数据并进行计算。 “约两百公里，有一个还未启动过的秘密基地。” “你去那个坐标看看，我去这个基地里等着，顺便做一些隔离和防备措施。如果能找到天火大人，你就带到基地里，我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再考虑后续。” “好，就这么办！” 这个计划完全符合灰蛇的预期，所以他心悦诚服地同意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时，胡狼又开口道： “等等！让那只小乌鸦跟我一起去，在基地外潜伏起来。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最坏的情况是天火大人已经被控制了，他的战力太强，必要情况下也只能忍痛让小乌鸦开一枪了。” 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辣的杀意，胡狼冷漠地做了一个手刀斩下的动作，令灰蛇都觉得心里一震。 MMP，同僚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狠，没想到你这么狠，连尊主大人的武装人偶都能说杀就杀。 但，谨慎而果决，为了大业敢于不择手段，无血无泪，冷酷无情，这才是世界蛇干部应有的素养！ “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办！” 灰蛇欣慰地，甚至是有些佩服地看着胡狼，用力地点了下头。 …… 渡鸦刚刚结束伦敦的任务，虽然期间没有什么惊险刺激，但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休息一阵子的。没想到刚给长空市的“巢”送了物资，屁股都没坐暖，就蹭的一下被叫到了神州，带上了神之键，驾驶战斗机再次飞往欧洲了。 “哈？要给那个尊主的武装人偶来一枪？什么情况？你跟灰蛇终于要揭竿而起了吗？” “啪！” 后座上的胡狼拍了一下渡鸦的脑袋。 “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我还能忍，要是灰蛇听到了，看他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诶……好吧，我失言了，咱世界蛇都是尊主大人忠实的追随者，绝对没有二心！” “听起来有点不服气？” “没有没有，胡狼大人教训的是，我觉悟太低了，我检讨！” 渡鸦一本正经地嚷嚷着。 伦敦任务的经历，让她和资深干部胡狼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起码现在独处的时候很轻松，不会过分提防，说话也能随意很多了。 胡狼往后一靠，施施然地抱着后脑，叹息道： “只是保险而已，最好是不要到那一步。天火大人完全的情况下，在现在这个时代基本上难逢敌手，他要是能回归，那就是一个超级靠谱的保障。” “有多强？” “甭管幽兰黛尔、黛尔塔还是瓦尔特，天火大人都能按着他们的头打，你说多强？” “我去！这么逆天的吗？” 对比法是最能说明情况的讲述方式。 渡鸦被这种说法震住了。虽然还是有点怀疑，是不是世界蛇老干部们的偶像滤镜夸大了实情，但胡狼都这么说了，就算不是暴打也不会比那几个怪物差吧？ 要真是这样，那这个什么天火的回归确实意义重大，起码在只闻其名的尊主大人出现前，能保证世界蛇不被那几个惹不起的怪物强势推塔了。 虽然对世界蛇的归属感没有那么强烈，但好歹是一伙的，渡鸦此时也有些期待起来了。 …… 胡狼依言来到了灰蛇口中的秘密基地。 随意地布置了一些保险措施做做样子后，她就在基地了闲逛参观了起来，慢慢等待灰蛇将她的分身……啊呸，是世界蛇的天火大人带回来。 灰蛇确实是已经迫不及待了，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带着那个沉睡的人偶回来了。 “这就是天火大人？当年我也没见过几次，时间太久，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俊俏的小脸蛋，因为过于娇小，反而显得过分可爱，搭配那萌萌哒的小小身体，在沉睡不动的时候，真像展览柜里的贵重的高级人偶玩具。 胡狼摆弄着天火的白色头发，露出兴趣盎然的微笑。 ‘别摸了，头痒痒！’ ‘嘿！我就摸咋了，有能耐你动一个试试？’ ‘……要不是都是自己人，我现在就一把火烧了你！’ ‘略略略，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一人一人偶做着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的互动。 灰蛇只看到了表面，在情绪复杂的一声叹息后，道： “别玩了，这可是天火大人，要尊重一点。” “尊重是放在心里的，不是装在表面的，孙子才是装的。行了，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让我先做一个全面检查再说！” 胡狼摆着手说道。 随后她当着灰蛇的面，将天火放到了实验台上，操控着各色探测仪器，一本正经地做起了观测研究。 如是好半天后，在灰蛇的屏息等待中，胡狼慢腾腾道： “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没有追踪或监听之类的设施。千界一乘解封到现在也没几天工夫，我不信奥托有能力动更深层次的人格和思维程序——总之我先试着最低程度地激活电池，你做好准备，外面的小乌鸦也是，枪架起来，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时刻。” 胡狼给了灰蛇一个冷厉的眼神。 灰蛇心中一凛，默默地走到胡狼身后，不是为了到时向天火出手，而是为了及时保护并带走胡狼。 而胡狼在一系列程序设定后，拍拍手，走向门口。 “接下来交给你啦，按程序走就行，等我走远了再充电。” “诶？” “诶什么诶？你几千个分身又不怕死，我可不一样，我这宝贵的大脑只有一个，出事了就没了。你来做最后的测试，别慌，有问题的概率很小的！” “……” 在灰蛇无语的注视中，胡狼自顾自地离开了基地。 远处听到对话的渡鸦按了按耳麦，同样无言以对。 “好家伙，这个女桐比灰蛇还狠啊，今后还是不要得罪为妙！”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拜见轩辕帝君 “我在战斗中消耗了大部分的能量，但是保留了一部分。”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是在战斗中消耗了大部分，但保留了一部分。” “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是，故意的。” 世界蛇秘密基地，“重新激活”电池的天火，坐在灰蛇现场捏的迷你座位上，小脸严肃地与远程通讯的胡狼对话。 灰蛇无言地摇了摇头，一边思索着天火的经历，一边暗叹——这个同僚明明很聪明，却过分慎重。 突而那只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红光，灰蛇对眼前浮现的一条信息略感惊愕。 片刻后，他插嘴道： “稍等一下，胡狼，我刚刚收到可可利亚共享的情报——天命总部凌晨时分发生大爆炸，天空岛的防御罩和居住区出现了被高温融化的巨大空洞，据说连幽兰黛尔都灰头土脸，还惊动了奥托本人。现在整个天命总部都在紧张地搜查内部，担心威胁还潜伏其中。” 天火没有说话，毕竟他也“不知道”什么可可利亚和天命，自然无从反应。 而屏幕中的胡狼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道： “可可利亚那货连这种消息都探听得到？太离谱了吧！离谱到我都没法怀疑她在扯淡了！” “我早说了可可利亚是价值很高的盟友，是你非要不信的。” 灰蛇轻描淡写地说道。 其实心里在嘚瑟。 叫你丫的天天怀疑我的眼光，怎么样，被震撼到了吧？都说了跟可可利亚处好关系意义重大，就这情报网，你都不知道人家水有多深！ 而灰蛇也毫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毕竟这种消息骗人的话就一触即破了，可可利亚没必要这么做。 胡狼只手扶额，动摇地摇了摇头，最终无奈道： “我信了，可可利亚，确实牛逼！” “那情况应该完全清晰了，我就说你多疑过头了，天火大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灰蛇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以掩盖自己终于用事实压倒同僚疑心病的成就感。 胡狼这段时间天天嘲讽他被可可利亚忽悠，搞得灰蛇心态都浮躁了。这下算是扬眉吐气，让灰蛇不得不默默为可可利亚的给力点了个赞。 同时，天火的经历也算是“完整呈现”在他眼前了： 千界一乘解封后与幽兰黛尔鏖战，试图保护神之键，但因能量枯竭而失败。然后保留了一部分隐藏能源，被天命带走，再趁着守备松懈下来时猛然爆发，脱离险境。 不仅实力强大，而且有勇有谋，不愧是以尊主大人为模板的武装人偶，轻易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令人钦佩！ 灰蛇感慨之际，胡狼却沉默了一阵，仿佛在接受可可利亚的过人之处，然后她转向天火，歉意道： “不好意思了，天火大人，我过于敏感。” “无妨，慎重是应该的。我毕竟离开太久，还被现文明的大势力带走过，你的谨慎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值得赞赏。” “呵呵！天火大人深明大义，感谢理解——小乌鸦，把涤罪七雷收起来吧，不用瞄准这里了。” “……你还用了涤罪七雷？厉害！” 天火木着表情道。 胡狼尴尬地笑了笑。 灰蛇也感到几分轻松愉悦，胡狼的慎重，天火的可靠，令此刻微妙的氛围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我世界蛇果真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啊！ 然后，天火看着眼前的两位世界蛇干部，深吸了口气，道： “凯文和Su回归了吗？天命之中与幽兰黛尔同等的战力有几个？如今的世界蛇，是否有能力强入敌方阵营，夺回千界一乘？” 看得出来，没能守住千界一乘，尽管主要原因在于两千多年的封印早已耗尽了能源，但性格认真有当担的天火还是耿耿于怀。 灰蛇连忙回道： “天命还有一位人造律者黛尔塔，与幽兰黛尔是不分高下的，另外其大主教奥托已经持有虚空万藏五百余年，底蕴深厚，难以对付。另外还有一个情况，Hua大人正在与奥托合作，距今也有几百年了。” “人造律者？这个纪元的人类已经创造出这么离谱的东西了吗？另外连Hua也……” 天火一副被震撼到的表情，微微睁大了那双晶莹剔透的蓝色眼眸。 灰蛇点头，难掩遗憾和愧疚地说道： “迎回尊主是世界蛇当前的目标，也是因此，我们一直都在历史的暗面中蛰伏，没有光明正大地发展势力。而天命是当前世界抗击崩坏的主力，势力庞大，实力雄厚，世界蛇恐怕不宜轻举妄动。” “唉！” 天火面无表情地长叹了一声。 灰蛇更觉惭愧，蛰伏了这么久，一没有迎回尊主，二没有实在地推进圣痕计划。如今连天火大人想夺回尊主吩咐照看的千界一乘，也拿不出可以压制天命的战力。 无能者才会找借口，而灰蛇，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天火抬眼，看向灰蛇，柔和了表情。 “不，你的方针是正确的，圣痕计划需要凯文亲自来拿主意。而且错过了当年那一次，现在也只能等待，实际上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世界蛇能在漫长的时光一直存续下来，坚持着凯文的信念，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不敢，一切都是为了逐火之意志，为了战胜崩坏！” “嗯，感谢你们。接下来我听从你们的安排吧，我错过太久了，现在能提供的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武力，希望派得上用场。” “不不不！天火大人的回归意义重大，不仅代表着我们拥有了足以在极端情况下自保的武力，或许冥冥之中也预示着尊主的归来。总之，能再见到您，灰蛇十分荣幸！” 灰蛇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 天火话语中的认可和赞赏，即便是机械生命的灰蛇，也感到了暖心，有种千年努力得到回报的喜悦。 同时，在黛尔塔、宁蒂等怪物陆续登场，眼见天命与逆熵实力不断膨胀的当下，一个顶级战力的回归无疑赋予了极大的安全感，今后行事也能从容许多了。 灰蛇安心了，甚至想笑，你们搞什么新时代的人造律者和融合战士是吧？老子有天火，就问你们怎么输啊？ “罢了，千界一乘的使用权终究在那两人手里，既然不好夺回来，那就让他们去决定吧。反正，不经过凯文或Su的同意，也没人用得了这件神之键。” “天火大人说得是。对了，我向您介绍一下世界蛇现在的情况吧，虽然是蛰伏阶段，但多多少少还是积累了一些……” 灰蛇谦卑且殷勤地解说着世界蛇情况，和迄今以来的历史发展。 也就在这样子的交流中，暌违两千多年的武装人偶天火，以世界蛇副领袖的地位，终于是回归组织了。 …… “话说，怎么就没人能知道怎么修理有人格的人偶呢？修复假人偶的倒有很多，医术也发展到了不可思议的阶段，不过小玄这样的孩子，好像在人们眼中还是神话呢！” 清晨的天穹市街头，姬麟端着一碗满是红色辣油的小面，一边呼哧呼哧地吃着，一边怨念地嘀咕道。 她的身后，白布包裹着的古剑轩辕也微微颤动了一下，传递着阿麟同样的怨念焦躁心情。 姬麟惆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街上行人，无视了他们屡屡回头的、对惊人容貌的惊艳目光。 然后，她扭头，对着身旁蹲着的黄发少女道： “小孩，你跟着我好几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咳！” 面容姣好、体态轻盈娇小的少女，被辣油呛了几口。 姬麟无奈地叹口气，伸手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同时递过去一杯凉白开。 “小心点，吃辣的东西，呛到了是很难受的。” “咳！谢…谢谢帝君！” “帝君？” “咳咳咳！我是说谢谢姑娘！在下司徒箐泓，有缘相见，实在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黄发少女一脸谄媚地搓手手，笑嘻嘻地看向姬麟，难掩激动情绪。 姬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摸了摸身后的白布，小声道： “阿麟，这个人怪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古代语气？而且连成语都用错了，我觉得，有点像那个什么…什么…哦，中二病？” “我不是中二病啦！还有您这小声说话有什么意义，我就蹲在您旁边，哪里会听不到啊！” “阿麟阿麟，她生气了耶！果然很奇怪，要不要，打赏点？感觉怪可怜的，明明长相很可爱，偏偏脑子有点问题。” “……都说了我没病啦！在下司徒箐泓，代表神州官方，拜见轩辕帝君！” 黄发少女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发梢和衣角，然后恭恭敬敬地抱拳弯腰，正儿八经地行了一个礼。 “嗦——” 姬麟嗦着小面，表情木然地看着前方。 不过轩辕剑却在欢快地抖动着。 先不管这个司徒箐泓是什么来头，又是抱着什么目的，反正“帝君”这个称号，显然强烈地戳中了阿麟的好球区。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不是巧了 “你说你是官方的人？” “正是，帝君！” “官方怎么知道我的？我又没去过你们那什么什么局报过那什么……哦，身份证，是了，我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啊！” 古风古味又处处霓虹光影的步行街上，姬麟和自称司徒箐泓的黄发少女并肩走着，然后姬麟后知后觉地一敲手心，好像察觉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司徒箐泓拘谨地笑了笑，躬身，恭恭敬敬地递过去一张小卡片。 “您的身份证，帝君！” “哦，谢谢啊。所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啊？” “这个嘛，东海毕竟是神州领海，蚩尤也是神州上古传说中的魔神，那里的动静我们自然是关注的。先是从逆熵执行者可可利亚口中得知了您的复苏，然后我们询问了天命，甚至冒着触怒上仙的风险联系了赤鸢上仙，确认了消息。” “听起来好绕啊。” 姬麟翻着手上的卡片，一边欣赏自己别具风格的素雅头照，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司徒箐泓搓着小手，十分客气道： “毕竟是传说中的轩辕帝君，神州始祖，上头的老爷子们个个都跌破了眼镜，可不得小心求证嘛！” “我，难道很有名？” “那是当然的了！轩辕帝君迎战魔神蚩尤，护我神州子民，这份舍身为公的大无畏精神代代传承，才有历代英豪烈士在危难中挺身而出，屡屡救我神州于危急存亡之秋。我神州历代的繁荣昌盛，都是源于帝君的精神啊！” “停！！！” 在司徒箐泓越说越高的话音中，姬麟忍不住双手举起轩辕剑，以挡住自己臊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然而轩辕剑同样在不停地震颤。剑内，阿麟亦是双手捂脸，整个灵体颤抖不停，连耳垂都臊红得几欲滴血——咱一个部落小村姑，虽然是族长，虽然是中二，但哪里听得了这样子夸张的夸耀啊！？ 司徒箐泓看着被白布包裹的长剑，却是双眼猛然亮起兴奋的光芒。 “这就是，这就是轩辕剑吗！？” 姬麟只想转移话题，所以顺势扯开白布，露出雕刻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黄金剑身，强装镇定道： “咳咳！这就是轩辕剑，剑中寄存着——呃，算是我的分神吧，就是另一个我。” 然后阿麟在司徒箐泓眼中，于华美金光中浮现身影，绞着手指，羞羞答答道： “你…你好……” “(⊙o⊙)哇！不愧是轩辕帝君，这手段跟神话故事里一样，厉害！” “你你你差不多就得了！别再说这种话了！” 姬麟抱着剑，羞臊地咬着嘴唇，恼怒地跺了跺脚。 司徒箐泓萌萌地眨眼，然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 “那怎么可以？帝君的传说和威望可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五千年来代代有轩辕祭，上至皇帝老儿，下至贩夫走卒，朝拜帝君者数不胜数！即便是今日，也一样时时有神州子孙拜祭帝君，仰慕帝君的威仪和功德！” “你快停下来啊！！！” “正所谓‘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其中以帝君的威望最为彰显，帝君乃名副其实的神州之祖，亿万子孙后辈共同……” “啊啊啊！！！” 姬麟抱着轩辕剑夺命狂奔。 RNM有完没完啦，我TM忽悠阿麟和师父已经够不要脸了，你还讲这些，这不是成心让我羞耻破防吗？ 至少在这一刻，姬麟和阿麟的羞耻是同等的，没有半分掺假。 …… 半个小时后，司徒箐泓在某个街边垃圾桶旁边，找到了抱头蹲防、瑟瑟发抖的姬麟。 “帝…帝君大人？” 司徒箐泓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说太大声。 只见姬麟猛地一抖，然后抱着脑袋，缓缓扭头，露出一张咬着红润嘴唇、写满了委屈可怜的小脸，用一双令人心跳骤停的湿漉漉眼眸，惹人怜爱地看着她。 “坏心眼！” “我不是我没有！帝君大人，在下绝不敢欺辱帝君，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啊！” 司徒箐泓连忙解释着。 虽然委屈巴巴的帝君大人超级可爱，但是，如果让那些顽固传统的老古董，知道她把神州始祖变成这样——会死的，屁股一定会肿好久，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啊！ 又是半个小时后，河边的长凳上，司徒箐泓讨好地投喂棉花糖、糖葫芦、糖画等等传统零食，见姬麟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这才松下了诚惶诚恐的心情。 姬麟一边吃着东西，跟阿麟分享着滋味，一边怨气未消地盯着司徒箐泓，幽幽道： “所以你找我是想干嘛？” “这个，帝君大人毕竟地位尊崇，我们也不知道该怎样跟您接触比较合适。最后选中了我，主要就是来您身边提供一些小便利，以及防止某些不成器的不肖子孙顶撞了您而已！” “我不用，我有赤鸢给的银行卡，你离我远一点！” “别啊，帝君大人，我可是打败了好多个同代高手才脱颖而出，被委托重任的。这要是回去了，他们会把我绑在柱子上抽屁股的！” “那你活该……” 姬麟幽怨地说道，联想到这个不讨喜的小屁孩被教训的模样，不由得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司徒箐泓尴尬地挠着头，也知道刚刚的小恶趣味惹恼了这位不能得罪的祖宗，所以没敢还嘴。 姬麟看着河面，微微皱起眉头，一副陷入思索的模样。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伸手触摸膝上的轩辕剑，取出了一个精致木盒。 “算了，既然你都出现了，那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谁会修复小玄吗？” “好漂亮的小人偶，帝君大人，这是？” “苍玄之书，苍玄和丹朱创造的小生命，用来陪伴和照顾赤鸢的，但是可能是时间太久了，所以出问题了。我找了好久了，实在不知道谁有办法修好她，刚好你来了，能帮我问问吗？” “是，帝君大人，这就为您去打探消息！” …… “天火大人，从检测结果看，您的电池系统已经严重老化，看来需要做一下全面更新，然后才能恢复过去的状态。” “需要多久？” “嗯，灰蛇提供的武装人偶资料我已经基本吃透，稳妥一点的话，半个月吧。” 胡狼跟天火交流着。 旁边的灰蛇摸着面具下巴，道： “胡狼，你有把握吗？武装人偶毕竟是逐火之蛾最高的技术结晶之一，如果不行，到往世乐土找克莱茵维修或许更妥当。” “你可别扯淡了，往世乐土里的危险你又不是不清楚，没到迫不得已，还是别冒险比较好。我有信心，你少添乱。” 胡狼翻着白眼，倨傲又嫌弃地说道。 往世乐土里都是武力或科技力或玄学力超凡的怪物，这要是被看出点什么来，安琪虽然有自保的信心，但她棋局也有崩盘的危险。 至少在完全吃透胡狼的技术力，并对往世乐土有足够的了解之前，安琪是不会踏进去的。 灰蛇沉吟着，有些许摇摆念头。 不过，胡狼这些时日以来的慎重靠谱形象，给予了极强的说服力，灰蛇倾向于相信她。 这时，天火开口道： “往世乐土不该是我去的地方，它只应为本纪元诞生的希望开放。” “天火大人……” “我相信胡狼。现实世界的问题由现实世界的人来解决，至于乐土，我们不该过多地打扰他们。如果一定要进入乐土，我希望是我彻底报废的那天，再把我送进去。” 意味深长的话语，带着几分感伤，似乎是在缅怀过去的同伴战友。 灰蛇义眼中红光一黯，对英桀们的敬意和缅怀也涌上心头。 “不该过多打扰……天火大人，您是对的。乐土是英桀的安息之地，也是埋存希望之地，过分依赖是对他们的亵渎，灰蛇受教了！” 然后，灰蛇转向胡狼，郑重道： “那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务必让天火大人恢复完好！” “你是在瞧不起我的智商，还是瞧不起尊主当年的眼光啊？” “说的也是，我相信你的能力，胡狼。” “哼！这段时间少拿那些小事来打扰我就行了，你可以滚了，我要设计方案了。” 胡狼嫌弃地摆摆手，对灰蛇的示好毫不在意。 灰蛇也没有半分恼怒，在已经营造起来的靠谱滤镜下，胡狼的傲气，只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灰蛇向天火躬身行礼，礼貌地道别后，走出了实验室。 ‘天火大人还有半个月就能恢复全胜，到时就有足够的底气应对可可利亚的强势，和那些暗中的纠缠了。’ ‘不过和可可利亚的合作关系还是要精心维护好，她手下的实力越来越不容小觑，今后想必能发挥更多的作用。’ ‘继可可利亚那次出卖我，逆熵盯上了世界蛇后，这次的伦敦之战，算是让天命也真正开始注意我们了。接下来的麻烦事也挺多，或许该更加隐匿行动轨迹。’ ‘迎回尊主需要律者级别的指向标，目前还无主的是静谧宝石和疾疫宝石，我该如何从那个麻烦的奥托手上谋划过来呢？’ ‘还是需要可可利亚！而且她即将参与海渊之眼的研究，更是一条不容错过的明路。’ 灰蛇琢磨着，正考虑着近期有没有可以跟可可利亚合作，加深联系的事项。 突然，一条信息在眼前浮现。 【灰蛇，你有没有修复武装人偶的技术？神州姬麟托神州官方问我的，我想来想去只能问问你了。】 我戳，这不是巧了！合作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火♀大人 “别动，别动！不要害怕哈，我可是专业的，相信我就行了！” 胡狼的实验室里，天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偶之身被细细剖开，露出内部精细复杂的结构，然后更加面无表情了。 “抽掉累赘而脆弱的身体控制系统，以支配权能来取代。” “摘出非魂钢组成的部位，用奥托的魂钢之躯材料来填充。” “最重要的是替换掉电池系统！原来的系统固然完美，却始终是无根之源。而我们的核心输出功率再低，也终究是一个虚数门户，取之无尽用之不竭。只要搭配合适的储能系统，你的输出和续航将比原版得到大幅度提升！” “完美！我真是天才！” “呼哈哈哈！” 胡狼一边狂热地碎碎念着，一边在天火敞开的躯体上飞速动作，一丝不苟地实现她的改造方案。 天火叹了口气。 “别光想着你的方案，你还得仔细观察我的构造，验证灰蛇的资料。小玄是苍玄和丹朱所造，其底层技术理论虽然与我相同，但材料和具体的构造肯定有所区别。不吃透武装人偶的详细原理，可未必帮得了小玄。” “啰嗦！现在有上百个我在盯着这里呢，该消化的知识不会漏掉的！话说奥托这家伙到底挖过多少古遗迹？几乎大半个躯体都是纯魂钢，太奢侈了！” “也许他掌握了魂钢的制造技术呢？” “说不准是！可恶，好想把他的脑子也吃掉哦，要是能做到，咱们就无敌了！” 胡狼不甘心地说着。 天火不置可否，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新的能源系统是否有考虑到隐蔽问题？毕竟以我们的核心为动力源，可别暴露出什么问题。” “别担心！千人律者的核心本就是隐蔽性最强的律者核心，再加上我设计的里里外外多层魂钢包裹，到时除非是爱莉希雅那样能感应到同类的人，否则谁也看不出问题！” “那就……” 天火的声音戛然而止，完全沉默了。 因为胡狼已经切开了天火的额头，接下来的改造涉及到脑部回路，天火暂时停止了思考。 然后，胡狼嘴角咧开，钢笔大小的激光刀在手指间回旋，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哎呀！能量系统比预想中的体积更大呢，这样的话，身体上多出两个凸起结构也很正常吧？” “为了更好地散出冗余能量，把发丝延长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嘿嘿嘿，我可全是为了性能考虑，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哦，灰蛇~~” 带着愉悦的微笑，胡狼开始了下一个步骤——令人欲罢不能的捏脸环节！ ……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有把握！？” 维修工作结束后，天火在桌子上来回走动，活动着新的身体，而灰蛇一把提起了胡狼的衣领，机械义眼里猩红光芒剧烈闪烁。 瞧瞧这粉雕玉琢的略带婴儿肥的细嫩小脸！ 瞧瞧这仿佛能恰出水似的娇嫩肤质！ 瞧瞧这长到在洁白脚丫下蜿蜒铺撒的雪白发丝！ 这哪里是参照凯文♂大人的武装人偶？ 分明是参照的凯雯♀大人啊！ 问题是十三英桀里根本没有一个凯雯大人啊！ “我信了你的邪！你辜负了天火大人的信任！” “冷静点，灰蛇。” 天火清冷而悦耳的柔美声音传来，让灰蛇的愤怒稍有遏止。 却见他，不，是她神色漠然地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头也不抬，继续道： “对武装人偶来说，外表和性别并不重要，性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天火大人……” “胡狼的才华值得肯定，我能感觉到，相较于过去，此刻的我在输出能力和续航能力上都有大幅提升。她很厉害，值得夸奖。” 一身白色单衣的天火淡淡地说着，随手一招，桌子另一边摆着的微缩版天火大剑入手，恐怖热量扭曲了实验室里的空气。 片刻后，天火散去剑上的火光，嘴唇微微勾起了弧度，一副相当满意的模样。 灰蛇纠结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是，她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没有事先验证就修改了Mei博士和维尔薇博士的设计，要是出现什么万一……” “这不是没有万一嘛！你以为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都是在死读资料的吗？时代不同了，当年没有从容调试的余裕，各类资源也紧缺，所以天火大人身上还有不少可以改善的细节。” “这不是你未经商量，自作主张的理由！” “我就知道跟你这种只知道盲目遵从英桀的老古板说不通！实验前我征询过天火大人的意见了，不信你自己问她！” 胡狼掰开了灰蛇的双手，理直气壮地将矛盾转移出去。 灰蛇气势一泄，不得不看向天火。 天火面无表情地斜了胡狼一眼——你有征询个鬼！ “没错，我同意了的。幽兰黛尔，人造律者，融合战士，新时代的强势力量陆续登台，仅仅是原来的那种力量未必足够。而在凯文回来之前，我必须守住圣痕计划的根基，所以，稍微冒险一下，也是必要的。” “天火大人，您实在是……” 灰蛇心悦诚服地低下了头。 在不愿意打扰往事乐土的前提下，接受胡狼的改造，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真正的死亡。但即使如此，为了凯文的意志，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风险。 这份意志和觉悟，灰蛇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给予由衷的敬意。 然后，灰蛇对胡狼警告道： “既然是天火大人的选择，那我无话可说。只是之后要修复的苍玄之书，希望你别再想一出是一出了！” “提升天火大人的力量是为了世界蛇的计划，那什么苍玄之书关我们什么事？哪怕她和Hua大人有关，但终究不是世界蛇的成员，我才懒得帮她改造升级呢！” 胡狼有理有据地说道。 灰蛇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胡狼的动机，情绪渐渐恢复了冷静。 同一时间，天穹市神城医药公司的门前，姬麟高高仰着头，一脸惊叹地看着这座“陌生”而庞大的建筑。好一阵子后，才捧着苍玄之书的木盒，一步步走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Hua是最出色的英桀 阿麟紧张忐忑地看着苍玄之书被一个戴着黑色金属面具的女人带走，然后同样是神秘黑暗画风的灰蛇端过来几盘切得很细小的水果和点心，放在了她和姬麟面前。 【姐姐，我总觉得怪怪的，他们没问题吧？】 ‘啊？你不是最喜欢这种神秘风格的吗？’ 【哎呀！姐姐你正经一点，我们是来医治小玄的，重点是靠不靠谱啊！】 ‘应该靠谱吧？毕竟是神州这边推给我们的，咱们没有坑祖宗的习俗啊！’ 姬麟与阿麟用心声交流着。 “嗒！嗒！嗒！” 然后，一阵类似高跟脚步声的声音，节奏规律地传来。 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它远比正常的脚步声轻盈和微小，以姬麟和阿麟的听力，很容易感觉到那种奇异的类似感和差异感。 再然后，阿麟就明白为什么端上来的水果和点心，要切得那么细了。 因为一位白发拖曳在脚下的小小少女，精致无比的小脸蛋上挂着冷淡无感的表情，一步步从桌子边缘走来，坐在了一张微缩的黑色座椅上，正面面对姬麟与阿麟。 ‘我操！萤火虫mini版！你们是真的牛逼！’ ‘过奖，应该的。’ ‘有没有考虑过将来琪亚娜要是变身炎之律者，两边如此类似，该怎么解释？’ ‘找个机会让她见一下天火，让人理解成她潜意识模仿了天火就行。’ 姬麟眨眨眼，伸手去拿牙签。 天火随手举起仿天火圣裁mini大剑。 一大一小的二人同时戳了块水果，面对面地吃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啊！姐姐你快看，跟小玄一样的人！】 ‘看到了。淡定点，咱们可是轩辕帝君，不要丢人现眼。我就说神州官方还是靠谱的，不错，很孝顺。’ 【这么说小玄果然有救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有没有感觉到，对面这个小人不太妙……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姬麟绷起了小脸，摆出云淡风轻的威严表情，翘起腿，将原本横在膝上的轩辕剑随手靠在了脚边。 剑中的阿麟也提起了警惕，顾不得夸奖姬麟的威风气派，而是紧紧地盯住了桌上的天火。 然后，只闻一声清冷而柔美的话音，质问道： “对人类而言，你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居然察觉到了……” 姬麟瞥了一眼随手就能握住的轩辕剑，朝阿麟说了句心声。 于是，同姬麟一模一样的长袖红衣少女飘然出现，凌空漂浮在姬麟身侧。 姬麟抬手，制止了张口欲言的阿麟，神色淡淡道： “这个问题蛮有趣，可你以什么立场，又凭什么质问我们？” “我和Hua，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赤鸢仙人，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我们跨越了两个纪元，五万年的岁月，只为了文明的延续。基于此，以非人之身重现于世的神州始祖，我有必要确认你们的立场！” 天火淡然道，带着理所当然的底气，小小身子里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强势气场。 灰蛇心情一振！ 就是这样！ 作为陪伴逐火之蛾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战士，若非武装人偶的身份，天火大人完全有资格自称第十四英桀。 天火大人也好，世界蛇也好，我们就应该是这种骄傲的态度！ 空气骤然变成了窒息般的寂静，姬麟冷傲的眼眸，与天火同样冰冷的眼眸对视着，两股恐怖气势就像两颗即将碰撞的核弹一样，令人惶恐地膨胀和对峙了起来。 几秒钟后，姬麟和阿麟同时表情一变，齐齐挠着头，白白嫩嫩的秀丽小脸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憨憨笑容。 “什么啊，原来是赤鸢的朋友啊，那不就是自家人了嘛！”×2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当然是人类的朋友！正所谓世界兴亡、匹夫有责，虽然已经不是部族之长了，但降妖除魔什么的还是我们的责任！” “姐姐说的对！” 少女们的笑容是如此的如出一辙，又是如此的呆萌无害。 以致于天火都愣了一下，忍不住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灰蛇。 灰蛇想了想，凑过去，低下身子，小声对天火补充道： “确实是Hua大人将她们从蚩尤体内带出来，送到太虚山照料的。后来Hua大人就去往极东继续与奥托的合作，而她们也在不久之后下的山。就结论而言，Hua大人应该是认可她们了。” 天火无言了一阵，转向笑嘻嘻的甚至想过来套近乎的姬麟和阿麟，冰冷神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了几分。随后，她道： “失礼了，修复过程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有什么需要，灰蛇会满足你们。” 话音一落，天火便飘然飞起，离开了接待室。 …… 来到外人无法窥探的基地内部，天火降落在一处落地窗的桌上，俯视着下方五光十色的都市夜景，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唉！” “天火大人，您这是，决定信任她们了吗？” 另一个灰蛇分身缓缓走近，躬身，带着疑问说道。 天火沉默了许久，怅然道： “灰蛇，你知道吗？在十三英桀中，Hua的武力、学识和谋略都是中人之姿，没有任何突出的优点，就像淹没于人群中的普通人一样。但是这样子的她，却被Mei博士托付了至为关键的火种计划。” 灰蛇逐字逐句地聆听着，对于天火的回忆和情绪，不敢有丝毫打扰。 他见天火又沉默了一阵，才继续道： “就算是凯文，也曾对圣痕计划有过动摇和迟疑。但Hua不一样，我无法想象她都承受过什么，可她将使命坚守到了今天，而且依然在继续着。这片繁荣的神州大地就是她给我们的答卷，毫无疑问的满分。” “五万年前，我们都是失败者。但五万年后，Hua是最出色的英桀，凯文比不上她，我们谁也比不上她。” 灰蛇身躯一震，急忙地开口道： “天火大人，尊主他也一直在坚持着，怎么可以这样说？” “灰蛇，我相信就算凯文在这里，他也一样会这样说。” “天火大人，您……就是因此认可了这个拟似律者吗？您明明知道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灰蛇想起了一些历史。 天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道： “凯文在前文明犯过错误，付出了无法承受的代价。他决心不再重蹈覆辙，但因此又一次付出了惨痛代价。那段迷茫而痛苦的岁月里，是爱莉希雅给了他新的答案。” 因为对表现出人性的死之律者手下留情，让一座城市被死亡吞没。 因为不再对律者抱有希望，樱和铃在他眼前香消玉殒。 到最后，是爱莉希雅站了出来，用自己的生命将四分五裂的英桀再度凝聚，也给了凯文一个答案——律者可以拥有人性，如果没有，那就由完美无暇的妖精小姐来赋予这个可能性！ 灰蛇粗略地知道这些历史，但他不是主要的参与者，无法像天火一样，用平等的、缅怀的姿态述说出来。 听着天火的话语，灰蛇只感觉到了沉重和敬意。 “可能是重获新生的后遗症吧，我今晚有点多愁善感了。总之，Hua信任了她们，那我也信任。至少在她们将屠刀对准人类之前，我会一直守望下去，但愿，她们不会辜负Hua的心意。” “是，灰蛇明白了。” “还有，在那种事情发生之前，她们是Hua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今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多帮一点吧，这也是我们所能给予Hua的微不足道的回报。” “是！” 对姬麟，乃至于对Hua的态度，天火用这种怀念感慨的姿态盖棺定论。 显然，灰蛇提不出任何异议。 …… 修复实验一切顺利。 胡狼早已把关键的技术原理都吃透，不是重新设计、升级改造的话，区区更换电池这种活，随随便便都能搞定。 然后，迷迷糊糊被捧到接待室的苍玄之书，被姬麟用力地抓住了。 “小玄！你终于醒了！我可想死你了呜呜呜！” “姬…姬麟？你不是死了吗？不是，怎么旁边还有一个你？” “小玄！小玄啊！呜呜呜！” “先别哭，什么情况，谁来跟我解释一下先？” “呜呜呜！” “说…说起来，赤鸢呢？那个榆木脑袋还好吧？不会我醒了她又没了吧？” 苍玄之书奋力地试图从姬麟双手中挣脱出来，奈何力量差距是巨大的，她只能被姬麟用力蹭着脸蛋。 “我有点难受，你先冷静下来，眼泪把头发弄湿了……” “口水，口水也溅到了……” “鼻涕不要啊！只有这个不要过来啊！” “啪！！！” 相当响亮的一巴掌，把姬麟的脸都给扇开了，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小小巴掌印。 嚎哭声戛然而止。 姬麟愣了好久，才扭过头，然后阿麟也凑了过来，两人泪汪汪地注视着正在整理头发和衣服的苍玄之书。 苍玄之书黑着脸。 “所以说，先给我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再哭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可名状的驴子精登陆欧洲 还是在神城医药公司招待室。 灰蛇送来了小号的茶具和戳水果点心用的小钢叉，那是原本为了天火而专门准备的用具。 苍玄之书这才得以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一边听姬麟和阿麟讲述目前的状况，以及符华的经历。 关于符华的经历，仅限于她自己透露的信息，更多的东西姬麟没法说。 但，也已经足够苍玄之书了解基本情况。 “唉，我早料到沉睡之后，仙人大概率会把自己的人生折腾得一团糟。那个榆木脑袋啊，论固执和单纯都是一等一的极品，果然，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苍玄之书叹息摇头，一副预料之中的头疼表情。 死机之前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在感觉到电池枯竭的时候就开始做各种准备，比如调整了太虚山的安防和生活设施，比如培养了一些可以关照符华的势力等等。 只是那些准备能维持一百年、两百年，却抵挡不了更长久的时间流逝。 “小玄，你往好的地方想嘛，起码赤鸢还活着啊！然后她找到了我们，我们又找到了你，现在我们不是又团聚了吗？走走走，我们去找赤鸢，她一定会超级高兴的！” “嗯嗯嗯！姐姐说得对！” 姬麟和阿麟带着同款的乐天派笑容，兴奋地建议道。 但苍玄之书没有任何急切的意思，她只是从容不迫地喝着茶，道： “不急，让我再缓一缓。说起来你俩这是过了五千年后借尸还魂，还精神分裂了，对吧？” “什么叫借尸还魂、精神分裂啊？应该说英魂不灭，为守护人间正道而王者归来！” “姐姐说得对！” 姬麟和阿麟同时嘟起嘴唇，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并急切地为自己正名。 苍玄之书淡定地正坐在小毛毯上，又喝了口茶，慢吞吞道： “无所谓啦，差别不大，总之能再见到你俩我还是蛮高兴的。” “哇，一点都看不出高兴的样子！亏我们为了医治你还跑遍了大半个神州呢！” “就是就是！” 对于两人的不满，苍玄之书没有表示，她只是扭头看向守在旁边的灰蛇，叹了口气，道： “所以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啊，能够修复武装人偶，你们又是何方神圣呢？” “我们是世界蛇，为凯文大人和圣痕计划效力。” 灰蛇实诚地给出了答案。 眼前几位都是Hua的身边人，也就是英桀的阵营。 而天火也已经声明了世界蛇对此的态度和立场。 是以，灰蛇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苍玄之书瞳孔一缩。 “凯文？是那位凯文大人？” 苍玄和丹朱创造了她，那两位主人作为逐火之蛾的成员和火种计划的执行者之二，给苍玄之书赋予的知识里自然包括了许多前纪元信息。 灰蛇轻轻点了下头。 “正是那位大人。” “那我理解了。我听两位主人说过，她们与仙人在神州推进火种计划，而凯文大人与Su大人执行其他的计划，目标一致但又彼此独立——失礼了，我代两位主人和我家上仙，由衷地祝愿凯文大人顺心如意！” 苍玄之书俯身一拜，以古代神州的礼仪，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灰蛇的面具依旧冰冷，可心情却陡然一好。 时隔五万年，前纪元同僚间的彼此问候。 这种事情，若凯文大人本尊在此，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也谨代表凯文、Su和我说一句，希望Hua身体健康。另外，苍玄和丹朱都很好，她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负同胞所托。” 天火飘飘然降落在了桌上，表情清冷，但话语里透着几分柔和。 苍玄之书愣了一下，抬头，对眼前的同类有些困惑，于是带着几分拘谨道： “您是？” “我是天火，诞生于前文明的武装人偶，与你不同，是战斗岗位的。我想，苍玄和丹朱留下的信息里，应该也有提到我才对。” “天火…天火……穆大陆沉没后硕果仅存的最强人偶？与英桀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甚至迎战终焉的天火大人？可我记得您不是男性人偶吗？” “五万年了，太多的事物都变化了，我也一样。” 天火轻描淡写地说着，坐在了灰蛇放下来的小小座椅上。 苍玄之书眨了眨眼眸，似乎理解了什么。 “也是，连诞生在本纪元的我都老化磨损了，天火大人自然也需要调整更新。无论如何，能见到您，苍玄之书很荣幸。”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英桀的同行者，各司其职就行，没有高下之分。再者说，我也是待机了两千多年，刚刚解封而出的。如果我一直都在，或许，Hua不至于这么辛苦。” “您说的哪里话，从前纪元而来的各位都有自己的任务，仙人她——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总之，不愧是天火大人，气度非凡，小玄佩服。” 苍玄之书笑眯眯地恭维道。 她理解战胜崩坏、延续文明这个目标有多么伟大和艰难，仅仅是坚守住自己的道路，就十分不易了。 苍玄和丹朱的牺牲也好，符华的惨痛经历也好，都没办法怪罪到其他同僚身上。 事情已成定局，此时此刻，能传达出彼此的问候和祝福，就已经弥足珍贵了。 在苍玄之书的有意亲近下，接下来的氛围显得十分融洽。苍玄之书讲述着关于符华、苍玄、丹朱的一些回忆，天火安安静静地听着，小脸上渐渐浮现浅浅笑意。 直到姬麟和阿麟终于按捺不住了。 “小玄，这些事情以后再聊也行啦！我们快点去找赤鸢啊！” “嗯嗯，去找赤鸢吧，小玄！” “都说了不急，反正她现在也记不得我，早一点晚一点对她来说没区别。” 苍玄之书翻了个白眼。 随后，在姬麟和阿麟懵逼的表情中，苍玄之书小手摸着下巴，思量道： “任何时候，没有钱财都是寸步难行的。看这窗外的城市夜景，如今应该是科技时代了，当年经营的基业肯定被那个榆木脑袋全部败得一干二净了。我得先捞一笔再说！” “啊？”×2 “先回太虚山，我历朝历代都有埋藏一些陶瓷文玩物件，正所谓盛世古董贵，这时候挖出来，应该相当值钱。有了启动资金，再置办些产业，招收些人手，一切安排妥当后再去找榆木脑袋也来得及。” “诶！？”×2 两个人都被这清晰又清奇的思路惊呆了。 包括姬麟也一样。 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搞钱，这什么太虚山大掌柜啊！但是想想好像也正常，毕竟是苍玄的传人，没有这份搞钱觉悟，那些年符华的吃穿用度哪里来啊？ 倒是天火细眉一皱，好像跟上了苍玄之书的思路，问道： “卖古董？数量多吗？” “多，应有尽有。” 苍玄之书淡定地说道。 于是天火看向了灰蛇。 灰蛇俯身，道： “世界蛇可以协助出售，我们有渠道，可以最大化地换取资金。” “那真是帮大忙了！作为回报，出售所得给我一成，作为启动资金就行，其余的归你们。” 苍玄之书笑容满面地说道。 灰蛇愣了一下，连忙摇头道： “您是Hua大人的身边人，我们不至于贪用您的资金，是无偿的。” “但我想捐给你们！太虚山这边没有需要大额资金支撑的工作，一成对我来说也够了，剩下的，我想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如果能为凯文大人的计划提供一点点帮助，那将是小玄最大的荣幸。” 爱财但不被财富奴役，这才是苍玄之书的性子，她从来都知道什么更重要。 灰蛇不得不看向天火。 却见天火失笑，轻轻点了下头。 灰蛇不由得心里一暖。尽管不是同一个计划里的同僚，但来自于Hua阵营的友谊，还是让灰蛇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 总觉得千界一乘丢失后，局面突然就好起来了，与太虚山也重新构建了联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这都要感谢天火大人的回归！ …… “啊嚏！” 东欧的凌晨，风带着几许刺骨的寒意，以致于粉色长耳的巫女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她揉着鼻头，呆萌而茫然地眨了眨眼。 ‘怪事，律者也会感冒？’ ‘呼叫八重樱！呼叫八重樱！’ ‘我在，干嘛？’ ‘驴子精你到哪了？’ ‘是狐狸不是驴啊！’ 八重樱温婉秀美的俏脸上，流露着几分忧伤，在心里咆哮道。 ‘是什么都无所谓啦！你到欧洲了？这么快？’ ‘现代社会嘛，交通工具很快的，设定上我是知道卡莲家乡在欧洲的，有了目标能慢到哪里去？’ ‘行，你顺其自然就好。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有，尤其是在欧洲登陆后，明显感觉到暗中的视线越来越多了。’ ‘吼吼！那你加油，不成功便成仁，出事了记得先把自己的核心送回来再死！’ ‘少给我乌鸦嘴，滚蛋！看我表演就是了！’ 八重樱·安琪心里怒斥着那些玩完了就不认账、拔X无情的分身，然后忧伤怅然地看着这片城镇。 “卡莲，你的家乡，到底在哪个方向呢？” 她呢喃着，缓缓地走在晨雾之中。 同一时间，远方的天命总部，奥托捏碎了手上的茶杯，看着虚拟投影屏幕上呈现的一条条情报，俊美脸庞上带着阴晴不定的难看表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夫人重出江湖 有一个貌美如妖精的兽耳巫女正在沿途打听关于圣女卡莲的信息，并兜兜转转往欧洲而来。 是陷阱吧？ 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奥托的第一想法是——有人要算计他！ 但随后他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在五百多年后的今天，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执念，更没有人知道他计划的全貌，不可能有人以这种方式来暗算他！ 基于这条认识，奥托迅速命令彻查这个奇怪巫女的全部信息。而天命的情报部门，也不负每年倾注在他们身上的海量资金，将详细的信息送到了奥托手上。 “自称八重樱的巫女，最早在长空市的废墟中出现，斩杀死士救过人，一路询问如何去欧洲——长空市，八重村？” 这是他早已知晓的信息，八重古村就在如今的长空市范围之内。 甚至于，长空市大崩坏中奥托还关注过那里的情况，知道德丽莎被疑似八重樱的拟似律者救过。 “所以那次之后她没有消失？还是，死而复生？” 奥托烦躁地挠起了头发。 时至今日，能让他有这种情绪变化的事情已经非常稀少了，即便是黛尔塔那次律者化实验，他也从头到尾都相当冷静的。 “沿途也斩杀过恶意接近的人，但是周围人事后完全失去了相关记忆？是操控思维的能力？侵蚀之键完成了？还是侵蚀之律者复活了？” “果然，也是靠着这种方法混上了航班，根本不知道买票这回事——但是没有无辜的伤亡，能够自控，所以是侵蚀之键的完成让她重新复活？” “她在寻找卡莲的家乡和……” “墓地！” 这个可以与死亡画等号的词汇，勾动了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悲恸和暴怒。 奥托捏碎了手上的文件。 守候在旁边的琥珀一惊。 “奥托大人？”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奥托阴沉着表情，压下了凌乱的思绪，试图从中找出关键的思考方向。 “八重樱……” “八重樱……” “八重樱！” 喃喃自语的重复话语，一声比一声压抑。 这个只从卡莲口中得知的名字，这个与卡莲关系最为亲密的名字，奥托一度让自己刻意遗忘掉，但现在，不得不又一次从脑海里翻出来了。 种种念头如汹涌浪潮般冲刷而过，最终，奥托站了起来，冷漠着表情，对琥珀问道： “她现在到哪里了？” “还在德国北部的城镇里徘徊，似乎还没有找到方向。毕竟卡莲大人在普通人世界里只是古老的宗教传说，要探听到真实信息并不容易。” “准备一下，我要去会会她。” 奥托冷静而不容置喙地说道。 侵蚀之键值得关注，但八重樱更要关注。 无关其他，仅仅因为那是卡莲心中惦记的人，便足以让奥托拿出十二分的心力来处理了。 …… 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都是梦~~ 其实不是冬天，也不是夜晚，但不妨碍八重樱在心里哼歌，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知道这些过程是必要的，也时常提醒自己——奥托应该在看着了，必须时刻提起最高的注意力！ 但是，这种慢腾腾四处转悠，食宿全无，还得二十四小时维持人设的日子，真的太无聊了！不在心里偷偷摸摸找点乐子，根本熬不下去。 ‘驴子精驴子精，告诉你个好消息，小玄她活辣！’ ‘知道啦，我看着呢，你们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喊我一句？万一我走神，就出大问题了！’ ‘这不是要关爱自己嘛，你还不乐意？’ ‘滚犊子！’ 八重樱忧伤地叹息一声，寻思着自己也走了几天几夜了，索性找了个街边的长凳坐下，抱着剑，一如往常闭上眼睛，小睡了起来。 “铛~铛~铛~~” 并没有休息多长的时间，就听到远处的教堂里传来了清亮的钟声。 八重樱睁开了眼眸，朝着朝阳之下绚丽而恢宏的教堂建筑看去。 她想了想，起身走向了教堂。 卡莲是教派的圣女，所以，八重樱自然要重点关注宗教场所和人员，这也是巩固人设的一部分，不得不去。 …… 一大早来祈祷的人并不多。 或许是城镇人口本来也不多的原因，但即便是这样子的小城镇，教堂依然修建得精致而神圣，足见天命组织在整个欧洲的绝对影响力。 八重樱拜会了一位不如阿波尼亚但也足够忍乳负重的虔诚修女，惯例打听了一下卡莲的信息，得到的依然只有一些语焉不详的神话传说。 “果然，还是一无所获，卡莲，我到底该去哪里找你……” 八重樱抬起头，仰望着眼前的十字架，精致唯美的小脸上呈现出令人心碎的麻木神色。 良久，她才将昨晚路过黑帮犯罪现场时不小心“捡”到的钱币塞进捐赠箱里，转身离开。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留步。” 轻柔悦耳的声音，带着几许自然流露的慵懒妩媚，宛如暖风一样吹进八重樱的耳中。 八重樱脚步一顿，茫然地看向旁边的祷告长凳上。 却见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女性坐在那里，黄金般闪耀的发丝垂落而下，遮着若隐若现的美好锁骨，一身端庄而高贵的浅绿色露肩长裙，包裹着前凸后翘的诱人身段。 她扭头看着八重樱，贵族少妇般美艳不可方物的俏脸，带着一丝勾魂夺魄的微笑。 “你好，请问你是？” “绿百合夫人，外人一般这么称呼我。” “绿百合……夫人？” 八重樱茫然地呢喃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却见那绿百合夫人起身，给八重樱递过去一张名片。 “开个小玩笑，别在意。我观察你好久了，一直在听你跟修女询问圣女卡莲的事情。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莉莉·艾普西隆，剑桥大学的历史系教授，专门研究宗教历史，很高兴认识你。” “啊，这，那个，您好。” 八重樱接过名片，但是一略而过，似乎是不认识上面的英文一样，有些手忙脚乱地回应着，并露出一个尴尬勉强的假笑表情。 莉莉脸上的笑容愈加温和，道： “主要是您身上这种极东巫女装让我很在意，说不定能给我的研究带来新的灵感，所以不知不觉就跟着您走进了教堂。听刚才的对话，您是对圣女卡莲感兴趣吗？” “卡莲……嗯，我想去她的家乡，还有，她的墓地。” 加6 入6 刺2 猬6 菠0 萝0 小8 说2 圈2 八重樱低声说道，一副不善与人交谈的模样，本就黯淡的眼眸愈加空洞死寂，连那好看的樱粉色长发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气。 同一时间，莉莉笑容不变，只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那双洁白如玉的小手一下子捏得很紧，很紧。 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朋友了 “原来如此，您竟然是从极东一路飞到欧洲寻找圣女的痕迹啊！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简直就像虔诚的朝圣者呢！” 明亮舒适的咖啡厅里，莉莉双手一拍，对姿态拘谨的八重樱露出明媚温柔的美好笑容。 八重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小声道： “这没有什么的……” “不过，圣女的故事发生在五百多年前，到现在已经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了，除了像我这样探究历史真相的学者以外，大部分人都不甚了解的。如果要找寻圣女的足迹，您这样到处问恐怕很难得偿所愿。” “那我该怎么做？请务必告诉我，拜托了！” 八重樱急切了起来，波光盈盈的美眸突然亮了起来，像是见到了希望。 莉莉自信地笑了笑。 “眼前的我，不正是您需要的专家吗？” “那，请您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给您，请告诉我，我该往哪里去，才能见到卡莲留下的痕迹？” “不用那么夸张。这样吧，我也正好要去一趟维也纳做学术交流，如果相信我，您可以和我同行——按照我的考据，圣女卡莲的家乡就在那附近。” “请务必让我和您同行！” 八重樱立刻站了起来，深深地弯下了腰。 莉莉的笑意更浓，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这时店员将泛着甘苦香气的咖啡端了上来。 “请用。” 莉莉如是道，端起苦涩难忍的纯咖啡，喝了一口。 对面，八重樱也端起咖啡，在抿了一下后，细眉微蹙，然后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 ‘味蕾正常啊。体温、呼吸、心跳、味觉，一切都像真正的女孩子一样，像真正的活人。可是怎么做到的？’ 莉莉·绿百合夫人·奥托心里一沉，不免联想到，自己苦苦追寻五百年而不得的复活。 但她还是很快平复了情绪，笑容如初道： “不过在出发之前，我对您追寻圣女的缘由很好奇，不知能否跟我讲一讲呢？” “……” 八重樱一下子沉默了。 她低着头，黯然无光的眼眸里酝酿着深沉无比的哀伤，一语不发。 许久之后，她才轻轻说了声： “抱歉。” “没关系。” 奥托浅笑着回道。 因为，他也同样不想和任何人述说那些令人痛苦到癫狂的记忆。 “我们可以订今晚的飞机票，很快就能抵达维也纳，然后明天一早出发的话，应该中午就能到达目的地。这样的行程可以吗，八重樱小姐？” “……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八重樱顿了一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抿着唇，握着剑柄，急匆匆地离开了咖啡厅。 她沿着昨天遇到黑帮的路线而去，冲进了一处血腥味还未散去的酒馆。 “是你！昨天的恶魔！你你你想做什么？” “钱，足够买机票的钱，给我。” 八重樱缓缓拔出地藏御魂的漆黑剑身，冷漠地说道。 半小时后，她提着一箱钞票，回到了咖啡厅。 “莉莉小姐，这是买机票的钱，拜托您了。” “呃，其实，也不用这么多。” 莉莉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八重樱表情严肃地打开箱子，露出一整箱的钞票。 ‘还真是缺乏常识，这种东西拿出来根本就是可疑份子的证明，再说订机票是需要护照的。不过也是，沉睡了五百年才重新回到人间，不适应也很正常。’ ‘遗憾的是没有见到她动手，也不知道那把刀，是不是就是已经锻造成型的侵蚀之键？’ 莉莉略感可惜地瞥了一眼八重樱手上的太刀，然后面不改色地收下了钞票。 …… 当晚，奥托准备好了一切，带着八重樱飞往维也纳。 随后是住宿。 这一晚，八重樱没有睡觉，只是坐在酒店房间里，抱着剑，表现出极力克制的急切，还有按捺不下的不安情绪。 奥托也没睡，而是在楼下房间里，通过监控画面注视着八重樱，直到天明。 在一楼再聚的时候，八重樱忍不住问道： “莉莉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很抱歉，近期怕是去不了了。” “为什么！？” “圣女的家乡在那个方向，距离城郊几十公里远的废弃城镇克洛斯滕。只是，现在过去的道路正好被崩坏兽拦截了，恐怕得等天命处理完毕，我们才能前往。” 莉莉从容不迫又略显遗憾地说道。 八重樱沉默了片刻。 随即，她抱着剑，朝着莉莉方才所指的方向走了出去。 “八重樱小姐，您……” 话音未落，八重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莉莉的眼前。 片刻后，端庄优雅的绿百合夫人褪去了伪装，站在酒店大堂里的，只有神色沉静的奥托大主教。 “幽兰黛尔，观察，然后试探一下。不要下重手，她未必是敌人。” “是，主教大人！” 听到耳麦里得力属下的回应，奥托心里稍安。 如果是侵蚀之键的所有者，现有的手牌里，唯有忠心耿耿又实力强大的幽兰黛尔可堪一用了。 至于其她手下或者神机，太容易翻车了。 …… ‘他想试探我！’ ‘很正常，身份和能力他都要确认，才有可能卸下面具来跟你交涉，这才是奥托的作风。’ ‘身份的问题应该不大。他不会想到有人利用卡莲有关的事情来针对他，这样的话，你这一路的铺垫将毫无破绽。’ ‘地藏御魂的能力要暴露给他，实力也要尽量展现，这样才能有对话的资格。现在的问题是，他会安排谁来？’ ‘史丹回报，幽兰黛尔前两天就离开总部了。’ 八重樱飞驰在道路上，心中一定。 这是老朋友了。 而文戏到此也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纯正的武戏了。 “吼~~” 巨大的崩坏兽迈着轰隆隆的脚步声，震动大地，在前方肆虐。 八重樱骤然加速，手握住了刀柄。 “咻！咻！咻！” 没什么好说的，到了她这个水准，什么战车、骑士或者崩坏帝王，都是一个样，一刀两断即可。 首当其冲的几头巨型崩坏兽轰然倒塌。 随后，八重樱在兽群身后缓缓收刀。 同一时间，巨兽伤口中冒出浓烈的漆黑雾气，如无数飞虫一样吞噬了它们的躯体，并快速向周围蔓延，将还未散开的其余小型崩坏兽淹没。 漆黑浓雾笼罩了方圆数里之地，凄厉而惊恐的兽吼此起彼伏。 但很快，雾气宛如阳光照射下来的晨雾一样烟消云散，上百匹崩坏兽，也再无踪影。 “呼——” 八重樱轻出了口气，起步，继续向前走。 第一百四十章 奥托:现在,我们是同志了 ‘来了来了，骑枪投技当打招呼吗？不愧是你！’ 轻而易举解决掉这批大概率是奥托安排的崩坏兽后，八重樱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了极速逼近的强力攻击。 回身，拔刀斩，八重樱用缠绕黑焰的刀身正面迎接了这股无比沉重的力量。 “轰！” 扩散四方的猛烈气浪，将方圆数百米的花草树木尽皆压倒，形成一片夸张的平地。 短暂的风浪后，八重樱横举刀身，硕大骑枪笔直插在前方，幽兰黛尔从天而降，站在了骑枪的把柄顶端。 两双眼眸隔空对视，空气变得压抑了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如果是一般的拟似律者，这一击投枪就足以解决问题，而将这种力量当成普通攻击随意施展的女武神，唯有幽兰黛尔。 对峙片刻后，八重樱缓缓地收刀入鞘，轻声道： “您，应该是天命的女武神吧？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总之我不是敌人。” “……” 幽兰黛尔的任务就是试探八重樱的力量和人格稳定性，所以她无话可说，起脚，恐怖巨力踢动了骑枪，化作一抹白光直冲八重樱。 八重樱瞳孔一缩，电光火石间再次拔刀应对。 “嘭！！！” “轰！轰！轰！” 两股恐怖的力量在这方寸之间极速碰撞，掀起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气浪，空气被卷得凌乱，大地被震得破碎。 而这，还仅仅是肉体上的碰撞而已。 “Queen！” 短暂的试探后，幽兰黛尔寻着时机，召唤了随身支援的量子态机神。 长逾几十米的白色巨剑凌空斩落，将猝不及防的八重樱重重压入地底。 这时，幽兰黛尔才第一次足见落地，随手撩了一下额间飞扬的金发，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蓝色眼眸注视着那横跨数百米的巨大剑痕，轻吐了口气。 “应该没事吧？按主教大人的说法，她是接近真实律者的水准才对。” 幽兰黛尔自语着，拔起地上的骑枪，举步走向剑痕。 “唉——” 陡然，一声无奈又写满了疲惫的幽幽叹息，在风中传来。 下一秒，无尽的黑雾迅速弥漫全场，遮蔽了幽兰黛尔的视野。 退！ 本质不明的黑雾，在方才消灭崩坏兽的过程中就展现出了诡异的力量，幽兰黛尔自然不想随意沾染。 她跳上了高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巨大黑影已然从天而降。 “King？” 这一次，那巨剑不再是由幽兰黛尔所召唤，也不再对准了幽兰黛尔的敌人。 “嘭！” 长剑第二次斩开大地。 而幽兰黛尔在同一时刻，出现在巨型机神的胸口处。 “联系被切断了？或者说，被掠夺了，这就是侵蚀之键？总之，你先休息吧，King！” 幽兰黛尔握拳，强烈的金色光芒在拳上释放出来。 “哈！！” 仅仅是一拳，机神身躯上便崩裂出如蛛网般的无数裂缝，幽兰黛尔注入的崩坏能在缝隙中透出耀眼金光。 失控的机神轰然倒塌，看那千疮百孔的可怜模样，想必短期内是无法再动起来了。 然后幽兰黛尔回身，却见下方的黑雾里，无数的人形和崩坏兽轮廓，若隐若现，在雾中移动。 “这是……在看着我？” 幽兰黛尔被无数猩红的目光锁定，纵然是身经百战的女武神，在这诡异画面中也难免心里一寒。 “这把刀，可以吞噬所斩杀之物的一切，并在必要时将他们重新释放，为我所用。卡莲的故乡就在眼前，我不想再做纠缠了，这位女武神，请在这里歇息一下吧。” 八重樱柔和哀伤的声音，从雾中传来。 随即，无数被黑焰包裹的人、崩坏兽，如飞出地狱的恶魔群一样，眨眼睛淹没了幽兰黛尔的金色身影。 八重樱出现在百米外的地方，转身，想要趁现在去往前方的科洛斯滕古迹。 “咻！” 一道白光倏忽而过。 八重樱几乎同步的闪身躲避，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她回身。 只见被怨魂鬼影吞没的地方，一道金色光辉轰然破出，直逼八重樱而来。 “嘭！！！” 八重樱只来得及横刀格挡，然后被轰退百米，在大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幽兰黛尔却没有追击，而是看着自己的拳头，手背上留下一道刀痕，黑色气息不断钻入其中，带来不详而危险的可怕感觉。 “好诡异的力量！” 幽兰黛尔是信直觉的人，知道不妙后，另一手立马扼住了手腕，能量注入。 “啪！” 被地藏御魂伤到的那只手掌，瞬间绽开血花，她用最粗暴的方法将侵入身体的能量排出去，顺带也毁了这只手，血肉模糊，骨节暴露在空气中，惨不忍睹。 但下一秒，远处的黑渊白花飞回手中，生之力涌动，那摧毁的手掌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回了血肉。 而这短暂的耽搁之后，八重樱已经来到了幽兰黛尔的面前。 “对不起，你没事吧？这把刀很危险，为了以防万一，能让我检查一下吗？我真的不是你的敌人，我不想害你。” 八重樱有些焦急地说道，刀已入鞘，带着诚恳和担忧的神色。 幽兰黛尔沉默了一阵。 随后，她放下了骑枪，将重新长回来的洁白手掌伸出，示意八重樱查看。 八重樱松了口气，快步走近，握着幽兰黛尔的手掌仔细翻看。好一阵子后，她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歉意道： “对不起，我没想伤你的。” “……不用，不是你的错。” 幽兰黛尔木着脸，强忍尴尬地说道。 试探的话，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身体力量远在丽塔之上，虽然还比不上自己，但也堪称人形的帝王级了。剑术相当精湛，至少是配得上这种身体力量的，能发挥出有效的杀伤力。 而那把刀，能力确实诡异，能掠夺机神的控制权，能操控过去斩杀的亡灵——如果方才没有有效驱逐伤口上的力量，想必，她幽兰黛尔也会成为刀子容纳的亡灵之一，和刚刚那些怨魂一样了吧？ 总的来说，不愧是侵蚀之键，果然能力诡异、难以抵挡。 最后的人格稳定性问题——嗯，确实是个温柔的好人！ 看着八重樱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眼中诚挚的歉意和庆幸，公私分明的幽兰黛尔也感到了几分歉意。 “你太乱来了，整只手掌都炸开了，那样子不疼吗？而且留下后遗症怎么办？真的好了吗？要不然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能用的草药……” “已经没事了，黑渊白花拥有最强的治愈能力。总之，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有有事，先走一步。” 对于八重樱温声细语的念叨，幽兰黛尔更觉不忍和歉意，而她的任务已经结束，索性腾空而起，先行离开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急性子……就像当初的你一样呢，卡莲。希望她真的没事。” 八重樱呢喃着，幽幽一叹，随后看向科洛斯滕的方向，脸上渐渐露出令人心碎的哀伤笑容。 “卡莲，我来了，你是否还记得我呢？” 她如是道，转身走向了自己的目的地。 …… 这是一座典型的无人古镇。 到处是破败坍塌的房屋，顽强的杂草四处丛生，时不时能见到虫子和小动物的身影，唯独听不到任何的人声。 然而抵达了目的地，八重樱却再次陷入迷茫。 虽然听到了这里是卡莲的家乡，可卡莲的家又是哪一栋废屋呢？ “但是，卡莲，是你的话，想必这里应该到处都有你走过的痕迹吧？” 八重樱抱着剑，笑着擦了擦眼泪，在废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卡莲，我来见你了。” “你说过你会回来看我的，可我在那个漆黑的世界里一直等啊等，就是没等到你回来。” “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但是我答应你，要一直在那里等你，不能让封印被破除。” “等我再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五百年……我听说你为了拯救人民而牺牲了。” “可真是你的风格，一找到想做的事情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连自己的生命，连我们的约定，都给忘了呢！” 八重樱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废墟，自顾自地倾吐着五百年里想对卡莲说的话语，时而幽怨，时而微笑，时而委屈，时而哭笑不得。 就像，卡莲此刻正走在她的旁边，微笑地聆听着一样。 很久以后，她像是走累了，更像是心灵和情绪坚持不住了，在一处破旧石阶上坐了下来。她抱着刀，闭上眼，深深地低下了头，再无半点动静。 时间就此流逝。 太阳落下来，星空笼罩了大地。 月色之下，尾随已久的奥托，终于走到了八重樱的面前。 “您跟了我好久了，脚步和呼吸是瞒过不过我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八重樱没有抬头，只是若有似无的无力声音，空洞无神地问道。 奥托负手而立，抬头仰望月空。 他很久没来这里了，早些年还会偶尔一个人过来跟卡莲说说话，但是慢慢的也不来了——不是不想见卡莲，而是他知道，卡莲肯定不会接受他的所作所为。 所以，奥托学会了将一切锁在心里，再也不跟任何人、事、物分享。 而现在，自言自语着漫游古镇的八重樱，让奥托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于是，他不再用微笑掩饰什么，带着几分哀凉，低声问道： “你恨她吗？我是说卡莲。” 八重樱僵硬了一下，似乎被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眸，茫然地看着奥托。 良久，她摇头。 “我不恨，我爱她。” 八重樱慢慢说道，露出幸福的笑容，像是从心底里掏出了某种甘甜美好的东西一样。 奥托深吸了口气，眼底的矛盾情绪渐渐被柔和所取代，他点了下头——这个回答，你听到了吗，卡莲？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奥托先生,请多指教 “跟我来吧。” 漫长的对视后，奥托平静地看着八重樱，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八重樱茫然地蹙眉。 “可你到底是……” “我带你去，卡莲的墓地。” “什么！？” 八重樱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 奥托也不关注她的反应，转身，只手负在身后，另一手闲适而雅致地放在摆在前方，自顾自走向一条小道。 八重樱没得选择，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承认那是卡莲的墓碑，因为我总觉得一切还没结束，我一定能找到方法——但最终，我还是明白了，那就是她的安眠之地。” 月色下，奥托留给八重樱一个孤寂的背影，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与其说是倾述，更像在自言自语。 “命运可真是爱玩弄人，我追寻了五百年，一次次的希望，最终都破碎成梦幻泡影。而从未被人期待的你，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你是死而复生吗？” “不算吧。我当年并没有死，只是无法摆脱当时还很疯狂的绯玉丸，只能让卡莲将我封印。事实上，我从未死去。” “呵！意料之中的事情，果然又是一次梦幻泡影，我真是受够了老天的恶作剧。” 奥托心如止水，平淡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 他没有问绯玉丸是什么，也没有问八重樱这五百年的具体经历。 因为那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不是复活，那对现在的他而言，就没有任何探寻的价值。 于是，八重樱也只好将自己准备好的九分真实、一分私货的故事咽了回去，倒也省事了。 两人一路行至一片形似公墓的地方。 一块块破败的墓碑，被杂草掩盖着，月下的风带来一阵阴冷气息，如果在灵异电影世界里，倒很适合做故事的舞台。 奥托在唯一一块古旧但碑身和周边都打理得十分干净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他抚摸着石碑，轻声道： “你还不懂这边的文字吧，需要为你念一下吗？” “不……我知道，卡莲写给我看过，这是，她的名字。” 八重樱缓缓走到墓碑前，蹲了下来，伸出手，碰了一下那行名字，又像是触电了一样猛然收回。 一阵子后，她才再次伸出手，轻轻地触摸那行文字，脸上流露出温柔微笑。 “好奇怪……” “我本以为自己会哭得很大声……” “但是现在，突然好开心。” 八重樱呢喃着，着迷一样地盯着墓碑，嘴角的笑容愈发明媚。 奥托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没有揣度过八重樱的反应，因为他知道感情是无法精细计算的东西，所以任何反应都有可能出现。 只是，在奥托的眼中，这时的这个笑容，真的很自然。 “嘀嗒！” 直到眼泪从八重樱的眼角滴落。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眸，而她张着嘴，好像想说什么，但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正的悲痛，往往是无声的。’ 奥托垂下眼眸，依旧没有说什么。在卡莲面前，他不想再算计了，尤其还是对着卡莲所爱的人。所以他无话可说，只有沉默。 然后，奥托眼见着八重樱缓缓抱住了那个冰凉的墓碑，在碑面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来见你了，卡莲……” 她脸贴着墓碑，泪水肆意地流淌，却又笑靥如花。没有千言万语，这一句颤抖的话语，便道尽了所有的思念、悲痛和爱恋。 这里，已经不需要别人了。 假如卡莲还在，她应该也想要独处的吧。 奥托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于是转过身去，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 “啊……” 奥托如同精疲力竭一样，发出了悠长的叹息，在只剩几许破砖的墙角坐了下来，仰望夜空。 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卡莲·卡斯兰娜翻过了墙角，对奥托露出纯洁天真的灿烂笑容。 一切，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奥托没有流泪。 因为能流的泪水，早在过去就已流光了。 而且有些悲痛，泪水起不到任何宣泄和缓解的作用，他也不需要了。 当然，这也只是对于他自己而言，奥托也不会因此就否认八重樱泪水的重量。 “唉……” 再次地悠长一叹后，奥托不再思考了，他只是抵着背后的墙面，那些无法磨灭的，又一次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之中。 【你真觉得那个女人是侵蚀之键的衍生物？奥托，我觉得你需要清醒一下了。】 闭嘴吧，虚空万藏，你根本不懂人心！ 奥托闭着眼，甚至懒得用心声回复虚空万藏。 是真是假，他的眼睛会看，他的大脑和心灵会判断，轮不到一个被前文明束缚住的人工智能来提建议！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出时分。 八重樱抱着剑，高挑袅娜的倩影在晨曦照耀下款款而至，脸上带着动人心魄的温婉笑容。 “感谢您，带我来到这里。” 八重樱深深地弯下了腰身，樱色长发和狐耳垂下，在风中微微摇荡，勾勒出无比美好的撩人风情。 奥托看着，突而有点明白卡莲为什么会看上这只粉狐狸了——卡莲向来有颜控倾向，如此美丽的异国巫女，又自带令人心疼的忧郁气息，会动心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和目的，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力报答……” “奥托·阿波卡利斯，这是我的名字，用了五百多年了。” 奥托坐在墙角下，神色平和地说道。 八重樱直起身子，眼眸陡然睁大。 “奥奥奥托！？” “这个名字很让你惊讶吗？” “我我…那个…卡莲当年跟我提的最多的名字就是您……我听说您跟卡莲还有婚约……我跟卡莲……我们……总之……” 八重樱凌乱地摆着双手，结结巴巴不知所言，显然这个身份让她极度的无所适从。最终，她只能再次深深地鞠躬，以此表达她估计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混乱心情。 奥托突然一阵哑然失笑。 八重樱缓缓跪坐了下来，低着头，似羞怯又似尴尬地整理额角发丝，轻声道： “我一度很担心。从卡莲的话语里，我知道她非常重视您，我怕我们两个的事情，会让您和卡莲……让你们……有所嫌隙。” “那只是一些无聊的人，为了一些无聊的欲望而营造出来的政治联姻罢了。卡莲从来没有认过那种婚约，我也从来没想过以此约束她。卡莲是自由的，她想去哪里，她想爱什么人，都是她的自由。” “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如果是卡莲自己的选择，如果卡莲能因此获得幸福，我会祝福她——倒不如说，看到卡莲选择自己的人生和幸福，这就是我最想要的了。” 奥托略显轻松地说道，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初遇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八重樱的身份，总之他下意识放下了许多的虚假和负担，只是随意地讲述着那时的心情。 说到底，比起他奥托·阿波卡利斯，或许八重樱才是卡莲心目中最亲密的人。 所以，关于卡莲的事情，八重樱都有资格知晓，甚至是应该去知晓。 八重樱沉默了一阵，有些诧异地看着奥托，但对于方才的讲述，似乎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好像，无法体会您的心情。我也希望卡莲幸福，但我希望，是由我给她幸福。” “嗯，你的想法很好，如果能够做到，我会支持你。” “您真是奇妙的人，跟卡莲说得一样，根本猜不透您的心思。” “卡莲，是这么评价我的吗？” 奥托扭头，有些好奇地看向八重樱。 八重樱微笑摇头。 “她说过很多关于您的事情，清醒的时候，还有睡梦之中，总是不经意就念出您的名字……我想，她是非常非常在意您的。我也分辨不了那是怎样的心意，但我知道，如果在失去生命和失去您之间做一个选择，卡莲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是吗？是这样子的吗？” 奥托有些无措地呢喃道。 他下意识想否决，因为肮脏黑暗如他，早已配不上这份情意。 但再思考一下，奥托又分明知道，八重樱说的都是真的。 卡莲就是那样的人。即便他这个童年好友再如何不堪入目，但唯有卡莲绝对不会放弃他，而是在哭嚎着痛扁他一顿后，想尽办法陪他去面对一切。 这就是卡莲。 要说卡莲愿意为了奥托而死，这一点奥托是绝对相信的。 只是，奥托也绝对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就是了。 最终，奥托带着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浅浅微笑，对八重樱道： “呵！真是奇妙，我真的完全没有想过，竟还有机会和别人谈论卡莲的事情。” “这一点我也一样。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不过，这五百年的光阴，奥托先生一定很辛苦吧？” 八重樱柔柔地注视着奥托，明亮眼眸里盛着令人心头一软的关怀之意。 没有对情敌的肤浅敌意，只有因为所爱之人而生的感同身受和爱屋及乌之情——反正奥托是这么理解的，因为他就是这种心情。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八重樱？” “没有了，感觉已经了无遗憾。或许，就在这里多陪陪卡莲，然后慢慢睡去。或者，可以去看看卡莲曾经跟我描述的种种风景，把各个地方的花种带回来，种在卡莲面前，她很喜欢花的。总之，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了呢。” “这样啊，那还真是让人……” 嫉妒啊！ 奥托眼眸一沉。 八重樱能够怀有幸福和希望，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终将与卡莲团聚，在另一个世界再度相遇相爱，直到永远。 但奥托，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即便死后世界这种美好幻想真实存在，奥托也确信，他会去到距离卡连最遥远的地方，永生永世也别想再触碰到那抹倩影。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这不是早已心知肚明的事情嘛，他又不会后悔，更不会改变什么。 “那就先跟着我吧，为了卡莲，我要教会你一些常识，还有在这个时代生存的技巧。至于未来，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选择。” 奥托认真地说道。 因为这肯定也是卡莲想看到的，只需要这个理由，就足够他尽心尽力为八重樱安排一个合适的未来了。 八重樱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在短暂的思考和犹豫后，脸上绽开了明媚如花的笑容。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听从奥托先生的安排。给您添麻烦了，请多指教。” 八重樱点头道，那温暖笑容中只有信任和关怀，不带丝毫杂念。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奥托先生,带我们冲树吧! ‘终于结束这个阶段了。’ 走在远离科洛斯滕的道路上，八重樱忍不住回头向后看。像是在看路旁的花朵和飞舞的蝴蝶，又像是在回顾卡莲的故乡和墓地，实则在心里大大地喘了口气。 再看前方，是奥托笔直修长的背影，不愧是专出靓女俊男的世界里的大Boss之一，光是这自带气场的背影，就有吸引小女生的资本。 ‘唉！可惜了……’ 八重樱在心里叹息着。 从昨日的初遇到现在，她实际上有的是机会用地藏御魂砍一刀，尝试着一次性解决这个心头大患，但她终究没有那么做。 首先，地藏御魂的侵蚀之力，加上千人律者的支配之力，理论上是很有把握将奥托完全消灭的。然而也只是理论上，事实就是从没有人这么做过，谁知道奥托还有什么后手？ 假如失败，奥托将勃然大怒，他绝不会容忍有人间接利用卡莲来愚弄他。接下来肯定是全盘彻查、全面肃清，是一场谁也没法预测的巨大动荡。 而安琪铺下了那么大的局，很难说哪里会存在着漏洞，假如出现个万一……总之，在当下，稳定的局势才是安琪们的利益最大化选择。 ‘再者说，我们还指望着奥托先生带我们冲树呢！’ ‘律者是终焉之茧的一部分，而终焉是崩坏的一部分，而崩坏又只是虚数之树的一部分——这么一想，我们的层次之低还真是令人绝望呢！’ 安琪们感慨着崩坏世界的深不可测。 然后，将期许的心情寄托到了前方的奥托身上。 前文明也就把主意打到终焉之茧而已，但这个家伙，可是直接奔着冲树去的！ 甭管最终结局如何，他终究是触碰到了虚数之树的权柄。 这是一个真正能够超越终焉的机会！ 所以，要靠近他，观察他，了解关于觐见虚数之树的全部！然后，如果有可能，在吸收了这些经验后，安琪也将走上冲树之路。 尽管风险超高，但收益也是难以想象的。但这一波，安琪想赌一下了。 ‘为了真正的自由，奥托先生，让我见证一下何谓伪神之道吧！’ ‘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望，我会帮助您的！’ ‘一切就拜托您了，我们的大英雄！’ 怀着接收遗产的激动和感激之情，安琪们热烈地为奥托先生欢呼。 奥托突然心里一凉，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嘶…怎么突然觉得……” “奥托先生，您怎么啦？” “哦，没事。可能是暗中惦记我的人太多了，已经习惯了。” “诶，这样的吗？” 八重樱懵懂地眨了眨眼，一副不明觉厉的单纯表情。 …… “琪亚娜，体术成绩，A！” “乌拉！” 遍地的机械残骸中，琪亚娜高举双手，沾着些许尘土的脸蛋上绽开兴奋而灿烂的笑容。 “芽衣，你看到了吗，我变强了！” 作为雷电芽衣的忠实舔虫，琪亚娜第一时间扑向微笑的好姬友，热情地求抱抱求蹭蹭。 雷电芽衣无奈又宠溺地摸着那毛茸茸的白色脑袋，欣慰道： “是啊，最近这些天琪亚娜各方面都进步很大呢，即使是最苦手的理论成绩，也大多能够及格了。了不起，太棒了！”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我可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啊！” “但是也不可以骄傲自满哦，还要继续努力下去才行。不过，说好的你这周全科过关，周末我就陪你去逛街，我会遵守承诺的。” “嗯嗯！芽衣最好了，诶嘿嘿！” 琪亚娜乐不可支地傻笑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场内。 “下一个是安琪吧，让我康康她到底怎么样了！” 几乎是在琪亚娜扭头的同一时间，庞大的黑影在她眼中急速放大。 “女武神安琪，综合体术测试开……” “嘭！！！” “呃…哦，结束了，评分S吧。” 打分的姬子摇着头，颇为无奈地瞪了安琪一眼。 测试机甲的经费倒不是问题，有立花雪的全力支持，现在的圣芙蕾雅富得流油，不差这点小钱。 但好歹给同场测试的同学们留点面子啊，这种全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表现，打击到女孩们的自信心和积极心了该怎么办？ 安琪对着手指，低下头，羞怯地望着姬子。 姬子还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是笑着，给了安琪一个大拇指手势的夸奖，然后示意她给下一位测试者让位了。 当安琪走到琪亚娜旁边时，这家伙正整个人挂在雷电芽衣身上，刚刚从机甲在眼前擦身而过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安琪！太过分了，居然敢吓我们？要是伤到芽衣了该怎么办啊！你这个笨蛋！调皮！该打！” “略~~” 安琪吐舌，做了个鬼脸。 琪亚娜顿时炸毛，正打算跳下去施展她的挠痒痒绝技。 然后，被雷电芽衣按着脑袋止住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别闹了。琪亚娜你毕竟大了几岁，多让让安琪。安琪，我相信你一定是计算好了的，但是，恶作剧也要适可而止哦。行了，下面轮到我了，要为我加油吗？” “加油啊，芽衣！” “加油，芽衣姐姐！” 雷电芽衣雨露均沾地安抚了两人，分别和她们拍了下手，这才从容地走向测试场地。 随后，是一场火花四射的激烈对战。 安琪目不转睛地关注着。 而琪亚娜趁势从后面抱住了她，就像抱着一个大号的玩偶，下巴抵在安琪脑袋上，撸着安琪手感极好的脸蛋，道： “可恶，没想到我成为最强女武神的道路上，居然是你这家伙成为了拦路虎！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可恶，手感好舒服哦，好想抱着睡觉哦！” 话语是争强好胜的话语，只是到最后又变了味。 ‘啊，这超级柔软的触感，这甜甜的香气，要是能抱着睡觉，就不会做噩梦了吧？’ 琪亚娜瞥了一眼正在认真评估打分的姬子，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羡慕。 总觉得姬子老师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了，更加爱笑了，也更加温柔了，连皮肤都变得更加滑嫩有光泽了——肯定是因为独占安琪才得到的福利！ 我琪亚娜也好馋啊！ “晚上陪我睡觉吧，安琪！” “拒绝，要和姬子一起！” “你俩不是天天都粘在一起吗？就一晚，就陪我一晚啦，求求你了！” “唔……” 安琪当然是更喜欢胸怀坦荡的姬子的触感，但琪亚娜这种蠢萌软妹子的撒娇，也很让人难以拒绝。 到底该宠幸谁比较合适呢？ 安琪纠结了一下子，糯糯道： “要不然，一起？” “好耶！那就这么说定了！” 琪亚娜也不挑，安琪也好，姬子也好，手感都是满分的，只是各具风味罢了。 “总觉得上了琪亚娜的当！” “才没有呢！本小姐这么可爱，这可是福利，福利啊你懂不懂！” 琪亚娜撅嘴，没好气地捏了捏安琪的脸蛋。 随后，在令人安心的舒适感觉中，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了。 前段时间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轻松了起来，用之不竭的精力由内而外地涌现了出来，就像过去戴着的某种枷锁被移走了一样。 托这个的福，崩坏能也好，身体也好，都变得更加操控自如，因而战斗能力进步飞速。 然而与此同时，她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做噩梦，梦到另一个自己在疯狂地追杀她——虽然就结果而言，貌似让她的战斗意识更加敏锐了，但也越来越容易精神疲乏了。 “医疗部还是没有检查出问题吗？” “没有，她们说我很健康，都健康过头了。最近大姨妈都打算给我找心理医生看看了，不过我总感觉没有问题，噩梦好像也不影响什么。” “你确定？不是说梦里一直在被追杀吗？” “话是这么说啦，但我总觉得她好像没有恶意。嗯，说不清楚，反正比以前好一百倍！” 琪亚娜抬起，鼓起结实但又匀称可爱的肱二头肌，笑嘻嘻地说道。 ‘这惊人的祖传直觉啊！’ 安琪感受着琪亚娜贴在背后的温软舒适，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嘴角。 她安琪·空之律者能有什么恶意呢？ 不过是在梦中，帮助琪亚娜宣泄一下解除负担后过分旺盛的精力而已。 谁能忍心伤害超级无敌巨特么可爱的琪猫猫呢？ “快看快看，芽衣也成功了！” 眼见着雷电芽衣一刀捅入机甲的核心，闪耀的电流尖叫着灌入，将测试机甲电出剧烈火花和硝烟，琪亚娜激动地跳了跳。 不过，雷电芽衣也不是最后一个，测试还要继续进行。 待到日落黄昏，一行人才走在回家的路上。 琪亚娜叽叽喳喳地缠着雷电芽衣说个不停，又一次次被布洛妮娅隔开，避免这个分不清场合的家伙在公众场所发癫。 安琪紧紧搂着姬子的手，时而与旁边的符华说说话。 虽然姬子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虽然符华也架不住安琪的要求和琪亚娜的热情，正式搬进了姬子的别墅。但圣芙蕾雅的日常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很平静，让人留恋不想改变。 第一百四十三章 雷电芽衣充满了决心 “咔嚓！” 刀光剑影、食材华丽翻飞的厨房里，琪亚娜随手顺走了一根刚刚洗净的黄瓜，没个正形地靠在冰箱门上，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 因为是难得一次的全科及格，甚至连向来最苦手的理论课都不需要补考，所以琪亚娜获得了厨房三巨头的一致纵容，允许她今天在厨房里偷吃。 顺带一提，所谓的厨房三巨头即是指——“锅碗瓢盆之主·饭·律者”雷电芽衣，“通晓千种厨艺·幼·特级厨娘”安琪以及“最辶斤加入·神州菜达人·咸菜仙人”符华。 她们是厨房的统治者，值得全体食客奉上百分百热泪盈眶之情的饲主大人！ “话说回来，安琪你申请的任务又被别人抢了呀？这都第三次了，不会是你得罪了大姨妈，她故意卡你的吧？哈哈哈！” 琪亚娜靠在冰箱门上，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幸灾乐祸地憨笑了起来。 安琪、雷电芽衣和符华的动作，在这时突然停顿了一刹那。 安琪心知肚明，肯定是故意在卡她，不让她积累贡献，减缓晋升A级的进度。 雷电芽衣和符华也明白，慢一天晋升A级，也就慢一天得到长空市事件档案的阅读权限，慢一天知道那痛苦的真相。 或者说所有人其实都心照不宣，唯有单细胞的琪亚娜没有多想，单纯地觉得安琪倒霉。 “无所谓，以我的实力早晚能有机会晋升。慢一点也不影响什么，就当继续积累力量好了，反正比永远卡在理论课上的琪亚娜强！” 安琪幽幽地说道，同时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强行捏开琪亚娜的嘴巴，将刚刚出锅的炸鸡块塞了进去。 “呃啊！！！” 没心没肺的草履虫惨叫着跑了出去，一边烫到不行，一边又舍不得吐出新鲜出炉的美味炸鸡块，只能被迫承受这种痛苦了。 几分钟后，嘴唇发红的琪亚娜跑了回来，两只拳头顶在安琪的太阳穴上。 “你是真的敢啊！烫死我啦！” “谁叫琪亚娜幸灾乐祸！” “嘿！我是好心提醒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大姨妈，有的话赶紧去赔罪！我哪里幸灾乐祸了？” “略！不要脸！” 两个女孩相互不让地争执打闹着，全然无视了旁边的炉火和滚烫油锅。 雷电芽衣和符华连忙靠辶斤，一个拉开了琪亚娜，一个安抚了安琪。 “琪亚娜，安琪，厨房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啦！” “再闹下去，晚饭就要来不及了。” 两人好声好气地劝解着。 琪亚娜鼓着脸，想着自己的晚餐，只好让步。她指着安琪道： “本小姐记住了这个仇了，下次再教训你！” “略~~” 安琪靠在符华顺滑的胸口上，回了个不甘示弱的鬼脸。 琪亚娜也不接茬，只是顺手又偷了块炸鸡，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厨房。 三位厨娘这才得以安安静静地做饭。 但在逐渐浓郁的饭菜香味中，符华和雷电芽衣却忍不住暗中看向安琪认真的身影。 符华在心中叹息，无奈又怜惜。 雷电芽衣则被更深的愧疚和悲伤填满了本该轻松愉快的心情，一直到结束晚餐，都只能以强颜欢笑的表象来掩饰。 …… 所以，第二天，按照约定出来逛街时，琪亚娜见到了雷电芽衣眼睛下的青色。 那是彻夜难眠留下的痕迹。 “芽衣，你不开心哦。” 琪亚娜将冰淇淋递给雷电芽衣，担忧地皱起眉头。 雷电芽衣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笑容。 “没有啦，只是有点小事情而已。” “芽衣骗不了我的，我能感觉到。” “……明明苹时总是没心没肺、不动脑筋，偏偏在这种时候，敏锐到让人无言以对呢，琪亚娜。” “那是！谁叫我最喜欢芽衣了呢！不对啊，什么叫没心没肺、不动脑筋啊？芽衣是说我苹时就是笨蛋吗！？” 琪亚娜用小粉舌舔着冰激凌，只手叉腰，不高兴地质问道。 雷电芽衣笑着，却也明白琪亚娜不是生气，而是试图用这种方法帮她转移心情。收下这份心意后，雷电芽衣看着热热闹闹的周末步行街，无声一叹，道： “学园长在阻止安琪晋升A级，我知道她是想帮我，但其实不应该这么做，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芽衣你……” “安琪晋升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寻找真相——可我现在担心的不是真相，而是，她自己也在默认接受这种拖延了。” “我我我有点乱，芽衣你说慢一点。” 琪亚娜抓着脑壳，弱弱地说道。 其实投入思考的话，她是能理解其中的关键的——安琪为什么会默认被拖延？无非是她也猜想到了什么，所以下意识地抗拒那种真相而已。 “安琪很聪明的，雷电财阀是长空市最著名的企业，而我是雷电家的女儿，加上我们三个都是在长空市事件发生后不久入学的……学园长的拖延，或许让安琪更进一步地验证了某些猜想吧。” 雷电芽衣柔柔地笑着，浅紫色眼眸中带着几分忧伤。 琪亚娜低下了头，小脸上带着纠结和愧疚之意，道： “我昨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和琪亚娜没有关系，是我太软弱了，才会一直拖延着不去面对。杨老师教了我很多，可我最终明白，我最欠缺的是面对问题、解决问题的勇气与决心。” “芽衣，你到底想说什么？” “学园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请帮我告诉她不要继续了。就让安琪按自己的意愿来吧，只要她想去知道，我们就谁也没资格阻止，这是她的权力。” 雷电芽衣释然地说道，然后发现手上的冰淇淋已经有融化的迹象，连忙舔舐了起来，甜蜜的滋味让她眼睛一亮。 “好吃！” “诶嘿嘿，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口味……不对啦！芽衣你认真的吗？那肯定会出大事的！” “那也是我应该面对的呀！大不了，我就去逆熵那边，找杨老师继续学习，等我真正掌握了体内这股力量，再用实际的行动去赔罪和补偿。” “芽衣……” 现在，轮到琪亚娜对手上的冰淇淋食之无味了。 她不能接受雷电芽衣离开圣芙蕾雅，离开自己。 但与此同时，如果安琪真的知道了真相，发自真心地憎恨雷电芽衣——那也确实是安琪的权力，而雷电芽衣除了主动离开，也别无选择了。 琪亚娜难受地低下头，咬着唇，突觉一阵无能为力，这与力量无关，就是想不到能怎么解决。 或许也是因此，琪亚娜才潜意识地不愿意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吧。 这时，琪亚娜感到手心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那是雷电芽衣牵起了她的手。 “抱歉，明明是陪你出来放松的，结果说了很多让你头疼的话呢！别担心，我会解决这些问题的，而且无论身在何方，我们的关系是绝对不会变化的。对吧，琪亚娜？” “那是当然的！我永远都喜欢芽衣，不管我们是不是呆在一起，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绝对绝对不会变的！” “那就足够了，不是说要买衣服吗？商场到了，快进去吧！” “嘿嘿，那我们先去内衣店吧，我要看芽衣换好康的内衣！” 琪亚娜吸溜着口水，拽着雷电芽衣就往内衣门店跑，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雷电芽衣小脸一红，知道琪亚娜接下来会是怎样让人羞耻的反应。 但又能怎么办，琪亚娜想要的话，雷电芽衣何时能拒绝得了呢？就事论事地说，以琪亚娜的主动性和雷电芽衣的宠溺纵容，如果没有布洛妮娅充当雷电芽衣的贞操守卫者，那——懂得都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们不会是抢银行了吧? 琪亚娜和芽衣在享受美好周末的假期。 安琪自然也不会错过机会，早早就拖着姬子来到了游乐园。 “(*/ω＼*)呀！是丧尸！好可怕呀~~” 漆黑的鬼屋之中，安琪扑进了姬子怀里。 “死士你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这种东西还吓得到你？不过仔细看看，确实有够恶心的。” 姬子一手搂着安琪的腰，另一手从丧尸脑壳上撵起一只塑料制的蛆虫，乐呵呵地晃了晃，然后又原地放了回去。 丧尸演员：“……” 不是，小姐姐，您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吗？ 看着远去的火辣诱人又不失潇洒气质的倩影，演员略感怨念，又忍不住嘀咕道： “怎么搂得那么亲密？母女和姐妹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吧？” 安琪是一路紧贴着姬子的身体，嗅着姬子的乃香，走出鬼屋的。 重新见到阳光后，姬子拍拍安琪的小脑袋。 “喂喂喂，差不多也装够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叫着，身体却连抖都不抖一下的。我都多少瘆得慌，但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在怕吧？” “嘿嘿！姬子，看破不说破嘛！” 安琪松开了姬子的蛇腰，用亮晶晶的爱恋目光盯着姬子那自带飒爽英气的妩媚小脸。 姬子无奈地捏了捏安琪的鼻子，道： “刺激性的项目都玩遍了，带你去吃午饭怎么样？” “好耶！” 两人一路来到游乐园的餐厅。 托某位立华财阀大小姐的福，如今的姬子早已是工资暴涨，压根不在乎这家餐厅过高的价格，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点了一桌豪华大餐。 很快，安琪便狂吃了起来，并不粗鲁但速度很快的动作，圆鼓鼓的腮帮，还有那不断咀嚼的小动物般的模样，令姬子哑然失笑。 姬子单手托腮，看着安琪像小松鼠一样的进食姿态，嘴角扬起弧度，那宝石般明亮动人的眼眸里泛着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宠溺温柔之色。 ‘变化好大啊。’ 姬子在心中感慨着。 她还清晰地记得，半年前的安琪还是只对所有一切都充满警惕的小野猫，恨不得每一个靠近的人都先挠一爪子。 然后，不知不觉间，小野猫就软化成了乖巧懂事又粘人的可爱家猫，尤其是对着姬子的时候，简直软萌甜蜜到像棉花糖一样。 姬子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明白的得意。 波澜起伏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仿佛倾尽所有地依赖她，这种感觉让人很充实，很安心，也很欲罢不能。 ‘不过，在那种事情之后还是这样的亲近了——果然不只是雏鸟效应了吧？’ 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姬子不舍得将目光从安琪脸上移开，心里却有了几分沉重。 安琪14岁，姬子24岁。 安琪是圣芙蕾雅的学生，姬子是她的老师。 不应该，也不可以的吧？ ‘不对不对！纠结道德伦理问题之前，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取向问题啊！我特么喜欢男的，要找个老实人结婚的啊！’ 虽然心声是这么咆哮的。 但姬子再如何思考，似乎也想象不出一个能让自己高高兴兴披上婚纱、走进教堂的男性形象。 倒是安琪的婚纱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不是超级可爱的吗！？’ ‘啊啊啊！我在乱想什么啊！’ ‘姬子，你要有点节操，不可以的啊！’ 姬子猛然磕了一下桌子。 “嘭！” 安琪被吓得抖了一下，小手停顿在半空中，一鼓一鼓的腮帮也瞬间停止了动作。她愣愣地看着姬子，模模糊糊道： “集滋，李在赣神魔？” “没事，你先吃着，我出去透透气！” 姬子摸着发红的额头，满脸微笑道。 …… 姬子并不抽烟，最多酗酒，而且由于上次发生的酒后乱杏事件，她现在酒都很少碰了。 但是在屋顶的微风中，姬子有点儿想来根烟了。 很烦。 理智上她觉得那种事情是不对的，首先是取向问题——好吧好吧，对女武神来说这玩意儿是薛定谔的猫，没到最后时刻谁也说不准会坍缩到哪一边去。 但就算忽略取向问题，身份啊，年龄差啊，都摆着呢，怎么想都太鬼畜了吧？ “我不是萝莉控啊！不可以啊！” 姬子发出了苦恼又颓然的哀嚎。 但是，又该怎么处理呢？ 她不想看安琪难过啊！ “操！宁愿去打崩坏帝王！” 姬子骂骂咧咧地看着楼下的行人，这些早已不是第一回思考的纠结念头，将她一上午的美好心情全带走了。 “那你等她长大点不就好了？” “不只是这个问题啊！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她还那么年轻，让她以后年年去我的墓碑前哭吗？” “都是女武神，你咋知道她就一定能活得过你？最痛苦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结果到死去或者失去时才幡然醒悟，悔恨没有把应该传达的心情告诉她。” “大道理谁不会讲？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是…是你啊！？” 说话的人叫伊芙琳，圣芙蕾雅的教师之一，已退役的B级女武神，资深到连姬子都可以叫一声前辈的那种。 老实说，像她一样能熬到退役的女武神是极其罕见的，所以，有资格给小年轻们讲讲人生经验的。 姬子突然想到了这也是自己的老酒友了，而且，不久前她还咨询过感情问题的。 顿时，在伊芙琳莞尔的微笑中，姬子的冷汗流了下来。 “所以，原来咱们学园的明日之星安琪酱，就是你上次说的‘我有一个朋友’里的那个女主角？” “……啊哈哈哈！前辈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反正是支持你的！腰柔音清好推倒，而且看着你时那爱意都快从大眼睛里溢出来了，你绝对不亏！” “请您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 姬子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伊芙琳也不恼，笑眯眯转身离开，很快便被一个笑容明媚的年轻女孩缠住了手臂，说说笑笑、甜甜蜜蜜地离开了。 姬子认得，那是伊芙琳的伴侣，比伊芙琳小六岁的样子，现任的总部女武神。很多认识她们的同僚，都在默默期待这女孩也能安稳退役，与伊芙琳共度余生。 只是，大家也都明白那有多难。 更大的可能是伊芙琳出席对方的葬礼，然后带着无边的痛苦，聊度残生。 所谓的女武神，在强大力量和美丽身姿之下，绝大部分也不过是这样子朝不保夕的存在罢了。 姬子不免心怀恻然，呢喃道： “比起离别，更痛苦的是没有传达吗？” “啊啊啊！！！”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去他妈的，再去玩一把大摆锤！” 姬子放弃了思考，带着恶狠狠的气势，离开了屋顶。 出于这股气势，下午的游玩远比上午疯狂，安琪最终是睡着了被姬子背回去的。 只是从那含着笑容的可爱睡颜中，不难看出她也是心满意足的。 “姬子……” “嗯嗯，在着呢，说梦话吗？” “爱你哦……” 姬子脚步一顿。 混乱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姬子只能沉默着，带着茫然无措的心情返回学园。 …… 布洛妮娅：“芽衣姐姐那边没问题吧？不让我过去，万一那个变态草履虫乱来的话……” 符华：“安琪应该快回来了吧？希望能跟姬子玩得开心……” 随着阳光渐渐斜下，留守家中的二人，不由得心情各异地念叨起了外面的情况。 不过毕竟只是出去玩一天而已，担心倒也不会太多。 符华很快又想到了远在神州的姬麟和阿麟。 ‘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应该不会碰到麻烦了吧？银行卡的余额不知道够不够用，看一下好了。’ 符华念头一动，掏出手机，查阅了一下给姬麟她们使用的那张银行卡余额。 然后，符华满脸问号地歪了歪脑袋。 这时，布洛妮娅从身后探出头来。 “好长的余额，原来班长大人才是屋里最深藏不露的富婆吗？” “不不不！没有那么多的！什么情况？她们不会去抢银行了吧？” 符华想到很可怕的可能性： 【姐姐，这里面的钱好像花完了，接下来怎么办啊？要不要去找赤鸢？】 【啊？找赤鸢干嘛？你看那里面的钱不是多的是嘛！走，咱们去取钱！】 【好的姐姐，没问题姐姐，姐姐真聪明！】 【那是当然！哈哈哈！】 难道是因为钱不够用了，于是对现代法律没有概念的姬麟和阿麟，提着轩辕剑架在了银行前台的脖子上，然后才有了这串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吗？ “等等，冷静一点，往好处想，说不定是这样的……” 【姐姐，钱好像花完了，接下来怎么办啊？】 【啊？这样啊，那我们把轩辕剑卖了吧！这样就有钱了！】 【好的姐姐，没问题姐姐，姐姐真聪——诶？那我呢？我还住在剑里啊！】 【哈哈哈，有道理！那还是抢银行吧！】 “这不是绕回去了吗！？” 符华抱着脑袋，瞳孔在战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榆木脑袋,你挺会玩啊! “姬麟，阿麟，听我说，你们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个总是满脸微笑、一头金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称奥托的可疑人士？” 视频通话里，符华委婉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情况。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符华稍微冷静下来后，对于姬麟姐妹俩的卡里多了一大笔钱这件事——第一时间怀疑是奥托想搞鬼。 姬麟和阿麟对视了一下，齐齐眨眼，摇头。 “没有喔，奥托哪位啊？” “我和姐姐确实没见过赤鸢说的那个人，怎么了，他是坏人吗？” 姐妹俩同步调地歪了歪脑袋，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挂着同款的懵懂单纯表情。 符华表情放松了下来，拍着胸口，微笑道： “没有就好，那就问题不大。” 不管是抢银行也好，还是卡被骗去做贷款也好，反正只要不是奥托，那就没有问题。 大不了跟神州官方反馈一下，他们总不能不管自家老祖宗吧？ “那这卡里的钱是怎么来的？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当然是小玄赚的啦！” “小……玄？” 这个称呼，异常的耳熟。 让符华心里一闷，有一瞬间想潸然落泪。 她恍惚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甩掉杂念，追问道： “小玄又是谁？男的女的？你们不会被骗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了吧？” “小玄就是…嗯…呃，我们还有事，先挂了，拜拜！” 姬麟急匆匆地挂断了通讯。 符华拿着黑屏的手机，脑门上冒出几个问号。 方才的反应，分明是想要向她隐瞒什么。 可姬麟跟阿麟刚刚回到人间，就只有她一个挚友，能隐瞒什么，有什么需要隐瞒的？那个小玄到底何方神圣，能让姬麟跟阿麟把卡交出去，还刻意向她隐瞒情况？ 难道说——她们这么快就交到男朋友了！？ “不不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先查一查好了。” 符华还是相信姬麟的专一的，毕竟都跟自己表白过了，虽然她还没有给出回复，但怎么想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吧？ 咳！没别的意思，就是以普遍理性而言，不至于。 然后，又不免回想起太虚山告别时姬麟献上的那个湿吻，符华感觉到脸颊在不受控制地发烫了起来。 她下意识挠挠脸，想了想，决定找布洛妮娅试试，她是顶级黑客，相信凭借卡号就能查出很多东西了。 …… “航空航天公司，新能源汽车公司，神城医药，跨国物流……嘶！班长大人的持股企业好多啊，而且都是大规模高效益企业，难怪卡里余额那么高！” 因着符华的突然委托，布洛妮娅黑入了银行网络，顺着卡号查询整理信息。最后，看着符华名下划都划不完的各项资产，布洛妮娅发出了对大资本家的惊叹声音。 随即，不知何时已经凑在电脑前的姬子、雷电芽衣、安琪，以及实际上完全没看懂就是单纯在凑热闹的琪亚娜，全都向符华投去了意味莫名的眼神。 安琪：“师父，按神州的传统，徒弟的话应该也有继承权的吧？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 姬子：“符华，下次吃饭你请客！老师我攒点钱不容易，你就别想再薅我羊毛了！” 雷电芽衣：“班长真是深藏不露，简直比当年的我们家都……咳！我是说恭喜班长，财源广进，财源广进啊！” 琪亚娜：“诶，上面写的都是啥啊？” bl 布洛妮娅的房间安静了一瞬间。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琪亚娜，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抚摸，露出慈祥关爱的微笑。 琪亚娜：“诶？？？” …… “嗯，还懂得找黑客来调查，榆木脑袋长进了啊。这要是放在当年，她现在就打上门来一探究竟了，哪里找得到能帮上忙的帮手啊！” 太虚山，苍玄之书看着灰蛇发送过来的关于符华名下资产的黑客入侵记录，略带欣慰地笑了笑。 姬麟和阿麟坐在旁边吃西瓜。 “赤鸢当年没朋友的吗？” “也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很罕见。大概是平均一两千年交一个朋友，这样子。” “一两千年啊，我都没活那么久。不对，按真实的时间线计算我已经是五千多岁了。还是不对，按我自己的经历，我明明才十六岁。但是那样的话，是不是跟赤鸢不搭啊，毕竟她都这么老了……” 姬麟不停地掰着手指计算着，柳叶细眉时而皱起时而松开，小脸上流露出纠结的神色。 “呷~~” 苍玄之书喝着茶，看完了今天的财务报告，然后终于选定买下了开办“太虚山文化实业投资有限公司”的地皮。 随后，她向最近搭上线的神州官方发送了建设和投资方案，等待那边的合作或支持回复。 之后，苍玄之书才看向还在纠结的姬麟，不咸不淡道： “听阿麟说，你跟赤鸢求爱了？” “啊，是啊，毕竟这个时代我就认识赤鸢了，当年也喜欢她来着的。” 姬麟非常自然地答道，一副部落村姑不懂贞操廉耻的天真坦荡模样。 苍玄之书小手摸起了下巴。 “作为榆木脑袋的管家和监护人，我不觉得性别、身份之类的世俗理念，会是你们这些存在的阻碍。理论上，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反对的点，只要榆木脑袋自己认了就行。” 一个是踽踽独行，坚守使命成千上万年的英桀。 一个是牺牲自我，镇守神州的伟大领袖和战士。 在苍玄之书的眼中，常人顾虑的世俗观念，还不够资格去约束符华和姬麟，更不能阻碍她们追求自己的幸福——当然，前提还是你情我愿，如果符华坚决不认的话，苍玄之书也会站她那一边的。 姬麟和阿麟同时眼睛一亮。 这算是得到对方家长的认同了吗？ 然后，姬麟开心又带点小羞涩地挠着头，憨笑道： “那什么，有志者事竟成嘛，我其实也蛮好看的，总之我会加油让赤鸢喜欢上我的！” “那看来我得多攒点钱了，到时候不管是出嫁妆还是出彩礼，我总得替榆木脑袋拿出够分量的东西才行。” 苍玄之书嘴角翘起了弧度，看着姬麟与阿麟同款憨笑的画面，嘴上调笑着，心里却颇为感慨。 ‘姐妹花啊！’ ‘榆木脑袋你玩得挺花啊，果然当年的古板冰冷都是假正经吧？’ ‘嘿嘿嘿，要是苍玄主人和丹朱主人知道了，肯定已经感动到泪流满面了吧？’ 阿麟遐想了一下将来跟她的姐姐大人，一起与符华结为伴侣的场景，之后，按捺下了期望的心情，对苍玄之书道： “那小玄，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见赤鸢呢？”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一是要把企业建立起来，拥有稳定的资金和人力资源。二是既然与前文明的其他存在建立了联系，那苍玄主人和丹朱主人当年留下的实验数据和成果，得找个时间和他们共享一下——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最需要弄明白的，是榆木脑袋跟天命的合作情况，以及世界蛇的情况。” “嗯？” “赤鸢当年死里逃生，重伤不愈，然后被迫求助天命以守卫神州。她到底伤到何种程度，天命又以何种形式制约她，有必要再弄清楚一些。至于世界蛇，别看他们对我们十分和气，可交情归交情，使命归使命，他们和榆木脑袋到底是不是一路人还说不清楚呢。” 苍玄之书头疼地按着额角太阳穴，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今不比当年，符华早已不是那个只手镇压天下的无敌仙人，她受制于人，该如何解脱？ 曾经断绝联系的凯文势力终于冒头，却将触角伸到了神州，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对符华又有没有威胁？ 这些问题很重要，而且不能明目张胆地调查，因为无论哪一方的警惕，如今的符华都很难从容面对。 好在，姬麟和阿麟的复生，总算是弥补了一部分战力的不足，有她们在，如今的太虚山倒也不至于过分弱势，还有长袖善舞的空间。 “唉……” 苍玄之书再次为符华的孤僻和木楞而悲叹。 这位仙人但凡有点扶持势力的念头，以神州的人杰地灵，以数千年的积累，绝不会陷入如今的窘迫境地。 “谁让你是榆木脑袋呢……” 苍玄之书叹息，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地为符华筹谋起了她的将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幽兰黛尔开启了新世界大门 “八重樱大人，这就是您的住处了，您看是否还满意？” 来到天空岛总部后，八重樱被奥托介绍给了琥珀，但也只是琥珀而已。 奥托还不清楚能信任八重樱到何种程度，也就没办法拿捏好她应该摆放的位置。所以暂时来说，让琥珀知道并安排她的居住生活，就足够了。 尽管奥托没有专门嘱托什么，但作为当今世界最为了解奥托的人，琥珀还是拿出了应有的规格——等同S级女武神的待遇。 望着眼前精致而温馨的别墅小屋，八重樱懵懂地眨眨眼，然后笑容温柔道： “我很满意，感谢您，琥珀小姐。还有不用叫我大人啦，我不是什么大人物的。” “您是主教大人的客人，无需谦虚。总之屋内有智能语音管家，有哪里不明白的开口询问就行，如果还有解决不了的事项，可以随时叫它联系我。那么时间也不早了，今晚您就先休息如何？” “呃，哦，好的，那晚安。” “晚安，祝您好梦。” 琥珀躬身，退出了门外。 而八重樱看着关闭的门扉，良久，才怅然若失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奥托先生已经解释过了，但真的太像卡莲了……” “你觉得我亵渎她了吗？” 奥托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 八重樱像是被吓了一跳，左右四顾一阵，最终发现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寻不到具体的来源，也见不到奥托本人。 然后，她径直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想了一阵，道： “这就是所谓的人体实验吧？我在绯玉丸的记忆碎片里，得到了这个概念。” “确实如此。” “嗯，老实说是有点不舒服。不过，我能感觉到，您对卡莲的感情完全不比我差吧？所以，奥托先生这么做，一定是有您的原因！” “……呵！在这个时代生活，第一件要记住的事情是，千万别太相信奥托·阿波卡利斯这个人。行了，你有客人了，再打扰你就太不礼貌了。” 奥托停顿了片刻，话语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然后切断了信号。 …… “果然，连见识贫乏的你都觉得不对劲，那卡莲就更不可能喜欢这种事情了。” 结束了心血来潮的短暂观察，奥托自嘲一笑。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嫉妒。 八重樱从未玷污过卡莲的意志，所以可以如此的纯粹和坦然，完全确信在抵达人生的终点后，卡莲会用微笑和拥抱来迎接她。 那是他绝不敢奢望的心态。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制定这个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计划——拯救卡莲，然后被世界抛弃，永远地远离卡莲的人生，这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奥托现在非常犹豫。 侵蚀之键的威力无可置疑，能够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价值。而以奥托的话术水平，说服八重樱为他的计划贡献力量也并不困难。 只是，八重樱是卡莲留下的另一份痕迹，是除他以外唯一还能缅怀和思念卡莲的人——这样的事实，让奥托非常抗拒玷污八重樱的那份纯粹。 或者说，他从心底里明白，卡莲是不会愿意见到八重樱被他拖下水的。 “唉……” 沉重的叹息声，述说着奥托举棋不定的犹豫心态。 本以为计划成形后，这世上已经没有能够让他动摇的事物了，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呢！ …… “欢迎来到天命总部，我就知道，我们会成为同僚的！” 幽兰黛尔走进八重樱的屋子，四处打量了一圈后，从丽塔手上接过点心篮，笑容明媚地递给八重樱。 八重樱愣愣地眨眨眼，接过东西，然后惊讶道： “谢谢，所以您也住在这附近吗？” “嗯，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天命S级女武神。这是丽塔·洛丝薇瑟，同样的S级女武神。叫我们幽兰黛尔和丽塔就行。” “我是八重樱，你们可以叫我樱，虽然还不知道奥托先生会安排我做什么，总之请多指教！” 以一个极东特色的鞠躬礼，八重樱郑重地向两位“陌生”女武神介绍了自己。 幽兰黛尔礼貌地回了礼，然后拉着八重樱聊起了天，询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丽塔却是微微眯了下眼睛。 ‘奥托先生……简直是几近平等的称呼方式，态度也不像一般女武神那样崇敬，看来是一位来历不凡的女士呢！’ 带着几分了解职场变化的心态，丽塔加入了对话，并很轻松地探听到了大量信息——轻松到她冷汗都冒了出来。 ‘五百年前的人物，圣女卡莲的爱人，侵蚀之键的共生者和掌控者，奥托大主教的友人……我不会明天就被沉浸地中海里吧？’ 看着幽兰黛尔只有惊叹的单纯表情，丽塔却在后悔鲁莽跟随过来了。 她可没有幽兰黛尔那种天下无双的战力价值，探听到涉及奥托大主教的机密信息，搞不好真的要完蛋的！ “女孩子跟女孩子，也可以是爱人吗？” 感情史一片空白的幽兰黛尔，并没有察觉到丽塔的惴惴不安，她只是被八重樱自称卡莲爱人的说法震惊了。 说起来，虽然天命里成双成对的女武神不在少数，但幽兰黛尔和一般女武神之间还是有距离的，而公众场合下也没人专门拿这个说事，所以她确实不了解这种状况。 即使偶尔撞见了一些看起来甜甜蜜蜜的场面，在丽塔这种老司姬的熏陶下，幽兰黛尔也只当是女孩子间的闺蜜情深罢了，从不曾更进一步地思考。 所以，八重樱的说法，对她来说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丽塔顿时坐直了身子。 “幽兰黛尔大人，真爱与性别无关，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心意，所以不需要大惊小怪哦。” “好像，也有道理。” “同性之爱与异性之爱并没有什么差别，只要彼此相爱，就都应该得到祝福。” “确实。” 幽兰黛尔一副受教的表情，若有所思，但十分认可地点着头。 而丽塔的笑容愈发明媚动人了。 探听机密的风险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如果是不能知道的信息，奥托大主教不可能没有防备。所以，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让幽兰黛尔开开窍，那冒一点风险也值得了！ 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觉悟，丽塔开始将话题引向八重樱与卡莲的往事。 而那，却是一个烂漫又悲伤的故事。 幽兰黛尔收获了一个让她感慨万千，回味良久的故事。 丽塔乐得让幽兰黛尔沉浸和思考。 至于八重樱，她并没有刻意引导什么，也不需要，只是凭借真实历史便在两人心里获得了极高的好感度。今夜之后，她就算初步在天命高层中立足了。 总之，这是个三赢的夜晚。 …… “琥珀负责教你一些通用的知识，帮助你了解这个世界。丽塔负责教你一些生活常识和技巧，让你更好地适应生活。另外帮你安排了幽兰黛尔的战斗训练，虽然你起（和谐）点很高，但要完美掌控这份力量，还需要更多的磨练。” “啊这……好的，那就都听奥托先生安排，我会努力不给您添麻烦的！” 八重樱对一本正经的奥托鞠躬道。 奥托扳着个脸，片刻后，换成了自然的微笑。 “行了行了，不用一直这么客套，我们是卡莲仅存的朋友和知己了，也可以算是朋友吧？” “可我……除了卡莲以外，也没有别的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做。” 八重樱抬头，小脸上透出几分迷茫。 奥托笑意渐浓。 “巧了，我也没什么朋友，大家相互体谅就是了。” “诶？奥托先生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也会缺朋友吗？” “想做我朋友的人当然很多，可惜，能让我看入眼的人，却往往都看不上我。世事就是如此滑稽，不是吗？” 奥托自我挖苦道，难掩惆怅地摇着头。 符华，乔伊斯，那是他五百年人生里少有的真心钦佩认同的人。但前者始终对他提防远胜信任，至于后者嘛——那句“天上的暴君啊，见识下星星粉碎的样子吧”至今还历历在目呢！ “也是，我能瞧上都是与卡莲有共通之处的好人，他们哪里看得上满手血腥的我呢？你也一样，等你更多的了解我后，估计也会恨不得远离我的。” “虽然不明白，不过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会认真地观察和判断的。” 八重樱迟疑了一阵，最终认认真真地回应道。 奥托满意一笑。 “呵呵！要的就是这种态度！八重樱，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学习和体悟这个时代，然后顺从你的内心，做出你的选择，这就足够了！” 因为这必然也是卡莲想要见到的。 奥托露出真心的笑容，看着八重樱离开了房间，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开怀——起码在八重樱的事情上，他还没有让卡莲失望的地方，不是吗？ 将八重樱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奥托拿起桌上一副文件，翻阅着，流露思索之色。 “千界一乘的破解进度不顺啊，看来是要多花费一些心思了。可惜八重樱的力量我还不够了解，存在风险，否则依靠侵蚀之键的力量，就不需要我这样冥思苦想了。” 奥托略感遗憾，起身，前往千界一乘的放置区域。 第二神之键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且相当关键，不容有失。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将全力投入到破解工作之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做不好女武神就要继承家业了 “一部分像人类，一部分像崩坏兽，一部分像律者——这么乱七八糟的结构，居然也能强行捏合在一起？” 奥托一个战术后仰，摆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神似表情。 此时，刚刚在总部适应学习了几天的八重樱，接到传唤而来到大主教办公室里，喝着茶，温婉如水的眼眸打量着周围环境，并没有什么反应。 就像日前被奥托要走一些发丝和血样时的反应一样，全然的平和，全然的无所谓。 随后奥托叹息着摇头，道： “你最好记得随身携带地藏御魂，现在是侵蚀之力帮助你平衡和维持着这副乱来的躯体，一旦失去，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毫不意外。” “诶？哦，谢谢奥托先生。” 八重樱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全程都是对自己身体健康毫不在乎的模样，却又若有所思地抚摸了膝上的剑，融融目光里带着温柔，像是对剑中的什么人述说着无声的感谢一样。 奥托十指交叉，托住下巴，身体前倾，带着几分不放心道： “我理解你的心态，但你要珍惜这失而复得的宝贵生命，这肯定是卡莲所希望的，也是那个绯玉丸所希望的。” “我明白的。不过奥托先生专门腾出时间来做这种事没问题吗？我记得您好像很忙的样子。” “没什么，神之键的解析工作很无聊，偶尔也想换换心情罢了。” 奥托无所谓地摊开手，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确实只是出于无聊，给八重樱做体检分析是在放松大脑，跟这位缘分奇妙的朋友聊天是在放松心情。 他并不曾怀疑什么，检验结束后就更不怀疑什么了。 毕竟那乱来的基因结构，唯有侵蚀权能这类具备强大控制力的力量能够整合。与卡莲的历史是真实的，依靠侵蚀之力才能维护的身体也是真实的，在当下也不可能有人能设下如此针对奥托的陷阱。 奥托，想不到需要怀疑的点。 突然，八重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我还得去图书馆找一下琥珀小姐交待给我的书目。奥托先生，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暂时没有，慢走不送。” 奥托笑眯眯地目送着这位温柔对待所有人，却又始终透着几分虚无缥缈，像烟雾一般仿佛随时都能消散的巫女离开房间。然后，他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不久，永远优雅动人的完美女仆丽塔走进了办公室。 “观察情况如何？” 奥托沉声问道。 与八重樱接触的三人里，琥珀办事能力靠谱，可惜她连自己的人格和感情都懵懂无知，更别提观察别人的人心了。至于幽兰黛尔，懂得都懂，也不必多说。 是以能观察八重樱性情和思想状态的，唯有人心博大并善于揣度人心的丽塔了。 “这几天里，樱大人在适应现代生活、学习现代知识上非常认真，总是能竭力将我们安排的工作和任务做到完美，可以说是不知疲倦，且非常聪慧。但与此同时，她对更加广阔丰富的外界似乎毫无兴趣，从不积极接触我们安排以外的人事物。” “总的来说，樱大人是兼具文静外在和坚韧内心的人，非常具备女性魅力，但……” 丽塔迟疑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之后，她带着几分忧虑，接着道： “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她熟练地学会了现代工具的使用，茶艺和料理得到了幽兰黛尔大人的高度肯定；她还迅速学会了英文，在简单的通识教育中获得了琥珀大人的夸奖。可无论是什么样的成就，我从樱大人脸上看到的只有平和，而不是欣喜。” “奥托大人，恕我直言，恐怕樱大人对于自己新的人生，并不具备正常人应有的眷恋。” 丽塔秀眉渐渐解锁，神色中透出几分凝重。 奥托毫不意外地叹了口气，向后一靠，转过椅子，看向窗外的风景。 “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不如说，如果能有一个合适正当的理由，她反而很乐意去赴死。” 就像他也是因为卡莲而苟活至今一样，奥托感同身受地理解八重樱的心态——并不是对生命和人世有什么眷恋，只是单纯为了卡莲的期望而维持现状，仅此而已。 随后，他看向面带担忧的丽塔，从容笑道： “不用太过担心，她不会随意放弃生命的。你平时多注意一下就行，发现什么不对及时告诉我。” “是，奥托大人！” 奥托目送着丽塔的离开。 之后，他也无心继续钻研千界一乘的破解进度，反而不得不考虑起了八重樱的下一步安排。 一个生无可恋、实力极强、暂且是友方的人物，到底是下放基层磨练，还是留在总部做常识和心理方面的深造，又或者——试着放到圣芙蕾雅，去感受一下乖孙女儿努力营造的温馨？反正八重樱肯定会很喜欢德丽莎的，不是吗？ 奥托谨慎地思考琢磨着。 而对于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必须操心的对象这件事，奥托却并没有什么抗拒。相反，这种久违的感觉，其实意外的很不错呢！ …… “欢迎来到天命大图书馆！我是苏莎娜，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八重樱刚刚走进图书馆，一个十分眼熟的金发少女就从书堆里跳了出来，热情洋溢地捧住了她的手。 可不得眼熟嘛！ 奥托在雾都之战中，使用的就是这个马甲啊！ 八重樱绝美的脸蛋，露出沉静而温柔的微笑，如传说中的大和抚子，令人心醉神迷。 “您好，我是来找书的，请问您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啊，不是，我是大主教大人安排来整理图书馆的！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四个月了，整个图书馆都打扫了一遍，所有的书都重新整理了一遍，但是一直没等到新的命令！哎呀，说实话前段时间可把我急的，我都怀疑主教大人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呢！哈哈哈！” 苏莎娜自来熟地憨笑着，叽叽喳喳，碎碎叨叨个不停。 八重樱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呃，有没有可能，奥托先生确实忘了你？” “当然不可能啦！大主教大人英明神武，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也是仔细思考了好久才想明白，肯定是我之前的工作毛毛躁躁，犯了太多的迷糊。主教大人安排整理图书馆的任务，一定是为了磨练我的细心和耐心，纠正我总是犯错的性格！总之，如果有错误，那错的人一定是我！” 苏莎娜翘起小脑袋，一脸骄傲地说道。 八重樱再次抽搐了一下嘴角。 “呃，那个，怎么说呢……” “哼哼哼！您是不是也对主教大人的深谋远虑感到由衷的钦佩呢？唉，果然主教大人的智慧总是这样深不可测。不过我已经深刻反省了，最近都有在努力地工作，把图书馆变得越来越井井有条，也不知道主教大人还想磨练我多久呢？不管怎么样，只要继续努力下去，肯定就能得到主教大人的认可的！” 一对足以令仙人绝望的大兔子，随着女孩活泼的动作而不停跳动着，喋喋不休的清亮话音与生动可爱的表情变化，构成让人会心一笑的奇特女孩。 她就是苏莎娜，一个家里有矿，做不好女武神就要继承亿万家产的迷糊大小姐。 “噗！” 八重樱终于克制不住，发出了噗嗤笑声。 然后，苏莎娜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在八重樱温润美丽的眼眸中，小脸一红地低下头，扭捏道： “对…对不起啊，因为太久没人过来跟我说话了，我有点得意忘形了。那个，耽误您的时间了，所以您想找什么书呢？我现在对这个图书馆可是熟悉的不得了，马上就能帮您找到！” “不用在意，您让我想起了……两位很重要的故人呢。这个是我要找的书目，您能帮忙就太好了。” “哎呀，不用跟我客气啦，叫我苏莎娜就行！好嘞，我看看啊，这些书啊，往这边走吧！” “我是八重樱，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樱。” 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人谈笑着，走入了图书馆的深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游戏设定,改! 继奥托安排照料的三人组后，八重樱又多了一个能说话的人。 随之而来的好消息是，奥托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在图书馆里的苏莎娜。 坏消息是，奥托随手又安排了个学习任务，把她继续扣留在了总部。 不过苏莎娜倒是非常高兴，一方面觉得奥托是认可了她在图书馆的工作，所以才安排她进一步深造。另一方面是可以和她的偶像幽兰黛尔做邻居了，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八重樱就这样继续着她的生活，扮演着一个无欲无求、随遇而安的极东巫女，逆来顺受地接受着他人安排的一切。 ‘这真是我下功夫最多的一个角色了。’ ‘地藏御魂中残留着八重樱和绯玉丸的记忆与情感，品味咀嚼着这一切，将它们融入到我自身的记忆与情感里……唉，究竟是我借用了八重樱来接近奥托，还是八重樱借我在践行她仅余的执念呢？’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这是个问题。’ 宁静空闲的下午，八重樱擦拭着地藏御魂的刀身，望着漆黑剑身上映照出来的冰蓝色眼眸，突然有些感怀。 完美的谎言是九真一假，完美的扮演亦然。 每一个角色都需要融入原本具有的色彩，尽管她们都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安琪，但偶尔也会迷茫。安琪并非天生的演员，而这样子的投入一次次重复下去，真的不会迷失吗？ “你在想什么？” “单纯的发呆而已。下午好，奥托先生。” 八重樱抬头，对着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找她聊天的奥托，露出了清妩明媚的笑容，那眼眸如宝石般闪烁着无限柔美的光彩。 随后，八重樱起身，按照丽塔这些天的教导，冲泡了红茶，摆上了点心。 两人隔着茶香飘飘的小桌子，在窗外阳光的旁边，相对而坐，熟稔的微笑宛如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奥托先生今天忙完了？” “还好，总得劳逸结合，绷得太紧可做不好事情。” “这话最好别让幽兰黛尔听到，她一定会当场驳斥您的。” “饶了我吧，千万保密，那个孩子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两人谈笑着，各自品茶。 照本宣科到了一定程度的茶艺，让杯中的红茶有着丽塔和琥珀那般精确的火候，恰到好处的滋味，让奥托满意地挑了挑眉。 “看样子，你学得很不错嘛！不过，为什么一直舍不得换下这身巫女装呢？难道你还有服侍的神明？” “哪有什么神呢，都是愚昧古人创造出来的假象罢了。我只是习惯了而已，而且，卡莲曾经夸过，说我穿这身衣服……很美。” 带着害羞的红晕，八重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奥托感觉自己完全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卡莲向来直率，表达情感和欲望的方式自然也是坦坦荡荡的，但对一个含蓄内敛的极东巫女而言，想必是巨大的杀伤力吧？ 也难怪卡莲能拿下八重樱。 说起来，这说得上是城里来的富家大小姐，诱骗了单纯懵懂的小村姑吧？ 这样想的话，起码在感情方面，八重樱还算得上受害者呢！ “哈哈哈！” 奥托心情极好地笑出了声。 他知道，假如在卡莲面前说出这些理性的分析，那个笨拙好强的家伙一定会气到满脸通红，然后胡言乱语地试图辩解的。 八重樱歪了歪脑袋。 “总觉得您在想奇怪的事情了！” “没有，别乱说，不要冤枉我！说起来，你最近跟苏莎娜好像关系不错？” “还好，主要是那种单纯又活泼的性格，总觉得，有点像卡莲，也有点像我的妹妹。大概，这就是单纯的人之间的一些共性吧？” “是吗？那是好事，希望她能带你找到一些活着的乐趣。” 奥托摇头叹息。 可惜的是，他已经很难再从她人身上寻找卡莲的影子了，过了那个阶段，而且随着计划的推行，也没有那份心情了。 八重樱顺从地点了点头，却又不见多少在意，更像是无所谓的同意。 后来，他们又聊了许多关于卡莲的事情。奥托讲述卡莲的童年，八重樱讲述卡莲在八重村养伤时的细节，一直持续着宾主尽欢的良好气氛。 奥托对卡莲，从不是肤浅的男女之间的爱和占有欲。排除掉卡莲之死中，表面上的直接诱因是八重樱以外，他对八重樱不曾有其他方面的不满。 “对了，最近琥珀小姐还教会我打游戏了呢！我看到有一款很火的游戏叫《卡莲幻想》，据说是以卡莲的故事为背景制造的游戏，我刚刚下载注册了账号哦！” “……” 奥托的笑容僵硬了，握着茶杯的手也停滞不动了。 因为《卡莲幻想》最难的关卡大Boss，贯穿大量故事情节的阴险狡诈大反派，是一只粉毛狐狸精，名字叫八重樱——这是在奥托示意下才有的设定。 奥托放下了茶杯，摆出认真的表情。 “删掉吧。” “诶？” “删掉吧，现在还不是接触游戏的时候。而且那也只是游戏公司的噱头，实际上跟卡莲没有什么关系，只会让你失望而已。总之听我的，先删掉吧。” 起码，也要等到我让游戏公司完全改掉那个愚蠢的设定再说！ 奥托维持着营业式微笑，坚定地看着八重樱。 八重樱愣愣地眨眨眼，片刻后，不舍但听话地点点头。 “既然奥托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咳咳！那个，其实今天也有正事的。千界一乘的破解工作已经有了重大突破，接下来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进入内部，突破其中的封锁。我决定让幽兰黛尔上场，而地藏御魂的能力相当有用，也许能派上关键用场，所以你到时候也过去帮忙吧。” 奥托一本正经的转移了话题。 一切也如他所料，八重樱对《卡莲幻想》的注意很快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认真无比的表情。 “我明白了，如果能帮上忙，我会竭尽全力的。” “嗯，那你尽快把那些耗费时间的游戏删掉，最近几天可以试着多锻炼一下地藏御魂的控制能力。” “好的，奥托先生。”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找一下琥珀，就先走了。” 奥托从容自如地起身离开。 只是在走出房门后，那微笑的脸庞突然被恼羞成怒的咬牙切齿所取代。 “琥珀！！！” 不干正事大主教与严肃认真女总管之间的头脑战争，即将又一度展开，只是那些事情八重樱已不必关心了。 她现在关心的是另外的问题。 ‘理论上，同时具备支配权能、侵蚀权能和空之权能的我，掌握千界一乘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不能出手啊，还指望着奥托先生用它观测虚数之树，为冲树做好理论准备呢！’ ‘还有一个问题，身在神之键中执行恒沙计划的Su，能不能认出我们的真身？他也是意识领域的大牛，要是闯进幻境里被他认出来，再让幽兰黛尔知道了，弄不好我们要爆炸。’ ‘所以，果然还是不能出手，旁观就是极限了。’ 安琪们遗憾，却也早有心理准备。 八重樱抚摸着地藏御魂冰凉的刀身，无言地叹息了一下。 ‘幽兰黛尔，接下来的事情只能你自己扛了，反正本来也难不倒你，加油为奥托先生取得钥匙吧！’ 八重樱嘴角一翘，收刀入鞘，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说好了幽兰黛尔、丽塔和苏莎娜今晚会来她家里聚餐，可不得为这些养眼无比的美少女们，准备好精致美味的大餐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意了 千界一乘对奥托来说意义重大，他当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拖延太久。 知会八重樱后的第三天，下一步的破解工作，或者说千界一乘的第一次启动实验，就正式开始了。 “幽兰黛尔大人，樱大人，还请一切小心。” “嗯嗯，你们要加油啊，一定要平安归来哦！” 巨大的球形实验设施外，作为守卫部队成员的丽塔和苏莎娜，向即将走入其中的两人表达了关心。 八重樱和幽兰黛尔，前者还是惯例的露腋巫女装，文静美丽，后者却换上了任务常用的蓝白色月魄装甲，正在给自己的装备做最后检查。 道别之后，两人并肩走进球形实验室设施内，很快见到那黑色的巨大火车头。科幻感极强的美妙外形，仿佛在说这是一辆可以行驶在星空中的宇宙列车一样。 “幽兰黛尔，你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嗯，我会竭尽全力的！” 该说的话早已提前说过，所以只是简单的点头对话后，幽兰黛尔起步，金发飘扬的倩影走向那火车头。 随即，奥托向神之键发送了开启指令。 “咻！” 一道紫黑色光柱冲天而起。 澎湃的能量，让空气骤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而幽兰黛尔仰头，看着那扭曲的宛如黑洞般的空间，深吸了口气，毅然踏入其中，消失无踪。 看着这一幕，八重樱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转向旁边一脸思索的奥托。 “您确定没问题吗？那毕竟是神之键呢，地藏御魂情况特殊，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差点和绯玉丸一起沉沦在黑暗之中了。” “你也说了地藏御魂情况特殊，别慌，千界一乘不是半成品，它的律者核心早已死去，内部都是人为设下的限制，不会太过致命的。再者说，幽兰黛尔很强，相信她吧。” “唉，但愿如此。” “呵呵，我这里随时都能监测到她的身体状况，真有危险的话，不是还能用你的力量强行停下来嘛。所以，别太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奥托笑眯眯地比了个OK手势。 五百年的风风雨雨，让奥托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做到从容冷静，所以安抚的话语也显得格外有底气。 八重樱面上放下了几分担忧，心里却在腹诽： ‘你丫的根本不知道Su在里边吧？要不是人家佛系，换成千劫或者梅比乌斯那种试试，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随着实际的接触，安琪对奥托也脱掉了许多的滤镜。 尽管还是时刻谨记保持十二万分的专注投入，但起码，不再想起奥托就心里发毛，下意识想退避三舍了。 再恐怖的老妖怪，终究也是个人，而且弱点明显又致命。公平对决我肯定阴不过你，但把握着巨大的信息差优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也算一种进步吧？ …… “嗯？这里是哪里？我是……哦，我是比安卡，一个医生，正在攻克——「崩坏病」！” 来不及细想，闹钟上的指针表明已经将要迟到，而病人还在等待着她呢。 幽兰黛尔迅速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后，火速奔出门外。 也奔向了，Su为她设置的考验之中。 「崩坏病」，一种不知来源的特殊疾病，传播机制不明，就像随机扩散一样出现在不同地区的人群当中，在全球范围内极速扩张。同时，无药可解，感染者都会在很短时间内衰弱直到死亡。 奇异的是，幽兰黛尔对这种疾病没有过多的惊异，仿佛潜意识里就知道它的存在以及必然发生一样。 “唉，我在想什么呢？” 病房之外，幽兰黛尔看着自己的手心，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 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作为医生，她要做的就是解救自己的病人。 抱着绝不动摇的信念，幽兰黛尔推开了病房的门扉。 …… ‘三重试炼，三次抉择，幽兰黛尔在前两次做出了与Su一致的抉择。直到最后一次，当丽塔手持天火圣裁，决心启动圣痕计划时……’ ‘幽兰黛尔没有走向Su的选择，没有和她决裂，而是选择与丽塔共同承担。’ ‘这算是更加自私，也更加接近于人类的答案吗？’ 八重樱抱着剑，剑身嵌入柔软而富饶的胸口之中，表情沉静地看着前方这片扭曲波动的空间，心里却在咀嚼着幽兰黛尔的经历和选择。 八重樱分不清谁对谁错。 甚至于，Su自己也说不明白。 这本就是无解的问题，否则，Su就不会被幽兰黛尔折服，而是果断地判定她的失败了。 时间在不断流逝，天色也渐渐昏暗了下来。 外围的丽塔和苏莎娜已经越来越不安，眼见着千界一乘输出的能量，还有周边扭曲波动的空间毫无变化，她们的心里也愈发担忧。 即使是奥托，也渐渐沉下了眉头。 八重樱几次手握刀柄，但回头不见奥托有所指示，又不得不缓缓松开手，一副忍耐着焦灼心情的表现。 “再耐心一点，数据显示幽兰黛尔的身体并没有遭受什么损伤，可能是类似迷宫困境一样的设置，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看着八重樱担心的表现，奥托露出微笑，安抚着说道。 八重樱缓缓点头。 而奥托却在心里感慨。 ‘果然是和卡莲一样的卡斯兰娜血脉在作用吧？才相识没多久，关系就已经处得不错了呢。’ 突然周遭光线紊乱，冲天而起的紫黑色光束释放出剧烈的光辉。 幽兰黛尔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蓝白色的月魄装甲，也被更为华丽耀眼的金蓝色装甲取代。 幽兰黛尔的小脸上还残留着几分迷糊，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然后，丽塔如飞鸟般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胸甲相撞，但因为双重的柔软缓冲作用，没有碰撞出什么刺耳的声音，反倒是灰色发丝与金色发丝在空中荡漾交缠着，构成唯美动人的图景。 “幽兰黛尔大人！” “我没事，我回来了，丽塔。” 幽兰黛尔抚摸着丽塔的发丝，嘴角渐渐扬起了弧度。 回想着Su设置的幻境之中，她与丽塔几度生离死别。此时再感受到这份真实的温暖，嗅着丽塔身上传来的幽幽花香，幽兰黛尔也难免心中泛起了柔波。 “黑白风衣，还有露胸内衬，总觉得会很适合你。” 脑子回忆起凯文画风的丽塔，那冷酷飒爽又令人怜惜的模样，幽兰黛尔不由得自语道。 丽塔松开了幽兰黛尔，看着她，茫然地眨眨眼。 “幽兰黛尔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要不要试试用大剑？那种冒着火焰的很帅气的大剑？” “啊？” “咳咳！当我没说吧。” 幽兰黛尔挠着头，随后又不得不面对苏莎娜涕泪泗流的激动反应，在两人的簇拥中手足无措着。 此时，八重樱和奥托都没有选择过来打扰，而是默契地对视一眼，齐齐流露笑容。 “我最得意的学生，没让你失望吧？” “确实如此，都是很好的孩子呢，奥托先生。” 两位老人交谈着，用宛如看到晚辈的慈祥目光看着幽兰黛尔她们。 片刻后，八重樱转身，打算离开实验室。反正她暂时不会去碰千界一乘，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秉持着不爱凑热闹的文静人设，默默离开是最好的。 然后，幽兰黛尔突然开了口。 “请等一下，樱！” “嗯？” “那个，里面那位前辈，说想见一下你。” “嗯？？？” 众人的目光齐齐凝聚在一脸懵逼的八重樱身上。 尤其是奥托，已经摸着下巴，再次皱起了眉头。 “里面，还有人？” “这，我一时间不好说清楚，但总之不是坏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见樱就是了。” 幽兰黛尔挠着头，天真又呆萌地说道。 八重樱僵硬了一下，缓缓低头，看向嵌在胸口里的太刀。 大意了，她怎么就忽略了前纪元的樱与玲，是英桀们心中最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一。地藏御魂如今成型，作为樱的战友，Su想了解一下玲的结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过这只是最好的猜测，更糟糕的可能是，Su会不会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打算先为现文明排除一位律者了？ 一时之间，顶着奥托思索沉吟的目光，八重樱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心里却在打鼓。 第一百五十章 不是蠢,是善良 “奥托先生？” 雪白俏脸上带着自然的犹豫迟疑之色，八重樱的一双水晶美眸看向了奥托，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慌当然是慌的。 但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演员，况且早就做过了形势不妙就崩卖撤溜的心理准备，八重樱已经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见招拆招罢了。 “神之键里的人，应该是那一位？” 奥托摸着下巴，似乎猜到了幽兰黛尔口中的邀请者是谁。 信息来源暂且不提，总之奥托大概是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对八重樱微微一笑： “我大概明白了，进去吧，想必不会有危险的——对了，幽兰黛尔，我可以一起进去吗？” “呃，主教大人，他倒是没有邀请您。不过，他说这片叶子是给您的。” 幽兰黛尔手心上出现一片看似寻常的绿叶。 奥托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摇头： “大概是见不得我这种人憎鬼厌的阴谋家吧？樱，进去吧，和他好好聊一聊。” 毕竟神之键还在人家手上，不把这一位说服了，接下来的一切都无从说起。 奥托没得选。 所以，八重樱也没得选，拒绝只会徒增怀疑，唯有向前了。 “那，我就先进去了。” 八重樱朝着众人一笑，温柔妩媚，宛如邻家的小娇妻。 不规则的黑洞空间持续波动着，宛如正在迎接八重樱的进入。那粉色长发飘逸的长耳巫女，在众人注视下，从容地走入其中。 …… 走进神之键内部，举目所见却并非想像中的钢铁和电子设备空间，反而是一片静谧的林间草地。 身后溪水潺潺，前方一株蜿蜒的落叶飘飞的古树，泥土和青草芬芳探入鼻尖，令人不由得放松了心情。 Su就站在古树之下，高挑的身躯，柔和到透出慈悲之意的微笑，全然无害地面对着八重樱。 “我是Su，贸然邀请你，实在是失礼了。” “没有，只是，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八重樱带着真实的困惑问道。 好消息是确实没感觉到敌意，而以Su的人设，应该也不至于刻意伪装什么。这么看来的话，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Su伸出手指，指了指八重樱抱在胸前的太刀。 “这柄神之键，涉及到我一个非常重要的老朋友。我感觉到了它的气息，所以，想在最后的时刻里亲自向您表达感谢。” “感谢？” 八重樱呆萌地眨眨眼，歪了歪脑袋。 Su点头，微笑道： “能让我看一下它吗？” “嗯，当然可以。” 八重樱将太刀交到了Su的双手上。 Su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眸，拔出长刀，轻轻抚摸着刀身，脸上的柔和笑意被一阵浓郁的哀伤所取代。 “残留着平静释然的情绪，她终于是解脱了，这样，我们也可以有一个交代了。由衷地感谢您，八重樱小姐。” “我…没做什么……” 八重樱低下了头。 这份谢意应当属于真正的八重樱，属于在圣痕空间里付出过努力的御三家和德丽莎，与安琪无关。 所以，没办法坦然受之。 ‘迟早要想办法改掉在好人面前容易心虚的弱点！’ 安琪信誓旦旦地想着。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要追溯到五万年前的前文明，关于一对感情非常好也非常可爱的姐妹……” 抚摸着刀身，Su渐渐陷入了回忆，自然而然就开始讲述樱与玲的往事。 他没有渲染或偏向什么，讲述着樱为了保护玲而加入毒蛹、参加危险的融合战士实验、奔走在致命的黑暗和战场之中，讲述着玲莫名其妙成为律者，讲述着人类的疯狂，和疯狂带来的后果。 “这把武器，浸染着樱和玲的鲜血，承载着她们的泪水和痛苦，也承载着玲的灵魂与愤怒……现在，都消失了，能告诉我她最后是怎么走的吗？” “她是笑着的，和自己喜欢、信赖的人一起，走向圣痕空间的最深处。她还有了个新名字，叫绯玉丸。” “真的吗？” “真的！” 那是支配了这把神之键后，安琪亲眼所见的画面，所以八重樱毫无心虚地点了头。 Su呆立良久，这才慢慢将长刀回鞘，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 “这样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一些安琪无法感同身受的深刻情绪，Su郑重其事地将长刀还给了八重樱，并道： “我刚刚一直在想能给您什么谢礼，可思来想去，这份恩情根本无法回报。或者，您将来可以跟一个叫凯文的人索求，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倒没有甩锅给挚友的意思，主要是Su自知生命已走到尽头，没办法拿出报酬了。而让凯文亲自来了却这桩英桀们共同的心事，想必他也能释然不少吧？ 八重樱看着Su真挚的笑容，不由得握紧了刀鞘。 ‘看来，他确实没有观测到支配剧场里发生的事情，也无法直接看穿我们的本质。’ 秘密保住了。 可八重樱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因为，她突然冒出了一个更过分的念头——没办法，惯性成自然，Su的身体和身份怎么可能不馋？ 这要是拿到手，接下来的操作空间就更大了啊！ “我怎么像仓鼠一样了，见到什么好的都想要，难道是天性吗？越来越像个不择手段的大反派了啊！” 八重樱苦笑了一声。 而Su却为八重樱时而踌躇、时而反省的表情变化，感到了几分困惑。 “八重樱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跟您说点掏心窝子的话。简单来说吧，如果我今后想借用您的身体和身份，您会怎么想？” 八重樱·安琪的外表没有变化，属于千人律者的本质，却突破了身体和地藏御魂的掩盖，明明白白地展露了出来。 Su缓缓瞪大了眼睛。 “……律者？” “嗯，本纪元的千人律者。” “稍等一下，我有点乱——我可是前文明的遗民，你就这么暴露了，不怕我攻击你吗？” “您是好人嘛！再说了，我能有今天，不也是拜爱莉希雅前辈所赐？” 在Su凌乱且无措的神情中，安琪的双眸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形状，可爱脸蛋上写满了无害。 ‘MMP，冲动了，我真是失了智！’×N 所有安琪都在狠狠地唾骂自己，却别无办法。 …… 半个小时后。 古树之下，Su和安琪席地而坐。 “……就这样，我成功地打入了天命、逆熵和世界蛇的内部，而且一天比一天强大。” “我也不想变成这种狡猾而虚伪的人，但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就想自由自在地活着，有错吗？” “崩坏随时会降临，人类内部也是乱七八糟，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世界里啊？搞得我现在天天都在昧着良心，骗那些真心对我好的人，现实世界里连一个能倾述的人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疯掉啦！” 安琪本来只是想简单说说自己的情况，但是在Su包容且慈祥的目光下，就像碰到了家里的长辈，于是各种压力委屈絮絮叨叨就一并吐了出来，没完没了。 而在少女叽叽喳喳的话音中，Su的眼神却是愈来愈柔和。 最终，他看着安琪委屈巴巴，嘴唇高高撅起的模样，道： “那，没有遇到让你快乐的人和事吗？” “当然有！很多很多呢，姬子对我很好的，温蒂也很关心我，琪亚娜笨笨的不过也很可爱，西琳姐姐也是，还有杏、萝莎莉娅、莉莉娅、爱茵姐姐和特斯拉姐姐，还有很多很多……好吧，这么一想，其实我也不算亏。” 安琪掰着手指，数着自己的缘分，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尽管最开始是很抗拒的，但现在，她并不讨厌这个世界。 Su轻笑一声，抬手抚摸安琪的发顶，就像长辈安慰孩子一样。 “那不就够了吗？迟早有一天，会有人能够倾听你的心事和烦恼的。” “不可能，我要是暴露了，事情一定会很大条的！” “哈哈，那就要看你的做法和造化了。” “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安琪斜眼，不高兴地瞪视Su。 紧接着，她像是不服输一样，没好气地说道： “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啊！跟你说这些是因为知道你要死了，不会暴露出去而已。你痛快一点，我想借用你的身体和身份，到底同不同意？” “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做的。我很快就要精神枯死了，届时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区别呢？” “哼！你就当我蠢吧，不跟你说开了，我用得不顺心！” 安琪抱住膝盖，鼓着脸，自暴自弃地说道。 Su一脸微笑地注视着不高兴的女孩，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反驳道： “不是蠢，是善良。” 安琪顿了一下，对这种评价只觉得小脸发烫，然后嘀嘀咕咕反驳道： “瞎说什么呢！不吉利！善良的人往往最短命了！我才不善良，我做过的坏事可多了去了！” “呵呵！爱莉希雅若能见到你，一定会乐疯的！” Su难掩自己的遗憾，若能见到爱莉希雅那时的反应，想必会是足够配三大碗素面的有趣场景。 “爱莉希雅，真的创造了奇迹呢！” “啊对对对，都是她的功劳，我爱死她了~~” “那就拿去用吧。” “诶？” 安琪一下子呆住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擺爛 在Su纵容的眼神中，安琪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难以置信，于是怯生生道： “你就这么答应了？太草率了吧？不怕我用来做很坏很坏的事情吗？” “那你会做很坏很坏的事情吗？” “呃……嗯……我总得看情况……吧？” 安琪弱弱地缩了缩脖子，目光游离着，搓着小手手，结结巴巴的话语里带着满满的不确信。 而Su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令他满意的结果。 安琪定定地看着这个冲动之下，第一次付出了完全信任的长辈。看着他的笑容，也感受到急速衰竭的气息，安琪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你要走了吗？” “是啊，时间到了，我得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我会努力不做坏事，努力救一救这个世界的。但是别指望我不要命啊，我这个人胆小，最怕死的！” “可以了，不用太勉强。如果能用这副残躯，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那也不枉我苟活到今天了。” 对于安琪别扭的承诺，Su依然给予最宽容的回复，也寄以最真挚的祝福。 然后，古树骤然枯竭，黄叶缤纷地飘落下来。 而Su，也缓缓垂下了脑袋，脸上依然残留着那抹慈祥的微笑，却再也睁不开眼眸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人转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在跟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奥托对幽兰黛尔小声问道，狐疑地盯着千界一乘旁边的八重樱。 在奥托眼中，八重樱进入千界一乘大概一小时的时间，之后神之键失去了动静，八重樱在风平浪静中走出来。但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向奥托说明情况，而是疑似和空气人对话交流。 “啊？那不是Su先生吗？他还朝我微笑了呢，主教大人看不见吗？” 幽兰黛尔朝着空气人的方向微笑致意，然后对奥托回以茫然无知的单纯眼神。 “Su？” 奥托皱眉，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见幽兰黛尔和八重樱突然扭头，同时看向试验场的出入口方向。 奥托了然道： “他走了？” “呃，是的，他刚刚离开了……主教大人您真的看不见他？” “看不见，而且不只是我，是现场除了你与樱以外，所有人都看不见。他显然不想和我们交流，是不想更多干涉本纪元的意思吗？” 奥托看了一眼同样一脸迷惑的丽塔和苏莎娜，随口应道，心里却略微一沉。 ‘好可怕的幻术，机械和人眼都捕捉不到丝毫痕迹，连我也一无所觉——这就是完全体的英桀？果然，跟当年的老朋友一样，强得不可思议。’ 【英桀就是这样不讲理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过，Su大人是恒沙计划的执行者，他既然走出了千界一乘，或许，可能已经找到了战胜崩坏的方法。若是那样，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虚空万藏无喜无悲的声音，在奥托脑海中响起。 Su已然在千界一乘内部的世界泡中独处两千余年，除他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他已经为了使命将精神和生命都燃烧到了枯竭。 所以奥托也好，虚空万藏也好，谁都不会想到那不是真实的Su，而是套壳现世的千人律者。 奥托心中一叹。 ‘符华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随着律者的逐一现身，最终审判临近，前纪元的存在也将陆续登台。我早有预料，倒也不算太意外——不过，他既然用那片叶子肯定了我的方向，还将千界一乘留在了这里，是不是说明他不会阻碍我呢？’ 【以我的数据库分析，应该可以这么说。我该说恭喜你吗？】 ‘随你，我无所谓。说起来你不是一直质疑八重樱吗？怎么，现在不怀疑走出来那个是被侵蚀律者控制的傀儡了？’ 【奥托，很遗憾我没有幽默人格模块，如果你是在讲笑话，我无法给出正确的回应。】 Su是什么人啊？ 前纪元最强的精神系融合战士！ 就算是完整的侵蚀律者，也别想干扰Su的意志，更别说区区一把神之键了。 虚空万藏知道，奥托是在嘲讽它之前的多疑。不过人工智能不在乎脸面，所以它只是默默调整了一些程序，将八重樱从可疑份子名单中排除。 虚空万藏来自于黑科技层出不穷的前文明，自身也并非真正的技术巅峰之作，所以它清楚地知道，程序语言构造的逻辑是有极限的。如果奥托相信了，Su也认可了，那就一定是程序出错，需要纠正了。 【数据更新中……八重樱，女，年龄500+，侵蚀之键持有者和共生者，对文明友善阵营……数据更新完毕。】 奥托没理会虚空万藏的动作，他只是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八重樱，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看你的样子，似乎心情变得不一样了？” “嗯，跟Su先生说了很多心事，感觉像是遇到了真正的长辈一样。总之，确实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是吗？那挺好的。” 奥托微笑点头，但没有深究那些心事的意思。 八重樱不是那些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不是必须牢牢控制的工具，而是卡莲的恋人，是奥托时隔五百年后才相识的朋友。 而朋友之间也是需要距离的，没必要刨根问底，只要八重樱情绪稳定就可以了。 奥托关心的是另一方面的事情。 “他找你是为了什么？有说过关于我或者千界一乘的事情吗？” “Su先生和绯玉丸，也就是玲的姐姐是好朋友，所以向我询问了绯玉丸最后的结局。至于奥托先生和千界一乘，他倒是什么都没跟我提呢。” 八重樱抱着剑，轻轻地摇了摇头。 奥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最终笑着点头，心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既然对八重樱没提，那Su的态度就仅限于幽兰黛尔转达的信息——换而言之，千界一乘可以使用了，计划的关键步骤，也要正式开始了。 “哈哈哈！” 想到这里，奥托不由得走向千界一乘，触摸着那冰凉的钢铁机身，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 ‘我忘了跟他说，如果用支配权能试一下，说不定还能救一救的。’ ‘其实也不必说了，他已经很累了，不会想要用阿麟那种方式继续下去的。’ ‘也不知道剧情未曾解释过的那局棋，到底是跟何方神圣在下呢？’ 天火端正地坐在小小王座上，双手平放着，听着灰蛇报告世界蛇的最近动态，也听着其她安琪们怅然若失的感慨。 Su是一位极好的长辈，慈祥，耐心，在听完安琪的诉苦后，提醒了她，这个让人不舒服的世界里其实也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人。 接受了全部的安琪，并毫无质疑地将珍贵的身体和身份赠送给她…… ‘这种笨蛋也能活五万年？’ ‘多亏了凯文也是个念旧的傻狍子，不然早没了！’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他居然敢信？都什么傻白甜啊！’ 安琪们突然集体狂躁了。 而天火触碰了一下眼角，一滴眼泪，在手上闪闪发亮。 “天火大人？” 灰蛇愣了一下，连忙惊愕地站起，然后360度的全方位电子视角，突然捕捉到身后出现的人影。 “什么人！？” 灰蛇下意识掏出了手枪。 然而一道赤红火光一闪而过，将灰蛇的手枪削断。 同时，灰蛇也僵在原地，彻底失了声。 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天火与Su对视着，前者面无表情，后者笑容温暖。 “你出来了，所以，是找到新的道路了？” “我不确定。” “那就是有，这是好消息。能比圣痕计划更强吗？” “还不确定，我还要继续思考一阵。” Su从旁边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灰蛇座位的旁边，并伸手示意他也坐下。 灰蛇自然是受宠若惊的。 尽管他站在圣痕计划的阵营里，尽管他以凯文为尊主，但其他英桀的份量也不曾轻过。 灰蛇不由得看向天火，得到他的点头后，才拘谨而僵硬地重新坐下，却不敢擅自开口，只能默默听着Su与天火的对话。 “抱歉，我一直在世界泡内观测着，明明相隔咫尺，中间却始终没有出来跟你打招呼。” “不用说这种话，履行自己的使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跟凯文一个样，也不知道拿凯文做你的模板，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种问题没有任何意义，我想问的是，你知道凯文的坐标吗？” 灰蛇本就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坐得更加笔直，猩红的电子眼，亮度也猛然提高了几度。 “我知道。” “告诉我。” “他终究会回来的，但还不是时候。” “这也是你观测到的？” 天火微微皱眉。 而Su缓缓点头，脸上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且沧桑的情绪。 “我见到了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叫幽兰黛尔，我让她经历了我和凯文的那一次选择。但，她选择了和自己的挚友共同承担一切。” “你不用纠结，凯文不会怪你，而且他自己也有动摇，否则你阻止不了他。” “我当然知道这些，只是……罢了，以后再说吧。总之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的，见到你们都还好，我也就放心了。” “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看心情吧。主要是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也许，我能在凯文回来时，给他一份更好的答卷。” “好，我期待着。” 天火郑重地点了下头。 随即，在天火和灰蛇的注视下，Su的身影缓缓消散，宛如从未出现过一样。 好一阵后，灰蛇才猛地站了起来，用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道： “刚刚那是……” “Su。” “他回来了！？”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天火一脸莫名地看向灰蛇，似乎不理解他的感受。 灰蛇猛地摇摇头，平复着剧烈波动的情绪，道： “只是难以置信而已，而且Su大人刚刚说，恒沙计划有结果了？” “或许是，也可能只是虚假的希望。总之继续做好圣痕计划的各项准备，一切，等凯文回来后再做定夺。” “是！” 灰蛇振奋地回应道。 回来了，追随着英桀背影不断前进的感觉回来了，我的青春也回来了！ 以上是夸张的说法，但也差不多就是灰蛇的心情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就吃这一套 在奥托面前演了场空气人戏剧，是为了给八重樱盖一个“英桀认证”的章，持续拉高这个身份的认可度。 至于千界一乘嘛，必须留给奥托使用——一句话，尽管奥托自己并不知情，但只要他还想继续冲树，那他就有一个，不对，是一群可靠的盟友。 随后去往世界蛇，与天火进行了一次相互认证。 这番操作下来，起码在当前世界里，已经没有人可以质疑这三个重量级马甲了。 在这之后，Su就走入了支配剧场中，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所得，而且这个身份也不适合抛头露脸。 神秘莫测，才具备最大的震慑力。 …… 安琪的支配剧场早已模样大变，此时山川河流与奇峰险峻坐落其中，云雾萦绕在天上，更挂着一轮用崩坏能反应炉辐射的耀眼太阳，宛如一座悬浮在虚数空间内的神话幻境。 而广阔的山河之间，数之不尽、形态各异的崩坏兽活动着，有的宛如移动的巨山，有的像成群结队的鸟兽——忽略了崩坏兽的本质，倒有点山海经世界的韵味了。 这片梦幻世界的高处，一座缓缓漂移的浮空仙岛上，Su坐在老年人专用藤椅上，端着搪瓷茶杯，摇摇晃晃，神色复杂地感叹道： “Su这个人啊，性格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他是真的把自己漫长厚重的记忆、经验和思考都留在了这具身体里，毫无保留地赠送给了我……很难不怀疑，该不会千人律者其实是他观测到的战胜崩坏的方法吧？” 旁边，数量再次攀升，已经接近七百个的安琪们，有的用丝线或倒吊或侧躺在空中，有的排排坐在地上吃瓜，有的骑着形态各异的飞行崩坏兽四处乱飞，好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听着Su的感慨，一个单腿倒吊着的安琪举起了手。 “这些没根据的话先不提，你现在到底有多强，演示一下呗！” 然后Su睁开了那双紫红色眼眸。 巨大的无形压力从天而降，宛如天空整个塌陷了下来，一时间百兽匍匐，瑟瑟发抖中甚至连呜咽哀鸣不敢发出来。 一柄火红色巨剑，似钢非钢，厚重庞大，穿过云层缓缓而落，剑尖还在高空中，而毁灭性的精神压力已经碾压在了崩坏兽身上。 在剧场中的崩坏兽们快要被压碎精神的前一刻，巨剑消散，庞大无比的阴影消失，天地再次恢复原有的平静。 “剑神？” “平A？” “玄幻，太玄幻了！” 安琪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那震撼的画面，甚至有人忍不住过来揪Su的头发，似乎是想确认中间这货是不是她们的同类。 “啪！” Su随手拍开过来作乱的分身。 “别闹。” “不给摸就不给摸嘛，又不是美少女，谁稀罕啊？但是你这个到底是真剑还是心剑？怎么还有阴影呢？” “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幻影，那就是幻影。只能说到了这个层次，常人眼中的真假虚实，已经没有那么严格分明了。” “哇！听不懂！” 安琪们眨巴着迷瞪的大眼睛。 而Su摇头轻叹，道： “这更像是一种感觉，没有达到这个高度的话，我无法与你们共享。Su的精神强度我无法拆出来分给你们，但经验知识却可以共享，这对你们积蓄精神力有很大的帮助。” 剑神这东西，不懂的人怎么说都不会懂，而对懂的人，其实也就是一门崩坏能与精神力相互转化、相互融合的技术。 而使用这门技术的门槛，就是超高的崩坏能控制上限和精神力强度。 安琪们本身就是律者，崩坏能的控制上限对她们来说不是问题，剩下的门槛，也就是精神力强度了。 所以Su的馈赠真的是切中要点，为安琪的普通个体达到剑神平A开了捷径——这甚至比一两份权能都更有价值。 东西固然是好东西，但…… “这下，是真的没法还了啊。” 安琪心情复杂地嘀咕着。 其实她已经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Su给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她走正道，起码在拯救世界这件事上多使把劲。但他也不曾口头要求过什么，仅仅是一种不强求的期望而已。 偏偏，安琪吃的就是这一套啊。 …… “又多了一个硬刚崩坏的理由吗？啧，麻烦得要死！” 研究室的休息室里，可可利亚翻着一份体检报告，翘起腿，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声。 最初主线是生存，现在主线是变强和生存。对抗崩坏一直都属于可做可不做的支线，有把握就顺手做一下，不行就躲远点，反正支配剧场大得很，现在风景也很好，足够养老了。 然而随着主线的推进，拯救世界的理由不断增加，再这样下去，不会真的有一天她得拼出小命去拯救世界吧？ “嗯？” 旁边的杏正在做初中作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听清可可利亚在念叨什么，于是耸耸肩，继续咬着笔头磨数学题。 这时，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扶着墙，艰难地走进屋里。 “咳！可可利亚大人，我的体检结果怎么样？” “哦，坏消息是你只剩半年了，好消息是我这儿还有办法，尽量给你续一续吧，毕竟是难得的小白鼠。” “……” 陈天武在可可利亚对面坐了下来，宽松的病服衣袖处，露出几许崩坏能侵蚀的紫色纹路，那是死亡的倒计时。 他苦笑着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哀叹自己的不幸，还是先无语可可利亚的没心没肺。 “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您了，但就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吗？” “关我屁事，你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那至少，请先不要告诉天文。” “那还用说，她可是我的新女儿！” 可可利亚放下报告，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 做妈妈这种事，果然是会上瘾的，尤其陈天文还是个聪明有礼貌的萌萝莉——陈天武就算了，不需要大儿子，没兴趣。 陈天武嘴角抽搐了一下，缓了好一阵，才以“这就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的理由，压制了心里的无数声MMP。他道： “天文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比你强得多，已经压制下来了，我肯定能治好她。” 可可利亚底气十足地说道。 这兄妹俩都是马尼拉崩坏事件的幸存者，从战场中心区域被救下来的。陈天武遭受严重的崩坏侵蚀，陈天文自然也逃不过去。 是可可利亚派遣铁驭纵队前去救援，也是她拍板让兄妹俩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最终保住了小命。这种情况，可可利亚对他们而言完全是恩重如山的。 所以陈天武绝不会计较可可利亚面上的冷酷无情，相反，在听到陈天文的情况稳定后，他的感激已经完全达到了可以替人挡枪的程度，没有半分掺水的。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这副奄奄一息的身体还能派上什么用场，您尽管安排，我会百分百配合的。” “少卖惨，我不吃这一套的。总之我还能帮你稳住一段时间，等我准备好之后，有一个实验要你参加，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治好你。” 可可利亚揉着太阳穴，缓解着工作的疲劳。 而杏突然抬起头，问道： “是孤儿院里的那个实验吗？” 因为陈天文是她的新妹妹，而且比较正常，能帮得上忙，所以，杏也提起了几分关注。 可可利亚犹豫了一下，其实不是一回事，因为崩坏能消除血清胡狼已经在研究了，找个时间把玛基博士绑出来读个脑，也就十拿九稳了。所以，X-10实验早已没有意义。 现在的目标是催生出岩之律者，然后夺取陈天武的权能。不过这事没法解释，所以，可可利亚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点了下头。 杏不是很高兴地撇撇嘴，斜眼看向陈天武，道： “那是妈妈为了找到崩坏病治疗方法而开展的实验，目前为止的成果，只达到了延缓病发的程度。所以你大概率要死的，记得提前留遗书。” “如果是这种实验的话，那我一定会努力撑到您准备好的时候的。” 陈天武脸上出现了笑容。 为治疗崩坏病而开展的实验，就是说实验成果对陈天文的治疗会有帮助。身为哥哥，能这样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傻狍子，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你的权能，还打算让你当承担代价的工具人。’ ‘不过，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到时尽量提高一下你的伙食好了。’ 可可利亚看着乐呵呵的陈天武，眼中出现了关爱傻子的慈祥光芒。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安娜我打灰贼溜 体检结束后还要进行今天的治疗，所以陈天武没有坐多久，很快就回到了病房。 习以为常地看着医生小姐，或者说研究员小姐，在他的身体上插入各种针管，血液顺着透明的导管进入到不知名的设备里，然后又返回自己的身体。 陈天武曾好奇地问过，这是不是透析？ 研究员小姐笑着说，当然没那么简单。 然后得意地向他解释了几个小时，什么崩坏能循环结构、生物自适性、溶解反冲机理巴拉巴拉，反正每个字他都能理解，但组合在一起后就变成了听不懂的天书。 后来陈天武就放弃了理解。反正躺平了任她们操作就行，只要知道每次治疗后都会有持续一两天的轻松，起码精神头会强得多，能多陪陈天文说说话，这样就够了。 只是，今天的治疗才到中途，就有一架移动病床被推了进来，上面躺着一位表情呆滞的栗色长发的美少女。 陈天武侧头，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被投喂药物和注射药剂，然后想起来了： “诶，你不是那个……那个……安妮小姐对吧？” “是安娜，安娜·沙尼亚特！” 对方斜眼看向陈天武，然后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陈天武尴尬了一下。 随后，秉着同为病友的友爱心情，陈天武转移话题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看起来受伤不轻的样子呢。” “我受够了在工地上搬钢筋条和拧螺丝，听工头说他们的泰坦机甲又有大更新，于是自告奋勇去帮他们做测试。” “呃，我问的是……” “然后，被几十米高的机甲，一脚踢飞了几百米。”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陈天武不由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居然格外的清晰可见，仿佛自己就在现场一样。 他看着满脸怀疑人生、生无可恋的安娜，有心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但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后，最终干巴巴地问道： “那，你还活着吗？” “活着，谢谢。” “这样啊，恭喜，恭喜，哈哈哈。” “嗯。” 安娜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陈天武也无话可说了。 原来世界线里，陈天武会爱上安娜，更多的是因为绝境中她伸出了手，那种不可复制的遭遇一瞬间攻破了心防。这份爱很难说有多么纯粹，否则不至于知道陈天文的真相后瞬间变质。 而现在的世界线里，陈天武是被巨大机甲从废墟下捞出来的。那个满足了男孩子所有幻想的巨大、威武、霸气的泰坦BT，甚至在一手捞着他的情况下，另一手硬生生捏爆了崩坏兽的头颅，机械运作的声音和炮弹洗地的轰鸣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 那一幕过后，同被机甲捞起的美少女安娜已经不重要了，陈天武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开上那种机甲——哪怕小几个型号也行，只要是强而有力的机甲就可以。 直到现在，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陈天武甚至不知道安娜为什么会被带到逆熵东海基地，安娜也只是默默地同情了一下陈天武的病情，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所以在一阵尴尬后，再无话可说。 …… 安娜的伤都是物理伤势，以逆熵的科技水平，加上女武神的体质保底，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等她支着拐杖走出病房时，陈天武的“透析”甚至才做到一半而已。 随口跟这位病友道了声再见，安娜走出房门，见到了一个靠着门边的银发高挑冰美人——克尔拉，铁驭纵队的大队长，也是点头同意安娜参加测试，并拎着她来到医院的人。 克尔拉架起安娜的手臂，扶着她的身体，皱眉道： “你是A级女武神？” “是……” “我在蚩尤之战中遇到过名为安琪的B级女武神，她能拿着剑跟失控的姬麟对战，甚至短时间不落下风。所以，我还以为A级是足够压制BT的水平。” “我我…我是在工地上干太久了，战斗技艺生疏了，而且身体疲乏！总…总之，我确实是A级女武神，有证书的！” 安娜涨红了脸，在表情中带着几分疑惑的冰美人面前结结巴巴地辩解道，试图为自己保留几分尊严。 幸运的是，克尔拉似乎意外的耿直，点了点头后，并没有继续质疑什么。 相反，她道： “那你休养几天后，可以继续帮我们测试吗？用强大的女武神来进行性能测试，这是我们一直想要却很难做到的事情。” “咳咳咳！” 安娜想起了自己信心满满地站在场地上，然后那台巨大机甲噌的一声突进到眼前，她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眼前的天地就被那光速踢来的脚所取代。 安娜顿时脸色一白，咳嗽个不停，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一阵子后，她努力做出一个微笑： “那个，我觉得工地的活挺好的，工头也想念我了。下次吧，下次再说。” “这样啊，那真是遗憾。” 克尔拉无波无澜地说道，完全听不出遗憾的意思，但也没有再强迫什么。 她只是暗地里看着安娜松了口气的小表情，目光幽幽。 ‘陈天武是别无选择了，但是安娜，该怎么顺滑地把她送到实验室里？总觉得不太好吧，小姑娘蛮可爱的，性格也挺好的。’ ‘不然，让可可利亚再背个黑锅？’ ‘是黑锅的问题吗？是我们的良心问题啊！’ ‘算了算了，反正人先扣着，以后再说吧。’ 安琪们商量着，而安娜对此一无所知。 安娜在克尔拉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温馨且舒适的单人间，粉色的主调和可爱的装饰，让人完全想不到这里住的是被俘虏的阶下之囚。 安娜躺在了自己舒服的大床上，轻轻扭头，能见到她的女武神装甲就挂在衣柜里，身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枷锁限制。只有脖子上系着的黑色项圈，据说离开基地就会爆炸，但是—— “这真的不是单纯的装饰品吗？还怪好看的。” 安娜嘀咕道。 她已经慢慢理解了自己的立场。 天命对逆熵的盟主下了黑手，于是逆熵反手就来找回面子——她安娜·沙尼亚特，就是那个面子。 “不幸啊……” 嘴上是这么说的，其实安娜并没有什么不满。 马尼拉崩坏事件猝不及防就击溃了她的小队，眼见着整座都市和她们这几个不称职的守护者都要葬身崩坏时，是铁驭纵队神兵天降，摧枯拉朽地消灭了所有威胁。 虽然道出自己的姓氏后，就被当成“面子”给带了回来。但她走之前可是完整地见到了自己那些狼狈却平安无事的队友，已经足够幸运了，再说后来也没经历过什么虐待。 唯一不太舒服的地方，就是逆熵打出了不养闲人的口号，转手把她送到工地卖苦力去了。 现在她打灰和扛钢筋都贼溜，工头天天夸她能干，一人顶一百人呢！ “虽然一切都挺好的，不过已经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主教大人和幽兰黛尔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把我赎回去，该不会已经把我给忘掉了吧？” 安娜抱着脑袋，对自己的未来越来越感到不妙了。 不会接下来要一直在这边干活，直到老死吧？ “安娜，今天的工餐，听说你受伤了就给你送到房间了。师傅专门给你熬了滋补的参汤，还有大鸡腿哦！” “纳尼？快给我端上来！” 不想那个了，逆熵的伙食还是棒棒的。今天也辛苦自己了，先满上几大碗米饭再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娜我也是卡斯兰娜的说 第二天。 睡迷糊的安娜一大早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习惯性地走到工地门口。 东海基地正在兴建规模庞大的外圈层，大量的机械和人员都在这边往来进出。安娜偶尔看这那望不到边的无数建设中的设施，也会怀疑逆熵是不是想修一座真正的海上都市呢？ 不过，一个阶下之囚就不用想那么多了，按时上工就行。 跟表情怪异的看门士兵口头打了个招呼，安娜迷迷糊糊地往里进，还寻思着待会儿的工地早餐会是什么菜色，然后就被熟悉的工头姐姐拦住了。 “安娜，就算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吧？都是工友，你就算在家养伤，我也会给你送上门的。来，这是你的份，快点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啦，拜拜~~” 回过神的时候，安娜已经被放在离工地大门几十米远的地方，背对着入口方向，手上捏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嗯？”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为什么在这儿？” “哦，发工资了啊！” 安娜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摸了摸肚子，想念起了刚刚半梦半醒中依稀闻到的早餐香味。 “所以不上工，就不能吃工地早餐吗？” 安娜回头看了一眼，白嫩小脸上带着满满的失落，甚至泪汪汪地咬住了嘴唇。 但发工资是一件好事， 所以安娜很快拆开了信封，并看到了比预期更丰厚一些的数额。 “啊嘞？多了不少……哦，是工伤补贴吧？太好了，这样就能买下之前看中的漂亮裙子了！” 曾经，安娜是个富婆，不会在意这点工资。 毕竟是沙尼亚特当代最出息的孩子，虽然远不如当年的塞西莉亚姨妈惊艳，但十六岁的A级也不算辱没门楣了。因此，家中长辈给她送小礼物时都格外慷慨，她一度在全球范围内都有优质房产，还拥有着许多大型跨国企业的股份，属于躺着数钱都能数到老的类型。 奈何，被抓过来后，那些东西就被可可利亚薅走了，美其名曰收缴战利品。 安娜不在乎钱，哪怕那些资本都被收了她也并没有多少在意。只是从那以后，工地发的工资就是这位大小姐唯一的收入来源了。 全靠这些钱，她才能采购新款的小裙子、高级化妆品和装饰房间用的可爱饰品了，不得不重视啊！ “但是桥豆麻袋！这种随便在基地里走动，打灰完还能领工资和买东西的生活，我真的不是下海打工了吗？”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被俘虏的年轻女武神站在海风中，为这魔幻的现实而凌乱着——尽管，她事实上已经干了几个月的活，领了三四次工资了。 …… 安娜最终吃到了早餐，在另一座距离不是很远的食堂里。 “也挺不错的，尤其这个奶茶，赞~~” 明亮美丽的眼眸，因为享受而眯成可爱的月牙形状。 安娜驻着拐杖，站在食堂门口，迟疑了一下后，往昨天被踢飞并在地上滚落十几圈的现场而去。 那里，是铁驭纵队的训练营地，可以见到目前声名鹊起的巨型泰坦BT72的一些信息。 “是你们非要不限制我的，不是我故意刺探情报哦！” “好歹弄点有用的信息回去，这样，被俘虏的事情说不定能糊弄过去。” “目标是保留住我的A级评价，加油！” 安娜嘀咕着，一瘸一拐地来到目的地。 此时，训练场上，巨大机甲正在相互博弈当中，而许多身穿白色装甲的机甲操控员却穿插在战场夹缝中，进行了另一个层面的纠缠对抗。 在安娜眼中，逆熵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他们似乎无意将驾驶员固定在机体内部，更没有让驾驶员成为机甲的弱点，而是作为一种随时可以跳出来与机甲协同作战的特殊战力。 按天命的视角，就是逆熵正在打造一支女武神+神机的组合军团。 而且毫无疑问已经卓有成效，在马尼拉崩坏战场上，表现出了远超女武神军团的综合实力。 “你怎么过来了？” 一具白色装甲从天而降，带着钢铁的坚固质感，但贴身设计又凸显出格外火辣诱人的身材曲线。 然后头盔敞开，克尔拉的精致脸庞出现在安娜眼中。 “就是，就是随便看看，哈哈！” “也好，反正受伤了也没法去干活，说不定你看完能有兴趣继续参加测试。”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 安娜小鸡啄米似地接连点头。 克尔拉一时失声——这货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瞎的吧？就这点演技，心里的小算盘都写在了脸上，想糊弄谁呢？ 不过克尔拉倒也不在乎被观看，一来机甲的核心机密是安琪自己，肉眼看一百年也看不出关键；二来她也没打算把这个原来的冰之律者素体放走，反正会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爱看就看呗。 “说起来，我还是有点怀疑，你的A级证件不会是买的吗？” “当然不会啦！怎么可能？” “可你确实弱得不可思议。我的队员们穿戴这样子的基础装甲，大部分也不会比你差多少——难道我们已经培养出了一百个A级女武神等级的士兵？” “不至于不至于，应该，应该不会吧？” 安娜本来还信誓旦旦，但是看着那些装甲驾驶员在场上交火的画面，速度和力量极为惊人，战斗技巧也非常高超——假如加上泰坦，把她捏成小饼饼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她动摇了。 仔细想想的话，家族为了维持颜面而收买考核官这种事，貌似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不可能的，我肯定是靠实力通过的！嗯，一定是的！” 安娜强颜欢笑道，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与其说在反驳，不如说在挣扎。 克尔拉再次无语，好一阵子后，才迟疑地问道： “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有卡斯兰娜的血统？” “你咋知道的？三大家族相互通婚是天命的老传统了，我直系祖上就有好多卡斯兰娜呢！” “我明白了。” 难怪这么憨憨，卡斯兰娜血统果然害人不浅。 安娜似乎察觉到了某种恶意，但左右看看也没别人，想了想，决定继续试探情报，道： “说起来，你们这种装甲，还有这种泰坦，已经可以大规模量产了吗？” “不行，有技术限制，BT最多只能达到100架，再多就要重新构建一个中枢智能系统，那是个大工程。装甲好一点，但成本也非常高，很难扩大生产。不过研究部正在设计类似这样的装甲，会更加厚重，携带重火力和链锯，很大程度倚仗人力——你理解成厚实的大铁壳就行。” “大铁壳？造这种东西干嘛？” “因为成本低，在成本低廉的同时，让普通军人有进入崩坏战场的能力。不过也只是探索阶段，最后行不行还说不准。” 克尔拉随口说道。 但这些其实跟战胜崩坏关系不大。 熟知主线的安琪明白，渡过崩坏的关键在于用好前文明铺垫好的对终焉之茧的后门，这个过程中，绝大部分一般人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把更多军人拉上战场这件事，毫无意义。 但，可可利亚需要这么一个门面，来聚拢人心和榨取资源，为了更多强有力的泰坦傀儡，为了建设日益庞大的支配剧场，更为了维持一个在未来局面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可利亚，好像在做大事啊！” 安娜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虽然同受卡斯兰娜的影响，但她没有琪亚娜那么幸运，能找到完全信赖的外置脑回路，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安娜还算得上聪明伶俐。 因此，安娜能想象到，那种东西做出来后，逆熵的军力会膨胀到何种程度。再加上近在眼前的东海基地大扩张，完全能体会到可可利亚极强的进取之心。 “可可利亚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听说你们好像挺熟的？” “嗯，比较熟。” 指她们是同一个人那种熟。 安娜眨了眨眼，追问道： “那你跟我讲讲呗！她挽救了马尼拉，又好心地救治那个可怜的男人，也没有虐待我，感觉说不定是个好人！” “可可利亚的话，算是一个很有魄力的领袖，不能用好坏来区分，因为她有时也会下达冷酷的命令。但我相信，那一定是为了更大的正义。还有就是很喜欢小女孩，是纯正的女儿奴。” “那我叫她一声妈妈，她是不是能放了我啊？” 安娜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盲点，完全无视了亲生妈妈还在家里等她的事实。 克尔拉停顿了好久，最终只能幽幽一叹。 “有没有用我不好说，不过我确定了，你的卡斯兰娜血统，相当纯正。” “诶？是吗？谢谢夸奖啊，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安娜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于卡斯兰娜这个名字，她还是有很多并不准确的滤镜的。 之后，安娜又围绕着逆熵的一些动态，笨拙地向克尔拉询问着。 若非她找的人是克尔拉，想必会被当成间谍处置的。 而当晚，因为近期良好表现而终于解锁了最基础书信交流渠道，安娜严肃地铺平信纸，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上书： 【妈妈，当年的A级女武神考核，咱家到底给伊琳考官贿赂了多少钱？】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搞事搞事 “踏！踏！踏！” 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漆黑的小巷中回荡。 这是一个从衣着上看类似精英、上流人阶层的西装男人，手上携带着枪械，却也带着惊恐无比的表情。就像有什么枪械也对抗不了的怪物，正在背后追逐着他一样。 然后奔逃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停了下来，带着粗重的喘息声，看着一个娇小女孩在眼前缓缓降落，满是汗水的脸庞在止不住地颤动。 那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休闲的米白色风衣外套和牛仔短裤，那白丝包裹的双腿纤细圆润，像精美而易碎的艺术品。 “嘭！” 但他毫不犹豫开了枪。 随后什么也没发生，没有血溅三尺，没有女孩倒地身亡的可怜画面。 她仅仅是单手抱着剑，另一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枚散发硝烟的子弹。 “怪物啊……” “谢谢。” 安琪如是道，如同瞬间移动般地出现在对方的身后，拿着刚刚到手的任务目标——一个漆黑的铁盒子，装着与崩坏有关的东西。 然后，她自顾自地走出了巷子。 至于一路留下的尸体，那是后勤人员的职责了。 强调一下，尽管安琪有她的原则，尽管她对大部分人都挺友善的，但本质上，她依然有很危险的一面。 接应的女武神在街边的奶茶店门口出现，笑着向安琪打招呼。 安琪木着脸走了过去。 “任务完全，请确认。” “嗯，是文件里描述的物品。很棒，你的效率是我接触过的人中最高的——不过，作为学生，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接这种任务吧？不会不适应吗？” “你指哪点？” “杀人。” 伊琳收下任务物品，观察着安琪的神情。 然而，安琪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只是平淡地回道： “没有不适应。进入圣芙蕾雅之前，我就做过了。”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聊的。既然任务结束，那我就先走了。” “拜拜，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伊琳目送着这个小女孩离去，直到她彻底淹没在人群之中。 然后，伊琳联络了奥托，全体天命女武神效忠的大主教大人。 “任务完成了。如您所说，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优秀到……让人不自觉地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她过早的接触了黑暗，担心她没能成为她应该成为的模样。” “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这不是由我们来决定的，伊琳。” 奥托的声音含着笑意，似乎意有所指。 所以伊琳忍不住追问。 “主教大人是对她有什么安排吗？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作为A级评审的考核官，却全程没有向那个孩子解释过，而是单纯地看着她完成任务。” “伊琳，她很特殊，我只能这么说。” 符华的弟子，太虚剑气的传人，才14岁就能与失控的姬麟进行一定程度的对抗纠缠。但与此同时，也是长空市的幸存者，一个背负着太多东西的小女孩。 毫无疑问的天才，毫无疑问的特殊。 安琪成就了A级，然后就能解锁长空市的档案，再之后到底是和圣芙蕾雅那些人反目成仇？还是在痛苦的挣扎后妥协接受？ 奥托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他只知道那是必然会出现的局面，而他，似乎只能旁观。 “记录你的考察结论吧，其他的事情，我们只能看着，并祝福她了。” “是，主教大人。” 通讯结束后，伊琳忍不住往安琪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来来往往的路人中，再也看不到那个优秀但过分年幼的孩子。 “唉……” 她宁愿面对的是类似安娜·沙尼亚特那样的孩子，生涩，紧张，战战兢兢，考核结束时会用湿漉漉的眼眸，忐忑不安又期待万分地盯着自己。 而不是安琪这样的，从头到尾见不到感情波动的孩子。 “说起来，据说安娜那孩子被逆熵绑架了，也不知道主教大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唉，还有姬子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天天来骚扰我——给她报个信吧，免得又半夜被她吵醒。” 伊琳为自己的交友不慎哀叹了一声，不得不拿出手机，向姬子报告一切顺利的好消息。 …… ‘这是我接下的第二个任务了。’ ‘很显然，芽衣她做了什么。’ 雷电芽衣对琪亚娜的表态，安琪并不知情，即便是寄宿在琪亚娜体内的空之律者安琪，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监视琪亚娜身边的一切。 但安琪很容易能猜测到一些情况。 不是雷电芽衣表达了某种决心的话，以德丽莎不到最后一刻不出手的犹豫作风，不会改变对安琪的等级压制措施。 ‘可可利亚在发展。’ ‘姬麟要守着小玄。’ ‘天火和胡狼需要慢慢消化和主导世界蛇。’ ‘Su也要消化他留下的遗产。’ ‘最关键的八重樱，还没有找到让奥托主动拉她入伙的机会——或许我们该想办法创造这种机会？’ ‘唉，融入世界的分身越来越多了。’ 安琪站在一处高楼之上，抱着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古剑，抬头望月，冷漠的小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复杂。 是啊，分身越来越多了。 可只有身在圣芙蕾雅的她，是原原本本的安琪，其她的，多多少少都带着属于别人的烙印，以此融入她们需要逗留的环境之中。 她不怕这种面目全非的多重人生，只是，这种生活似乎越来越见不到头了。 ‘讨论一下吧，怎么让奥托把八重樱拉进他的计划里。’ ‘主动要求肯定是不合适的，这不符合八重樱的人设。’ ‘奥托将八重樱视作卡莲留下的某种……遗产，所以会照顾她，保护她，甚至毫无疑问会在冲树之前为她安排好妥善的后路，就像五百年前一样，继续为卡莲付出他所能付出的一切。’ ‘他没有主动将八重樱拖下水的动机，除非，他发现没有八重樱参与的话，自己的计划会受到阻碍。’ 也就是说，制造足够的危机感吗？ 安琪眼眸一动，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请加大力度,谢谢 “哈~~” 姬子走在前往学园长办公室的路上，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安琪不在的日子里，总觉得不太适应。 没有了随时能捞进怀里的人型抱枕，家里的饭菜也少了几分精致，就像习以为常的衣食住行里突然就缺了很多东西一样，总感觉不舒服。 “妈耶，我不会真被她养成废人了吧？” 姬子揉着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然后用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今天可是工作日，疲软昏沉的模样，怎么去为人师表啊？ 稍微振奋了一下精神后，姬子毫不客气的推开学园长办公室的大门。 “德丽莎你果然又在偷懒了吧！” 惯例的大喝声后，见到的却不是德丽莎拙劣的假装正经的表情，而是她无动于衷的凝重神色。 德丽莎皱着细眉，向门口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手上的平板电脑，神色愈发沉重了起来。 姬子纳闷地眨眨眼。 “奇了怪了，今天太阳没从西边起来啊？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都说了要尊敬本学园长啊，你这个没用的酒鬼废人！” 德丽莎对凑过来的姬子翻了个白眼，然后将平板上的信息递给她看。 然后，姬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安琪的……A级女武神资格认定审查报告？什么意思？我不记得我们有向总部提交过这种申请！” “很显然是爷爷的自作主张。总之就结论而言，总部已经认同了安琪的资格，她的晋升已经不再需要递交到总部走评价考核流程了。” “等等，那不就是说……” “就是说，现在安琪晋升A级女武神的决定权，完全只在我的手上了。” 白嫩小手十指交叉，抵住了尖尖下巴，德丽莎摆出了十足威严的表情。 姬子放下了平板，眉头紧锁道： “主教大人，这是有什么用意吗？” “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因为安琪资质好而想栽培她那么简单。爷爷的想法先不管，反正安琪还没那么快毕业，我们有时间去弄清楚。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最终决定权很烫手啊！爷爷不会是成心在为难我吧？” 德丽莎的苦恼纠结完全表现在了那抓耳挠腮的小动作上，刚刚酝酿起来的威严也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 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其中的原因，她们已经探讨过不下百次，这是无解的难题，所以也不需要再提。 最终还是姬子开了口： “别的先不说，反正安琪表现还蛮好嘛！报告里的评价相当高，不愧是我的学生！” “阿对对对，都是你指导有方。” “你这什么语气？瞧不起我的教学水平吗？” “对了，这次的协助者伊琳，你不是说你以前还指点过她的吗？那家伙怎么说，有向你提起什么吗？” 不摸鱼的德丽莎，还是有那么几分精明劲儿的，很快想起了要获取更多的信息。 姬子也心领神会，但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没提到大主教，也没提到考核相关的事情。” “也是，既然是秘密考核，当然不会泄露出来。那她提过什么？” “提过安琪冷漠，不好接近，杀人的时候过于果决。哦，还有就是任务目标抵达前的空档期里，她去看过几户普通人的家。倒也没干啥，就是大半夜的蹲在电线杆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屋子，有点诡异而已。” “啥玩意儿？” 德丽莎缓缓地歪过脑袋，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姬子挠挠脸颊，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道： “是之前霸凌过她的那些人，当然，我指没有在小巷里被她撕碎的那些漏网之鱼。” “哇啊，超级记仇啊！” “胡说什么呢？也才过去没多久，作为当事人记着怎么啦？不如说她没冲进去砍人已经很克制了，你还想怎么样？” 姬子双手叉腰，顿时就不高兴了。 我们家安琪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还得遵守女武神的行为守则，没法冲进去把仇人拖出来暴打，她这么可怜又这么懂事了，怎么还能批评她呢？ 德丽莎被那不友好的眼神所慑服，干笑道： “我也没说不行啊——等等啊，收到条消息，我看一下先。” 确实有手机铃声响起，德丽莎拿出来一看，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立花雪来信，说安琪给她发了封邮件，拜托她帮忙整几个人……让他们丢工作或者直接破产的那种。” 接起来了，全都接起来了！ 感情不是忍住了，而是冲着人家整个家庭去了啊！ 姬子拍了拍德丽莎的肩膀，给了她一个看着办的凌厉眼神。 德丽莎眼珠子转了转，给对方回了信。 【请适当加大力度，谢谢！】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了明媚灿烂的笑容。 …… 这一天，幽兰黛尔收到了久违的好友来信，于是高高兴兴地拆开信封阅读。 【致我最亲爱的幽兰黛尔：人在逆熵，目前有吃有穿，伙食不差，海风有点大……】 等等，安娜怎么会在逆熵那里？ “嗯？” 幽兰黛尔一脸问号地抬起头来。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然后，她终于想起来了，安娜确实在马尼拉崩坏事件中被逆熵绑走了！ 不能怪她记性不好，主要那次之后很快就接上了伦敦的神之键任务、八重樱的调查任务、八重樱的训练和观察任务、千界一乘的测试任务等等一系列工作。 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女武神，工作时心无旁骛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再说奥托也分析过，安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所以幽兰黛尔不知不觉就把这事丢到了大脑的最深处，要不是收到这封信，估计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起来。 “是了，奥托大人不知道有什么安排，待会儿去问问好了。” 既然已经想起来了，幽兰黛尔自然提起了对好友的担忧之情。 也不知道安娜在那边受到了多少委屈，写这封信，应该是来求救的吧？ 幽兰黛尔心里一紧，连忙继续阅读书信。 【……我在工地上表现贼好，刚刚拿了第三次‘优秀干部’奖状和奖金呢！】 “嗯？？？” 我在哪儿？我是谁？这封信写的是啥玩意？ 幽兰黛尔使劲眨了眨眼睛，再看信纸，还是这个内容，没有变化。 她只好抱着严肃认真的心态，继续往下阅读。 【……说起来我有点怀疑之前考核我的伊琳教官，很可能是收了我家的钱。我还问了我妈妈，结果她的回信里全是问我吃没吃饱、健不健康的事情，对这个问题却闭口不谈。总觉得，越来越可疑了……】 桥豆麻袋，安娜说了啥？ 幽兰黛尔的问号更多了。 总之，疑似有女武神在等级考核中贪赃枉法，这件事先记下来，然后接着看吧。 不过接下来，似乎就没什么营养了。 多是她讲述逆熵基地里的一些人，有夸奖有吐槽，还有她的工地打灰心得，还有一些最新的衣着首饰点评等等。 通篇读完后，幽兰黛尔久久不能理清头绪，于是又读了第二遍和第三遍。 再之后，她终于明白了这封信的来意。 “好啊！女武神伊琳，竟敢在考核工作中收受贿赂、循私舞弊，真是胆大包天，罪无可恕！” 不会错的，这一定是安娜的举报信！ 不愧是安娜，沙尼亚特家的骄傲！即使身处在危机四伏的敌营里，也不忘向总部汇报女武神的贪腐问题，实在是太正直了！ 幽兰黛尔感动地捧起这封举报信，然后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向奥托的办公室。 “安娜，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一定要还天命一个朗朗乾坤！”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记仇的安琪 “你刚刚说了什么，再重复一下？” 正在处理公务的奥托，毫不掩饰自己的懵逼。 什么叫被逆熵俘虏的安娜远隔万里给你写了封检举信，控告她晋升A级的考核官收受了沙尼亚特家的贿赂？ 即便聪慧如奥托，此时也难免有些大脑宕机。 “主教大人，我是说安娜她……” “停，我知道了，你不用说。琥珀，你怎么看？” 换个人用这种无厘头的说词来打断他的思路，奥托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治一治。 但幽兰黛尔是特殊的，哪怕撇开她无可取代的战力价值，那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算半个晚辈的。 所以奥托只能忍着吐槽欲，熟练地将锅甩到了琥珀脸上。 琥珀微微皱眉，然后摇头，坚定道： “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等级考核程序是维持女武神军团战斗力的主要保障机制之一，每一个过程都有完备的监管措施。我想，应该是哪里搞错了。” “主教大人，琥珀，这个情况我也清楚。安娜并没有列举实证，我也不是直接指认伊琳贪污，我的意思是——天命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进行系统性的内部审查了，或许，现在正好合适。” 幽兰黛尔道出了真正的来意。 耿直归耿直，但幽兰黛尔不是没有头脑，来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安娜的猜测站不住脚。 但她不仅没有回头，反而是意识到了天命内部审查的松懈，所以不如趁此机会，来一次大规模的纪律整治行动。 琥珀想了一下，认同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奥托，询问他的意见。 奥托只手托着脑袋，思量了一阵，点头。 “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你来牵头吧，挑几个可信的人，带上丽塔，查一查最近几年的纪律问题。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吧？” “是！主教大人！” “哦，还有，顺带把八重樱带上。琥珀说她学习很快，最近都能帮着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了，看看她能不能帮上忙，带她见识一下吧。” “樱吗？也好，她和总部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利益牵扯，至少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幽兰黛尔若有所思道。 很快，就领着自己给自己加上的任务，斗志满满地离开了。 这之后，奥托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 “但愿刚刚歇下来没两天的丽塔，不会冲着这孩子的屁股踹过去。” “您明明知道，丽塔大人拿幽兰黛尔大人毫无办法，她只能强颜欢笑地认真帮忙。” “那就不关我事了，又不是我主动提起的。” 奥托摊开手，笑得格外开心。 还有什么事，能比自己忙的时候，看到刚刚歇下的部下也被迫再次加班加点更令人开心的呢？ 说起来，幽兰黛尔刚刚除了提到纪律整治外，好像还有别的事情吧？ 是什么呢？ 奥托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放弃了深究。 “反正想不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琥珀，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玛基博士近期有些异常，据他的同事反馈，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您觉得是否应该强制他休息一阵？或者，至少加强一下监控措施。” “不，随他去就好。” 奥托终于想起了玛基的脸，尤其是她孙女在实验舱里被静谧宝石的力量融化时，那张老脸上悔恨、痛苦、悲怆的神情。 不过，也就是现在还能记起而已，奥托估计再过几天他应该就彻底忘记了。 奥托眼中流露出几分嘲弄，冷笑道： “哼！口口声声嚷嚷着牺牲荣誉，哄骗着一个个女武神用生命去为他的狂妄和失败买单，不知所谓！就算是我……” 就算是我奥托，也知道自己是恶贯满盈的蛆虫，值得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遗臭万年。 可他玛基算什么东西，毫无节制地用女武神的生命满足自己的虚荣，怎么，轮到自己的孙女就不行了吗？不是说为了人类，为了文明，为了荣耀吗？ 那就抱着这份“大义凛然”的觉悟，先我一步下地狱去吧！ …… ‘玛基出问题了，史丹暗中观察过，他估计快要叛逃了。’ ‘继续留心，下一场戏就靠他做引子了。’ 静谧宝石的份量，足够让安琪的几具重量级分身现身。 但具体怎么演才能达到效果，安琪还需要想一想。 不过也不需要着急，如今的思考线程已经达到了七百条以上，而战力方面的底蕴，粗略一算也已达到了当世无敌。除了上限难以估量的业魔凯文以外，貌似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人了。 想到这里，坐在直升机里飞回圣芙蕾雅的安琪，不由得有些恍惚。 是啊，回过头想想，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这么厉害的啊！ 叉个腰先！ 腾腾的直升机风声中，星形轮廓的圣芙蕾雅学园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精致规律的人工造物镶嵌在波涛滚滚的大海上，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人觉得很奇妙。 安琪下来直升机，不出所料，在停机坪的边上，见到了那个红发飘扬的如玉美人。 “姬子！” 什么都别管，先扑上去好好抱一个再说！ 安琪如愿以偿地埋进那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柔软之中，好闻的气味，还有姬子轻轻拥抱住她的动作，让安琪感到了安心。 姬子熟练地抚摸着安琪的金色发丝，带着宠溺温柔的微笑。 “欢迎回家，一切顺利吗？” “顺利！”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 姬子笑眯眯地说道，任由安琪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带着她往家里走。 路上，姬子关心了一下安琪具体的任务表现，之后，拍了拍安琪的小脑袋，揶揄道： “立花雪给我们打小报告了哦，你这小妮子，果真是一如既往的记仇！” “哼！” 安琪娇声娇气地哼了一声，噘着嘴，完全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 别跟她扯什么宽容大方！要知道以这个世界安琪的处境，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心灵和身体也在重重打击下都接近崩溃——如果没有穿越这回事，霸凌的结局不言而喻。 你都要我的命了，那以安琪的身份，我回敬你一个家庭崩溃，有问题吗？ “我就是这么记仇，不可以吗？” “我有说要教训你吗？我是说，还好你脑子好使，知道要找立花雪，得委婉点解决问题。这一点值得夸奖！” “姬子不会觉得我是坏人吗？” “以牙还牙而已，就算你这次不报复，我也会找时间教训回去的。” 姬子拍着安琪的脑袋，酒红色的明亮眼眸里闪烁着柔光，那是对安琪的关心。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渣，也敢欺负我家小安琪？给你们脸了！？ 女武神也是人，也会记仇和护短。 至少姬子是这样的。 安琪一脸乖巧地听着，然后伸手搂住了姬子的腰肢，开心道： “姬子最好了！我最喜欢姬子了！” “那还用说，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你已经是女武神了，对普通人动手是绝对的禁忌！以后也要像这次一样，时刻记着这条规则，懂吗？” “嗯嗯！” “乖，这我就放心了。” 见安琪乖巧听话的模样，姬子才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小担忧。 “记仇没问题，只要守住规矩，不走歪路，那就还是合格的女武神。我对你的要求也就那么多，至于其他的部分，我相信你都能做好，一定会比我更加优秀的！” “诶嘿嘿，姬子多夸一点，我喜欢听！” “喂喂喂，你不要学琪亚娜啊！她被夸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得寸进尺的！” “那不一样！琪亚娜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对谁都得寸进尺，而我，只是喜欢听姬子夸我！” 安琪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紫色眼眸眨啊眨，柔情似水地凝视着姬子。 在这双写满了喜欢的干净眼眸面前，姬子突然心跳一漏。 随后她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安琪的脑袋。 “少说这种怪话！” “为什么？” “总之就是少说！” “哦……” 安琪闷闷地回道，知道姬子还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心意，难免有些沮丧。 姬子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却止不住苦笑。各种各样的顾虑和为难，萦绕在心头，她真的没法接受。但愿安琪长大以后能够有所改变，那样是最好的。 ‘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啊。’ 回想着上次体检时医生的声声警告，姬子抚摸着安琪柔嫩的脸蛋，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和不舍。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梦境伊始 热热闹闹的晚餐，和美不胜收的沐浴之后，姬子屋檐下的一众少女都呆在客厅里，享受着入睡前的最后一段闲暇时光。 或宽松或清凉的睡衣，将那水灵灵的肌肤展现出来，雪色与雪色交相辉映，女孩们的幽幽清香交织着，令厅堂的光照仿佛也柔和旖旎了几分。 而琪亚娜搂着安琪，坐在沙发上，双手熟练且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她的脸蛋、下巴、脖颈和秀发，撸猫技能经验条不断地+1+1+1地提升着。 “哟西哟西哟西！好乖好乖好乖~” “啊~再往下一点，对，嗯~~” 安琪柔若无骨地贴在琪亚娜怀里，媚眼如丝，小嘴里发出软绵绵的呢喃声。 顿时，琪亚娜的眼睛更亮，撸猫的动作也更加起劲了。 作为一个重度美少女爱好者，琪亚娜对贴贴这种事根本没有抵抗力。 但最喜欢的芽衣很容易害羞，稍微过头一点她就受不了了。姬子的话，在琪亚娜眼中是长辈，尊敬爱戴多过涩欲。符华她还没那么熟，而且那种古板严肃的性格，总觉得不太好调戏。 最后的布洛妮娅嘛，琪亚娜都不贴的——毕竟以重装小兔的握力，捏碎个脑瓜子还是很容易的。 因此，只有安琪，虽然在表情三无这一点上和布洛妮娅相近，但熟起来以后就很容易靠近了。抱起来软软的小小的，闻起来香香的，撸起来滑滑嫩嫩的，手法到位时还会享受地眯起眼睛，发出软软糯糯的超可爱绅吟。 假如以前听到有人说“猫咪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动物”，琪亚娜会竖起大拇指，给对方一个认同的眼神。 但如果现在听到这句话，琪亚娜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安琪，放到她们面前——最可爱的明明在这里啊！ “呀！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呢？小安琪，乖乖跟琪亚娜姐姐回家吧，姐姐当女武神养你啊！” 琪亚娜痴笑着，吸溜了一下口水。 而安琪沉沦在对方高超的手法之下，蹭了蹭脑袋后面的柔软之物，压根儿没听进去琪亚娜的话语。 倒是背靠着琪亚娜身体，打着游戏的布洛妮娅突然呆毛一竖，眼中闪过警惕之色。 她用脑袋撞了一下琪亚娜的肩膀。 “笨蛋琪亚娜，不许诱拐安琪！” “嘿！我又没问你！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啊！” “姬子老师，班长，你们的弟子要被笨蛋琪亚娜诱拐了，快过来阻止她！” “不带告家长的啊喂！” 琪亚娜顿时有些慌张了。 此时，符华正在和雷电芽衣下棋，闻言扭头看过去，顺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带着放松安逸的表情，道： “无妨，安琪开心就好。” 作为师父，符华对安琪的要求就是不要堕入邪道，这就够了。至于感情和取向问题嘛，她自个儿才在不久前知道姬麟倾慕于她，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哪里管得了安琪啊？ 布洛妮娅无言以对，只好将希望交到姬子那边。 却见姬子正将桌上的面膜拿起，仔细地贴在自己脸上，然后才回头道： “干嘛？” “诶？说起来姬子阿姨最近怎么开始保养肌肤了啊？难道是年纪大……” “嘭！！！” 口无遮拦的琪亚娜昏厥了过去，倒在沙发上，脑袋上顶着硕大的肉包。 闪现过来的姬子随手将琪亚娜丢到旁边，取代了她原本的位置，脸上贴着面膜，双手抱住了安琪的娇小身子。 “啊，手感真好啊……” 姬子发出了舒适的绅吟。 而下棋的符华和雷电芽衣默默移开了视线，专心于棋局，布洛妮娅则是一点一点的挪动小屁股，拉开了与姬子的距离。 方才出手的刹那，她们同时感应到了地狱般的可怕气息。 不愧是琪亚娜，总是能在安全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制造生命危险！ 安琪却因此脱离了沉迷状态，仰头，用手指碰了碰姬子脸上的面膜。她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对呀，姬子为什么开始贴面膜了呢？” “别乱碰，会影响效果的。” 姬子抓住了安琪的手指，进而包住她的小小手掌，因为手感极好而下意识地揉捏了一下。 为什么开始注重保养了？ 那还用说吗？咱们十岁的年龄差啊！现在还没什么，但要是没保养好，等你长大了我就该长眼角纹了，到时候站一块多不般配…… “啪！” 姬子猛然把面膜拍在了桌子上，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了起来。 姬子，你特么想这种事情做什么？不可以啊喂！ “姬子？” “咳！没什么，忘了面膜的事，以后不贴了。” “哦……” 女人心是很难猜的，纵使以安琪的丰富经历，也猜不透姬子此时的内心震动。 安琪也不深究，只是挪了挪身体，以便更加契合地嵌入姬子的胸怀里，然后，在那无与伦比的美妙触感中，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姬子低头，只见安琪毫无防备地呆在自己怀里，像猫咪缩在主人的怀里，心里顿时软成了一团。 “唉，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了。” 姬子丧气地嘀咕道。 …… “啊！！！” 琪亚娜在梦境中，揭棺而起，小小的脸上带着极致的惊恐。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遍？哎呀，脑袋好痛啊！” 琪亚娜下意识地摸摸脑袋，却想不起那股死亡般的恐惧是什么情况。 “对了，这是哪儿？” 琪亚娜左右四望，只见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唯一存在的实体只有她和她身下的石棺。 “原来如此，又做梦了啊！” 琪亚娜一捶手心，确定了自己的状态。 没办法，这些天里千奇百怪的梦境都见惯了，什么丧尸危机啊、外星人入侵啊、天降陨石啊、传火不死人啊、法环黄金树啊——从棺材里爬出来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诶？这次没有陪葬品吗？刀剑，盾牌，或者喝下去能回血的小瓶子，啥都没有哎，也太抠了吧？” 琪亚娜挠着头，一边抱怨着一边从棺材里爬出来，再之后，就见到了一扇银灰色的金属电子门，伫立在不远的地方。 “这次是科幻类的梦？” 琪亚娜猜测着，来到门前，看着缓缓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试图养成主角的安琪 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琪亚娜以一种极度谨慎的姿势，贴着墙壁，缓缓的靠近拐角处。 然后，光速探头，又光速缩回。 刹那间的观察，让她明确了前方没有敌人。 “怪了，拐弯处没有扑过来的丧尸或抱脸虫，视线死角区里也没有等候的五狗屠神阵，这是什么情况？游戏体验极其枯燥，再这样本小姐就要投诉了啊！” 琪亚娜一脸纳闷地嘀咕着，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贴墙走。 梦境经验告诉她，当自以为前路安全的时候，往往就是危机降临的时刻。 “懂了！是在玩心理战术吧？骗不过本小姐的！” 琪亚娜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但一件武器都没有这件事，还是让她觉得很不安。 要知道现实世界里，她都渐渐习惯把枪放在枕头底下入眠了，在危机四伏的梦境世界里却是手无寸铁，这不禁让人心里发慌。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总是让人出乎意料的。 比如琪亚娜真的一路都碰不到一个敌人，纯种西伯利亚哈士奇同款的蓝色大眼睛四处乱瞪，都快把眼睛都瞪出血丝了，还是发现不了任何陷阱或隐藏的敌人。 “难道真的不是战斗类的梦境？改成探索解谜类的了？” “话又说回来，这地方蛮像什么高科技秘密基地的，但是怎么没有人呢？” 琪亚娜摸起了下巴，试图转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 咔！ 思路中断，乐天乐观本能上线。 “嘛，反正只是做梦，那就随便逛逛好啦！” 琪亚娜放弃了劳累的思考，也放弃了保持警惕，乐呵呵地蹦蹦跳跳了起来，在偌大的充满了各种电子设备的高科技基地里闲逛了起来。 “哟，好多的电脑屏幕啊，这玩意儿拿来打游戏该多爽！” “啊嘞嘞，这个密闭房间和手术床——难道说，传说中的人体实验？” “嗯姆，还有新鲜的早餐呢，哇这个看起来超好吃的小蛋糕……” 琪亚娜咽下了嘴里的蛋糕，小脸顿时滑稽地皱成一团，吐着舌头道： “为什么是薯片和方便面的味道啊？” 悠闲地逛了好一阵子后，琪亚娜发现这片区域似乎是个巨大的环形。 长长的通道连接着各种各样不明觉厉的高科技房间，而且到处都有许多不同的疑似手术用的器材，让人觉得有点怪异和不详。 而琪亚娜的心情，也渐渐有些发闷，一方面是一直见不到人而无聊，另一方面是一股没由来的抑郁心情。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些地方……” “是错觉吧？” 琪亚娜挠着头发，困惑着。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神色变得更加茫然。 因为不知不觉间，她又走到了新的区域。这不再是放置高科技设备的实验室，而更像是一片—— “监牢？” 水晶玻璃般的蓝色眼眸，缓缓地眨了眨，琪亚娜渐渐皱紧了细眉，乐天派的憨憨表情也被不明所以的凝重取代。 在一股直觉的指引下，琪亚娜走到了一处敞开的牢门前，穿过结实的钢铁牢笼，内部是两排小号的床铺，看起来是住着许多的小孩子？ 琪亚娜的心情愈发沉重，甚至忍不住扯了扯胸前的衣领，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她停在一个靠墙的小床铺边上。 定睛一看，床头的墙角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琪亚娜于是蹲了下来，伸手去触摸那些字母。 “阿芙罗拉……” “阿加塔……” “加莉娜……” “贝拉……” 琪亚娜一个个念出墙上刻着的名字。 尽管她确认，自己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叫这些名字的人。 但恍惚间，又似乎依稀能看见什么。 然后琪亚娜手指一顿，在一个痕迹很深的叉号上停住了。 实际上，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带着这样子的叉号。 “应该是小孩子吵架了，想表达绝交的意思吧？” 琪亚娜扯了扯嘴角，试图说服自己，露出笑容，却完全做不到。 “贝拉…贝拉在哪里？她昨晚一直没有回来？她…她在哪里？今天会回来吗？” 柔弱而害怕的稚嫩声音，传入琪亚娜的耳中。 这不是幻觉。 琪亚娜回头，真的见到了一个紫发的瘦小女孩，抓着牢笼的铁杆，对满脸不耐的实验服男人提问。 对方拉开了牢门，在女孩下意识想躲避时，用力拽住了她纤细无力的手腕。 “什么贝拉？如果你说的是昨天带去实验的那个女孩，那，她死了。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没回来的就是死了，有什么好问的？行了，今天轮到你了，1号，希望你能坚持下去，给我们更多的收获才好！” “死了…贝拉也…死了……” “就是死了！不过，这也是为了探索更加高效的圣痕形式，增强女武神的力量，更好地保护世界。放心，你们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哈哈哈！” “不要，不要，我不要……” 紫色长发的小女孩近乎呓语地抗拒着，那幼小纤瘦的躯体却抵挡不了大人的力量，被强行拽出了牢笼。 琪亚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清晰地听到那些呓语，她只知道，眼前这一幕绝对不符合卡斯兰娜的骑士精神！ “给我站住！你想对她做什么？混蛋！” 琪亚娜冲了出去，一拳砸向实验员的脸庞。 “诶！？” 惊呼声中，琪亚娜一拳挥空，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却毫无阻隔地穿过了实验员和小女孩的身体，什么都没碰到。 “是幻影！” 琪亚娜惊呼一声。 果然，那两人也毫无所觉的模样，实验员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小女孩浑身颤抖地抵抗着，却只能徒劳无功地被带着走。 “这到底是哪里啊！？” 琪亚娜银牙一咬，脸色变幻，最终跟了上去。 她见到小女孩被强行按在手术床上，特殊材质的束缚带完全禁锢了女孩的身体。 她见到女孩的衣服被扒开，然后一些怪异的发光液体注入女孩的身体，还有不知名的各自针管和电线连在那颤抖的幼小身体上。 她见到女孩身上蔓延出紫色的发光纹路。 她见到女孩发出超级尖锐刺耳的尖叫声，那张本来怯生生的精致可爱的小脸蛋，扭曲成了不忍直视的恐怖模样。 她见到女孩在手术床上剧烈地颤抖挣扎，乒乒乓乓的声音伴随着尖叫声一直在回荡。 最终，女孩软绵绵地瘫软在束缚带中，双眼翻起，泪水、口水、鼻涕还有更加羞耻的液体，肆意地流淌着，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板上。 “真是的，早跟你们说了要垫上毛巾之类的东西！现在又得收拾了，恶心得要死！” “行了行了，她还能用，带回去吧！我先看看这些数据有没有用。” 实验人员若无其事地交流着，对女孩的遭遇似乎习以为常，冷漠得仿佛看不见，又仿佛不是在对待一个人类。 琪亚娜后退了一步。 然后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你们在…你们在干什么啊！？” “畜牲！” “没爹没娘下九流生儿子不长屁眼的人渣！！！@＃￥%*****！” 琪亚娜用尽了自己在流浪生活中所能记下来的全部肮脏词汇。 她茫然，她恐惧，同时还有数之不尽的愤怒，仿佛一团火，燃烧着她的整个身体和灵魂。 “不行，我得阻止他们！我得保护这些孩子！” 琪亚娜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想了想，然后焦急地试图寻找什么文字，想要弄清楚这个地方的位置。 虽然搞不懂自己的梦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单纯的梦境，还是对应着某种现实。但琪亚娜不敢赌，只要找到一丁点儿的线索，出去之后她就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假如是真的，万一是真的……琪亚娜要把这些人全都砸个稀巴烂！ “咔！” “嘭！！！” 仿佛玻璃破碎一样，一阵清脆的破碎声音响起。 眼前的世界骤然消失。 琪亚娜一下子愣住了，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银发飘扬的自己，悬浮在空中，一双冰冷的金色眼眸，带着怒意和杀机地盯着自己。 “你是……” “滚出我的记忆，你这肮脏愚蠢的虫子！” 无数亚空之矛凌空降下，贯穿并粉碎了琪亚娜的身躯，也结束了她的梦境。 空之女王·安琪，看着琪亚娜消失的地方，心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声。 “唉！” “琪亚娜，我能改变曾经既定的未来，我能为你挡下大部分不应该发生的悲伤和痛苦，但我不能为你抹平一切。” “这是你的起源，也是本该属于你的记忆，见证它，接受它，成为更好的自己吧。加油啊，琪亚娜。” 安琪呢喃着。 理论上，只要布置得当，安琪有可能将这些过去与琪亚娜完全分割开来，让琪亚娜永远只是一个傻里傻气的乐天派卡斯兰娜。 但最终，安琪决定将这些过去交给琪亚娜。 她没有资格将本该属于琪亚娜的印记，自顾自地抹去，而琪亚娜肯定也不需要这样子的保护。 琪亚娜能闯过去的，安琪忐忑着，却又坚信这一点。 这之后，安琪才缓缓落地，走向前方那蹲在地上颤抖流泪的紫发小女孩，带着心疼怜惜的表情，缓缓抱住了她。 “别怕，已经不疼了。我会保护你的，姐姐大人。” …… “哈？你大半夜的突然胡说些什么呢？” 西琳对着突然亲吻自己锁骨，并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立花雪，露出了迷茫之色。 立花雪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抬头，轻轻啄了一下西琳晶莹粉嫩的嘴唇。 “我是说，我爱你哦，姐姐大人。” “……吵死了！快睡觉！” 西琳虎着脸喊道，拉起被子，顺手将立花雪娇小的身体用力搂在怀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只是，那泛起红晕的脸颊，还有止不住翘起的嘴角，却在昏暗的卧室里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 第一百六十章 追逐梦境的琪亚娜 “哇啊！” 惊恐的尖叫声中，琪亚娜猛地从床上蹦起，双手高举手枪，瞄准了上方的天花板——如果不是梦醒了过来，枪口瞄准的应该就是空之女王·安琪了。 不愧是卡斯兰娜，战斗方面的本能培养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你做噩梦了。” “谁呀！？” 稚气未脱而冷淡三无的话音，让琪亚娜下意识调转枪口，对准了安琪的脑门。 梦境是安琪造的，尽管她感觉琪亚娜还能承受，但终究避免不了担心，所以一大早就过来探望。 只是，琪亚娜这炸毛一般的反应，也确实出乎了安琪的预料。 “看样子还很有活力，那我就放心了。” “我可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当然什么时候都活力满满！不过你下次别这样突然出现了，吓我一跳，还好手枪没有上膛！” 琪亚娜迅速将手枪移开，没好气地抱怨道。 之后，她在床上重新坐了下来，揉着眼睛，早起的困倦这才涌现了出来，化作娇憨可爱的连连哈欠，和眼睛溢出的困倦泪花。 “早上好，安琪，我再睡一会儿~~” “不行，今天要上课，快点起来吃早饭！” “我不要~太困了~~” “琪亚娜！” 安琪双手叉腰，不高兴地撅起嘴唇。 作为卷王，她看不得琪亚娜过于混吃等死的模样，要不然也不会强行在梦境里磨练她的战斗技巧了。 要知道战斗梦境里层出不穷的精英怪和过场CG里的BOSS，使用的可全都是安琪用权能混合搭配形成的力量。那绝不是单纯的虚假幻象，而是真实的崩坏战场啊！ 安琪付出了那么多，就是想着让琪亚娜梦里多死死，现实少受伤。 不过短暂的恨铁不成钢后，看着琪亚娜困到鼻子冒泡的模样，安琪还是心里一软。 “我帮你换衣服，你赶快清醒过来！” “呜~~” 琪亚娜昏昏沉沉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拖了起来。 刷牙，漱口，洗脸，脱掉睡衣，换上胖次和Bra，再穿上校衣和小裙子，腿上套入丝袜，系上皮质腿环，穿上心爱的运动小白鞋。 再回过神时，琪亚娜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干干净净，打扮得精致可爱。 连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雷电芽衣，也看得脸红了一下。 “啊嘞？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笨蛋琪亚那只是终于体验了一回姬子老师的待遇而已。” 布洛妮娅斜眼，露出了滑稽黄豆·JPG的表情。 琪亚娜看了一下身上干净整齐的校服，扭头，看着同样坐在沙发上、同样精致漂亮的打着哈欠的姬子，突然就气愤地鼓圆了腮帮。 “姬子阿姨太过分了，天天享受这种待遇，会天打雷劈的！” “不要叫我阿姨！” 姬子咚的一声，敲了一下琪亚娜的小脑袋。 老娘独有的待遇让你享受了一回，我自己还不爽着呢！ 琪亚娜吐舌，摸着脑袋，突然低头看了一下圆滚滚的胸部，然后皱眉。 “嘶，总觉得又紧了一些。” “毕竟是发育期，长肉很正常，是屁股大了还是腰围粗了？” “那些还好，主要是胸口憋得慌，可能得换Bra了。要不要周末一起去买内衣啊，布洛妮娅？” “ξ(ᗜ˰ᗜ)ξ滚！” 布洛妮娅摸着平平无奇的胸口，对琪亚娜咬牙切齿道。 琪亚娜呆萌地眨眨眼，没想明白布洛妮娅在生气什么，只好扭头看向符华。 符华顿时坐正了起来，板着脸道： “我不用，谢谢。” “这样啊，那我待会儿问问芽衣和安琪吧，一个人去买没意思。” 琪亚娜傻里傻气地憨笑道。 而布洛妮娅同情地看了一眼符华——班长，布洛妮娅我还小，未来可期，说不定有希望，但是你的话，恐怕得节哀顺变吧。 唯独姬子若无其事地挺了挺腰，从容地展现出自己的弧度——在这方面，我无量塔姬子早已难逢敌手了，小家伙们！ …… 今天一天的课堂，琪亚娜都有些心不在焉。 实际上绝大部分的课堂她都这样，只是今天有点特别，她不是不知不觉就打瞌睡混过去的，而是确实在思考着一些东西。 所以午休的时候，雷电芽衣不免担忧地询问起了情况。 “琪亚娜，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 “啊？我吗？没有没有，我没什么事情啦！” 琪亚娜挠着头，勉强地笑着。 然而谁都能看出她的拙劣掩饰。 昨夜的梦太清晰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实验室，那个无法忘却的小女孩，还有那句越想越毛骨悚然的——滚出我的记忆！ 她到底是谁？ 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却如此的冰冷和凶恶，还有那句话究竟是真是假，那样子的记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琪亚娜没办法忽略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直觉告诉她不应该靠近，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弄明白这些困惑。 “那个，你们知道哪里有那种很大的圆环形的实验室吗？” 琪亚娜打起精神，试探着向小伙伴们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 然后布洛妮娅回道： “应该有很多，天命有，逆熵也有，除此以外的符合琪亚娜描述的大型科研基地也数不胜数。所以你想问哪个？” “说的也是，有那么多呢……” “琪亚娜？”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哈哈哈！我们快点吃饭吧，还要午睡一会儿呢，不然下午可打不起精神来！” 琪亚娜捧起便当盒，吭哧吭哧地狼吞虎咽了起来，和以往的每一个中午一样。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吃相说明了她的身体很棒，这让担忧的人们心中稍安。 …… 是夜，琪亚娜在黑暗的卧室里，睁着眼睛，罕见地没有很浓的睡意。 “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至少希望那个模仿我的家伙能够客气一点啊，本小姐都没跟你讨要长相专利费呢，跟我多说两句话又不会亏钱！” 琪亚娜怨念地叨叨着，第一次希望那个凶巴巴的自己能够再次出现在梦中，那样，也许能套出什么话来。 习以为常的生物钟，最终还是发挥了作用，带着一些期望，琪亚娜的眼皮渐渐沉重了下来，最终阖上了眼眸。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是梦哦,姐姐大人 “嘭！” 琪亚娜又一次在梦境中揭棺而起。 哦，不对，是踹棺而起，棺材板都不知道被踹飞到哪里去了。 “这纹路，这大小，一模一样的棺材和门。好耶，是同一个梦啊！” 琪亚娜激动地拍手鼓掌了起来。 随后活泼的表情消失，她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地走出门扉。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弄清楚这些莫名其妙又让人超级生气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琪亚娜发誓！ 门外是和昨夜一样的实验基地。 琪亚娜轻车熟路，所以二话不说就冲到监牢的方向。 “01，快点，今天轮到你了，跟我走！” “不…我不要……” “啪！” “你以为自己有的选吗？快点，别浪费我们的时间，走！” 出乎意料的，今天没有漫长的等待，琪亚娜刚刚赶到监牢之外，就目睹了小女孩被粗暴带走的场面。 那通红的腮帮，那恐惧又含着怨恨的幼小眼眸，让琪亚娜气得捏紧了双拳。 可惜她只是这一切的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 琪亚娜再次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牢笼，是画面的触发点吗？’ 因为昨天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剧情，所以琪亚娜不由得猜想着，并将这个发现暂且记了下来。 “最后确认一遍，电流参数都设定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 “来，让我们看看，在电流和极度痛苦状态共同影响下，是否能激发出更强的能量吧！” 实验人员冷静且冷漠的对话，在琪亚娜耳中，宛如恶魔的低语，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与恶意。 “啊！！！” 随后是小女孩极度痛苦的尖叫声。 剧烈的挣扎之后，又是不堪入目的结束画面。 那女孩就像一张千疮百孔的烂抹布，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床上，若非胸口微弱的呼吸起伏，恐怕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又或者说，对她而言死亡也许是更好的结局。 “****！” 琪亚娜咬着牙，在实验人员的脸上一一扫过。 她得记住这些脸，以免将来有幸遇见了，却没能用尽全力地打烂它们。 下一秒，瘫软不动的小女孩，宛如时光倒流一样，回到了原先那种被束缚的瑟瑟发抖的模样。 “这……不对，实验器材跟原来的不太一样。” 琪亚娜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恍惚间意识到了，不是时间倒流，而是画面跳到了下一场实验的时间段。 “AD0013号药剂注入，崩坏能输入装置准备，实验开始！” 不同的实验器材，同样的绝望惨叫，同样的毫无生气的可怕结局。 随后画面又转。 ^6{6()*2#$6%0/0{}8&*2=2&琪亚娜见到了各种不同的药剂被注入，见到了不同的器材伤害着女孩的身体和心灵，更见到那些实验人员从头到尾的冷漠恶意，甚至是冷嘲热讽。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琪亚娜忍不住捏紧了自己的胳膊，控制不住，颤抖着后退了两步。 这可怕的画面，揭露着琪亚娜之前不愿意去想的人性之黑暗，令琪亚娜感到窒息。 然后，琪亚娜听到了一模一样的质问，从小女孩的嘴中说出。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当然是为了研究崩坏能的机制，为天命的女武神开发出更强的圣痕！这是为了战胜崩坏而必要的牺牲，你就乖乖认命吧！” “天命…女武神…就是为了这种东西……” 宛如木偶一样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小女孩，呢喃着，稚嫩的声音却透出幽幽的寒意，似嘲笑，似伤心。 而琪亚娜猛然抬头。 依稀间，琪亚娜感觉到了某种变化。 悲伤、恐惧、绝望，萦绕在不幸女孩身上的情感，似乎在不断跳跃的时间中，不知不觉转变成了另外的东西——像是一团火，要吞噬一切的熊熊烈火。 琪亚娜下意识地走到手术床之前。 “等等，你不要放弃，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去救你的！” “找到？已经太迟了。” “就算……你能听到我说话？” 琪亚娜寒毛竖起，急切的心情被一股惊悚所取代。 随后是强烈的惊喜。 “你快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现在就来救你！” “为什么要救？” 女孩歪了歪脑袋，紫色长发上燃起了火焰。 随即，整座实验室都燃起了火光，烈焰吞没万物，灼热气息逼得琪亚娜后退。 “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K423？” 幼女与少女夹杂的声音，从剧烈燃烧的手术床上传来。 琪亚娜抬手遮挡强烈的火光，透过手指缝隙，见到火焰中的幼女轮廓，渐渐长成了熟悉的婀娜体态。 然后，银发金瞳的孤傲女王，一步跨出火花，掐住琪亚娜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 “哼！终于找到你了，四处乱窜的野猴子！” “咳咳！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吗？你不会是真的遗忘了这一切吧？虚假的人偶，K423！” 那唯独精致面容与琪亚娜一模一样的空之女王，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咔嘣！” 折断了琪亚娜的脖子。 进度有点太快了——回身走出火海的安琪思索着，打算调整一下后续的布局。 然后，穿着金属质感高跟鞋的脚，突然停顿了一下。 安琪有些惊讶地回头一看，却见掉落在火焰中的琪亚娜躯体，没有如预想那样消失退出梦境，而是吸收了火焰重新站立起来。 熟悉的白练紧身衣，银灰色的大剑与盾牌，琪亚娜带着毅然之色，缓缓走向安琪。 “果然，这是我的梦境，只要我的想法足够强烈，我就什么都能做到！” 琪亚娜提起大盾，举着长剑，做出了防御反击的姿势。 安琪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 能做到个鬼啊！ 梦境是我们共享的没错，但你我之间的心念强度差距，好比萤火之辉与皓月之华，若不是我竭力控制不想压迫你的精神意志，你能变个泡泡茶壶啊！ 不过，随心所欲的梦境世界，倒也确实有许多新的玩法可以探索。 安琪忍不住歪了一下念头。 而琪亚娜自信满满地用长剑敲击了一下盾牌，发出清澈的金属声响。 “别以为我是那么好打发的，有了剑和盾的我可是截然不同的！今天，我就要把所有的真相都问出来，给我做好觉悟吧！” 然后，安琪转身走入火海。 漫不经心的一个响指后，铺天盖地的亚空之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膨胀起来的琪亚娜送出了梦境世界。 …… 同样的深夜。 西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美轮美奂且鸟语花香的空中花园殿堂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是一张精致无比的小脸蛋。 而她枕在对方白嫩软滑的大腿上，嘴中是湿滑甜蜜的美妙滋味。 “这是哪里？” “是梦哦，姐姐大人。” “……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 西琳早已知道了支配权能的赖皮。 使用立花雪身份的安琪，在她面前表现过各种各样的权能，一度让西琳怀疑第二次大崩坏时手握六个核心的律者，到底是空之律者还是千人律者？ 西琳翻着白眼，从安琪的膝枕上坐了起来。 随即，发现这里的安琪是她原本的模样——一个金发紫瞳的激萌小萝莉，而非立花雪那种黑长直高贵公主的精致模样。 “你又想干嘛？” “嘿嘿，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最近刚刚掌握了梦境的能力，想带姐姐大人过来一起玩。” “肯定又想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西琳将手指伸进那张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可恶小嘴中，皮笑肉不笑地扯开了安琪的嘴巴。 因为心里很不爽，西琳想着该给这个调皮的小坏蛋一点教训。 随着这个念头生起，下一秒，安琪便被黑色皮带捆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地瘫倒在地上。 西琳愣了一下，脸上逐渐浮现出古怪之色。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 “毕竟，是为了姐姐大人而构筑的梦境嘛，当然是姐姐大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啦！” 安琪一脸乖巧地说道，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纯真无比地看着西琳。 西琳嘴角抽搐了一下。 手一挥，果然，安琪身上的小裙子不见了。 安琪的小脸蛋顿时羞红了起来，含羞带怯地眨眨眼，道： “姐姐大人，请…请怜惜我……” 弱声弱气的娇嫩话音，带着令人血脉喷张的某种吸引力。 所以今天玩的是纯情扮演吗？ 西琳下意识地勾了勾手指，咽了下口水。 然后，她带着三分跃跃欲试，三分迫不及待，三分兴趣盎然，和九十一分她自己也不懂的小激动，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心理辅导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琪亚娜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 上课走神发呆就算了，她什么时候都这样，算不得什么异常。然后下课铃响了却还经常无动于衷，甚至连往日最积极的吃饭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这问题就很严重了。 雷电芽衣急得坐立不安。 “琪亚娜，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芽衣，我就是在想一些问题啦。” 琪亚娜总是这么回道，然后自以为若无其事，实则难掩焦虑地继续走神。 对雷电芽衣来说，这就好比火警铃声在耳边炸裂。 煮饭婆急急忙忙地奔到教室门口，朝着在那里等待她探听消息的小伙伴们道： “完了完了，琪亚娜从来不会这样认真思考问题的，该怎么办才好啊！？” 慌不择言的话语和冷汗直冒的小脸，表明了她的害怕。 众人纷纷黑线。 安琪木着脸吐槽道： “我一时分不清芽衣姐姐是在担心琪亚娜，还是在损她。” “……”×N 无语归无语，但大家都明白琪亚娜的不对劲。 道理很简单，一个平时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的傻妞，突然变得深沉了起来，要么就是在憋什么大的，要么就是真出大事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思考最近发生过的事情，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唯独心中有数的安琪，溜回了教室里。 她在琪亚娜课桌边蹲下，爬进去，仗着自己娇小的体态，钻过琪亚娜与课桌的空隙，最终顺利地顶开了琪亚娜的一双白兔，和她四目相对，鼻尖碰着鼻尖。 “……安琪？” “你又做噩梦了。” 安琪面无表情地说道，像是完全肯定的语气。而且全然无视了因为这番过于亲密的动作，教室里传来了同学们的阵阵惊呼，甚至不少人激动得面红耳赤了起来。 琪亚娜愣了一下，修长是羽毛毛尖的眼睫微微一颤，然后干笑道： “我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噩梦而苦恼呢？哈哈哈！” “如果受不了，我可以让你暂时停止做梦。” “你在说什么呢？崩坏兽好打，可梦这种东西你怎么停下来？在我做梦的时候把我用力踹下床吗？” “所以，你不否认是因为梦的原因。” 安琪摸着琪亚娜的脑袋，嘴角微微翘起，机械三无的小脸顿时柔和了下来，透出几分温暖之意。 琪亚娜眸子一闪，下意识避开了安琪柔和的目光，无奈地嘀咕道： “怎么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因为我很在乎琪亚娜。” “切！才不信你呢，你明明只关心姬子阿姨。” “也关心琪亚娜的。” 安琪真心诚意地说道。然后伸手抱住了琪亚娜的小脑袋，轻轻抚摸着，用哄小孩子的温柔语气，缓缓道： “别怕别怕，只是噩梦而已，我们都在你身边。别怕，睡吧，今天不会再做怪梦了，琪亚娜。” 又不是原来那种已经无可挽回的悲伤世界线，真相要传递，心理辅导也要做，不需要让琪亚娜承受过多的精神压力。 安琪是这么想的。 “叮铃铃！” 清脆的上课铃按时响起。 但在琪亚娜的感受里，娇小可爱的挚友用最温暖舒适的手法抚摸着她，那令人心情放松的幽幽清香透过衣物传递到鼻子里——这时的铃声，更像是心情舒缓了之后，催人入睡的摇篮曲。 ‘有种，母亲的感觉……’ 白发女孩，倚靠在可爱幼女的怀里，渐渐沉睡了过去。 乍一看，是十分梦幻美好的画面。 前提是忽略掉安琪手上的喷雾器——大家都认得出来，这是后勤部的标配道具之一，配方科学的昏睡酒精喷雾。 “姬子，我先带琪亚娜回去。” “嗯，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姬子很放心地挥了挥手。 随即，伸手提溜住了试图跟上去的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 “人家是学园首席，上不上课对她没影响，你俩跟着凑什么热闹？给我乖乖坐好，我要上课了！” 姬子眼神不善地瞪了两人一眼。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齐齐缩了缩脖子，无言以对，只好按捺下心情，回到教室里上课了。 …… 安琪将琪亚娜一路驮回她的房间。 之后，看着琪亚娜内衣、丝袜胡乱丢弃的凌乱房间，她双手叉腰，叹了口气，随后撸起了袖子。 无声且迅速到位的扫除工作后，安琪来到依旧熟睡的琪亚娜面前，伸手，戳了戳那软弹的小脸蛋。 “睡得真熟……” “一定很苦恼吧？” “但是，要加油啊，琪亚娜。” 安琪轻声鼓励道，看着这个很久以前就喜欢的白毛少女，就像看到了正在缓缓成长的孩子一样。 卫生做完了，安琪打量着整整齐齐的房间，随后决定去做点好吃的，给睡醒的琪亚娜填一填肚子。 琪亚娜睡了一个无梦而轻松畅快的觉。 一觉醒来后，看着陌生的房间，她迷迷糊糊地歪了歪脑袋： “我在哪儿？” “在你自己的房间。” “诶？” 琪亚娜左右看了看，有点不确信。 安琪无语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平时到底是多不爱收拾房间啊，变干净之后直接认不出来了是吧？ 不过安琪也不想批评什么，毕竟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而无论是姬子和琪亚娜，安琪都乐意且能够照顾好。 安琪拖着琪亚娜进洗漱间，洗脸，整理头发，将校服换成了居家的衬衣短裤，然后将人领到楼下，摆上了刚刚烤好的小蛋糕。 “唔啊！这个超好吃的！” “喝点茶，别噎到了。” “嗯嗯嗯！” 琪亚娜两眼放光，吭哧吭哧就吃掉了七八个小蛋糕，就在她想继续的时候，安琪将剩下的端走了。 安琪用白皙手指指着琪亚娜，道： “留点肚子吃晚饭，这些是给其她人的。” “诶！？” 琪亚娜泪汪汪地看着美食被带走。 但暖和起来的胃，还有端着蛋糕盘子走向厨房的围裙幼女背影，确实让她有种久违的轻松满足的快感。 “真好啊，谁要是能娶到安琪，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请求 快乐的事情也好，其他的事情也好，要做就要做到位，这就是安琪的性格。 给琪亚娜补了觉、喂了食，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放松身心，养足精神。 安琪在地上铺了柔软的地垫，对软趴趴在沙发上的琪亚娜道： “过来，脱掉上衣，躺上去。” “啊？要做什么吗？” 琪亚娜呆呆地问道。 不过出于对安琪的信任，她倒也没有抗拒什么，很自然的就脱去了上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呈现在空气中，好看得都有些刺眼了。 琪亚娜单手捂着一双大白兔，依言来到地垫上，躺下，长出了口气。 “啊！躺平了果然好舒服，尤其今天还是星期五，本来应该在上课的。” “只是因为你最近精神状态太糟糕了而已，正常情况下是不可以逃课的！” “是是是~~” 琪亚娜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随后，只见安琪脱掉了拖鞋和白袜，并轻轻提起那本就不算长的裙子。那珠圆玉润的脚丫子，嗯在琪亚娜眼前无意识地缩动了一下，然后，轻轻踩上了她的后背。 “诶？好轻！” 琪亚娜对背上出现的重量，感到十分讶异。 安琪放缓呼吸，轻轻踩按着琪亚娜的背部，问道： “我刚刚洗过脚了，不会弄脏你的。不过踩背按摩我也才刚开始学，姬子说蛮好的，你感觉怎么样？” “啊，轻飘飘的，软乎乎的，太棒了~~” 琪亚娜一脸陶醉地眯起了眼睛——与其说陶醉，更像是发痴。毕竟到了这个地步，技巧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萝莉玉足的福利本身就已经满分了。 “诶嘿嘿，其实不用洗脚，原味的我更喜欢~~” “琪亚娜！” “是，对不起，我太放肆了！” 听到安琪严厉起来的喝声，琪亚娜连忙讨好地道歉。 安琪在关心她，很认真地帮她缓解压力。 这种时候搞不正经，无疑是在玷污这份真情，搞不好会挨揍的。 琪亚娜安分了下来，除了享受按摩的哼气声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安琪暗自松了口气。虽说她也是肉食派的，但也是个女孩子，琪亚娜口花花的尺度，有时候安琪也顶不住——什么叫更喜欢原味啊？我安琪可是正儿八经的律者，就算穿着长筒皮靴闷一整天，也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怪味的！ “哼！” “别生气嘛，安琪，周末我带你出去玩，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肯定是想把我当随身抱枕带出去而已！” “嘿嘿，别那么说啦！” 被说破了心思，琪亚娜不好意思地傻笑了起来。 一阵子后，在轻如羽毛又精准到位的按摩脚法中，琪亚娜吐出一口长气，轻声道： “谢谢你，安琪，我现在好多了。” “还没完呢，待会儿还有全身的推宫活血和足底按摩，然后是拉筋，出完汗再冲个热水澡，那时就真的舒服了。” “嗯，听起来就很棒呢！” 棒到越来越想把安琪养在家里了，到时候一个负责赚钱养家，一个负责生活质量，一定能美滋滋地活到九十九！ 琪亚娜不由得遐想了起来。 然而大脑在持续的安逸享受之后，先前困恼烦闷的心事，还是止不住地涌现了回来。 琪亚娜不想思考了，于是闷闷地问道： “安琪，你有想过天命的人造圣痕是怎么来的吗？” “我不清楚。我是自然觉醒者，不需要移植人工圣痕，所以了解不多。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让原本只有微弱崩坏能适应性的人获得正面击杀崩坏兽的力量，这种不可思议的技术，背后的代价和牺牲恐怕沉重到我们难以想象。” 安琪知道琪亚娜在探究什么。 而人造圣痕的真相，也是琪亚娜身世起源的一部分，不需要隐瞒什么。 琪亚娜沉默了一阵，带着复杂而沉重的心情。之后，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笑道： “所以，这就是所谓必要的牺牲？” “从整个文明的高度讲，是这样的。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那又是另一回事。我想，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吧。” 安琪一边控制着脚下的力度，一边镇定冷静地说道。 时代的一粒沙，落到个人身上，就是足以压垮一切的大山。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你当然可以说天命的实验是对的，因为这确实是为了增强女武神的力量，提高对抗崩坏的成功率。然而对于当事人的西琳，那些压垮她的东西，就是纯粹的黑暗与恶意。 所以没有纯粹的黑白，只有各自的立场，这就是当年的悲剧所在。 当然，事态发展到最终的地步，奥托这根搅屎棍也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这一点也必须强调就是了。 琪亚娜回想着这些天里的一个个推测猜想，西琳的身份，K423的含义，那另一个自己的真相——越想，越觉得重重黑幕笼罩在心头，让人发疯地想揭开，却又恐惧于揭开黑幕后，会是更加可怕的吞没一切的漆黑。 最终，她放弃地叹息了一声，道： “安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说。” “帮我查一查巴比伦实验塔的资料，还有，别告诉其他人。” “好。” 安琪干脆地回应道，因为她知道琪亚娜想了解什么，所以不需要追问原因。 而琪亚娜有些眼眶发热，这些天里对自己的种种猜测让她感到了害怕，所以不敢与任何人述说。提出这个请求，琪亚娜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而安琪的痛快无疑是最符合她需求的回应。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我只知道琪亚娜需要我的帮助，那我就一定会帮你。” “什么时候都行吗？” “当然，什么时候都行！” 安琪发自真心、认认真真地点头道。 琪亚娜嘴唇动了动，想说谢谢，但又觉得好像不需要了。她只是笑了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安心地享受起了安琪的照顾。 日薄西山之际，上班的、上课的人都陆续回家。 但今天的姬子家里格外安静，所有走进客厅的人，都含笑地放低了声音。 因为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琪亚娜枕在安琪的腿上，安琪手放在琪亚娜的白发上，两个女孩都熟睡着，发出几乎同步调的均匀呼吸声，宛如一副定格的温暖画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感觉,不如安琪 德丽莎最近也比较烦。 倒不是因为调皮的大侄女疑似出现精神问题的原因。毕竟卡斯兰娜的血统向来奇奇怪怪，而且有着非比寻常的顽强生命力，再说还有安琪、雷电芽衣等人照顾着呢，琪亚娜怎么着也出不了大事。 她苦恼的原因在于—— “啊，安琪的A级晋升文件，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威严满满的学园长刚刚结束了今天的摸鱼·吼姆漫画鉴赏活动，打开电脑，那个晋升文件就直接躺在屏幕的正未央，压根没法忽略。 通常来说，一个女武神晋升A级的流程是这样的： 首先是直属长官经过长期观察，认定其实力、资历、功勋、知识水平等等综合素养全部过关，于是向上级提交晋升申请。 然后，申请一路层层上报，来到直属支部长的手上，支部长认可后签字提交给总部。 最后，由总部安排考核认定，全部过关后完成晋升。 安琪这种属于特殊情况，因为资质过于优秀或者有突出特长，被总部关注到，于是总部直接安排考核认定，通过后下发给支部长，也是有过不少先例的。 这之后，晋升A级已经是板上钉钉，支部长最多只能视情况拖一拖，早晚是要签上名字，完成晋升的。 姬子盯着屏幕上的文书，只手托腮，头疼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是，对女武神来说实力才是最关键的要素。实力过关的话，其他方面的限制根本不重要，即使安琪现在的履历还很薄，但迟早也会达到名副其实的厚度。老实说，你直接签字也是很正常的操作了。” “我烦的就是这个啊！爷爷把考核程序都走完了，现在不就是把核弹按钮交到我一个人的手上了吗——不对，姬子你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德丽莎扭头，精致如人偶的小脸蛋，摆出诧异万分的好玩表情。 姬子低头，捏了捏好友的软嫩脸蛋。 “大半夜的看你办公室还亮着，过来看看你是在偷懒还是在加班，不行吗？” “不不不，以前你这样我不惊讶，但现在就很有问题了！最近这个点你不都睡着了吗？打电话叫你出来吃夜宵，还会懒洋洋地说什么‘已经被安琪喂饱了’‘安琪酱软软香香的根本不想出被窝’之类的吗！？” 德丽莎一脸不爽地敲击姬子的脑门。 姬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优雅淑女地歪了歪脑袋，毫无自觉地浅笑道： “诶？我有那样吗？” “当然有！以前抱着我睡觉的时候，你可从来没这么夸过我啊！真是的，世界第一可爱的明明是我，是我啊！” 德丽莎暴躁地拍着桌子，愤愤不满的表情。 姬子对此露出宽容的笑容，随后幽幽一叹，道： “我大半夜出来闲逛，还不是怪琪亚娜。” “诶？大侄女，她又犯什么毛病了？” “因为这几天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安琪很担心，不仅下午带着她回家调养，晚上还去陪她睡觉了。留我一人独守空床，好寂寞啊！” 姬子幽怨地凝视着德丽莎。 企图用眼神斥责她这个大姨妈不管事。 德丽莎气势一弱，对着手指，小声逼逼道： “不能怪我吧，我也没怎么照顾过小孩啊。再说琪亚娜都这么大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在想什么，我也搞不懂啊。” “说的也是，我有时候也很苦恼，不知道安琪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每天就知道缠着我要抱抱，超热衷给我做好吃的，天天帮我按摩擦背，给我换洗贴身衣服的时候也超开心，打扫房间的时候也很认真……唉，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你是在炫耀吧！果然是在炫耀吧！” 德丽莎刚刚压制回去的暴躁，更加猛烈地爆发出来了。 什么全能女仆类型的完美晚辈啊！ 琪亚娜要是能这么贤惠懂事，让她这个大姨妈每天过得舒舒服服的，那德丽莎做梦都能笑醒。 姬子想了想，摇头，对德丽莎露出了心情复杂的苦笑。 “舒服是舒服，但是……算了，不说了。” “有事说事，少给我卖关子！” “说了你也不懂。” 姬子翻了个白眼。 一介母胎单身四十多年的萝莉老妪，你懂个屁的感情问题。 尤其是这种疑似超脱世俗的禁忌感情，姬子已经不指望别人能给出好的建议，帮她妥善处理了。 但德丽莎最讨厌的，就是被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对待了，她哪里容忍得了姬子的小瞧？ “喂！给我说清楚！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商量的吗？我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我德丽莎大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有话直说就对了！” “不不不，交情归交情，这种事拿出来讨论总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不是，你在这种事情上跟我较什么劲啊？” 姬子低头，见德丽莎暴躁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倒是不疼，反而一弹一弹的，晃晃悠悠的，有点痒痒。 前置装甲在这种时候真好用呢。 姬子抚摸德丽莎的脑袋，一边安抚好友，一边心不在焉地感慨着。 最后，姬子去了德丽莎的房间，久违地抱着自己的好友，一起睡觉。 只是，这房间有点乱糟糟的，枕头被窝也没有阳光灼照又精心打理过的那种干燥舒爽感，又没有睡前的按摩放松，醒来后也没有安琪软糯可爱的早安声和各种贴心照料。 怎么说呢，一觉醒来后，姬子揉着发涩的眼睛，拍了拍还在打呼噜流口水的德丽莎的脑袋，嘀咕道： “感觉，不如安琪，各种意义上的。” …… “啊嚏！” 清晨的操场上，安琪打了个可爱的喷嚏，然后揉着鼻子，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旁边，琪亚娜投来关注的目光。因为昨天被照料得很好，睡眠质量也超高，所以即使在周末早上被拉起来晨练，也不见什么困意，那双透明般的大眼睛精神百倍地眨巴着。她道： “你没事吧，安琪？” “没。我们开始吧，今天是周末，所以指标就十五公里慢跑，20分钟结束，稍微暖暖身子就够了。” 安琪说着正常人听到会晕倒的指标。 而琪亚娜脸上扬起灿烂笑容，露出健康好看的雪白牙齿，给出了元气满满的答复： “哦！没问题！” 然后，那双白皙圆润又结实紧致的大长腿动了起来，狂奔向前，白得晃人眼球。 安琪嘴角微微翘起，跟着那个青春萌动的靓丽背影，冲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符华:我没经验啊! 晨练结束后，琪亚娜一边往回走一边喝着水，斜眼，瞄了一下一反常态边走边看手机的安琪。 “诶，你在看什么呢，安琪？” “在和黛尔塔联络。” “黛尔塔？聊什么？不对，那只咸鱼这个点已经起床了吗？” “新西兰的时间比极东快3个小时，这个点她那里早过了早餐时间了。另外，黛尔塔是养生，而不是单纯的懒，她一般也很早睡早起的。” 安琪面无表情地回道。 然后，她一脸认真地看向琪亚娜。 “你不是要查巴比伦实验塔的资料吗？我曾经在图书馆的数据库里见过，但详细资料需要很高的权限才能解锁。我们都还只是B级女武神，要看的话，只能求助S级女武神了。” “诶，原来是这样啊。” 琪亚娜愣愣地眨着眼睛，然后心里一暖。 “你这么快就开始帮我查了啊？” “看得出来琪亚娜超在意，越早查出来，越早解决问题不是吗？” “嗯嗯，我超感动哦！快让我抱抱！” “别过来，都是汗味啊……” 安琪欲拒还迎地接受了琪亚娜的火热拥抱。 嘴上嫌弃，嘴角却情不自禁地上扬了弧度。 有一点点味道，但是完全OK，倒不如说热烘烘、黏腻腻的体验，超级棒！ …… 大洋洲支部，阳光渐渐热烈起来的海岸边。 黛尔塔放下了手机，拿起旁边保温杯，倒出了热腾腾的枸杞水。 “刚刚在看什么？” 温蒂从轮椅后方探出头来，斜下的绿色和墨色短发，在黛尔塔眼前轻轻摇晃着。 黛尔塔眨巴了一下晶莹宝石般的眼眸。 “你的任务结束了？” “结束了，刚回来，而且给你带了特产哦！” 温蒂笑嘻嘻地说道，递过去一个质感高级的按摩枕。 黛尔塔眼眸一亮。 “这个是——上次在网上看到的按摩枕，现在还没法邮购呢！” “嘿嘿！知道你喜欢，所以我去线下门店买的。” 温蒂得意地揉了揉鼻子，见黛尔塔爱不释手的模样，感到了强烈的成就感。 不枉她任务完成后跑到很远的城市去采购，就是要看黛尔塔这样的反应啊！ 温蒂满意地点点头。 黛尔塔将按摩枕放到了腰后，启动，一下一下地跟随着按摩枕动了起来。 “啊~~这个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啪的一声，按摩枕被丢到了地上。 “哈？” 温蒂石化了。 而黛尔塔在轮子下铺垫的理想流体活动了起来，控制着轮椅缓缓往回走。 “呀嘞呀嘞，广告果然不能相信，说什么改变生活的发明，最后也只是噱头啊。” 黛尔塔喝着枸杞茶，慢腾腾地感慨道，像看透世事的老人一样无欲无争。 “对了，虽然没什么用，不过谢谢你啊。我很感动哦，温蒂。” “不不…不客气啦！没用就算了，以后再找更好的就行！哈哈哈！” 温蒂看了眼地上的按摩枕，起脚，给踹到了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小跑着追上了黛尔塔的轮椅。 “说起来你最近还蛮努力的嘛，轮椅的电动功能都不使用了，一直在锻炼权能呢。嘿嘿，果然是上次被那个宁蒂小妹妹打败了，心里很不爽吧？” “不爽？没有啊。” “啊？” “用权能只是因为很方便，连操控杆都不用抓而已。所以，为什么要不爽？” 咸鱼少女理所当然地解释着，并迷茫地眨着眼睛。 温蒂愣了一下，片刻后一锤手心，恍然大悟——是了，咸鱼哪会有那种心情？你跟一条躺平了的鱼谈什么上进心和好胜心呢！ “是我肤浅了，当我没说。” 温蒂捂脸。 她走在轮椅平行的位置上，就像和黛尔塔并肩行走一样，随口道： “对了，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呢，有点认真的样子？” “我完成了一个交易。” 黛尔塔竖起食指，严肃又略带得意地讲述道。 温蒂歪了下脑袋。 “什么交易？不，应该说谁那么想不开，居然找你这种咸鱼做交易？” “是上次认识的安琪，想借用我的S级权限查点资料，之后她会给我做质量上乘的养生佳肴。” “这样啊……桥豆麻袋，S级权限是能借用的吗？这不是违反规则的吗！？” 温蒂冷汗冒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黛尔塔对天命的忠诚度有限。倒不如说，有那种黑暗的童年，黛尔塔能维持现在这种与世无争的态度就已经是奇迹了，忠诚什么的就不要强求了！ 但是，规则就是规则，哪怕不是很忠诚也要遵守一下，起码别自找麻烦啊！ 黛尔塔呆呆喝着茶，慢半拍道： “哦，她也是这么说的，还叮嘱我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呢。” “那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温蒂又不是别人。” 黛尔塔理所当然地说道，甚至疑惑地打量着温蒂，似乎在质疑她怎么会问出这样子的问题。 温蒂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想生气又倍感无奈，想感动又哭笑不得。 “果然是你的风格，不愧是你啊，黛尔塔！我就算了，对其他人就别说了，另外总部那边要是追责起来记得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解释一下。” “哦……” “不要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啊！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很严重的，搞不好会被严惩的。我找安琪了解一下她想做什么吧——不，事已至此，突然联络反而会留下证据，倒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不会被察觉到。” 温蒂咬起了手指。 作为曾经对天命忠心耿耿的模范女武神，她开始认真考虑为黛尔塔善后的一揽子方案了。 黛尔塔没去管温蒂的纠结。她只是遥遥看了眼总部方向的天空，露出浅浅笑容。 毕竟查的是巴比伦实验塔，想必，敏锐的奥托先生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 …… “老朋友啊老朋友，你的好徒弟‘借用’了黛尔塔的S级权限，查询了巴比伦实验塔的信息，不知道你对此有何解释呢？” 奥托笑眯眯地问道。 视频通讯的另一边，符华木着脸，双手在身下十指交叉，搓啊搓，捏啊捏，视线开始游离。 她是清楚天命的规则的。 像“借用”S级权限这种事情，上纲上线的都能按背叛来处置了。 徒弟犯大错了，而我被找家长了，该怎么处理？ 符华苟活了五万年，但是至今没有相关的经验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师父的责任 “要不，我赔你点什么？” 符华搓着白玉般的小手手，礼貌而不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作为老实人的她，为了照顾自己的宝贝弟子，企图私下里进行一些肮脏的交易，玷污神圣的规则——这事就已经足够让赤鸢上仙面红耳赤了。 而且，这位上仙对于苍玄之书为她经营的基业已经红红火火这档子事还一无所知，她思来想去，似乎自己也没什么宝贝能打动奥托。 这就更让仙人尴尬了！ “哦，你是这么想的吗，老朋友？” 奥托深不可测的幽幽目光，透过屏幕，直直地钉在符华身上，让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五百年来，这是符华第一次觉得在奥托面前无地自容。 “哈哈哈！” 随即，凝固的气氛被奥托欢畅无比的哈哈大笑打破。 他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拍着大腿，乐不可支地说道： “我跟你开玩笑呢，老朋友！” “是…是吗？” 符华再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就此放松下来——奥托的鬼话，谁信谁傻逼，反正符华不信。 奥托也看出了符华的紧张，笑着摇头，感慨着这位老朋友终于是被小徒弟捂热了心田，再次有了人的性子。 他为符华高兴，然后话题一转道： “说起来，你汇报过K423最近精神恍惚，疑似被噩梦困扰的事情，对吧？” “确实如此，琪亚娜最近很困扰。” “那么，我的老朋友，K423的噩梦，还有与K423走得很近的安琪突然去查探巴比伦实验塔的资料——你就没有联想到什么吗？” 奥托摸着下巴，带着从容又意味深长的微笑。 符华愣了一下。 她只是老实，不是傻，被奥托点了一下后，线索一下子在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符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用带着几分凝重的声音，迟疑道： “你是说……” “其实安琪找黛尔塔借用S级权限不足为奇，我家乖孙女儿现在还压着她的A级晋升令呢，为了探寻长空市的真相，走走捷径也很正常。但她偏偏不查长空市，而是查巴比伦实验塔，如此蹊跷的情况老朋友你却一无所知，你真该长点心了啊！” 奥托摇头叹息着。 而符华的心越来越乱。 “奥托，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件事里起码透露出两方面的信息：第一，你家小徒弟在有意识地拒绝了解长空市的内幕；第二，K423，很有可能已经开始接触空之律者的记忆和人格了。” 奥托慢悠悠地回道。 第一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奥托没有插手的想法，只能祝愿圣芙蕾雅真有感化仇怨的奇迹魔力，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件事，老实说也不算意外。这是西琳计划的必要环节，迟早要发生，如果进度太慢奥托甚至会主动推动，所以也不算什么计划外的情况。 安琪的僭越之举和黛尔塔的随性妄为，都是在推进他的西琳计划，所以奥托压根没有生气，一切当做无事发生即可。 符华咀嚼着奥托话中的含义，渐渐沉下了表情。 “安琪她，果然是察觉到一些东西了吗？” “她是真正的天才，武力也好，智力也好，尽皆出类拔萃，我毫不怀疑她能成为天命未来的支柱之一。这样的小家伙，怎么可能对我乖孙女的小心思一无所觉？不追寻真相，只能是因为她不想，而不是无能为力。” 奥托侃侃而谈，一副对圣芙蕾雅里的一切都了然于胸的自信从容。 符华心中愈加沉重，因为她很清楚奥托有这样子的智慧和能力。即便奥托身在万里之外，但很多事情，符华也相信奥托的判断胜过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提醒，我收下了，谢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而且我也很期待她的成长。但愿，你们能妥善处理好这一切。” “琪亚娜的事情我会加强关注。放心，有我在，她不会出意外的。” “我当然相信老朋友你的能力，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老实说我有个提议，在圣芙蕾雅引爆不好控制的话，你不妨带那孩子去一趟太虚山。也许，那里能给她更多的帮助。” 奥托笑眯眯地看着符华。 太虚山里有姬麟，还有那个最近冒头的苍玄之书，某种意义上，是一个长辈聚集的归宿，对孤苦无依的安琪来说会是很大的慰藉。 再者说，那位苍玄之书的种种小动作都说明了，她对天命有一些意见，而且并不好糊弄。 送一个乖巧懂事、惹人怜爱的晚辈过去露露脸，应该能极大地牵制那个小人偶，顺带改变一下她的态度。 奥托觉得这是双赢。 符华的小脸上却露出迷糊表情，有些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太虚山？为什么？” “只是建议，如果老朋友你不知所措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仅此而已。” “好吧，我记下了，谢谢。” “都说了不必这样客套，好了，时间也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奥托微笑着切断了通讯。 符华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久，安琪的问题，琪亚娜的问题，还有奥托话里是否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算计——想了半天，没能理出头绪来。 她只好心不在焉地走出这片无人来访的角落，一路回到了姬子的别墅。 “师父，你快看！” 安琪跑到了门口迎接，但那衣着却让符华眼前一亮。 白色短袖，黑色裙褶，华丽而神秘的洛丽塔黑裙笼罩在少女娇小玲珑的身体上，突出盈盈可握的纤细腰身，那白雪肌肤与黑色裙身形成令人移不开眼球的对比。 平日里的激萌可爱不减分毫，但多了一些复古高贵和神秘诱人的色彩，一句话，非常的惊艳。 “很好看。” 符华干巴巴地夸奖道，脸上绽开了柔和宠溺的笑容。 安琪捏着裙子，羞涩脸红地低下头，像一朵娇羞的花蕾。 “是琪亚娜帮我挑的。” “那你要好好谢谢她了。” “哼！我可帮了她大忙，这一点回报根本不算什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 符华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抚摸安琪的发顶，那金色发丝带来无比舒适丝滑的触感。 但符华的心里，却有一股酸酸麻麻的刺痛感。 ‘安琪，师父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你啊？’ 和当年的程立雪不同，如今的安琪，在符华眼中更像是笼罩在玻璃之中的精致人偶。 看似美好，实则脆弱，总觉得一个不注意，就要摔得遍体鳞伤了。 符华不敢再随意离开了，她害怕那些真相被刺破的那一天，害怕安琪在她没有关注的时候，就被残酷的现实所摧毁了。 “师…师父？为什么突然，突然就抱过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师父都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师父？” “答应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安琪？” 符华低头，对怀里懵懂的小女孩，感到十二分的骄傲与心疼，也生出了十二分的决心。 不能再失去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必须要保护好，不惜一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携徒潜逃进行中 符华开始认真考虑带安琪回太虚山的事情。 没办法，你让她去打律者没问题，但处理错综复杂的心理问题，尤其还涉及到要命的血海深仇——抱歉，这不在赤鸢仙人的职能范围内。 但这并不好办。 琪亚娜状态不稳定，无论是出于对奥托的契约，还是出于个人感情因素，又或者单纯为了提防昔年空之律者的复活，符华都没有脱身的余裕。 然而，奥托的提议过了没两天，丽塔和幽兰黛尔便联袂而至，登上了圣芙蕾雅的校门。 “几几几个意思啊？为什么突然来做巡查审计？爷爷难道还不放心我吗？” “就就就是啊！咱学园长可是姓阿波卡利斯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查的？” 德丽莎和姬子来到校门迎接，但是一个比一个冷汗涔涔。 圣芙蕾雅的经费和纪律问题，大方面是不会有错的，毕竟当家的两位话事人都很有底线，干不出那种中饱私囊、贪污腐败的事情。 然而细细审查的话，还是会有一些小问题——比如一些名义上是公费支出，实际上用于吼姆漫画和周边的费用。 “正因为德丽莎大人是大主教的孙女，所以，圣芙蕾雅才最适合作为巡视支部的首位！只有将这里的问题都仔细揪出，严肃处置，其余支部才说不出话来，能将巡查行动顺利推进下去！如有不便，还请谅解！” “幽兰黛尔大人所言极是，而且，丽塔也相信在德丽莎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圣芙蕾雅一定是干干净净的，不是吗？” 巡查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先后说道，一副公事公办但不失礼貌的态度。 然后圣芙蕾雅的两位话事人更加脸色苍白了。 她们知道那些小问题还不至于被严厉惩戒，顶多就是一些警告和罚款，但也一定会在这次巡查后的公告里挂上去，让全体女武神观看和评论。 ‘完了，我的威严形象！’ ‘完了，我的无瑕履历！’ 德丽莎和姬子的冷汗出得更多了。 这时，巡查小组带队人的第三位，刚刚睡醒的八重樱才抱着黑色太刀，揉着微微泛红的眼角，一步步从客机上走下来。 然后，德丽莎一下子愣住了。 “你……我是在做梦吗？” 德丽莎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后拧了一下姬子的腰。 姬子不负众望地惨叫出声。 “嗷！” “德丽莎你干嘛啊！？” 德丽莎倒吸了口凉气，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不可思议道： “不是在做梦啊！可是，你为什么……爷爷他到底又干了什么事啊？这不可能啊！” 德丽莎是目送八重樱和绯玉丸了结恩怨，共同消失在圣痕世界里的人。 眼前这一幕，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可置信。 八重樱一副刚刚清醒过来的模样，俏脸染着动人红霞，朝德丽莎露出明媚笑容。 “好久不见，德丽莎。” “不可能！这到底什么情况？” “嗯，发生了不少事情吧，总之我现在帮奥托先生做一些事情，这次也过来帮忙了。你也知道我是五百年前的人，很多事情还不明白，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客气了客气了……诶！？？” 德丽莎下意识回了两句，然后抱着脑袋，彻底风中凌乱，连巡查的事情都暂时忘记了。 …… 夜晚，符华借口饭后消食，一个人走出了屋子，来到夜间少有人至的角落。 不出意料，她很快等到了从月色中走来的兼具优雅和涩气的女仆。 “晚上好，符华大人。” 丽塔微笑道，缕缕清香随风而来，如同月下一朵鲜艳又娇嫩可口的玫瑰。 符华了然地叹息了一声，小脸上带着几分无奈，道： “奥托的安排吗？” “正是如此。主教大人知道琪亚娜小姐情况有变，故而这次明面上是查账，实际上是为了观察她的变化。” “他还交代了什么？” “他说，符华大人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至于琪亚娜小姐这边，请不用担心，我们带来了针对这种情况的专家。” 而且不止一位专家。 幽兰黛尔是战力压制的专家，八重樱的地藏御魂对精神意志更是绝杀。 有这两人在，哪怕琪亚娜身体里还是原来那个蠢蠢欲动的西琳，也出不了差错。 符华不相信奥托的人品，但绝对相信他的能力。既然他已经做了安排，那，最大的顾虑也就暂时可以放下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让我想想吧。” 符华心情复杂地说道。尽管不想承认，但这一次，她挺感激奥托的体贴的，又欠了一份人情呢。 …… ‘带着安琪回一趟太虚山，认认山门，换换心情，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符华当晚辗转反侧了许久，一直在想安琪的问题。尽管以她贫乏的心理辅导经验还是没能想出个完善的方案，但至少她有了这样子的结论。 而且难得有人来接替她守着琪亚娜，这次错过，下次就很难说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了。 符华理清了现状，一早就询问了安琪的意见。 没有什么意外，安琪惊讶但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符华又向德丽莎提出了请假申请。 “行行行，你们多玩两天，玩够了再回来！” 德丽莎有点像打发瘟神的意思。 她现在忙着跟八重樱叙旧，更忙着应对幽兰黛尔和丽塔的查账，头昏脑胀之际听到安琪的名字，就又想到那份让她纠结的A级晋升文书——就是一个字，头疼啊！ 得，先把这位让人苦恼的小祖宗送走吧，德丽莎实在没空思考那些事情了。 符华拿着请假单回到家里，交到安琪手上事，还有些恍惚。 怎么就这么顺利呢？ 感觉每个人，都在推着她把安琪带回老家一样！ “师父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那就尽快，明天就启程好了。” 符华看着满脸期待的小徒弟，微微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带安琪回山门。 去到神州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得做好充足的准备，照顾好这孩子才行啊！ 符华自信满满地想着。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玄的压岁钱 “师父，喝茶。” “哦。” 符华接过纸杯盛装的茶水，嗅着茶香，扭头看向窗外流动的浮云。 座位是宽敞舒适的头等舱位。 手边就是手感舒适的旅行枕头，还有降噪耳机、眼罩等等保障睡眠的物品。 一切都很好，但符华有点懵逼。 原本，她是抱着作为长辈的自觉，打算用心安排好行程中的一切，让安琪舒舒服服地度过旅程的。然后，事情不知不觉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师父师父，航班我已经挑好了，车在那边，我们走吧。” “诶？你什么时候订好了？行、行吧。” “师父师父，看那里，这个角度的日出在旅游攻略里有出现过哦！” “啊？哦！确实好看，确实……” “师父师父，我订好餐了，我们去吃东西吧，往这里走。” “哦……” “师父师父，纪念品就挑这个点心吧，姬麟前辈一定会喜欢的。” “哦……” “师父师父，行李托运我都办妥了，往这边登机！” “哦……” 就是这样，符华一路被牵着走上了飞机。 大人与孩子的身份，似乎在一开始就调转了。 符华喝了口茶水，扭头，看安琪认真翻阅杂志的模样，然后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太可怕了！ 简直就像极东传说里，通过满足男人一切需求以将其永远留在身边的妖怪一样！ 安琪这孩子，拥有着不知不觉就将身边的人养成废物的可怕能力啊！更可怕的是她本人貌似毫无自觉，自然而然的就做到了！ “姬子，但愿我们回去的时候你还好……” 琪亚娜还好说，毕竟有雷电芽衣照料着，衣食住行还是有保障的。 但是和安琪接触最深，被安琪的能力影响也最深的姬子——符华有点不敢想了。 “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有，就是……嗯，在想之后的行程。” “放心吧师父，飞机降落的时候是夜晚，我已经准备好了落脚点和晚餐。舒舒服服睡一晚后，我准备了一辆悍马，到时直接开到太虚山脚下……对了，我欠缺考虑了，师父有没有打算去别的什么地方逛逛，我可以现在改计划。” 安琪眨巴着水灵灵的紫色眼眸，乖巧可爱的模样让人心里软成了一团。 而符华抽搐着嘴角。 “不用了，就按你的安排来吧。你做得很好。” 好得有点惊悚了！ 符华想夸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仿佛随时准备用自己的能力将身边人完全笼罩起来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一定是曾经有过痛彻心扉的失去，现在才会想把看重的人极尽可能地保护起来，才会产生这样病态的照顾欲吧？ 因为这两天思考的都是关于安琪受过的苦难，所以，符华不知不觉就往这方面脑补了，而且逻辑自洽，她感觉真相就是如此。甚至，脑补出了一些清晰的画面： 痛失父母的小女孩，在黑暗、痛苦和绝望中饱受欺凌，哭泣着，发抖着，却寻不到任何依靠。然后，终于有人伸出了手，重新给予了她温暖。这样子的安琪，执着地、倾尽一切地想要保住这些温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偏偏，这些安琪极力想保护的温暖，就包括了长空市之灾的责任者。 这样的事情，单纯柔弱、无辜可怜的安琪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符华的目光渐渐变了，带着无比的温柔和怜爱之情。 “师父，你…你怎么了？表情怪怪的，视线好像也…怪怪的？” 安琪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弱弱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不知道符华在想什么，但安琪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符华摇摇头，非常温柔地抚摸安琪的脑袋，就像在触摸一件名贵且易碎的稀世珍宝一样，道：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安琪。” “啊？” “师父会保护你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害怕，知道吗？” “师父？” 安琪一脸茫然地看着符华。 片刻后，虽然还是没想通为什么，但既然符华表了态，安琪自然也只能感动地抱住了对方。 “嗯，谢谢师父！” 安琪紧了紧双手，她能听出符华的认真，所以开心地笑了。 …… 苍玄之书很有商业头脑。 或者说她非常聪慧，能迅速适应新时代的规则，并寻找到合适的商机。然后凭借太虚山的特殊地位，周旋于逆熵、世界蛇、神州官方等大势力之间，借势起步，迅速壮大，很快便发展出了规模庞大的商业版图。 信息时代的好处就在这里，这样的成长速度，是封建时代所不能想象的。 不过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劣势，首先是太虚山奉行孤立，核心层根本没有人手可用，同时她侍奉的赤鸢仙人——说好听点是超尘脱俗，遗世独立，说难听点就是榆木脑袋。 现实基础也好，战略方向也好，太虚山都不适合触碰真正的实权。 所以，苍玄之书也仅仅是建立了商业帝国，除了捞钱，多余的事不干，也没那个条件去干。 “嗯，关于南陵市的布局，就按周总提交的计划来吧。各位一定要注意，太虚山的规模已经非同寻常，如今比起扩张速度，内部的管理机制建设更需要重视。我不是那种利欲熏心、毫无远见的……” “小玄！赤鸢要回家了！！” 砰然一声巨响，木制房门整个倒下，姬麟元气满满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苍玄之书小脸木然，用小小手掌按在手机上，结束了这次通讯会议。 “今天先到此为止，我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苍玄之书结束通讯，坐在一个黑白阴阳图案的球体上漂浮了起来，小手伸进袖子里，凭空拉开了一副金光萦绕的古卷轴。 她伸进卷轴里，仿佛连接了另一个空间，掏出了一把黑色的科幻手枪。 “小玄等等，我……” “嘭！” 姬麟应声倒下，怀里的轩辕剑当啷啷地掉落在地上，双腿抽搐着，只剩一根食指仍在倔强地指向前方。 “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开会的时候打扰我，你这吃干饭的废物！” 苍玄之书落在姬麟的脑袋上，白白嫩嫩的小胖腿用力踩了踩，这才消解了怒气。 不怪她这么狂躁，主要是姬麟和阿麟姐妹太废柴了，商业上的事除了添乱什么也干不了，家务活也一团糟，什么事都得苍玄之书细细地照顾。 偏偏还时不时破坏太虚山的环境，而且总是在她开会的时候冒出来捣乱，一次两次就算了，天天如此，没有把这两只废物赶出家门，苍玄之书觉得自己已经够温柔了。 “我本以为照顾榆木脑袋已经够费劲了，没想到还有你们两个卧龙凤雏，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苍玄之书翻着白眼。 旁边，金色的轩辕剑颤了颤，阿麟仙气飘飘地冒了出来，却是带着怕怕的表情，讨好地递过来一个手机。 苍玄之书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符华回家的信息，还有一张航班截图。 “哦，榆木脑袋想家了啊？真不容易，我还以为咱们不叫她的话，她能在外边浪迹个几百年呢！不过她回来就回来呗，你们咋咋呼呼什么，少见多怪。” 苍玄之书挑了挑眉，继续翻阅信息，然后脸色一变。 “什么，小安琪也一起过来了？这可是大事！喂，别躺着了，赶紧起来，咱们先收拾一下屋子，然后下山去接人！对了，我之前准备的礼物去给我拿过来，还得包个大红包才行啊！” 苍玄之书踹了踹姬麟的脑袋，一下子提起了热情。 貌似，符华回家的消息，远远没有安琪要来山门重要呢。 “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了，咱们太虚山又有新人了。听说是个很讨喜的孩子呢，可千万别跟榆木脑袋学坏了，到时我得多提点提点才是。” 苍玄之书嘀嘀咕咕着，同时从卷轴中掏出一张又一张的银行卡，寻思着哪一张的设计和额度更适合作为压岁钱发给安琪。 第一百六十九章 长进了啊,榆木脑袋! 接机这种事，真名苍玄之书，昵称苍小玄的人偶少女小祖宗是没有经验的。 同时，苍小玄也没指望过家里这对只有脸蛋和肌肉值得一夸的，吃干饭的部落村姑姐妹。 但即使如此，靠谱的她依然精准找到了符华与安琪降落的机场，摆好了阵势，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游子归乡了。 “赤鸢！” “赤鸢~~” “赤鸢……人呢？” 姬麟高举着上书“💗💗欢迎赤鸢💗💗”，下书“🌻🌻欢迎安琪🌻🌻”字样的迎接牌，从兴奋地摇晃，慢慢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呢喃。 旁边，阿麟也渐渐流露出困惑不解的小表情。 约摸半个小时后，姬麟挠挠耳朵，郁闷地问道： “呐，小玄，为什么我们等了这么久都见不到人呢？” “因为出了一点点小失误。” “什么失误？” “航班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降落了。” 苍小玄漂浮着，慢悠悠地回道。 姬麟和阿麟同时扭头，直愣愣地看着苍玄之书。 “你怎么不早说啊？”×2 “你们以为是谁在出发前非吵着要做迎接牌，结果耽误了行程的？” “咔哒！” 手枪上膛，细小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姬麟的脑壳，苍小玄露出了无慈悲的死鱼眼。 姐妹俩同时高举双手，致法兰西正统军礼。 苍玄之书苏醒之前，太虚山的阶级序列是模糊的，姬麟、阿麟和符华谁也不压着谁。 但苍玄之书苏醒后，谁最下还不好说，可谁最上却已经十分明确了。 见她们害怕的模样，苍小玄不怎么美妙的心情，这才缓和了几分。 “走吧，她们订了酒店，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 苍小玄结束了这次象征性的教训，收起了手枪，转身，阴阳球托着她晃晃悠悠地往外面飘去。 姬麟捂着逃过一劫的脑门，在后面不服气地吐了吐舌。 “姐姐，貌似真的是你的错啊。” “胡说，这是我对赤鸢和小安琪的心意，最多算是小失误而已！” “噗嗤！姐姐越来越淘气了呢，但是再不跟上小玄就走远了哦！” “下次再跟你辩论！小玄等等我呀！” …… “师父，要来做按摩吗？” “嗯？这都坐了一整天的飞机了，你不累吗？” 见安琪双手揉搓着按摩精油，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挂着略带怂恿的微笑，刚从浴室出来的符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徒弟爱照顾人的天性，真是让人又欣慰又心疼。 安琪闻言摇摇头。 “我可是女武神，才不会这么简单就累呢！而且每天睡觉前我都会帮姬子放松的，她可开心了！来吧，师父，今晚我帮你睡个好觉！” 安琪脸上摆出认真严肃的表情，小心脏却在不争气地乱跳着。 ‘嘿嘿！刚刚出浴的师父，湿润的发丝，白腻的肌肤，还有又美又飒的慵懒表情，快让我摸摸！’ 某种程度上，安琪能跟琪亚娜处得那么顺利，应该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们都是小色批——只不过一个隐藏在日常三无的表情之下，另一个压根没有隐藏起来的脑子罢了。 两个互相馋对方身子的女色批，感情能不好吗？ 不天雷勾动地火，都是因为有雷电芽衣和姬子分别先入为主，因而两个女色批都将对方当做次要攻略目标了，否则鬼知道现在会是什么局面？ 符华还是有些抗拒。 但在安琪坚定的小眼神中，她迟疑一阵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点了头，接受了这份真挚的“孝心”。 符华褪下了睡衣，慢慢趴在了床上。 “那就辛苦你了，安琪。” “交给我吧，师父！” 安琪加速搓动双手，让精油均匀地涂抹在手掌上，然后，按在了符华的细嫩香肩上。 所以，当姬麟一马当先撞开房门时，苍小玄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曾被她以为永远不会开花的榆木脑袋，慵懒地趴睡在酒店的大床上，那雪白肌肤泛着健康诱人的红晕，半眯的朦胧眼眸里透出昏昏欲睡的陶醉之意。而她的背上，正坐着一个微微出汗的娇滴滴的小女孩，娴熟而认真地为她按揉腰肩。 好一副骄奢淫逸的画面，纤细躯体和纯白肌肤的交相辉映，散发出禁忌而美妙的百合花香。 “嘶！” 苍小玄倒吸了一口凉气。 “榆木脑袋，你这是长进了，还是堕落了啊？” 她还不是很清楚符华这几千年来的经历，但先有非符华不嫁的部落姐妹花，后有如此“尊师重道”的萝莉小徒弟，不难想象这榆木脑袋的生活该有多精彩！ “姬…麟……！？” 符华从半梦半醒间猛然抬起头来，随后腰间那恰到好处的力道，令她下意识吐出一声回味无穷的绅吟。 “嗯💗呐💗~~” 一瞬间，姬麟和阿麟同步地双手捂脸，但张大的指缝透露出她们颤抖的瞳孔和通红的脸色。 符华的表情变幻了一阵，手伸向旁边的睡衣，拿了过来，缓缓挡住了自己的脸。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唯有安琪一边继续为师父服务着，一边扭头看向门口，慢反应地歪了歪脑袋。 “嗯？” …… 半个小时后，房间的露天阳台上。 符华和姬麟坐在一块，视线游离着，时不时对上一眼，然后火速地各自闪避，像是对方的眼神里带着电流一样——阿麟飘在姬麟的身侧，反应和两人相差无几。 对面，安琪规规矩矩地正坐，双腿严丝合缝地夹紧着，一副超级乖巧的模样。 苍小玄坐着阴阳球飘了过来，从容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比她本人大了许多的大红包。 “来，师叔给你的见面礼，别客气，咱太虚山还是略有资产的，绝不会亏待了可爱的小弟子。” 安琪眨了眨眼，左右四望，似乎在确认苍小玄笑眯眯的温和表情是不是在对着自己。 片刻后，她木着脸，怕生地缩了缩脖子，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符华。 符华这时紧紧地盯着苍玄之书——一个漂亮可爱的小人偶，记忆里不曾见过，却和当初的姬麟一样，仅仅是注视着，便让符华感到强烈的情绪。 符华知道武装人偶的存在，却也知道那些小家伙大部分在前文明里已经陷落，消失无踪了。 而她强烈地感觉到，这个武装人偶与自己密切相关，于是下意识想要从空白的、残缺的记忆里挖掘出什么。 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损害她本就千疮百孔的精神意识，一阵剧烈的疼痛在符华大脑里搅动了起来。 “啪！” 苍小玄不知何时来到了符华的眼前，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想不起来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记忆，大不了就重新认识。初次见面，榆木脑袋，我是你的监护人和随身管家，叫我小玄就行了。” 苍小玄温柔又无奈地说道，微笑地注视着符华紧皱的眉头和湿润起来的眼眸，像是看着久违的老朋友，又像是在看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符华檀口轻启，感觉有很多话想吐露，却悲痛地发现不知要说什么。 于是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别哭别哭，孩子还在旁边看着呢，你都是当师父的人了，怎么还是哭哭啼啼的？” 苍小玄有些哭笑不得，仿佛又回到自己即将死机的那一天。 千年过去了，岁月流逝，很多东西都在变化。 可苍小玄眼中的符华，还有符华眼中的苍小玄，似乎和当年并没有什么区别。 符华咬着唇，吸了吸鼻子，颤抖着发问道： “我们曾经认识，对吗？” “老朋友了，我可是照顾了你两三千年呢。” “对不起，我都…都不记得了。” “都说了不要紧的，重要的是我回来了，而你还在，这就足够了。” 苍小玄笑着说道，将身下的阴阳球收回袖子里，飘到符华的肩上坐下，然后轻轻地贴在符华的脸蛋上。 “我回来了，榆木脑袋。” 和历史中一样，苍小玄柔软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而符华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苍小玄的身体，嘴角扬起了动人的弧度。 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符华下意识地回了一声。 “嗯，欢迎回来，小玄。” 第一百七十章 带你回家 地主既然到了，那自然就不需要安琪和符华自己开车回太虚山了。 她们是坐着姬麟的飞剑回去的。 “哈哈哈！赤鸢，你看我们牛不牛逼？” 姬麟双手叉腰，得意大笑。 而她们脚下，是放大版的轩辕剑，宽阔的剑身形成一个稳固且奢华的黄金平台，搭配着后方那金色的光粒轨迹——还好苍小玄要求白天上路，要不然，鬼知道会掀起多大的舆论风暴。 但即使是这样，苍小玄还是接到了神州官方的问候。 “喂，是小泓啊，我们没事儿，没碰到麻烦，就是赶个路而已。什么？有人在网上发帖了？那你们随便爆几条小新闻压下去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了好了，参观交流的事我们下次再谈，我现在还有事呢，拜拜~~” 敷衍完了官方，苍小玄扭头，看着姬麟一脸得意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差不多就得了，为了满足你想炫耀的心情才用的这种方式，下不为例。这可是科技时代，不是以前那种一句仙人驾到就能敷衍过去的好时候了，你平时给我收敛一点！” “知道啦，小玄你真是的，难得赤鸢和安琪回来，不要那么扫兴嘛！” 姬麟憨憨地挠着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另一边，符华摇头轻笑，对这样热闹的场景，总觉得有些陌生，却又觉得格外让人舒服。 “盯——” 然后，持续存在的强烈视线，让她不得不回过神来，面对另一个让人头疼的状况。 “安…安琪，你要喝茶吗？” “不渴。” “那要不，我跟你说说太虚山的风景？” “马上就到了，我想自己看。” 平时体贴又可爱的小徒弟，此刻摆着比寻常更加三无的表情，用空洞但带着强烈幽怨情绪的眼神，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符华顶不住这种眼神，扭头，朝姬麟快速眨眼暗示。 姬麟呆呆地歪了歪脑袋，然后笑容灿烂地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我不是在跟你打招呼啊！’ 符华立马将求助的目光转移到苍小玄身上。 苍小玄眨眨眼，微微一笑，然后掏出一个巨大平板，一本正经地做起了工作。 很显然，这一位是看得懂求助讯号的，只是她更想看热闹而已。 符华开始额头冒虚汗了。她知道安琪对自己人是掏心掏肺的，但她也知道，安琪非常讨厌有人骗她，而且相当记仇。 僵持半天后，最终安琪还是软化了眼神，面无表情的小脸上透出几分委屈，闷闷不乐道： “师父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原来就是赤鸢仙人。” “这不是你也没问吗？” 符华下意识回了一句，干巴巴的语气，带着几分尴尬。 苍小玄面对着平板电脑，斜过去一个预料之中的无语眼神——果然还是当年那个榆木脑袋，昨晚是误判了，她还是那么不可救药。 安琪虽然是演的，但符华的反驳，还是让她心里一梗，遂幽幽地接道： “师父的意思是，这种事情我不问的话，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主要是环境不对，你也猜到了我不是单纯的学生，在圣芙蕾雅是有任务的，所以不方便说而已。带你来太虚山，本来也是想找个地方跟你好好解释这些情况的。” “真的？” “真的，我没骗你！” 符华一脸耿直地点着头。 安琪也就适可而止，对符华的“欺骗”轻轻放下，低头道： “那，我就原谅师父了。” “安琪！” 符华惊喜地松了口气。 “但是不可以再骗我了，师父。” “啊这……” 符华刚刚浮现的笑容顿时僵硬，放下的心又猛然提了起来。 别的都好说，可长空市的事情怎么跟安琪坦诚？一定会爆炸的吧？ 符华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这一惊一乍的反应，放在安琪的眼里，真是格外的有趣和可爱。只能说，真是便宜了姬麟了。 安琪噗呲一笑，也不再追问符华什么，只是小鸟依人地投入她的怀里，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倒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呢，至少这一次，榆木脑袋的眼光还不错。’ 苍小玄在旁边看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安琪本就很高的心里评价分又默默提升了一点。 …… 太虚山，远离人世的方外深山，自打当年的太虚七子后再无人知晓具体方位，加上常年笼罩着有心灵暗示作用的迷阵，导致这里至今是文明不能触及的角落。 所以，格外的幽静，也格外地融入自然。 安琪嗅到了非常清新的空气，下意识地深呼吸一阵，然后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这就是，太虚山？” “嗯，这就是师父我住的地方。我在这里度过了很漫长的岁月，虽然大部分记忆都遗失了，但我对这里的熟悉，很多已经融入到身体本能里了。” “师父真的长生不老吗？是修炼太虚剑气带来的？” “不是，应该反过来讲，我是先获得了这漫长到令人恐惧的寿命，之后才创造出了如今的太虚剑气。” 符华回道，脸上流露出几分怅然。 长生不老并不是什么好事，起码对符华来说，这只是无尽的折磨，哪怕记忆不全，她也能体会到那份挥之不去的孤独和痛苦。 姬麟这时猛然撞了过来。 “欢迎回家，赤鸢！” 她毫不客气地在符华脸上亲了一下。 安琪顿时扭头，眼眸一下子瞪圆了起来。 符华脸色一红，使劲想要把姬麟推开，却没能推动，只能看着姬麟在自己身上蹭着，然后——就一下子忘掉了刚刚回想起来的悲伤情绪。 “姬麟，你不要这样子。”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回到家里了啊！” “我知道你那个时代比较开放，但现在毕竟不一样了，这里还有孩子呢！”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小安琪，还没正式认识过呢，我是姬麟，赤鸢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们上次见过了的。按规矩来讲的话，你可以叫我师娘！” 姬麟骄傲地挺了挺胸，但依然搂着符华的腰肢，不停地蹭着她的胸口。 ‘不要脸，那是我师父啊！’ ‘也是我恋人啊，不冲突的嘛！’ ‘可恶，好羡慕，我也想试试师父的嘴唇，可是我已经有姬子了。’ ‘我还没说你呢！除了立花雪那混蛋外，咱们之中最幸福的就是你了，天天和那么多美少女混在一起，可我呢，也就这时候能抱抱赤鸢，缓解一下寂寞了。’ 两人对视着，一个呆呆地张着小嘴，一个笑容明媚而灿烂，无声地交流了一下彼此的心情。 “好了，在家门口磨磨蹭蹭什么呢，快进屋，差不多该吃早饭了。” 苍小玄飘在木门边上，好笑地说道。 是啊，我回家了。 符华看向这座形似道观的木屋，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姬麟、安琪和苍小玄，一股别样的心情突然涌现出来。 多少年了，她来到这里都只是一种习惯。干净古朴的庭院和建筑，带给她的只有冷冰冰的触感，空空荡荡，毫无人气，像是一座走脱不掉的宽阔牢笼。 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符华牵起了安琪的手。 “走吧，安琪，师父带你去看看我的家，以后，这里也会是你的新家！” 符华对自己钟爱的弟子发出了邀请，昔日淡漠平静居多的脸上，绽开了莲花盛开般的清澈笑容。 苍小玄眼眸一动，眼中流露欣慰的笑意——她走之后，榆木脑袋经历了很多，但现在看来，一切也还没那么糟糕。对苍小玄来说，这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安琪也为这美好的笑容而心中一动，无声地紧了紧符华的手掌。 ‘姬麟，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很有意义的吧？’ ‘我也那么觉得。’ 安琪和姬麟相视一笑，随即一左一右地握着符华的小手，齐齐走进了这座道观。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听符华讲过去的故事 苍小玄重逢赤鸢，太虚山喜添娇娃。 都是大好事，所以今夜的屋里显得格外热闹。 苍小玄、符华和姬麟姐妹俩绕着桌上那盆精致无比的雕龙豆腐，一边看一边惊叹。 “我滴的乖乖，小安琪你这手艺可以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提，你就真雕出来了，果然人和人是没法比的。” 苍小玄飘到安琪脑袋上，伸出小手摸了摸，同时斜眼看向符华和姬麟。 姬麟的人设就是英雄和粗鄙村姑，劈山断海没问题，下厨就是纯爆破。符华属于那种能做饭，但也只是平平无奇的程度而已。 “……小玄，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想着堂堂赤鸢仙人和轩辕帝君，在生活自理能力上远远不如咱们小安琪这种事情呢！” 苍小玄笑眯眯的表情，小小脸蛋上带着令人喜爱的温和与甜美，话音里也听不出丝毫讥讽语气。 然后姬麟腼腆而羞涩地摸了摸脑袋，阿麟也在她背后对着手指，红着脸低下了头。 两人默默地挪到了符华身后，避开了苍小玄的注视。 符华看了一眼身后娇小可怜的姐妹俩，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带着几分无奈，又感觉早已习惯地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姬友辩解道：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不能苛求样样精通。姬麟她们的天赋不在厨艺上，这并不妨碍她们成为令人钦佩的守护者。当然，安琪也确实很会照顾人，值得夸奖。” 符华两头都夸，尽自己所能地顾全友人和弟子的感受，当然，也是实在的真心话。 “赤鸢(*^▽^*)！”×2 身后，脸红的姐妹俩一左一右地抓着符华的手臂，星星眼地看着她，就像新婚小妻子看到仰慕的丈夫在婆婆面前维护自己一样——也像是被后妈照顾的小崽子见到了亲妈一样。 苍小玄撇撇嘴，摊着小手手道： “啊对对对，你总是这样子满口大道理，你说什么都对。” “咳！总之，我们开饭吧。” 符华干咳一声，环顾着身边这些各具魅力的少女们，伸手引向琳琅满目的餐桌，露出了只有她自己才没有察觉到的开怀的笑容。 晚餐精致而丰盛，但并不奢华，都是常见的食材，无声地宣示着一种简朴不浮夸的作风。这种风格源于符华，虽然对她自己来说只是无需多言的性格，但苍小玄却将之当作了太虚山的传统，深深铭记，恪守始终。 或许，对真正高洁的人而言，物质方面，普普通通的东西也已然足够了。 …… 晚饭后，寂静又清凉的山间庭院里，安琪和姬麟、阿麟排排坐着，听符华讲过去的故事。 “……那个，不用这么正式吧？” 符华木讷地挠挠脸。讲故事归讲故事，但眼前三张认真又期待着小脸，让她总有种站在台上说书的微妙即视感。 苍小玄提着比她人都大的茶壶，给众人倒茶，完全明白符华的尴尬，但完全没有解围的意思。 符华看着徒弟和挚友们迫不及待的小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拘谨，开始思考该从何讲起。 “非要从头说起的话，那就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了，我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向什么人提起过，但即使有，想来也很少很少吧。不过，既然你们想知道，倒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符华垂下眼眸，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然后，回忆之中泛起的许多东西，又让那抹笑意化作了苦涩，泛着柔和笑意的眼眸也黯淡了下来。 符华开了口，带着怅然若失的迷离感觉，缓缓道： “我曾因超忆症而承受巨大的精神压迫，为此选择了定时清理不重要的记忆，只将最在意的经历保留在心里。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记忆在意外和战斗之中，或被动或主动地遗失了许多，到现在，能告诉你们的东西似乎也不多了。” “但是一切的起因，那五万年前的黑暗与绝望，却仍是我如今最清晰的记忆……” 为了补偿对安琪的隐瞒，也为了回应姬麟和阿麟的期待，符华在这个夜晚，描述了至今人烙印在心里的哪些过往。 前文明，十三英桀，终焉，圣痕计划，火种计划。 只是一个大概，并不是十分翔实的介绍，符华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是记不得了还是一开始就没了解得那么详细。 尽管如此，平铺直述的话语，却已经勾勒出一段令人久久无法释怀的历史，也将符华平凡中孕育着不凡的形象展现了出来。 苍小玄坐在符华肩上，端着自己迷你但保暖的小茶杯，喝着茶。尽管早已知晓这一切，甚至比记忆缺失的符华都知道得更清楚。但听到符华一脸平静地讲述这些东西，渐渐的，苍小玄还是叹息着闭上了眼睛，默默贴住了符华的脸庞。 “小玄，我没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都是自家人，骗骗别人就算了，不用在我面前装，过没过去你自己最清楚。” 苍小玄抓了抓符华的脸蛋，平静的眼底透着几分柔和。她无法与符华感同身受，但在漫长的相处之中，也早已深深理解那份解不开的痛苦了。 “小玄……” 符华心中触动。 理解的目光，还有那尽在不言中的温柔陪伴。 苍小玄所带来的这些，让符华无比熟悉，于是她轻易就沉沦了进去。 痛苦这种东西，有人分摊和独自承受，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 然后，还没等符华多想，两道柔软幽香撞进了她怀里。 “师父！！” “赤鸢啊！！！” 安琪和姬麟泪汪汪地抱着她，用力地蹭着符华的身体，将她逼得努力才能维持坐姿，两只手放在空中，不知道该推开还是抱住，也不知道该先抱住哪个。 一阵子后，符华哭笑不得又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二人，突来的亲密，将她从那些回忆里完全拉出来，再也没空去感伤些什么了。 “都说否极泰来，看来这榆木脑袋是苦头吃到头，终于开始转运了？话说你怎么不扑过去？” 及时逃脱的苍小玄坐在阴阳球上，晃悠着小胖腿，斜眼看向眼巴巴的阿麟。 阿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没，没赶上。” “看样子，虽是同一个人，但你和姬麟倒也有不少区别。” “嘿嘿，姐姐是比我更直接一些。” “也比你更会惹麻烦，记住了，不要跟她学那些不好的东西。” 苍小玄教导着，看了一眼满是无奈笑容的符华，不禁摇头失笑。 热热闹闹的多好啊，我们太虚山就是一直太冷清了——不过，也得有她看着才行，光靠榆木脑袋的话，当年的太虚七子就是典型。 都什么煞笔玩意儿？也配动我家上仙！要是早醒五百年的话…… 苍小玄压下了心里的怒气，转而若有所思。 “当今政权，当代武林的邀请，一直拒着也不是事，但赤鸢仙人、轩辕帝君和我肯定不能去，太容易变成某种政治信号了。不过小安琪的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的不安,源于弱小 “小泓啊，我们家宝贝安琪就先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哟。还有小安琪，你好好玩，别有什么压力，就当替我去串串门好了。” “好的，小玄师叔！” 安琪认认真真地点着脑袋，一身黑红的哥特萝莉裙，优雅可爱又超级乖巧的模样。 司徒箐泓嘴角扯了扯，精致脸蛋上摆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作为神州官方的代表，她被交代的任务确实是邀请太虚山势力的成员前来参观交流——名义上是交流，但目标自然是将这股本就属于神州的超规格力量拉入官方阵线之中。 现在，成员确实是邀请到了，但赤鸢仙人的小徒弟是什么鬼啊！？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当年程立雪还在他们那里做客过了，也没见赤鸢仙人前来露过脸，而程立雪本人更是闭口不谈师父的态度，摆明了晚辈和附庸的立场，最后二话不说就去了天命，当了女武神。 ‘好家伙，这回直接就是天命的女武神啊！又带回去一个只能哄着的小祖宗吗？’ 司徒菁泓微笑着，在苍小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笑眯眯表情中，只能无奈地点头认下了。 “也罢，终究不能指望一蹴而就，有进度就行。” 她这样自我安慰着，领着安琪离开了太虚山。 …… 这之后，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的符华，这才从屋内走出，来到苍小玄的身边。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怕他们敢动安琪？还是怕安琪被他们哄骗了？” 苍小玄扭头，慢悠悠地问道。 符华想了想，摇头。 “安琪的太虚剑气早已登堂入室，还有神器傍身，我倒不怕她的安全。主要还是因为现在的官方太执着了，他们一直希望我能下场帮助他们。” “我懂，你的原则就是守护但不干预神州的发展，被现代化的政权追求着，一定让你很头疼吧？” “不仅仅是因为火种计划的原则，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当前的世界格局。如今天命与逆熵各自分割半球，主导着关于崩坏和文明命运的一切。神州现在这样独立发展还能被两方暂且忽视，但我若下场就太显眼了——别的不说，至少奥托的态度就很难琢磨。” 符华忧虑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是不想看到神州的力量发育起来，撑起文明的未来。 但相较于各自掌握一部分前文明遗产的天命和逆熵，神州的底蕴太少了，低调发展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再者说，随着律者的逐一现身，终焉的脚步已然步步逼近，这种情况下，主导世界的声音还是尽量少一点的好——权力结构多元混乱的结果，前文明已经演示过一遍了，符华不想再看到同样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你有时间可以慢慢跟我说，不是我吹，论打崩坏兽你顶几百个我，但论政治和人心，咱俩的差距是很让人绝望的。所以这些问题交给我就行，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发发呆或者练练拳，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苍小玄一本正经地建议道，并宠溺地拍了拍符华的额头，就像拍家里养的大狗狗一样。 符华颇为认同，但也颇为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我现在确实有一个很大的麻烦，想跟你们商量商量来着的。” “而且得避开小安琪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我是谁？我可是太虚山大总管，赤鸢仙人的贴身小书灵，聪明睿智的苍玄之书啊！就你那点小九九，闭着眼我都能看出来了！” 苍小玄不屑地翘了翘脑袋。 就符华那大半夜的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模样，苍小玄多看两眼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而这，也是她把安琪暂时支开的主要原因。 只能说，聪明睿智的太虚山大总管名不虚传啊！ 于是庭院里摆上了质朴但好吃的茶点，一众太虚山长辈围坐一团，听符华讲述关于安琪的事情。 雷之律者的诞生和阴谋，长空市的陷落，安琪失去父母又遭遇霸凌的过往，之后是觉醒并爆杀了一些霸凌者，然后入学，然后到如今……对近在咫尺的真相望而却步。 一番并不漫长的讲述之后，庭院里徒留清凉的山风吹拂着，无人说话。 姬麟默默喝着茶水，捧着茶杯，感受杯上圆润光滑的触感，沉默地垂下了眼眸。 ‘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真是奇怪的感觉。’ 父母之仇，是没法忘记的。 尽管随着主谋可可利亚的消失，那些情绪已经释然了不少，但安琪远远做不到无动于衷，或许永远也做不到了。 苍小玄按着额头，幽幽地叹道： “我就知道，榆木脑袋会给我出的，只有这样子难办的大问题了！” “抱歉。” “别，我没怪你，只是说说而已。安琪的问题很大，这孩子能走到今天可不容易，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计划，不能让她再出事了。” 话是这么说，但苍小玄明白问题的棘手程度。 对真相一无所知还好处理一点，可已经是猜测到真相却为此止步的程度了，那真是让人无从下手啊。 “性格和能力都是环境塑造的，那孩子爱照顾人又极为记仇的性子，怕也是在那种失去一切的绝望中酝酿出来的——这样看来，那孩子乖巧懂事的背后，恐怕情绪和理智早已摇摇欲坠，我们必须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姬麟，你怎么看？” 因为见姬麟一脸平淡的表情，苍小玄随口问了一下。 姬麟愣愣地眨眨眼。 啥玩意来着？ 照顾人是因为喜欢她们，加上家务精通早已点满，所以随手就做了而已。至于记仇，我上辈子就记仇了，比如盗我课题那老同学在我的小操作下至今还没能毕业呢，跟这边世界的经历关系不大吧？ 姬麟喝了口茶，润了润嘴唇，然后一拍桌子道： “我觉得小玄说得对，安琪这孩子太可怜了，咱们得给她撑腰啊！” 苍小玄、符华和阿麟都点了点头，对于姬麟正确的废话表示认可。 随后太虚山众人充分交换了彼此的意见。 主要是苍小玄在分析情况，符华时不时插两句嘴，懵懵懂懂的阿麟和懂装不懂的姬麟则全程附和点头。 只是，最终也没商量出一条万全的策略。 应该说这种问题就没有完美的策略，安琪总会受伤的，只是程度问题而已。 苍小玄琢磨了半天后，疲惫地摇摇头，叹息道： “其实到了这个局面，提前的安排已经意义不大，重要的是揭晓真相的那一天，我们要有无论如何都能保护小安琪的底气。换而言之，现在的关键不在安琪或其她人，而在于你，榆木脑袋！” “嗯？” “你变弱了，弱到被奥托·阿波卡利斯轻易拿捏，弱到在眼下的格局里甚至连保护安琪生命安全的把握都没有。弱者没有选择权，这才是你如此忐忑不安的根源所在。” 苍小玄斩钉截铁地说道，转向符华的那道视线里，带着犀利的光芒。 符华双手一颤，片刻后，抿着唇，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 是啊，若她还是那个举世无敌的赤鸢上仙，那么无论是支持安琪到底，还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制止安琪与圣芙蕾雅众人的冲突，又或者做其他的选择，都是符华的自由。 可现在的她，不管走哪条路，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无从选择的根本，是力量的不足。 “我的伤势太重了，身体也好，精神也好，都已经不堪重负……你说得对，我如此不安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哪怕豁出性命，也不能绝对保护好安琪。” “那问题反而简单了。不要过多地纠结那些已经来不及阻止的伤害，而是要把目光投放在注定到来的那一天！在安琪最脆弱的那一天，我们必须保证让她全须全尾地度过，再去说将来。” “可是，我的伤势连奥托似乎都没什么好办法，根本不可能好起来啊！” “别慌，我有其他的路子，早就在沟通和准备了。另外，也别忘了那边两个傻妞，你可不是一个人哦，榆木脑袋。” 苍小玄的话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符华依言看了过去，只见姬麟和阿麟都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那两双剔透宝石般的美丽眼眸里，尽是对她的支持和鼓励。 符华愣了一下，随即，为安琪而焦躁不安了许久的心情，突然就缓和了许多。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愧是天火大人 灰蛇一进会议室，就见到胡狼脸朝下地趴在桌子上，浓密的褐色卷发包裹着那火辣肉感的魔鬼娇躯，可一动不动的模样却活像某种失去灵魂的大型犬科动物。 “天火大人，胡狼这是怎么了？” “不眠不休地研究融合战士的资料，所以刚刚进屋的时候，连脚步都是飘着的。” “原来是工作过头了啊。” 灰蛇看向胡狼趴倒的身影，语气柔和了几分。 为了伟大事业而辛勤奉献的同僚，谁见了不得点个赞呢？ 天火高贵冷艳地翘着自己的小胖腿，一脸平静道： “或许不应该一次性给她开放那么多资料，从她身上，我看到了某种熟悉且让人不安的狂热。” “呃，您是指……那位大人？” 灰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面具下巴。 融合战士的核心资料其实是机密，长期以来都只存放在灰蛇的数据网络之中，不曾对胡狼开放过。 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融合战士实验极度激进，其成果也极度不可控。过于巨量的消耗和极易暴走的实验成果，不符合世界蛇一直以来的行动方针。 要不是天火的回归提供了绝对压制实验变故的武力，加上恰逢太虚山提出为符华治疗的请求，这些资料说不定会在灰蛇的数据库里封存到永远。 灰蛇对于开放资料没有什么异议，但对于天火的若有所指，倒是有些反对。 “我觉得您想太多了，胡狼和博士之间，可没有什么可比性。” 肯定的语气里，透露出灰蛇对融合战士的奠基者梅比乌斯的绝对崇敬。 我灰蛇承认胡狼是个不错的同事，科研能力也勉强达到了文明瑰宝的水平，但和那位博士相比，各种意义上都差得太远了。 然后胡狼抬起了头，一双金色兽瞳冷冰冰地看向灰蛇。 “我好像听到了你在瞧不起我？” “胡狼，你的眼睛？” “哦，没什么，一时兴起给自己做了点小改造罢了，不用在意。” “你疯了吗？才接触这些资料没几天，甚至连相关的人体实验都没有实践过，就往自己的身体里添加崩坏兽基因，你这是在找死！” 灰蛇厉声呵斥道。 伴随着律者的逐一现身，圣痕计划的窗口期日益临近，这种时候，一个科研能力过关的人才至关重要，灰蛇绝不能接受胡狼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给作死了。 然后，他也意识到了天火话里的意思。 别的不说，至少这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疯狂，确实有点梅比乌斯的影子了。 而胡狼慢悠悠地往后一靠，扭动脖子肩膀，舒展着胸前的沉重负担，毫不在意道： “融合技术，超变手术，都是前文明的成熟技术了，又不是从零开始的未验证理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仅没暴走，反而身体素质提升到了更高的层次，以后思考和研究的时间就更多了，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胡狼欣赏着自己晶莹透亮的美丽指甲，却知道这看似艺术品的精致手指，已经有了撕碎魂钢的力量，于是满意自得地笑了。 灰蛇压下了心里的震动，猩红的电子眼闪烁一阵后，冷然道： “下不为例，你对自身的改造实验，暂时列为禁忌行为。” “喂！我俩是同级的吧？你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论功劳论苦劳，我有哪里比你差吗？” “但你现在脑子不清楚了！在圣痕计划成功实施之前，你的身体和大脑不允许出问题，哪怕是你自己也不准乱来！” “我擦！我给你脸了是吧！？” 胡狼拍桌而起，锋利的指甲穿透了钢板，在桌上留下五个孔洞，同时气势汹汹地凝视着灰蛇。 剑拔弩张，眼见着两位世界蛇干部就要当场开打了，突然，一抹火光疏忽而过，贯穿了火药味十足的空气，在胡狼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吵够了没有？” 天火缓缓放下握着燃烧之剑的小手，小小身躯端坐在迷你王座上，表情冷漠，惊人的热量和恐怖的压力却在房间里蔓延。 片刻后，灰蛇和胡狼同时低头。 “失礼了，是我冲动了，天火大人。” “切！我知道了！” 嘴上发出不同的声音，但两人的姿态都是服软的模样。 天火的神色柔和了几分，道： “灰蛇的担忧不无道理。胡狼，我尊重的你专业水平，但你依然要谨慎，我不希望某天处理的实验意外，是从你身体里钻出来的。” “好好好，我以后克制一点可以了吧？” 胡狼嘀嘀咕咕地坐了下来。 而灰蛇也默默松了口气。 这位精明能干却又难以掌控的同事，有时候真的让他头疼，还好有天火大人压着！不愧是尊主凯文的武装人偶，实在是太令人安心了！ 日常性地强化了一下对凯文和天火的信仰后，灰蛇干咳一声，步入正题。 “太虚山再次询问了关于治疗Hua大人的事情，胡狼，你对那些资料研究进展如何？有把握吗？” “没有！” “哈？你不是连自己都改造了吗？” 对于胡狼理直气壮的话语，灰蛇大声地表示不认可。 然后胡狼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双手抱胸道： “你但凡多读一点书，就知道每个融合战士都是不同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例！尤其Hua大人这种存活了五万年还涉及到精神领域的融合战士，漫长时光里，她的身体情况，她遭遇过的创伤，都是极为复杂的变化，加上我到现在都没碰过她的身体，有把握才见鬼了！” “我…你…总不至于毫无进展吧？” 在胡狼有理有据的反驳中，灰蛇气势一弱，却仍然不甘心地追问。 胡狼停顿了一下，然后叹息道： “好吧，非要说的话，身体方面的创伤我应该有把握治愈……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可我有理由怀疑，她真正危险的伤势不在身体上，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精神领域的话，有没有可能求助于Su大人？” 灰蛇下意识看向天火。 天火沉默片刻，缓缓道： “不必专门去寻找Su。他在千界一乘里，却什么都能看到，能出手他自然会出手。如果不出手，要么是他也无能为力，要么是早已看到了什么，已经不需要插手了。所以，我们专注于身体层面的创伤即可。” “也就是说，太虚山的请求我们可以接下，至少是可以做到比较满意的程度的。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要不要答应她们？” 灰蛇迟疑地看着天火。 从情感层面出发，为英桀服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尊主之间五万年的交情了，两肋插刀都不在话下，帮个小忙何足挂齿？ 但从理智层面看的话，圣痕计划最终是与火种计划相互背离的，前者要强制吞噬掉整个文明，后者要呵护文明自由地发展。随着圣痕计划的推进，火种计划的执行者究竟是放弃使命追随凯文，还是会毅然站到凯文的对立面，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号。 灰蛇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也自觉没有资格做这样子的决定，所以只能将目光投向现场唯一有资格的天火。 “如何选择，那是Hua的自由，而凯文也将做出属于他自己的选择。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去做招待和治疗的准备吧。” 天火面不改色地挥了挥手，毫无迷茫，也毫无犹豫。 灰蛇愣了一下，最终心悦诚服地点头领命。 是啊，无论尊主们最终选择的道路是否相同，他们都是性命相托的同行者，这份情谊永恒不变。至于将来是战是和，那都是尊主凯文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灰蛇没有操这份心的资格。 也没必要，毕竟尊主凯文是无敌的，圣痕计划实施与否实际上只取决于这位大人的意志，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还是天火大人看得透彻，不愧是天火大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就是现实 司徒箐泓将安琪舒舒服服地送到了一座远离世俗社会的巨大军事基地里。 路上，一支支队列整齐又精神焕发的训练部队，吆喝着响亮的口号经过，沉重庞大的车辆和火力装备也是琳琅满目，数之不尽。 看起来，这是一座面向目标绝不仅仅是人类的军事要塞。 安琪小脸木然地走下装甲车，道： “我记得，小玄师叔说的是跟当代武林交流？” “是啊！” “那这些是什么情况？” “有什么问题吗？都什么年代了，不会一手架加特林一手发射RPG，哪算得上武林高手啊？” 司徒箐泓眨眨眼，理所当然地回道。 安琪琢磨了一阵，点头。 “嗯，没毛病。” “对吧对吧！我就知道，都是神州老乡，你一定能理解流淌在咱们血液里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啊！” 司徒箐泓笑嘻嘻地揽住安琪的肩膀。 关于安琪，早在她没来神州之前，神州官方就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父母都是神州人，留在极东不过是工作需要，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被圣芙蕾雅吸收了，但依然是同胞。加上她在极东的遭遇相当恶劣，所以，很有争取的可能性。 “对于崩坏的威胁，神州自古以来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最早有女娲、伏羲、轩辕帝君等大神照拂，后来又有赤鸢仙人常年守护，直到五百年前，仙人离去，又得到了天命明里暗里的种种照料。因此，神州人很少需要考虑崩坏的威胁。” “可祸福相依，长久的受到照顾，导致了我们始终欠缺应有的压力，虽然文化上繁荣昌盛，但在对崩坏的抵御能力上，神州的发力却太晚太晚了。” “对崩坏的认识，对崩坏的抗击，从制度、规模和经验上，我们都远远落后于世界。若非仙人当年的突然离去，整个神州在剧烈动荡后痛定思痛，或许我们现在依然对崩坏的威胁毫无自觉。” “你见到的这座基地里，汇聚了整个神州最精华的科研力量、军事力量和武道高手，我们在这里共同生活、训练、研究，一切的努力只为了一个目标——当崩坏肆虐，律者站在神州的土地上，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人民！” 司徒箐泓领着安琪走进一座军事风格浓重的巨大建筑，一边侃侃而谈。 安琪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她确实对神州官方的认识并不深，于是疑惑地问道： “可是这样子的准备真的有用吗？为什么不直接寻求天命或逆熵的帮助，他们更专业不是吗？” “将守护的责任和权利交托给他人是什么后果，你在极东，不是已经经历过了吗？” 司徒箐泓微笑着，眼底却泛着几分冷意。 安琪抱着剑，无言以对地垂下眼眸。 长空市之灾固然是可可利亚造的孽，可极东支部作为当地的守护势力，她们的失责也是无法辩驳的。 别扯什么前期属于逆熵的内部权力斗争，天命不好插手之类的道理，事实就是，极东支部在这场灾难中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保护作用。 司徒箐泓凉薄地笑了笑，道： “安琪，你知道把守护权让出去意味着什么吗？” “略有耳闻。” “那就好说了。放任天命或逆熵驻扎，意味着经济和政治主权都将受人掌控，那时，发展什么产业、制定什么法律，都将看他人的脸色，而不是看神州的实际需求。哪天某座城镇的适龄少女全部失踪，甚至于城市本身直接从地图上消失，那都不是我们能够过问的——一句话，这是守护世界的必要之牺牲啊！” “……” 安琪完全无言以对。 最简单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极东的长空市消失了，之后呢？ 极东政府象征性地抗议了，也在国际舞台上赚足了同情分。 然后呢？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天命与逆熵，两个背负责任的组织，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上的惩罚和损失，甚至连指责都几近于无。 一切照旧，极东支部依然是极东的太上皇，天命和逆熵依然是各自守护半个世界的伟光正组织，至于长空市里的一切嘛……守护是有代价的，谁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对吧？既然不想类似的事件重演，那大家还等什么，赶紧给自己的守护力量让渡更多的利益，做出更多的贡献啊！ 德丽莎、瓦尔特不会那么阴暗，甚至奥托本身也不是追求利益的野心家，但整体的世界格局就是这样子，这就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 安琪理解了神州官方的想法，然后摇头，道： “可崩坏绝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你们这样坚持，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或许这整座基地有一天都将付之一炬，而我们都将倒在血与火之中，可只要神州还剩下一个人，我们都会继续努力下去，拼尽一切地守护这片土地！安琪，用流行的话讲，这就是咱们神州人的浪漫啊！” 司徒箐泓笑容灿烂地朝安琪竖起大拇指。 虽然全程没有邀请的意思，可对于流淌着文化记忆的神州人而已，仅仅是这种讲述，就有十足的吸引力了。 安琪不能指责那些放弃了守护权力的国度，因为那也是基于现实的选择。可扪心自问，若非她是一个律者，若非她先被圣芙蕾雅找到了，也许，她也会对这样子的神州怦然心动的吧？ “我们到了，里面有很多老前辈可是期待已久了！赤鸢仙人的徒弟，上次那一位真是让我们印象深刻呢！” 司徒箐泓推开了一扇厚重的大门，门内，一群散发着强悍气势的武人和军官，向安琪投来了或好奇或犀利的目光。 安琪深吸了口气，如今的她早已不怵任何大场面，所以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许久之后，门内突然传来穿透厚重墙壁的呼喝声，还有接连不断的重物撞击声，一处又一处的裂缝出现在墙上，就像屋内有什么东西被猛力砸到墙上一样。 之后，通过破碎的大门，许许多多的人带着各种装备踌躇满志地走进去，很快又失去意识地横出来。 安琪来的时候，整座基地秩序井然。 安琪走的时候，基地的医务室已经满员了。 “你们的理想很好，我由衷地祝愿你们有所成就，甚至于，我也很想帮上你们的忙。” “但是，现实很沉重，请你们认识这一点。” “而今天，我就是你们面对的现实。” “再会，感谢招待。” 离开之前，安琪抱着剑，一身哥特黑裙在风中优雅地飘动着，宛如抱着玩具剑的小公主，却留下了冷酷的让人挫败的话语。 汽车卷起的强风中，司徒箐泓挠着头，苦笑了一声。 “是啊，这就是现实，要不然，我们又何必苦苦追寻太虚山的力量呢？” 沉重的打击之下，即使是向来笑容满面的她，也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还真是遥远啊，我们和世界的距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想要小熊胖次的安琪 “所以，你去一趟的结果，是把他们暴打了一顿？” “是他们自己说，要见识一下太虚高徒的功夫的。” 安琪一脸弱弱地说道。 苍小玄小嘴抽搐了一下，捂脸，仰头长叹。 “完了，这下他们一定会更加狂热地来骚扰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 “不！榆木脑袋跟我讲过了，你这小丫头鬼精灵得很！你一定是故意的，变着法想让我们下场帮忙是吧？” 苍小玄用小小拳头捶了一下安琪的脑门，没好气地说道。 她当然很清楚神州在崩坏能技术上与世界的差距。 人家天命考了几千年的古了，还有奥托这个妖孽强行拖着他们发育了五百年，底蕴雄厚自不必多说。 人家逆熵，乍一看确实也成立不久，可他们是把握着天命北美支部起步的，从一开始就是成熟的抗崩坏组织了。加上得天独厚的第一律者托底，再加上一群不知道怎么就扎堆出现的世纪天才一同搞黑科技，这才有了如今的基业。 没有太虚山下场，提供最高武力支撑和技术传承，神州要赶上这两个庞然大物，拿命去填都不知道得填多久。 这无关其他，神州唯一的错误，就是被火种计划和负责任的符华照顾得太好，所以起步太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苍小玄知道律者的现身是不断加速的，也知道凯文的武力值和他推行的圣痕计划。实事求是地说，这个纪元的文明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决定人类最终命运的时刻就在眼前。 此刻，下场帮助神州，除了打破世界局势的平衡，酝酿不必要的权力斗争以外，什么作用也没有。还是那句话，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时候，抓紧时间帮符华疗伤，敦促姬麟和安琪多练练剑，才是唯一有可能在未来发挥作用的方法。 苍小玄有点想把这些考虑都跟大伙说说。 但看了一下淡泊宁静的符华，又看了一眼捧着脸专心注视符华的发痴姐妹俩，再看一下还是小辈的安琪，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将一切都放在了心里。 “总之，神州的事你少掺和。我知道这很残酷，但真正的战场，不在这片土地上。” 苍小玄语重心长地说道，又微笑地看着安琪，心里其实有几分满意。 尽管对长辈耍了小心眼，可初衷是出于对故国同胞的认可和关心。这份心意苍小玄认可，这份有别于符华的狡黠聪慧，她更是喜欢。 身边的缺心眼太多了，苍小玄非常高兴，符华这次挑了个孝顺但有心机的弟子。 “是，我明白了，小玄师叔。” 安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一副被看破了小心思的羞耻反应。 其实她能想通苍小玄没说出来的那些缘由，甚至比苍小玄更明白，战场不在神州，乃至不在其他的任何人，而在琪亚娜和凯文这两个能够承载终焉力量的终极强者。 他们选择的道路，才真正决定了人类的命运。 安琪没想过加入神州势力，这没有意义，更多的律者权能，还有奥托先生窃取的神权，才是她真正的希望所在。 不过怎么说也是各种意义上的老乡，好歹让他们看一看真正的差距，给他们提个醒，顺带提升一下自己这个太虚门徒的份量，做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小丫头，山下最近是热闹的风筝节，有兴趣出去逛逛吗？” 苍小玄暂且放下了那些复杂而麻烦的政治问题，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朝安琪建议道。 安琪呆萌地眨眨眼。 “风筝……节？” “对，千奇百怪的风筝放飞在空中，宛如登临异世界，又像神鬼精怪降临人间，非常奇妙哦！你有看过吗？” “我，只是听说过。倒不如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回神州了，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安琪紧了紧怀里的古剑，懵懂的话音里，带着几分迷茫，也带着几分怀念，稚气未脱的小脸令人心生怜惜。 苍小玄不知又脑补了怎样的过往经历，怜爱而温柔地注视着安琪。 “一起去如何？小玄师叔和你师父、姬麟师叔、阿麟师叔一起，带着你，去看风筝。” “……嗯！我要去！” 安琪扬起一个期待的笑容。 …… 漫天的风筝，确实是千奇百怪，有花草树木，有动画人物，有大裤衩，还有掉san值的各种怪形和大章鱼，这些乱七八糟的形象将原本广阔的天空变得拥挤，人群中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呼和欢声笑语。 安琪一手被符华牵着，一手被姬麟牵着，脑袋上坐着老神在在的苍小玄，活像家里最可爱的团宠。 而事实上，除了姬麟以外，在太虚山其她人眼里，安琪还真就是现在最宝贝的团宠了。 “小安琪，怎么样，有没有想放个好玩的风筝啊？” “诶？可以吗？那，我能放个小熊胖次形状的吗？” 一群长辈齐齐踉跄了一下。 显然，在怪异的画面中，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安琪遵循自己的年龄本能，放下了一些东西，也放飞了一些东西。 看着安琪闪闪发亮的晶莹眼眸，几个家长凑在一块交头接耳。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但是小安琪很期待的样子呢？” “要不，就这一次？” “孩子嘛，天性就是调皮活泼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窸窸窣窣一阵后，万能的苍小玄指使着三个大人操劳，很快，现场赶制了一架栩栩如生的小熊胖次风筝。 送到安琪面前的时候，被她一把夺走，然后像是怕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一样，她撒丫子就跑。 “师父！师叔！我去放风筝了！咯咯咯！” 很奇妙，看着娇滴滴的小女孩牵着胖次风筝，狂甩小短腿在草地上奔跑，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肆意笑容，符华先是惊愕，然后，突然觉得很安心。 “说来惭愧，明明是师父，可我却从未见过她笑成这个样子。” “你个榆木脑袋，懂什么带孩子啊？你带她出去玩过吗？” “没有。” 事实上何止是没有，反而很多次都是安琪带着她这个师父出去玩的。 符华挠挠脸，尴尬无言。 而安琪在姬麟暗自的羡慕中，索性丢掉了人设之类的负担，在风中大笑了起来。 她很开心。 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威胁，她能确定，太虚山里的各位，都对她是真心的。 “师父师父，再给我做一个白丝大长腿的风筝吧！” “等等！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诶？很奇怪吗？” 安琪一脸天真地歪歪脑袋，同时指了指天上的大裤衩和二次元手游美少女风筝。 符华嘴角一抽。 “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可是我想……” 长辈嘛，撒娇就行了。 安琪放飞自我地想着，遂摆出了湿漉漉的纯洁的渴望的眼神。 符华嘴角再一抽。 “……等我十分钟。” “好耶！最喜欢师父了！” 安琪开心地跳了跳。 然后姬麟一下子缠住了符华的手臂，撅着嘴大声道： “桥豆麻袋！最喜欢赤鸢的明明是我！是我啊！赤鸢，我也要风筝，要赤鸢形状的风筝！” “姬麟，你跟孩子争个什么劲啊！？” 旁边，苍小玄品着茶，慢悠悠地啧声摇头。 “啧啧啧！修罗场呢，万万没想到榆木脑袋也会有这一天呀！天上的两位主人，你们可以安心了，家里的木头终于碰到了眼瞎的人了！” 还不忘感动地擦了擦并没有湿掉的眼角。 “小玄，不要光在那里看戏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我们去疗伤 侧脸挂着魔法少女面具，嘴里咬着糖葫芦，安琪走在热闹的夜市里，快乐得忘记了自己。 今天，她不是狡猾的千人律者，也不是苦大仇深的孤儿，而是太虚山最受宠的孩子。 不需要算计，不需要伪装，顺从长辈们的宠爱，享受单纯的快乐就可以了。 这种感觉，非常好。 “师父师父，那边有女团表演耶！我要看！” “好好好，走慢一点，人很多，别撞到了。” 符华带着无奈却又渐渐习惯了的柔和笑容，顺着安琪手上的力量，跟了上去。 崩坏世界的整体颜值，貌似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加成，高得不可思议。 能成为女团上台表演的，自然都是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美少女——属于那种放到人均高颜值的女武神队伍里，也不落下风的水平。 安琪将目光放在美腿、细腰和小翘臀的区域，时不时又被晃悠的大白兔所吸引，同时摸着下巴，点头赞赏道： “嗯，很润！” “确实，长得都挺水灵啊！小安琪，你眼光可以嘛！” “嘿嘿！小玄师叔夸奖了！” “要不要找个时间让榆木脑袋也这样穿着和表演一下？相信我，榆木脑袋看着冷淡，其实也蛮有味道的！” “不太好吧？感觉师父会生气的。” “要不然干脆灌醉她，我知道她的酒量。” 趣味相投的师叔侄俩窃窃私语着。 然而符华就在身旁，哪里会错过这些话语。 还不待她出口训斥，姬麟就强行搭上她的肩膀，将符华转向了自己。 “赤鸢，我会非常期待的！” “做你的美梦！” 符华差点就爆了神州粗口。 仙人也有火，尤其是家里人早已把这位仙人拉回人间的时候，喜怒哀乐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平静已久的心境里。 “爱你💗~~” 甜美的微笑，甜美的声音，台上歌手用让人恋爱的甜蜜姿势和歌声结束的表演。 安琪捂着小心脏，嘴角止不住地咧开。 “糟糕，我好像恋爱了，小玄师叔！” “还别说，确实有几分门道，怪让人心痒痒的。” “可是不行，我的爱是属于姬子的，我已经决定了！” “据我所知，无量塔姬子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圣芙蕾雅的二把手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喜欢她？” 苍小玄好奇地询问道。 对山里小徒弟的取向，她不在意。但对小徒弟心慕的对象，她很好奇。 咳咳！不是八卦啊！只是关心小弟子的人生大事而已！作为一个长辈，这也很正常吧？ 安琪将目光从台上的美少女组合身上移开，扭头，晶莹流光的紫色眼眸慢半拍地眨了眨。 为什么喜欢姬子？ 这个问题，她好像确实没有怎么思考过。 安琪食指轻点下巴，不确定地迟疑地自语道： “因为经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姬子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而且她很漂亮……大概是这样？” “哦哦！原来如此！一见钟情，还有见色起意，是这样子吧？” “嗯……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有道理有道理，感情嘛，都是不讲道理的，看你自己的感觉就好！” 苍小玄接连点头，欣慰地看着安琪。 瞧这小徒弟多省心啊，天资高，够勤奋，脑子聪明，连找对象都不用催了，比成天除了练武就是使命的榆木脑袋强了十倍甚至是九倍啊！ 哦，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很麻烦的血海深仇！ “嘶！” 苍小玄抽了一口凉气，小小脑袋瓜又开始发疼了。 “妈妈！气球，我的气球！” 不远处突然传来小孩子焦急的呼唤声。 苍小玄和符华才刚刚把目光转移过去，就见一道娇小轻灵的影子如敏捷的小猫穿过人群缝隙，踩着路边石墩，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瞬息之后，安琪潇洒地旋转落地，脸上带着酷酷的三无表情，只手提着那飞到高处的气球，交到了呆呆瞪眼的小女孩手上。 “子曰，夫圣人之举事，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多，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所以，气球归你，棉花糖是我的了！” 安琪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然后心安理得地从小女孩手上抢过那一团拉丝棉花糖。 小女孩还是呆呆的表情。 女孩母亲伸手摸脸，露出了温柔的姨母笑。 安琪回头，对目瞪口呆的苍小玄和符华，竖起大拇指，原本三无的小脸上笑出了可爱的梨涡。 片刻后，符华哭笑不得地走过来，与一脸姨母笑的小孩母亲交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点调皮。” “没有没有，很可爱呢，不仅身手很好，而且应该很会读书吧？” “不瞒您说，她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呢！” “那太了不起了，得好好培养啊！” 双方自然而然就交流起了育儿心得，虽然，符华其实只有听的份。 苍小玄也飘了过来，轻若无力地戳了戳安琪的脑门，笑容里不见什么责怪，只有满满的宠溺。 “想吃棉花糖？” “只是因为看到了而已！” 安琪得意地挺了挺胸，然后伸出小粉舌，贪婪地舔舐糖丝。 小女孩这时拉了拉安琪手臂，小手指着苍小玄，两眼发亮。 “姐姐，这个是妖精吗？” “不，是最新款的智能机器人！”×2 “那去哪里可以买到？” “还在测试阶段，暂时是商业机密，谢绝透露！”×2 安琪和苍小玄同时双臂打叉，熟练又默契地说道。 嗯，同样的理由还可以用来解释漂浮灵模式下的阿麟，说是最新款的人工智能投影就可以了。 在这个时不时就会冒出点黑科技的时代，这样子的说辞足以搪塞九成以上的普通人，至于剩下那点好奇心过剩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官方自然会卖太虚山一个面子，妥善地处理好。 一阵子后，女孩和母亲牵着手，安琪和符华牵着手，双方各自别过。 人群中的这一边，小女孩一脸渴望地叽叽喳喳，似乎在央求着购买一个苍小玄一样的机器人，而母亲笑容浅浅，脸上带着无奈的温柔。 人群中的那一边，符华与苍小玄一左一右地在安琪身边，低声地向她絮叨着什么。安琪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时而左看，时而右看，在明亮的街头灯光中，渐渐笑弯了眼眸。 …… “谢谢你们，师父，师叔。”走到无人的郊外公路上，安琪突然说道。 这样没有危险，轻松自在的日子，其实就是安琪最初的追求了。 尽管她很清楚前路漫长，还有许许多多需要做的事情，但偶尔这样子无忧无虑地给自己放个假，也很不错呢。 符华和苍小玄相视一笑，一个笑摸安琪的脑袋，一个坐在安琪肩上，哼起了其她人都不知道的古老的好听歌谣。 似乎，如今的太虚山，已经让所有人满意了。 “说起来，安琪，有件事师父一直想找个时间提醒你一下。” “什么？” “你盗用黛尔塔权限的事，奥托已经知道了，下不为例，否则他未必会再次轻轻揭过的。奥托是很危险的人，这是我五百年里最确信的事实之一。” “所以，师父知道琪亚娜的情况？” 安琪扭头，看向符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符华哑然，随即苦笑摇头。 “你怎么这么敏锐？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师父，琪亚娜她到底和巴比伦实验塔，和第二次大崩坏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想那么多，琪亚娜的情况很复杂，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可以的话，你尽量少参与到她的事情里吧，算师父拜托你，可以吗？” 符华头疼又忧虑地叹息了一声。 奥托很重视他的实验。 涉入太深的话，符华很担心安琪也会被奥托盯上。 尽管这很对不起琪亚娜，但在这件事上，符华希望自己去面对就够了，不想看到安琪被牵连进去。 安琪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 “可是琪亚娜已经拜托我了，师父，我不会不管她的。” “安琪，琪亚娜的事情真的很复杂，也很危险！” “但是，琪亚娜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 符华感觉这一天的轻松快乐，都在这个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重、担忧和心疼，却又不可遏制地感到欣慰骄傲。 瞧，这就是我的徒弟，珍视友情，重情重义，根本没办法苛责。 她真的不愿意安琪遇到危险。 却更无法阻止安琪去关心自己的朋友。 为人师长这种事，果然是喜忧参半，叫人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符华纠结之际，苍小玄晃晃悠悠地飘到她的脑袋上坐下，并放下一个点亮屏幕的平板。 “我可不记得你以前有这么婆婆妈妈，果然是伤势太重，实力变弱了，就开始顾虑重重了吗？呐，给你一个好消息，我找的医生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治疗！” 符华愣了一下。 随后，看着身边一脸惊喜表情的安琪、姬麟和阿麟，符华抿着唇，重重点了下头。 过去，她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情况。或许是早就厌倦了没完没了的遗忘和孤独，在潜意识里，她其实期待着自己的彻底沉睡吧？ 但现在，符华发现自己的心态截然不同了。 “好，我们去疗伤，我要尽快恢复自己的实力。” 为了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符华一脸平静，从容不迫，却带着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坚决。 第一百七十七章 永远不亏的奥托先生 “需一千万。” “吾颇有家资！” 苍小玄气定神闲地签了张支票，然后眼皮都不眨一下地递给了胡狼。 胡狼摩挲着支票上的花纹，复古质感和淡淡的油墨香，令她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咳咳！胡狼，注意一下场合！” 灰蛇有些绷不住了。 替英桀办事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你搁这收小费呢？ 再说就算要报酬，那也是类似于将来请战力彪悍的姬麟乃至Hua大人帮帮场子，这类体面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回报方式吧？ 当面收小费，咱世界蛇的牌面何在啊！？ 岂料胡狼冷笑一声，用比灰蛇更加理直气壮的语气：“你搁那儿咳个鬼啊！有病自己去换零件！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工程吗？我收点辛苦费怎么了？再说我不收人家还不一定放心呢，就这，她还得谢谢我啊！” “是啊，谢谢你啊！” 苍小玄双手握住胡狼地手指，友好地摇了摇。 尽管非常信任英桀之间的情谊，可凯文毕竟不在啊，这种时候来千里求医，世界蛇这边还啥都不要，那苍小玄就要忐忑不安了。 一千万微不足道，但给出去了，总比不给来得强。至少说明世界蛇还是有需求的，真的会认真对待这次求医。 灰蛇站在原地卡壳了半天，看着突然融洽起来的氛围，不得不承认——好吧，还是胡狼更懂心理一点。 …… 符华一路跟着胡狼走进的实验室之中，平淡的表情，更多是因为不知所措。 世界蛇，梅比乌斯博士遗留的影子，凯文的追随者，圣痕计划的一份子。 从苍小玄口中得知这些时，一些残缺的记忆变得清晰了起来。 符华感觉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原来，怀抱着五万年前的执念与使命，一直坚守到今天的人，不只是她一个啊！ “你是叫胡狼，对吧？” 久违地躺在实验台上，符华用格外复杂的眼神看着胡狼。 胡狼穿戴着薄膜手套，友好又难掩桀骜本色地笑了笑。 “本名克利欧，随你怎么称呼，你有这个资格。” “我听说凯文迷失在量子之海了，而Su，还在执行恒沙计划？” “凯文尊主确实还没回归，我们也在努力之中。至于Su大人嘛，你的消息貌似落伍了，他出来了，虽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尘世闲游就是了。” “什么？Su已经……” 符华来不及追问，强烈的虚弱和困意涌上脑海，连说话的力气都迅速消失了。 昏昏欲睡之际，只听胡狼含着笑意的声音道： “那些事之后再说吧，你要是想的话，肯定比我们更容易见到那位大人。药剂起作用了，接下来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痛不痛我也很难保证。不过，我相信你能撑过去了，祝我们好运！” 长如黑翎的睫毛渐渐合上，符华无法给出任何回应，就这样睡了过去。 胡狼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低头，手术刀如闪电般闪烁了一阵后，卸下了符华所有的衣服。 暴露在眼前的，是世所罕见的宝物。 纤细匀称的骨架，撑起雪白又透着几分晶莹的无暇肌体，看似纤瘦柔弱的娇躯却不见分毫赘肉，只有优美的浅浅的肌肉线条。冰肌玉骨之身，珠圆玉润之美，妙不可言。 ‘哧溜！这样子毫无防备的赤鸢，我可以啊！’ ‘咳咳！把姬麟拖出去！’ ‘姐妹们，事关师父的身体健康，接下来可不能有一丁点的松懈啊！’ 脑海中连接着来自千人剧场的数百条辅助思考回路，胡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特制的手术刀泛着寒光，贴近了符华的肌肤。 “第一步，先要做一个彻底的检查，我们开始吧！” …… “你说什么？Su大人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基地的接待室里，苍小玄手上的茶杯都掉了，呆呆地看向平静淡漠的天火，发出了与符华一致的惊呼声。 这消息，她之前可不知道。 灰蛇站在旁边，看着苍小玄呆滞愕然的反应，感觉到一丝微妙的优越感——看，这就是正规化和不正规化的区别。虽然大家都是英桀的同行者，但你还在外边悠哉悠哉的时候，我们可直接接触着这个世界最深的种种秘密呢！ 当然，他很快就反省了自己的庸俗，顺便将这点情绪从思考回路里抹去，没让任何人察觉到。 我，灰蛇，冷酷无情的世界蛇干部，精准无误的工具人，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得瑟的！ “Hua有知道这条消息的权力。而且，虽然无法百分百肯定，但Su今天说不定会出现在手术室里。” 这一下，惊愕的人就包括灰蛇了。 “天火大人，您是说？” “Hua的最大问题不在于身体，而在‘神音’成千上万年造成的影响。尤其她还在此基础上创造了所谓的太虚剑气，到如今已经很难弄清楚她的精神领域是个什么状态。所以，如果还有谁能在这方面帮到Hua，我能想到的人只有Su了。”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的话，以英桀之间的情谊，Su大人还真有可能出手相助！” 灰蛇接连点头，完全认同了天火的判断。 那要赶紧做好迎接准备的吧？ 还有得想想跟Su大人谈些什么比较合适，是不是要汇报一下迎回尊主的计划，或者圣痕计划的详细进度？ 但很快，灰蛇躁动的思绪，在见到天火古井不波的平静眼神后又悄然熄灭了。 是了，英桀们的做法，他一个世界蛇干部瞎操心什么？一切顺其自然，有需要的话尊主们自然会发话，何必多此一举。 猩红的电子眼黯淡了下来，灰蛇微微低下头，如平常一样冷酷无声，像一台无感情的机器。 苍小玄这时才回过神来，缓缓地靠近了天火： “那个，天火前辈，您知道Su大人最近有空吗？电话号码多少？我们能不能邀请他来太虚山喝喝茶什么的？” “这要看他愿不愿意在你面前露面。我不知道他在恒沙计划中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不过我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新的答案——无论是什么样的，都可以，因为总好过这个最糟糕的选择。” “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试着问一问那位大人的。” 苍小玄规规矩矩地应道，插科打诨套情报的心思，在天火不苟言笑的表情和沉重的话题中消散一空。 ‘真是连玩笑都开不起来了。主人们当年就说过，凯文大人是非常严肃威严的人，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情紧张，现在看来没有说错呢！毕竟，连天火前辈都是这种模样了，那正体还能得了？’ 吐槽之际，苍小玄又若有所悟地意识到了，经历过终焉之战的天火，与没有经历过的她，果然是背负着截然不同的重量。 那些无法想象的觉悟和责任，怎么说呢，苍小玄觉得有点佩服，又有点同情了。 …… 治疗符华的身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尽管安琪们很用心地消化了融合战士的全套技术，可理论和实践终究有着难以揣度的距离。 她们没有奥托那持续了几百年的对符华的研究，在体检之后，许多之前的准备被推倒重来，最开始设想的治疗方案也有了新的变化。 一天，两天，三天。 苍小玄早已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保持着镇定，甚至时不时抽空出去关心一下着急起来的姬麟和安琪，防止她们坐不住，提着剑就打进世界蛇的大门。 但在星球的另一边，某位不需要描述姓名的主教大人，却开始情绪不良了。 “奥托先生，奥托先生？” “嗯？我刚刚走神了是吧，不好意思。” 奥托日常地联络了身在圣芙蕾雅的八重樱，听取关于巡查工作的进展，还有关于琪亚娜的情报信息——当然，谁都知道他真正关心的只有后者。 只是，今天的他，比起情况稳定的琪亚娜，却更加在意一条来自神州的消息。 “奥托先生，我感觉，你这两天的心情有点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唉，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的动摇已经过于明显了啊！”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讲讲，前提是方便让我知道的话。” “樱的话，其实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好吧，我确实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那位重伤已久的老朋友正在接受治疗，之后不说完全脱离我的控制，也会增加不少变数。这件事，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祝福，还是先头疼。” 奥托揉着太阳穴，苦笑着摇摇头。 灰蛇的情报技术很过关，除了安琪那种直接顶替同僚和领导的不讲武德的战法外，寻常的情报战，即使是奥托也没办法侵入进去。 但看不到，不代表猜不到。 奥托知道世界蛇的存在，知道苍小玄的复苏，也知道英桀之间的关系和苍小玄与世界蛇的联系。 这种情况下，符华走进了世界蛇的领地，长时间不出现，会发生什么也就不难猜测了。 倒不如说，自从苍小玄复苏的那一天起，奥托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如今不过是印证了他的预测而已。 “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但我无法阻止。Su是无法控制的存在，姬麟的极限也难以度量，强制我的老朋友维持现状，说不定会把我多年的经营毁得稀巴烂。” “所以，奥托先生是迫不得已，其实不想那位老朋友得到治疗？有一说一，你都叫人家老朋友了还这样，心眼可坏透了。” 八重樱有些懵懂的样子，但还是提取到了关键的信息，于是直白地批评道。那道不赞同的带着几分谴责的眼神穿透了屏幕，扎在奥托的身上。 奥托心里一梗，连忙摆着手求饶道： “别别别，为老朋友治疗这件事早就在我的计划之中了，我只是把时间稍微往后放了一点而已。我真把她当朋友的，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啊！” “是这样吗？” 八重樱狐疑地皱着眉头。 奥托还想解释，但又接不上话了。 如果老朋友最后选择拦路，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开枪射击，之后再慢慢治疗，并重新将她拉入控制之中。 奥托做过这样子的心理建设，而且很确定自己会这样做，所以，一时间也没法为自己辩解，唯有苦笑。 “不提这个了，因为早就猜到，所以我也不是全无准备。她的弟子还离不开圣芙蕾雅，而两个沉睡中的律者，更是她无法忽视的责任。我的老朋友还会配合我的，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应该吧？” “奥托先生不是很自信的样子。” “确实不是完全的自信，毕竟老朋友是最讨厌我的人之一啊！” “总觉得，听起来奥托先生很可怜的样子。” 八重樱眼中出现了几分同情。 一般人敢同情自己，奥托当场就能让他下地狱。但八重樱的同情，他只有无奈和欣慰。起码八重樱没有因此而表现出厌恶，看来还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与失去符华的完全控制力相比，也算失之东隅收之西隅了吧？ “我还不亏。” 奥托这么告诉自己，心情也好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是同伴们的祝福 先有姬麟的复苏，再有宁蒂的异军突起，武装人偶天火展现出压倒幽兰黛尔的力量后逃离天空城，恐怕已经在世界蛇里得到了完全修复。再之后，十三英桀苏以无解的姿态重现人间，一度在掌控之中的老朋友也即将恢复力量。 尽管己方也有黛尔塔、八重樱这样子的新战力加入，但就事实而言，奥托感觉这个持续了五百年的棋盘开始不受控制了。 难道真是末日审判将近，所以文明也开始迸发出求生的奇迹——一如那强者与天才层出不穷的前文明末世？ “唉！” 奥托为这些变化，而隐约感到了焦虑。 “丽塔说，相对于烂账一堆的大洋洲支部，极东支部的情况可谓干净到了极点，基本上没有什么违逆或腐朽的毛病。但幽兰黛尔还是找到了一些异常的经费支出，正在跟德丽莎和她的财务部门仔细核实。” 八重樱拿着早已备好的报告，将目前的情况娓娓道来。 奥托一副“接着讲，我在听”的专注模样，实际上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在想自己的计划问题。 “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小姐似乎有些慌张的样子，这也让幽兰黛尔查得更起劲了——值得一提的是德丽莎试图用苦瓜汁收买我，我有点好奇，她这种笃信所有人都热爱苦瓜汁的顽固认知，是不是也来自于奥托先生的恶趣味？” “嗯嗯。” “琪亚娜的情况倒没什么变化，身体和精神状态都非常健康，沉睡在她体内的那股力量也相当稳定。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下去。” “啊对对对！” “奥托先生，你真的有在听吗？” “嗯，你们做得不错，值得夸奖……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奥托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叫人看不出是真的在开玩笑，还是暴露了之后用这种表现来敷衍过关。 八重樱慢慢地眨了下眼睛，木着脸，白里透红的腮帮鼓了起来。 奥托连忙坐正，再一次讨好求饶道： “好好好，我错了，我检讨！” “奥托先生真是让人搞不懂，明明完全不在意这些情报，还天天让我们给你汇报，到底在想什么呢？” “谁说我不在意？只不过我现在想的问题更加棘手而已。” 奥托义正言辞地狡辩道。 然而八重樱只是幽幽地盯着他，老半天后，在奥托感觉屁股都快坐不住的时候，她神色复杂地叹息了一声。 “奥托先生，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但是，你对琪亚娜有很重要的计划对吧？是不是会伤害到她？” “你不忍心了？” “琪亚娜和德丽莎，在我的解脱过程中帮了很大的忙，我很感谢她们。而且，她们都是卡莲的后辈，我在她们身上……依稀看到了卡莲的影子。” 八重樱似悲伤似怀念地低语道，没有任何一个与请求有关的字眼，但奥托明白，她想让自己收手。 如果是用其他的任何理由，都不可能动摇奥托的意志。 但唯独卡莲的影子这个说辞，让他瞳孔一缩，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如果我说，我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卡莲呢？”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八重樱杏眼一瞪，身子不自觉地前倾到了屏幕跟前。 奥托情绪不明地看着对面的绝色巫女，良久，疲惫至极地请求道： “没什么，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接着讨论。总之，请先继续你的工作可以吗，樱？” “……好，我明白了，奥托先生。” 八重樱似乎妥协了，在奥托黯淡又有些脆弱的反应中软化了态度，也就此结束了通讯。 还不是时候——奥托如是想道。 他开始动摇了——八重樱在心里向其她的自己说道。 …… “嗯，看来进度不错。” 苏站在胡狼的实验室里，既是在回应八重樱的自语，也是在说符华的手术。 此刻的符华，是远比任何时候都赤诚坦荡的状态。 比如她的肌肤几乎被掀开了90%，大量血淋淋的肌肉和内脏器官在无菌实验室里活跃地跳动着，似乎这种完全敞开的状态，完全不影响她的生命健康——顺带一提，假如有人能对这个状态的符华产生那种奇怪的想法，建议不需要看医生，直接人道毁灭的处理方式更适合您。 “呼！真是不容易！不过总算是把整体情况都理清楚了，扭曲淤积的基因结构重新链接，积重难返的坏死组织也全部磨灭重生。接下来的修复，就要看她自己的恢复能力了。” “你的手艺，可能比奥托粗糙一点。” “有能耐让我也先研究个三五百年啊！我保证治疗方案比那家伙强一百倍！” 胡狼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不友好地亮出了爪子，在明亮的房间里泛着阴森森的寒光。 “咳！” 灰蛇的干咳声适时在胡狼耳边响起，试图阻止她的不礼貌。 胡狼翻了个白眼。 “都说了你嗓子有问题就去换零件！我没你那么憨，打不打得过我心里有数！” “咳咳咳！！！” 然后胡狼干脆捏碎了耳麦，懒得听那家伙碎碎念什么要尊敬英桀之类的废话。 “总之身体上的问题我已经做到了最好，接下来，看你的表演了，尊敬的苏大人！” “嗯，我先为方才的失礼致歉。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你的技术能力很强，放在前文明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不用说了，我懂！虽然我口头上挺瞧不起，但奥托那家伙确实是天才，实事求是地说我还有的学。” “倨傲的自信，还有实事求是的谦虚，你比我想象中优秀。我相信，你会在这个时代绽放出独属于你的光芒。” 外界，监听实验室的灰蛇松了口气。 总算没出什么大乱子，不仅如此，胡狼这家伙，这回算是给世界蛇长脸了啊！ …… 苏走入了符华的精神世界。 空明如镜的湖面，不见丝毫尘埃，不起半分涟漪，倒映着高悬的青天白云。除了梦幻般的美，还有极致的安静，似乎反映着符华苦修万年的不可思议的境界。 “唉！” 但苏难掩悲伤地叹息了一声。 凯文或许看不出来，可作为精神领域专家的苏，却看破了这梦幻仙境的脆弱。 仿佛透明的玻璃。 一旦穿过去，映入眼帘的只有支离破碎，还有无处不在的流淌的火与血。 “这真的是你的心境吗？还是说，只是你为了不陷入疯狂而自我催眠的自欺欺人？” “……苏？” 苏在融岩包围的平地上，见到了闭目打坐的符华。 而随着符华的睁眼和惊疑，支离破碎的炼狱，重新回到了镜湖水天的仙境。 苏没有回应符华的疑问，不正面承认，是安琪最后的倔强——尽管她知道这也是自欺欺人，承不承认，都不影响她在利用苏的遗产。 “神音技术造就了那个天下无敌的赤鸢仙人，却也将你困在了挣脱不得的牢笼之中。在日益狭隘的、日益失去最初自我的困境中，真正的符华，差点就此溺死了。” “……” “但不幸中的万幸，那些杀死过你的刀剑，也粗暴地打碎了这座牢笼。尽管并不彻底，尽管伤害远高于收获，但你因此得以喘息，并走到了今天。华，命运有时也并不全然让人失望，不是吗？” “嗯，你说得对。就像我再次遇到了姬麟和小玄她们，就像我遇见了安琪，还有再次遇见了你——命运，其实待我不薄。” 符华有些心满意足，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她早已不会苛求更多，仅仅是眼下获得的这些，就足够让她感谢命运的垂青了。 苏睁开了眼眸，那深邃如星空又平和如朝阳的目光，带着祝福的笑意。 “这是迟来的礼物，为你送上同伴们的祝愿——希望你获得新生，希望你拥抱所爱，希望你幸福下去，直到永远，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期望。” 符华愣了一下，甚至来不及感受自己的心情。 只见金色的剑锋穿过天空，缓缓压碎了这层脆弱的心境，也压碎了心境破碎后的火海炼狱。 “苏，你……” 符华的话语没能说完，金色光辉笼罩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失去了某种伴随了她成千上万年的东西，在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中，彻底失去了感知和意识。 “你选择袖手旁观，是因为你见到了她的解脱。我选择干预，是因为我喜欢，也因为我需要她。但至少这份祝福，我没有违背你的本愿吧，苏？” 不是很确信的自语中，苏的身影，消失在了崩碎的心湖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赤鸢永远都是香香的 “我的剑心，感觉不到了。” 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醒来，符华便若有所思地按住了心口。 随后，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映入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很陌生。 不是说对房间布置格局的不认识，而是指眼中的世界，明明色彩、光影和距离感都很正常，但就是有种拿掉了某种滤镜一样的异样感，格外新鲜，也格外舒适。 “赤鸢！” “师父！” 还没等符华仔细体会和思考这些感受，两道熟悉的温香软玉便扑到了她的身上，一个贴在她的腹部，一个贴在她的胸口，用力量很强的拥抱述说她们的担忧与惊喜。 然后，符华的第一感想是这张床的质量居然这么好？一般来说，以姬麟和安琪那样的力道，普通的床铺早该塌了吧？ “好了好了，我已经醒了，现在感觉很好。辛苦你们久等了，所以我睡了多久？” “从你进去手术室为止，已经过去十四天，整整两个星期了，赤鸢！” “嗯？有这么久了吗？我还以为只是睡了几天而已。” 符华手放在姬麟的头上，轻轻抚摸着，露出淡淡的柔和的浅笑。 安琪从姬麟身下探出头来，抬头望着她，以医生巡检病人的心态，道： “师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嗯……总之是轻快了很多。对了，苏呢？” 符华来不及仔细审视自己的变化，下意识询问那位阔别数千年的朋友的下落。 安琪和姬麟面面相觑，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 “嘿咻！” 此时，苍小玄慢悠悠从旁边飘过来，坐在了符华的肩膀上，挪挪屁股占了个舒适的位置后，才开口回应符华的问题。 “根本没在我们面前现身，看来只是单纯为了你而来的。所以说，你到底感觉怎么样了，全治好了吗？” “只是为了给我治疗吗？” 符华难以遏制失望落空的心情，眼眸黯淡了下来。 十三英桀，是她记忆里少有的比较清晰和完整的片段，一位她分明记得的朋友，却没能留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如此地来去匆匆，莫非是认为自己没有履行好自己的使命吗？ 然后，符华很快又摇了摇头。 苏不是那样子的人。 像他那样温柔、慈悲又睿智的人，如果不愿意逗留，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不过，当年还只是说话叫人听不懂而已，现在连谜语都不留了，他是不是也变了？” 符华怀疑老战友的言语表达能力进化了，嗯，但是从理解难易程度来看，好像也可以说是退化？ “榆木脑袋，我在问你的身体情况，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有点遗憾而已。身体的话……很好，应该说非常的好，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胡狼博士的技术，让我差点以为回到了前文明。” 符华轻松地笑道。 虽然始终躺在手术台上，但直到苏走入她的梦境之前，身体的一些情况她还是有所感觉的。 整个人被由内而外翻来覆去的感觉，手术刀、水刀、激光乃至不知名器材拨弄肌肉与器官的感觉，还有乱七八糟的试剂注入身体的感觉——符华不自觉就会联想到与梅比乌斯博士独处的那些记忆。 当年也是这样，符华躺在手术台上，而梅比乌斯随心所欲地摆弄符华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堪称津津有味、流连忘返。不过，关于梅比乌斯的体验，符华也只是猜测而已，她至今仍然理解不了那位无限之蛇脑中的想法。 苍小玄不知道符华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总之她的回复，让苍小玄放下了最后一点担心。于是，小小的人偶之躯干脆往后一倒，苍小玄干脆仰躺在了符华的肩上，白白嫩嫩的小胖腿晃悠了起来。 “可把我累坏了，我先眯一会儿。你自个儿去找胡狼复检吧，早点完事儿，早点回家，我那儿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呢……” 苍小玄真的睡着了。 治疗过程中最紧张的人就是她了，既要牵挂符华的情况，又要提防其她几人坐不住，还时不时试着跟天火、灰蛇套套情报。连续两周的不眠不休，就算是苍小玄，也真心累得够呛了。 “师父，我来保管小玄师叔！” “赤鸢，我带你去看医生！” 安琪们迅速决定了自己的分工，一人小心翼翼地捧起苍小玄的柔软身躯，一人拖着符华往外走，轻松的笑意足见她们的好心情。 …… 回到太虚山的三天之后，符华恢复了往日的作息习惯。 一大早，她就领着姬麟、安琪，在朝阳将出而未出的山巅，练起了拳法。 自从武学大成以后，符华便很少用剑了，大部分情况下她更喜欢用寸心拳法。因为拳法练起来简易方便，打起来干脆直接。而对她来说，不用剑神的情况下，用拳用剑的效果都是一样的，也可以说拳法剑法早已融为一体，拳脚即是刀剑。 “安琪，剑法你已经登堂入室，拳法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但可以用来练心，同时弥补特殊情况下的应对能力。所以不要懈怠，须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 “是，师父！” “姬麟，你的拳法生疏了。我不知道你当年是什么水平，但现在来看，还有很多可以精进的地方，可别让安琪把你甩在身后了。” “放心吧，赤鸢！我已经慢慢找回那种感觉了，你就拭目以待好了！” 一拳一式，一脚一步，符华了熟于心地运转拳路，动中带静，柔中带刚，微风吹拂着宽松的青衣劲装，还不忘随口提点身旁的友人和徒弟，带着厚重如山的宗师气象。 可唯有符华自己清楚自己的变化。 过去练武是为了静心养神，如行走在脆弱的冰面上，必须时时刻刻剪除杂念，专心致志，稍有动摇便会干扰到体内运转的崩坏能，再严重一些就向走火入魔偏移了。 神音就是这样子的东西，Mei博士曾经提醒过，这种技术疑似与她的身体产生了无法理解的深度联系。因此，她被烙印了与崩坏有关的一切为敌的思想钢印。 千年万年以来，符华都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念头向左一点就会被崩坏所影响，然后走火入魔；念头向右一点就会激发那层思想钢印，然后失去理智地消灭崩坏，包括以崩坏能战斗的同伴和自己。 以致于符华都习惯了克制所有情绪，将自己的心塑造成透明无暇的，像冰块一样无喜无悲的状态。 ‘挥拳只是为了挥拳，这种感觉，好不习惯。’ 符华暗自想着，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写意。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练拳的时候别说想，就是有一点点杂念，都会导致崩坏能的运转变得不完美。 血液在流动，体温在升高，一趟拳法练完又是一趟，符华根本不想停下来，只是酣畅淋漓地活动着这具崭新的身体。直到最后一拳击出，随心而发的力劲搅动大气，形成吹拂整座山头的劲风。 “这就是，热血沸腾的感觉吗？” 符华微微喘息着，任由汗珠从额头滑落，为久久未能平息的热血而感到新奇与惊喜。 “赤鸢，你没事吧？” “没事，我感觉真的很好。我感觉，自己好像更加贴近曾经的战友了。” 符华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融合战士都是个顶个的血牛，崩坏兽基因和超变手术的作用，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和恢复力。最极端的例子就是梅比乌斯，大家都有共识，只要她不想死，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杀死她。也因此，融合战士的战斗方式通常极尽奔放，血不流干死不休是基操。 但符华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因为神音的影响，她对身体的使用必须极度节制，只要影响到了精神状态，哪怕只是一丝丝也必须立刻停止，否则就会在神音的作用下直接失控，当场暴毙都是最好的下场。 所以符华无法像他们一样尽情地热血沸腾，尽情地挥洒身体里的一切，她只能精准，只能在极度有限的空间里挖掘力量——这种精雕细琢的战斗模式，最终演变成了太虚剑神。可符华非常确信，即使是巅峰的赤鸢仙人，持久续航和极限战斗能力也远不如曾经的同伴。 她做不到！ 现在，情况不同了。符华感觉到了，像千劫、凯文、科斯魔那样子无所顾忌的奔放的战斗方式，她也能做到了！ “苏，这份礼物……” 符华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仿佛看到那个朋友对她露出温柔祝福的微笑。 “师父，别发呆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不了，再练一会儿吧。” “啊？可是你已经练了好多遍了。” “我恢复了，比想象中恢复得更好。但我也失去了剑心，而且，以后也不想重修了。如今我能倚仗的只有这具焕然一新的躯体，这是全新的开始，我可不能懈怠了。” 符华微笑着，带着从头再来的勇气与自信。 她变强了，又变弱了，其中的差距现在也很难理清楚。 但符华相信，苏不会害她，既然在这个时候为她完全祛除了剑心，那就必定有他的考虑。 而她能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再一次成为能够让安琪、姬麟她们依靠的强者，再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她的一切。 “赤鸢，我陪你一起练！” “一起是没问题，但是能不能别这样抱过来，我出了不少汗的，你就不嫌臭吗？” “才不会！赤鸢永远都是香香的，嘿嘿嘿！” “……” 看着姬麟对自己的汗水毫无嫌弃，反而比以往都更兴奋一些的潮红表情，符华突然就沉默了。 也许，比起挖掘出身体里的力量，如何在爱好奇特的挚友身旁保住这具身体的贞操，才是她在太虚山最大的考验。 第一百八十章 有底线的安琪 “哗啦啦！” 清水冲刷而下，湿了薄衣，透出衣下的白玉肌肤与玲珑体态，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清幽白莲。 然后符华吐出了一口浊气。 运动过后就是要冲一冲冷水，让热血平息，这才能恢复心情的平静——不建议普通人学习，会感冒。人家是融合战士，别说冷水，就算是冰水甚至是岩浆都能随便往身上泼，没法比。 “哗！”×2 旁边的挚友与弟子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但在冷水冲刷后却同时抖了一抖，然后摇头甩动发丝，水珠四溅，像碰水的猫一样的反应。 符华不自觉地嘴角一翘。 下一秒，苍小玄飘了进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24小时热水的天然温泉，黑线，随后破口大骂： “放着热水不用用冷水，还传染给姬麟和小安琪，榆木脑袋你是不是有病？忘了你几天前还躺在病床上的吗！？” “只是热气聚而不散，想尽快平息下来而已。” 符华下意识解释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敢告诉苍小玄她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苍小玄以前还在的时候，大概是从不亏她热水的，所以见不得这种粗糙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苍小玄瞪了她一下，随后从袖子里掏出毛巾，丢给安琪。 “她俩都是几千年的老不死了，是不是人都很难说，瞎折腾也无伤大雅。你可不一样，你还是个孩子，要注意保重身体，快点擦擦头发，去温泉里暖暖身子，别跟这两个憨憨瞎学！” 苍小玄绕着安琪碎碎念着，片刻后忍不住直接上手，抱着毛巾在安琪脑袋上到处秃撸，又从袖子里取出吹风机，一边绕飞一边呼呼呼地吹干头发。 之后给安琪绑了头发，就推着她下了温泉。 见安琪娇弱纤瘦的身子完全泡进了热水里，白嫩如水煮蛋般的小脸蛋上泛起健康的红晕，更露出享受陶醉的可爱表情，苍小玄这才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照顾孩子这事还得我来！靠你们俩，迟早把孩子送进ICU！还愣着做什么，跟着进去泡啊！我太虚山不缺热水！” 苍小玄一个眼刀扫了过去。 符华和姬麟心里一怵，连忙进了温泉池。 苍小玄哼了一声，小手拢进袖子里，飘了出去。 片刻后，温泉水上浮着一个个木盘，摆放着点心、温泉蛋、饮料和酒水等东西。而苍小玄也终于泡进了温泉之中——穿着刚刚换上的迷你死库水。 “才好起来没几天就开始折腾，我在屋里开会，尽听到山上的拳风在呼呼呼地乱刮！下次能不能换个远一点的地方玩？你这样领着她们闹腾，没几天咱家里就全是灰尘，搞不好还得被你们吹倒点什么！你当年一打坐就是好几天的定性哪里去了……唉！小安琪你做什么？” 苍小玄躺在水面上飘荡着，摆出不友好的死鱼眼，一张小嘴叭叭叭个不停，发泄着自己被骚扰了大半天的怒气。 然后，被安琪伸手逮住了。 安琪：“(*ΦωΦ*)！” 放大的紫色瞳孔宛如猫眼，安琪将苍小玄捧在掌心，伸出手指挠她的身体。 “啊哈哈哈！小安琪你快停下，好痒，哈哈哈！” “小玄师叔，我帮你洗澡吧！” “等一下，别扒我泳装啊！我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哈哈哈，不要挠了，好痒的，哈哈哈！” “小玄师叔洗白白，干干净净真可爱，呼呼~~” 安琪才不管苍小玄的挣扎，将她按在掌心轻轻揉搓，翻来覆去。脸上还是惯例的三无表情，但竖起的猫瞳却表明了安琪的兴趣盎然。 太虚山的浴池，没有圣芙蕾雅里那些漂浮的雪白脂肪球，少了几分绝艳，但却多了一只激萌的苍小玄。而作为一只猫咪，飘到眼前的小可爱，安琪怎么可能不上手玩一玩呢？ 还别说，激萌可爱的小小人偶连手感都是极度的拟真丝滑，一级棒呢！ 旁边，看到苍小玄陷落在安琪的掌中挣脱不得，也没有教训人的功夫了，符华和姬麟相视着，各自松了口气。 “赤鸢，这就是那句就什么话来着的？哦，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安琪她，对可爱的事物好像没有什么抵抗力。” 符华扶额摇头，眼眸中闪过笑意，又带着几分无奈。 比如第一次拜师的时候，居然以扑蝴蝶的方式登场，还有就是在琪亚娜偶尔卖萌时完全经不起哀求，说什么都会一边面无表情一边点头答应。 明明自己就很可爱了，还喜欢可爱的事物，仔细想想，貌似更可爱了呢。 符华向后一靠，长发散落在肩上，优美的身体曲线和白皙细腻的肌肤，在氤氲水面下若隐若现。她闭起了眼眸，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享受这温暖的泉水。 难得一见的慵懒风情，让姬麟情不自禁地擦了擦口水。 “赤鸢！” 姬麟遵循本能地抱了过去。 安琪喜爱美好和可爱的事物，姬麟自然也是如此。 她蹭着符华软软的带着幽香的身体，幸福地痴笑了起来。 “姬麟，别，别乱动！” “嘿嘿！才不要呢，赤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一睡就是半个月，我都好久没有跟你亲近了！” “总觉得你好像越来越黏我了，正经一点啊，姬麟！” “不要不要，让我贴一下怎么了？咱们都什么交情了，还这么害羞做什么？” 符华还把握不了这具新身体的力量分寸，担心弄疼姬麟，也不敢过于抗拒，只能以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任由姬麟胡乱亲亲抱抱。 旁边就是自己的小徒弟。 符华的脸蛋通红一片，满脑子的羞耻，心慌意乱到不行。 安琪手捧着已经笑得失去力气、双眼上翻的苍小玄，放在水面上轻轻揉捏，斜了一眼抱在一起的符华与姬麟后，心中遗憾地叹了口气。 “唉！” 尽管安琪们目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作为人而言堪称海王。 但安琪还是有底线的。 那就是安琪绝不牛头人安琪。 所以，虽然很遗憾，但正经却又容易破防、攻略起来超让人兴奋的符华师父，就只能便宜姬麟了。 符华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挚友与徒弟擅自分配掉了，她只是强烈无比地感受到了姬麟的温软香甜——是因为修复好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了吗？还是说那个胡狼做了什么手脚？ 符华茫然，象征性地挣扎着，却抵挡不了姬麟越来越紧的拥抱，在挚友火热的体温中，只觉得身边的温泉水都变得有些清凉了。 直到某一刻，一滴微凉的液体掉落在肩头，从符华细腻的肌肤上滑落进温泉之中。 “姬麟？” “赤鸢，我好怕……” 姬麟紧贴着符华的雪颈，眼眶微红，泛着泪光。 符华愣了一下，终于停止了挣扎，好一阵子后，才试探地轻轻回抱住姬麟，拍打她的后背。 “你怎么了？” “那个胡狼，还有苏，都是很厉害的人吧？” “嗯，一个掌握着源于前文明的先进技术，另一个更是精神领域的最强战士，都是很了不得的人物。”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睡了半个月啊！赤鸢，你知不知道你伤得有多重？知不知道，就差一点点，我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 参与手术的安琪，都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但其她的安琪，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了符华的伤势。 那样的身体，恐怕连呼吸恐怕都会刺痛，连睡觉都会在精神中饱受折磨。到底是凭着怎样的韧性，符华才能一直维持着一切正常的表象？ 姬麟压抑已久的心疼和后怕，此刻释放了出来，然后根本不管符华的呆愣和无言，索性将她完全地推入水中。 姬麟也潜了下去。 氤氲的温泉池水，有些激荡了起来。 “哗！” 苍小玄撩起一波水，浇到直勾勾看着水面的安琪脸上。 “小孩子别瞎看，洗完了咱就快走！” 安琪抹了把脸，木木地眨眨眼，然后捧起软绵绵的苍小玄，离开了露天温泉庭院。 走出门外之前，苍小玄扒拉着探出安琪的肩头。她看着那两人已经露出水面，正在白蒙蒙的水汽中拥吻着，也可以说符华是僵硬在原地，被姬麟单方面侵略着。苍小玄眼中闪过笑意，嘴上却埋汰了起来。 “真是的，完全分不清场合，作为长辈也太失格了！” 但是吧，就符华这种铁打不动的木讷性格，或许跟单纯直白又情绪化的姬麟，正好是天作之合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妹妹,姐姐不会忘了你的 “去到圣芙蕾雅，要记得多吃饭多休息，不要累到自己。还有，记得多想一想我们，有空的时候要给我们打电话哦！” 太虚山门前，姬麟一边给符华整理风衣的衣领，一边柔声细语地说道，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眸里荡漾着甜蜜的情意。 符华僵着脸，试图笑一笑，但反而更加僵硬了。 如果是在温泉事件发生之前，她还能以姬麟天真单纯为由，说服自己彼此的关系尚在挚友范畴之中。 但那一天之后，都已经赤裸拥吻过了，即便符华再如何找借口，都不得不正视起姬麟与阿麟的心意。 结果就是完全的不知所措。 符华一直认为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使命而存在，与情情爱爱定然是绝缘的，她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因此，不知道怎么去接受。 可另一方面，她又拒绝不了姬麟的步步逼近——那可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请求，就突破了千年绝望，再次逗留人世的挚友啊！符华宁可自己千刀万剐，也舍不得让姬麟难过。 “总之，我会想念你，你们的。” 符华哆嗦了半天的嘴唇，最终抚摸眼前清丽脱俗少女的发顶，有些结巴地给出了回应。 而姬麟甜甜地笑了，洁白脸蛋上笑出了甜美的梨涡，眼眸弯成了两弧弯月，就像仅仅是这样笨拙的回应，就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一样。 “早去早回，保重身体，我在家里等你。” 姬麟在符华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贴在她的胸口，眷恋不舍地说道。 符华感觉脸上在烧，或者说整个身体都莫名地火热，连心脏都在不安分地躁动。 她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缓缓抱住姬麟，深吸气，感受着对方那股香甜迷人的气息，渐渐扬起了嘴角。 “好，等我回来。” 或许只有符华自己才发现不到，她此刻的话音有多么温柔。 但再温馨唯美的氛围，也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符华最终和安琪踏上了精悍沉重的越野车，呼啸着，扬起尘土，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独留姬麟站在原地，双手捧心，依依不舍地看着，却又止不住地流露笑容。 “嘿，还没发呆够吗？人都走远了，你要真舍不得，干嘛不跟阿麟一起躲进轩辕剑里，让榆木脑袋带走算了？” “不行的。赤鸢有她想要做的事情，我们跟着只会让她分心。再说了，我们都离开了，小玄一个人多孤单啊！” 姬麟笑嘻嘻地捧住苍小玄，放在自己脸蛋上蹭蹭。 苍小玄翻了个白眼，却掩盖不住小脸上的笑意。 “你们两个不拆家我就谢天谢地了，用不着给我献殷勤。” 苍小玄看待这两个人的眼光已经变了，有几分见儿媳妇的意思了，甚至琢磨起了婚礼的事情。 不过想了想，苍小玄还是先放下了，以符华的低劣情商，搞不好还有得磨，不如顺其自然，就当多看一阵子的好戏吧。反正她们这些人别的不好说，寿命是真的充沛得很。 苍小玄是放下了，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另一人却显然兴奋未熄。 “姐姐，看来我们要准备成亲了！” 即使以部落时代的淳朴开放风气，共浴拥吻这种事也早已过了成婚的尺度，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 所以阿麟漂浮着，牵起姬麟的手，笑容里透着满满的惊喜和期待。 姬麟摸起了下巴，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位如同花蕾般含苞待放，清纯中透露着香甜诱惑的好姐妹，然后豪迈地揽住她的肩膀。 “好妹妹，姐姐不会忘了你的！我早就跟那个胡狼医生预定了你的身体，到时候，咱们一块成亲，一块入洞房！”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人行怎比得上三人行。 我姬麟摸得符华，难道还摸不得阿麟了？ 作为成年人，本姑娘全都要！ “嗯！我会期待的，姐姐！” 阿麟眼中闪烁着亮光。 作为部落时代的首领，她可没受过封建礼教的束缚，对成亲和求爱这种事，她单纯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望，毫无邪念的表情，却让姬麟更加蠢蠢欲动了。 ‘要不然，寻个由头，我先尝尝鲜？’ 罪恶的念头在姬麟脑海里萌动。 当然，面上她还是那副与阿麟同款的天真纯洁的期待表情，没有人知道这家伙面具之下的灵魂早已是进狱系天花板的水平。 “喂，你们两个没事做的话，不如跑一趟这边的天命办事处，给我送个东西。” “嗯？” 姬麟和阿麟呆萌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苍小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材质低调奢华的信封上有着烫金的纹路，还盖了深红色的封腊，像极了欧洲中世纪宫廷用的信函。 “这是什么？” “是拜贴，不过考虑到人家是欧洲老贵族了，所以用了欧洲的风格。” “拜贴？给天命？” “对。” 苍小玄看了眼符华和安琪离去的方向，早已只有孤零零的一条公路，再不见其他，于是心累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姬麟与阿麟看着信函，面面相觑。 “你没事给天命送这种东西干嘛？你想见奥托？而且为什么要我们送，信的话，随便找个人，或者让神州官方转送一下不就行了？” “啧！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就说去不去吧！” “那肯定去，小玄难得拜托我们！” “慢走，不送。” 苍小玄双手拢在袖子里，坐着阴阳球，慢悠悠地转回山中。 斜眼看着那姐妹俩驾驭金色巨剑，吵吵嚷嚷地划过天际，苍小玄莞尔一笑，然后严肃了神色。 符华欠奥托一大笔账，这是肯定的。 一来是代为守护神州，二来是五百年的照看，让符华得以用那副重伤之躯苟延残喘至今。两份恩情都是经年累月的大手笔，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符华肯定没法轻易放下。 所以，苍小玄必须想办法解决。 不还了这些情，符华就不可能真正自由。 “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你肯定是想不通，拉不下脸赖账的。我拿你没办法，只希望那个奥托能好说话一点啰！” 苍小玄头疼地揉着眉心。 比起说服符华割舍掉那些算不清的账，苍小玄更愿意尝试着跟奥托交易，在她眼中，后者的成功率远高于前者。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你呢,安琪? 开车到机场，坐民航至极东，再由圣芙蕾雅的驻极东军事基地乘坐专机飞向大海，这样，安琪和符华才算是接近了圣芙蕾雅。 这就是因私外出的流程，除了从军事基地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往来是特供的交通工具外，其他全部自费。 而且绝不能用别的方式直接抵达圣芙蕾雅，举一个例子，就是不久前被击落了战机，然后在拷问室里待了一夜的布洛妮娅。 她不冤。谁让她把信息发给了德丽莎，尽管从身份来看确实是最恰当的，但相识了那么久居然不懂德丽莎这个人，也算活该了。 安琪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举着苍小玄给的银行卡左右翻看，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模样。 “不容易啊。” 安琪不由得自语道。 庞大的财富经由漫长而曲折的各种转移后，终于，富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安琪也是富萝莉了！ 旁边，符华只手托着脸颊，神色淡然地看着机窗外的大海，实则两眼根本没有焦距。 “师父，开始想师娘们了？” “我没有！才离开多久，我怎么可能……安琪！谁是你的师娘们啊！？” 符华礼貌地微笑起来，额头有纤细青筋在跳动，然后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也没见你亲亲的时候拒绝人家啊，假正经！’ 安琪心里嘀咕，同时双手抱头，表情三无地眨眨眼，显得十分无辜。 符华对此，只有心虚。 ‘还是个孩子，到底是我给做了个坏榜样。跟同为女性的挚友不干不净不说，还一下子来俩，一对姐妹花……不行，得注意纠正了，安琪还是个单纯懵懂的孩子，不能教坏了她！’ 离开了太虚山，远离的姬麟姐妹俩夺人心魄的温柔乡，符华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安琪的负面影响。她深吸了口气，费力地组织起了语言，想在到达前给安琪讲点什么，尝试着掰回小徒弟的认识。 不料，还不等她说话，安琪已经指着窗外，稚气未脱的软糯嗓音里带上了几分雀跃： “啊，是姬子！” 符华被噎了一下，抬头望去，果然圣芙蕾雅的五星形海上基地已经近在眼前。 见小徒弟趴在玻璃窗前望眼欲穿，那琉璃般的紫色眼眸闪烁着激动雀跃情绪，符华知道，现在说什么小徒弟都听不进去了。 唉，下次再说吧。 …… “姬子，姬子！” 安琪朝着那站在风中的美人跑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双臂。 姬子的酒红色长发在风中翻飞，前凸后翘的完美身躯自然而优雅地随风摇曳，娇俏面容上带着浅浅笑意，美眸中透出温暖。 安琪看到姬子的嘴唇涂了口红，是那种浅红的晶莹的诱人光泽，也不知是不是专门打扮了来迎接的？ 然后，安琪扑进了姬子的怀里。 映入安琪眼中的是呼之欲出的巨大雪团，拥挤着形成令人想坠入进去的沟壑，而最为显眼的，无疑是沟壑旁那颗恰到好处的黑痣，让人想仔细品尝滋味。 可惜姬子虽然完全不介意与安琪坦然相待，但对更进一步的接触却十分敏感，尤其是逐渐意识到安琪的心意后，就更加注意这些分寸了。 所以，在姬子放开心防之前，对于雪山腰下的小巧克力，安琪始终只能望而生津，却可望不可及。 “嘶！” 安琪抱着几分遗憾，深吸了一口奶香，感觉生命又一次完整了。 “欢迎回来，符华，这段时间安琪辛苦你照顾了。还有你想抱到什么时候啊，小家伙？” 姬子自然而然就用主人家的态度向符华道谢，同时捏了捏怀中安琪的脸蛋，笑眯眯地说道。 安琪这才放开姬子丝滑又温软的腰肢，抬起头，露出干净可爱的开心笑容。 姬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嗯，没变胖也没变瘦，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看来没有饿到累到的样子。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 姬子不由得伸手比了一下安琪的头顶，欣慰又宠溺地看着她。 ‘在慢慢地长大了呢。’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花蕾真正绽放时的模样了，想必，会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绝妙美景吧！ “姬子，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 安琪再次抱住姬子的腰，贪婪地体会着那广博胸怀的美妙弹性与包容感，用撒娇语气向姬子问道。 姬子无奈地点点头。 “想你，超级想你，放心了吗？” “嗯！” “上面是安慰你的话，实际上这段时间忙得很，根本没空想工作以外的事情。” “姬子！” 安琪鼓起了腮帮，杏眼一瞪，小姑娘脾气地在姬子身上摇了摇，蹭了蹭，表达自己的不满，却更像是在撒娇。 姬子投喂了牛奶糖。 有效果，但只有一点点。 姬子继续投喂巧克力。 效果斐然，宝可梦安琪被完全收服了！ 所以，三人走回去的时候，只有姬子与符华在闲聊着彼此近期的遭遇，而安琪整个人挂在姬子的身上，一脸幸福地享受着糖果与姬子身上传来的甜美。 …… 团宠和班长回到家里，等待已久的少女们自然用各自的方式，热热闹闹地表示了欢迎。 丰盛且精致的晚餐后，久违的大浴室里，安琪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熟悉的百看不厌的浮水脂肪球。 “啊，人生啊~~”×2 浴池中，大饱眼福的安琪背靠着琪亚娜的团子，将安琪抱在怀里的琪亚娜背靠着池边，两人同时往后一躺，安逸地眯眼叹息。 雷电芽衣只手横托着日渐发育的宝箱，另一手捂唇轻笑，没有留意到布洛妮娅与符华同时灰暗下来的表情，只是对一本满足的琪亚娜与安琪笑道： “你们两个，是在模仿黛尔塔吗？” “啊？”×2 猫猫歪头乘以二。 雷电芽衣忍不住噗嗤一笑，香肩轻颤，波光荡漾。 于是两只猫猫都看直了眼——不过琪亚娜猫是明显地在咽口水，而安琪猫猫则把涩心都隐藏在了呆萌三无的表情之下，无人看穿。 花香满目的共浴后，安琪本想和姬子一块睡觉。 却被琪亚娜强行从房间里抱走。 “安琪我先借用一晚上，姬子阿姨晚安！” 姬子对着轰然关闭的房门，挽留的手停在空中，有些颤抖。 搞毛线呢，好不容易能睡个踏实觉的！ 还有， “都说了不要叫我阿姨啊！” 房间里传来姬子气急败坏的跺脚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在意年龄的问题了，尤其是这种强调辈分的称呼，更是让姬子无法忍受，随时都会暴怒。 …… “我去！一时间说顺口了，姬子不会追进来打我吧？” 琪亚娜一手夹着安琪，另一手用力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又不放心地上了锁。 但这并不能带来什么安全感。 对女武神来说，这种结实又隔音的木门跟纸片的差距并不大，连琪亚娜偶尔激动的时候都会失手拆掉，更别说姬子这种精英A级女武神了。 琪亚娜耳朵贴着门板，半天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怕死的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 然后，就见到了安琪幽怨的死鱼眼。 “哈哈哈！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念姬子啦，不过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你就原谅我吧。再说了我虽然没有姬子的大，可综合起来，我绝对不比她差的！” 琪亚娜信心满满地拍拍胸口。 而安琪的幽怨不减。 道理是没错的，光从外部配置看，琪亚娜也是满分的抱枕。但是，纠结中略感羞涩的姬子，那欲拒还迎的可爱反应，是你这种草履虫能媲美的吗？ 呸！普信虫，真虾头！ 琪亚娜的声音，在安琪的幽怨中降了调，弱弱道： “大不了，下次我帮你跟姬子创造机会？” “哼！” 安琪从鼻腔里发出软绵绵的哼气声。 而顺毛经验丰富的琪亚娜知道，安琪这算是勉强原谅自己了，于是嘿嘿一笑道： “谢谢宽宏大量的安琪大人！” “免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资料我基本搜集齐全了，但是，你确定要现在看？” “……其实我也有点忐忑。直觉告诉我那是很糟糕的信息，老实说，我有点害怕。” 琪亚娜往床上一躺，搂着安琪，语气低落了下来。 安琪向上拱了拱身子，挪到和琪亚娜同高的位置，然后转身，与琪亚娜额头碰额头，鼻尖碰鼻尖，望着近在咫尺的清澈而透着脆弱的蓝色眼眸。 “唉！” 安琪心累地叹了口气，眼眸中泛起柔光，带着几分怜爱之情，对这只尚且天真蠢萌的白毛团子劝说道： “你可以慢慢想，目前来看，情况远比我们一开始设想的更加复杂。也许，一旦开始靠近真相，你会看到一切都变了，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再美好，那些平凡的日常也将一去不回……” “听起来，好可怕。” 琪亚娜用力地抱紧安琪的身子，想露出平时那种乐天派的笑容，却忍不住泛起了泪光，吸了吸鼻子。 她有预感，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像安琪说的那样，一切都会改变。 “呆胶布，不管发生什么，至少我还在你身边。所以别太担心，还有我呢！” “安琪，你真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想说。” “诶？告诉我嘛！你是不是超级喜欢我的？也对，本小姐这样魅力四射的人，不知不觉间吸引到你也很正常啦！不过很遗憾，我已经把心交给芽衣了，安琪你也只能排第二而已！” 琪亚娜自恋又自信地说道，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精神。 安琪一下子面无表情了起来，脑袋一抬，撞了一下琪亚娜的额头。 “好痛！” “睡觉，我困了。” “哦。” 琪亚娜委屈巴巴地点了下头。 掀起被子，进入被窝，再次相拥着，柔软而温暖的娇躯紧贴着彼此。 安琪没有多想，很快熟睡了过去。 琪亚娜却睁着眼睛，脑海中各种念头起伏不定，良久，在安琪的呼吸声中，嗅着安琪的甜甜气息，才渐渐安心了下来。 现在，她们有着共同的秘密，也许下了一同面对的诺言。 那种必须瞒着全世界，孤零零在黑暗中摸索的感觉，终于远去了。 仅仅是再次确认了自己不是一个人，琪亚娜就能好受很多，失去的勇气也能再一次找回来。 “我踏出这一步，一切都会改变。那你呢，安琪？” 凌乱的思绪沉淀下来后，琪亚娜想起了安琪所背负的一切，那些被她们所隐瞒的真相，对安琪来说又何尝不是足以改变一切的东西呢？ 安琪全心全意地帮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她面对真相，可她却连同所有人一起欺骗着安琪。这也配叫朋友，配得上安琪的真心相待吗？ “唉……” 黑暗之中，琪亚娜发出迷茫而哀伤的叹息，很久很久，才真正进入睡眠。 摸一下 老实说之前没看过道诡异仙，今天想着是五一了，然后走之前预告说五一中间可能会来加一天班。心烦意燥，打开了qi点，找到了这本书，现在嘛……火旺的一百种自残自杀法，我还在品鉴。更新明天再说，让我缓缓，有点想吐，又停不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特么的刁民,敢拿我的宝石? null 第一百八十四章 噫,耍起来了! “咻！” “轰隆隆！” 战机破空，机神飞驰，加载飞行部件的女武神们穿梭其中，数之不尽的飞行单位在夜空中描绘出绚丽光彩，朝着海面上疾速逃窜的雪白机甲追击而去。 “轰轰轰！” 形形色色的导弹和光束攻击打入海面，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惊天爆炸，却阻拦不了逃窜机甲的前进。 这场追逐战，天命暂且没有得到优势，结局还很难说。 “确认了，是逆熵东海基地的泰坦BT72型，而且远比之前获得的数据更加敏捷。” 琥珀按了一下金色眼罩的侧边，缩小了前线画面，向奥托汇报情况。 “泰坦BT72型？可可利亚！” 奥托冰冷地凝视着指挥室中的种种画面，愠怒地握住了拳头。 “谁给她的胆量，真以为有了所谓的铁驭纵队，加上那个宁蒂，就可以挑衅我了吗？” “奥托大人，可可利亚向来激进，这是有前科的。” “她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我要追到我的静谧宝石……等等，把玛基被接走时的画面重新调出来，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奥托突然说道。 琥珀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命令程序员调出画面。 只见画面中显示着天空城港口区域的影响。 行色匆匆的玛基奔跑着冲击港口前线，守卫的女武神出来阻拦。 随后，一只银白色巨手强行击碎港口区域的防护罩，扫开了阻拦的女武神们，将表情放松下来的玛基抓走，然后径直后撤飞走，很快消失在监控所及的范围之中。 “调出玛基最近的影像资料，让系统进行精确对比！” 奥托眯了眯眼睛，冷静地命令道。 琥珀秀眉微蹙，突然瞳孔一缩，意识到了什么。 几分钟后，系统给出了对比结果——脸型匹配度89%，体型匹配度却只有46%。 “哼！脸型资料好找，体型资料却没那么简单。玛基长期呆在总部，可可利亚再狡猾也算不到他最近这段时间消瘦佝偻了多少。那具泰坦机甲，是诱饵！” “奥托大人，我这就……” “我亲自来！排查总部走出的追击单位数量，全部重新定位——果然，有一个飞行单位，根本不在追击行列之中！给我调取泰坦出现前后半个小时的卫星影像，我要知道走丢的飞行单位去哪里了！” 奥托一拍操作面板，冷笑着命令道。 琥珀立刻开始查阅卫星影像，最终捕捉到了尾随追击部队而去的一架战机，在中途突然下降减速，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远去的画面。 “追踪它的位置，安排总部里最快的机神进行追击！” 奥托果断下令。 琥珀连忙问道： “目前追击部队中速度最快的那些机神和女武神，要让他们一同转向吗？” “不！把那台泰坦也给我留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可可利亚的计划不会那么简单，哪一边是佯攻还说不准呢！” 奥托不知道可可利亚凭什么敢捋虎须，但他知道可可利亚一定是做足了准备的，仓促应对之下，任何一个方向都不应该放弃。 随后，他扭头看向琥珀，问道： “律者宝石信号捕捉系统就绪了吗？” “已经上线完毕，正在全面启动中，三十秒后投入使用。” “那就告诉我，我的静谧宝石到底在哪边？是泰坦，是逃跑的战机，还是根本就还在总部之中！” 琥珀没有回应，而是目睹着信号搜寻系统的启动进度条，在可以使用后，迅速定位了宝石信号的方位。 “找到了，能量反应出现在东南方向180公里方向，与逃跑单位的轨迹重合。” “所以，泰坦BT是佯攻？” 奥托摩挲着下巴，虽是怒火中烧，思维却已经完全地冷静了下来。 片刻后，他眯了眯眼睛，道： “琥珀，你信吗？” “奥托大人，我……” 琥珀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一切发生得太快，她一直在奥托的命令下忙得团团转，压根没空细想。但从之前对可可利亚的情报分析来看，那个胆大又心细的女人，确实不像是冒冒然采取行动的人。 “我不信。执行摧毁命令，两边都给我消灭掉，然后到海底找！” 奥托果断做出决策。 大摇大摆抓着假玛基走的泰坦，说不定是反其道而行之，事实上就带着静谧宝石。 趁着追击战混乱而逃走的飞行单位，携带着律者宝石的能量反应。奥托第一时间怀疑是一枚诱饵，但也不能排除是同样在玩心理战术，实际上就是真货。 但也说不定两边都是假的，实际上宝石还在总部，等待风平浪静后再寻隙运走。又或者，其实宝石已经离开了总部，只是以更加隐蔽的方式，往其他路线而去了呢？ 奥托分不清。这和智谋无关，只是来得太突然了而已。 “看来这次大巡查倒是歪打正着，天命上下，是需要好好地洗一洗了。” 无论如何，能够把手脚伸到天命总部这里，可可利亚的手段自然要称赞一句高明。但同时，天命组织的秩序松动也可见一斑。 （史丹＆八重樱：“啊嚏！”） 本来对幽兰黛尔的行动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但现在看来要重视一下了。他的计划已经到了临近收尾的关键阶段，这种时候，天命上下的如臂指使尤为重要。 奥托思量了一下，然后暂且放下了这方面的考虑，转而向琥珀命令道： “封锁总部港口，在事情结束之前，整个天空岛只许进不许出。安排人员搜查玛基可能接触到的每一个角落，假如宝石还在，务必给我找出来。” 见琥珀郑重行礼领命后，奥托一甩袖子，负手走出了指挥室。 下一步，要联系远在圣芙蕾雅的丽塔了。 对于能否在这几条路线中找回静谧宝石，奥托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宝石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被带走，最终它都要去到东海基地，经由可可利亚的手，送到她的实验室当中。 所以，盯紧东海基地的一切，才是关键。 “可可利亚，突击战你打得很巧妙，但接下来的事情，你还兜得住吗？” 奥托冷笑一声，准备好将可可利亚从“有点意思”的名单里提升一个档次，放到自己的死亡名单里了。 …… 同一时间，东海基地，餐厅落地窗外的夕阳缓缓沉入海面。 “Theway~tocelebrate~~” “I'llbewaiting~tillwemakeit~~” 可可利亚坐在夕阳余晖中，摇着杯中的热水，慵懒地倚在软椅上，美眸中泛着迷离，哼着轻缓温柔的曲调，优雅唯美，宛如一副散发着艺术气息的名画。 被邀请过来聚餐的陈天武，挪开了一下手边的吊瓶，向旁边的杏小声问道： “可可利亚大人平时就这样吗？” “啊，你是觉得不好听，还是不好看？” “不不不，很优雅。传闻中基地里有很多人暗中写过给她的情书，果然是有道理的。” “纳尼？还有这种事？他们想当我们的爸爸？都有谁？” 杏漫不经心的表情变了，眯起的眼眸泛起了凶光。 陈天武讪笑着没说话。 单亲家庭嘛，是这样子的，小孩子对长辈的婚恋什么态度都有可能，不足为奇。 但考虑到杏的脾气和破坏力，为了基地里不出人命，陈天武决定止住话题，抓着移动输液架就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切！装模作样！” 杏撇撇嘴，懒得去看陈天武、陈天文兄妹俩接下来的相亲相爱小剧场，而是走到了哼歌的可可利亚旁边。 “你心情很好？白开水都摇得起来？” “……我为什么摇白开水而不是摇红酒，你心里没数吗？” “一年长一岁，妈妈很快就三十了。都说人到中年，保温杯里放枸杞，我没给你放枸杞已经很照顾你的面子了。红酒？做梦去吧！” 杏双手抱胸，斜眼，眼神睥睨地鄙视着可可利亚的没逼数。 都这个年龄了，还长期坐办公室，还天天加班熬夜，其他方面再不健康一点，杏怀疑不用几年自己赏心悦目的单身母亲就要提前衰老了。 “咳！” 可可利亚被呛了一下，然后风情摇曳的滤镜破碎，像个被戳破了黑历史的熊孩子一样大声嚷嚷道： “我永远都像十八岁那样年轻漂亮，才不需要什么枸杞和美容啊！” “这话骗骗外人就行了，跟你女儿逞什么能啊？别慌，我已经准备好了的全套的保养计划，不会让你这么快变成身材走样的黄脸婆的。” 杏的表情柔和下来，一脸怜悯地抚摸起了可可利亚的脑袋。 可可利亚感觉脑门上崩起了青筋，对玛基记忆的梳理都被打断了。 但是又没办法，心肝宝贝的女儿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再说人家现在管着饭呢，怼她也心虚。 旁边的饭桌上，陈天武看着可可利亚一脸憋屈被杏摸头的画面，又看向一副习以为常模样的陈天文、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宁蒂等人，顿时舒心地笑了起来。 这样就好。 这样，就算自己最终死在那个实验里了，陈天文也算有个好归宿了，他死而无憾，不怕到另一边世界的时候被爸妈抽屁股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略显刺耳的通讯器声音，在餐厅里回荡。 可可利亚抬起手，扫了一眼。 “灰蛇啊，倒是嗅觉很灵敏嘛！” 但还没等她接通，另一个通讯申请也发到了手机终端上，是来自北美的信号，无疑是逆熵三元老的问候了。 可可利亚嘴角一勾，知道这出新戏终于拉开了大幕，该跟她搭台的人，也开始逐一登场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可可利亚,太虚山靠不住啊! “可可利亚，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不过我听说天命跟你的铁驭，在天命总部的大门前进行了一场热闹的追逐战……” 通讯信号的另一边，左右是旁观的上司天火和同僚胡狼，灰蛇仔细地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客客气气地问道： “冒昧请教一下，你是从天命那总部带走了什么东西吗？” “这个嘛，也没什么，一点点小玩意而已，不值一提。” 可可利亚喝着白开水，笑眯眯地敷衍道。 与盟友的合作程度，代表着灰蛇的工作成果。 所以，在天火的凝视，以及胡狼的审视中，灰蛇感受到了一种职场上的压力。他干咳了一声，拿出半机械生命体自带的淡定气场，镇定自若道： “是静谧宝石吧。” 其实很好猜。可可利亚追寻的物品，能让奥托大动干戈的物品，两个条件一限制，灰蛇能想到的也就是保存在天命总部的静谧宝石了。 对此，可可利亚的回应是一个不屑的白眼。 “关你屁事。” “咳咳！妈妈，旁边还有小孩子，注意一下你的语言。” 杏握拳放在嘴边，板着脸，目不斜视地提醒道。 作为家中长女，除了妹妹们的衣食住行外，她们的礼仪家教环境，也是杏的职责范围。 尽管，有时候说话最儒雅随和的，就是她这个长姐本人了。 可可利亚瞪了一下这个不给面子的小管家婆，起身，拿着通讯器去到了角落里，然后毫无尴尬地冷笑道： “大家敞亮一点吧，我知道你肯定猜得到我拿了什么，但我劝你别跟我抢。X-10实验有猫腻我懂，不过就结果而言，它确实带来了我需要的希望。为此，我真心拿你当盟友，该给你的东西我也从没欠过你。但这一次……” “我明白。胡狼已经分析过你最近一次分享给我们的实验数据，如果用一颗律者核心当作试验品，说不定你真能得到崩坏病的完美解决方案。我完全理解你的决心，可问题是，你挡得住奥托吗？” 灰蛇尽量用与朋友商量的语气，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奥托动真格的话，区区东海基地再怎么看都没有抵抗的可能性。 “可可利亚，如果目标是静谧宝石这种级别的物品，你的盟主威慑不了奥托，你的宁蒂和铁驭纵队更不行。你需要帮助。” “酬劳是把宝石让给你们，然后我全当白干了一场是吧？” “你别激动，我们是盟友，凡事好商量。我当然不会强抢你的宝石，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抵挡天命，然后，视各自的贡献程度，来分配宝石的使用权。律者核心不是那么脆弱的东西，它经得起我们两边的使用。” 灰蛇冷静从容，无形中表现着自己的底气和信心。 只要天火大人拔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灰蛇用自己的面具想都知道，把钉子埋到了天命总部，强行带走静谧宝石，可可利亚前期肯定是付出了海量的心血。而他这边呢，只是辛苦天火大人出门威慑一下奥托而已，其余的都不用，完全是在白嫖。 这波世界蛇是纯赚。 可可利亚一副陷入了犹豫的神色，迟疑一阵后，道： “姬麟和苍玄之书的事情，太虚山欠了我很大的人情。” “可可利亚，你真指望太虚山帮你成事？” “太虚山靠不住？” “当然靠不住！她们跟奥托合作得更早更久，现在指望着用人情让她们跟奥托对上，你可别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灰蛇循循善诱着。 可可利亚越来越踌躇。 “太虚山靠不住，我靠谁啊？你吗？” “对，我，我们！” “宝石优先给我使用，我只拿来做实验，做完实验可以直接送你，我就这个条件。” “没问题！” 灰蛇斩钉截铁地应道。 还是那句话，这波世界蛇是纯赚的，这个买卖必须拿下！ 所以可可利亚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最终的宝石归属嘛，大家到时候看一看天火大人的剑，就知道了。 灰蛇信心满满。 可可利亚也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带着微笑，举起手上的凉白开： “灰蛇，跟你聊天心里边敞亮啊，你知道为什么亮吗？” “为什么？” “因为咱们心里干净，就没有勾心斗角，都是诚意。” “对对对，都是诚意！” 灰蛇举起了红酒杯，隔空与可可利亚干了个杯。 通讯结束后，两人齐齐脸色一变。 灰蛇：“哼！母狐狸！” 可可利亚：“呸！灰蛇！” 灰蛇向自己的上司和同僚解释道： “这母狐狸早算到我们也想要律者宝石，肯定会找上门帮她分摊火力。所以她也一定准备好了让我们顶在前头，同时消耗天命和我们的力量，自己在后方坐收渔利。好在我们有天火大人在，绝对的实力将让她的算计全部落空，她最后一定会乖乖交出宝石的。” 灰蛇冷笑了一声，嘲讽着可可利亚的无知。 全然没有注意到上司和同僚看待他时的微妙眼神。 可可利亚则拿起了北美那边的通讯器，向一直旁听的逆熵三元老解释道： “我不需要宝石，我只想要玛基博士。他研究出了将崩坏能尽数排出人体的血清，那将是一切崩坏病症的解药，同时蕴藏着消灭崩坏的无限可能性。玛基博士的研究，将改变这个时代！” “我大概理清楚了。所以你的计划是把宝石丢给世界蛇，让世界蛇跟天命去拼命？你真是有够……聪明的。” 爱因斯坦考虑到同僚之间的关系，斟酌着，没有说出不礼貌的形容词。 然后特斯拉拍着大腿，替爱因斯坦做了嘴替：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可可利亚你太阴险，太卑鄙了！干得漂亮！让这些满脑子阴谋算计的坏蛋全都打出脑花来吧！” “……”×3 其余三人无言着，然后齐齐忽略掉了特斯拉的发癫。 瓦尔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皱眉道： “想法很好，但你依然是在捋虎须，而且是同时捋了奥托和世界蛇的。这很危险。” “所以，我需要盟主大人的支援。” “唉！这次真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不过你所说的玛基博士的研究，我确实也很感兴趣。我会尽快过去的，你先稳住局面，不要妄动，这两边都是不好惹的大麻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恭候大驾。” 可可利亚笑容浅浅地说道，切断了通讯。 之后，营业式微笑表情瞬间消失，可可利亚揉着有些笑僵了脸颊，面无表情地抱怨道： “成天给他们卖笑，我又不是肯O基收银员，烦死了！” “所以妈妈又在算计人了对吧？唉，这一天天的，不是在忽悠人，就是在算计人，你这样对咱们家的家教很不利啊！来，吃水果。” 杏端着饭后的果盘，戳起一块甜美多汁的苹果，递到可可利亚嘴边。 可可利亚一边咀嚼，鼓起的腮帮白皙细腻，一边翻着白眼道： “你少埋汰我，明明最容易教坏她们的，是你的暴脾气才对！” “我的脾气怎么了？外面的世界可危险着呢，不凶一点，会被别人欺负的！” 杏骄傲地仰起脑袋，理直气壮，毫无心虚。 在她的童年里，世界给予的是无边的恶意，所以这种带刺的性格无可厚非。而且随着她越来越有长姐自觉后，狂躁的性格也改变了许多，起码没那么扭曲，不会再稍有不顺眼就提刀砍人了。 在可可利亚看来，杏做到这样就足够了。 倒不如说，自己家的宝贝女儿，根本就是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哪里有需要纠正的缺点？不可能，不存在的！ “嘿嘿，我好像已经有一小时三十五分钟没有抱过你了，我的心肝宝贝，快来让妈妈亲一亲~~” “哇啊！你干嘛！不要突然就抱过来啊，太恶心了啦！” 杏双手高举果盘，以防被撞倒，也因此失去了拒绝的能力，被可可利亚用力抱住，小脸埋进了那两团不可名状的大恐怖之中。 “呜呜呜~~” “嘿嘿嘿！不要挣扎了，你这样的小可爱，生来就是要给妈妈亲亲抱抱的！mua！mua！mua！” “呜呜！！！” 不远处的餐桌上，萝莎莉娅、莉莉娅和陈天文同时打了个寒颤。 三个小女孩凑在一块超小声地商量： “我们快点逃吧，按照经验，杏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说得对，快跑吧！” “走走走，宁蒂，哥哥，我们快走！” 三人一边拖着慢半拍的宁蒂，一边拖着脚步虚浮无力还带着输液架的陈天武，悄无声息地向门口移动。 然后，某个眼冒红光的妈妈闪现般地出现在身后。 “嘿嘿嘿！我的小可爱们，你们想去哪里啊？” “哇啊啊！！！”×n 现场乱做了一团。 怪笑的妈妈和鬼哭狼嚎的女儿们，构成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母女合家喜剧。 陈天武笑了一声，无视了自己亲妹妹和萝莎莉娅、莉莉娅两姐妹的求救哭喊，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路过门口的时候，只见棕发粉瞳戴着工地安全帽的少女正扒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 “安娜小姐，今天收工完，又来观察可可利亚大人了？” “是啊是啊，看看怎么才能说服她放了我，实在不行也打探一些情报嘛，免得回家以后挨批评。” “那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嗯，我在想，把刚刚听到的东西写成信的话……应该发不出去吧？” 安娜露出哀怨的可怜兮兮的小眼神。 妈耶，工地的大老板可可利亚女士可真牛逼！敢从奥托大主教手里抢静谧宝石，安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 可惜，这么刺激的情报，她没有任何办法跟幽兰黛尔分享了。 八卦憋在心里，可比不知道还难受十倍甚至九倍啊！ 陈天武眼神微妙地看着这个毫无危机感的少女。 “您不觉得，比起信发不发得出去，应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吗？” “啊？” “你是女武神，可可利亚大人是逆熵的执行官，而你刚刚偷听了逆熵的机密情报。” “那又怎么了？” 安娜疑惑地问道。 作为一个下海打工的打工人，安娜每天老老实实在工地上打灰，有空的时候，还勤勤恳恳地去给铁驭纵队当陪练，奖状和锦旗都领了好几次，工资也一直在涨。她在这里遭遇过的最大的麻烦，也不过是食堂的饭菜恰好是她吃不惯的口味，导致少吃了一碗米饭，但也只是偶尔一两次，仅此而已。 一切都非常顺利，安娜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在这边会有什么危险。 陈天武嘴角又抽了抽，想了想，什么话也不说了。 ‘可可利亚大人虽然说话不温柔，而且时不时就蹦出一些危险的阴谋，但其实人挺好的，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类型，不至于对这种单蠢的孩子下黑手。’ 陈天武在心里做出了判断，然后默默往自己的病房走。 比起关心安娜，他更想知道医生们是不是有了新的治疗方案，能不能让他的身体少受一些疼痛，多跟陈天文相处一会儿，那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在KTV你的啊,灰蛇! “喂，你俩真信可可利亚那母狐狸的鬼话啊？” 坐在前往东海的战机上，特斯拉双手抱胸，翘着腿，一副发现了问题的烦躁表情。 爱因斯坦和瓦尔特对视一眼。 然后爱因斯坦嘴角一翘，一脸平淡道： “敏锐的特斯拉博士，是发现什么疑点了吗？” “鸡窝头，你少给我阴阳怪气啊！你俩在阴谋算计方面比我擅长，我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不信你们没有发现！” 特斯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 瓦尔特摇头失笑，然后镇定地回道： “其实很明显，她一开始肯定是冲着静谧宝石去的，假如只是要带走玛基，不至于非得在天命的家门口搞一次声势浩大的追逐。估计是玛基和宝石都到手后，才知道了玛基的研究成果，于是不想跟奥托对着干了，打算把麻烦都抛给世界蛇，同时拉我们过去壮壮声势，好寻找机会跟奥托服软谈判。” “……就是说，她一开始是想跟世界蛇合作的，然后突然反悔，暗戳戳决定把他们卖了？原来如此，说得通了，果然好阴险啊！龙马，你这笨蛋栽得不冤啊！” 特斯拉拍了拍前方的驾驶座。 刚刚从牢里捞出来不久的雷电龙马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在牢狱里备受心理压力而弄出来的憔悴感。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严肃又不失尴尬道： “这些事就暂且不提了。既然盟主和两位博士都调查清楚了，那我也无话可说，在她下次对芽衣动手之前……就当是公事冲突吧，我确实在资金运作方面存在不妥，没资格跟她计较什么。” 雷电龙马妥协地叹了口气。 当然，他妥协的最重要原因，还是权力地位的彻底拉开差距。 可可利亚有忠心耿耿的西伯利亚和东海基地，有铁驭纵队，有极可能成为下一代瓦尔特的宁蒂，甚至还有激进派与保守派大部分执行者的拥护。可以说，排除掉最高的瓦尔特以外，现在的逆熵就可可利亚说话最大声了，两位博士都差她一筹。 雷电龙马有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挪用了组织资金，甚至还擅自使用了征服宝石的罪人，现在刚刚出狱，以前的权力、资本和人脉全部清零，说一句一穷二白都不为过。 要回到过去的地位，雷电龙马需要重新开始付出和积累，至于挑战可可利亚，目前看来基本没戏。 “别那么丧气嘛，讲真的，如果你需要……” “不用了，特斯拉博士。逆熵的大义是抗击崩坏，还有证明天命扭曲道路的错误性，不能因为我而再拖累组织了。错了就是错了，输了就是输了，雷电家所失去的，我迟早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取回来，这样就够了。” “嘿！我没看错你！第二次大崩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种，加油吧，你之后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我明白的。这次厚颜同行，也只是希望能有机会见一见芽衣，看看她的情况而已，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当然，如果有需要也请尽管向我下达命令，为了逆熵，为了我们的大业，我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雷电龙马冷静而坚定地说道。 瓦尔特、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对视一阵，齐齐松了口气。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们就怕这个难得的老朋友会想不开，然后一蹶不振，或者走什么极端。 现在看来，龙马还是当年那个毅然决然跟随瓦尔特走上前线的男人，这实在是太好了。 …… “你真跑去问太虚山的态度了？” 世界蛇基地，四大干部齐聚的内部会议，胡狼一边揉搓掐捏着渡鸦的脸蛋，一边对灰蛇问道。 灰蛇看了一眼自己不正经的同僚，但是看对面的天火若无其事的淡然表情，决定暂且忽略掉渡鸦讨好的求救的眼神，一本正经回道： “毕竟华大人还在与奥托合作，而姬麟姐妹俩的战力也不容忽视，我自然是要试探一下她们的态度。” “结果如何？” “模棱两可。苍玄之书给的回应是，她们都听华大人的。在这件事上，她们最终倾向哪边，还是说作壁上观，现在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不早告诉你了嘛！还眼巴巴去问，浪费时间！” 胡狼不屑地说着风凉话。 灰蛇心累地看向胡狼。 “分析归分析，可这颗宝石至关重要，说不定就是迎回尊主的契机，自然要把握好每一个细节，不管我们推测它重不重要。算了，你不是战斗人员，接下来的事你不用操心——天火大人，一切就靠您了！” 这件事不只对奥托来说很突然，对灰蛇来说同样如此。 与可可利亚的交涉，已经是灰蛇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接下来的事情只有用真刀真枪的实力来说话。 “我尽力而为，但不能保证成功。灰蛇，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期望太高了，我毕竟不是凯文本人啊。” 天火看向灰蛇，流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貌似是凯文的台词借用太多了，导致这家伙把对凯文武力的迷信也延伸到了天火身上。 假如剧本上写的是天火大败各方势力，勇夺静谧宝石，迎回尊主凯文，那灰蛇自然能得偿所愿。 问题是，安琪的剧本没这么写啊！ 凯文也不可能现在放回来啊！ 天火只能给灰蛇先打个预防针了。 实话实说这灰蛇也不是什么好鸟，吃掉然后顶替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但这货跟凯文太熟了，安琪怕到时候演不到位，也有点担心梅比乌斯那怪才会不会留什么后手，这才迟迟不动手。 更重要的是，如果整个世界蛇都是自己的话，那谁来干活啊？ 安琪还指望着灰蛇勤勤恳恳为她的世界蛇添砖加瓦呢，暂时，她比灰蛇自己都关心灰蛇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呢！ “你不用太有压力，我们还有时间，今后的律者只会越来越多，凯文的回归不会是问题。总之，平常心对待，别太看重一时的得失。” 天火柔和了神色，关切地看着灰蛇。 灰蛇精神一振，连日忙碌的疲倦也消散一空，郑重其事地点头道： “是，天火大人！” 唯独早就厌倦了打工人生活的渡鸦，一边无力反抗地承受着胡狼的蹂躏，一边感觉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怎么感觉这是在CPU啊？ 呵呵！一定是错觉！世界蛇哪来的资本家嘛，对吧？ …… “哈~~困死我了~~” 圣芙蕾雅学园，深夜，黛尔塔刚被温蒂推着下了飞机，就一副眼睛都睁不开的困顿模样，光顾着打哈欠，对迎接的人谁也不打招呼。 幽兰黛尔毫无介怀，只是微笑着说了声欢迎。 德丽莎低头耷脑地站在后边，像蔫了的花朵一样全无精气神——可不是嘛，解释不清楚那些花在吼姆上的支出，现在她这学园长位置保不保得住，以及要不要在整个天命被迫社死，都等着奥托下铡刀呢，有精神就怪了！ 只剩下温蒂和丽塔两个正常的社会人，在进行职场交流。 “久违了，丽塔大人，最近还好吗？” “一切都好，除了……一直在加班以外。” 丽塔微笑着，同时幽怨地看了一眼毫无自觉的幽兰黛尔。 巡查工作就是这只呆头鹅搞起来的，而最累的却是丽塔这个全能女仆，然后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的幽兰黛尔还压根没注意到挚友的怨念，只顾着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地压榨着她的劳动力。 讲真的，要不是圣芙蕾雅里还有德丽莎和安琪可以看，丽塔估计自己撑不住，早就受不了这委屈提桶跑回总部了。 温蒂看着那化了妆都掩盖不住的黑眼圈，同情地抱了抱丽塔——她突然有点庆幸自己的搭档是一条咸鱼而非工作狂了，起码还能自由地安排时间，不至于睡眠不足。 “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也挺好的啊，温蒂？” “不不不，你还是正经一点比较好，我有时真怕哪天忘了推你出来晒太阳，你就跟着轮椅一块长蘑菇了。” “切，口是心非的温蒂！不过我也不讨厌这样的温蒂就是了。” “咳咳！说正事呢！你自己去旁边打盹，别来打扰我。” 温蒂板着脸，免疫了黛尔塔的好话，只是嫌弃地挥了挥手。 然后才转向丽塔，认真了表情，小声问道： “不是说圣芙蕾雅这边情报工作不太行，一度被逆熵深入渗透过吗？咱们这样来到圣芙蕾雅，情报不会泄露吧？” “无所谓。有心人都不难猜到我们会到东海去围堵可可利亚，瞒也瞒不住，不如大大方方让他们看到天命的决心，反而可以震慑一些不入流的牛鬼蛇神。” “主教大人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怕这样过来会出差错，耽误了大事。” “别紧张，有可能的路线上都已经严密设防，静谧宝石真送过来是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等一等消息……一个房间？” 最后一句，丽塔玩味地看着温蒂和黛尔塔，眼底尽是好奇八卦和期待之情。 如果有什么比看见两个可可爱爱的小萝莉更令人兴奋的，那就是看两个小萝莉贴贴了。 丽塔很磕这一对，光是看着她们相处，就感觉这些时日的辛苦都不值一提了。 温蒂扭头看了一下打瞌睡的黛尔塔，扶额，摇头，无奈道： “就一间吧，反正我们习惯了睡一起，总得有人照顾她不是？” “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一定让两位舒舒服服地度过这几天。” 温蒂真诚地道了谢，推着睡着的黛尔塔去往休息的房间。 只是进了房间，关上门后，她才懵懂地自语道： “总觉得丽塔大人的表情怪怪的，我和黛尔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成长环境相当单纯的温蒂，暂时还没联想到奇怪的方面，只能认为是加班加多了的异常表现而已。 然后她回头，见黛尔塔正在费劲蠕动着爬上床，顿时大惊失色： “你不要直接爬上床啊！起码把鞋脱了，再洗个脚，我也要进去的啊！” “明天…明天让她们…换床单不就行了…我睡了Zzz……” “不行！你给我下来啊！” “我又…不臭Zzz……” 这是臭不臭的问题吗？ 虽然大家一块睡了那么久，我知道你不臭，而且来之前也刚洗的澡，但心理上会膈应的啊！ 能不能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爱干净一点啊！？ 温蒂用力地把黛尔塔扒了下来，然后往浴室里抱。光是照顾这位懒到人神共愤的搭档，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温蒂再没有心思多想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瓦尔特感觉到了代沟 “玛基博士……玛基博士！” “嗯？呃……我刚刚，是怎么了？” 玛基在后座的强烈推背感中突然清醒过来，捂着额头，难受地摇晃着脑袋。 逐渐清晰的意识告诉他，他应该在可可利亚安排过来接应的机甲之中，但进入机甲后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是我必须确认一下，您手中的HSN-B46血清，真的有消除人体崩坏能的功效吗？” 机甲的强烈震动，还有克尔拉带着急切的询问，让玛基忽略了方才的记忆空白。 大概是这段时间太劳累了，身体和精神负担都很重，所以一走出奥托的控制范围，就一下子睡着了吧？作为一个老年人，这也很正常。 玛基这样子想着，然后握着手上的血清，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确定，它有这样子的功效。” “好，可可利亚大人信任您，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弃静谧宝石。” “等等，你说什么？” 玛基陡然一惊，一张老脸猛地变了色。 “你知道天命拿静谧宝石做什么吗？如果继续让奥托那样子使用这颗宝石，那我逃出来有什么意义？” “但是拿着宝石，我们将面对天命无穷无尽的追杀！博士，您的血清和研究思路才是最重要的，可可利亚大人说这才是改变世界的关键，宝石已经不重要了！” “不行！如果宝石被天命夺回去，那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那我将不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博士，我必须提醒您这有多危险，我已经牺牲了好几位战友了，她们都是最勇敢最正直的战士。” 正不正直克尔拉说不准，反正都是安琪自己，肯定是勇敢不怕死就对了。 玛基沉默一阵，在外界冲击轰隆隆传递进来的过程中，说了一声： “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对不起了。” 克尔拉驾驶着泰坦极速划过夜空，轻描淡写地应道。 是啊，对不起了，咱们之间没仇。 把你推向死亡，只是因为我需要而已。大家都是坏人，谁也别嫌弃谁，怪就怪你弱，另外就是倒霉到刚好入了我的眼吧。 “轰！！！” 火光照亮了夜空。 大范围的爆炸烟尘中，克尔拉穿着铠甲坠入地面，回头看了一眼呼啸而至的层层追兵，头盔下的嘴角微微一翘，转身遁入了荒原。 …… “别管我，带着宝石走，不要让天命拿到它！” “滋滋滋……” 被爆炸和火焰震得断断续续的危急画面，传递到行驶途中的瓦尔特手上。 三位默契无间的老搭档看得纷纷皱眉。 “情况就是这样。我派出去的队伍只剩下克尔拉，带着静谧宝石、血清样本和研究资料，正在孤军奋战。东海基地已经被奥托盯死了，现在我派谁去增援都会被围攻，只能靠盟主大人出马了。” “位置在哪？” “她在混战中脱离了预定的撤退路线，现在大致在库克雪原的东南角。可恶，如果我还没有从西伯利亚搬出来，现在也许还能接应得上！” “那不是已经快逃了半个星球了？” 瓦尔特比对了一下脑海中的地图，顿时惊了。 一是没想到泰坦BT72型的续航能力如此逆天，二是因为克尔拉的个人能力。 撩拨天命就算了，完事了还能从天命总部一路逃出去半个星球之远，如此神勇，是谁家部将啊？ 哦，是我家的啊？ 那没事了。 瓦尔特的爱才之心涌现出来了，一个组织要发展壮大，靠得不就是这些热血、忠诚又能力过硬的人才吗？ 这人得救，哪怕不冲着宝石和血清也得救，不救都对不起命运女神对咱逆熵的厚爱啊！ 即便是与可可利亚不合的雷电龙马，此时也不由得暗自点头，记下了这个他入狱前未曾闻名的年轻人。 “龙马，打开舱门。” “是，盟主。” 瓦尔特纵身一跃，高大的身影坠入无边无际的夜色中，化作一抹黑影，往雪原方向飞驰而去。 …… 这是一个很热闹的夜晚。 天命跨越半个星球追杀逆熵的泰坦。 即使科技水平的巨大差距，让世俗国家无法用技术手段发现什么，可追逐的队伍总有路过城镇的时候，于是情报手段过关的大国，相当一部分都先后察觉了一些端倪。 欧洲询问了天命。 美洲向逆熵总部试探。 亚洲这边主要在跟可可利亚和德丽莎打探情况。 可惜，谁都没心思理会世俗社会的疑虑。 静谧宝石的归宿，注定要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冲突来决定，此时此刻，这个星球只有三个主角——天命，逆熵，和世界蛇。 且不提世俗国家的不安与无奈。 瓦尔特在天明时分抵达了雪原，此时卫星影像早已被天命干扰，短时间内用不上，所以他直接制造了海量的无人机，地毯式地搜索追逃痕迹。 就在瓦尔特出手的同一时间，雪原的另一角，追逐着克尔拉的机神与女武神部队纷纷降落了下来，调整状态，休养精神。 而在最前方，伤痕累累的银盔战士，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悬挂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滴个乖乖，这家伙什么来头，从地中海一路逃到了这个地方，是你们在故意放水吗？” 黛尔塔足尖不落地，稳稳当当地飘到追杀队伍的面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黛尔塔大人，我们……实在惭愧！” 领头的女武神羞愧难当地站了出来。 说实话她们也想骂娘。 明明只是几具泰坦而已，最多飞得比较快，但在火力方面根本不值一提。然而就是这几具铁疙瘩，却一个比一个狡猾和顽强，一路上各种分兵、回绕、骚扰、游击，承受再多的攻击也没见一个人退缩或者掉队，到目前为止所有追击目标都以最惨烈的自爆来拖延敌军脚步。 她们的主要对手，向来是死士与崩坏兽，偶尔涉及那些触碰崩坏能的罪人，但都弱得可怜，在女武神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别开生面的对手，女武神们累归累，却实在恨不起来。 所以，在拦下克尔拉的黛尔塔面前，心情复杂的女武神也顾不上她们被黛尔塔摘了桃子，只觉得羞愧难当。 黛尔塔挑挑眉，随手一挥，示意这些女武神原地休整，然后轻飘飘地来到克尔拉面前。 “这位身材超好的大姐姐，咱们商量一下，你把宝石给我，让我结束这次出差，我给个面子放你一马如何？” “……” “别不说话嘛，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的，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很诚实。你都跑那么久了，空手而归也不算失职了，再说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不想搞得太血腥，大家以和为贵好不好？” “没什么好说的，立场不同，杀了我吧。” 克尔拉嘶哑的声音，从封闭而伤痕累累的外骨骼机甲中传来。 黛尔塔叹息了一声，抬手，压缩大气压，克尔拉的机甲上传来了金属扭曲的声响。 雪地上，女武神们纷纷别过脸去，不想见这个顽强到她们都服气的敌人的血腥下场。 “咻！” 突然一束激光炮由远方轰然而至，打在了黛尔塔的身上，溅射出来的残余光束融化冰雪和土地，留下一道道黝黑的地洞。 黛尔塔有理想流体的贴身屏障，别说伤害，连发丝都没有乱一丁点儿。她皱着眉，看着从天而降的瓦尔特，然后用有气无力的语气道： “大叔，你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吧？讲道理冤有头债有主，大不了我给你指一下奥托主教的方向，你放了我行不行？” “不至于，我只是来救人。” “那商量一下，人你带走，宝石留下可以不？我不想加班，我想回大洋洲支部睡觉。” “……” 瓦尔特有被噎了一下。 上次在东海被敞开心扉后，他就关注了黛尔塔的信息，大致打探到了她是个懒散的人，但没想到会不着调到这种程度。 该不会是刻意的伪装，想让人放松警惕吧？ “我们这种情况极为特殊，某种程度上，我算得上你的前辈。我有些好奇，你是靠着什么样的意志，战胜崩坏的蛊惑的？” “因为毁灭世界太累了，懒得做。有那功夫，不如多看两眼温蒂跳脚的样子。” “……虽然无法理解，但总觉得温蒂小姐应该很苦恼吧。” “哈？那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约定了以后放同一个骨灰盒里的。总之前辈你赶紧给个答案啊，算我拜托了，把宝石给我拿回去交差，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黛尔塔露出了期待的小眼神，超级真挚，就差把“我不想工作”写在脸上了。 瓦尔特嘴角抽搐了起来，同为人类侧的律者，他在这位后辈身上感觉到了代沟。 不过仔细审视了一下现场后，瓦尔特发现，把宝石一块带走貌似也不是问题。 虽然奥托之后肯定会发飙，但不是还有世界蛇一块顶锅吗？ 老实说，把静谧宝石这种危险物品放在更加危险的奥托手上，瓦尔特也不是很情愿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由逆熵来保管这枚宝石，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一脸严肃的理之律者，与满脸不情愿的风之律者对视着，空气在沉默中逐渐凝固，气氛也慢慢险恶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想不出标题 “嘭！！！” 雪原之上平地生雷，剧烈的爆炸融化了百米内的所有积雪，余波更是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张，将后方休整的女武神和机神阵营也冲散了。 瓦尔特站在自己具现出来的阿拉哈托巨型机器人肩上，并向后方退去。 理论上，抢先出手的瓦尔特应当占据一定的优势。 奈何罩着一层理想流体的黛尔塔，完全是一个无视物理攻击的铁壳乌龟。 所以瓦尔特没想过用这招让黛尔塔手忙脚乱，他只是想冲溃旁边那群虎视眈眈的追杀者，为克尔拉制造逃离时机而已。 “克尔拉，趁现在……嗯？” 居然已经逃了啊！ 瓦尔特看着那具在推进器尾焰帮助下，此刻已经远去数里，甚至还在加速度逃走的苍白机甲，一时间不知自己头顶该冒出感叹号还是问号。 但很快，他就失笑摇头。 “聪明。” 对，就是聪明，而不是背叛。 这里能决定局势的人只有瓦尔特和黛尔塔，其余人与他们相比，等级差距天壤之别，带着宝石和血清赶紧往东海基地跑显然更为明智。 瓦尔特本就欣赏克尔拉的坚韧，发现她经历了这么久的追杀后还能够保持冷静和理智后，顿时更加欣慰了。 “得重用起来啊……” 瓦尔特自言自语着，回头，见到黛尔塔从灼热的尘嚣中若无其事地飞了出来。 “前辈，你这意思是，要为难我了？” “我也很无奈，但机不可失，不能放过。或许我们可以趁这机会交流一下，毕竟，你我这样的存在确实难得。” “我有点生气了。本来不想折腾的，但空着手回去，温蒂那家伙肯定又要碎碎念个不停的。” “有这样子的朋友是一种幸运，一定要好好珍惜。” 瓦尔特微笑了起来。 从黛尔塔身上，他见到了和乔伊斯类似的情况。他们都拥有了能够以心交心、托付一切的朋友，而这种无可替代的情感，才是以人性战胜崩坏意志的关键所在。 但感慨改变不了对立的事实。 黛尔塔小手刚刚抬起，瓦尔特便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 那是无声的攻击。 瓦尔特操控着阿拉哈托将自己甩到一边，再回头的时候，自己的机器人已经支离破碎，同样跟着碎裂的，还有机器人身后的巨大雪山。 “极致的物理防御，还有极致的物理攻击力，你这权能可真可怕。” 瓦尔特感叹着，无数的浮游枪炮在天空中具现出来。 同时，伊甸之星的投影在他手中缓缓具现。 通过东海之战，瓦尔特了解到了，要对付黛尔塔，需要的是可以无视物理屏障的能力——比如无处不在的重力场。 “在这方面，我比宁蒂更加经验丰富，你可要小心了，黛尔塔。” “初见杀的新手福利，那个小妹妹已经领取过了，现在没有了，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傻愣愣地承受攻击吧？前辈，重力可以扭曲我的身体，但我的流体丝线也能将你切碎，要比比看谁更快吗？” 黛尔塔十指扬起，若隐若现的丝线，伴随着她危险起来的可爱笑容，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地飘荡着。 瓦尔特哂笑一声，眼神却也认真了起来。 克制是相互的，律者之间，比的是谁能将权能发挥得更好，而很难有绝对的压制。 这一仗有得打啰！ …… 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峡，金色与粉色的光影刚刚掠过陆地与海洋的界限。 幽兰黛尔在飞驰着突然皱起眉头。 “逆熵盟主出现，拦住了黛尔塔，现在夺走宝石的铁驭正在雪原中逃窜。卫星地图无法精确捕捉到她的位置，宝石的能量波动也被屏蔽了……樱，我们转向，直接往逆熵东海基地去。” “守株待兔？” “对。这么大的区域，搜索难度太高，不如直接去她的目的地，等她自己扑上来。” “那黛尔塔小姐那边不用支援吗？” 八重樱有些担忧地问道。 幽兰黛尔其实也有所迟疑，但最终道： “这是主教大人的命令，至于逆熵盟主，我相信黛尔塔有能力和他周旋。就算黛尔塔战败，以那位盟主的作风，我想不用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好吧，既然是奥托先生的意思，那我们就走吧。” “樱，做好准备，在那里迎接我们的应该是一场硬战。” “我会努力不拖后腿。” 八重樱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幽兰黛尔扭头，看着与自己同行的狐耳巫女，露出鼓励的笑容。 “樱，你很强，只是还没有战争的经验而已。所以自信一些，我相信你会让我们的敌人大吃一惊的。” “奥托先生也是这么鼓励我的，但愿如此吧。” 八重樱勉强地笑了笑，柔弱动人的小脸，却慢慢透出了几分坚强。 …… 同一时间，刚刚停泊休整没多久的休伯利安号，也再一次行驶在东海的天空中。 还是同样的航线，还是同样的目标。 德丽莎站在舰桥最前方，背着巨大的金色十字架，双手抱胸，威严满满，却心累地叹了口气。 这种不情不愿的情绪，一部分是源于总部那边还没盖棺定论的判决，但更多的却是不想跟逆熵开战。 “可可利亚这家伙就不能安分一点吗？长空市的事才过去多久，这就又去总部抢律者宝石了，明天她还想干嘛，炸了天上的月亮吗？” “布洛妮娅刚刚问了宁蒂和杏，她们说是因为可可利亚妈妈想完成X-10实验的最后一步。我听说她最近又收养了一个妹妹，对方的哥哥受到崩坏能的重度感染，撑不了几天了。可能，妈妈又着急了吧。” “就算是为了救人……好吧，说实话，如果她的实验真能拯救被崩坏能侵蚀的病人，我心理上也会支持她。但你明白的，我首先是天命的女武神，极东支部的支部长，我没得选择。” “布洛妮娅明白的。” 因为是跟可可利亚的冲突，布洛妮娅不得不要求同行，德丽莎也希望找到避免冲突的契机，犹豫之后还是同意了下来。 然后安琪也果断要求同行。理由也十分充分，在战斗力上她已经是极东支部的王牌水准了，这种战争没理由不带上她。 那琪亚娜自然也嚷嚷着要跟过来，雷电芽衣也同理，但她们被德丽莎压了回去——既不是可可利亚的女儿，又没有安琪那样的武力，跟着去送死吗？ 又不是上一次的蚩尤讨伐，还可以在边缘战场上积累经验。这次是围绕静谧宝石的直接战争，虽然对人类世界的危害程度低了一筹，但对两个菜鸟学生来说却更加致命，容不得儿戏。 于是，符华也被迫留在圣芙蕾雅。她没收到奥托的参战命令，她的任务始终只有保护和监视琪亚娜。 德丽莎与布洛妮娅都惆怅地看着大海，突然捕捉到某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于是纷纷闭上了嘴，一语不发。 “师父，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您安安心心在圣芙蕾雅照顾琪亚娜她们就好……什么？您让姬麟师叔过来暗中保护我？呃，好吧，谢谢师父。” 安琪感动又“抗拒”地与符华通完了话，姗姗来迟地回到舰桥甲板上。 然后，她皱了皱鼻子，狐疑地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布洛妮娅与德丽莎。 “你们，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跟我有关的话？” 布洛妮娅：“没有。” 德丽莎：“绝对没有！” 安琪迷惑地眨眨眼，然后跳过这个话题，转而握住了布洛妮娅软软的小手。 “是吗？那好吧。总之布洛妮娅，我会注意对你妈妈手下留情的，所以别担心，不会出事的！” “嗯，谢谢你，安琪……” 布洛妮娅紧了紧安琪的手，低下头，罪恶感和愧疚感浮现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安娜:友谊的小船…… 律者，是天灾。 贯天彻地的飓风，吞噬了层云，又吞噬了铺遍整座雪原的冰雪。炸裂的热武器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融化的坑洞，而黑洞吞噬所造成的地洞，更是庞大到如同地狱深渊。 所以再强调一遍，律者是天灾，而且是有意识的天灾，能准确地辨别出人类与非人然后施加毁灭的天灾。 当飓风恢复平静，紊乱的重力也恢复正常时，大地如同翻涌过的海浪一样完全变换了起伏形状，流体丝线和黑洞所造成的破坏，更让地面变得有如小孩子涂鸦过的纸面，面目全非，触目惊心。 黛尔塔望着远处天空，那微笑着不动的瓦尔特，突然眉头一皱，随手拨过去一道丝线。 幻影受切割后消失无踪。 “偷袭就算了，跑也不说一声，老前辈可真是不讲武德。” 黛尔塔无奈地叹息一声，从高空降下。 来到一处土堆旁，却见碎石土堆正在一拱一拱地抖动着，片刻后，一只脏兮兮的泥手从土下钻了出来。 “哇！恐怖电影名场面，我怎么就没带个照相机呢？” “呸呸呸！让黛尔塔大人，见笑了。” 灰头土脸的女武神从土堆里爬出来，吐了几次嘴里的泥沙，尴尬地回道。 黛尔塔摊开小手，然后打了个响指，灵动的风环绕着对方，很快就将战损版的女武神恢复成干干净净的模样。 “知道那个带着宝石的家伙往哪边跑了吗？” “呃，卫星图像已经派不上用场，中间我们试图用无人机和机神去追踪，但是您也看到了——都被理之律者击毁了。所以……” “所以就是追不下去啰。那想法子联系奥托大主教吧，我加班了一夜了，让我睡一会儿。” 黛尔塔边说着边落到对方的背上，话音刚落，便安详地睡着了。 徒留一脸懵逼的女武神，扭头见那樱桃似的粉嫩脸蛋枕在自己肩上，抬头看到面目全非的凌乱大地，手上没有通讯器，也见不到失散同僚的身影，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 “黛尔塔大人…黛尔塔大人……” “嗯？天亮了吗？” “早就亮了，现在是下午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咝溜！” 黛尔塔呆呆地吸了一下口水。 会合的女武神们顿时齐齐捂嘴，香肩颤动，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还是一路背着黛尔塔的女武神最沉得住气，手很稳地将一个通讯器交给了黛尔塔。 “黛尔塔大人，大主教大人…噗…找您。” 黛尔塔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接了过来，见到了奥托的影像。 “哈啰，我可以下班回家了吗，大主教？” “温蒂正在休伯利安号上，往逆熵东海基地去了。算算时间，不用多久就会到了。” “……我要三倍加班工资。” “我给你十倍，要努力哦，黛尔塔。” 奥托笑眯眯地结束了通讯，显然心情已经好了起来。 五百年的时间里，他很清楚无能狂怒有多么愚蠢。静谧宝石丢了就丢了，实在不行，把疾疫宝石从真红骑士·月蚀中取出来，又或者付费让黛尔塔输入渴望宝石中的力量，都能起到唤醒空之律者的作用。 所以，实际损失没有那么不可以接受。 再者说，这不是还有夺回的可能吗？ 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而影响自己的理智，反而用这场意外，钓出目前沉在水面下的那些大鱼，好好看一下真实的世界格局，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奥托看得很开，黛尔塔却是一脸郁闷。 “黛尔塔大人，您是饿了吗？” 一位女武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双手捧过来一些压缩干粮和袋装水。 “咕~”×n 饿肚子的声音从各个女武神身上传来。 黛尔塔看了一圈灰头土脸的战损女武神，歪了歪脑袋。 “你们不吃？” “呃，找回的食物份额有限，应当优先供应给级别最高的女武神。我们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挨几天的饿不要紧，等接应部队到了就没事了。” “算了，我是律者，吃不吃都没影响，你们自己分了吧。” 其实主要是生活好了，嘴养刁了，对干巴巴的干粮毫无兴趣。 但周围的女武神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也不知她们脑补了什么，纷纷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感动神态。 “您和我们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哦。” “老实说刚刚得知新的S级女武神是所谓的人造律者，我们都有些接受不了，毕竟之前的常识都告诉我们，律者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那你权限挺高啊，还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好歹也是资深的A级女武神了，可惜，跟丽塔大人一起执行过一次任务后，我就知道这辈子跟S级无缘了。” “确实可惜，S级可是有长期休假权的……但我怀疑我被忽悠了，我当S级还没几个月了，已经出了好几次差了，根本不像招揽时承诺的那么清闲啊！” 黛尔塔怨念很深地说道。 虽然，出差的原因都是自己在搞事就是了。 抱怨的话说完，黛尔塔有些愧疚地看了一下这些小姐姐——跟我玩了一晚上的游击战不说，现在还这么狼狈，还要在这荒野里吹一两天的冷风。 但是东海那边的剧场已经拉开序幕了，那个蠢蠢的温蒂，没有自己看着，搞不好会往危险的地方撞。 自己的人，还是得自己照看着最安心。 黛尔塔叹息了一下，飞了起来，与她们道了别之后，往东海方向赶去。 …… 东海基地，日益庞大而稳固的海上堡垒，此时依旧在积极的扩建之中。 嘈杂热闹的边缘区，安娜吊着安全绳下到甲板之下打钢钉，尺寸贴合的安全帽扎扎实实地系在下巴上，望着坐在对面钢筋上的幽兰黛尔与八重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幽兰黛尔，你怎么在这里？” “安娜，你怎么在这里？” 久未相见的一对挚友不约而同地问道，眨巴着同款的单纯又茫然的大眼睛。 八重樱更是迷茫地歪了歪脑袋，头顶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安娜，加固钢钉打完了吗？” “头，还差一点，你先去看着那边的钢板吧，我刚刚忘了数数。这边弄完我自己上去，我可是A级女武神，不会受伤的。” “行，那你辛苦一下。” “妥妥哒！” 安娜熟练地应付完工头，抱着电钻，想了一会儿后，激动开心地在安全绳上荡了一下。 “你是来救我的对吧，幽兰黛尔？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呢，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我们可是好朋友呢，哈哈哈！” “呃，其实不是，我们是来找静谧宝石的。” 空气突然的安静。 安娜吊着不动了。 幽兰黛尔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唯独八重樱看着二人，遗憾地发现她没带薯片和快乐水，真是失策。 第一百九十章 丽塔无话可说 “你说她俩是你老乡，来投奔你的？” “是啊是啊！” “可我看她们娇滴滴的，你确定干得动？” “嗨，头儿，你这就小瞧人了！既然是我老乡，当然是跟我一样力气大能吃苦的，肯定不让你失望！你就说要不要吧？” 安娜跟工头姐姐拍着胸脯保证道。 工头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皱着眉道：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她们原来没工作吗？好好的跑到这地方来干工地做什么？” “呃…那什么…主要是原来的工作不太顺心吧，跟我一样。” “怎么说？” “唉，那边的工作复杂得很，我都不想说什么了。哪像工地上，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一块板砖一铲泥，明明白白的，对吧？” 安娜扶了扶小黄帽，一副语重心长的沧桑模样。 是啊，外面可太复杂了。 相识这么多年的挚友，对自己说忘就忘了。 安娜差点就心灰意冷，想化身灰之律者了。 但她是温柔的好孩子，哪怕幽兰黛尔有负她在先，但在挚友的请求下，安娜还是只能答应给好友做梯子，帮幽兰黛尔和八重樱打入工地。 工头姐姐闻言一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说得也是，我也是受够了那些光知道画大饼的蠢货，这才……咳咳！罢了，我信你的眼光，不过上面同意了吗？咱们是军事基地，不能乱来的。” “呃……您想想，要是没有允许的话，她们能登陆上来吗？难道还能一路游过大海再爬上来吗？放心放心，可可利亚大人那我熟得很，我天天在她家门口蹲她呢！” 安娜忍着心虚和愧疚，向对她一直很好的工头姐姐撒了谎。 这些话显然是有效的。 不一会儿，幽兰黛尔和八重樱就领到了她们的工装和黄帽子。 于是，作为熟练工，安娜负责了这两位新人的指导工作。 看一身工装的幽兰黛尔和八重樱，在自己的指挥下并不熟练但认认真真地打起了灰，安娜按了按小黄帽，不知为何，一股子成就感就涌现了出来。 “好像，我离白帽子也越来越近了呢！” 安娜有点小开心地嘀咕道。 工地帽子等级，红色是高级领导，白色是工地管理者和监督者，黄色是普通工人，等级森严，不可侵犯。 “咳咳！安娜，刚刚你说，你跟可可利亚很熟？” “嗯呐，怎么了，幽兰黛尔？” “呃，就是，能不能带我们也见见她？” 幽兰黛尔羞愧难当，但在职责驱使下，还是厚着脸皮再次提出请求。 在她所知的情报里，可可利亚就是这次事件的谋划者和大Boss，理论上，挟持了可可利亚就有很大可能性和平解决问题。 幽兰黛尔有武力，八重樱的地藏御魂更是控制人类的神器，只要能靠近可可利亚，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安娜还在遐想着自己帽子颜色升级后的威风模样，也没细想幽兰黛尔要干嘛，只是下意识回道： “当然没问题。可可利亚大人还是挺好的，虽然每次去蹲她都会被她骂，但她从不打我，偶尔心情好还会分我一些点心和水果什么的呢！” “我怎么觉得，嗯，没事了。” 幽兰黛尔欲言又止。 安娜分明是熟悉并喜欢着这里，完全不像是个俘虏，也不太像一位女武神了。 她们之间，好像已经隔了一层厚厚的壁障。 …… 潜入的精髓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身份。 所以幽兰黛尔很专心，八重樱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更加有趣，于是也跟着很专心。 就在三人都专心致志地忙活时，工头姐姐笑容爽朗地走了过来。 “听我说听我说，旁边工地的领导过来了，说是要几个人过去帮帮忙，还点名了要安娜，所以你们一块去一趟吧，好好表现啊！” “诶？要我？为什么？” “因为你活干得漂亮嘛！这几个月的优秀奖不都发到你账上了吗？上面肯定有很多人欣赏你的。” “嘿嘿，也没那么厉害啦！那我们就过去了，头儿！” 安娜感觉自己离白帽子好像又近了一步，强忍着雀跃心情，随手招呼着幽兰黛尔跟八重樱一块往外走。 来的是一位面容姣好、前凸后翘的温柔女领导，戴着安娜现在还不敢想的红帽子。 她和安娜亲切友好地交谈了一阵，安排她去旁边的楼上做事，然后领着幽兰黛尔和八重樱往角落方向走。 “你们要好好做事啊，等我回来带你们去食堂吃饭！” 安娜一边走远一边挥着手向幽兰黛尔两人嘱咐着，笑容灿烂而纯粹。 “好…好的。” 幽兰黛尔僵硬着表情，好悬才忍住了质问安娜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女武神的冲动，努力地做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在女领导转身，发梢轻飘飘地晃过鼻尖时，幽兰黛尔不由自主地吸了吸气，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来帮忙的吗？发什么呆呢，往这边走。” “你……” “我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是，我，那个，你怎么……” 幽兰黛尔慌乱地想说点什么。 八重樱对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前方的女领导却已经自顾自地走远了。 幽兰黛尔一咬银牙，抓起八重樱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一处无人的墙角，拐进外人无法注视到的区域。 然后幽兰黛尔结结巴巴，不太敢确认地问道： “你，那个，是不是……” “是什么啊？做事就做事，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跟上司攀交情，走歪门邪道是没有前途的哦，幽~兰~黛~尔~大~人~~” “丽塔！！！” 幽兰黛尔涨红了脸，压抑着声音低吼道。 对面那位与丽塔长相并不相同的女领导，竖起食指，轻轻放在红润透亮的唇瓣上，无声地眨了眨电眼。 魅力这种东西很微妙，有些人哪怕换一张脸也一样令人忍不住夹紧大腿，比如丽塔·洛丝薇瑟就是这样子的迷人存在。 “丽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幽兰黛尔大人和樱大人是怎么在这里的呢？你们可知，丽塔为了潜入这里花了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资源？结果还没摸明白情况呢，就见到幽兰黛尔大人和樱大人跟内部人员一样在工地里干活……” 丽塔魅惑天成的宝石眼眸里，泛起一丝幽怨和委屈，却更加惹人怜爱，令人食指大动了。 说老实话，丽塔挺受打击的。 就像顶级黑客辛辛苦苦、费尽心思将敌对势力的基地黑断电了，结果没两天，发现门外汉的隔壁部门也做到了这种事情——方法是他们跟敌对势力的扫地大妈熟，让人家去拔了插头。 “咳咳！总之，丽塔，我们先交流一下情报，看看怎么接近可可利亚吧。” “丽塔这边的话，安排了一场工地事故，不会伤人，但也足够去当面向基地领导汇报了，操作得当应该有一定的概率能见到可可利亚。不行的话，就再想办法。” “呃，我这边的话，安娜说她跟可可利亚很熟，每天都会去她家找她的那种，顺路带我们过去就行。” “……” 丽塔目光幽幽地盯着墙面，仿佛能透过墙面看到正在快乐工作的安娜。 这一刻，丽塔感觉眼前一黑，作为潜入和暗杀高手的专业素养，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按在地上使劲摩擦了。 “那，那我们并行吧，安娜大人这边也不一定能完全顺利对吧？后备计划还是要有的，对吧？” 丽塔勉强地笑着，希望维护住自己的尊严。 幽兰黛尔公事公办地点了点头，认可了丽塔的严谨做法。 但八重樱轻轻地拍了拍丽塔的肩膀，小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最终给了她一个温柔的鼓励的微笑。 然后丽塔终于不笑了。她只是摸了摸脑袋上代表阶级的红帽子，走了出去，一句话也不说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塔子姐你在做什么!? 当幽兰黛尔和八重樱，在安娜的帮助下丝滑融入工地时，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可可利亚也是眼前一黑。 “我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她的剧本是东海现宝石，群雄竞相争，浪卷千百丈，烈阳照长空——说人话就是打到幽兰黛尔怀疑自己退了版本，打到奥托大呼时代变了。 然后，奥托才能真正开始考虑，把八重樱也拖进他的冲树计划里，否则应付不了那么多的变数。 没过一会儿，工地上出现两个可疑人员的报告交到了可可利亚的电脑上。 这令她稍感安慰。 这么久的经营，一直以来对手下部门的经费拉满，还是有效果的。 丽塔那种专业人士和专业手段，能多藏几天是正常的。但就幽兰黛尔这临时一拍脑袋的计划，连脸都没变过，可不得让东海基地的情报人员当场逮住嘛！ “金色头发的是幽兰黛尔，粉色头发的应该是奥托隐藏的杀手锏，盯住就行，别打草惊蛇。另外盯一下那个女主管，她是丽塔·洛丝薇瑟。” 可可利亚随手把消息发了出去，也不管情报主管收到后是如何的心脏骤停，她只是头疼起了接下来该怎么改剧本。 “看来剧本实操还得看奥托，我果然还是把握不住魔幻的现实。” 可可利亚哀叹了一声。 …… “幽兰黛尔，樱，快点快点，吃饭了！” 中午时分，安娜迫不及待地拉着两人就往食堂跑。 她好好的A级女武神不做，下海来打灰，不就是冲着这里氛围好还伙食贼棒嘛！ 谁都不能阻挡一个流淌着卡斯兰娜血液的热血方刚的美少女，去追逐美食。 比如幽兰黛尔已经暗自咽了咽口水。为了追堵克尔拉，她也有一阵子没吃东西了，早饿了。 “胡叔，我又来吃饭了，嘿嘿！” “知道知道，加肉是吧？多吃点，吃饱了才能长身体，干大事！” “谢谢胡叔！” 安娜熟练利落地从打饭窗口领到了自己的豪华午餐，又顺手给幽兰黛尔和八重樱领了一份。 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呼哧呼哧就狂塞了起来——主要是安娜和饿坏了的幽兰黛尔在塞，八重樱还是比较优雅，注意自己形象的。 “樱，你这样不行，不像是来打工的，要豪放一点。” 幽兰黛尔用手肘碰了碰八重樱，低声地提醒道。 八重樱愣愣地点了点头。 哦，看来放飞自我的只有已经习惯自由的安娜，幽兰黛尔还是记得礼仪规范的，狼吞虎咽是为了潜入伪装的需要——应该是装的吧？ 望着幽兰黛尔两眼眯得只剩一条缝的满足模样，八重樱有点不确定了。 不管怎么样，这顿午饭吃得是挺好的。 幽兰黛尔也安心了不少。起码就伙食而言，自己的好友在这里没有吃什么亏。你瞧瞧安娜这白里透红的嫩嫩小脸蛋，比以前都肉了一点，笑起来甜得跟蜜一样，一看就知道没有吃什么苦头。 可可利亚倒也没那么丧心病狂，起码在安娜这件事上，她挺大气的——冲着这点，待会儿见到人的时候，下手可以轻一点了。 “幽兰黛尔快一点，路还有点长，不能耽搁了下午开工。我跟你们说，可可利亚大人可宠她女儿了，一般没有大事的时候，她都会回家跟她们一块吃午饭的。想见她的话，现在就是好机会，不然就只能等晚上了。” 安娜在前面回头催促道。 她笑得蛮开心，满心期待着呆会儿可可利亚会不会赏她点什么好吃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好友打算做什么。 突然，安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脚步也沉重了起来。 “安娜，怎么了？” “幽兰黛尔，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 “啊？” “还有几天我就能领到工资了，这个月涨了不少呢！但是等可可利亚大人看到了你，我估计就拿不到了，说不定还得倒扣一点呢！愁死我了！” 安娜闷闷不乐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幽兰黛尔嘴角抽了抽，说不出话来——别指着这点工资了，之前忘了你是我的错，这次我就顺手把你带走，不会让你继续留在敌营的！ 为了不影响任务，幽兰黛尔把这些话留在了心里，没有从嘴里说出来。 “前面那房子就是可可利亚家？看着，也没多好啊？” “可可利亚大人又不是贵族，两层楼，够家里人住下就行了，要那么豪华有什么用？这是她自己说的。” “倒是以身作则，想必在基地里应该威望很高吧？” “那是当然！基地里从铁驭到文职，从工人到扫地的阿姨，提起可可利亚大人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安娜骄傲地挺了挺胸。 她示意两人在外面等待，自己敲了敲门。 面无表情的杏打开了门，对着笑容灿烂的安娜，伸出了一根黑黑的棍子。 “滋滋滋！” “呃呃啊！” “噗通！” 安娜一阵手舞足蹈后，口吐白沫地倒在了门口，最后被杏随脚踢进了屋里。 杏随手关了门，提着可可利亚专门为她订制的细长黑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那是融合了魂钢与千人律者核心的现代版神之键，变化自如，锋利无比，与杏本身就具备的时间异能搭配，威力不可揣度。 若非可可利亚舍不得让杏离开家里，她早就该崭露头角，让很多人记住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到我家门口，当我们逆熵都是傻子吗？” 幽兰黛尔正想回应，却突而感觉到眼前一花，本能地挪开一步，却见原先站着的地方，一条细长切痕出现在地板上。 “小心，她速度太快了！” 闪避之后，幽兰黛尔才来得及提醒八重樱，然后随手撕开工装，露出金色的女武神装甲，放置在远处的黑渊白花也终于飞到了手中。 其实不是速度，是时间。 时间停止，时间加速，时间减速，杏就掌握了这三个基本能力，而且幅度不大，维持的范围和时间也有限。但在绝大部分的近身战里，这三项能力，已经足以让杏立于不败之地了。 幽兰黛尔不知道杏跟她正面碰一下就会吐血倒地，只知道那种速度太危险了，本就因为身处敌营而提起的神经，一下子完全绷紧了起来。 因为肯定不止是杏在这里等着她们！ 不出所料，天上突然出现一圈蓝色的能量罩，由一块块六边形的能量护盾拼接而成，像一块扣下来的巨大乌龟壳。光看那一块块刚正护盾的厚度，就知道要突破出去应该不容易。 同时，金发紫瞳，宛如一个洋娃娃的宁蒂缓缓降落在杏身边，摇晃着剑齿锋利的尾巴，表情三无道： “妈妈说，投降的话，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帮我转告她，我不想对付孩子，能换几个对手吗？” 幽兰黛尔无奈地说道。 她能不知道宁蒂的棘手吗？上次蚩尤之战里，这个小女孩先是强行分开了姬麟和蚩尤的化身，后面还打败了黛尔塔，压根就是足以单人讨伐律者的水平。 再加上底细不明的杏。 幽兰黛尔心里一沉，感觉自己跑来抓可可利亚应该是失策了，己方的战力，大概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胜券在握。 “好在还有丽塔在外边……” 幽兰黛尔庆幸着。 然后见可可利亚从远处走到防御罩边缘外，旁边跟着一个头戴红帽、高举双手、表情尴尬的美人。 可可利亚拿着可能是从工地上随手顺过来的喇叭，朝里面喊道： “投降吧，幽兰黛尔，否则我就打碎她的脑袋！” “……” 好，现在是绝境了，不用想别的招数了，要出去只能打出去了。 在那之前，丽塔啊丽塔，我该怎么救你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布洛妮娅建议你少说话 “可可利亚，公然侵扰我天命总部，偷窃律者宝石，这就是你们逆熵的行事作风？” 幽兰黛尔一脸正色地质问道，骑枪在手，自有不可侵犯的凛冽气势。 她不敢妄动，但更不可能放下武器投降。幽兰黛尔很清楚，她手上有枪，可可利亚还会忌惮自己这边的武力；但放下了武器，丽塔的性命就只能看对方的心情了。 又不是演电影，投降才是最糟糕的选择。 所以，幽兰黛尔只能质问，也有理由质问。 可可利亚对此的反应，是嗤笑摇头。 “呵！说的好像咱们关系有多好一样，你们上一次还偷袭了我们盟主，怎么，只许你天命胡作非为，不许我逆熵给你们找找麻烦？” “你这样的做法只会平白加剧冲突，我劝你想清楚。” “少废话。你不投降也无所谓，反正你动一下，我就让她的身体少一个零部件，咱们慢慢耗！” 局面就此僵持。 幽兰黛尔想保存力量，应对真正的宝石争夺战，而且也无法放下丽塔，她不想打。 殊不知可可利亚更不想打。 虽说连八重樱都是自己人，这大乌龟壳里的幽兰黛尔完全就是盘子里的黄金脆皮鹅，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但这里可是东海基地，可可利亚经营了好久的总部，真打成了稀巴烂，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大家都不想动，那就只能僵持了。 …… “Zzz~~” “啪！” 这一声响不是黛尔塔的鼻涕泡破了，而是温蒂一巴掌拍在了黛尔塔的脑门上。 黛尔塔戴着德丽傻同款眼罩，都没有扒下来，只是愣愣地问道： “嗯？发生什么事了？要吃饭了吗？话说天怎么这么黑？” “黑你个大头鬼！咱们是来做任务的！你大老远的堵不到静谧宝石就算了，完事了直接往休伯利安号跑，一来就躺到轮椅上睡大觉……黛尔塔，算我求求你，做任务的时候好歹提起一点干劲行不行？” 温蒂扯开黛尔塔的眼罩，起初还是面无表情，到后面已经全是无奈。 干啥啥不行，摸鱼第一名。 S级女武神的脸都全丢干净了！ 黛尔塔吸溜一声地吸了吸口水，嘟起小嘴，委屈巴巴地抱怨道： “我一整个晚上没睡觉了，补个觉都不行？再说我不养精蓄锐，待会儿哪来的力气打架？” “少给我来这一套！刚刚收到的消息，幽兰黛尔大人她们被困住了，现在情况紧急，随时会开战，给我提起精神来！” 温蒂心累地看着黛尔塔，顺手拧开保温杯，倒了杯枸杞茶递给她。 黛尔塔喝着茶，眨巴着盐含量爆表的死鱼眼，慢腾腾道： “……要不，咱们想办法开溜吧？连那个幽兰黛尔都被困住了，咱们不能接着去羊入虎口啊！” “你再说一遍？” “时间？地点？打谁？我这就出发！” 在温蒂暗含杀机的“激励”下，黛尔塔立刻变了眼神，摆出无比干脆果断的积极态度。 温蒂松开了黛尔塔的脑壳，欣慰地轻拍了一下，像瓜农摸着自家熟透的西瓜一样，然后才转头接着跟德丽莎和姬子商量。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静谧宝石还没有出现，我们如果先解除隐身，暴露了休伯利安号的位置，之后就会陷入被动。” “的确，真正的目标始终是那颗宝石，它出现以后才是休伯利安号主炮发挥作用的时机。至于幽兰黛尔那边，想必可可利亚也不愿意毁掉自己的东海基地，应该还不用着急，可以静观其变。” “那就继续盯着东海基地的动静，暂时……” 三人从容不迫地探讨着眼下的对策，并不因为幽兰黛尔的麻烦而慌乱。 唯独“不懂事”的安琪举起了手，有些不安地问道： “那个，我们不用去救幽兰黛尔吗？” “哈哈哈！你说谁？开什么玩笑，她才不需要救援呢，她可是幽兰黛尔啊！最多就是暂时被困住了而已，不用担心。” “万一对方是想逐个击破呢？先困住幽兰黛尔和樱姐姐，我们这边的战力就锐减，说不定会有人直接来偷袭我们。” “哈哈哈！安琪你想太多了，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隐身的啊！” 德丽莎笑嘻嘻地拍着安琪的肩膀，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 温蒂和姬子也是微笑以对。 只有布洛妮娅想起了蚩尤之战时的经历，突然脸色一白，连忙想要捂住安琪的嘴巴。 “轰隆！！！” 灼热的火光从后方传来，整艘航空巨舰都在剧烈震荡，并很快发生了倾斜下降的趋势。 布洛妮娅抓着旁边的火炮底座稳住身体，回头，只见安琪迷茫而无辜地眨着眼睛，湿漉漉，水汪汪，还带着几分真切的惊慌失措。 “发…发生了什么？！” “布洛妮娅强烈建议，下次出任务，安琪最好少说话。” 布洛妮娅惨白着脸，心有余悸地盯着安琪的小嘴。 但已经没有人在意她们两人的小动作，所有人都在关注爆炸发生的区域。 “遭了，那一块大致是动力区，这下子休伯利安号飞不起来了！” “到底是谁干的？他怎么找到我们的！？” “稳住，去准备迫降，底下是大海，还有希望！” 出征的飞船上自然以女武神为主，少数的技术人员也大多是圣芙蕾雅出身，多少有一些底子，这样子的情况对她们来说还不算绝境。 德丽莎和姬子迅速组织人员安排迫降，在倾泻的飞船上忙碌了起来。 温蒂赶忙往黛尔塔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后额头冒出纤细的青筋。 “黛尔塔！！！” 只见那咸鱼少女不知何时早已重新戴上了眼罩，轮椅倾倒，而她本人趴在甲板上一动不动，随着甲板的倾斜而慢慢往下滑动。 “温蒂，救救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偷懒呢！你这个大笨蛋！” 温蒂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将黛尔塔夹在胳膊下，然后找个了固定的地方抓住，凶巴巴地对黛尔塔咆哮道。 黛尔塔不得不掏了一下耳朵。 “我又不会开飞船，最多降落的时候帮你们缓一缓而已，爬起来做什么？” “你这个……” 温蒂都快气死了，但见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模样，又忍不住想笑。 天命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摊上你这样子的S级女武神啊！ 然后黛尔塔突然摘下了眼罩，抬头看向前方，微微蹙眉。 “来了！” “什么来了？” “当然是敌人啊，笨蛋温蒂。” “哈？你才是笨蛋！我可是天才女武神，笨蛋黛尔塔！” 温蒂一边跟黛尔塔拌着嘴，一边顺着黛尔塔所看的方向望去。 剧烈的火光中，一道小小人影缓缓飘了出来。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小小玩偶一样的身影，她有着精致如画的脸蛋，还有蓝宝石般的明亮眼眸。神色冰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放在这样小巧的体型上，却反而显得异常可爱。 温蒂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从这个可爱的人偶身上，她察觉到了极其恐怖的力量。 “我听说，这个时代创造出了所谓的人造律者，就是你吗？” “啊对对对！是我来着！有什么事情吗，小家伙？” “……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也和我想象中的敌人不一样呢！” 黛尔塔一反平日里的懒散不搭理人，用笑嘻嘻的模样跟对方交谈。 暗地里，她在温蒂的手心上写着字。 【快逃！】 温蒂愣了一下，还不等她反应，对面的小小人偶已经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剑——如果那纯粹而灼热的红色火焰，还能称之为剑的话。 “在时机到来之前，先代替他称量一下这个时代的份量，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天火面无表情地说道。 霎那间，原本飞船坠落更加剧烈璀璨的通天火光，照红了整片大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次的遗忘 巨大的火焰之剑横贯天际，带来远超过盛夏的酷暑，灼热的风呼啸在海面上，刮得人直冒热汗。 不过无论头顶的动静有多么骇人，东海基地这边，大部分人都还比较镇定。 毕竟蚩尤一战也没过多久，海底和天上的大场面，他们都有经验了。 杏甚至戴上了太阳镜，然后给仰着头的可可利亚和宁蒂也各戴了一个。 “小心别闪瞎了眼睛。所以说，天上这又是谁在打架啊？” “一个是天命的人造律者，另一个不熟，应该是世界蛇吧？” 可可利亚在灼热的红光下，略显惊叹地猜测道。 杏扶了扶太阳镜，仰头看天上夸张的火焰特效，道： “你说谁会赢？” “我看灰蛇挺自信的，应该是他这边的人会赢吧？” “那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不知道啊，我也没预案，没想到那家伙真有一张了不得的底牌……要不就先这样继续拖着？” 母女俩漫不经心地闲聊着，同时一个用剑抵着丽塔的腰子，一个用枪抵着丽塔的太阳穴，像一切正常的表情。 丽塔嘴角扯了扯，不敢动。 护盾囚笼里的幽兰黛尔却将目光移向了休伯利安号坠落的方向，止不住地将眉头越皱越紧。 连动力核心都被贯穿了，再先进的隐身技术也只能报废。休伯利安号带着硝烟和火焰坠入大海，就像天空版的泰坦尼克号一样，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幽兰黛尔无法不担心黛尔塔和圣芙蕾雅的处境。 而更让她心底一沉的，是此时悄然降落在可可利亚身侧的瓦尔特。 “你把那艘飞船救了？” “嗯……” “行了，谁还不知道咱盟主大人是个大善人了。我没打算真跟天命不死不休，就不说你资敌了。我现在的问题是，克尔拉跟血清呢？” “呃……” 连续两个提问，把本来潇洒登场的瓦尔特逼得一脸窘迫。 好一会儿后，他才尴尬地解释道： “没追上，恐怕是直接跳海，借助海洋来隐匿行踪了。” “就是说您大老远来一趟，正事没做成，反倒帮了天命一把？” “从结果上，嗯，你说的没什么问题。” “呵！” 可可利亚什么也没说，一切尽在一声毫无感情的轻笑之中了。 瓦尔特顿时更加心虚，但还是稳住了心情，抬头望天，露出凝重之色。 “那就是世界蛇的底牌？” “不知道。” “你不是跟灰蛇合作吗？” “他在长空市坑了我一把大的，我顺手又把他卖给了你们，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真正的情面？别说笑了，不过是相互忌惮又相互利用的表面关系。我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强的底牌，卖他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干脆，起码要犹豫多几天再说。” 可可利亚沉下脸，一副同样被震撼到了的阴沉表情。 瓦尔特了然地点了点头。 可可利亚接着道： “做好准备吧，他们肯把这种底牌亮出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跟我们和平谈判。” “是啊，来者不善，我也感觉到了。” 两人交流完毕，可可利亚忽而手一挥，解除了笼罩在幽兰黛尔和八重樱头顶的护盾，又把枪口从丽塔脑门上挪开。 幽兰黛尔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 “看在你们遭了殃的份上，我宽宏大量原谅了你们的冒犯，放你们去帮自己的同僚——哦，这种情况下，有教养的人一般应该对我说哪两个字呢？” 可可利亚踢了一下丽塔的翘臀，让她走向幽兰黛尔，同时一脸揶揄地问道。 幽兰黛尔抿着唇，但也不敢耽搁，迅速拉起丽塔的手，和八重樱一起冲出海上基地。 “谢谢。” 虽然明知是驱狼吞虎之计，但幽兰黛尔确实不敢再耽搁下去了。静谧宝石很重要，但再重要也不能坐视那么多女武神遭遇危险，何况黛尔塔还在战斗着呢！ 听到这声谢，可可利亚双手抱胸，摇头轻笑。 “上一次暗算盟主毫不客气，这回倒是挺有礼貌的嘛！” “其实还是奥托的阴谋，幽兰黛尔本人的话，风评还挺不错，应该是个好孩子。怎么，你也对她感兴趣了？” “只是依稀从她脸上看到了几分故人的模样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聊的。走吧，技术部门努努力说不定能定位到克尔拉的位置，现在天命应该没力气阻止我们救援了……但愿，她平安无事。” “我相信她会没事的，她很坚强。” 瓦尔特和可可利亚边聊着边走远。 宁蒂也跟了上去，自然而然地牵住了瓦尔特的手，露出浅浅的微笑。 杏本来也想跟着，但摘下太阳镜后眼珠子一转，走进了家门。 “所以，这家伙怎么搞啊？” 冰冷剑身轻轻贴了贴安娜的脸蛋，那昏迷的工装少女便不适地皱了皱眉，然后咂咂小嘴，继续香甜的睡梦。 “幽兰黛尔…嘿嘿…你终于来接我了……可可利亚大人我先…回一趟家里…嘿嘿……” “电晕了还能做梦？这身体挺结实的嘛！” 杏蹲了下来，托着脸蛋，考虑起了是把人关进地下室里还是送到监牢里比较好。 与此同时，笼罩大海的火光，依然在剧烈且灼热地闪烁着。 …… “那边还有一个人，快，把她救上来！” “后勤组满员了，全体到位！” “火炮组差的人比较多，赶紧帮忙找找！” 失去动力的休伯利安号漂浮在海上，甲板和周边海面里人来人往，一片匆忙又狼狈的景象。 德丽莎和温蒂检查完动力区那个几乎将飞船撕裂成两半的巨大创口，神色不安地回到了甲板。 “填补船底空洞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不要管它是什么，总之先把人都找回来，之后自然有办法处理。我已经向圣芙蕾雅发送了支援命令，只要人还在，就不算什么大损失。” 圣芙蕾雅的财政被立花雪喂得饱饱的，再造一艘休伯利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德丽莎显得底气十足。 温蒂则担忧地望向天上不断喷涌又炸裂的火光，然后心绪不宁地看向自己的手心，仿佛能看到黛尔塔先前书写的那个“逃”字。 这是温蒂第一次见黛尔塔如此慌张。即使是曾经打败过黛尔塔的宁蒂，也没让黛尔塔在自己手上写过字。 这说明敌人绝对非常危险，已经到了黛尔塔不敢保证可以保护好温蒂的程度了。 “我还是，帮不上任何忙吗？” 温蒂将嘴唇咬得发白，突然开始怨恨那个一直催促黛尔塔努力的自己了。 她明明知道的，S级女武神享受着最高级别的优待，面对的自然是最高级别的危机，为什么还要催着黛尔塔往这种危险里钻？ “求求你，不要出事啊，黛尔塔！” 温蒂闭上了眼睛，向她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祈祷，这也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德丽莎，你有看到安琪和布洛妮娅吗？” “哈？她俩没找到吗？” “没有……技术部的艾蕾说，好像看到她们往逆熵基地那边游过去了。啊！那两个笨蛋在搞什么，现在是任性的时候吗！？” 姬子暴躁地抓着湿漉漉的头发，片刻后，疲累地低头叹息，继续道： “其实说不定是好事，有布洛妮娅在，可可利亚应该会照顾好她们。” “别担心，安琪还有暗中的保镖，她俩不会有危险的。” 德丽莎安慰地拍了拍姬子的腰，知道那两个孩子应该不会出事，所以将注意力放到了搜救学生的工作中。 幽兰黛尔就是在这个时候，抱着丽塔，身边跟着八重樱，来到了休伯利安号的甲板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咸鱼塔试图发糖 “丽塔，快去帮大家救人！” “樱，在下方待命，保护休伯利安号，随时准备支援我！” 来不及和德丽莎她们打招呼，幽兰黛尔高举骑枪，全力爆发的崩坏能将那金色装甲变得璀璨耀眼，如炮弹般飞上高空。 起跳时的巨大反作用力，甚至将战舰的前端一度压下海面，激起一圈圈汹涌的海浪，船上众人也左摇右晃，险些栽倒了不少人。 “这个单细胞的笨蛋，就不会注意一下场合吗？她垫脚的地方可是刚刚坠落的飞船啊！” 德丽莎扶着旁边的墙面，头疼地怒骂道。 随后她仰头看向迎着火焰而去的金色光影，突然有种跟不上时代的颓丧情绪。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律者等级的人物，就像大白菜一样接连不断出现了？ 曾以为仗着犹大的誓约，天下之大也可去得，现在看来压根是个玩笑。就像天上这个战场，德丽莎根本上不去，连帮忙都无从下手。 “德丽莎，我们的人已经陆续找回来了，接下来去哪边？天上那个战场很不稳定，但凡有点余波下来，凭这样子的休伯利安号，恐怕我们都得被海浪卷走。” “去逆熵的基地！” “但那是敌方大本营啊。” “我好歹也是个阿波卡利斯，再加上我们这么多能战斗的女武神，瓦尔特那家伙还是个老好人……哎呀，总之先试着过去找个稳固的据点，避免再次被大海分散再说！而且，也得把安琪和布洛妮娅那两个迷路的小家伙接回来吧？” 德丽莎和姬子对视了一秒钟，同时点头。 随后，依靠着技术组修复的几个推进器和临时改装的人力桨，残破的休伯利安号缓缓驶向远方的东海基地。 …… “轰！！！” 幽兰黛尔刚刚接近战场的中央，难以忍受的高温气浪猛然爆发开来，不得不被逼退了一段距离。 “嘀嗒！”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粘稠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幽兰黛尔抬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却见白得刺眼的太阳之下，一柄火焰铸造的长剑贯穿了黛尔塔的胸口，将那娇小的躯体挂在半空中。鲜血一滴滴地顺着那圆润雪白的双腿滑下，又随着混乱的风向而四处飞落。 “咳！为…为什么你能……” “理想流体的攻击和防御能力在物质层面确实堪称完美，但在崩坏的领域里，不存在‘绝对’这个概念。” “咳咳！” “先不说权能只是趋近于物理极限，而非真正的物理极限。即便是真的，崩坏能也凌驾于物理规则之上。在能量差距足够巨大的情况下，所谓的完美防御和结实一点的牛皮纸也没什么区别。” 黛尔塔咳着鲜血，无力地吊在剑上，难以置信的不理解表情，渐渐被几分恍然大悟所取代。 随后，她苦笑着呢喃道： “跟一个律者讲崩坏能碾压？咳！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记住这次教训，继续变强吧——如果，你也希望改变既定的命运的话。” 天火冷漠地说道，但绝不是嘲讽的意思，在幽兰黛尔听来甚至有点像在期待一样。 然后火焰之剑一甩，曾经能在天空中驾驭天灾而肆意驰骋的少女，便如同折翼的飞鸟一般，带着飘摇的血滴坠向大海。 “幽兰黛尔…小心…她是怪物……” 黛尔塔仿佛是用了最后的力气，将虚弱的警告声，通过风传递进幽兰黛尔的耳中。 “黛尔塔！！！” 幽兰黛尔正打算扑过去接住对方的身体，然后眼前突然红光大盛，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嘭！！！” “咕噜噜！” 幽兰黛尔呛了几口海水，晕头转向地甩了甩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击打入了海里。 要不是体质比崩坏兽还结实，装甲也提供了非常强大的防御力，仅仅是这一击，她就该死了吧？ 幽兰黛尔刚刚开始后怕，就见眼前的海水扭曲沸腾，天火那精致绝伦但毫无表情的小脸，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她，然后挥剑。 “嘭！！！” 依靠手上的黑渊白花，幽兰黛尔这次勉强架住了攻击，但巨大的冲击力依然将她重新打上了高空。 不出所料，停稳身形的刹那，天火只手负在身后，只手提着火焰之剑，如同从未移动过般地停在幽兰黛尔眼前。 “这个时代的律者，无论是力量还是立场，都和我经历过的相差太远。但你却是个很优秀的战士，幽兰黛尔。” “这种力量，还有语气，你难道是天火？” “我是。” 天火古井不波地回道，毫无遮掩之意。 那远比人类娇小可爱的身体，却透出崇高山岳般的沉稳和强大气息。 幽兰黛尔眉头紧锁，困惑和紧张情绪交织在脑海中。 “可你不是…之前不是这样子的……” “漫长的守候令我机体老化，能源耗尽。为了继续履行职责自然要进行一些修复，有些许变化也是正常。”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幽兰黛尔没有叙旧的心情，咆哮着挥出骑枪。 黛尔塔被贯穿后坠落的画面依然清晰地定格在记忆中，此时的幽兰黛尔，唯有无尽的愤怒和不解。 但在叠加了好几个分身力量的天火面前，战力的差距是毫无疑问的。 天火只是单手举起剑，便轻易地抵住了幽兰黛尔的冲击。 “一位勤勉尽责的同僚告诉我，这是获取律者宝石的好时机，不容错过，所以我来了。幽兰黛尔，我已经检验过你的能力，毋庸置疑的出色，但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你不需要再经历一次试炼了，现在退出，我不会为难你。” “开什么玩笑！？” 幽兰黛尔加大骑枪上的力量，又挥出一脚，但都被轻描淡写地接下。 一动不动的天火叹息了一声。 “那就感受痛苦，铭记痛苦，然后将之转化为前进的动力。你在最终舞台上的表现，我会拭目以待。” 平淡无波的话音落下，方刚平息的火焰，再一次照红的天空和大海。 …… 温蒂已经不知道，在见到黛尔塔坠落海面的前一秒，她脑子里正在思考什么了。 那一刻，她听不到德丽莎和姬子说的任何话语，也管不了什么大局，她只是本能地跳入大海，然后拼了命地往黛尔塔坠落的方向游去。 八重樱及时追了过来，赋予了温蒂一双紫色的能量蝶翼。 但就算是这样，温蒂还是没有接到黛尔塔。 当她赶到时，那纤瘦柔弱的少女躺在海面上，被波浪推动着，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海水。 “黛尔…塔…你不要…不要吓我……” “咳！” 黛尔塔的咳嗽，和嘴角涌出的鲜血，将脸色苍白的温蒂惊醒。 温蒂沉入海中，漂在黛尔塔的身边，想伸手去触碰她，又惶恐于影响到那个贯穿胸膛的焦黑的伤口。 “哟，是温蒂啊，我回来了……” “别笑了！别笑了啊笨蛋！！！” “别慌，我可是律者，我不会死的。” “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你去参加实验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啊！” 明明应该先关心黛尔塔的伤势，但温蒂就是忍不住，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怒冲击着理智，让她几欲发疯。 不过这种失控是短暂的。温蒂尖叫之后，对黛尔塔的关心还是占据了上风，她小心翼翼地牵起黛尔塔的手，眼泪狼狈地流下，哽咽道： “我带你去疗伤，你忍着点，不要睡着。” “有点为难人了，都加了这么久班了，打个瞌睡都不行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黛尔塔，求求你不要睡着，我害怕……” 温蒂的声音刚刚高起来，又像是怕声音会扩大伤势一样，很快压了下来，说着自己的祈求和恐惧。 那染红的海面，那狰狞的伤口，让温蒂感到极致的惶恐。 如果睡着了，就再也不睁开眼睛了呢？ 如果再也不睁开眼睛，不跟她说话，不给她添麻烦，不在她身边恶作剧了——那该怎么办？ 温蒂握着黛尔塔的手，想象着那种可怕的未来。她想象不出画面，但仅仅是这样一种可能性，便让她的心脏和脑袋痛苦到无法思考，绝望与黑暗笼罩在眼前。 而同一时间，黛尔塔离奇地发现，体内本该稳定的渴望宝石竟在蠢蠢欲动。 ‘卧槽！苟崩坏想勾搭我的温蒂！？’ 再也顾不得维持人设和剧本，为了让温蒂平复情绪，黛尔塔伸手就按住了她的脑袋。 嘴唇相接。 海水的苦涩与腥咸在两人口中扩散，但在绝美的柔软触感中，那些哭与咸，仿佛都转化为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甜美。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从不骗人咸鱼塔 “我凭什么让你在这里休整部队？凭你们上次给我们盟主开了个洞，还是凭这次气势汹汹来对付我啊？” “……” 可可利亚双手环抱，托着德丽莎年逾四十而不曾拥有的巨大宝物，姿态优雅而神色睥睨，丝毫不给面子。 德丽莎气得脸色涨红，但理亏，说不出话来。 八重樱在这种僵持中站了出来，拔出漆黑不详的刀刃，轻轻触碰地面。 “嘀！嘀！嘀！” 刹那间，刺耳的系统警报声此起彼伏。 半座基地的自动化炮台齐齐转向，在接连不断的机械运作声响中，将炮口遥遥指向了这处位于基地边缘的谈判区域。 “失礼了，但这些孩子实在需要休息，何况还有伤员，不得不打扰。” 八重樱礼貌地弯下了腰肢，非常客气地说道。 可可利亚看着那柄黑刀，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轻描淡写道： “奥托又找到了一件好道具呢。” “您过奖了。” “以你们脚下的白线区为边界，跨过去了，生死勿论。” “是，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八重樱将长刀回鞘，基地的系统也再次恢复正常。 可可利亚转身，从容地走向基地深处，周围天空中的数十架白色巨神也缓缓后退，在众人眼中失去了踪影。 只剩下德丽莎气呼呼地瞪着瓦尔特，用眼神传递自己的不满。 德丽莎：帮忙啊！ 瓦尔特：爱莫能助。 德丽莎：废柴！ 瓦尔特：那我也爱莫能助。 身为逆熵盟主，光明正大地帮助作为死敌且刚刚有过冲突的天命，多少有违立场，对组织的团结不利。而且，这里还是可可利亚的地盘啊！ 在瓦尔特如今的认识中，可可利亚无疑是一位能力过人的霸道统治者。即便身为盟主，瓦尔特依然很自信——如果可可利亚不点头，他在这里说话不会太好使。 所以，能留下来休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他方面真的爱莫能助。 瓦尔特也怜惜眼前这些狼狈的少女，毕竟其中还有不少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只能用眼神同情了。 德丽莎大概也想明白了，看了一眼旁边的休伯利安号，又看向瓦尔特，用眼神示意道： ‘刚刚是你帮忙堵住船底漏洞？’ 瓦尔特微笑点头。 德丽莎用口型道了一声“谢谢”，随后也无暇交流更多，忙于安排队伍休整了。 …… 瓦尔特回到基地内部，追上可可利亚一行的时候，她正在和爱因斯坦交流。 “可可利亚，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结合之前获取的种种情报，我有理由相信，那正是我们历史中不曾出现过的神之键——侵蚀之键。” “侵蚀？难怪能一瞬间攻破我们的系统。等等，这岂不是说我们的泰坦军团在奥托面前已经再无威胁，甚至随时有可能变成他的力量？” 爱因斯坦顿时悚然，感觉后背都在汗毛竖起。 可可利亚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 “慌什么？首先，我的BT是特殊的，至少他们不会畏惧这种力量。而且武器终究只是武器，它是具体的可以折断的目标，奥托真想靠这玩意儿来对付我，我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看样子你藏起来的东西，比我想象中多。” “呵！没有几两存货，我疯了才敢去招惹奥托！” 于是爱因斯坦不问了，甚至给了张口欲言的特斯拉一个收声的眼神。 虽然在大方向上相处得比较融洽，但总的来说，目前双方还是存在一些隔阂与矛盾的，有些事不宜追问过多，心里有数就好。 特斯拉纳闷地歪了歪脑袋，也没心思追问，就是本能的好奇而已。但那一点点好奇，与抱在怀里的香香软软的小宁蒂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嘿嘿！宁蒂！我的小宁蒂~~” …… “哎—呀——” 温蒂在黛尔塔演技僵硬的捧读哀嚎声中，从长久的思维空白中回过神来。 “黛尔塔，你没事吧？” “疼，要温蒂亲亲才能好起来~~” 黛尔塔枕着温蒂的膝枕，嘴里嚷嚷着，实际上连看都没看一眼正在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疗组女武神。 温蒂往伤口的区域看了过去。 医疗人员正在小心翼翼的处理那些烧焦的血痂，剪开胸口的衣服，那狰狞恐怖的贯穿伤口与周边的白皙肌肤，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温蒂感觉到一阵眩晕，刚刚忽略掉的心痛又一次清晰地回到身体里。 “黛尔塔，你忍一忍，没事的，忍一忍……” 温蒂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安抚黛尔塔的微笑，却怎么也扯不起嘴角。 黛尔塔伸手，抚摸温蒂的脸颊，宠溺又无奈地笑道： “怎么又开始哭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真的吗？” 温蒂顾不得事后会不敢见人，现在，她将黛尔塔的调戏当成了真实有效的办法。 所以，她俯身，在黛尔塔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医疗女武神手一顿，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笑眯眯的黛尔塔。 虽然有点饿。 但是饱了。 另外哄骗单纯可爱的朋友是不对的。 医疗女武神心里碎碎念着，却也不敢打扰高高在上的S级女武神的好事，全当没看见，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黛尔塔，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过，亲在这里的话效果会更好哦~~” “嘴唇什么的……好，既然你这么说。” 温蒂深吸了口气，再次俯身，轻轻贴上了黛尔塔的嘴唇。 ‘黛尔塔，好软。’ 虽说俗套，但温蒂真的体会到了传说中的触电的感觉。 不可思议。 以前没想过真的会变成这种关系。 但实际到了这一步后，温蒂并不觉得意外，更没有什么抗拒，只是理所当然地希望就这样持续下去。 “唔！！！” 某人得寸进尺地按住了温蒂的脑袋，舌快如飞，舌绽莲花，陌生的滋味却令人头脑发昏，全然无法抵抗。 迷糊间瞥见了黛尔塔含笑的眼眸，温蒂后知后觉地在心里问道：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咔嚓！” 温蒂听到了手机照相的声响。 黛尔塔也适时结束了交流。 温蒂晕晕乎乎地抬头一看，却见周围是用白布隔绝的临时医疗区域，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金发紫瞳琪猫猫正从门口探出头来，表情三无地举着手机。 “腾！” 温蒂脑袋上冲出一股蒸汽。 “我…你…她…那个不是……” 温蒂双手乱摆着，脸红得跟成熟的西红柿没两样，试图辩解些什么。 安琪木着脸，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咻的一下从门口消失了。 温蒂感觉同时消失的，还有自己的社会关系。 万念俱灰之际，黛尔塔伸手抚摸着她的唇瓣，笑靥如花道： “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那都是小事。重点是婚礼你想在大洋洲支部还是总部举办呢？” “哪有那么快啊？笨蛋黛尔塔！” 温蒂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但那一瞬间的惊喜与期待却是骗不过自己的。 所以，良久之后，她只得轻轻抚摸着黛尔塔的脸蛋，哭笑不得道： “我真是搞不懂你了，每次重伤到我快吓死的时候，只有你自己跟没事人一样，能不能有点伤员的自觉啊？” “因为我是不会死的。” “吹牛，怎么可能有人不会死的？就算是律者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我真的不会死的。只要温蒂还在呼唤我，不管是在火星还是在地狱，我都会飞回来回应你。” 黛尔塔无比认真地说道，像凝视着独一无二的珍宝一样，温柔且专注地看着温蒂的眼睛。 温蒂呆呆着看着黛尔塔的眼眸，良久，破涕而笑。 “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那肯定，我怎么会骗温蒂呢？” “你骗过我好多次了。” “咳咳！哎呀，伤口又开始疼了，快给我亲亲止痛呀~~” 温蒂后来亲没亲先不说，总之给黛尔塔处理伤口的女武神，走出去时感觉有点胃胀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所谓的青春mini版 刹那间的交错，肉眼甚至捕捉不到痕迹，仅仅是直觉上感受到了威胁迫近的恐怖，然后火光已经在幽兰黛尔眼中无限地放大。 “轰！！！” 接触的一瞬间，灼热、力量和疼痛全部涌现了出来，幽兰黛尔从天火那玻璃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眸中，只看到了毫无波澜的冷漠。 然后，人已被击退至遥远的天涯一角。 “哼！” 甜腥味涌至喉咙，幽兰黛尔咬牙憋住，却还是有鲜血从唇边滴落。 直到缓解了冲击力，身影在空中稳定下来，幽兰黛尔才发现双手虎口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血液顺着黑渊白花的枪柄滑落下来。 怎么可能？ 幽兰黛尔的眼中出现了动摇。 我并非天下无敌——早在强者级的安琪分身一个个冒出来之前，向来无伤完成高难度任务的幽兰黛尔便已有此谦逊，并以此激励自己不断加强锻炼，往更加强大和完美的境界迈进。 但我也绝不会被轻易击溃——这样子的自信，作为被公评为最强S级女武神的人，幽兰黛尔自然也是具备的。 可这份自信，在今天被完全打破了。 “看不到，接不住，仿佛婴儿一般无力……能源枯竭和全胜姿态，原来竟是这般天堑的差距吗？” 幽兰黛尔有些恍惚，当初在千界一乘面前与天火相互抗衡的经历，突然变得那般遥远和虚幻。 她真的打败过天火吗？ 还是那次对决也不过是一场梦？ 幽兰黛尔还未曾从短暂的失神中走出，一阵心悸突然浮现，抬头一看，那个可怕得有如神魔的小小人偶站在自己面前，提着火焰之剑，神色冰冷漠然。 “尚且稚嫩，但你的未来，或许值得期待。” 天火波澜不惊地点评道，抬手，火焰横贯万里长空。 幽兰黛尔知道自己挡不住，因为之前的交战里，她已经失败过无数次了。 或者说那真的算是交战吗？ 应该只是天火在教导自己，让自己体会何为真正的强者吧？ 幽兰黛尔流露出几分苦笑之意，全力催动黑渊白花的治愈之力，将身体的伤势快速复原。她没有反击的念头，现在每多坚持一秒都是幸运了。 ‘樱，别过来，这不是我们能够打败的对手。’ 幽兰黛尔在心中祈祷着，希望好友能够避过这一劫，少吃苦头。 但一声熟悉的冷艳娇喝，让她的祈求落了空。 “无念，断绝！” 幽兰黛尔下意识回眸一看，那裹挟浓烈黑焰宛如人形九尾狐妖的八重樱极速飞来，长刀自汹涌伟岸的胸前拔出，直直撞向前方的火焰。 “樱！” 幽兰黛尔不怕自己出事，但害怕见到这个刚刚熟识的好友在眼前香消玉殒，于是奋尽全力向前冲锋，希望能为八重樱多分摊一部分威力。 然后就是天地失色，海面翻涌，卷起滔天巨浪。 “轰！！！” 无可阻挡的吞天火焰之后，八重樱与幽兰黛尔在遥远的天空会合。 “樱，你没事吧？” “还…还行，只是没想到，将黛尔塔重伤成那样的，竟是这般超越想象的力量。” “谁说不是呢？黛尔塔情况怎么样？” “伤势稳定下来了，但是暂时还动弹不得。” 八重樱简单地解释道，看着已经出现在二人眼前的天火，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刀。 听到黛尔塔无事，幽兰黛尔的情绪稍微松弛了一下。 “樱，小心不要硬碰硬，她的力量太强大了——虽然这么说，不过实际上躲避也很难吧。” 幽兰黛尔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大概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无计可施。 “我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幽兰黛尔。” 八重樱勉强地笑了笑，用双手持刀，身后飘荡的黑色九尾不断扩大，身体的兽类特征也逐渐明显和狰狞化，大有即将拼尽全力的架势。 然而天火似乎不急于动手，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八重樱手上的刀。 “这是，地藏御魂？” 八重樱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天火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眸缓缓垂下，淡淡道： “这样说来，那孩子终于解脱了。” “您也认识绯玉丸？” “不，我认识在那之前的她，还是人类的她。” 八重樱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看向幽兰黛尔。 幽兰黛尔巴不得能多喘息一会儿，于是向八重樱解释道： “她和苏先生一样来自前文明，确实和侵蚀之键中的律者相识。” “这个时代给了我很多的惊喜，回归人性的律者，成型的地藏御魂，还有潜力无限的战士。但还远远不够，至少要先跨过我，超越我这种程度的力量，才有资格去面对那个人。” 天火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的同时，那抬起的冰蓝眼眸中，第一次闪烁起了燃烧的火光。 ‘天火的机能，蚩尤的能量，渴望宝石的力量，苏的底蕴，来吧，我一直以来的积累啊！’ ‘梵天百兽，加诸我身，此即为——业魔青春mini版的威力！’ 八重樱听着天火在内部频道里的叫嚣，在其她自己的欢呼声中，小脸陡然一白。 ‘老大，自己人啊！” “轰！！！” 遮天蔽日的黑红色九尾狐出现在天上，与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辉一起，迎向那在太空中都清晰可见的火焰之剑。 然后，有如神罚般的巨剑斩落，还未完全显现出威力，大气层已然激荡起来，半个星球的云层都在灼热中急速蒸发消失。 这一刻，奥托走到窗前，望着变幻的天象而紧握了拳头。 灰蛇众分身或通过卫星或通过机械眼直接观看着画面，敬畏而兴奋着。 某位就近策应的渡鸦，躲在摇晃不定的隐形潜艇中，看着自己手上的涤罪七雷，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不是，这里真的需要我吗？我能支援个嘚儿啊！ 至于距离这一幕最近的东海基地中的人们，震撼与惊恐自然更不用多说。 天火控制了力量，将大部分威力放到了空中，而不是直接磨灭八重樱与尚在成长的幽兰黛尔。 即使如此，这一剑之后，在分割且沸腾的大海上空，天火依然顺利地将昏迷的幽兰黛尔提在手上，同时握着已然黯淡失色的地藏御魂，结束了这局中场戏。 ‘还是第一次用出这种规模的力量，身体有点扛不住。’ ‘歇会儿吧，最后一场，也不急着这么快拉开帷幕。’ 天火停留在空中，靠支配权能对分身、傀儡的修复功能，缓缓恢复受损的机体。喘息的同时，她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冷淡面具，低头遥望下方的东海基地，似乎是见到舞台准备就绪的模样，勾起了嘴角。 至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沉睡的八重樱，那最后一句“MMP”，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加戏是特色,不得不品尝 时间退回八重樱刚刚完成威慑，然后离开前去支援幽兰黛尔的时刻。 温蒂眼见着伤口包扎完成的黛尔塔陷入了沉睡，于是妥善将她放到地铺上，盖好被子，小心翼翼地走出医疗隔间。 “所以，安琪在哪里啊？” 正在组织清点物资的姬子，被突然冒出来的温蒂问了个满头雾水。 “安琪溜出去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这里可是敌方大本营，她跑出去干嘛？你没拦着吗？” “呃，安琪的潜行技术很高超，不会有问题。她说要去刺探情报，我也就答应了。” 姬子挠着脸，视线有些游离不定。 其实是因为安琪跟布洛妮娅关系很好，而可可利亚是众所周知的女儿控，所以安琪不大可能在这里遇到什么危险。不过圣芙蕾雅窝藏敌方领袖千金这种事最好还是别说的好，很难解释啊！ “所以，你找她到底是什么事？” “……不，没什么。” 温蒂勉强笑了笑，独自走到了无人的角落。 试探情报个鬼！那个拍到劲爆照片的家伙分明就是故意躲着我啊！ 温蒂紧张地拿出手机，给安琪发信息。 【温蒂：安琪姐，我什么都答应你，千万不要把照片传出去啊！】 【安琪：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您与她还不是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温蒂：……】 【安琪：✧(≖◡≖✿)！】 手指在发抖，那是气的。 但照片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一定会到处被人指指点点的！ 那就只能开条件了。 【温蒂：我请你吃大餐，还有最新的裙子和首饰，还有游戏充值卡！】 【黛尔塔：[转账]5000万】 【黛尔塔：私我！<> 【安琪：[已收款]5000万】 【安琪：嗯！(๑•̀ㅂ•́)و✧】 【温蒂：w(ﾟДﾟ)w！！！】 你丫的不是睡着了吗！？ 还有，我们两个人的私人聊天频道，你怎么插进来的啊？万能的S级权限是给你这么用的吗！？ “咔！” 温蒂失手在屏幕上摁出了裂纹，扭头，恶狠狠地盯着白布围起来的医疗间，眼中几欲喷火。 “冷静！她还是伤员，现在不能动手！我要冷静！” 温蒂将浮起青筋的拳头缓缓收了起来，克制住冲进去把伤员揪出来狂敲脑袋的冲动。 也就是在这时候，可可利亚一行人急匆匆地从身旁擦肩而过。 温蒂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说这块地方给我们休整用吗？他们来做什么？” 抱着困惑和警惕的不仅仅是温蒂，还有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天命成员。 只是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何况宁蒂和瓦尔特还跟着呢，在两个律者级武力的威慑下，天命众人默契地当起了沉默的旁观者。 “信号怎么会跑到这么近的地方来？这家伙就不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吗？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可可利亚你别着急，克尔拉非常坚韧，她是出于对职责的坚守，你也要相信她的能力。” “滚蛋！她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你这样的律者，我……算了，不管有多少原因，终究是我把她派出去的，我没什么好说的。” 可可利亚绷着个俏脸，急匆匆走到边缘处，然后校对着平板电脑上的信号图，同时焦急地往海面上眺望。 瓦尔特轻叹一声，其实心里有些安慰。这般极力隐藏焦急心态、维持执行者威严的可可利亚，在他眼中又多了几分人味，比当年那个不择手段的初始印象可强太多了。 “哗啦！” 一行人张望没多久，数十步外的地方，一只装甲残破的手从海面下伸出，抓着边缘的钢筋，一点点往上攀爬。 感官敏锐的瓦尔特、宁蒂、杏等人首先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随后可可利亚也跟着看了过去。 克尔拉那狼狈的、湿漉漉的、伤痕累累的身影，爬到了基地的平台之上。 她似乎有些精神恍惚，茫然地看了一遍眼前这些女武神，然后找到了可可利亚的身影，踉跄着脚步走了过去。 可可利亚当即迎了过去。 很快，摇摇欲坠的克尔拉，倒进了可可利亚的怀里。 “可可…利亚…血清…我带回来了……” “嗯，我收到了。辛苦你了，这是能拯救无数人的东西，你做到了！” “那就…好……” 克尔拉双手垂下，这个人依靠在可可利亚怀里，再无动静，就像死了一样。 可可利亚一手抱着克尔拉，另一手抱着克尔拉交给她的两个黑色盒子，神色木然，安静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好家伙！给我疯狂加戏是吧？’ ‘我跟天命溜了大半个世界了，最累的就是我了，攒一攒声望有问题吗？我告诉你，这剧本分镜我上定了，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所以加戏是千人的特色，不得不品尝吗？’ ‘此言有理。’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看起来似乎很有故事的人，其实正在相互吐槽着对方。 他们只知道可可利亚拿着的那两个黑盒子，其中一个大概率就是静谧宝石。 于是，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杏提着剑走到可可利亚左手边，对着蠢蠢欲动的天命众人，露出狂气而戾气的危险笑容。 宁蒂在可可利亚右手边，抱着刚刚从特斯拉和爱因斯坦那里收到的小熊玩偶，表情三无。 瓦尔特站到了双方的中间位置。 “冷静一下吧。你们的状态并不好，何况现在显然有不得了的第三方在插手，于情于理，我觉得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德丽莎和姬子很愿意卖瓦尔特这个面子，可惜她们没法说出口。 丽塔和温蒂则认真地思考着瓦尔特口中的第三方——是啊，连黛尔塔都伤成了那样子，确实需要慎重考虑，暂时不宜轻举妄动。 就在气氛渐渐缓解下来之际，天空中，庞大到无法用言语表述的火焰之剑几乎是瞬息间成型，然后朝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缓缓挥下。 所有人都僵硬了身体和思维。 剑还在高空中，但灼热的红光已经让人汗珠直冒。 仅仅只是看着，那前所未见的恐怖能量，无与伦比的神魔之威，便已经清晰地刻进了灵魂里。 “开启最高等级防御罩！瓦尔特，保护基地！” 可可利亚高呼着，同时伸出手，下意识将左右的宁蒂和杏也一块搂进怀里。 瓦尔特飞身到急速成型的巨大防御罩边缘，抬手，无数钢铁结构一层层叠加到基地周边，将整个基地封闭起来，宛如夜幕降临。 剧烈的冲击很快接连而至，整座基地除了几个安琪和实力足够的瓦尔特外，都是人心惶惶。即便是作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在这种力量面前，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 许久之后，当动静逐渐平复，瓦尔特才撤掉苦苦维系的外层防护。 重新沐浴阳光的海上堡垒已见几分凌乱，一些建筑在方才的震动中倒塌，但总体还算完好。而再往外看去，刚刚被劈开过的大海已是浊浪翻滚，不能平息。 “麻烦了。” 落地的瓦尔特仰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忧心忡忡地自语道。 现在看来，保住静谧宝石的难度太高了。 然而他不放心奥托掌握静谧宝石，就能放心世界蛇掌握吗？别忘了他们可推动了长空市事件的发生，这颗宝石交出去，下一个长空市还会远吗？ 瓦尔特在踌躇犹豫，但丽塔只觉得心中悸动。 “黛尔塔大人，您能……观察到幽兰黛尔大人和樱大人的情况吗？” 旁边，丽塔小脸发白，紧张不安地看着趴在温蒂背上的黛尔塔。 黛尔塔将保护温蒂和自己的理想流体层撤回，头趴在她肩膀上，沉默片刻，道： “不用观察，她们来了。” 却见那小小人偶果真从天空中缓缓飘落。 对现场的绝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天火。 但肯定不会有人忽视她，只会将她深深铭记在脑海里。 因为这个人偶随手将黯淡的地藏御魂丢出，插到了温蒂和黛尔塔的脚边。然后提溜在手中的幽兰黛尔也甩了出去，丢进了天命的阵营里。 她还一语未发，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得令人窒息颤抖的压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恩公,剑下留人! 俗话说天塌下来高个顶。 眼下天命高端战力全部趴窝，仅剩一个丝血的黛尔塔趴在温蒂背上，只喘气，不吱声。 作为理之律者兼逆熵盟主，瓦尔特自认是现场最高的个儿了，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出了声。 “你……” “等等！我来吧，你啥也不清楚，别把好好的局面谈成第二次大崩坏那样子。” 可可利亚将两个黑盒子塞进胸怀里，把克尔拉交给后面的人，然后挤到了瓦尔特的身旁。 瓦尔特脸色一僵，有点想辩解些什么，最后忍住，默默闭上了嘴角。 可可利亚在获得逆熵三元老的初步认可后，出于搜集情报和研究西琳的需要，向他们要了第二次大崩坏的详细战报，读完后，当场发表了对系列憨批操作的锐评——那是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因亲友滤镜和心疼，而无法说出来的评价。 这番锐评经爱因斯坦的默许和特斯拉的大嘴巴，最终传入了瓦尔特的耳中，而谦逊老实的逆熵盟主尴尬地表示认可与接受。 所以，瓦尔特退步了，由可可利亚上前。 “咳咳！世界蛇万岁~~” “……” 精灵般的小小人偶，似乎是被可可利亚的投诚整得有些无语。 “哈哈！开个玩笑，用一个亲切的开场，试着为我们的谈话创造一些融洽的气氛。老实说你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所以，要坐下来喝杯茶吗？” “我是机械生命，无需饮食。”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了解你的身份，我认识你。你是前文明的武装人偶，对标当年最强战士的最强人造生命体。欢迎你，天火阁下，所以喝茶吗，我女儿冲的红茶超好喝！” “我来此只有一个目的，静谧宝石，给我。” 天火停顿了一阵后，才开门见山地伸出小手，没有接茬，而是直接示意可可利亚交货。 可可利亚微微眯起了眼眸，嘴角勾出从容而危险的笑容。 “说好的共同御敌，然后按功劳分配，现在你们倒是威风了，可宝石交给你，颜面大失的奥托会对我善罢甘休吗？而且，我部下的牺牲和功劳又怎么算？提出要求，就要支付代价，你能给我什么？” “……” 这一次，天火的停顿明显变长了许多，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瓦尔特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转机，并试图分析和学习可可利亚的言语技巧。 但接下来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妙。 “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服从或者毁灭，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不，不，不，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无论你的武力有多么强大，要知道，这个世界依然是由天命和逆熵所维系。你们从文明诞生初期就蛰伏至今，肯定有自己的计划，而无论你们具备怎样的底气，与全世界为敌肯定会让你们举步维艰。你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对吗？” “……” 天火秀眉微蹙，好像真的被戳到了在意的地方。 良久，她才缓缓说道： “你的要求是什么？” “要求？哼，没意思的话题。” 可可利亚话锋一转。 这时，被使唤去找东西的杏也终于小跑着回来，和宁蒂一起，在可可利亚身前放下了茶桌和凳子，冲泡红茶。 可可利亚坐了下来，施施然地指了指对面那个摆在桌上的由杏徒手捏出来的迷你钢铁座椅。 天火无言地飘了过来，往下一坐，火焰之剑也随着熄灭并放到了旁边，似乎被可可利亚初步说服了。 一边是逆熵的众多大佬，一边是刚刚展示过恐怖力量的天火，双方在海浪声中相对而坐，终于有了谈判的氛围。 “从我掌握的数据看，崩坏正在明显地加剧。随着文明的推演，文明的宿敌也在加速进化。前文明所遭遇的终结，如今正在步步逼近我们的时代。而现在，你是迄今为止当代人类所见过的最强的生命，我是逆熵的最高层之一，环绕你我的还有几乎可以代表天命大半底蕴的四位S级女武神——这样的场合，谈条件，谈利益，有意思吗？” “你想说什么？” “我们三方围绕这颗宝石，已经纠缠了几天几夜，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可这些终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天火，你们有你们的使命，我们有我们的夙愿，但倘若文明先走到了末路，那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时间在流逝，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与其僵持于无意义的斗争，你不觉得……合作是更好的选择吗？” 讲述之际，可可利亚还示意杏多摆了一个位置，并让黛尔塔入了席。 三方相聚，还有可可利亚意味深长的话语，让这场本该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争斗，突然就变了味道。 格局大起来了。 无论瓦尔特还是丽塔、德丽莎，无论逆熵还是天命的人，此刻都不敢再随意插嘴，而是有意无意地做出屏息聆听的姿态。 天火垂下眼眸，淡淡道：“这不是由我谈论和判断的事情。” 黛尔塔摸了摸绷带缠绕的胸口，紧随其后道：“理论上，这也不是我的工作。” 可可利亚笑着点头：“但这可以成为一定的基础。总要有个开头的，而机会却很难得，所以为什么不先从这里开始呢？” 三人相视着，而天火与黛尔塔都不再开口。 于是可可利亚眉头一挑，将装着静谧宝石的黑盒从胸口中掏出，道： “那先从这一次争夺的焦点谈起如何？静谧宝石，我需要它是因为这是X-10实验的关键素材，它将为我揭示治疗崩坏病的真正方法。我要依靠它制造出崩坏病的特效药，而这对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我想不用解释太多了。那你们呢，用这颗宝石，想实现什么目的？” 非常伟光正的目的，别说是逆熵这边的人，即便是丽塔也很难从这方面指责可可利亚，甚至有些佩服她为此而勇敢挑战奥托的决心信念。 黛尔塔看了天火一眼，见她沉默不说话，于是带着点被迫加班式的不情愿，慢腾腾道： “天命是为了人造律者，就像我一样，将本该属于崩坏的使徒之力纳入人类之手。从此，不再是文明越强崩坏越可怕，而是崩坏越可怕人类就越强。此消彼长，攻守之势异也，我们将第一次在对抗崩坏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同样是让人无法反驳的目的，格局之大，立意之高，即便是不忍牺牲无辜的瓦尔特，也没法大声说天命在胡闹。 两大组织都道出了各自的目标，大大方方地袒露本该不为人知的机密信息。于是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迟迟无言的天火身上，想知道这个来历神秘又实力恐怖的势力，又会说出怎样的高论。 岂知天火竟是直接拿起刚刚放下的火焰之剑，身前摆放的茶水在众人眼前凭空沸腾蒸发。 “把静谧宝石，交给我。” 没有任何的解释，天火只是再次伸出小手，释放着扭曲空气的灼热，讨要可可利亚手中的宝石。 可可利亚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摇头叹息，然后刻意地放大了声音，问道： “看你的态度，我是否可以怀疑，作为长空市事件的罪魁祸首，你们想再制造一次人为大崩坏？” 回荡全场的话音中，姬子、德丽莎和布洛妮娅的脸色先后一白。 下一秒，一道锋利无比的气息倏忽之间来到天火身侧，眼力较好的女武神们都见到了那璀璨夺目的金色发丝。 “轰！” “恩公剑下留人，不要伤了小安琪啊！” 还没等众人看清这位不怕死的小姑娘长什么模样，一柄镌刻山川河流与花草树木的黄金古剑骤然插入，抵住了天火的火焰之剑。 “师叔帮我！” “但是她是赤鸢的故友，还是我们的恩人啊！” “帮我啊，师叔！！” “你……恩公你怎么也起劲了？休要伤我师姪！” 在安琪声嘶力竭的怒吼声，还有姬麟慌乱无措的话音中，一股沛然力量与灼热气息交缠，将整个场地搅得面目全非。 可可利亚早已退到瓦尔特和宁蒂的身后，黛尔塔也再次回到温蒂的背上，但除了这些人外，其余围观群众都被突然的强大冲击撞得七荤八素。 待众人重新稳住，发生冲突的三人早已打到海外，庞然无比的火焰之剑与铺天盖地的剑气化形，在天空中交织成梦幻而恐怖的画面。 “瓦尔特，宁蒂，以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驱赶她们，往圣芙蕾雅的方向赶！” 可可利亚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 宁蒂是听妈妈话的好女儿嘛，当然没话说，点个头就飞了出去。 瓦尔特也分不太清现在的局势了，见心中在意的宁蒂出去了，自然更加无暇考虑太多，没什么犹豫就照着可可利亚的命令追了上去。 然后可可利亚果断将手上的黑盒子抛到黛尔塔那边。 “我宁可让你们多牺牲几个女武神，也不想见到又一个长空市，两害相权取其轻，带着宝石走。还有，转告奥托，是冰释前嫌还是鹬蚌相争，让他自己考虑清楚。” “……你根本是想祸水东引。” “现在哪还有免费的午餐？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你就说要不要吧？” “……温蒂，我们先走。” 黛尔塔只是迟疑了一下子，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一层无形的理想流体包裹了温蒂和自己，然后直接冲入海中，很快消失无踪。 “什么太虚山不能帮我成事，煞笔灰蛇，你根本不懂人心，太虚山好用着呢！本想驱狼吞虎，没想到居然引出来一条巨龙，真是晦气。” 可可利亚黑着脸，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很快，这里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的女武神，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机械亦有灵魂 “德丽莎…融…融核装……” “帮我启动融核装！” 姬子有些腿软地抓住德丽莎的肩膀，哆嗦着呐喊道，蓄着泪光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天上。 融核装·深红，女武神无量塔姬子的专属装甲。常态情况下只是一套比较优秀的女武神装甲，但其搭载着测试中的“Nexus系统”，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与休伯利安号的能源核心相连，以人类之身发挥出战舰级别的能量。 那是凌驾于帝王级崩坏兽之上的威力，姬子甚至用它和雷律状态下的雷电芽衣抗衡过，是圣芙蕾雅的王牌之一。 相对的，这种状态也很耗命，耗姬子的生命。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眼见着安琪失去理智地冲向那个危险可怕的武装人偶，黛尔塔、幽兰黛尔和八重樱的前车之鉴可还历历在目呢！姬子根本考虑不到别的，她只想去把安琪带回来。 德丽莎感觉到了肩膀的不适，皱着眉道： “你冷静一点，战舰的能源系统已经被破坏掉了，现在启动不了Nexus系统啊！” “可是，可是安琪她……” “别怕，还有姬麟在保护她，而且瓦尔特也在呢，他不会对自己的课代表坐视不理的。” 德丽莎压低了声音，试图让姬子冷静下来。 其实她自己也很慌。 TMD可可利亚真是冷血无情、厚颜无耻！ 我们天天忍着愧疚把长空市的真相掩盖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跟安琪解释，你这家伙倒好，为了给自己转移火力直接利用了这件事。 别忘了长空市的事情，你也有一份责任的啊！ 德丽莎咬牙切齿地瞪向可可利亚远去的背影，却也明白现在不是跟她纠缠的时候了。 “加速修补船舱，漏洞补好后立刻撤退，追上他们！我还有犹大，她再强也得用崩坏能吧？我不信她扛得住我的神恩结界！” 德丽莎发了狠。 尽管对安琪的感情不如姬子这般深厚和特殊，但保护学生的决意，她也不会输到哪里去。 这显然给焦急而无措的姬子和布洛妮娅指了方向，她们也顾不得其他了，全部投入到战舰的维修工作当中，誓要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上去。 …… 黛尔塔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律者之身可以不依赖呼吸，但温蒂不行。 虽然紧急凝聚了理想流体，去到海面上捕捉空气，变成气泡回来补充，但从海面到深海还是需要时间的。 而此刻，温蒂已经憋红了脸，却只是埋首在黛尔塔身下，颤抖着，一语不发。 温蒂不想在这种时候给黛尔塔拖后腿，尤其是贴着黛尔塔胸前的绷带，嗅到那夹杂着血腥和消毒水的气味，就更加决定隐忍了。 “唉，傻不拉叽的。” 黛尔塔低叹一声，伸手，抬起了温蒂涨红的脸蛋。 然后吻了上去。 交换呼吸也是一种应急的方法，尤其黛尔塔根本不需要氧气，这样的交流，足够温蒂支撑到新鲜空气到来了。 温蒂自然是瞪大了眼眸，可怜又无助地望着黛尔塔的眼眸。 好一阵子后，连续的气泡在支撑二人的空间中进进出出，形成了含氧量稳定的气体环境。 黛尔塔停止了交换式呼吸。 但温蒂却再次埋首在她胸前，脸更红，身子也更加绵软和颤抖，久久不肯说话。 其实是个趁虚而入，为所欲为的好时机。 但剧本到了这里，情绪被牵动的人已经太多了，黛尔塔再屑也不至于在这时候无视所有，只顾自己的快乐。 所以她只是轻轻按住温蒂的脑袋。 “别怕，快要结束，大家都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黛尔塔温柔地说道，然后再不言语，只是抱着温蒂，在漆黑的深海中飞速前进。 …… 东海的天空已经一个白天不曾安静过了。 黛尔塔造成的大规模气流异常，幽兰黛尔的持续性高能输出，八重樱遗留下来的巨量逸散崩坏能，还有天火那无与伦比的热量和暴力。 一切的因素搅合在一起，让所有有可能观测到这片海域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关注着这里。 相隔较近的国家不安着，较远的国家也难免心怀恻恻，这一天，很多人终于重新认识到了掌握崩坏的组织，与世俗之间的巨大鸿沟。 核武器？ 那东西跟天火那突破到外太空的一剑相比，就是个玩具。 或者说这场战争全程都维持在核武的能量水准之上，已经一天了，而现在还在继续。 幸运的是，安琪的剧本也走到了尽头。 “啊！” “无用，还太过稚嫩，多成长一些时日再说吧。” “恩公，失礼了，我不能对小安琪坐视不理！” 熟悉的灼热火焰横贯苍穹，但同时，也有数以万计的金色剑气铺满长空，如剑之海洋一样掀起夸张的浪潮。 瓦尔特一直在不是很远的地方关注着。 驱赶交战中的三人，对其他人来说难于登天，但对瓦尔特和宁蒂而言，不过是维持一股远离东海基地的斥力而已，可谓相当轻松。 而瓦尔特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因为他可以分心关注安琪的动向，一旦事态失控，就可以立刻把安琪从危险中拖走。 ‘你不会连这也算计到了吧，可可利亚？’ 瓦尔特不由得怀疑，可可利亚是有意让他来照看安琪的。 在他如今的印象里，可可利亚这人该狠的时候确实挺狠，但有可能的情况下，也绝不会伤害无辜——比如至今还在东海基地活蹦乱跳的安娜，比如从战场里救回来的陈天武、陈天文兄妹，就是典型的例子。 “约阿希姆，小心，有很厉害的东西来了。蚩尤告诉我，她很害怕。” 思考中的瓦尔特愣了一下，感觉到宁蒂暖烘烘的小手抓住了自己，于是轻轻回握了过去，然后仰头看向天空。 “剑神！” 来自姬麟与阿麟，二人份的精神力量相互叠加，化作一道威仪四海的恢宏虚影，衣袂飘飘，神韵动人，却仿佛比天还要高大。 “凭此一剑，请止干戈！” “轰隆隆！” 巨大无比的金色轩辕剑，似虚似实，贯穿穹顶而下，刹那间分割开了原本弥漫战场的海量崩坏能。 明明从单纯的能量角度，瓦尔特知道这远远比不上天火之前的星球中分剑，但他却感受到了另一种完全不逊色的可怕威胁。 “太虚山绝技，赤鸢仙人的传承？” 那些古老的神州传说，天命知道，逆熵当然也知道。甚至瓦尔特还在西伯利亚与这种力量并肩作战过，尽管当时是只闻其剑不见其人，但他依然印象深刻。 瓦尔特定睛看向战场，却见天火将手中的火焰之剑无限放大，显然严阵以待，而安琪的身影却坠落了下去。 “也是，这种对决还不是你能参与得了的啊，安琪。” 瓦尔特轻叹一声，将安琪昏迷的娇躯牵引了过来，夹在手中，然后带着几分隐约的期待，看向最终的胜负时刻。 碰撞刹那，无限的光辉照耀东海，甚至比海平线上缓缓下沉的夕阳更加显眼夺目。 瓦尔特也被迫移开了视线。 不是肉眼承受不了那种光芒，而是太虚剑神逸散出来的精神能量，如同剑一样犀利，穿透到了精神灵魂层面。即便是他，对这种力量也毫无办法，只能退避。 好一阵子后，瓦尔特感觉到风平浪静，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战场上。 却见那气喘吁吁的黄衣凤冠少女，与手持火焰的小小人偶对立着。 但瓦尔特明显看到了，天火手上的火焰在闪烁，身体也在微微晃动。 “奇怪。我是机械生命，理论上，应该不会受精神攻击的伤害……” “也许，也许恩公也有灵魂呢？正如小玄那样，是真真正正的人。” “机械中也能诞生出真实的意识和精神吗？这是未曾设想过的课题，连前文明都不曾研究过，不，应该说是来不及研究。不过看样子，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你们赢了，值得赞赏。” 天火无喜无悲地说道。 即便之后就轻飘飘地坠入海洋，也不见脸上有任何因为自己而生的慌张或恐惧。 机械中当然能存在灵魂。 否则侵蚀的意志又是如何蔓延的？安琪的分身又是如何活在泰坦之中的？ 这个课题不需要研究，安琪早已知道答案了，至少在这个世界里答案是明确的。 第二百章 灰蛇:我真该死啊! 冲突最终以安琪被瓦尔特交到人力划桨的大破休伯利安号上，黛尔塔与温蒂带着静谧宝石潜入深海转移，以及天火坠入海里不知所踪告终。 而后续影响是极其广泛的。 比如北美那边，一度仗着逆熵三元老政治不过关（老实好欺负）而得寸进尺的美洲政府，一下子老实了许多，今年该缴的合作经费（保护费）成倍且提前上缴，各种形式嚷嚷着要技术共享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比如立花雪在极东的统治地位愈加不可动摇，原本对她大量汲取利益供应给圣芙蕾雅和东海基地这事有所微词的大小资本家和权贵，很快连私底下的抱怨都消失无踪，一个个跪得无比优雅且顺服。 欧洲那边倒还好，他们对奥托一直都舔得很到位，这次之后也不过是一切照旧而已。 东海会战后的第三天，带着温蒂在大洋上迷路（约会）了好几圈的黛尔塔，终于带着完好无损的静谧宝石，献给了奥托，大大表示了自己的绝对忠诚。 于是，奥托召集了齐聚一堂的S级女武神，召开了本次事件的总结研讨会议。 “呷~~” “哎—呀——” 大主教喝茶的动静，还有黛尔塔在轮椅上的捧读式哀嚎，交织在宽敞又温馨的办公室中。 “年终奖翻倍。” “呃…哎呀……” “三倍。多一份是我私人感谢你带回静谧宝石的，这对我很重要，谢谢。” “为大主教效命，属下义不容辞，岂敢言谢！” 黛尔塔坐直了起来，义正言辞地拧开保温杯，为自己倒养生枸杞茶。 三秒钟后，她狐疑地看向站在身旁的温蒂。 “你咋不打我呢？” “……安分点，别捣乱。” 温蒂无可奈何地拍了拍黛尔塔的脑袋。 那贯穿胸口的恐怖伤势还历历在目，温蒂再怎么看不顺眼这种没大没小的贪财作风，也不忍心再对黛尔塔怎么样了。 再者说，她这几天其实一直在反省。 黛尔塔无论在什么样的危险中，都将保护温蒂放在第一位，将她视作生命最重要的存在。 与之相反，温蒂却一直在强迫黛尔塔履行女武神的职责，逼着她前往那些无比危险的战场。 ‘这样的我，真的值得黛尔塔那样珍视吗？’ 少女心总是敏感多变又不讲道理的。 那层朦胧的关系挑破以后，温蒂的同僚立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好的朋友和恋人的立场。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过去的她真是渣得离谱，完全辜负了黛尔塔的一腔深情。 “唉……” 温蒂情绪低迷地叹息了一声。 黛尔塔喝着枸杞茶，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睛，完全没领会到温蒂的自怨自艾，只能躺平了继续当一条咸鱼，默默等待温蒂恢复精神了。 “总的来说，这次可可利亚下了一盘好棋啊。” 奥托把目光从这对小情侣身上移开，一张口，就是对这次事件的总体评价。 众人竖起耳朵，安静了下来，聆听奥托的分析。 “天命压制逆熵已久，所以这一次，当泰坦从天空岛门口飞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赢太多了。” “就结果而言，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而逆熵几乎没有损失。” “最绝的是她把静谧宝石还回来了，这下子可怕的世界蛇就会将目光凝聚在天命身上。从理智角度出发，我不能再兴师动众地去制裁她了。” “天命一旦静默，那个狠狠扇了我们一巴掌的女人，就等于把这半个多世纪的内外压力全部转化为自己的声望。” “最大的赢家是可可利亚，已经毋庸置疑。” 奥托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没有任何脾气。 不生气吗？ 那怎么可能！ 当了五百年的操盘手，突然就被之前没正眼瞧过的路人搅乱了棋盘，颜面大失，局势大乱，不想杀人才奇怪呢！ 但生气过后，奥托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计划放在唯一不可动摇的位置上。 保存实力，保住宝石，并继续推动西琳计划，这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是我实力不济，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主教失望！” 幽兰黛尔肃然道，娇艳如花的脸蛋，却展露出钢铁般坚强的意志。 这就是幽兰黛尔。 她的失败虽然不容易想象，但不是不可能发生。可她的放弃，却无论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 奥托知道，幽兰黛尔会将失败化作成长之路上的食粮，然后下一次出击，必然以更加完美的姿态，一如既往的视死如归、绝不后退。 “我向来很放心你，加油，但是也要注意休息。丽塔多看着点，别让她倒在训练室里。” “是，奥托大人。” 两人含笑着对视了一眼。 而幽兰黛尔欲言又止，试图告诉大家她不是傻瓜，再怎么加强锻炼也不至于失去理智，但又考虑到那样做似乎有点幼稚，于是忍了下来，木着脸，再不说话。 “呵！话虽如此，不过我们的损失其实也只是在颜面上，真正重要的东西是在坐的各位女武神，还有隐藏着律者之力的宝石。你们都还在，其他的事情都能接受，不用太放在心上。” 奥托宽慰地笑道，看了一圈沙发上坐着的S级女武神。 丽塔忽略，她的作用不在高端战场上。 幽兰黛尔不用说，她自然会越挫越勇，而且忠实地执行自己的指令。 至于黛尔塔，虽说算上这次已经败了两回了，但前一次是先定住海面、控制蚩尤，耗费了大量心力，又和瓦尔特碰了一场，最后败在那个异常的宁蒂手中，实在是非战之罪；而后一次，面对天火，那就更不用提了，赢了才奇怪。 奥托并不怀疑黛尔塔的力量，也无需担心黛尔塔的忠诚——只要照顾好哄好温蒂，这个或许连自身生死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造律者，其实比幽兰黛尔还好控制。 然后奥托看向八重樱，看着她抱剑低头的温婉姿态，不由得皱下了眉头。 “樱，对神之键的治疗我实在是毫无经验可言，虽然通过注入崩坏能的方式将你唤醒，但我确实还不清楚后遗症的情况。你这两天感觉如何？” “奥托先生，我没事的。就是完全没有帮上忙，我很抱歉。我会继续挖掘地藏御魂的力量，希望下次能够派上用场。” 八重樱柔柔地笑着，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 然而既看不到战败后的失落，也看不到几乎死过一次的后怕。 奥托扶着额角，知道她和黛尔塔类似，对人世几乎没有留恋，之所以还保留人类的姿态活着，不过是因为有人期待如此而已。 奥托能够确定，凭借着维系在卡莲身上的关系，下一次八重樱依然会微笑着为他不顾生死。 但，真的要这样利用与卡莲的关系吗？ 这无疑是奥托最为抗拒的事情，甚至完全是他的禁忌。 “樱，你……” “嗯？奥托先生想说什么？” “算了，之后要处理的麻烦事还挺多，你们就多休息几天吧。希望那条吓人的大蛇，也能多安分几日，就好了。” 奥托摊开手，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虽然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但作为领导，这种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的风度，无疑很让人安心。 …… “你行不行啊，胡狼？” “闭嘴！我最讨厌有人说我不行了！我是科学家还是你是科学家？蠢蛇！” 胡狼随手就把钢笔甩飞出去，巨大的力量使之完全插入灰蛇的机械胸口里。 灰蛇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身躯轰然倒下。 然后另一个灰蛇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胡狼在天火身躯上拨弄，一语不发。 这样子损失身体很浪费，但灰蛇理解胡狼的烦躁。已经忙活几天几夜了，如果毁掉一副身体能让胡狼发泄出心里的烦躁，提高一点修复的效率，灰蛇认为很值。 “最烦这种精神领域的问题了！前文明根本没留下多少有用的研究资料，我之前也没钻研过，完全是抓瞎！你不是说太虚山不会出手吗？” “我也没想到，可可利亚会用这种方式破局。其实太虚山对我们应该还是没有太大的敌意，有敌意的，是华大人的弟子。” “那就是你情报工作不过关！锅在你身上！” “是，我知道。” 灰蛇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变数确实出在太虚山，万万没想到可可利亚靠着长空市的事情，四两拨千斤，把太虚山直接拖入了战场。 更没想到，原来华大人的精神攻击绝技，甚至能影响到武装人偶这种机械体。 就是因为没有意识到安琪可能带来的变数，就是这一点点的错漏，最终满盘皆输，不仅宝石拿不到，而且还把世界蛇放到了明面上，之后再想秘密行动也不可能了。 灰蛇复盘了全局后，实实在在地认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你说天火大人？ 天火大人把天命整个打残，把剑都架在逆熵脖子上了，几乎是一人镇压了整个时代，如此战绩，她能有什么错？ 还是自己的情报工作拖累了大局啊！ 灰蛇惭愧地低下头，一股失落情绪在自己的人格网络里不断蔓延，久久不能释怀，如果不是无济于事甚至想当场给自己来两巴掌。 第二百零一章 无法面对的问题 “宝石最终回到天命手中了？” “是的，天火大人。” “可惜了，这一次不成，天命必将加强警备。除非准备与本纪元的守护组织全面开战，否则，短期内恐怕没有机会了。” 苏醒后的天火第一时间关注静谧宝石的下落，但平淡如水的语气，却不见太多的失落。 灰蛇惭愧地低下头。 “都是我考虑不周，万万没想到，华大人的弟子会成为导火索。” “与你无关。前纪元里我就没有过与精神系的作战经验，所以一直以来，机械体不受精神攻击都是我的常识……灰蛇，那一招，很厉害。” “毕竟是华大人的绝技，在还未重伤之前，她可是凭一己之力压住了整座神州的崩坏灾难。在黑死病肆虐欧洲的时候，同期的神州依然风平浪静，像崩坏不曾存在过一样，她的强大可见一斑。” 灰蛇不无感慨地说道。 那是一个奇异到有些荒谬的景象，西半球被崩坏夺走了1/3的人口，而东半球却一片祥和，几乎见不到崩坏活动的痕迹——因为但凡有崩坏滋生之处，赤鸢上仙的剑气便会从天而降，将一切妖魔鬼怪湮灭于诞生之前。 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令灰蛇时常联想到尊主本人，为之深深敬畏。 “你觉得华会与凯文同行吗？” “虽然华大人的弟子会怨恨我们，但与文明的未来相比，这种怨恨微不足道。圣痕计划是必定可行的道路，所以，我想她会的。” “我的看法，与你正好相反。” “这……” 灰蛇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同为英桀，他的崇敬是同等的，只是更加认同凯文执行的圣痕计划而已。 两位英桀决裂这种事情，灰蛇不敢想，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天火秉持着前纪元遗老的谜语人属性，没有做更多的解释，转而道： “静谧宝石的事只能到此为止了，静待下次的出手时机吧。我这次出手之后，世界蛇已经无法低调发展，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想来逆熵和天命也不敢再轻易招惹我们。这样算来，也未必全是坏事。” “正是如此。他们的敬畏，将使我们的行动更加畅通无阻。” “之后的事要继续辛苦你，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至少在武力上，我已经验证了我在这个时代的份量，可以成为一定的倚仗。” “是，天火大人！” 灰蛇恭敬地抚胸弯腰。 但对于他这种尽心尽责的工具人而言，越是一句责备的话语都没有，就越是让他在意自己的失职。 ‘接下来的工作，一定要更加仔细严谨，不能再有任何疏忽大意了！’ 灰蛇在心中默念道。 此时，胡狼正在拆解灰蛇刚刚坏掉的身体。见两人谈话结束，她抬起头来，金色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天火大人，能让我研究一下吗？对于机械体的精神力量，我很好奇！” “胡狼，放尊重一点！” 灰蛇本想呵斥，但近些时日对胡狼的肆无忌惮早已习惯，话说出口时透出的更多是无奈之情。 然后天火点了点头。 “可以。我需要弥补精神伤害方面的弱点，此外，在极限出力时我感觉到了身体的一些不协调，这会影响我的力量上限和持续作战能力，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些调整。” “你认真的？那是出于机体保护而做的限制，全部解开的话，你的使用期限将大幅缩短。” “无妨，我只要坚持到凯文回归就够了。大概是三年左右，确保能使用到这个时间尺度，然后极限化地提升吧。” “行！我把灰蛇这具身体研究一下，放松放松大脑，三天后实验室见！” 胡狼似乎对这个课题感到了兴奋，然后低下头，继续当着灰蛇的面拆解他的分身，研究他的构造和弱点。 时不时，还传出几声阴森恐怖的低笑声，活脱脱的科学怪人。 灰蛇本想问一句——你礼貌吗？ 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位同僚压根不在乎这些，问了也只会被怼回来而已。 ‘罢了，都是自己人，爱研究就研究吧，总不可能找到我的弱点然后来对付我吧？’ 灰蛇摇了摇头，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首先是这次跟可可利亚的合作相当不愉快，一定程度上得罪了她，得适当做一些补偿。 其次是要跟太虚山沟通沟通，长空市的事情，老实说确实有世界蛇的推动引导在，这锅倒也背得不算冤枉。但总之还是好好解释一下吧，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和华大人的势力闹掰。 之后还要应对一下天命可能的动作，神州官方估计也会有些试探……唉，都是上了台面后就避免不了的麻烦啊！ 不过，天火大人为了更强的力量而不惜冒险，胡狼也要专心科研，大家都这么努力了，为了继续推进圣痕计划，我灰蛇也得再加把劲啊！ …… “赤鸢，我对不起你啊！” “对不起啊！” 圣芙蕾雅学园，符华好不容易等到了休伯利安号慢悠悠地划进港口，然后姬麟姐妹俩就丝滑地滑跪到了她脚下，眼泪汪汪地述说她们的歉意。 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姐妹这样跪着，符华嘴角扯了扯，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诡异视线。 “哇！那是谁？怎么跪在姐姐大人脚下了？” “难道说，姐姐大人在外面已经有人了？” “不要啊！！！” 热知识，严肃正派且英姿飒爽的符华，在圣芙蕾雅人气很高，各年级粉丝都亲切地称呼她为——姐姐大人。 但符华暂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之前的动静那么夸张，她着实担心受怕了许久，听到安琪出事更是心跳都快吓停了。 “她现在人呢？” “在那边，说是，说是要送去医务室。” 姬麟吸了吸鼻子，愧悔难当地说道。 符华顿了顿，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重伤的话，倒还好，就怕听到姬麟说送回来的只有骨灰什么的——啊呸！乌鸦嘴！ 符华摇了摇头，将两人扶了起来。 “走，带我去看看。” 符华绷着脸，控制着情绪，大步走到移动的病床边上，跟着医务人员的脚步前进。 然后见到了安琪的模样。 那小小的脸蛋苍白如纸，透着罕见的脆弱，像风中那摇摇欲坠的花瓶一样令人心里揪紧。 昏睡之中依然紧皱着细眉，仿佛是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又像是正困在可怕的梦魇之中。 符华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安琪，即便是当初崩坏病发作而住院时，也不曾有过这样子的宛如生命即将消散的虚弱。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符华的嘴唇颤抖着。 追随过来的琪亚娜和雷电芽衣更加控制不住情绪，泪珠一下子就停不住地掉了出来。 然而没有人向她们解释。 姬子和布洛妮娅无心解释，在听到医生宣告安琪的病情稳定之前，她们根本没有能力思考和说话。 德丽莎则是不知道如何说明，事关长空市，起码得到安静的地方再说，人多口杂，传出去了更加麻烦。 安琪被推进手术室里做深入的检查和治疗。 “世界蛇出手了，可可利亚利用了长空市的事情，让安琪失控，迫使姬麟帮忙解围。安琪和世界蛇的人打了起来，然后，就这样了。” 德丽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情况，烦躁且无助地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手术室外的空气，一下子安静得很可怕。 那个所有人都不敢面对，也不知道怎么样面对的问题，摆在了她们的眼前。 第二百零二章 许下幼稚的约定 安琪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剧本固然是幕后编纂的，但演绎可得实打实地来，容不得一丝破绽。安琪从一介朝不保夕的千人律者，发育到如今的镇压一世，靠的就是一个字——真实！ 还有一个字——对自己够狠！ 所以，安琪真的伤得很重，就比被打成神之键本键的八重樱好一点点，属于没有千人律者体质保底的话嗝屁了也很正常的程度。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去工作和上课吧，不用留在这里的。” 安琪绷着脸，真心实意地劝解道。 看着周围一圈子人通红的眼眶，担忧的眼神，还有那无声的愧疚氛围，安琪是真想给她们笑一个。 但笑出来，估计也会被当做强颜欢笑，只会让她们情绪更糟糕而已。 这真是让人愧疚又幸福的负担啊。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立刻联系我，知道吗？” “嗯，姬子。” 安琪温顺地依偎在姬子的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想以此抚平她的忧愁与不安。 然后在床前守了好几天的女孩们才纷纷离去，稍显拥挤的重症病房，这才恢复了应有的安静。 “唉……” 安琪往后一靠，看着自己被绷带包裹的纤细手臂，小脸上流露一丝无奈。 “只能靠时间了。” 靠时间让关心自己的大家放下担忧，恢复正常。 除此以外估计什么招都不好使，只会被当做伪装出来的坚强，让她们更加难过而已。 安琪烦恼了一阵后，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眼神渐渐放空。 剧本告一段落，她也可以稍微休息一阵了，这样的安逸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然而大脑刚刚放空了一会儿，房门悄然敞开，一只白毛团子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你不去上课？” “因为姬子说你肯定想要一个人静静，所以芽衣她们跟着去帮忙处理一些工作了，其实根本没有上课。现在哪还有人上课啊？这次出征大部分老师都上舰了，回来之后都在休假调养，整个学园都停课一周啰！” “那你不用去帮忙？” “因为姬子阿姨和大姨妈说，我去了也只是添乱，就让我自己去外面玩了。嘿嘿！” 琪亚娜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那水灵灵的蓝色眼眸里透着清澈的愚蠢。 安琪哑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琪亚娜坐上来。 琪亚娜大大咧咧地脱掉鞋子，爬上了病床，靠在安琪的身边。 “其实我知道应该让你静一静。但我转头一想，难受的时候如果一个人，其实会更难受的……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你以前？”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嘛，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个人满世界跑，到处去找臭老爸的踪迹。那个时候啊，饿了渴了累了都得自己想办法，常常孤零零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鼻子，可难受了。” “听起来真糟糕。” 安琪眼神一柔，抬起手，轻轻抚摸琪亚娜的发丝。 琪亚娜嘿嘿一笑，伸手，轻轻搂住安琪的身子。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臭老爸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就可以抱着他哭，哭完再睡觉，但是从来没有如愿以偿过。后来我就明白了，难过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着，不然只会越来越痛苦。” “所以，你担心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哭？” “嗯，很担心。好歹我们也是共享着秘密的人嘛，总比其她人特别一点，所以我想，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你。怎么样，会好受一点吗？” 琪亚娜不是很确定地低头询问，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纯粹的关心。 仅凭这点，安琪就觉得自己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力气，是完全值得的。 这丫头属于你对她几分好，她就能转过来对你掏心掏肺的类型。 安琪在琪亚娜的胸脯上蹭了蹭，不带一丝邪念，只是舒心地叹息了一声。 “好多了，谢谢你。” “哎呀，咱俩谁跟谁啊，别客气！你早点好起来我就开心了，不用说谢！” “嗯。” “医生说你这次伤得可严重了，整个身体都被崩坏能破坏得七七八八，要不是姬麟姐一路用那什么真气保护着你，说不定你就回不来了。医生还说，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乱来了，很折寿的，知道吗？” 琪亚娜絮絮叨叨地述说着自己的担忧，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心疼。 尤其是说到“折寿”的时候，琪亚娜都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就又要哭出来了。 安琪连忙安抚道： “太虚剑气很神奇的，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鬼！我都听她们说了，那个叫天火的把幽兰黛尔和黛尔塔她们都打趴下了，跟切瓜砍菜一样。那么恐怖的敌人你‘哇呀呀’的就冲上去了，是不是傻啊？” 琪亚娜说着说着小脾气都上来了，用手指不停戳着安琪的脑门。 安琪心里感动，却又心里一梗，弱弱道： “虽然但是，唯独不想被你说傻……” “喂！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小姐吗？” 琪亚娜读出了言外之意，顿时感觉一片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气鼓鼓地瞪向安琪。 安琪一脸无辜地回望过去。 “噗嗤！”×2 十秒钟后，两人齐齐忍俊不禁。 双方的小心翼翼态度，在这阵轻笑中都放下了，回到了往日里的亲昵无间。 “安琪，我知道仇恨这种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不劝你放下，但我拜托你，下次注意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情啊。” 琪亚娜不敢透露她所知道的真相，但还是大着胆子做出了劝说。因为实在是被吓坏了，那仿佛生命随时都会消逝的模样，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安琪心中有了暖意。 御三家中，唯独琪亚娜在长空市事件里是完全无辜的。 当然，非要说征服宝石是西琳留下的，所以琪亚娜这个从西琳身上延伸出来的生命也要负责，倒也说得通。 不过安琪不至于绕那么深，在她眼中，琪亚娜就是无辜的。 所以这份关心才更加难得，是出于纯粹挚友和同伴情谊，不参杂其他任何东西。 安琪幽幽一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了，转而道： “你还有空说我？你自己身上的东西，说不定更加扭曲可怕呢。” “……煞风景！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感动地抱紧我，然后说你已经离不开我了之类的吗？” “接受现实吧，琪亚娜。” “切！本小姐才不怕呢！我可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什么都打不倒我的！不管我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本小姐都会面不改色地跨越过去，你就瞧好了吧！” 琪亚娜不知天高地厚地扬起脑袋，透着自信满满的愚蠢。 安琪伸手，抓了抓近在咫尺的宝箱，一边满足着手感，一边慢悠悠道：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可不想到时候光顾着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才不会呢！相信我就对了！” 琪亚娜豪爽地拍着安琪的脑袋，眼眸却微微一黯。 ‘其实，还有什么真相，能比你那个样子更加可怕呢？’ 安琪的问题，在琪亚娜眼中才是最严重的。 长空市的灾难和雷电芽衣、布洛妮娅都相关，未来的安琪要如何面对这种真相？ 琪亚娜光是想象，就感到不寒而栗了。 与此相比，自己身上那点破事算什么？ 我琪亚娜·卡斯兰娜走南闯北，脑袋撞出个窟窿都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赶路。我这种天生地养的野草一样的家伙，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吧！” 琪亚娜突然灵机一动。 安琪愣了愣。 “什么约定？” “我们约定好了，无论本小姐身上有什么麻烦和困难，我都会勇敢跨越过去，然后笑嘻嘻地回到大家身边！如果我做到了，那么你也要做到，不管之后面对多么糟糕的事情，一定要重新振作，绝对不能自暴自弃，更不能让自己出现危险！”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约定啊？” 安琪有点哭笑不得。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克隆体，律者，还有年幼时的那些血债，怎么可能靠这种约定就挺过去呢？ 但能怎么办呢，在琪亚娜那蠢萌又认真无比的眼神中，安琪感觉鼻子都有点泛酸了。 ‘傻妞啊，你可长点心吧，我是狡猾的大坏蛋啊！’ 琪亚娜见安琪好像在发呆，迟迟得不到回应，于是不满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撅着嘴道：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就是说我如果做到了坚强，你也必须坚强，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咱们相互监督，相互依靠，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要记得还有人在等着我们的，说什么都不可以放弃！” “行，我答应你。” 安琪触碰了琪亚娜伸出的小指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勾着尾指，许下了不讲道理的约定，却又实在地认为是自己赚了，两张笑脸都幼稚得像小孩子一样。 第二百零三章 当内战幻神拒绝内战 “说起来，丽塔，我们最近有没有忘了做什么事情？” 幽兰黛尔一边架着吨级的杠铃，动作利索地做着跳跃深蹲动作，一边微微皱眉，脸不红气不喘地朝跑步机上的丽塔询问道。 丽塔擦了把汗，回头，那因为运动而愈加散发诱惑的娇媚小脸上，带着一丝迷惑。 “没有吧，幽兰黛尔大人。” 讲道理，日常要做的各种事项，丽塔都是清清楚楚记录在手机和笔记本上，天天逐项通过的。 近期比较重要的未完成事项，应该是因为东海之战而不得不暂缓的各支部巡查工作，但也已经记录在册，之后随时可以继续启动。 除此之外，丽塔并不记得她们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幽兰黛尔眨眨眼，明亮眼眸中带着不被世俗所侵染的清澈气息。 她理所当然地相信闺中密友的判断，放弃思考，把注意力完全投入到今天的训练任务中了。 …… “救我！幽兰黛尔快来救救我啊！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哼！你就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可可利亚阴沉着脸，用阴森可怕的语气恐吓道。 前方，在可可利亚家吃了几天干饭的安娜，被吊在半空中，为姗姗来迟但终究无可避免的惩罚而心惊胆颤。 “可可利亚大人，有什么话都好说，我知道我错了，我反省，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说两句好话就完了吗？道歉有用的话，我造那么多泰坦做什么？” 可可利亚冷笑一声，伸手，接过了杏双手递过来的黑色教鞭。 教鞭是细长圆形的那种，有着恰到好处的弹性和人体工学握柄，属于打手板和打屁股的绝佳工具。过去，在可可利亚孤儿院时期，这就是诸多熊孩子们最为恐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过杏此时倒是满脸的无所谓。她早已完成了阶级的跃迁，现在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只有使用的份，没有被使用的份，当然不会畏惧。 倒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见到这根教鞭后，瞬间就抱住了彼此，满脸惊恐，瑟瑟发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等等，可可利亚大人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可可利亚挪了挪下巴，指着安娜的方向，同时给宁蒂递了一个眼神。 宁蒂木着脸，叹息了一声。 “安娜姐姐，家规森严，对不起了。” 然后那根又长又灵活的尾巴，掀起了安娜的裙子。 安娜顿时脸色泛白，眼泪都吓出来了。 “桥豆麻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不行！那里不可以的！” “啪！” “啊！” “噼噼啪啪！” “啊啊啊！！！” 惨不忍睹的抽屁股画面，可可利亚宛如恐怖大魔王般的邪恶冷笑声，还有安娜鬼哭狼嚎的哀嚎声，交织成一曲生动的喜剧。 反正杏是笑了。 相对的，萝莎莉娅、莉莉娅和最近加入的陈天文挤在了一起，似乎有些感同身受，害怕地闭上眼睛，胡乱地为对方捂住耳朵。她们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看，只能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阵子后，犹在东海基地作客的逆熵三元老和雷电龙马，循着可可利亚的狂笑和安娜的狂叫声而来。 可可利亚这才停下了惩罚。 在这四个大人微妙的神情和目光中，可可利亚有如交付王朝御玺一样，一脸严肃地将教鞭交还给杏。 “去吧。” “是，可可利亚妈妈！” 杏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给宁蒂做了个手势。 宁蒂的尾巴随即一动，将安娜和萝莎莉娅等三人卷到一起，和杏一块走上了楼梯。 “御下不严，让你们见笑了。都坐吧！” 可可利亚像没事发生一样，施施然坐到了三人对面的沙发上。 特斯拉看着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绳，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金属臂铠。 “你这惩罚方式，挺别致啊！” “都是在孤儿院里培养起来的技术，不值一提！” “那这样就结束了？” “不然呢？枪毙吗？那多浪费，她干活很利索的！” 可可利亚一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 因为干活利索，就把给敌方大将带路这种大事轻轻揭过，而且犯事的人甚至还是敌方俘虏。 这什么清新脱俗的脑回路？ 然而四人在无语之后，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可可利亚其实很让人放心。 瞧，她也不过是精明会算计了一些而已，实际上并不残暴，不是吗？ “我还以为你会更加冷酷一点，就像利用了那个可怜的长空市遗孤。” 半响，雷电龙马表情僵硬地说道。 可可利亚表情一冷。 “别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你也是凶手之一。” 雷电龙马：“我知道，我会想办法……” “你能想出个鬼！我告诉你，等那丫头知道全部的真相时，你和我的人头都会成为她的目标，咱俩半斤八两。直白地说吧，我看你不爽，我知道你也看我不爽，不过我这人实诚，所以有句话我得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个不受控制的雷之律者，我迟早会消灭掉！无法维持人性的律者，没有生存的权力，我说的！” 雷电龙马：“我会阻止你。” “那你死定了。你凭什么跟我斗？凭你跟盟主和两位博士的交情？恕我直言，奥托的脸我都敢打，你以为我会顾忌这点小事？” 雷电龙马：“……” 沉默之中，可可利亚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雷电龙马也是长空市事件的责任者，虽然不是原可可利亚那样的主观推动者，可把征服宝石放在一座闹市里长达十余年，本身就是推卸不了的罪责。 在主要仇人已经下地狱了的情况下，安琪没有继续斩尽杀绝的强烈欲望。但雷电龙马的存在依然很碍眼，什么时候顺手的话，安琪也不在乎杀掉他。 面对可可利亚的直白和张狂，雷电龙马却不见什么怒意，只是平淡地回道： “不，这只是我作为一个父亲不得不做的事情，若是就这样死掉，其实也是罪有应得，死得活该。我不会因为这样子的事情拖累到逆熵的大业，你可以放心。”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可可利亚止住了有些放纵的情绪，不再理会早已微不足道的雷电龙马，转而对瓦尔特道： “一大早登门，盟主和两位博士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提问之际，杏已经独自从楼上下来，熟练地给四人都上了茶水，然后静悄悄地站在了可可利亚的身后，颇有职业小秘书的架势。 瓦尔特三人都有些无言以对，因为长空市的事情，还有可可利亚与雷电家的恩怨，到现在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东西，让人不知道如何插手。 “其实主要是想找你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做法。你也知道，世界蛇这次的表现过分惊人，而先前被忽略的太虚山，恐怕也有着动摇世界的力量。不知不觉，这个世界突然就变成了我们所不熟悉的模样，老实说我都有种落后于时代的错觉了。所以，逆熵之后的行动方针，你怎么看？” 瓦尔特苦笑着摇摇头，将话题从那一团乱麻中转移出来。 可可利亚端起茶杯，挑着眉，一阵沉吟。 从看似顺理成章的话语中，她嗅到了不太一样的味道。 今天之前，虽然因为自己的轮番操作，瓦尔特等人对可可利亚的印象持续好转，但依然是各自按各自的步调发展，保持着明显的独立与隔阂。然而，现在他们开始向她征询逆熵整体的行动方针了。 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开始默认，可可利亚足以作为真正的内部人员了？ “怎么看？我当然是坐着看。” “可可利亚，我是认真的。” “呵！看问题要看本质，那些乱七八糟的变化先摆一边，首先明确一点——崩坏的威胁如影随形，我绝对不允许人类在这个关头打起内战！” 前内战幻神·可可利亚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瓷器声响，义正言辞地说道。 嗯，甭管瓦尔特等人的心思具体有什么变化，总之可可利亚已经开始酝酿起了足够有力的台词。先抓住机会表现一波，这才是正事。 阳了 如题，两道杠，上午高烧38.5，刚刚是38.7，感觉热量在浑身上下涌出来——喜提假期。另外是真的浑身难受，头脑胀痛，写不下去。请假一天，明天看看情况吧，晚安。 —————————————————————— 第二百零四章 清澈的笑容 接下来的战略调整，瓦尔特等人其实早有腹稿。 他们和奥托固然是不共戴天之仇，但公大于私，逆熵这么多年的宗旨从来都不是怼翻奥托，而是战胜崩坏、守护世界。 如今，世界蛇先有长空市的案底，再有天火强势抢夺静谧宝石，这让瓦尔特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毕竟奥托虽然不是好人，可他起码还得喊着“为世上所有的美好而战”这种口号。世界蛇不一样，人家有了律者核心，是真敢引发人工大崩坏啊！ 为了避免世界蛇不声不响就再引爆一座国际大城市，或者做出更恐怖的事，瓦尔特必须减少与天命的摩擦，保证双方组织继续增强对世界的控制能力。 “所以说时代变了，我们谁也搞不懂这条来自上纪元的大蛇想做什么，他们对当代人类又有什么企图？我们必须减少争端，保存力量，必要情况下——我希望你们甚至能做到强忍着恶心，跟奥托握手言和。” 可可利亚不用再强调什么，只需要告诉瓦尔特——我可可利亚也是有大局观的。只要这样子，就足够了。 而她甚至说着要暂且放下仇怨的规劝之语，这就更让瓦尔特松了口气。 “你能理解就好。我就担心你仗着跟灰蛇还有往来，一心想对付奥托。” “你当我是傻子吗？” “但你是激进派领袖啊！” 瓦尔特苦笑摇头。 眼前这位同僚确实能干，但却极其头铁。 从天命总部强抢宝石，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上一位做类似事情的人是齐格飞，现在不止身体千疮百孔，还不得不远离仅有的女儿。虽然看起来还能大笑能酗酒，可瓦尔特清楚，这位老朋友的精气神早就散了，如今等着的就是未来琪亚娜遭遇危险时，用性命为她再保驾护航一次，仅此而已。 可可利亚满脸无趣地摆摆手。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快走吧，我这里还忙着呢！” “喂！可可利亚，你把我们当成什么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工具人了吗？” 特斯拉对可可利亚的轻视态度表示不满。 嚯，有麻烦了就喊“盟主大人快来帮我”，事情解决了就挥手赶人，特么的谁是盟主谁是执行者啊？ 可可利亚从沟里取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甩在桌上，显示着999+的待处理事项，面无表情道： “那帮我处理一下公务？” “咳咳！北美实验室那边确实还有一些急事，要不我们还是不打扰了吧，哈哈哈！” 特斯拉挠着头，一脸尬笑，视线游离，不敢看可可利亚的死鱼眼和淡淡的黑眼圈。 然后可可利亚若无其事道： “听说最近两位博士又上线了不少大项目？” “呃，一点点，亿点点而已。” 吞并然后经营着雷电龙马的基业，又培养了立花雪这条以极东地区为支点的金融补给线，如今的可可利亚就是整个逆熵最大的经济来源之一。 所以谈及实验项目和经费问题，莫说特斯拉，就是老谋深算的爱因斯坦也不由得心里一慌。 老实的瓦尔特就更不可能跟金主大声说话了。 一行人从容淡定地来，最后脚步匆匆地走。 下午登机回程的时候，可可利亚甚至没来送机，却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满。 唯有特斯拉抓着宁蒂的小手，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不是说要尽快把小宁蒂带回去，不能让可可利亚给养成新的激进派领袖吗？鸡窝头你咋一句都没提啊？” 力量，正是为王的理由。 从目前的局面看，瓦尔特若是退位，能取代他成为逆熵新一代战略威慑单位的人只有宁蒂了。再加上来源于乔伊斯的强宣称，宁蒂如果不能接管律者核心、出任盟主，说不定奥托都要为她鸣不平。 爱因斯坦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很清楚宁蒂的教育问题有多么重要。 但最终，她还是略显头疼地按着眉心，无奈解释道： “特斯拉博士，请您冷静思考一下，这次事件刚刚平息下来，奥托之后的态度还无法把握，再加上圣芙蕾雅那边……你觉得她能让宁蒂离开吗？” 可可利亚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雷电芽衣的敌意，似乎在她眼中，那就是一个随时都会自爆的超级核弹，而东海基地更是为了近距离盯梢这枚核弹而出现的。奥托可能的报复，加上这枚核弹的存在，注定了可可利亚不会让一个超级战力离开。 当然，另一方面，爱因斯坦也从不怀疑可可利亚对女儿的感情就是了。 “呜！我的小宁蒂，你一定要多跟姐姐联系，千万别变成可可利亚那样的坏女人，知道吗？” “嗯~~” 脸蛋被特斯拉蹭着，身体被挤在特斯拉怀里，宁蒂只能勉强发出模糊不清的回应。 这可怜的模样逗笑了瓦尔特和爱因斯坦，却让特斯拉眼中亮起星星，仿佛觉醒了什么东西一样，愈加热烈且狂喜地蹭起了宁蒂。 “唔~~” 瓦尔特等人是抱着一本满足的微笑心态启程的，而宁蒂晕晕乎乎地目送着飞机的远离，半响，突然回过了神，举起双手轻轻摇晃，向不知道能否看到的几人道别。 ‘北美总部，确实还是未涉及的处女地，得找个机会去开发一下了。’ 尽管触手已经延伸得够远，积蓄的力量也足够可观了，但安琪从来都不是满足于现状而止步不前的人。 再说不让约阿希姆和两位大姐姐亲自教育一阵，又怎么接得起理之律者宝石的重量？毕竟是如此重要的传承，总得先让他们验验接任者的成色，对吧？ 宁蒂拍了拍脸颊，给自己鼓鼓劲，然后嘴角微微翘起，一边考虑着一边往家里而去了。 …… 三天后，安娜养好了屁股。 然后被可可利亚提溜着丢出了家门。 “滚去干活，这次修建中的地方基本毁得七七八八，人手缺着呢！” “可可利亚大人，我……” “嘭！！！” 猛然关上的大门，差点把安娜的鼻子撞到了。 安娜僵硬地站在门口，半响，忧郁地叹了口气。 “虽然打灰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我真的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啊……” “起码告诉我要去哪个工地吧？” 安娜举目四望，分外茫然。 所幸，最终豪爽又亲切的工头姐姐还是出现，把她带走了。 “看到这片港区了吗？我跟你讲啊，当时圣芙蕾雅的几十上百号女武神就是在这里停泊的！也就是在这里，可可利亚大人摆下茶桌，一席豪言壮语说得天命和那什么什么蛇哑口无言，然后又巧使妙计，轻轻松松赶走了所有敌人！我们可可利亚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真是太厉害了。” 安娜尴尬地笑了笑。 沉思片刻后，她犹豫着问道： “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就是天命的人有向咱们打听过我的消息呢？” “哈？没听说过，她们打听你干嘛？她们认识你吗？” “呃，呵呵，说得也是呢……” 安娜勉强而卑微地笑着。 工头姐姐迷惑了一阵后，突然问道： “说起来你不是常常自夸是什么A级女武神吗？我有点好奇，难道咱们逆熵的人也能去考天命的等级评价？” “嗯……贿赂到位的话，可能什么人都能考的吧？ 否则怎么解释大家都不当回事，别说大主教，连幽兰黛尔都把自己忽略掉的事实呢？ 反倒是可可利亚大人，从来忘不了该给她的惩罚与奖赏，工地里的大家也总是开开心心地迎接她。 所以我到底是天命还是逆熵？ 安娜一时间竟有些迷惘了。 “哈哈哈！你真幽默！来，帽子给你，要开工了！” 安娜接过了阔别几日的小黄帽，深吸了口气，缓缓戴到了头上。 戴上了这顶帽子，工地外的喜怒哀乐与你再无关系，唯有简简单单的工作和味美量足的工地餐，是生命的所有意义。 安娜眼中闪烁起了对白帽子乃至红帽子的渴望，露出了清澈无比的可爱笑容。 第二百零五章 甜甜的,真好……咚! “今天感觉怎么样？” 姬子一边喂着食物，一边照例询问安琪的身体情况。 安琪轻轻点了下头。 “已经快好了，都不疼了。” “那就好。” 姬子真心地笑了笑，即便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那妆容都难以遮掩的黑眼圈，好像都因此消失不见了。 圣芙蕾雅这次主力尽出，虽然在安琪的暗中照拂下没有阵亡，但也伤得七七八八，学院和支部的正常运行就全落在了姬子这个二把手兼大管家的身上。再加上休伯利安号近乎全毁，各种工作根本没完没了。 但真正难的地方不是工作，而是知晓真相却不得不掩盖真相，是那种钝刀子割肉一样的愧疚与心疼。 “快点好起来吧，我还等着你回家做饭呢。” “嗯。” 姬子心中压着沉重的负担，安琪有心开解，但此种局面即使是系铃人也不知如何解铃了。双方都有顾忌，能说的话自然也不多。 所以，很快姬子就离开了。 安琪身子往后面一靠，沉默无口的表情，却隐约透出几分郁郁不乐。 这时，旁边一个被忽略已久的白毛团子，一手挠着屁股，一手拿着苹果，嘴唇一张一碰，发出了清脆的话音： “怎么了，是觉得大家都对你太小心翼翼了吗？” “……” “那也没办法啊，这不是都怕刺激到你吗？” “你就不怕刺激到我了？” 安琪面无表情地扭头，见琪亚娜咔嚓咔嚓地啃着姬子拿来慰问她的新鲜苹果，能嗅到清甜的果香。 琪亚娜鼓着腮帮子咀嚼着，没心没肺地笑道： “你隔三差五就说什么我身上的问题超级严重之类的，你都不怕刺激我了，我还怕什么？” 这就是共享秘密所带来的余裕。 既然大家都有问题，半斤八两，那自然能少很多顾忌。 再者说，琪亚娜也并非长空市的责任者，她的心理负担确实是所有人中最轻的。 安琪木着脸，一字一顿地对琪亚娜评价道： “狼心狗肺。” “喂！这么说我就过分了啊！我可是牺牲了宝贵的假期时间来这里陪你的！” 琪亚娜随手把果核丢垃圾桶里，一脸不忿。 安琪看了一眼已经装满果核果皮、瓜子皮和各种零食包装袋的垃圾桶，又把目光移向床边，看到放在床边的运行中的游戏掌机，然后木然道： “你确定是过来陪我，而不是找一个没人会说你的地方堕落放纵？” “你就说我有没有陪你吧？” 琪亚娜嘿嘿一笑，顺手又抄起一颗苹果，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安琪叹了口气。 有点怀疑之前那么用心安慰她的那个小天使，是不是她的幻觉了。 安琪没管吃完苹果又开始打游戏的琪亚娜，只是仰头看天花板，想着尽快结束这阵僵局，不然大家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只是现在做什么都不好使，谁能信我其实早就报过仇，走出来了？这也没法解释啊。’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做好了！’ ‘你是说？’ ‘空窗期，冷静期，先隔开距离，让所有人都好好调整一下思路和情绪。’ ‘就是说我先离开一趟？’ 安琪琢磨着这个思路。 发现好像确实是个好主意，总比一直呆坐着跟大家尴尬相处强。 思索之中，安琪缓缓将目光移到专心游戏的琪亚娜身上。 “嗯？干什么？你也想玩吗？”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今晚早点睡。” “啊？” “早点睡就是了。” 安琪嘴角微微翘起，声音也柔和了下来，甚至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琪亚娜。 琪亚娜突然一阵鸡皮疙瘩起来，狐疑地看向安琪。 “我才不要，难得的假期我要玩到凌晨！还有你是不是想坑我？” 安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无视了琪亚娜的怀疑，而是温声细语地问道： “那你还吃苹果吗？我去削几个。” “当然要吃！” 琪亚娜果断点头，看着安琪起身走向盥洗室。半响，她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挠挠头后继续噼里啪啦地打起了游戏。 “来，苹果。” “哦，喂我一下，现在手没空。” “真拿你没办法。” “嗯姆！甜甜的，真好……” 咚！ 昏迷倒地的声音。 这，就是琪亚娜对这一天最后的记忆了。 …… 姬子在下班点差不多的时间来到病房。 然而已是人去楼空。 愣了一阵后，她来到床边，拾起了一张字体草率的字条，愈加一脸懵逼。 半响，她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筋疲力尽地坐到了床上，发出一阵无奈又苦涩的轻笑。 “傻丫头。” 姬子低语一声，给之后可能来探望的其她人留了纸条，然后去往德丽莎的办公室。 彼时的德丽莎正在对着电脑屏幕，睡眠不足的小脸上带着极其凝重的沉思表情。 “居然没有趁我不在偷看漫画？” “少污蔑本学园长啊！本学园长才不是那种人！” 德丽莎惯例反驳了一句，以为姬子是有新的文件要她批复，却没想到对方交过来一张纸条。 【给姬子老师和大姨妈和大家：我是琪亚娜，我带安琪出去玩了，请假天数不定。就这样，拜拜~】 “什么玩意儿？” 加班加到脑子有点迷糊的德丽莎，精致可爱的小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姬子微微一笑。 “是安琪模仿琪亚娜的字迹。” “哈？” “来的路上查过了，已经飞走了，追不到了。” “哈？？？” 德丽莎挠着头发，怎么想也没想明白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姬子软绵绵地坐到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怅然道： “那孩子是想出去散散心，恐怕也是想给我们一段时间，好让我们冷静下来，平复心情。” “这我倒是能理解，问题是她带着我大侄女干嘛？” “也许是因为她们平时玩得比较好，又或者……因为只有琪亚娜，对长空市的事情没有责任吧。” 德丽莎瞳孔一缩。 一阵屏息后，她放下纸条，有些暴躁地踢了一下桌脚。 “猜来猜去的最烦了！我都想全部告诉她得了！” “我也想过，真的，我也想过，不止一次。” “姬子……” “但是不能。先不说我是芽衣和布洛妮娅的老师，即使不考虑她们的立场的——把原本温暖的校园，粗暴地撕开，变成另一种模样和感受，那孩子真的承受得了吗？德丽莎，每每想到这种未来，我都觉得恐惧。” 这应该是共事以来，姬子第一次对德丽莎说恐惧。 不仅德丽莎愕然，连姬子自己都觉得奇妙。 自从女武神冲锋队在西伯利亚全军覆灭后，作为最后的火种，姬子以为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就算赴死也只是终于追上了拉格纳队长的脚步而已。 姬子回忆起了昔日队长和队员的种种。 德丽莎在她的失神中，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 “安琪的A级晋升令。” “……你签字了？” 姬子拿着各项手续证明均已完备的证书，猛然坐直了起来。 德丽莎点了点头。 “不然呢？两次东海战役，一次是蚩尤，一次是天火，都不逊色于当年的空之律者战争，而安琪都有着极其亮眼的表现。尤其是这一次，静谧宝石的寻回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她拼命纠缠住天火的行动。再加上她之前陆续完成的几次高评价任务，如此实力，如此履历，我拿什么理由再压着她？” “那倒也是。” 姬子苦笑一声。 她也是资深A级女武神了，但她晋升之前的任务经历，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任何一次东海战役的含金量。 倒不如说，安琪这种履历，用来晋升S级都够格了。想想看，丽塔能做到她那样的事情吗？ 无论从什么方面讲，安琪都不应该继续停留在B级了。 “原则上，我通过之后，最迟一个月内必须录入天命内网并进行公示。” “也就是说，我们要准备好面对一切了。” “去告诉芽衣和布洛妮娅吧……顺便也向符华解释一下，她毕竟是安琪的师父，说不定能帮上一些忙。完事了给自己调休几天，咱们的人大多都养好伤势重新上岗了，这两天用不到你，本学园长的办公室也不欢迎你！走好不送！” 德丽莎将姬子推出了门外。 之后，靠在关闭的门板上，德丽莎缓缓地坐到地上，幽幽一叹。 “塞西莉亚，这种事情，我实在是毫无办法啊。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第二百零六章 再信你,就是小狗! “轰！” 战机划破长空，击穿云层，又留下笔直的烟云轨迹。 而琪亚娜，是在机身的轻颤中清醒过来的。 “（๑꒪꒫꒪๑）！！！” 我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眼前这么黑啊？ 琪亚娜连忙拔掉了头上的眼罩和静音耳塞，然后被强烈的光亮刺痛了眼睛。 “哇！怎么这么亮？要瞎了！” “瞎不了，玻璃舱有特殊涂层，没那么容易伤到眼睛的。” “安琪你搞什么鬼呀？我们在哪儿？” 琪亚娜一边遮着眼睛，一边大呼小叫着。 好一阵子后，眼睛终于适应了突然的高亮度，琪亚娜定睛一看，却见窗外是湛蓝无比的天空和流动的云雾，一轮巨大无比的太阳，正在云海之下缓缓升起。 “这是，在天上？” 琪亚娜被这壮丽的景象吸引，呆呆地问道。 安琪把飞机切换成自动模式，回身，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好看吧？” “是好看……说起来上次打蚩尤是在深夜，我在修伯利安号上根本没有看到日出，没想到这么震撼！” 琪亚娜咧开嘴，双手扒在透明的机舱罩上，眼神痴痴地盯着金红色的云海。 三分钟后，琪亚娜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呆毛陡然竖起。 “等等！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飞机上？这是要去哪边？” “没什么，只是去散散心而已。” “哈？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记得咱们有跟大姨妈、姬子阿姨和芽衣她们道别过？这样就跑的话她们一定会很生气的！” “所以，我是用你的身份证件，办理的请假流程和战机使用申请。” 安琪得意地昂起脑袋。 言下之意就是主要责任在琪亚娜，与无辜可怜的安琪没关系。 琪亚娜：“……6。” 白毛少女嘴角在抽搐，但事已至此，也不想再得罪小厨娘。 罢了，反正她都被大家骂的次数都数不清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 琪亚娜一边看日出一边嘀咕道：“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战机的，我怎么不知道？” 安琪木着脸：“我没学过，我只是跟布洛妮娅借阅过全套的操作手册而已。” 琪亚娜：“（◕‿◕）？” 小小的驾驶舱体中，空气突然有些安静。 然后安琪轻轻对着手指，含羞带怯道： “所以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琪亚娜刚好知道怎么降落呢？” “……”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 三秒钟后，琪亚娜整张脸贴在了机舱罩上，惊恐到变形。 “救命啊！救命啊！本小姐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呀！？” …… “咻！” “嘭！！！” 战机如火箭般撞到郊外的雪原上，激起漫天冰屑。 这种速度，这种撞击力，就算是寻常的女武神，这时候也该拿到抚恤金和专属悼词了。 然而一只小手还是从雪中猛然钻出，奋力挖掘，最终冒出了那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 “我琪亚娜·卡斯兰娜是不会死在这种地方的！呸！笨安琪！我琪亚娜·卡斯兰娜要是再相信你，我就是小狗！” “啰嗦！你才是笨蛋草履虫！” 安琪也从雪底下爬出来，面无表情地反驳道。 凛冽刺骨的寒风，让衣着清凉的琪亚娜抱住了胳膊，打了个寒颤。 然后安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厚厚的羽绒大衣，丢给了琪亚娜。 “好耶！我还以为要冻死在这鬼地方了！安琪你太棒了！” 安琪YYDS！ 什么？坠机？ 一时失误而已，我琪亚娜永远相信安琪——主要是接下来还得靠安琪的智慧走出去呢，暂时得罪不起。 琪亚娜那待机已久但仍未萎缩的大脑，因为身处危机而略微启动了起来，于是用纯良且仰慕的眼神看着安琪。 “警告！阁下已进入逆熵西伯利亚战区管辖范围，请立即后退，否则后果自负。警告……” 逆熵的无人机在空中现出形体，发出重复的不友好的警告话音。 琪亚娜还没反应过来，而安琪二话不说，拽着她就转身离开。 “原来是在西伯利亚？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挖土豆吗？” 远离了逆熵的无人机后，琪亚娜没好气地问道。 昨天她还在温暖舒适的圣芙蕾雅里吃苹果打游戏，今天睁开眼睛就在即将坠毁的飞机上，然后流落到了敌方势力范围内的无垠雪原当中。 琪亚娜觉得自己没有掐着安琪的脖子把她提到半空中，都已经算是姐妹情深了，就别指望能有什么好脾气了。 然后，她听到安琪平静的话音。 “其实，我会开飞机。”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 “我是想让可可利亚帮我传一条消息——琪亚娜·卡斯兰娜正在西伯利亚，飞机坠毁，无依无靠，正在往某个危险的方向前进，这样子。” “哈？” 琪亚娜本以为自己脑子里的问号已经够多了，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脑子的斯巴达，僵硬地笑道： “请聪明可爱的安琪大人，耐心仔细地为我解释一下，可以吗？” “多的别问，我怕你露馅。总之，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能把齐格飞引出来。” 安琪脚步不停地拽着琪亚娜往前走。 而琪亚娜的憋屈心情已经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动、感动、兴奋等等的高昂情绪。 “安琪，你……” “你和我约定过的。” 安琪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眼神认真地盯着琪亚娜的眼睛。 “你约定过的，不管你身上的问题有多么沉重和荒诞，你都要勇敢地跨越过去。给我说到做到，否则我不会饶过你的，笨蛋琪亚娜！” 安琪眼中泛着凶狠的光，就像正在威慑猎物的野猫。 琪亚娜愣了一阵，然后重重点头，自信满满地笑道：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 不只是为了她自己，更为了终将面对真相的安琪。必须拿出足够多的勇气，才有资格借给未来的安琪。 虽然还是有很多问题，但琪亚娜全都压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只需要维持着坚定的心态，跟着安琪走下去就行。 “哎呀！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嘿嘿！才不要呢，我就摸！安琪就是长不高才好呢！” “我打你哦！” “可是雪原这么大，你也不想我被打伤了，走不动吧？” “……” “嘿嘿，安琪最好啦~哟西哟西哟西~~” 在无人机冰冷的摄像头中，一大一小两个少女吵吵闹闹着，在一望无际的空阔雪原中不断深入，很快融入到茫茫冰雪之中，再无踪迹。 第二百零七章 妈妈生的 哈士奇，起源于18世纪的西伯利亚雪橇犬。 西琳在西伯利亚渡过的童年，成为了律者。 然而，来到人和狗双重意义上的老家，琪亚娜的心情却并不美妙。 “好饿啊……” “渴了可以吃雪。我们是女武神，即使是这样子的环境，水源充足的情况下几天不吃也死不了。” 安琪拿着手机寻找方向，头也不抬地说道。 而这也是事实，每一个女武神都是双腿可以夹爆沙袋的超人类，卡斯兰娜的体质更是彪悍到了另一个次元。这点磨难，对近期营养充足、睡眠到位的琪亚娜而言毫无问题。 “你衣服和手机都带了，就不能带点吃的吗？” “驾驶舱空间有限，我只放了最需要的物资，食物不做考虑。” “你不怕饿，你清高，你了不起！” 琪亚娜捂着空虚的肚子，一步一晃，睁着死鱼眼嘀咕道。 突而，那兜帽下的耳朵动了动，琪亚娜突然扭头看向旁边，眼神犀利了起来。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嗯？琪亚娜你去哪儿？” 安琪一个没注意，琪亚娜便撒丫子狂奔进入了旁边的枯槁小树林里。 多动症这么严重的吗？ 不是刚刚还在抱怨饿到没力气了吗？ 安琪扶额叹息，继续对着手机明确方向，之后才跟着雪地脚印追了过来。 追上琪亚娜时，进入安琪眼中的是令人不知如何感想的画面。 “吼！”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以为我怕你啊！？” “吼！！” “嗷呜！！！” 与琪亚娜双手角力着的，是一头两三米高的西伯利亚大棕熊。 双方你一声我一声地对吼着，争执的原因，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他们脚下那头还在散发热气的新鲜死鹿了。 安琪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卡斯兰娜的血脉，又或者，其实琪亚娜在卡斯兰娜里也是奇行种的等级？ 无语归无语，但安琪还是捕捉到了琪亚娜强烈的求助目光，于是剑指一挥，那鹿便被切下了一大块带腿肉。 安琪提起少了三分之一的鹿肉，来到争相角力的人和熊中间，小手一抓，掰开了熊掌。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她还在长身体，多担待一下。” 安琪缓和着语气，将三分之二的鹿肉交到熊掌上，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琪亚娜一脸得意地站在安琪身后，像找到了家长撑腰的熊孩子，气势嚣张地挥挥手。 “就是就是，快走吧，不然本小姐连你也吃了！” “吼！！” “嗨呀！你还不服？安琪别拦我，看我今天不教训它！不就是熊吗？我小时候又不是没打过！” 食物当前，琪亚娜哪里肯示弱，摩拳擦掌，小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安琪抬手制止了一下。 随后面对生气的大棕熊，继续放缓语气道： “我知道这样做不地道，但是做熊呢，最重要的就是要宽容礼让，这不是你们西伯利亚熊应有的素质吗？下次有机会我们会补偿你的，这次就当给我个面子……” “吼吼！！！” 棕熊回应过来的，是带着口臭的咆哮。 安琪屏了一下呼吸，脸上的商量之意消失无踪，转而一手捏着棕熊的爪子，另一手抬了起来。 “啪！” “吼……” “啪！” “嗷……” “啪啪啪！” “嗷呜呜！” 在几度挣扎无果，被安琪捏着爪子扇了几次巴掌后，棕熊在那冰冷不悦的紫色眼眸中，发出了可怜的哀嚎。 安琪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它如同脱离了猎人的陷阱一样，叼着鹿肉逃命似的地飞快跑走了。 “好耶！有吃的了！” 琪亚娜可没空管败军之将的狼狈逃窜，她只是蹲到地上抱起了那只鹿腿，也不管腥臊的血沫粘到了身上，只是露出了单纯又灿烂的喜悦笑容。 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她才管不了女孩子的干净问题，手上的肉才是硬道理啊！ 安琪回头，再次叹了口气，略感心累。 “安琪，给我做饭吧！” 哈士琪像献宝一样把鹿腿递给安琪，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安琪还能说什么呢？ 剑指在地上刨了坑，塞入冰雪，背负的火精剑释放热量给融成清水，好清洗鹿肉。之后扒皮，起火，架上烤架……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给琪亚娜递上了热气腾腾的烤肉。 “怎么跟照顾小孩子一样？” 看着琪亚娜急着进口被烫得直抽气的模样，安琪无声摇头，然后一边维持着烤肉，一边拿手机发信息。 【安琪：师父，你在天上看着我们吧？】 【符华：……】 【符华：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奇怪。】 【符华：但我确实在天上看着你们。】 …… 寒风凛冽的高空中，一个纤瘦苗条的身影，衣角纷飞，神色平静地拿着手机给小徒弟回信。 【符华：你太冲动了，我说了琪亚娜的事情很危险。】 【安琪：那问问奥托是什么态度吧，我也不想与大主教翻脸的。】 符华头疼地拍了一下额头。 不畏强权是好事，但过头了也不行啊。 先是在东海乱来了一次，现在又这么不把奥托当回事，感觉小徒弟将来的人生会很有难度，越想越不放心了。 但无论如何，也确实要跟奥托汇报一下了。 【符华：她们暂且停下休憩了，但是按照前进路线看，迟早会到达当年的巴比伦实验塔旧址。是否制止她们？】 【奥托：不必，暗中守望即可。】 对面的回复一如既往令符华困惑。 正如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任由琪亚娜这样子的存在肆意在世俗流浪一样。 符华想不通奥托的布置。 于是，她也只能照着做了。好在如今的底气终究不一样了，即便接下来情况有变，区区一个不完全的空之律者而已，符华有控制局面的信心。 …… “你的身世方面，有几个重大疑点。” “其一，是你说自己完全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其二，是作为天命的前骑士，齐格飞叔叔为何要冒着背叛天命和父女双亡的风险，将原本地位崇高的你从天命总部带走。” “其三，是你屡次梦到的另一个自己，居然拥有着作为巴比伦实验塔研究素材的童年。” 安琪一边翻着烤肉，致力于将做饭的速度赶上琪亚娜的进食速度，一边认真地解释道。 琪亚娜咕咚吞下嘴里的肉，终于舍得停下，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叫原本地位崇高？我有那种背景吗？还有臭老爸原来是骑士吗？” “……你是不是完全没有学习卡斯兰娜的那个章节？” “我学了呀！卡斯兰娜很厉害的嘛，不愧是本小姐！” “那你知道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吗？” 安琪斜眼看向琪亚娜，如同望着一个不学无术的憨批。 琪亚娜挠挠头。 “不认识。那是哪位？” “天命现代史是之后的课程，暂时不知道也可以理解……不过前代圣女与齐格飞叔叔、德丽莎学园长密切相关，其实随便搜都能找到大量相关资料。你到底是完全没想过去了解你的父亲和大姨妈，还是说，你在逃避这些信息？” 安琪递过去一块烤肉，神色平淡地看着琪亚娜。 这种若无其事的平静，让心中略感异样的琪亚娜也跟着保持了冷静。 琪亚娜嚼着食物，垂眼，一语不发。 安琪于是明白了，她是在逃避。 “好，那这个问题暂且略过。总之就结论而言，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大人，即是你的母亲。你是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的孩子，前代圣女与前圣骑士的女儿，理论上，你在天命的地位仅次于奥托·阿波卡利斯，甚至足以和身为大主教孙女的德丽莎学园长并驾齐驱，是毫无疑问站在这颗星球最顶端的几人之一。” “……不会吧？” 琪亚娜呆滞地看向安琪。 就像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小村姑，突然听说自己是尊贵的王室公主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而安琪认真地点了下头。 “确实如此，前提是，你的身世没问题的话。” “我…我有点乱，你让我缓一缓。” 琪亚娜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以平复凌乱的思绪。 如果安琪说的是真的…… 不对，安琪说的肯定是真的，她不会骗我的！ 那，臭老爸到底干了什么事？才会把我这种天胡开局，折腾成流浪孤儿的？ “塞西莉亚……塞西莉亚……” 琪亚娜念叨着这个名字，光是用舌头和喉咙发出这样子的读音，就觉得充满了温柔和暖意。 我原来，也是有妈妈的吗？ 琪亚娜迷茫了，突然发现这片自己小时候曾经摸爬滚打过的雪地，竟是如此广阔无边，大到她一下子没有了方向。 第二百零八章 琪↗亚↘娜↗ “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天命前代圣女，S级女武神，也是她所在时代的最强女武神，性格、相貌、实力都堪称天命楷模，在她的时代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没有之一。” “那她怎么会嫁给臭老爸？” 听安琪讲述着塞西莉亚的丰功伟绩，琪亚娜一边憧憬着，一边感到无比的困惑。 虽然是自己的老爹，但站在公允的角度锐评一下齐格飞——胡子邋遢，不修边幅，喝酒抽烟，还不靠谱，这种人，随便一个女的站一起琪亚娜都很难不说一句鲜花插在牛粪上，何况是塞西莉亚这样听起来超级完美的女人？ 去街边钥匙店打听打听，他配吗？ 他配个Der！ 安琪感觉有被孝到。尽管对齐格飞无感，但这种情况下，还是忍不住为他说了句好话： “齐格飞叔叔也是他那个年代最出色的卡斯兰娜，虽然早年性情浪荡，为了逃脱骑士职责甚至离家出走，但后来还是凭实力通过了S级考核，战功赫赫，配得上塞西莉亚大人……嗯，勉强吧。” “看吧，你都不自信了不是？所以他俩怎么在一起的？” 琪亚娜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好奇。 小孩子嘛，对父母的爱情故事，总是很难抗拒的。 安琪想了想，解释道： “最初是政治联姻。” “嚯！我就说嘛！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我妈，真是可惜了。” 琪亚娜摇头嗟叹，一副果然如此的语气，很为塞西莉亚鸣不平的样子。 安琪再次被孝到，木着脸道： “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是真爱。” “哈？” “应该说以塞西莉亚大人彼时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她若不同意，联姻根本不会实现，奥托大主教也不会强迫她的。” 事实上奥托真的不至于强迫塞西莉亚。 他先安排了邂逅，让两人有了情愫，然后才让齐格飞和塞西莉亚自愿走到一起的。 如此委婉且费力的安排，就是希望塞西莉亚心甘情愿。若她真的反对，现在是什么情况还真不一定呢。 琪亚娜懵懂地点了点头。 “嗯，虽然想不通，不过也是好事吧，我妈不觉得委屈就行。唉，真是王八看绿豆，什么眼光都有啊。” “……总觉得你对齐格飞叔叔有很多不满。” “啊，那当然！” 琪亚娜理所当然地挺了挺胸。 何止是不满，而是现在面对面的话，随时能打出升龙拳的关系啊！ 安琪的目光被吸引了一下。毕竟白毛哈士琪只从外表看的话，已经有相当规模的宝箱，再搭配完美的细腰曲线，那波动感隔着厚厚的羽绒都能略显一二。 然后她转头看前方，一片漫漫无边的雪白，又低头校对了一下地图，接着道： “已经越来越靠近了，还有二百公里左右，就是当年的巴比伦实验塔遗址，也是空之律者西琳诞生的地方。” “……妈妈她，就是在那里牺牲的？” 琪亚娜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前方，仿佛能见到当年的战场。 安琪点了下头，没有在这时候安慰琪亚娜，而是继续讲述这段历史： “第二次崩坏战争极其惨烈，天命付出了太多，甚至连向来不出总部的大主教近卫队都几乎全军覆没，而最终，以塞西莉亚大人牺牲自我得到了人类的胜利。但在我看来恐怕隐情极多，因为整场战争的记录有许多语焉不详和矛盾之处，不是单纯的战况激烈、无法记录可以解释的。” “听起来真让人不舒服。” 琪亚娜微微皱眉。大崩坏这种可怕的威胁面前，还要夹杂着人类的斗争，她觉得很恶心。 安琪叹息了一声，认同道： “谁说不是呢？我能获得的情报资料有限，多的先不谈，至少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巴比伦实验塔是一座开展深度人体实验的基地，而最初的西琳，正是其中的实验体之一。” “所以，西琳是因为人体实验，变成了律者？” “是。” “……” 又是一个爆炸性的真相。 但琪亚娜勉强控制住了情绪。 现在的她有朋友、长辈，有稳定的感情羁绊，这些乱七八糟的黑暗不至于让她破防。尤其是她深知安琪也刚刚经历过很糟糕的事情，然后大病初愈就带着她出来，告诉她真相，无论如何她也得坚强起来，否则就辜负了安琪的信任和关心。 琪亚娜深吸了口气。 “好吧，可西琳跟我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我会梦到她？” “你比我想象中冷静。” “过奖了，本小姐向来这么沉稳可靠的，嘿嘿！” “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安琪确定了方向后，回头看向琪亚娜，嘴角微微翘起。 其实这么多过去的真相一一揭开，追逐多年的琪亚娜哪有那么容易平静下来？ 只是她认为这早已不单纯是自己的事情，更是在给未来的安琪打样，所以就算是装，琪亚娜也得装出泰山崩而色不变的坚定出来。 安琪没有挑破，直接开始下一个真相的揭幕。 “直截了当地说，我怀疑，黛尔塔恐怕不是天命对人造律者的第一次尝试。” “哈！？” …… 齐格飞开着从北美逆熵基地强抢出来的战机，飞速冲向当年的巴比伦实验塔遗迹。 “琪亚娜·卡斯兰娜在西伯利亚坠机，她前进的方向，没看错的话恐怕是第二次大崩坏的起源之地。我当年欠了塞西莉亚女士一条命，我也知道齐格飞在你们那里，所以友情提示一下，不用谢。” 可可利亚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不过齐格飞记下这份情了，有机会的话，他会想办法报答的。 “琪亚娜…你不要乱来…那里还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啊！” 齐格飞慌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不惜让琪亚娜抱怨乃至怨恨自己，也要远离琪亚娜的视线，只在暗中守护她，就是害怕刺激到沉睡的空之律者，害怕琪亚娜会被空之律者的意识伤害到。 而巴比伦实验塔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西琳最深恶痛绝的罪恶深渊，对空之律者的刺激，恐怕比齐格飞本人还要强百倍吧？ 谁让琪亚娜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的？ 会是奥托的阴谋吗？ 德丽莎那个笨蛋到底在干什么啊！？ 齐格飞牙齿都咬出了声音。 无论如何他得赶过去阻止，就算是奥托的陷阱，也得撞进去。 作为一个已经失去所有的父亲，为了仅剩的女儿，齐格飞根本别无选择。 飞机穿越重重风雪，最终抵达了那片早已化作盆地的战场遗迹。 塞西莉亚遗留的生之力依然弥漫在这片土地上，将原本埋藏着无数血泪的悲怆之地，化作冰雪之中依然绽放着纯白花朵的人间仙境。 上一任天命最强的份量，从这副美景中可见一斑。 齐格飞降落在这片广阔花园的边缘，然后疯了一样地往中间跑，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安琪冷酷无情的台词： “琪↗亚↘娜↗，为什么你没有8岁之前的记忆？为什么你会梦到西琳的童年？为什么齐格飞不惜叛逃也要将你从天命总部带走？” “别再说了！” 男人在奔跑。 而安琪冷酷地扬起了嘴角： “答案只有一个！” “闭嘴啊！琪亚娜你不要听她的！” 男人还在狂奔，目眦欲裂，疯狂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而琪亚娜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听安琪面无表情地棒读着大反派式三段笑。 “哈。哈。哈。琪↗亚↘娜↗，你就是天命第一次人造律者的实验对象啊。” “住口啊！！！” 齐格飞终于跑到了呆立不动的琪亚娜身边，连忙伸出手，亡羊补牢地想要捂住女儿的耳朵。 然后，拳风由下而上，吹拂着齐格飞的下巴。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孝女，爆发了常年积累下来的怨念，高呼着打出拳头： “臭老爸！吃我一招蓄力十年的究极升龙拳啊！” “嘭！！！” 这一天，齐格飞飞得老高，老高了。 第二百零九章 安琪的嘴…… “他怎么样了？” 安琪正在撑开齐格飞的眼皮，仔细检查他的瞳孔反应，然后听到琪亚娜一句带着小小不安的提问。 安琪一点儿都不慌，若无其事地回道： “轻度脑震荡的症状。” “啊？” “如果是一般人，我就推荐送医院了，但卡斯兰娜没事。” 安琪理所当然地补充道，懂的都懂，卡斯兰娜没事就是没事。 琪亚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果然，情绪大起大落后被女儿一记升龙拳打失魂的齐格飞，不过休息了一会儿，就重新睁开了双眼。眼前是琪亚娜精致小巧的下巴，还在吧唧吧唧地啃着鹿肉干，而他枕在琪亚娜的膝枕上。 老实说，这一幕对一位满心愧疚的老父亲而言，值得沉醉。 但空之律者的事情在脑海里迅速浮现，齐格飞顿时慌了起来。 “琪亚娜，我……” “别闹，歇会儿，安琪说你很虚弱。搞什么嘛，我以为你这些年都在外面花天酒地，结果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才一拳就趴下了，你当年可没那么虚。还有什么时候换了个机械手臂，怪好看的！” 琪亚娜戳了戳齐格飞的黑色金属手臂，发出当当的清脆声响，嘴里说着埋汰的话语。 齐格飞不知所措。 安琪觉得适时补充一点真相，当然，受限于“情报来源”，她不能用肯定的语气。 安琪木着小脸道：“搞不好就是你童年时哪次暴走给拆掉的，少说点风凉话吧。” 齐格飞：“……” 琪亚娜：“……” 安琪适时瞪大了眼眸：“为什么都不说话？” 齐格飞更沉默，真相则在无声之中被琪亚娜确认了，于是她也更沉默了。 半分钟后，琪亚娜给齐格飞塞了一块撕开的鹿肉干，闷着声音道： “对不起啊，老爸，我不是故意的。” “咳咳！别听她瞎说，跟你没关系……那什么还挺好吃的，再来一块。” 齐格飞有点放弃治疗了。 你说这巴比伦实验塔遗迹都来了，自己也出现这么一段时间了，都不见琪亚娜有啥影响，该不会空之律者已经睡懵了，醒不过来了吧？ 齐格飞想不通，但无疑很希望琪亚娜真的能恢复健康，这一幕令他大喜过望。 但父女之间的悲欢并不同步，琪亚娜不得不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低下头，怏怏不乐地说道： “所以，我真是人造律者实验的实验体，老爸是为了救我才叛逃天命，而且现在这么虚弱也是我害的吗？” “没有！绝对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老爸，我不是傻子。再说安琪那么聪明，她调查分析出来的真相，怎么会有错呢？” 比起齐格飞拙劣的遮遮掩掩，显然是安琪之前娓娓道来的种种分析猜测更加令人信服。 到目前为止所知的一切，琪亚娜感觉很难受，但还扛得住。 总归还有很多可以弥补的余地，而且值得她牵挂的人也有很多，咬咬牙挺过去就是了。 齐格飞一脸牙疼地拍了一下额头，苦笑着看向乖乖坐在旁边的安琪。 “小姑娘聪明归聪明，就是能不能嘴巴严实一点？大人做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有原因的。” “我只知道琪亚娜想追寻真相，那我就奉陪到底。” 安琪面无表情地回道，既没有反驳齐格飞的做法，但也绝不是认同的态度。 这种百依百顺的表态，让琪亚娜的心情好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淡淡的笑容，望向安琪的眼眸里泛着丝丝柔情。 而齐格飞更头疼了。因为完全没办法责备，甚至对于这样子的关心和帮助，作为父亲的他再如何道谢都不为过吧？ 安琪决定适时再吐露一点真相。 “再说我也只是做了一些基础的分析而已，更过分的猜测都没说呢。比如琪亚娜小时候暴走还害死过什么人，比如她甚至可能不是真正琪亚娜，而是克隆人，你把琪亚娜这个名字给她是因为真正的琪亚娜已经死了之类的……为什么你又不说话了？” 安琪的话音越说越小，甚至开始不安地勾起鞋子里的小小脚趾。 琪亚娜看着坐立不安的安琪，又看着齐格飞呆滞无语的反应，半响，她自己也呆滞了。 “啪！” 然后被安琪扇了一巴掌，脸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琪亚娜懵逼地看安琪： “你干什么？” “怕你胡思乱想，先打醒你再说，可以吗？” “我我…你……” “别慌！布洛妮娅那个妹妹也是实验舱里长出来的克隆体，我姬麟师叔是拟似律者，我小玄师叔还是个机器人，崩坏的世界很神奇的，你是克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琪话音急促地安慰着，双手用力地搭在琪亚娜的肩膀上，使劲摇晃了几下。 琪亚娜被摇得有点头脑发晕，刚刚还有点万念俱灰，这下哪还有心情沉沦，只能幽怨地看着安琪道： “安琪啊，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出任务前先把嘴巴缝起来？” “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这张嘴，有毒！” 蚩尤之战，潜艇是被她说沉的。 天火之战，休伯利安号也是被她说沉的。 现在也一样，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说一个准。 要不是了解安琪，琪亚娜都要觉得她会不会一直在看剧本了！ 安琪貌似被打击到了，又像是生气了，鼓着小脸，低下头，再不说话了。 琪亚娜于是看着齐格飞的眼睛，叹了口气，道： “老爸，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 “别装了，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就算安琪的乌鸦嘴又说中了，我也扛得住。” “突然想起来出门忘关煤气，咱们下次再聊。” 琪亚娜都来不及阻止，不知所措的齐格飞就爬起来夺命狂奔，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逃避固然可耻，但有效。这种情况你让齐格飞能说什么，说对对对，你就是个克隆人吗？反正琪亚娜看起来很正常，没出事，旁边还有这么好的朋友陪着，先跑出去冷静思考再求个外援再说。 “……搞什么嘛！混蛋老爸！臭老爸！” 琪亚娜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想擦干眼角冒出的泪花。 “啪！” 然后安琪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两个通红掌印相互对称了。 “我怕你钻牛角尖，所以再打你一下可以吗？” “下次问完再打啊，臭安琪！” “别慌！就算你是克隆人，我认识的笨蛋琪亚娜也自始至终都是你，那些事情不重要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就不能让我哭一下吗？在勇敢跨过去之前，哭一下也不算违背约定吧？” 琪亚娜抹着眼泪，鼻尖发红，又想哭又想笑地瞪着安琪。 安琪没说什么，只是挪了挪屁股，调整了坐姿，把双腿并拢成可以膝枕的姿势，然后拍拍自己大腿，一切尽在不言中。 琪亚娜趴了上去，身子颤抖着，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呜呜呜……”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猜得那么准，我就是顺口一提而已。” “呜呜……” “没事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就像一盒巧克力，没有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口味。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加油，琪亚娜！” “我…我哭的时候，能不能…别烦我！” “哦。那我不说了，你慢慢哭。” 安琪努力地试图安抚琪亚娜。 而琪亚娜只觉得——这家伙真的好笨拙！这算哪门子安慰啊？你是哪本三流小说的亚撒西男主角吗？ “噗嗤！” 明明不应该，但琪亚娜哭着哭着，还是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什么都没变，不是吗？ 安琪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改变什么，芽衣和大家也不会，她又不是一个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百一十章 安琪没有宠 “哼哧！” “嘶！” 安琪拿着身上仅有的卫生纸，给琪亚娜擦眼泪和擤鼻涕，慢慢将涕泪纵横的白毛团子，重新清理得干干净净。 发红的鼻头，通红的眼眶，撅着嘴巴抽抽搭搭的小模样，可怜又可爱，让人想搂在怀里狠狠Rua一下。 安琪知道，这小蠢萌身上埋着的雷，这次算是基本上排个七七八八了，心中满满的宽慰和成就感，于是也扬起了微微笑意。 “怎么样，还有鼻涕吗？哭舒服了吗？” “嘶！还…还行……” “肚子饿了没有？” “饿了……” 琪亚娜抓着安琪的小手，嘴里发出软糯又略显沙哑的撒娇话音。那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呀眨，专注地看着安琪，像闪闪发亮的湖面，里面装满了信任和依赖。 呵！我安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会吃你这一套小女生的撒娇卖萌？ 抱歉，确实就吃这一套。 “等着！” 安琪雄心万丈地站了起来，朝着雪山深处飞掠而去。 趴地，搜寻气味，捕捉声音和痕迹，感知异常的热量。 很快，她找到一只在雪地上扑腾的野兔，腿挺肥，圆润讨喜的小模样，油脂应该很充足。 安琪对兔兔笑着，举起了剑。 半个小时后，琪亚娜吃到了满是脂肪香气的烤兔。尽管调料只有安琪随身携带的小罐食盐，但在精准的火候控制下，依然滋味不错。 “嗯！好吃！” “是啊是啊，看不出来小姑娘你手艺这么好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多年没见，你一出现就是专门来跟我抢吃的吗，臭老爸！” “别这么说，我也蛮久没吃东西了，再分我一点呗！” 齐格飞爽朗地笑着，试图去掰剩下的那根兔腿，然后被琪亚娜一脚踹飞。 “滚！我自己都不够吃呢，哪有你的份？” 琪亚娜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为了防止再次被抢食，也不顾滚烫，呼哧呼哧地加快了进食速度。 很快，就把肚子吃得鼓了起来。 安琪早已挖好了盛着清澈雪水的小水池，见琪亚娜吃完，领着她去洗手洗脸。一番条件简单但极其细致的清理后，三人才在盛开的花丛之中相对而坐，有了郊游聊天的轻松气氛。 “那边有座雪山蛮好看，我去爬一下。” 最后给琪亚娜理了理衣角和发梢，然后安琪随口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离开了，将时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特殊父女。 齐格飞看着安琪消失的背影，摇头失笑。 “你交了个很棒的朋友啊，琪亚娜。” “那当然！安琪可是我引以为傲的伙伴啊！” 琪亚娜得意地挺了挺胸。 嗯，伙伴，兼厨娘兼管家兼家教兼智囊兼年幼的母亲。 总之琪亚娜能想到的功能和没想到的功能，都能从安琪身上找到。 而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想想看，这么棒的朋友，别人有吗？也就本小姐配得上了！ 齐格飞看着琪亚娜洋洋得意的生动表情，沧桑的眉眼间透出几分温柔和感慨。 “你长大了啊。” “还行吧，虽然最开始那几年孤零零的，不过现在已经交到很多好朋友，还遇到了姬子阿姨和大姨妈，她们都对我很好，一直在照顾我。我现在过得很开心，所以你呢，一直以来都是怎么生活的，臭老爸？” 琪亚娜抚摸着身边的洁白花朵，声音渐渐柔和了起来，那透着天真与温柔的侧脸，令齐格飞恍惚间见到了过去的影子。 他眼眶一热，然后笑容爽朗地摸着后脑勺，道： “我当然也过得很好啊，能吃能睡，没什么问题。” “骗人，你当我瞎吗？跟我小时候的样子比，你现在可憔悴多了。” “这个是人到中年，情非得已，老爸老了而已。” “……都是白头发，看不出来。” 琪亚娜嘟着嘴，看着那头卡斯兰娜标志的雪白头发，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齐格飞是不想琪亚娜担心。 这一点琪亚娜能体会到，所以她也不追问这个了，就当给一个男子汉留些面子吧。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琪亚娜抚摸着身边的花，却并不摘取，嘴角扬起柔柔的笑容，道： “她，一定很好看吧，就跟这些花一样。” 不需要提及名字，而齐格飞已经知道琪亚娜在问谁，于是也忍不住触碰了自己手边的花朵，带着深情道： “是啊，塞西莉亚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当然，你也是。” “那老爸你恨过我吗？毕竟你看，我这种存在就像西琳的重生一样，仔细想想也怪渗人的。” “别胡说！你就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就是我和塞西莉亚的女儿，相信我，她如果在这里的话，她也一定会这么说的！” 齐格飞双手搭在琪亚娜的肩上，无比肯定地说道。 琪亚娜还没来得及体会心中的黯然，就被齐格飞坚定的话语冲溃心防，用力抱住了自己思念已久的父亲。 “嗯…我都明白的…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我都能感觉到，谢谢你接受了我，谢谢你爱着我，爸爸。” 到了现在，童年时的一些怪异之处，琪亚娜也有了清晰的答案。 为什么齐格飞最初都不对她笑？ 为什么齐格飞在相处了许久之后，才在她第一次拔枪面对崩坏兽时，泪流满面地告诉琪亚娜她的名字？ 琪亚娜很庆幸，她最终得到了接纳，被齐格飞真正带到了这个世界里。 尽管名字和身份是虚假的，但没有这个开头，琪亚娜就不可能认识到现在珍视的朋友和长辈。 齐格飞是第一个接纳她的人，是她的父亲，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琪亚娜感激着，心中积攒的压力和苦涩，渐渐释然了。 “是我要谢谢你，琪亚娜。没有你我早就一无所有，是你给了老爸新的希望，让我活到了今天。” “那你就照顾好自己，不管你以后还要做什么，别忘了我还在等你啊，笨老爸。” 琪亚娜笑中带泪地说着。 一对因为彼此才能走到今天的父女，拥抱着，再不言语，只是静静感受这份暌违已久的温暖，久久不愿放手。 …… ‘你说，我现在登场会不会不太合适？’ ‘是有点煞风景。’ ‘那，要不算了？’ ‘也好，别扫琪亚娜的兴，让她开心开心吧。’ 安琪趴在雪中，望着花园之中拥抱的父女，决定取消空之女王·安琪的登场计划。 没办法，难得见琪亚娜如此开心，就算剧本会有瑕疵，安琪也只好认了。 ‘话说我们会不会太宠她了？’ 某个安琪犹豫着提出疑问。 安琪们集体反省了一下，然后齐齐摇头。 ‘有吗？’ ‘不至于吧？’ ‘我觉得还好。’ 安琪认同地点着头，然后想了想，琪亚娜呆会儿应该又要饿了，于是默默钻进雪山里，决定再去给她打一只兔子吃。 事假 赶标书，腾不出时间精力码字。对不起，晚安。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奥托在愉悦 “安琪，你真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空寂无人之境的雪山中，小小的金发女孩一步一个深脚印地往前走着——之所以脚步那么深，是因为她背上趴着一只硕大的白毛团子，活像缠在活人背上的白色怨灵。 安琪斜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琪亚娜： “所以，你报答我的方式，就是给我增加负担？” “嘿嘿，这不显得我喜欢你吗？” “不稀罕。下来。自己走。” 安琪祭出素质三连，翻了个白眼，然后双肩一震，就把身上的白毛团子甩了出去，摔了个大马趴。 但琪亚娜也懒得爬起来，在雪地里翻了个身，大字型地躺着，一脸难受地哀嚎道： “所以到底还要走多久啊？我感觉我们已经走一天了！” “巴比伦实验塔本就建立于人迹罕至处，第二次大崩坏后，人类的活动区域就更加往外迁移了。按我们目前的速度，大概还要再走一个月才能到达最近的城镇。” 话虽如此，其实安琪随时都能用飞剑走人，只是她还想顺路多看看雪景。毕竟是出来散心的，琪亚娜的雷排完了，接下来的时间不好好玩玩，岂不是白费大老远出来这一趟？ 但向来焚琴煮鹤、望妹汁渴的琪亚娜，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她只是发出了不情愿的哀嚎： “什么？还要走一个月？啊，早知道就让臭老爸把飞机留下了！” 琪亚娜懊恼万分地抱住了脑袋。 安琪：“……” 卡斯兰娜的父女关系，有时候真的让人想不通。一个毫不犹豫把女儿留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开着飞机就走了；另一个转过头就后悔没有开走老爸的飞机，没让他徒步走回到星球另一面的北美。 属实是薛定谔的父慈女孝。 安琪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起脚，碰了一下琪亚娜的腰。 “快起来，接着走，要到山顶了。” “不起，我累了，除非安琪背我！” 琪亚娜摆烂道。 心结才刚刚过去没一会儿，她便回到了往日的任性懒散，卡斯兰娜的强大适应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安琪考虑了一下，这白毛憨憨毕竟才经历过自我认识的重组，眼下似乎不太好发火。好吧，既然不想走，那——抓住脚踝拖尸，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诶？等等，安琪你干嘛？” “少啰嗦，你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了，我还想散心呢！跟我去山顶看风景！” 和薛定谔的父女关系类似，琪亚娜的人设也具备惹人怜爱与人厌狗嫌的二象性，没到接触的时刻，谁也说不准她是哪种状态。 安琪最终如愿以偿地来到了雪山之巅，就着金色的夕阳，看到了连绵起伏的金色山脉。心情愉悦的她，将晕晕乎乎堆在雪堆里的琪亚娜丢下，拍了张自拍发给了姬子，然后悠哉地制定起了接下来的旅游路线。 她是出来玩的，而且又不缺钱，当然不能亏待了自己。 …… “空之律者居然全程都没有苏醒的迹象？是K423的意志已经完全稳固，还是说空之律者已经有所动摇了呢？” 奥托对这种平静的过程有些讶异。 但转念一想，这其实说明他的计划正在顺利推进。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有利于孕育出可控的空之律者，奥托乐见其成。 “继续成长，继续加深你们的羁绊，让我见证人类之情感，创造出新的奇迹吧。”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白发少女和金发幼女身影，奥托嘴角一扬，挂着温和又莫名渗人的笑容。 “咚！咚！” 此时敲门声起。 奥托随口说了声“进”。 如盛开樱花般鲜艳美丽的巫女推门而入，见奥托好整以暇地坐在屋内，那娇滴滴的兽耳巫女便绽开了春水般温婉动人的微笑。 “早上好，奥托先生……要喝茶吗？琥珀昨天说我的茶艺进步很大呢！” “哦？那我得品尝一下了，拭目以待。” 奥托摸着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放着茶具的柜子，心情很好地回道。 八重樱也没客气，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熟练地烧水，摆上茶具，不过一会儿，将茶香氤氲的红茶放到了奥托手边。 “嗯~不错，有点意思。” “真的吗？可别光顾着说好话呀，奥托先生。” “好吧，实话实说就是还行，但还有进步的空间。” “这话听起来就实在多了。那，奥托先生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八重樱微笑着坐了下来，捧着茶杯，一副安静聆听的模样。 奥托看着八重樱细心品茶的可爱姿态，心中一叹，道： “我想问问你，有兴趣成为天命的女武神吗？” 八重樱手上一顿，半响，不确信地问道： “您是说我吗？” “当然。” “我…我才刚刚苏醒不久，还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很强的力量，我这样子的人，可以吗？” 八重樱满脸的局促不安，显然极为不自信。 奥托一时失笑，道： “如果连你这样的力量都不算强，那天命上下就没有几个合格的女武神了。” 获得侵蚀之律者的认可，掌握着侵蚀之键地藏御魂的全部力量，这样子的八重樱只要稍加锻炼，就完全足以和真正的律者并肩。即便是尚不成熟的现在，只要她认真起来，整个天命能和她交手的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张王牌而已。 譬如无敌的S级女武神丽塔阁下，如果八重樱认真起来，大概一刀就能分胜负吧？ 律者等级的潜力，还有侵蚀这种适用性极广的权能，足以让八重樱成为棋局上最具份量的棋子之一，重要到奥托也不得不怦然心动。 “我知道，你还在努力地适应这个陌生且日新月异的时代，太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物，让你总是感到困惑和茫然，所以你不自信。但是相信我，你可以成为S级女武神，因为你值得。” 就像李素裳一样，那位老友醒过来时，想必会和如今的八重樱一模一样，而那时，八重樱应该也足以成为她的领路人了吧？ 想象着那个有趣的画面，奥托微微一笑，竟有些期待了。 八重樱定定地看着奥托，良久，轻声一叹道： “奥托先生，这是打算把我拉下水了？” “哦，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樱，不知道。就像卡莲说的那样，奥托先生的想法，外人很难猜透。只是看过了琪亚娜和德丽莎她们后，我总觉得，奥托先生要做的可能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当然我也不是说您做错了什么，正如您所说，我还什么都不懂。我不懂这个时代，更不懂对抗崩坏，所以没有资格评判您的决定。” 八重樱一副茫然而犹豫的表情。 奥托不在意地笑着，施施然道： “那你愿意陪我走一程吗？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麻烦越来越多了，我也担心到最关键的时候我会有心无力，所以诚如你所说，我想把你拖下水了。” “那，好吧。” “就这么答应了？” “奥托先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八重樱定定地看着奥托，青蓝色的宝石眼眸中，泛着无奈的笑意。 奥托心里一松。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当前的时代里，唯有同为卡莲故人的自己是八重樱最亲近的人。正如他因为卡莲而优待八重樱一样，八重樱也会因为卡莲，而对他格外心软。 “樱，相信我。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奥托认真地凝视着八重樱。 他更希望八重樱能心甘情愿地配合他，而不是被精心设计的套路推着前进。 这很没有道理，比如对幽兰黛尔，奥托就从不渴求那孩子能理解自己，她只要按照预定的轨迹，同时也遵从她自身的意志走下去就足够了。但八重樱是不同的，因为她是在卡莲的影响下留在奥托的身边，或许，也是世上唯一有可能理解他的人了。 八重樱迷惑又无奈地捧着茶杯，带着几分幽怨道： “就不能直接告诉我您的原因吗？” “还不是时候，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难道说，我还要通过什么考验才能知道？” “呵呵！说不定是呢？” 巫女困惑苦恼又毫无办法的小眼神，愉悦了奥托的心情。 就像在捉弄一个亲近的朋友一样，这种感觉，对奥托而言还是挺新鲜的。由此而来的愉悦，或许比新的棋子摆上棋盘更值得回味，毕竟前者是温暖的，而后者只有冰冷的算计。 “奥托先生，您慢慢喝茶吧，我去帮琥珀整理文件了。” 向来温婉亲切的巫女，罕见地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去。 是觉得被戏弄了，所以生气了吧？ 奥托玩味地摸着下巴，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愉快地笑出了声。 而走出门外的八重樱，面无表情的外表之下，也带着相当愉悦的心情。 ‘他动摇了，终于打算带上我了。’ ‘再接再厉，还远没有到松懈的时候。’ 触碰虚数之树，接触高于宇宙之上的真理，真正的登神之路。 奥托要的是重塑历史的结果，而安琪要的是这个揭示真理的过程，大家殊途同归。 所以，加油吧，主教大人，您的未来必定能够得偿所愿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安琪与琪亚娜的第一次 天上的直升机呼啸着降落下来，将两人从荒野雪原接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庄园，随后几个老头客客气气地与安琪拉近乎，被安琪面无表情地打发走，最后只留下了几个样貌清丽且十分专业的女仆。 而这一切，源于琪亚娜在雪地里的打滚，以及那一声声刺耳的抱怨。 “他们谁呀？你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简单来说，是地头蛇。” “哈？” 琪亚娜一脸懵逼，随手拿起桌上那看起来就贵得要死的饼干，吧唧吧唧吃着，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不过，沙发、电视、游戏、暖气、床和食物，先前在雪地里嚎叫着的东西确实都齐了，琪亚娜嚼着饼干，索性放弃了思考。 “暴发户性质的豪强且不论，正常来说，一个地区里最有影响力的那几个人，多多少少会有渠道认识到天命与逆熵的存在。也许那种认识还谈不上深刻和准确，但足以让他们明白，这两者都是只能小心翼翼捧着的庞然大物。” 安琪半是聊天，半是教导地说明着。 琪亚娜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而后安琪继续解释道： “我给他们打了笔钱，又通过立花雪的渠道跟他们提了点小要求，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些了。琪亚娜，出门在外，不是必须隐瞒身份的特殊情况时，善用组织的影响力也是一种技巧。你学会了吗？” (6!@6*&^2*%~6@#&%0↗0↗8%^2/2+琪亚娜：“（๑꒪꒫꒪๑）……” “行，当我没说吧。” 安琪放弃了教导。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必要，世俗层面的需求有的是人帮忙满足琪亚娜，比如安琪自己就不可能让这傻妞饿到冻到。而琪亚娜真正遇到困难时，世俗力量对她也毫无意义。 应该说大部分女武神都是这样，凭借天命之威，根本不用在意世俗层面的问题，她们只需要考虑如何增强实力，以及如何在崩坏中活下去而已。 奥托这一点做得很好，起码比前文明那种到最后关头还在以权力干涉战力、以权力压制战力的乱局，强了百倍不止。相较而言，一边对抗崩坏一边对抗天命还一直被北美政府找麻烦的逆熵三元老，与其说善良，不如说已经老实得有些迂腐了。 “她们说热水准备好了，去泡个澡吗？” “当然去！我这两天都走得累死了，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兴致勃勃，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 幼年流浪时就独自横穿过西伯利亚的琪亚娜，显然完全理解不了，那种除了雪以外什么都没有的风景哪里值得流连忘返。 踏入广阔的浴池，与其说浴室，不如说这根本就是摆放着艺术雕像、流淌着热水的宫殿。 “好大，比姬子阿姨家里的大多了！” 琪亚娜草草冲洗了一下身子，然后快步跑向中间的热水泳池，扑腾一声跳了进去，很快仰躺在水面上漂浮，如同一块浮在水中的羊脂白玉。 安琪也坐进了热水里，企图用欣赏的眼光看琪亚娜的身子，奈何那张满足的小脸着实蠢萌傻气，实在让人欣赏不起来。 “要是姬子在就好了……” 胸怀博大的娇媚御姐，跟琪亚娜这种长不大的小孩子，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吸引力。 “呐，安琪，我们在这住几天吧，这里好舒服啊！” “否决。我是出来旅游散心的，暂时休息没问题，一直呆着可不行。安心，既然已经联系上了地头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太操心，会很舒服的。” 靠谱的安琪说着靠谱的承诺，让琪亚娜松了口气。 “行吧……要不要打水仗？反正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姬子阿姨和班长来管！” “不打。你有完没完啊，能不能给我……” “嘿！吃本小姐一招！” “琪…亚…娜！！！” “诶嘿，打不着打不着~~” “你给我站住！” 水花扑腾，安琪在追，琪亚娜在游，本该洗去疲劳与汗水的场所，变得更加让人疲劳和出汗了。 …… 一个小时候，安琪拿着水煮蛋，给琪亚娜热敷黑青的眼眶。 “太赖皮了，打水仗哪有拿拳头往人家眼睛上面揍的？” “闭嘴，你还想不想好了？” 安琪开始后悔带着琪亚娜出来旅行了，她实在不是个合适的旅伴，该看风景的时候没耐心，该休息的时候太闹腾，完全跟安琪的节奏反着来。 “噗！” 然而看着琪亚娜乖乖坐着一脸忍痛的模样，安琪又突然忍俊不禁。 虽然节奏一直和自己反着来，可闲下来才发现，这个笨蛋真的很让人解压，生完气后，有种完全放松下来了的舒服感觉。 “哇！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幸灾乐祸，没有良心！” 琪亚娜为自己叫屈，撅起的嘴巴都快能挂酱油了。 安琪没忍住，伸手捏了捏琪亚娜的嘴唇，软得不可思议。 琪亚娜于是更憋屈了，在不高兴中，下意识把桌上的东西抓住抱进怀里。 然后才发现是一瓶色泽深沉，包装华贵的红酒。 “咦，这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吗？” “应该是。” “那，可以喝吗？” 顶着还未消退的黑眼圈，琪亚娜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没喝过酒，也不觉得酒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笨蛋这种生物，通常唯独好奇心异常的旺盛。 “庄园里的一切都可以随意享用，你想要的话，整座庄园送给你他们都很乐意，区区一瓶酒算什么。问题是，你成年了吗？” 安琪翻了个白眼。 未成年人禁酒，在大部分文明国家里都是法律，或者至少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规则。 琪亚娜一时无言，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很快脑子里灵光一闪道： “你跟我一个人造律者谈什么年龄呢？” “……” 然后轮到安琪无言以对。 有一说一，确实，人类的年龄划分跟律者有什么关系？ 比方说安琪自己，她附身过的身体，全部加起来都有五、六万岁了，能按人类的标准来定义吗？ 琪亚娜也一样，按律者核心的年龄算早成年了，但是按克隆体的年龄算却还是个幼女。 说到底，酒精这种东西，对律者而言根本造不成伤害。 “就尝一下，我就试试什么味道，在学园里大家一定会轮流教训我的，难得有这种机会，不能错过啊！” “虽然但是，好像也没有必须阻止的道理。” 反正以卡斯兰娜的体质绝对不会出事，而如果喝醉了，今晚睡觉的时候也能安分一点吧？ 安琪犹豫，然后点了头。 酒说不上是什么品牌，但毕竟是权贵豪门给尊贵客人留下的，绝对是很高级的那种，大概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甚至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奢侈品。 醇红的酒液，美妙的果香，看着就十足的高级。 琪亚娜根本没有醒酒之类的知识，倒了满满一杯，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 安琪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倒了一点，慢慢地抿着。 而琪亚娜已经又来了一杯。 “好怪啊，再尝一杯……还是好怪啊，再来一杯！” 琪亚娜连干了好几杯，说酸倒也有那么一点甜，说苦却也有一些香，无法理解和形容的奇怪滋味，让她较起了劲，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味道来。 “嗝！这什么？酒？来一口……” 安琪愣愣地看着琪亚娜放弃了杯子，直接仰头一整瓶地往嘴里灌。 “琪亚娜你疯了？” “安琪？你也来一口…嗝…来一口！” 醉醺醺的琪亚娜，力气异常的大，二话不说就把瓶口往不知所措的安琪嘴里塞。 后来的事情，安琪就不太记得了。 她只是恍惚间记起来了，现在这副可以说是本体的身体之前也没有喝过酒，压根不清楚酒量如何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来自符华的拒绝 “……” 黑色轿车行驶在前往贝加尔湖景区的路上，而车内的空气异常安静。 琪亚娜眼睛看着车外的道路，却瞳孔涣散，没有焦点。无意识间扭头看向身旁的安琪，却见她刚好也转头过来，蓝色与紫色的瞳孔映照着彼此的面容。 半秒钟不到，对视的眼眸瞬间分开，各自又移到了车窗之外。 两个女孩子之间，要酒后乱那个啥其实并不容易，起码要有一个人是有贼心且有经验才行。 琪亚娜贼心有一点，但经验方面却只限于口花花，实则还是白纸一张。 安琪倒是经验丰富，问题是谁知道啊？在旁人眼中，幼女模样和年纪的她，可比琪亚娜纯洁多了。 所以琪亚娜觉得责任在自己。 “咕咚！” 白毛团子咽了口口水，因为回忆起了今早起床时的画面。 怀中的小女孩一如既往温润柔软，像一团快要融化在身上的棉花糖，甜丝丝的，但最重要的是光洁溜溜，整副娇躯都是泛着粉红的异样光泽，更别提那异常鲜红的嘴唇和脸蛋——如果没有意外，那就是已经发生意外了。 “啪！” 琪亚娜用力拍了一下额头。 先不说她还惦记着雷电芽衣的美色，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初恋对象交代，就光说安琪的年纪——琪亚娜·卡斯兰娜，你真是罪大恶极啊！ 某人唾弃着自己，灵魂从嘴里飘了出来，整个人都灰白化了。 ‘不就是醉倒之后相互啃了几口嘛，又没到最后一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安琪也不是很记得具体情况，但实际发展到什么程度，作为海王的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介怀，既不觉得自己占了什么便宜，也没觉得被占了什么便宜。毕竟关系够好的正常闺蜜之间，也有可能出于好奇进行一些暧昧接触的吧？平常心对待就好。 然后，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师父，你是不是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 【嗯，我在。】 【是远远观望着，还是随时都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齐格飞出现的时候，我怕出意外，所以凑近了一点。其他时候自然是远远观望，琪亚娜和你不出事，我是不会出现的。】 所以，应该是没发现昨晚的百合花开吧？ 安琪松了口气。跟琪亚娜怎么样都不要紧，但在师父面前，还是希望保留住一个好形象的。 …… “所以，原来她俩是这种关系吗？那芽衣怎么办？琪亚娜那孩子不是天天念叨着要和芽衣结婚之类的吗？” 天上，符华神色动摇地自语着。 她撒谎了。 虽然迦楼罗的基因自带飞行异能，胡狼的手术治疗后，符华已经可以完全自如地无视重力。但一直飘在天上，总归是不符合人类习性的。所以符华有下到庄园里休息，然后顺带暗中观察了她们一眼。 那个画面，交缠，黏腻，不知餍足，散发着极其强烈的甜蜜气息。 老实说，她有一瞬间想冲进去，把胆敢对自己小徒弟下手的琪亚娜吊起来教训一顿，但最终没那么做。 “为师实在是太没用了，居然因为这点小事而方寸大乱，还好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符华头疼地揉着眉心，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总不能直接现身，黑着脸对琪亚娜说“离开我家安琪”吧？ 然后，她又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原来我和姬麟她们，看起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想起了在老家等待自己的双胞胎姐妹花，符华老脸一红，端坐在空无一人的高空中，不敢见人地双手捂住了脸。 …… 贝加尔湖畔，温柔的春风与广阔似海的湛蓝湖水。 明明昨天还在雪山深处，今天就站在绿草如茵的岸边。 如此，这番景色就更加让人心旷神怡了。 两个人在岸边漫步，风吹动着发丝与裙角。安琪在欣赏风景，而琪亚娜在整理心情，且越理越凌乱。 安琪知道自己得开个头了，否则要尴尬到没完没了了。 “你正常点琪亚娜，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安琪木木地说道。 琪亚娜脚步一停，表情不断变幻，一阵子后，深深鞠躬。 “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很自然地认为都是自己的错。 讲道理，酒是自己开的，也记得是自己先喝醉然后再强行灌醉安琪的，所以安琪能有什么责任？ 琪亚娜咬咬牙，把左脸凑了过去。 “不然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于是安琪伸手一掐，软绵绵的，又蛮有弹性，手感确实不错。 “行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我也不怎么记得，当无事发生吧。” “真的？” 琪亚娜眼睛一亮。 安琪面无表情地扯着琪亚娜的脸蛋，眯了眯眼睛： “不然呢，杀了你以证清白吗？” “不不不，不能杀！” 琪亚娜讨好地搓着双手，尽管脸被掐得有点酸疼了，却一点儿也不敢反抗。 “啪！” 安琪松手的刹那，依稀听到了很有弹性的回响。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长点心吧，姬子能戒酒可是一个奇迹，你看她后来作息也规律了，脸色也好多了，可见酒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琪亚娜，你也不想以后变成齐格飞叔叔那样的颓废大人吧？” “嗯嗯，我可不想变成老爸那样未老先衰！我再也不喝酒了，谢谢安琪！” 琪亚娜感动万分地搂住安琪，蹭了蹭。 这时候就不得不批评一下小气还嘴臭的布洛妮娅了，同为小家伙，那只板鸭可绝对不会像安琪这么好说话。要是同地而处，现在琪亚娜面对的肯定是重装小兔的铁拳和飞弹了。 …… 高空中，拿着望远镜观察的符华已经沉下了脸色。 “不行，就算忽略性别因素，琪亚娜也……不行，得找个时间跟安琪好好聊聊了。” 符华咬起了大拇指。 作为朋友，她欣赏琪亚娜的热忱与勇气。 但作为安琪的师父，她认为琪亚娜这种好吃懒做、不爱思考的人——总之就是不适合啊！ 符华对此表示拒绝！ …… 琪亚娜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嚏！” “怎么了？” “没，就是突然一阵恶寒，好像有人在说我坏话。” “嗯，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搞不好就是奥托在算计你。” 安琪随口说道。 琪亚娜却是表情一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严肃地说道： “你觉得他还想怎么害我？” “根据黛尔塔的实验情况看，他用的手段是以感情战胜崩坏。我猜的话，应该是继续把你放在圣芙蕾雅，跟大家培养感情，到一定程度后把你抓起来植入律者宝石，然后坐等你变成另一个黛尔塔。”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不只是你，而是我们都很危险。他当时利用了温蒂来刺激黛尔塔，差一点就让温蒂死在黛尔塔手中。如法炮制的话，他或许会把我们推到失控的你面前，以此刺激你的情感，提高人造律者的成功率——从目前的种种情报来看，我有相当大的把握他会这么做。” 安琪平淡的语气，就像拿着剧本在分析一样，实际上也确实看过了剧本。 琪亚娜对安琪的信任早已拔高了几乎无可替代的程度，自然不作怀疑，气愤道： “那也太过分了！” “其实，如果从文明大局的角度看，牺牲几个女武神来创造可控律者，这是一个无比划算的买卖。” “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啊？哼，亏黛尔塔还老老实实地给他卖命，要知道那个坏蛋可是差点害了温蒂的！我知道了，黛尔塔一定也被骗了，要不然肯定直接打爆那个阴险的大坏蛋了！” “你真以为，黛尔塔不知道奥托对她们做了什么？” 安琪摇着头，一副压力很大的凝重表情。 琪亚娜愣愣地眨着眼睛。 安琪接着忽悠道： “黛尔塔表面上听从奥托的命令，但实际上，她恐怕从未在意过S级女武神的身份和职责。否则，她会这么轻易把S级权限借出去吗？” “啊？” “奥托活了五百年了，又一直是天命的大主教，他掌握的力量根本深不可测。黛尔塔不是听话，而是没有战胜奥托的信心。她远比你想象中来得聪明，这次把权限借我，或许就是对奥托的某种试探。” “就…就那条咸鱼？” 琪亚娜有点不信，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的，正常来说哪有人会把S级权限借出去的？ 再说安琪的脑子那么好使，她都这么说了，那，应该确实如此吧？ 琪亚娜不得不翻新了对黛尔塔的认识，原来不是单纯的咸鱼，而是一条蛰伏中的阴险咸鱼啊！ 安琪嘴角一翘，悠悠然道：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对付奥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也并非没有机会。黛尔塔、德丽莎学园长、杨老师，都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力量。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你不用管，你要做的就是战胜你体内的律者，或者至少和她达成和解。琪亚娜，我不可能什么都帮你，你自己也必须强大起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琪亚娜挠挠头，然后郑重地点头，眼神也前所未有地坚定了起来。 该解开的谜团，该渡过的心结，安琪都帮着她走过来了。 但也不能全部都依靠她吧？ 我们是朋友，是同伴！ 当一条吸血虫，可从来不是琪亚娜能接受的选择！ 第二百一十四章 都值得了 ‘人在椅上躺，锅从天上来，所以我什么时候变成暗戳戳想要反抗大主教的阴险人物了？’ 黛尔塔觉得委屈了，她好好的一条咸鱼，咋就被自己人污蔑了呢？ 阴谋背叛奥托什么的，想想就很累的好吧！ 然而圣芙蕾雅安琪的理由也很充分。 圣芙蕾雅·安琪：‘要不你去问问奥托，看看他相不相信你的忠诚？’ 八重樱·安琪：‘好了好了，圣芙蕾雅安琪说得也没毛病，奥托先生确实是暗地里提防着黛尔塔的。只不过你的弱点过于明显，有温蒂在，他就有控制你的把握，这才对你格外宽容，尽量不去刺激你。实际上，你本来就应该是表面服从、暗中寻找机会反叛的形象，这才符合奥托先生的思维。你真的什么都不干，他就要不放心了！’ 黛尔塔·安琪：‘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们就是在拐着弯嫌弃我懒！’ 然后，安琪网络里就全是黛尔塔的控诉和其她安琪的指指点点，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可不是嘛，千人剧场里的安琪都在抓紧时间钻研知识、开发技能，现实世界里的安琪也各有各的身份和工作。唯有黛尔塔整天躺着不干正事，光顾着跟突破了友谊界限的温蒂酱搞暧昧，享受那种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刺激。她不被口诛笔伐，别的安琪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玩闹终究只是暂时的。 ‘琪亚娜的问题算是有了个开门红，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就突破第一步。’ ‘也是因为我们已经铺垫得够多了。先带走了姐姐大人，将最麻烦的意识之争纳入掌控之中，之后的情报释放自然可以大胆去做。’ ‘还有就是琪亚娜足够的信任我吧……不如说那个憨憨就不可能怀疑身边的朋友。’ ‘不过空之律者的权能，终究是还不了了。这份力量只能掌握在我们手里，就算我们放弃，也只会回到姐姐大人身上。琪亚娜的话，恐怕确实跟这份权能不是很匹配。’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已经把最要命的那些雷都排掉了，之后能走到什么地步，就要看她自己的努力。’ ‘我相信琪亚娜，那家伙，不会在拯救世界的道路上止步不前。’ 安琪声明了自己的态度，尽管没有实际依据，更多的是玄学上的感觉，但依然得到了大部分安琪的认可。 而且，即便琪亚娜不能发育成终焉律者又如何？ 安琪既然在这里了，就没打算把主C的位置让出去。 关乎世界和自己的未来，当然只有自己把握一切，才能让人安心。 …… “咳咳！报告圣芙蕾雅总部，这里是琪亚娜，这里是琪亚娜，收到请回复！” 琪亚娜缩在被窝里，怀着紧张又刺激的情绪，偷偷摸摸给圣芙蕾雅那边打电话。 今夜她单开了一个房间。 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打这个电话。 至于另一半，自然还是因为尴尬。尽管安琪的态度比想象中放得开，但琪亚娜显然没那么容易忘记那香艳的一夜。 “琪亚娜，安琪还好吧？你有没有好好陪着她，不给她添麻烦？” “呃，还好…还好…呵呵……” 琪亚娜干笑着。 怎么说呢，先是自己的身世问题，后是那个刺激的夜晚，她给安琪添的麻烦可太多了。 圣芙蕾雅众人面面相觑。她们自然不知道琪亚娜的心虚，更不可能知道，因为琪亚娜的好奇心过剩，尚且青涩的二人差一点就相互除膜慰道了。 琪亚娜迅速摆出严肃的表情，略过那些不能说的话题，直接道： “安琪的身体已经好了。心情方面的话，好像有点沉闷，一直在看风景啥的。总的来说应该问题不大，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过，你确定她这两天情绪稳定？” “呃，还是挺稳定的，怎么了？” “琪亚娜，你这两天有没有看过天命的内网？” 琪亚娜懵逼地眨眨眼。 她当然没看。 那种枯燥无趣的工作网站有啥好看的？琪亚娜一年都不一定登录一次，有什么事听德丽莎或姬子的吩咐就行，看内网做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大家果然如此的叹息声。 “琪亚娜，你先看一下就知道了……算了，总之安琪的A级晋升令已经通过了，现在正在内网公示。” 考虑到琪亚娜可能连如何登录都忘了，姬子直接给了答案。 琪亚娜愣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不就是……” 就是说，安琪随时都有可能去查询真相。 琪亚娜心里一沉。 自己身上的问题，安琪已经帮着她往前跨了一大步，可安琪的问题呢，她又该怎么帮助安琪呢？ “我和德丽莎已经将瓦尔特给的全部信息都更新在资料库中，现在，对安琪是开放的了。理论上，她只要提交查阅申请，就能了解长空市事件的全貌了。” “我，我该怎么做？” “继续陪着她，不要让她做什么傻事，如果发现不对就立刻通知我。” 姬子沉重而坚定地提出要求。 琪亚娜沉默良久，重重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守着她的。你们也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琪亚娜故作镇定，又心事重重地结束了通话。 她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后，抱着枕头，下床，走到了安琪的房间里。 “琪亚娜，你怎么过来了？一个人睡不着？” 安琪坐在床头，就着明黄色的柔和灯光，正在翻阅一本看起来就很严肃专业的书籍。 琪亚娜嘴角扯了扯，爬上床，坐到了安琪的身边。 “我们明天去哪里玩呢？” “不知道，附近有名的景点都逛过了，接下来我让他们替我们安排了。保留一些未知，或许能有更多的惊喜。” “啊，听起来好让人期待呀！” “……笑得那么假，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安琪合上了书本，抬头，紫色眼眸宛如一泓清幽宁静的池水，静静地望着琪亚娜。 琪亚娜说谎的技巧十分拙劣。尤其是足以牵动情绪的重要事件，她撒的慌，连雷电芽衣都能一眼看破，更别提作为资深演员的安琪了。 琪亚娜缩了缩脖子，苦着脸叹道： “就知道没法瞒过你，可恶。” “所以到底什么事？” “你没有骗我，所以我也老实告诉你，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冷静下来。我们拉过勾的，我都勇敢面对真相了，你也不能失去理智！” “哦。” 安琪垂下了眼眸，淡淡地回了一声。 这样的话，她就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事情了。 琪亚娜深呼吸了一下，紧紧握住安琪的手，道： “安琪，你已经是A级女武神了。” “……睡吧。” 除此以外，安琪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 安琪还不想离开圣芙蕾雅，但也不想表现得云淡风轻，说到底她自己也没有完全释怀。现阶段，闭口不谈是唯一妥当的处理方式。 背对着琪亚娜躺进了被窝，不出所料，安琪很快就感觉到了琪亚娜的贴近，被她轻轻抱住了。 “扑通！扑通！” 安静的房间，狭小的被窝，两个人的心跳变得格外清晰，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同步。 然后琪亚娜轻轻抚摸安琪的发顶，那副元气又有点傻气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安琪，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就像你一直陪着我一样。” “……啰嗦。” “是是是，我啰嗦了，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们都有自己的不幸，但也都有更多的幸运。就像你成为了我的幸运一样，安琪，我也会成为你的幸运。相信我，别怕，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所以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琪亚娜没有做更多的事情，她只是感觉，安琪此刻应当需要陪伴和安抚，所以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安琪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转过身来，用力地抱紧了琪亚娜的腰肢。 琪亚娜的心意，安琪体会到了。而仅仅是这份温暖，就让安琪之前为她做的所有付出，都值得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妈妈来辣 安琪带着琪亚娜周游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 从寒冷的西伯利亚出发，大体向东，然后跨越重洋登陆极东，再慢悠悠抵达了圣芙蕾雅的极东驻点，坐上前往学园孤岛的直升机。 “嗯~~” 琪亚娜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将圆润饱满的地方高高挺起，从胸腔里发出懒洋洋的轻吟。 “真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能去那么多地方，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从西伯利亚到极东……” 感慨的话音突然停滞。 琪亚娜若有所悟地眨了眨眼睛。 除了没有去到安琪不愿意接近的长空市以外，从西伯利亚到极东，这条路线，不正是她当年漂泊流浪的路程吗？ 只是这一回再也不是孤苦伶仃，也不用操心饥寒与风雨，更没有怀着被抛弃的怀疑和恐惧。同样的路线，但这一次，她却是如此的安心和享受。 “安琪，谢谢你。” 琪亚娜挠着脸，感觉脸蛋有些烧起来的错觉。胸口不明所以地小鹿乱撞，红着脸低下了头。 再怎么卡斯兰娜，她也是终究个天真烂漫年纪的女孩子。 而女孩这种生物，对浪漫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带你重走人生，但这一次，我护着你——这种浪漫，也未免太高级了吧？ “不用谢。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少吃零食，按时睡觉，你只要这样子不添麻烦就算报答我了。” “喂！我平时有那么糟糕吗？” “还有最重要的，碰到麻烦记得告诉我，别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安琪回头，将目光从窗外移到琪亚娜脸上，粉红光泽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恬静动人的浅笑，好似还带着几分勾人。 反正琪亚娜是觉得脸颊更加滚烫了，于是深深低着头，声如蚊蚋地“嗯”了一声。然后，见安琪转头又去看窗外的风景，琪亚娜想也没想就伸出双手，将猝不及防的小女孩搂紧在了怀里。 “琪亚娜？” “嘿嘿！别动，让我抱抱！” “都快到学园了，你有完没完。算了，真拿你没办法。” “就知道安琪对我最好了~~” …… 白毛少女挂着元气满满的笑容，一边向大家挥手执意，一边牵着乖巧文静的金发小女孩，走下了飞机。 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前来接机的阵容里，姬子和雷电芽衣无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们感觉好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姬子。” 安琪站到姬子面前，仰头，踮起脚尖，展开了双臂。 再次见到婀娜而高挑的红发美人，她似乎比一个月前消瘦了一些，坚毅果敢的飒爽风姿不曾减少，却添了几分柔弱与哀婉。安琪知道她为何憔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心疼了。 姬子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安琪的脑袋，然后顺势将女孩拥进怀里。 姬子：“好像长高了一点点呢，总之欢迎回家，安琪。” 雷电芽衣：“欢迎回家，安琪，我们很想你的。” 布洛妮娅：“欢迎，路上辛苦了，安琪。” 德丽莎：“哼，居然旷课了一个月，本学园长真是……不过算了，玩得开心就好，欢迎回来，小安琪！” 几人围绕着安琪说说笑笑。 安琪嘴角挂起了上扬的弧度，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个小礼盒，分别放到几人的手上。 然后，气氛更加温馨热闹了。 唯独两手空空的琪亚娜，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指着自己的鼻子，水汪汪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问号。 不是，那我呢？ 怎么就没人来关心我啊？ 我这么大一只琪亚娜站在这里，你们就没人看到的吗！？ …… 留守圣芙蕾雅的几人用心准备了欢迎仪式，热热闹闹地迎接安琪回来。 然后吃过晚饭，就到了经典的共浴环节。 这一次，向来以保持威严为由拒绝这种活动的德丽莎，也破例加入了进来，在水池里扑腾得很开心。 而符华姗姗来迟。 “哟，符华，你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呢！” “姬子老师，还有大家，实在抱歉，总部的机密命令来得很突然，我实在是来不及跟大家道别。” “没事没事，都回来了就好，安琪和琪亚娜也是刚到不久。” 姬子搂着安琪坐在水中，笑容明媚地说道。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屋檐下的所有人齐聚一堂，她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德丽莎扑腾到了水池边，对着拧开喷头淋浴的符华道： “总部那边到底让你去做什么任务了？这么急，而且连我都没有提前收到通知。” 德丽莎有些郁闷。原本打算让符华也一块参谋一下，看看怎么顺利解决安琪身上的问题。结果转头就不见人，除了一张紧急任务指令外，既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可把她愁死了。 好在安琪回来后还是很正常的样子。 但这就像闸刀挂在高处，只是暂时没有落下而已，实在叫人焦心又无可奈何。 符华随口说出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道： “嗯，机密任务，我不好透露。不过也是我的A……咳，学园长这两天应该能收到通知。” 安琪都晋升A级了，符华这个师父还在B级处着就不太对了。所以奥托决定把这次“机密任务”变成符华的A级考核任务，顺理成章给她发放A级晋升令。也是快要回到圣芙蕾雅时，符华才得到的通知。 符华本想顺口说一下这件事，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了A级权限对安琪的意义，顿时不敢再提了。 对她而言，这个雷甚至比琪亚娜身上的雷更加棘手。 毕竟空之律者她能用铁拳硬生生打回去，琪亚娜本身也是皮糙肉厚的人设，用不着太心疼。但乖巧可爱的小徒弟，符华哪里下得了手？而且从头到尾，安琪都是最无辜，也最可怜的孩子啊！ “什么啊？话说半截，一点都不干脆。” 德丽莎抱怨着，并没有体会到符华的揪心。 安琪也没有理会符华戛然而止的话语，而是维持着乖巧又三无的日常表情，眼睛眨啊眨，一边享受着姬子的柔软波浪，一边将眼前的一幕幕疯狂定格在脑海中。 不得了啊！ 芽衣好像又发育了一点，漂浮的脂肪聚集物愈加圆润且惊人眼球。 布洛妮娅也发育了，不过是在后面，很润。 德丽莎很少出现在这里，那白得毫无瑕疵的牛奶肌肤，也是分外诱人。 师父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清丽脱俗，玉骨冰肌，站在水花之下活像那画中的沐浴仙女，小荷初露的弧度也是赏心悦目。 当然，最棒的果然还是姬子啊！ 安琪往后挤了挤，在姬子温柔的拥抱中，舒适地眯上了眼睛。 …… “禽兽！” “确实禽兽！” “真是禽涩！” 东海基地的停机坪边上，可可利亚和宁蒂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打乱阵型的克尔拉。 克尔拉干咳一声。 “咳！都是自己人，她在想什么咱们一清二楚，不用太见外。” 交谈之际，轰隆隆的引擎声和风声呼啸而来。 从北美总部而来的专机，缓缓降落。 可可利亚随手拿出手机，给远方的灰蛇发了条信息。 【我即将带着宁蒂出发，东海基地将陷入空虚，记得你答应我的条件。】 【收到。你与宁蒂奔赴北美期间，基地由世界蛇暗中守护，奥托的手伸不进东海。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另外关于海渊城的开发合作，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那是以后的事情，这次是你们乱来导致计划失控的补偿。该怎么做，就看你表现了。】 【我明白了，祝你一路顺风。】 灰蛇言语间很客气。 他当然不是真的老实无害，更不可能怕了可可利亚。 只是东海的风波刚刚平息，眼下再有大动作，灰蛇担心天命逆熵会不会被逼得合作抗蛇，那就很麻烦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阻力，海渊城一事还是徐徐图之比较好。真的事不可为了，再请天火大人提剑去讲道理也来得及。自觉家里有着当量最大的真理，灰蛇心里有底，完全游刃有余。 可可利亚蛇里有人，自然对灰蛇的想法一清二楚。她冷笑一声，再抬头看降落的飞机，却忍不住想擦口水了。 ‘嘿嘿嘿！希儿小宝贝，妈妈来辣！你这样的小可爱，生来就是要让妈妈Rua的，你逃不掉的！hiahiahiahia！’ 旁边，宁蒂和克尔拉默契地挪了挪脚步，跟这个越来越像怪阿姨的家伙保持距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北美首秀 “特斯拉博士，我的执行者地位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论脑子和科研，十个我绑在一起也比不上您的一根头发丝。但论腕力，建议您戴上您的机甲手套再来和我拼。” 北美基地门口，可可利亚一脸微笑地说着谦逊的话语。 而实际上，凭借天生聪慧、胡狼的馈赠再加上多条思考线程的优势，在科研能力方面，安琪们恐怕已经不比特斯拉差到哪里去了。所以可可利亚确实是在谦虚。 见特斯拉都憋红了脸蛋在使劲，为了避免宝贵的人类大脑之一受伤，可可利亚笑眯眯地开始发力。 “啊！！！” 十秒钟，可可利亚笑容亲和地与瓦尔特、爱因斯坦博士握手交谈。 而特斯拉左手握着发红的右手，蹲在地上死命吸凉气，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两位老伙计对视一眼，无奈，却又不得不为特斯拉说好话。 瓦尔特：“那个，特斯拉没有恶意的，请尽量别和她计较。” 爱因斯坦：“特斯拉博士性格如此，还请见谅。” 是啊，都活了半个多世纪还是这般咋咋乎乎，特斯拉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顺着她呢？ 可可利亚微笑不语，决定把好人交给她的“宝贝女儿”去做。 只见宁蒂哒哒哒地跑过去，小脸上带着担忧。 “芙蕾德莉卡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啊！我完全没事呢！” 即使再疼，当着可可利亚这个霸占宁蒂的对手的面，对着宁蒂担忧的小眼神，特斯拉也必须支楞起来。 只是强忍痛楚，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确实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芙蕾德莉卡姐姐别怕，宁蒂吹一吹就不痛了，呼~呼~~” 精致可爱无比的小女孩，捧着特斯拉的小手，满脸认真地替她吹走疼痛，那黄金般的长长发丝在阳光下闪耀着天使一样的光芒。 这一幕，连旁观的瓦尔特与爱因斯坦，都不由得露出心里软成一团的慈祥微笑，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特斯拉？ 特斯拉QAQ：“我的好宁蒂啊！” 几分钟后，将宁蒂搂在怀里的特斯拉，一脸骄傲地大步走在前头，就像刚刚的下马威真的是她赢了一样，甚至不忘给可可利亚一个得意的小眼神。然后特斯拉飞快跑开，估计是带着宁蒂去看什么好玩东西了吧。 “唉。”×3 没有人会跟特斯拉计较日常生活中的小失礼。 就像圣芙蕾雅里的大家，也没有人会计较琪亚娜的冒失一样。 他们能做的只有习惯，并微笑以对。 “所以海渊城项目正式启动了吗？进度如何，现在有什么困难？” “那是前文明留下的遗迹，位于深海，开发成本极高，而且要避免破坏，也要防备可能存在的风险。毕竟涉及到不稳定的空间问题，麻烦还是不少的，但总体而言还算顺利，还有几天就能安全踏入那片特殊区域了。这也是我们邀请你过来的主要原因。” “很好，我确实对海渊城的研究非常感兴趣，能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份人情我记下了——还有，那个坐在楼顶发呆的家伙是齐格飞？” 可可利亚指向旁边仓库建筑楼顶的白发男。 齐格飞听到可可利亚的声音，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于是从楼顶跳了下去。 “你好，我是齐格飞。刚听说长空市的事情时，我还以为你是个类似奥托的疯子，后来才知道我误会了很多东西。总之，琪亚娜在西伯利亚的事情谢谢你通知我，这对我们父女来说很重要。” “你大概也没误会，必要时候我是挺疯的。另外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塞西莉亚女士的女儿会孤身一人出现在长空市里，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哪里搞错了。你这个父亲，当得我很不理解。” 可可利亚眼神一利，皱着眉上下打量齐格飞，质疑之意溢于言表。 齐格飞无法反驳地挠挠头，苦笑道： “我确实挺失败的，作为丈夫也好，作为父亲也好。不过，你和塞西莉亚见过吗？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没什么好说的，第二次大崩坏里她救过我一命，可惜那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没机会报答了。” “不需要的，塞西莉亚不会在意这些，她只是做了她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我知道。不过如果琪亚娜·卡斯兰娜今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帮忙的。” 可可利亚随口给出承诺。一是巩固一下有良知的人设，二是为未来的接触做一下铺垫。事实上，真正的可可利亚也确实欠塞西莉亚一笔，应该给出回报。 齐格飞只知道可可利亚对琪亚娜有善意，作为父亲他自然很感激，所以眼前的强势女人，一下子变得无比顺眼了起来。 ‘龙马老兄，不好意思了，这次我没法站你这边了。’ 齐格飞心里叹息，但于情于理，他都只能这样选择。 “说起来，我听说你是当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在北美总部这边疗伤？” “小事，还死不了。” “要试试我刚得到的血清吗？可以通过人体代谢将崩坏能自然排出，对崩坏造成的绝大部分病痛都有治愈效果，不过相对的，也会失去崩坏所带来的绝大部分力量就是了。感兴趣可以找我报名，我正好缺一些临床实验。” “那还是算了，我们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我可还没有到退休的时候，哈哈哈！” 齐格飞爽朗地大笑着。 倔强的老父亲知道，琪亚娜的心理问题在她好朋友的帮助下得到了很妥善的解决，但空之律者依然存在，奥托的威胁也还是如影随形。尽管接下来的每一次出手，都将意味着高概率的身体崩溃，然后是当场暴毙，但齐格飞还无法放下手中的天火圣裁。 也许卡斯兰娜的宿命就是燃烧，然后为心中所爱开辟出前进的道路吧？ 齐格飞对此毫无意见，也毫无恐惧，他只是后悔当年没能为塞西莉亚做到，仅此而已。 后方，见齐格飞和可可利亚相处融洽，瓦尔特与爱因斯坦也松了口气。 从西伯利亚回来后，齐格飞振作了不少，也开始主动寻求给逆熵帮忙。因此，海渊城之行，他将是重要的保卫力量之一。 这两人要是处不好，多少有些麻烦。 可可利亚结束了与齐格飞的初见，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瓦尔特。 “我听说北美这边，政客和资本家时常跟你们抬杠，给我们添麻烦？” “呃，其实还好，不能让步的地方我们也是心中有数的。” “呵，这话我听着就觉得不痛快，什么时候轮到逆熵要心中有数了？一群整天盯着利益看的豺狼秃鹫，他们懂个鬼的崩坏，他们也压根不关心文明大局！正好进入海渊城之前没事干，你把齐格飞给我，再给个能干脏活的……就雷电龙马吧，我顺手帮你们处理一下。” “等等，你想干嘛？” 瓦尔特想起了可可利亚的危险性，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反倒是爱因斯坦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拍了拍瓦尔特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可可利亚回身，斜眼，锐利如刀剑的目光直直刺向瓦尔特。 “成天跟一群虫豸浪费时间，如何抗击崩坏？你不会以为天命压制崩坏的五百年，是跟既得利益者好声好气商量换来的吧？奥托能杀得人头滚滚，我可可利亚的剑也未尝不利！” 冷厉的话音透出浓浓的血腥气，而瓦尔特等人明白，可可利亚是真的能做到，乖巧雌伏在她身下的西伯利亚与极东就是最好的例子。 “崩坏不是儿戏，不用绝对的权威集中力量来对付，我们只会走向前文明那样的结局。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齐格飞和雷电龙马找我报到，谁要是敢迟到，我会让他知道后果！” 话音落，可可利亚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基地里，唯有高跟军靴敲击地板的声音回荡，仿佛在敲击后方众人的心扉。 “嘶！” 齐格飞摸着下巴，望着可可利亚雷厉风行远去的窈窕背影，拍了拍瓦尔特的肩膀： “老杨，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比你更像逆熵盟主呢？” “别说笑了……好吧，其实北美的乱象，能整理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她动手，结果应该是好的，就是你和龙马多看着点，别……别死太多人。” 瓦尔特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完全阻止不了可可利亚的正当行动。 倒是爱因斯坦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微微翘起了嘴角。 北美盘根错节的利益团体，早就该梳理一下了。只是他们三人都下不了决心，也不擅长这种事情，想出手敲打也怕把握不住，担心弄巧成拙、越治越乱。让可可利亚来，倒是正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可是,我有女王大人啊 瓦尔特没有去管可可利亚具体做了什么，甚至在她的要求下停止了对外的联系渠道，以免有些人频繁地来骚扰他们，进而促使他们去干涉可可利亚的行动。 理论上他也应该这么做。 执行者是为了让逆熵不断发展壮大而设立的权力职位，他们名义上与盟主是平级的。在谋求发展、抗击崩坏的道路上，执行者本身就有权独立采取很多行动。尤其是这次还不涉及到崩坏和天命，瓦尔特就更没有干涉的道理了。 瓦尔特只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待着结果。 说起来虽然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忍，但见识过东海基地的井然有序和生气勃发后，瓦尔特对可可利亚的手腕还是十分佩服的，所以，他隐隐有些期待可可利亚能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了。 等待的第五天，可可利亚终于带着两个跟班回来了。 齐格飞和雷电龙马的表情显得十分僵硬，胡渣也很明显，看起来邋遢又疲倦的样子。 这让瓦尔特有些担忧：“你们，没事吧？” 雷电龙马麻木地摇摇头：“除了五天五夜没睡觉，以及手有点酸以外，没有什么事情，盟主大人。” 齐格飞一脸看破人生地拍了拍瓦尔特的肩膀：“以后小心点，要是什么时候她说想做盟主之类的，你识相点，自己退了比较好。” 两个沧桑的老父亲肩并肩从瓦尔特身边走过，似乎根本没有谈话的力气和心情，只想赶紧回去休息了。 瓦尔特也不好阻拦，在飞机门口又站了好几分钟后，才见可可利亚打着哈欠慢慢走下来，身后跟着一位拘谨而严肃的褐发少女。 “梅琳娜·范·卢兹维尔特，以后北美的政治和资本归她管。她会定期上缴逆熵的经费，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让她多挤一点，不过不建议搞得太过分，可持续发展和竭泽而渔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教你们。总之，以后有需要就找她，相对的，她有麻烦你们也适当帮帮场子，都搞不定的话就叫我。就这样，剩下的跟她聊吧，我先去补个觉。” 可可利亚还是打着哈欠，脚步有些虚浮，慢悠悠地走远了。 瓦尔特欲言又止，秉持着老好人特性和绅士风度，没能阻拦一位辛苦操劳了好几天的女士回去歇息。 然后，宛如游戏建模人物一样精致漂亮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瓦尔特扶额，略感头疼。 …… 瓦尔特最终拉来了爱因斯坦作为援助。 这位至亲长辈虽然也不喜欢世俗事务，但好歹比瓦尔特有经验一些，也更加聪慧，能避免瓦尔特犯一些低级错误。 但预想中的麻烦并不存在，梅琳娜用极其直白且清晰的话语，讲述了她能为逆熵提供的支持，以及她需要逆熵提供的助力。 老实说，条件丰厚到瓦尔特和爱因斯坦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 两人非常客气地送走了这位送财童女。 当晚，看着自家账户上突然多出来的数不清的数字，常年为组织经费头疼的逆熵三元老，齐齐陷入了沉思。 …… “齐格飞，龙马，她到底干了什么？难道是让你们提着天火圣裁、开着机甲直接去抢了国家银行吗？” 最坐不住的特斯拉，第二天一早就把精神还有些疲软的雷电龙马与齐格飞拉了过来，大声地询问道。 至于还没起床的可可利亚，没人敢去打扰。 开玩笑，这种级别的财神爷，谁得罪得起呀？ 齐格飞挠挠头，一脸无奈地看向雷电龙马：“老兄，我嘴笨，要不你说一下？” 雷电龙马点头，斟酌了片刻后，道： “第一天，我们照着名单挨家挨户上门杀人。第二天，我们换了个城市，召集了一场会议，然后又杀了一堆人。第三天，又换了城市，然后有一群人被抓着来到我们面前，我继续杀人。第四天开始，就是一直等着有人把要杀的人送上门，我就一直扣扳机。第五天回来了，这样子。” “……你特么在逗我！？” 特斯拉气呼呼地撩起袖子想打人。 然后雷电龙马摇了摇头，道： “事实上我和齐格飞的工作就这么简单，我听她的话扣扳机，齐格飞负责保护她，没有别的了。我们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些，恐怕，她早在来到北美之前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剩下的也不过是举起屠刀而已，所以才拉上我们两个去干苦力。” “谋而后定，确实厉害，要是她能早生个几十年就好了。” 爱因斯坦感慨地叹了口气。 要是逆熵早个几十年碰上这种狠人，这些年的发展也不至于这么拧巴，说不定早就能跟天命分庭抗礼了。 齐格飞往后一瘫，感慨着说道： “我反正没看懂她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她确实狠，而且对自己也狠，整整五天五夜愣是没合眼，笑眯眯地看着那些人脑浆迸裂……还好这是友军，以后别惹她，要命的。哈哈哈！” 齐格飞的干笑声中，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点了点头。 谁能说不是呢？ 想一想如今的极东和立花雪，似乎也是同样的路数，干掉一批不安分的，再提起一个听话的，接下来只要坐等收钱就行。 心狠手辣，但真的有用。 逆熵三元老做不来这种事情，可他们也是几十年的领导者了，知道有些杀戮对世界真的是有益的，对可可利亚的做法无话可说。就算说了也没用，那个心硬如铁的家伙想必也听不进去，说不定还得反过来嘲讽他们呢。 “唉！” 瓦尔特叹息一声，接受了现实。 …… 梅琳娜在回程的路上。 ‘北美的体量和极东真不是一个级别的，不枉我们做了那么多前期调查和准备。现在我才是咱们家最大的财主，小雪雪，还不快叫姐？’ ‘你说得都对，可是，我有女王大人呀。’ ‘……我将为我们的计划提供最大的物质支援！’ ‘可是，我有女王大人呀。’ ‘你特么有病吧？你是不是找死啊！？’ ‘可是，我真的有女王大人呀！’ ‘我￥%*＆＃￥＃！！！’ 安琪网络里，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可可利亚歇息了两天。 主要是精神上倦得慌。 逆熵的人觉得她手腕高明。其实没那么复杂，她一是手握绝对的力量，二是有着足够多的思考线程来处理公务，三是眼界够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用被低俗的欲望束缚手脚。有理想，有道德，公平公正，赏罚分明，还是个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这样的领导放哪里很容易造成降维打击。 比如说前往海渊城的潜艇上，总部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就肉眼可见地提高了许多——大概是见到了上涨的工资，还有完全宽裕起来的研究经费了吧。 “嗯？这怎么还有战场的痕迹？难道海渊城里还有崩坏兽？” 可可利亚嗅了嗅空气了硝烟味，皱着眉问道。 爱因斯坦解释道： “确实有一些崩坏兽，不过更多的是来自量子世界的怪物。” “什么意思？海渊城与量子世界的门户，是开放的？” “不是。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好比海岸线，涨潮的时候海水会漫过去，落潮的时候也会卷走一些沙砾。海渊城就是这样，它与量子之海一线之隔，现实世界与量子世界在这里发生交互，两边的能量相互渗透，浸入现实领域的量子之力形成怪物也不稀奇。不过它们也走不远就是了，离开了海渊城这个环境，很快就会被现实世界同化吸收，消逝于无。” 听着爱因斯坦的解释，可可利亚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向来与她不对付的特斯拉适时挺了挺胸，双手叉腰道： “都解释到这份上了，要是还听不懂，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外行人是这样的啦！” “特斯拉博士，我觉得您下季度的经费是不是该削减一下，似乎一些项目可以砍掉……” “咳咳咳！走走走，咱们快进去吧，我给你看一下本天才设计的量子能监测与转换系统，绝对叫你大饱眼福！” 惹不起财神的特斯拉大声转移话题，随手抄起身边的宁蒂就往瑰丽梦幻的海底城市跑了进去。 可可利亚微微一笑，起步跟了上去，心里也有了期待。 ‘我可怜又可爱的希儿宝贝啊，再等等，妈妈马上就能接你回家了！’ 希儿这么软的姑娘，脸蛋和身体一定也很香很甜吧？何况还有另一个风格的希儿第二人格·希儿头号粉丝·希儿黑化版呢！ 可可利亚一下子就迫不及待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何为领袖 “量子之海与现实领域的分界线并不稳定，能量混杂流动，空间也动荡不息，这些不稳定是致命的。为此，我们不得不修筑净化能量的塔台设施，并寻求稳固空间的办法。” 爱因斯坦指着道路两旁那一排排金属尖塔，一边走一边向可可利亚介绍。 有点像乙方在给金主甲方介绍他们的合作项目。 可可利亚看着这些科技力溢于表面的尖塔，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满意。 爱因斯坦浅浅一笑。 “随着汹涌的能量潮汐平复下来，坚固的机械造物得以深入这座海底城市，然后我们如预料那样找到了前文明留下的稳固量子门户的技术。他们本就留下了让这座城市维持平静的设计，只是年代久远，缺乏维护，所以才变得不好靠近。我们解析了这里的技术，并进行修复，这花费了不少心思和时间，好在一切顺利，现在这里已经安全了。” 爱因斯坦说得比较轻描淡写。 但可可利亚却很清楚，能理解并修复全文明技术的科学家，整个世界也寥寥无几。换一批科研人员来，没个三五十年恐怕连根毛都研究不出来，更别提修复了。 好在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就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两位，而且还是默契无间的老搭档，这实在是难得的幸运。 可可利亚打量着这座梦幻的海中都市，科技感极强的种种建筑屹立于水面之下，幽蓝灯光照射出去的范围里，深海游鱼时不时缓缓游过，留下令人惊叹的身影。她不由得叹息了一下： “也就是说，实际上两位博士也是第一次真正踏入这里？” “是的，毕竟安全最重要，我和特斯拉可不是什么战斗人员。” 打个响指就能随时叫出无数自动兵器对现代军团进行降维打击的人形军火库爱因斯坦博士，是这么说的，微笑的模样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静清冷美少女。 “所以您说的‘起步’不是谦虚，真就是字面意思，真正的研究才刚刚开始？” “嗯，毕竟还要兼顾着其它的研究项目，不可能全部精力都放在这里，效率上可能让你失望了。” 爱因斯坦歉意地说道。 搁两天前她不会这么想，但现在，对财神爷关注的项目不上心，确实让人有点心虚。 可可利亚点头，理解地说道： “没事，博士们的研究都很重要，按部就班来就行。” 话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可可利亚急得很。 两个希儿就在对面等着呢，如此一线之隔，不管是出于想试试手感的欲望，还是出于对那孩子的关心，可可利亚都很急。若不是人设不对，她都想撩起袖子跟着两位博士一起研究了。 或许，她们该想办法整一个学术大佬的马甲了？ 说起来也确实要开始准备了，毕竟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研究团队，BT的出现根本不好解释。为了保密和安全而藏着不见人，这种借口总不能一直用下去吧。 可可利亚思索之际，一行人也终于抵达了城市的最核心，那个巨大的平台，中央处悬浮着闪耀着瑰丽彩色光辉的能量体。 早一步抵达的特斯拉，正抱着宁蒂的小小身子，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什么，关于这座神奇城市的，还有关于自己的天才之处。 察觉到大队伍的靠近，宁蒂把目光从那瑰丽的光团移到后方。 “妈妈，丽瑟尔姐姐……” 只说到这里，就被特斯拉按着脑袋拧了回去。特斯拉的自我夸耀还没结束呢，怎么能容许她最想要炫耀的对象，无敌可爱的心肝宝贝分心呢？ 后方，已经为了宁蒂的打招呼而准备好和煦笑容的瓦尔特，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嗯，我没有不开心。 瓦尔特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这么对自己说道。 可可利亚走到前头，伸手，仿佛在隔空触摸这团光芒。 “这就是，通往量子世界的门户？” “是的，按照我们破解出来的资料，这里就是门户。前文明的辉煌真是难以想象，在破灭的危机中依然迸发出了奇迹般的光芒，神之键，武装人偶，融合战士，甚至已经对世界之外开展研究，取得了辉煌的成果。那样强大的文明，究竟是怎么……” 爱因斯坦说不下去了，那精致脸庞和湛蓝眼眸中都透出了几分沉重，最后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而感到压力的显然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凝重了起来。 最终，是可可利亚回身，白色披风与金色卷发在光辉背景下微微拂动，精致妩媚的脸上带着钢铁般不可摧折的坚毅决然：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万物皆有终点，人类文明也终将消逝，但绝不是现在，绝不是在我们的手上消亡！我们的孩子应当，也必须走向更广阔的星空，去开拓，去见证，去创造更多的传奇！而在那之前，笼罩于孩子们头顶的恶意，由我们来击碎！有谁害怕的吗？” 锐利而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沉默的人群，不只是瓦尔特等等主角，还有随行的科研人员和后勤人员。 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直指内心的质问，还有敬意。 “卡斯兰娜可没有怕死的种，你别小瞧人了。” “怕死，我就不会继承瓦尔特之名。” “就是就是，你瞧不起谁呢，我们跟空之律者打的时候你还在过家家呢！” “为了人类，为了世界，我们将付出一切。” 能被瓦尔特等人看中的，能跟他们走近的，自然也不会是差劲的人，所以坚定的回应从四面八方响起。 沉闷的气场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昂扬起来的情绪和斗志。 可可利亚嘴角翘起弧度，在光芒衬托下美得像一副传世名画。 “那还傻愣着干什么？开始你们的工作，把前文明的遗产吃掉，消化，然后用起来，成为我们的剑与盾！” “是！”×N 工作人员敬礼，然后四散而开，开始在整座基地里建造设施，采样检测，搜寻遗留技术。一切都井井有条，又充满了希望。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是在夺权啊! “踏！踏！” 灰蛇走近了为尊主凯文而准备的空荡王座。 黯淡的光从上方照射在座位上，而王座空无一人，唯有一抹雪白又散发着莹莹焰光的小小身影，站在与王座相对的虚空上。 那如同撕碎般不规则的雪白风衣，破碎衣角处宛如正在燃烧，散出点点火星。 而灰蛇知道，那是天火大人的力量又提升了，代价，则是使用寿命的大幅缩减。原本可以接近永生的她，如今只能再为逐火的遗志燃烧几年，便会彻底被自身的力量所湮灭。 想到这里，灰蛇带着纯粹的敬意，谦卑地低下了头。 “天火大人，我们的计划一切顺利，携带律者之力的逆熵盟主，已经踏入了海渊城。” “好，我知道了。但是真的不需要动用武力吗？” “天火大人，我们无需再做多余的事情。海渊之眼是有瑕疵的，只要他们启动，就必然会意外开启通往量子世界的门户。届时瓦尔特是直接被吸入量子世界也好，作为救援者或探索者主动踏入也好，他都将成为尊主回归的桥梁。可可利亚还真以为世界蛇要插手海渊之城的研究，殊不知我只是以此给逆熵施加压力，促使他们更快地修复和启动海渊之眼而已。” 灰蛇直起身子，矜持地表达着自己的嘲讽之意。 我亲爱的盟友啊，你确实能力不凡，但你知道得太少了。 这一局，是我灰蛇赢了。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扫兴的同僚话音。 “唉，我也好想去一趟海渊城啊！灰蛇，要不你想个办法把我塞进去，就算给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当助手也行，她们的话，还不算太辱没我的智慧。” “胡狼，不要胡闹。我已经对你开放了海渊城项目的数据库，真感兴趣就去解读和分析这些已有资料。至于海渊城，那是为了迎回尊主而准备的舞台，你少来掺和。” “切！死的资料和活的实验设施怎么能一样？既有资料再怎么研究也是拾人牙慧，唯有在海渊城现场，才能采集到新的数据，获得新的知识！算了算了，你这种外行也就这样了，懒得跟你说，我突然有点灵感，先走了。拜拜，天火大人~~” 胡狼给天火打了个Wink，然后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去。 又一次被嘲讽智商的灰蛇，甚至生气不起来，他对这位同僚已经无奈到麻木了。 罢了，只要为圣痕计划效力，那就是我灰蛇的好同志，其他的都是小问题，不计较了。 …… “嗯？” “你在看什么？” “没，就是灰蛇又在说我坏话了。” “哈？” 特斯拉对可可利亚的话语感到莫名其妙，你坐在逆熵的总部说着世界蛇的干部说了什么，搁这儿跟我客串神算子呢？ 不过她也无心纠结太多，为海渊城肝了两天两夜，现在她只想趴着好好享受一下。 此时，宁蒂正踩在特斯拉的背上。 那小小软软的脚丫子，轻轻踩踏了特斯拉酸痛的腰背，轻盈的重量和恰到好处的力道，还有脚上暖烘烘的热量，让特斯拉发出了舒适的呻吟： “嗯~爽~~” “芙蕾德莉卡姐姐，这个力道还可以吗？” 小女孩提着裙子，光着脚丫，用无比乖巧又绵软的话音问道。 特斯拉脸趴在枕头上，举起一只手，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宁蒂于是微微翘起了嘴角，更加认真地踩了起来。 旁边，爱因斯坦喝着咖啡，不想把羡慕说出来，但眼中的跃跃欲试却是很清晰的——只有这时候她才羡慕特斯拉那张无所顾忌的嘴，她要脸，没办法一听说宁蒂学会了踩背就嚷嚷着要享受一下。 “丽瑟尔姐姐，呆会儿我也给你踩一下好不好？” “呃，那个，我就不……”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好，谢谢小宁蒂。” 小女孩露出了闪烁着期待星光的眼神，谁还能说个不字呢？ 爱因斯坦注视着这个特殊的孩子，多年古井不波的沉静心境，又一次因为她而软化了。 瓦尔特也是不由自主流露笑意。 一个流淌着乔伊斯血脉的孩子，对于三位活了半个世纪的老人而言，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尤其她本身还是如此的乖巧、善良、可爱，那更是让人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送给她。 然后，瓦尔特看向正在处理大量公文的可可利亚，身为盟主，不得不略感心虚地关心道： “咳！可可利亚，你用不用休息一下？总部的公务是比较多的，不用急着马上做完。” “不需要，我习惯了。反正来都来了，除了解决北美的问题，我还顺便给你们梳理了一下总部的行政体系，再有两天就能全面落实下去。之后盟主一个人应该就能应对大部分情况，至于两位博士，就专心搞科研吧。二位的宝贵智慧用来处理政务，也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可可利亚将好几份公文摊在眼前，眼珠子上下转移，笔锋迅速划动，却还能分心跟瓦尔特说自己做了什么。 这在可可利亚看来也是早就该做的调整。 两位世纪天才的特长就在科研上，而不是政治。勉强让她们处理政务不仅效果不理想，还会占用本该用来创造新技术和新知识的时间，简直是浪费资源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可可利亚处理完一套文件，再摊开了好几份文件，一边审视，一边轻描淡写地问道： “你就没有半点警惕，或者反感吗？” “啊？” 瓦尔特一脸不明所以。 可可利亚笔锋未停，嘴里吐出一声叹息，道：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这个盟主真的只能用神奇来形容。若非有律者之力保底，没有人打得过你，再加上爱因斯坦博士不容易被旁人蒙蔽，这逆熵早该翻天了。” “咳咳咳！” “我不是在骂你，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你是个好人，但也确实能力有限，在统治上魄力不足。只是做不来高效精准的公务处理就算了，但要知道半年前咱们还是陌生人，甚至是对立的，而我现在几乎是在夺权啊。” “……” 瓦尔特无言以对地移开视线，不好意思面对可可利亚严肃而冷漠的表情。他确实对可可利亚的操作没有反感，只是觉得难得她来一趟，却一直在麻烦她，所以很心虚而已。 可可利亚再次收起一套文件，又再度铺开新的文件，头也不抬道： “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吧，我给你提拔了几个行政人员，以后大部分细致工作他们会帮你解决，你管逆熵的总体发展方向就行。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隔一段时间给你整体审核一遍，确保不出大问题。” “……谢…谢谢你啊。” 瓦尔特僵硬地笑了笑。 这一刻，不只是瓦尔特自己，而是逆熵三元老都感受到了某种压制——来自政治智商上的碾压。 作为三元老里的靠谱当担，爱因斯坦干咳了一声，不得不开口转移话题，以免他们三人各自用脚趾抠出三室两厅。 “咳！说起来，可可利亚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想必是很棒的学校吧。” “我没上过大学。” “啊？” “我是孤儿，在国家资助下读完的高中，然后就去参军了。” 可可利亚淡若寻常地说道。 爱因斯坦明显愣了一下，道： “可我感觉你很聪明，应该不至于考不上大学。” “我考上了，事实上我在高中常年是年级第一。学费也不需要担心，以我的成绩，完全可以免费入学。” “那你怎么……” “因为本该属于我的offer，写上了一位高官孩子的姓名。我没有别的办法，为了生存，就只能接受人家的‘好意’去参军了。” 可可利亚全程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像是在讲述陌生人的故事。 而爱因斯坦三人同时感到一阵窒息，还有对黑暗的愤怒。 爱因斯坦与特斯拉的出身都还不错，应该说在她们那个年代，家庭条件差劲的人根本没资格接触科学。瓦尔特也一样，能和她们这些人结交，他的家里也算阔绰，继承乔伊斯的力量后就更是一步登天。 所以他们很难切实体会到底层人所面对的重重黑暗。 这并非是他们的错误，但在无依无靠的孤儿与只手遮天的激进派领袖这种极端对比面前，可可利亚这个形象突然变得无比立体了起来，也第一次让他们觉得自惭形愧。 “我曾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寻求公平，结果发现，世界本身就不公平。这是一种错误，我以为自己能够纠正，为应该得到公平的孩子争取到公平，然后又被打落入尘埃里……再然后，第二次大崩坏来临，过去的种种全部推倒重来。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那次灾难，否则此时的我应该还在坐牢吧？现在想想，人生也真是奇妙，你们觉得呢？” 无人回应可可利亚的话语。 而她就像是不需要回应一样，默默地处理公文，客厅里顿时只剩下笔尖在纸业上摩挲的声音，安静得令人倍感不适。 第二百二十章 你有一份新的工作 可可利亚准备回程了。 毕竟这次只是来见证海渊城项目的正式启动，而从踏入海渊城到可以启动海渊之眼进行量子世界的探索，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到的。 之后研究和修复工作，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半载，可可利亚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大本营不管，一直蹲在北美看着。 只是，唯一的问题在于，宁蒂要暂时留在逆熵总部了。 “在这边要早睡早起，按时吃饭，你一向很乖，妈妈很放心。但是记住了，假如哪天特斯拉博士要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第一时间逃跑，去找爱因斯坦博士，然后打电话告诉我，妈妈我会马上飞过来保护你的。” “喂！可可利亚你在那瞎扯什么呢！？” 特斯拉气得直跳脚。 宁蒂用懵懂无辜的眼神看了一眼特斯拉，然后转向可可利亚，没有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眼眶渐渐湿润。 可可利亚微微一笑，起身准备登机，却突然脚步一顿。 后面送行的众人都能见到，宁蒂的小手轻轻抓着可可利亚的尾指，仰着发红的眼睛，不肯松手。 “唉！” 可可利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再次回身，弯腰，捧着小女孩的脸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会分开很久的，妈妈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可是……” “别怕，这里有爱因斯坦博士，特斯拉博士，还有约阿希姆，他们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吗？” “嗯，我…我知道了。” 宁蒂最后抱了一下可可利亚，然后，吸着鼻子，一点点地后退了。 可可利亚也深吸了口气，随手地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潇洒地轻轻挥手着走上了飞机。 战机升空，眨眼间穿入云海，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于是走了过来，一人一边牵起宁蒂的手，同她一起遥望可可利亚远去的方向。 良久，特斯拉闷闷地说道： “要是没有碰到那种事，她现在会不会是德高望重的知名学者啊？” “也许会吧，但那样的话，她也就不是现在的可可利亚了。特斯拉，如今的她已经无比强大，她不需要同情，只要尊重、祝福她，就可以了。” “我知道的。” 特斯拉话是这么说，但显然还是意难平。 瓦尔特站在宁蒂的身后，轻轻抚摸女孩的头顶，用温和的声音道： “苦难不值得歌颂，但在苦难中坚持并最终走出来的信念者，却无疑是值得尊敬的。正因为她品味过那些苦涩，如今才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我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终将治愈她的伤痛。总之，我感觉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她的很多事情了。”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默默点头。 …… 逆熵总部这边还在脑补着可可利亚的过往和理念，而她本人却很快回到了自己忠诚的东海基地。 然后，召见了克尔拉与安娜。 “恭喜你，可以就任执行者了。是自己开辟去新的基地，还是在现有基地里挑一个作为大本营，你可以慢慢考虑。给你三天时间交接工作，收拾行李，然后去总部找盟主报到吧。” “是！” 克尔拉并腿，挺直腰身，英姿飒爽地敬了个礼。 逆熵的执行者数量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值，就秉持着能者上位的原则。但总有几个职能是必须有一个执行者的，比方说军部总管，这个位置现在是空缺的。 克尔拉，百战老兵，铁驭纵队大队长，本就有一份漂亮的履历，再加上夜闯天命总部的忠诚和能力，她上位是能够服人的。此外，还有瓦尔特三人的赏识，以及可可利亚这位老领导的背书，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她成为了无可挑剔的选择。 顶着工地小黄帽的安娜咽了口口水，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 不是，逆熵执行者的身份，是我这种天命A级女武神能第一时间知道的吗？ 安娜摸了一下头顶的帽子，然后缩了缩脖子，略感不妙，所以小声说道： “那个，可可利亚大人，克尔拉上校，没什么事我就…就…继续去干活了？” “你不用去工地了。” “啊？我被开除了？为什么啊？” 安娜杏眼瞪圆，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虽然上次给幽兰黛尔她们带路，是她的不对，但后面不也打她屁股，还扣了不少奖金吗？ 难道这事还没完？ 可可利亚眼神微妙地看着这只预备的冰之律者载体。 “你好像还挺委屈？舍不得这份工作？” “我工作很认真的，而且前两天刚买了一条新裙子，是透支消费来着的……” 曾经家财万贯的小富婆，现在有点卑微。扣奖金已经很难受了，要是再失业，那就真还不上信用卡了。 可可利亚无言了一阵，木着脸道： “打算给你换份工作，工资待遇会提高很多的。” “诶，什么工作？” “克尔拉走后，铁驭纵队需要补缺，短时间内不好培养。正好你常去帮铁驭们训练，能力过关，和他们也熟。所以，去当铁驭吧。” “嗯？？？” 安娜蠢萌地歪了歪脑袋，小嘴张开，清澈的粉色眼瞳里写满了问号。 天命的A级女武神，还有逆熵的铁驭，这是能同时担任的职位吗？ “四倍工资起步，出勤有高额补贴，镇压崩坏后还有额外奖金。另外还有宽裕的假期额度，加上全额食宿与出行补贴。” “是，可可利亚大人！” 安娜摘下了小黄帽，学着克尔拉的姿态，并上笔直修长的双腿，挺胸收腹，敬军礼。 那双明亮大眼睛里的问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 可可利亚挥了挥手，眼看着小姑娘兴冲冲地夺门而去，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克尔拉。 “基地里的伙食，应该没有提纯卡斯兰娜血脉的功效吧？” “她在天命压力太大了，沙尼亚特家的新星不是那么好当的。到了这里以后，没有来自各方面的督促，没有人时常在她耳边念叨责任与荣耀，天天就是卖力干活然后大口吃饭，不用思考其他的东西。慢慢就……解放天性了吧，可能。” “算了，无所谓，反正和BT搭档就等于我们可以就近盯梢。如果冰之律者还是她，那就很方便了。” “你说得对。” 安琪不打算强制让安娜变成冰之律者。 反正无论冰之律者最终出现在谁的身上，她都有取得这份权能的底气。 陈天武也是同理，原来的世界线里能被世界蛇看中，说明他是个人才，治好后就找个地方用起来吧。至于岩之律者，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去获取这份力量，是不是陈天武也无所谓。 随着安琪网络在现实世界的不断扩大，她有这样子的余裕。 “见过瓦尔特之后，我打算去神州开辟新的支部。” “是个好选择。因为符华的缘故，天命和世界蛇过去都没有太多干涉这片土地。神州早年又拒绝了逆熵的入驻，目前而言，那里基本上是一片干净的土地。你要是能在神州开一个基地，那全世界最好的基础设施和最齐全的产业链，都将成为你的助力。” “嗯，今时不同往日了，天火之战后，想必他们对崩坏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现在提出入驻的请求，我有预感，不会太困难，毕竟我又没打算在神州作威作福什么的。” “但愿如此，你好好努力吧。” 可可利亚和克尔拉都没有什么压力。 实在不行把安琪网络往神州方向蔓延一下，阻力自然就会消失。 在凯文回归之前，当下的世界，安琪基本上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了。 “但，量子之海的守门员，刚好就是凯文啊！” “我知道，我在考虑……” 可可利亚重重往后一靠，发出长长的叹息。在北美持续加班的疲惫，此刻也涌现了上来。 去接应希儿，就意味着凯文会提前回归。 这无疑会带来更多的变化。 可是为了延缓凯文的归来而一直让希儿在世界之外飘荡着，可可利亚也不甘心。当母亲这件事，可可利亚是认真的，否则对不起那些孩子对她的依赖。 第221章 安琪也需要回应 “姐姐大人，该起床了~~” 温度舒适的幽暗房间里，飘荡着零食的气味。 安琪·立花雪看着一片凌乱的卧室和床，明明只是一夜未归，真搞不懂为什么西琳能折腾成这样。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宠她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不过是贴心照料西琳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心想事成而已，这哪里算宠啊？ 又没有烽火戏诸侯，只是普普通通的照顾而已。 立花雪一脸确定地点了点头，俯身，轻轻捏住了西琳的鼻子。 “（=￣ω￣=）Zzz……” “(*。>Д<> “(っ°Д°;)っ！！！” 被憋醒的空之女王，瞪着一双迷迷糊糊又清澈空白的蠢萌大眼睛。 立花雪忍俊不禁。 “姐姐大人，快起床了，太阳要晒屁股了哦~~” 立花雪用温柔似水的话音说道，伸手将西琳的身子托起，轻轻抱在了自己怀里。 西琳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身体却下意识地搂住立花雪的腰，呼吸着她胸怀里的空气。 甜丝丝的，而且很香。 安琪本不是过分讲究的人，因为她原来就不是上层阶级，没有那个条件。可现在她是了，自然也能够讲究起来了。出色的身体资本，加上最好的衣物、清洁品与熏香等条件，让她得以将自己由内而外的每个角落，都变成最完美的姿态。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体香。 反正西琳很喜欢这种香，只要萦绕在鼻尖，就能感到特别的安心。 立花雪也感觉到了西琳在自己胸口不断喷吐的灼热气息，先是小脸一红，然后带着笑容道： “姐姐大人，喜欢吗？” “喜欢……” 比起每天不同样的山珍海味来说，这个味道，要远胜十倍甚至九倍。 当然，这种评价里有几分是出于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就只有西琳自己知道了。 “诶？你回来了？大半夜的跑哪里去了！？” 清醒过来后，西琳第一反应是推开立花雪，叉着腰质问道。 圆鼓鼓的脸蛋，清晰地表达着她的不满，或者可以说是幽怨。 立花雪笑眯眯地望着她，牵起她的一只手，五指交叉起来，同时回道： “这不是在北美又插入了一个管权管钱的分身，得加把劲把两边的经济连接起来啊！神州有太虚山，欧洲有奥托，我不好做得太明显。但除了这两块区域外，其他土地上的人类资源，我都要纳入手中！” “哦……” 西琳迷糊地点了点头。 不是很明白呢。 不过对西琳来说，人类的事情也不用搞那么明白，只要相信安琪就可以了。 “嗯…好困…没睡够……” “是因为姐姐大人又通宵打游戏了吧？我都说了，虽然身体可以承受，但精神也会疲乏的。” “我知道了！你好啰嗦！” “嗅嗅！话说，姐姐大人不会是连澡都没有洗吧？” 挑起西琳那白莲花瓣似的尖下巴，立花雪在她的脸和身体上嗅了嗅，有些许来自各类零食残渣的怪味。 西琳表情一僵，嘴角微抽，好似时间也停滞了一样。 “没…没有！我洗了的！” “说谎可不是乖孩子哦，姐姐大人~~” “我没有说谎！” “好，那么，我们再洗一下如何？” 立花雪并不纠结于说没说谎的问题。 主要是天气太好，阳光也好，这么棒的清晨，不应该来点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吗？ 于是她带着柔媚绝美的浅笑，将软绵绵的空之女王横抱了起来。 “(っ°Д°;)っ等等！你想干嘛！？” 西琳大惊失色，连忙抓着被子的一角，试图脱离立花雪的掌控。 但那无根之萍的一床被子，又如何能帮得了西琳呢？ …… 这个澡，立花雪没有过分，只是洗了一个小时多一点而已。 一个小时后，西琳软绵绵地靠在立花雪身上，享受着她贴心的喂食。 “呵呵，姐姐大人可还满意？” “……变态！” “谁让姐姐大人如此可爱，令我流连忘返呢？” “哼，我才不信你这张嘴！” 西琳咀嚼着精良的食物，下意识地嘴不对心。 女王大人老傲娇了，她一直如此。 立花雪是理解的。只是理解归理解，可每次都是这种带刺的不坦率反应，时间久了，多少也会让人感到受挫。 立花雪还是熟稔地将食物喂到西琳嘴里，满足她的食欲，却没有再说话了。 静默良久后，西琳略感不安，扭头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姐姐大人再找一个贴心的小侍女，毕竟我偶尔也会忙得没空回家，总不能老是让姐姐大人用零食来应付吧？” 理想人选自然是人形贝纳勒斯，她绝对忠诚，为了自己的女王大人也绝对能学会家务活。 而西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不高兴道： “骗人！我说过不准骗我的！” “……” 立花雪无奈地牵起嘴角，口中吐出幽幽叹息。 西琳坐直了起来，表情也变得认真，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道：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告诉我是谁！” “麻烦总是会有的，但我有能力解决，姐姐大人不需要操心。” “那你怎么了？” “就……有点不舒服吧。” 对待西琳这样敏感又执拗的女孩，最好还是坦诚相待。应该说任何关系都是这样，自以为维护感情的遮遮掩掩与自我委屈，往往最终会积蓄成冲窥堤坝的洪流。 立花雪握住西琳的一只手，五指交叉，能感受到对方温软无比的触感，慢悠悠道： “明明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但是，除了相互磨合时我刻意逼迫的情况以外，我还没听姐姐大人说过一句喜欢呢。” “哈？” “很奇怪吗？姐姐大人，我也是需要安全感的。一直没有回应的话，我也会难过的。” “你…你…你怎么突然……” 相识以来，西琳就没见过安琪这样子的黯然神伤。 这个以妹妹自称的千人律者一直都是很厉害的样子，头脑也好，力量也好，就像是能够从容解决一切困难一样。 她也会难过？她也会不安的吗？ 西琳不知所措地咬住嘴唇，已经很长时间处于节能模式的大脑CPU，艰难但果断地往性能模式调节。 ‘按照动画里演的，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安慰她？但是怎么安慰啊？我没学过啊！’ 西琳的理智渐渐深入到无边无际的知识盲区里，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立花雪眼看着西琳从惊愕，到焦急，到沉思，再到茫然无措，极致有趣且可爱的反应，让她笑了起来，并轻轻啄了一下西琳的嘴唇。 “谢谢姐姐大人，已经可以了！” 只要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就没问题。 西琳的成长环境太特殊，安琪不会要求过多，只要她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至于更多的，来日方长，安琪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变的。 西琳摸了一下嘴唇，犹豫地看着立花雪含笑的眼眸： “你，没事了？” “当然，只要姐姐大人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立花雪握着西琳的柔软小手，笑眯眯地回道。 但，真是如此吗？真的就这么简单？ 西琳眼神茫然，一股子不安在心里滋生。 是啊，对方一直对她这么好，她却总是那么冷淡，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又该怎么做呢？ 西琳想不明白，于是更加觉得不安了。因为安琪是特殊的，她不像贝拉那样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她又很厉害，比自己这个空之律者强太多了，即使离开了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说不定，会活得更好。 ‘要是有一天她觉得腻了，不想要一个没有权能又什么都不懂的姐姐大人了……该怎么办？’ 西琳打了个寒颤，小脸顿时发白，紧张且用力地握紧了立花雪的手。 “你…你不准离开我！这是命令！” 然后西琳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巴掌。 这样不对，她不应该这样说，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 但西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知道更加用力地抓紧立花雪的手，就像抓住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束阳光。 “呀，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姐姐大人？” 立花雪很无奈，她很容易就能看出西琳不断剧变的情绪，毕竟空之女王可没学会伪装和克制啊。 立花雪不得不轻柔地为她擦拭眼泪，然而明明时机不对，可看着指尖晶莹的泪滴，她又忍不住放进了自己嘴里品尝。 “有点苦涩呢，姐姐大人。” “……” “你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会丢下你吗？不会的，姐姐大人，我着爱你哦~~” “不准骗我……偶尔，偶尔有需要的话，也可以骗一下。但是不准离开我！” 西琳还没学会如何温柔地表达内心，她会的，只有这种色令内荏的强势。 立花雪笑了起来，是远比自己那些计划顺利实施还要开心的笑容。 然后，她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才…才刚刚……过呢……” “姐姐大人不喜欢？” “我…我也没这么说…啊…嗯……” “那就交给我吧，姐姐大人，真的好甜~~” 情到浓时，唯有轻拢慢捻抹复挑，妖姬眼似花含露，可谓暗香拂面，花开满园。 情浓之际，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只是当一切平息下来时，西琳焦虑不安的心情终于渐渐消散。 但立花雪心知这只是暂时，为了让西琳彻底安心，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那潮红的柔嫩脸蛋，嘴角勾起勾人心魄的弧度，发自内心道： “姐姐大人，你知道我的每一个身份，也知道我的每一个计划。我把匕首的刀柄递给了你，而刀尖对着我最致命的软肋。我对姐姐大人的爱，就是这样子，但凡姐姐大人泄露出去半点秘密，我就会万劫不复。” 虽然，其实也有对西琳一切尽在把握、不怕她背叛自己的因素在，但不是真的喜欢，安琪又怎么可能对她坦诚到这个地步呢？ “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绝对不会！ 西琳紧紧地搂住立花雪，无比认真且坚定地说道。 立花雪笑意更深，心满意足地低叹一声，叼弄轻咬着西琳柔软的唇瓣，道： “那我也一样，不会离开姐姐大人的。” “嗯，说好的，不可以…不可以骗我……” 两度的相爱，让西琳的精神陷入了疲惫，含含糊糊的话语中，她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安琪的心情自然也是很美妙的。 目前而言，西琳这里是唯一能让安琪卸下大部分秘密和伪装的温柔乡。她愿意沉沦在这里，可也无比希望西琳能够为自己而沉沦。单方面的付出与占有，或许也有可能是真爱，但那不是安琪想要的爱。 手指在西琳如玉的肌肤上轻轻拂过，安琪想，是时候去把贝纳勒斯带回来了。 有那个特殊的女孩在，西琳一定会更加开心的吧！ 第222章 女王…大人…… 寂静无声的冷酷雪原，还是在西伯利亚，一个绕不开的战场和起源之地。 孤寂雪山内部，银白色的钢铁通道之中，西琳略显紧张地走在立花雪身侧，带着圆圈与十字纹路的金色眼眸，如同警惕的小动物一样时不时左右张望。 立花雪莞尔一笑，伸手，与西琳十指交叉。 “姐姐大人是在担心吗？” “废话！这可是奥托的地盘，那个五百年的老不死可狡猾得很，咱们这样走进来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这个监控贝纳勒斯的基地只有一支女武神小队驻守，每年轮换一次。而因为一些顺理成章的‘巧合’，之前驻守的女武神小队已经离去，新的驻防队伍却还要耽搁两天才能抵达。现在，这座基地里只有几个普通人的技术人员……瞧，这位研究员好像刚刚完成了今天的现场巡视，去跟她打个招呼如何？” 立花雪对着路过的白大褂小姐，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 然而对方仿佛看不见也听不见一样，毫无反应地从两人身旁路过，自顾自地走远了。 第一时间躲到立花雪身侧的西琳，这时才直起身子探出头来，却对上了立花雪明媚无暇的美好笑容。于是女王殿下木着脸，慢慢鼓起了腮帮： “我不是因为怕才躲起来的！” “是，当然如此，天下无敌又威严满满的女王大人，怎么会怕蛐蛐一个天命工作人员呢？” “……” 西琳面无表情，试图以此挽回自己的威严。 立花雪笑容满面，然而但凡长了一个脑子的人，都知道她笑的是什么事情。 “哼！” 西琳气愤又没有办法地甩开了立花雪的手，大步往前走。 立花雪则拍拍脸颊，揉动着柔嫩弹滑的脸蛋，好不容易消下了自己的笑容，这才跟了上去。 西琳的小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因为越是往前走，来自于贝纳勒斯的感应就越是清晰。她被困在琪亚娜身体十几年，而贝纳勒斯，也被冰封了十几年。相似的宿命，即便傲娇如她，也很难不为贝纳勒斯而难过。 “贝拉，这些年就一直在这里？” “是啊，从天命的记录看，她一直在这里沉睡。” “修了这么大一座基地，专门用来对付贝拉，看来我和奥托那个老不死的账，又多了一笔！” “呵呵，姐姐大人有所不知，这座基地包括驻扎在此的女武神部队，其实并不是为了对付贝拉。至少在实战层面，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立花雪随口说道。 而西琳却不自觉动了动耳朵，扭头，那双金色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意味。显然，尽管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是关心自己的眷属的。 立花雪于是侃侃而谈，解释道： “姐姐大人不妨想想，区区一支普通的女武神小队，要拿什么来阻挡苏醒的贝拉？要有效镇压贝拉这样的审判级崩坏兽，这里起码得常年放置一个幽兰黛尔等级的女武神。但纵使以天命之大，也没有将这种战力长期放在无人荒野中的余裕。这座基地包括里面的成员，都不过是为了在贝拉脱困时第一时间预警或者干脆被抹除，然后让天命察觉到危险，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西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结论是奥托真狡猾！ 拿自己人的命做警铃，咱们律者都没那么丧尽天良！ 虽然从实用角度上讲是合适的，但西琳可没管那么多，直接在心里给大主教大人再浇一盆墨水。反正也不可能再黑了，不是吗？ 立花雪牵起西琳的手，接着道： “贝拉的运气也不算太差，因为对天命而言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直接消灭贝拉，而不是放她在这里沉睡。” “嗯？他敢！？” “他还真的敢，而且也有那种能力。但贝拉是姐姐大人的眷属，你们联系紧密，而姐姐大人的权能对他而言又无可替代，所以他不愿意做多余的事情，毕竟谁知道哪天就能利用到贝拉呢？” “哼，真是卑鄙的家伙，但正好如我所愿。要是等他想起了要利用贝拉，却发现贝拉已经不见了，那种表情一定很有趣！” 西琳畅想着仇人的丑剧，嘴角便忍不住地翘起。 立花雪温柔又宠溺地望着她，然后轻声一叹，道： “其实从现实的角度讲，也是留着贝拉对他更有好处。贝拉是具备多种属性力量，甚至足以容纳权能的审判级崩坏兽，纵观前文明与现文明都是独一无二，研究价值无可估量。反正即使苏醒也随时可以灭掉，那封印着贝拉然后不断从她身上获取研究素材，显然比直接消灭更有价值。这些年来，奥托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无耻！混蛋！他怎么敢对我的贝拉做这种事情！？” 囚禁，实验，研究素材，这些要素对西琳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她无法不联想到巴比伦实验塔的过往，顿时勃然大怒，恨得直咬牙。 若非此时的她没有了律者的力量，仅凭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就能将这座基地全部轰碎吧？ 立花雪很理解西琳的情绪，于是紧了紧西琳的小手，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情绪在激荡间陡然拐了个大弯，西琳脸色不断变幻，最后憋得小脸涨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有病吧？” “嘿嘿，是没有姐姐大人就会死的绝症哦~~” “你特么……” 西琳脑门上都冒出了青筋，气了半天后，再次甩开立花雪的手，大步地往前走。 两人最终走过了长长的通道，抵达雪山之上，见到了趴伏在山巅的巨龙冰雕。 “贝拉……” 西琳忍不住上前，伸手，放在冰凉刺骨的冰面上，之前的情绪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泛起的哀伤。 “安琪，我们要怎么做？” “注入我的核心，然后我复制一个她的人形躯体，再将她的意识转移进去。这样，她就能重获自由，跟我们回家。而在奥托眼中，贝拉却还在这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心知西琳的急切，立花雪简单易懂地说明了自己接下来的操作。 西琳放心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立花雪行动。 显然，空之女王完全不明白立花雪随口说出的操作，对千人律者而言意味着什么。 最初的安琪只能复制出脆弱的人类躯体，稍微带点特殊血统就无能为力。而现在，她已经能复制出审判级崩坏兽的躯体了。同时，这种随心所欲转移意识的操作，也绝非千人律者原本拥有的权能。 安琪在进化，一直都在进化。无论是单纯的武力还是更深层次的权能，她都在往超越律者的方向不断前进。 立花雪不再耽搁，伸手按在冰块手，一枚紫色宝石宛如融化在水中一样消失在掌心。 随后是一阵耀眼而瑰丽的紫色光辉。 片刻后，一位衣着清凉的美少女出现在立花雪手边，然后晃晃悠悠地往前倒下。 她头上佩戴着三色的羽毛装饰，齐臀的灰色长发看起来柔顺丝毫，却又调皮地卷起了发梢，显得俏皮不羁。腿长，腰细，露着雪白诱人的小肚脐，一黑一白的吊带丝袜，包裹着纤细小腿，又衬托出大腿的雪白、肉感和圆润。长长的衣摆飘扬在身后，如同一对对柔软的翅膀，将那挺翘的臀部线条若隐若现地展示出来，梦幻而迷人。 魔龙贝纳勒斯，原世界线里令人叹息的单纯执着的追随者，在此刻，在她的女王大人眼前登场。 “贝拉！” 西琳连忙接住了倒下的女孩。 熟悉的声音，以及永恒难忘的独有称呼，让刚刚复苏的贝纳勒斯下意识地嗅了嗅西琳的雪颈。不是在嗅西琳的气味，而是在感受更深层次的灵魂间的联系。 片刻后，贝纳勒斯露出满足且安心的笑容，发出无限欢喜的如同叹息的虚弱声音： “女王…大人……” 第223章 姬子睡得香 空荡而干净的基地通道，西琳背着昏迷的贝拉，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不是安琪没有更省力的方法，而是西琳不想放开贝拉。 “贝拉她，真的没事吗？” 西琳强装无事地问道，骄傲如她，在任何时候都不想表露自己的软弱。然而内里的担忧与焦躁，又岂能逃过立花雪阅尽人心的法眼？ “重伤冰封太久，精神上损耗巨大，其实问题还挺严重的。不过她遇到了我，所以只要休息两天，等灵魂适应了这副崭新完好的躯体就会没事了。” 听到立花雪的解释，西琳没有多想便相信了。 于是，她开始安心了下来。 贝拉是特殊的。 西琳创造了她，将逝去的朋友的名字给了她，又为她开启了智慧，为她塑造了人形，甚至将自己拥有的权能都分享给了她——如此待遇，显然不可能是给予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属品，而是给予真正的朋友。 在彼时的西伯利亚，西琳将贝拉视为忠诚的、永恒的、唯一的且只属于她的朋友。尽管嘴上从来不承认，但西琳对贝拉的重视是不容忽视的。否则，也不会在与琪亚娜对决时，因为贝拉选择了琪亚娜而几近破防。 立花雪负手在身后，从容优雅，一双明亮眼眸笑成了两轮弯月，脚步也渐渐轻盈了起来。 无他，因为难得见西琳多了几分人味，有点像嘴硬心软、关心朋友的娇气小女生了。 而对于这种变化，安琪有着无可替代的功劳，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喂，你自顾自地在那乐什么呢？” “姐姐大人看出来了？” “废话，你当我分不出你什么时候是真的在笑，什么时候是在掩饰吗？” “没想到姐姐大人居然这么关注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然而西琳对这种程度的恶意卖萌早已免疫，她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当听不见地继续走。 立花雪见撩拨不动西琳，食指轻轻点着下巴，黑曜宝石般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笑嘻嘻道： “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 “嗯？” “既然姐姐大人是贝拉的女王大人，那以姐姐大人和我的关系，她到底是该叫我公主殿下，还是亲王殿下呢？” 女王的妹妹是公主殿下。 女王的夫婿是亲王殿下。 西琳花了三秒钟才理明白这个逻辑，斜眼瞥见立花雪无比可爱又满含期待的笑容，又是一秒钟过去了，她什么也没说。 只不过，往前走的脚步急促了几分，低下的小脸上，双颊中泛着不想被旁人窥见的红晕。 …… ‘妈耶，心情好微妙。’ 空之律者·安琪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弄不太懂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顶着女王的马甲，看着我自己在调戏女王，这什么乱来的剧本啊？ 好怪啊！ “喂！有没有人啊？” “你在吗？” “你躲哪里去了？” “我来找你了！” 意识空间的另一侧，琪亚娜将大逃杀梦境中获得的三级平底锅举在头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没办法，每次在梦境里找到空之律者，都免不了一顿薄纱。 琪亚娜神经再粗壮，也会有阴影的。 但她不能放弃。在琪亚娜眼中，说服空之律者，是她摆平自身问题，然后全力去帮助和保护安琪的唯一选择。 琪亚娜在空白的地面上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弯腰，像走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一样猥琐前进。 而空之律者·安琪飘在空中，嘴角抽搐了一下。 “应该算好事吧，毕竟把莽撞磨掉了，把谨慎培养了出来。” 安琪不确定地摸着下巴。 卡斯兰娜都是善于用身体来记忆和学习的类型，琪亚娜也是其中的典型。 通过精心构筑的不同战斗副本，琪亚娜的战斗模式终于从莽夫流渐渐往成熟多变的方向发展。 但全程目睹变化的安琪却有些许担忧。 这孩子，好像越来越猥琐了。不是性格上的猥琐——当然性格上本来也有点猥琐，但重点是战斗风格方面的猥琐，似乎在无所不用其极的苇名流剑法上渐渐登峰造极了。 “不过，这模样倒是挺……” 撅起的小翘臀似蜜桃般饱满圆润，紧绷的大腿不断晃动着，宛如牛奶浇筑。小心移动着的琪亚娜，好似一头正在潜伏狩猎的小母豹，散发着不自知却格外明显的野性诱惑。 “坏了，都怪那个混蛋天天在外面乱搞，弄得我都变得奇怪起来了！” 安琪猛地拍了一下额头。 然而出神之际，自然就疏忽了遮掩身形，四处寻找空之律者的琪亚娜因此瞬间捕捉到了目标踪影。 琪亚娜高举平底锅，遥指空之律者的方向，大声嚷嚷道： “果然又是在天上！空之律者，我是来找你谈……” “滚。” 安琪面无表情地挥手，漫天尖矛将琪亚娜送出了梦境世界。 “可恶！我一定会回来的！” “来的！” “的！” 苍白世界里，唯有少女不服输的呐喊久久回荡。 而空之律者安琪双手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因为琪亚娜而动情了一瞬间。对智障下手，是犯法的啊！ …… “可恶！可恶！可恶！她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回事啊？” 惊醒的琪亚娜抱着脑袋，狂躁地踢掉了身上的被子。 然而这也无济于事，按照过去的经验，琪亚娜知道今晚不可能再进入梦境世界了。 “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吗？知不知道安琪现在很危险的，我哪有空跟你浪费那么多时间啊？” “要不是打不过……可恶，为什么我就不能再强一点呢？” 琪亚娜抱着抱枕，难受地在床上打滚。 安琪所面临的绝望，对琪亚娜而言是极大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她已经比原本的世界线努力太多了，不管是现实的实战课程，还是梦境里的副本，都努力地做到最好。 连向来要求严格的符华都夸奖过她最近的进步了！ 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和律者相比，自己还是差的太远。 琪亚娜顿时有些泄气。 心烦意燥之下，她干脆下了床，走出门外，然后悄无声息地撬开了姬子房间的门把手。 琪亚娜进屋，熟练地钻进被窝，并将安琪从姬子的怀里夺了过来。然后才平复了心情，再次陷入了沉睡。 安琪眼皮动了动，最终没有睁眼或反抗，若无其事地跟着睡着。 今夜再无梦境。 唯有怀中空空的姬子突然皱了皱眉，伸手却没触碰到应该有的东西，嘴中发出了不舒服的哼声。遗憾的是终究没能醒过来，就这样面对着琪亚娜与安琪，沉沉睡到了天明。 第224章 芽衣,就是芽衣 “哼~哼哼~♫~” 阳光明媚的上午，雷电芽衣系着蓝色围裙，在烤箱旁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清洗刚刚用过的种种厨具，并等待饼干的出炉。 “叮！” 悦耳的提示音很快响起。 雷电芽衣打开了烤箱，看了眼旁边的隔温手套，又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别的人在。 “反正也没人看到。” 雷电芽衣嘀咕了一声，无视了那可怕的高温，空着手伸进去就把烤盘取了出来，然后面色如常地将饼干摆上了盘子。 而当她端着新鲜出炉的点心来到客厅时，姬子与琪亚娜隔着桌子对视着，表情都有些不苟言笑，气氛很是僵硬。 雷电芽衣歪了歪脑袋，一双秋水含情的惊艳美眸，泛着迷糊之色。 “姬子老师，琪亚娜，你们在干嘛？是琪亚娜又闯什么祸了吗？” 两人都没有回应她。 雷电芽衣更加迷惑，把饼干放到桌上： “要不要吃点心？我顺带再去泡一壶茶好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雷电芽衣左右观察着她们，片刻后，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虽然不明所以，但她不觉得这两人间能闹出什么大矛盾，于是一边解着围裙，一边再次走进了厨房里。 “咔嚓咔嚓！” 雷电芽衣刚刚离开不过一会儿，琪亚娜的手和嘴巴便动了起来，一边咀嚼着，一边毫不示弱地继续与姬子对视。 姬子眯了眯眼眸。 “琪亚娜，你有自己的房间和床。” “有什么关系？姬子阿……姐的床很大，一起也够睡啊！” 两人同时冷笑，眼刀在空中厮杀，恍惚间有金戈铁马、刀剑争鸣的惨烈气象。 “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芽衣的吗？” “呃……有谁规定，喜欢芽衣，就不能喜欢别人的吗？” 琪亚娜的气势弱了下来，但还是犟着嘴，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驳道。 姬子眼角一抽，那张柔美妩媚又透着几分英气的俏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琪亚娜，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我……反正安琪不是姬子一个人的！” “琪亚娜！！” 白毛少女的气势被这一声怒喝压垮，于是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挡住姬子的目光，但还是犟着嘴嚷嚷道： “我又没做坏事，再说安琪不也没说什么吗？” “那是安琪单纯加上信任你！” “我…我也很单纯，也很信任安琪的！” “信不信我今天就清理门户啊！” 昔日雷电芽衣被琪亚娜挑逗痴缠，姬子都是用看好戏的姿态，微笑着吃瓜。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瓜会吃到自己身上。 你琪亚娜什么档次，也敢跟老娘抢人？ 我特么……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得保护好安琪，她太单纯了，可不能被琪亚娜这种女流氓占了便宜！ 姬子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把琪亚娜沉进海里的冲动。 琪亚娜这时稍微挪开了抱枕，偷瞄了一眼姬子。见她正在深呼吸控制情绪，于是不安分的小手悄咪咪地伸出来，迅速抓了几块饼干塞进嘴里。 咀嚼咀嚼.jpg 嗯，真香！ 姬子顿时黑线，方才的情绪，被这长不大的气人精加小馋鬼一下子给带进了沟里。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你给我小心点，我会盯着你的，别想诱骗安琪！” “知道啦知道啦，姬子真啰嗦！” “还有，你已经拆了我五个门锁了，不许再拆了！” “那姬子你别装啊，虽然我学过开锁，但复杂的锁很容易拆坏的，对大家都不好。” 听着这小混蛋没心没肺的话语，姬子感觉血压再次上涨。 但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 作为一名老师，无故殴打学生是不对的。但作为一名老师，对学生严格要求却是正确的。正好安琪对琪亚娜的学业也向来严厉，可以来个女子双打，叫这混不吝的家伙认识认识社会的险恶。 要对付一个姓卡斯兰娜的学生，有的是办法！ “呵！” 姬子冷笑了一声。 而琪亚娜小手一抖，心里一颤，直觉地感受到了危机。 还不等琪亚娜发问或求饶，雷电芽衣已经端着茶盘来到边上，给两人都递了一杯红茶。 安逸的上午茶时光，让琪亚娜忘掉了威胁，很快软绵绵地瘫在了沙发上，舒服得忘乎所以。 “琪亚娜，不要这样软绵绵的，坐没坐相。” “哎呀，这不是芽衣的茶和饼干太香了嘛，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周末。” “你啊！” 雷电芽衣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替琪亚娜掸了一下衣领上的饼干屑。然后，她看着都在享受茶点的两人，也就不问刚才的事情了，只是默默喝茶。 气氛融洽了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姬子端着茶杯，看着雷电芽衣一副贤良淑德的人妻气质，眼中带上了几分同情。 被琪亚娜这种小色女盯上就算了，现在还开始三心二意了，就雷电芽衣这种老实劲，将来还指不定会遭遇什么呢。 “说起来，安琪和布洛妮娅说是去交流技术，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班长也不知道在哪里锻炼。不然，给她们送一下点心该多好啊。” 雷电芽衣突然遗憾地说道。 姬子眼眸眨了眨，同情的事情摆到一边，另一件事倒是涌上了心头。她放下了茶杯，踟躇片刻，语气沉重道： “德丽莎告诉我，她那边，至今没有收到安琪查阅长空市档案的申请。我觉得，安琪不太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晋升了的消息。” 这是登陆一下天命内网，就会收到的通知。除了琪亚娜，谁会这么久都不知情呢？ 琪亚娜表情僵硬了起来——没办法和她们说，晋升的事她在旅途中就第一时间就告诉安琪了。一定会被暴怒的姬子按住打屁股，然后芽衣还帮忙递藤条的吧？ 雷电芽衣没有注意琪亚娜的变化，她只是沉吟片刻，抬头，对姬子露出柔柔的笑容。 “那就维持这样子吧。” “也许，拖得越久，爆发时就越是激烈。” “但安琪希望维持现状，不是吗？” “……” 姬子无言以对。 这是谁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安琪不动，就说明她不愿意打破现状。 而谁又能忍心去逼她呢？ 雷电芽衣低头，摩挲着温热的茶杯，道： “对安琪来说，圣芙蕾雅是她的第二个家，我们是她新的家人。她喜欢这里……那我们就一直陪着她，直到她想要面对了为止。而无论到时她会怎么做，我们也一样……陪着她，这样就行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话音未落，那茶水中传来滋滋鸣声，却见水面上竟闪烁着清晰的雷光。 姬子与琪亚娜顿时坐直了身子。没有女武神装甲，也没有可以制造雷电的武器，发生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熟知雷电芽衣的她们非常清楚。 而雷电芽衣低着头，却想起了刚刚得知安琪晋升A级的那个夜晚。 …… “这是第一次，你如此平静地来到我面前。你不再害怕了吗？” “不害怕，那怎么可能？” 雷电芽衣在黑暗中苦笑。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被动的人。 成为琪亚娜的朋友，成为女武神，甚至心脏里安装了炸弹，这些事情都是被人推着走的。她一直就这么随波逐流，来到了圣芙蕾雅。 这样的雷电芽衣，对于毁灭长空市的力量，当然是极度恐惧，避之不及的。 “但是，我要给安琪一个交代，要给长空市……一个交代。” 就是如此被动，乃至软弱的雷电芽衣，其实也是可以改变的。 安琪的存在，提醒了她自己背负的责任。 黛尔塔用平定东海风波，保护无数东海沿岸人民的行动，证明了律者的力量也可以用来守护。 而瓦尔特·杨，更是言传身教地告诉她——克服律者本能的关键，是找到自己的心中所爱。 这一切都注定了，她终有一天会来到这里，正如她在原本世界线里的做法一样。 “继续往前，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琪亚娜在等我，安琪也在等我，还有大家……我要跨越这一切，而不是像长空市一样毁掉一切。” “这有意义吗？值得吗？” “我没有选择，就像安琪她，也无法选择一样。” 雷电芽衣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知道真相时的安琪，也不敢想象那时会是什么局面。但她知道，一个弱小的、逃避责任的自己，是无法保护安琪，更没资格面对安琪的。 而在那之前，她能做的事情，她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先把这股毁灭一切的力量，变成守护一切的力量。 “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已经决定了。” 雷电芽衣笑着，擦着眼泪，泪水中释放的光，将黑暗的心灵世界照亮。 后来的事情，就和另一条时间线里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了。 雷电芽衣是与律者之力最为契合的完美素体。不像温蒂会堕入黑暗，不像琪亚娜要与西琳的余恨抗争，也不像布洛妮娅和符华那样曲折。当她决定跨出这一步时，她就是完美的雷之律者了。 雷电芽衣：帮帮我，另一个我！ 律者人格：真是拿你没办法。 然后，悄无声息之间，雷电芽衣就蜕变了。 …… “你怎么会？” “只是觉得没必要大声宣扬而已，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大家所认识的那个雷电芽衣，仅此而已。” 雷电芽衣浅笑嫣然，像一束征服了寒冬之夜的梅花，美丽而坚韧。 姬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良久，像是放下了很大的负担一样，叹息着笑道： “你突然长大了呢，芽衣。”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成长，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啊。” 两人感慨万分地望着对方，屡屡温情在目光中交流着。 而琪亚娜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我是女孩子，芽衣也是女孩子！我是律者，芽衣也是律者！我俩咋那么般配呢？ 其她人做得到吗.jpg 琪亚娜捧着脸，思路怪异，但自己觉得没问题地痴笑了起来。 “诶嘿嘿~~” 事假 家里人出事了，去派出所保释，跑来跑去折腾到半夜才放人。刚到家，写不了了，周末再补一下吧。现在心神俱疲，不好意思，晚安。 —————————————————————————————————————————————————————————— 第225章 不会猝死的 安娜最近比较忙。 主要是离开工地后，和她关系好的工友们或组队或单独，隔三差五就找她吃散伙饭。一天三顿都在基地的不同区域间奔波，饱是真的饱，忙也是真的忙。 “嗝~~丽萨姐，以后，我会想念你的。” “别！去了战斗部门就好好干，可别来工地浪费你的天生神力了！我是天分有限，当初体检的时候，体能也好，崩坏能抗性也好，都差到了极点，不然我也想做战士。” “不是吧？您都是工地主管了，咋还想着从军的事呢？打仗可不好玩，我在马尼拉那会儿可吓坏了，现在想想真是丢了A级女武神的脸。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铁驭，不然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不会有克尔拉大队长天降下来拯救世界了。” 安娜心虚又担忧地嘀咕道。 马尼拉崩坏是她第一次面对大规模的崩坏灾难，而作为雪莲小队的副队长，安娜对自己的表现十分羞愧。很多次她都在想，假如没有第一时间遇到铁驭纵队的神兵天降，被安全地保护了下来——那她一定会在恐惧和慌乱中转身逃走，抛下需要保护的平民，成为可耻的逃兵吧？ 或许，这也是她喜欢呆在工地的内在原因。在这里，她可以不去思考作为女武神的自己该如何评价。在这里，她只要努力，就能见到自己为之付出的东海基地不断变得更大更漂亮，如此简单，却又直白地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平时很照顾安娜，也和安娜很聊得来的工头姐姐丽萨，笑容爽朗地拍着安娜的肩膀： “哈哈哈！你肯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嘿嘿，我尽量努力好了。” 安娜一手放在饱胀的小腹上，一手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丽萨笑意不减，仰头把最后一口罐装啤酒倒进了喉咙里，放下啤酒罐后，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去做参军体检吗？” “啊？” “以前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每天忍着恶心听煞笔老板画大饼，然后心虚地给我下属画大饼。这样日复一日，面对着一堆又累又没意义的活，拿着看似还行实则什么也干不了的工资……其实也蛮幸福的，毕竟平平安安，还有家人和朋友。然后崩坏来了，我能失去的一切都失去了，除了这条命，再没有剩下什么。不想去当一个战士，那才叫奇怪吧？” “丽萨姐……” 安娜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好了，都过去了，我没事。我要是没想开的话，你还能在工地上见到我？” “对不起，都怪我。”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其实你再多待久一点，就会发现，饭堂的胡叔有时会深夜蹲在海边发呆，那是在想念他死去的女儿；守卫工地的伊利小哥，偶尔会躲着别人买一束玫瑰花丢进海里，送给提前去另一个世界的恋人。我们这些人啊，普遍有两个特点，一是多少还算个人才，二是——都在崩坏中失去了一些东西。” 丽萨摇晃着空罐子，笑着，而安娜却感受不到丝毫快乐之意。 “逆熵收留了我们这些倒霉又走运的幸存者，让能战斗的人去战斗，不能战斗的人也从别的方面帮上忙。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对我来说，只要能消灭崩坏，我什么都可以做！” “丽萨姐，你别这样。” “安娜，我知道A级女武神是什么。虽然不清楚你怎么会来到逆熵，但是，天命也好，逆熵也好，大家都是为了对抗崩坏——加油，想念食堂的饭菜就随时回来，大家都会欢迎你的！” 丽萨似乎是喝醉了，话一说完，摇摇晃晃就走了。 安娜呆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心情复杂地走到柜台结账。 钱倒是小事，尽管已经从顶级富婆，阶级跨越到了职业打工人，但视金钱如无物的风度还没丢。 安娜主要还是在想丽萨说的这些事情。 逆熵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与崩坏有缘，而那都是令人痛心的厄运。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崩坏究竟伤害过多少人，又有多么的可怕和可恶。 自童年起就一直被教导的责任与使命，好像突然变得清晰立体了起来。 “安娜，你卡里钱不够哦。” “(;°ロ°)啊？” 安娜的感悟刚刚到一半，就被更加严峻的现实拽了出来。 是了，上个月刚刚超前消费。这个月虽然成了铁驭，工资暴涨，但还没到发薪日呢！ 好在老板最后笑眯眯地为她免了单。 安娜红着脸，低着头，尴尬又羞耻地走出饭店。 “嘭！” 明明左右没见到人，但安娜分明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人。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倒在身前，四肢摊开并不正常地发颤着，双眼呈蚊香圈的昏迷形状，眼睑处还有清晰的黑眼圈。 她那绿色卷发像海藻一样乱糟糟，看起来不经常打理。身体娇小如同初中生或者小学生，着装却是水手校服外披大号白大褂。有点怪异，但不失可爱。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安娜惊恐地发现，昏倒在她脚下的小女孩开始口吐白沫了。 “夭寿啦！我创死人了！！！” …… 半个小时后，可可利亚家的客厅。 安娜捧着暖烘烘的温牛奶，看着对面那个一下又一下点着脑袋，跟没睡醒一样的白大褂小女孩。她愣愣道： “所以，你是熬夜做实验好几天，又长途从西伯利亚内陆飞到东海，这才昏倒的？真的不是我撞的？” “以普遍理性而言，当时我们都没有奔跑，碰撞动能微乎其微，怎么可能把我撞晕？”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不对啊，你才几岁啊，这样子熬对身体很不好的！” “从生物学角度讲，我已经16岁了。另外熬夜我已经很习惯了，不用担心。” 自称伊瑟琳·利维休斯的白大褂少女如是说道，把自己手上的牛奶喝完，上唇处留下一道好笑的白沫。 安娜：“噗！” 伊瑟琳：“嗯？你笑什么？” 安娜：“没什么，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伊瑟琳用写满了疲惫和丧气的淡蓝色眼眸，直直地望着安娜，半晌，她没有继续深究什么，只是再次一下又一下地点起了脑袋。 安娜有不少好奇，但眼见这番景象，不得不担忧地说道： “你要不就躺下睡一会儿？我感觉你这样子很危险。” “别…别担心，吃过药了，不会猝死。” “……都要吃防猝死的药了吗！？” “习惯就好。说起来你是沙尼亚特？” “呃，我是。” “等我的实验室安排好了，你能来坐一坐吗？真正的活的沙尼亚特，我还没研究过呢，嘿嘿。” 伊瑟琳的笑有点呆呆傻傻的，也不见任何恶意，但安娜总觉得——她好像是在看小白鼠。 第226章 终于猝死了 “听说你创死人了，尸体处理干净了吗？我刚钦点你加入铁驭纵队，你要是留下什么马脚，为了我的威望，那我就不得不挥泪斩马谡了！” “不不不！是个误会！我只是吓坏了才口不择言！还有您这话很不对劲吧，难道处理干净就能当做无事发生吗，可可利亚大人！？” “那还能怎样？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正义什么的哪有我可可利亚的声望重要？” 屑人可可利亚一通无血无泪大反派宣言，把单纯又正直的少女说得一脸懵。而跟她一起走进来的杏翻了个白眼，一副早已习惯的无所谓模样。 安娜满心想要反驳，奈何受限于可可利亚日益盛隆的权威，一时间没法组织出合适的语言来。 而可可利亚已经转向了创人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开始了自己的独角戏： “还有伊瑟琳你到了啊，辛苦了，要来杯咖啡吗？” “是啊，刚到不久，好在有安娜给我带路，不然我都不知道往哪儿走。还有咖啡就免……” “别说那么多了，总之先去准备咖啡吧，杏！” 可可利亚扭头，一脸认真地拍了拍杏的肩膀。 杏不屑地冷笑道： “(￣_,￣)就是你自己想喝吧？明明今天已经喝过一杯了，我说过咖啡摄入要节制的！” “我招待我最重要的科学家呢！这可是无可替代的宝贵人才，给妈妈一个面子，好不好？” 可可利亚把女儿拖到旁边，讨好地商量道。 杏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让人省心的母亲，片刻后，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 “等着。” “好耶！妈妈爱死你了！” 可可利亚欢快地比了个剪刀手，在杏嫌弃的眼神中mua了她一口，然后目送着杏走向厨房。 说起来最近这些天，杏也好，家里的其他小可爱也好，好像都格外地顺从自己。 比如每天最多一杯的咖啡，这几天只要撒娇哀求一下，杏就会勉为其难地再给她续一杯。 这种待遇是怎么回事，她们好像在刻意地照顾她，是基于什么原因呢？ 要是能搞清楚的话，有没有可能，可以把每日咖啡量限制解放到三杯呢？ 可可利亚摸着下巴，琢磨着，慢慢将目光移向猝死面相的伊瑟琳。 “东海基地的防御已经趋近稳固，加上孤悬海外的地理优势，这里将是你实现那些天马行空的灵感的最佳场地。欢迎来到东海，我的首席科学家阁下。” “嗯。” “别那么不开心，我为你准备了礼物哦！是作为科学家的话就一定会很兴奋起来的大礼，喝完咖啡我就带你去看看。” “我只希望，不要再拿枪顶着我的后脑勺把我压过去，就行了。” 伊瑟琳满脸后怕又无奈的表情，似乎两人的关系有不少隐情。 安娜默默地看着，半响，伸手在嘴唇拉了一下，示意自己合上了嘴上的拉链。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要旁听到的信息，又会是超级要命的机密。 可可利亚大人哟，您就长点心吧，我才刚从一般工作人员转正成为铁驭呢，就不怕我是天命的间谍，把机密信息都泄露出去吗？ “唉！” 来自顶头大领导的信任，真是让人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啊。 …… 安娜想不通，可可利亚带着伊瑟琳去看礼物，地点在基地最深处的最高机密研究所里，而她为什么也被叫上了？ “可可利亚大人，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说什么废话呢，待会说不定有什么苦力活，正好你劲儿大，跟着就行。” 大领导翻着白眼，一副全然没有把安娜当外人看的态度。 安娜都快哭了。 咱别这样好吗，我在天命那会儿，别说奥托大主教，就是沙尼亚特家主都没信任我到这份上啊！ 作为沙尼亚特的掌上明珠，安娜打小接受混杂了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宝贵品质的思想教育，包括牺牲、奉献、无畏，还有就是现代人大多已经嗤之以鼻的忠诚。 领导您这么搞，我这忠诚的小心脏很难不小鹿乱撞啊！ 在忐忑又纠结的心态中，安娜跟着两人走进了一扇开启步骤极其烦琐的巨门。随后出现的画面，令她瞳孔猛然一缩。 “这…这这是……” 一具又一具的透明液体舱，整整齐齐摆列着。舱体的淡蓝色液体中悬浮着一个个相貌、体型完全一致的白发美人，安静，绝美，但在舱室内部的淡蓝色冷光照射下却令人不寒而栗。 安娜不可置信地看向可可利亚，但暂时没有人搭理她。 伊瑟琳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种人体实验也有一些抗拒，轻声道： “这些就是上次从圣芙蕾雅地下抢过来的塞西莉亚克隆体，沙尼亚特圣血的来源？” “对，都在这里了。遗憾的是大脑扫描结果表明，没有一个是具备自我意识的，都是纯粹的活尸……啧！奥托挺会玩啊，把自己的秘密实验室放在孙女玩具的地下，要不是机缘巧合，估计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可可利亚敲着一个液体舱，晶莹指甲与透明玻璃碰撞处清脆声响，在寂静又宽广的空间里回荡。 安娜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些是奥托大主教做的？” “不然呢？都是塞西莉亚女士的克隆体，不是他还有谁能做得这么好这么多吗？” “他…他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会以为抗击崩坏是动画或者电视剧那样，一句爱与正义就能解决一切吧？而且讲道理，你们沙尼亚特应该从小开始就灌输完全配合奥托的理念，所以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些克隆体搞不好在塞西莉亚女士牺牲前就已经有了，甚至她本人可能还知道的……不过，逆熵之所以出现，也正是因为有一些人接受不了这种毫无底线的疯狂啊。” 可可利亚眼神复杂地叹息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 她剩下的岳母克隆体都在这里了。 毕竟权能已经升级到了可以复制审判级的水准，需要沙尼亚特圣血的话，随时都能复制，用不着继续放一堆营养舱在千人剧场里了。 正好，可以用她们来解释伊瑟琳接下来可能拿出的一些发明。 同时，也把奥托该背的锅给他背好。 这一通操作下来，安娜就基本上不可能叛逃，再也出不了可可利亚的掌心了。 安娜一副剧烈动摇的神情，泪汪汪的小眼神述说着她的痛苦。 “我以为只是早年为了追赶崩坏，所以不得不存在一些黑暗……但我没想到连塞西莉亚姑妈都会这样，而且，而且我自己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 傻瓜。 不找你当然是因为你不够格啊！ 完美的沙尼亚特圣血已经打造出来，此外更有幽兰黛尔、琪亚娜这些特殊存在的美玉在前，蛐蛐一只天资尚可的沙尼亚特，奥托压根都不带看一眼的。他嫌浪费时间啊！ 可可利亚和伊瑟琳暗中给了安娜一个怜悯的眼神，然后继续她们的独角戏： “博士，这些素体我就交给你了，今后如何处理，由你说了算。” “你这是在为难我，销不销毁感觉都不对劲，怪可怜的。” “我说了她们没有自我意识的。” “那也是一条条生命啊！” “行，我知道伊瑟琳博士善良，就我恶贯满盈，不得好死可以了吧？” “倒也不用这样说。虽然当年是被你胁迫着去西伯利亚搞研究的，但你毕竟在做实事，而且我也不在乎名声之类的虚荣。大部分情况下，你这人其实也还行。” 伊瑟琳表情郁闷，怏怏不乐地说着自己的来历设定。 可可利亚摊开手，一副全无悔改的无良笑容。 然后伊瑟琳转向还在怀疑人生的安娜，干咳一声，道： “咳！安娜，你是难得的活体沙尼亚特，接下来麻烦偶尔来配合一下我的实验吧，都是为了人类文明的未来，放心，我会很有分寸的。另外，这些都是你姑妈的克隆体，所以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到了合适的处理方法也可以跟我商量，我尽量配合你。” “我…我现在有点乱。” “理解，这种事情传出去，估计大部分女武神都会有所动摇，更何况是你呢？那我们就……” “噗通！” 眼睑处挂着浓重黑眼圈的伊瑟琳，虚弱无力的话语刚说到一半，突然就倒地不动了，只有一只食指仍倔强地指向前方，仿佛有血液会在指尖处往前蔓延一样。 “夭寿啦！伊瑟琳博士终于猝死了！！！” 第227章 嘀!关系修正为伴侣! “事情就是这样了，所以我该怎么做呢，BT？” 结束了一天的种种训练，安娜坐在驾驶舱里，没有像以往一样迫不及待地冲出去找饭吃，而是坐在驾驶舱里，跟Bt的“人工智能”咨询人生。 主要是关于塞西莉亚克隆体的处理问题。 属于天命还是属于逆熵，这种问题安娜不需要怎么纠结，反正她没得选，呆在这边也蛮舒服的，所以可以先不想。 但塞西莉亚是她从小就仰慕到大的偶像和榜样，更是她的亲姑妈。那些克隆体的存在，令她如鲠在喉，却又不知如何处理。留下就是在玷污姑妈，但销毁——正如伊瑟琳博士所说，那也是一条条生命啊。 这样子的科学伦理问题，对安娜来说还是过于困难了。 很快，三无又奶气未脱的稚嫩话音回应道： “铁驭，我不得不提醒您，我只是一个AI。” “我知道，但你比我聪明嘛！你帮我想想好不好，BT？我昨晚都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姑妈的脸啊！” 安娜无奈又苦恼地说道。只能说，她的自知之明，在卡斯兰娜里也是比较炸裂的。 安琪对此已有腹案——留着，作为沙尼亚特圣血的合理来源，同时作为奥托的黑历史存档。她就没想过让安娜解决，不过是乘机再削减一波安娜对天命的归属感而已。 但让安娜睡不着，这倒确实不是安琪故意的。 “铁驭，建议您寻找同为人类的朋友商议，此事不在本机协助范围以内。” “求求你了，帮帮我吧，BT！” “建议，可向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咨询该问题，根据我的数据库，她是铁驭最好的朋友。” “比安卡谁……哦，对哦，还有幽兰黛尔呢。” 安娜愣了一下，才一锤手心，反应过来BT说出的那个名字是谁。 没办法，幽兰黛尔已经不止一次把她忘掉了。为了保持良好心态，更为了避免友谊受损，安娜这些天都在刻意地不去想幽兰黛尔的事情。 安娜恍然大悟，然后犹豫，最后摇头。 “不行，她是天命的人，这种机密可不能告诉她！”原A级女武神，奥托大主教的忠实拥趸，此刻坚决且正义地说道。 “……” 身为泰坦BT的安琪都被噎了一下。 不过安娜能有这种觉悟，安琪很高兴。 “那么，建议咨询可可利亚大人，相信以她的智慧和能力，足以解答铁驭的困惑。” “不不不，克尔拉队长刚离开没多久，可可利亚大人指不定多伤心呢，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随便打扰她了。” “克……咳！提问，为什么要提到克尔拉队长？” “啊？你不知道吗？她俩是那种关系啊！” 安娜伸出两根大拇指，对了一下，贼眉鼠眼地小声说道——眼里闪着传播八卦时特有的兴奋和得意的光。 安琪有一瞬间的宕机，随即追问道： “提问，铁驭是从何处得到该情报的？” “哦，上次在可可利亚大人家里蹭饭，听杏和萝莎莉娅她们私底下在讨论来着。杏很担心可可利亚大人最近会比较寂寞，所以要求她们多让着她一点什么的……唉，真是又懂事又温柔的好孩子啊！” “嘀！数据已更新，逻辑系统已重新调整。现已将执行者可可利亚与执行者克尔拉的关系修正为伴侣，感谢铁驭提供的最新情报。” “不用谢！BT你知道吗，我把这事跟铁驭纵队的大家分享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说上次看到克拉队长倒在可可利亚大人怀里时就在猜测了呢！唉，现在想一想，明明很清楚的，可可利亚大人最信任的就是克尔拉队长，克尔拉队长也是跟她默契最好的人，而且还是相处多年的老搭档了，走到一起也算水到渠成了吧。” 安娜捧着脸颊，笑开了花。磕CP乃人生乐事，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得了呢？ …… “噗！” “咳咳！” 可可利亚狼狈地放下咖啡杯，然后立马抽出纸巾，在自己藏不住的白腻巨物上擦拭。 杏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堆，闻声斜眼看了过去。 “呛到了也算是一杯，别想用这个当借口，跟我撒泼打滚地再要咖啡！” 杏随口堵死了可可利亚找借口多要咖啡的路子。 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看破了，自己的妈妈就是一个嗜咖啡如命的幼稚女无赖。 可可利亚擦拭着胸口，直到它们恢复应有的雪白无暇后，干咳一声，道： “那个，宝贝啊，妈妈问一下，是不是你们都知道我跟克尔拉的关系了？” “嗯？很难看出来吗？你偶尔溜出去跟她开房亲热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了，这还能瞒得住谁呀？” “咳咳咳！！！” 可可利亚被杏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再次呛到了。 好一阵子后，在杏力道合适的拍打下，可可利亚平复了呼吸，然后颤抖着嘴唇问道： “她们也都知道了，包括开房的事？” “开房的事情没有，她们还小，我怎么可能告诉她们呢？不过你们的关系倒是萝莎莉娅最先确认的，没想到，那个笨蛋的直觉居然这么准。” 杏有些感慨。 想当初，正是萝莎莉娅率先一口咬死可可利亚与克尔拉的暧昧关系。 家里其她人都没信。 但万万没想到，笨蛋的直觉居然真的直指真相了。 “不会连布洛妮娅也知道了吧？” “我反正没告诉过她。但是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大嘴巴，估计早就说出去了吧。” “……” 可可利亚深吸了口气，拿起还剩一点的咖啡，抖动着，慢慢地喝完。 MMP！ 都怪立花雪那个渣渣，成天散播黄色废料，导致安琪众时不时就火气过剩。 而宁蒂的身躯又还是圣洁的幼女，是坚决不能玷污的。 那不就只能跟克尔拉勾芯逗搅，消解火气了吗？ 可可利亚为自己的形象默哀了三秒钟，然后，脸上流露寂寞哀伤之色： “唉，说起来克尔拉也走了好些天了，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杏，再给我来杯咖啡吧。” 别的先不管，既然知道了杏为什么格外宽容，那就先把能到手的咖啡喝下去再说！ 杏看着可可利亚哀婉心碎的可怜模样，抿了抿唇。 ‘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啊？’ 对于妈妈的屑，杏自然是领教深刻的。 但时机特殊，此时此刻，杏还真分辨不出真假。 杏想了想，为了避免可可利亚是真的在难过，于是叹气道： “等着。” “这么容易？” 可可利亚吃惊了。 加6 入6 刺2 猬6 菠0 萝0 小8 说2 圈2 待杏将气息香浓的咖啡端上来时，看着宝贝女儿那冷淡表情下，眼中却荡漾着柔光，可可利亚心里一虚。 可可利亚：“……要不，算了？” 杏：“刚刚是装的？” 可可利亚：“嗯，对不起。” 杏：“没事，不是真的难过就好。冲都冲了，喝吧，下不为例。” 杏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抚摸可可利亚的脑袋，像是安慰乖巧认错的熊孩子。 可可利亚心虚地吐了吐舌，拿起咖啡，却再没有先前那第一杯的香浓美味了。喝完以后，她惆怅地说道： “萝莎莉娅她们嘴不严，安娜也没好到哪里去，照这样讲，岂不是整个基地都在暗中八卦我的事情了？” “有可能。但是没关系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杏，你不懂妈妈的难处。” 可可利亚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事已至此，总之先给安娜上一上工作强度吧。 …… “噗嗤！” 同一时间，置身事外的宁蒂憋不住笑出了声。 正在查阅海渊城数据的特斯拉扭头。 “宁蒂，你怎么了？” “没有，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芙蕾德莉卡姐姐。” 宁蒂软绵绵地回道。 特斯拉顿时露出了温柔慈祥无比的笑容，轻轻摸着小女孩的头，然后转向表情有些怪异的克尔拉，道： “这就是我们最近正在研究的海渊城了。简单来说，这是一个通往量子之海的门户，能够为我们揭示世界的深层次真相，乃至触碰崩坏的本质，意义很重大。可可利亚也很重视这里的，虽然，我估计她更多的是想找回迷失的希儿·芙乐艾。” 特斯拉话音一顿。 本想说，从常理上讲，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流落在混乱的量子之海里好几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出意外了。 但最终她没说出口。 因为太残忍了。 尽管理智上知道希望渺茫，但本心上，特斯拉也很希望希儿能好好的，等到可可利亚去把她找回来。 “我们已经尽量加快速度了，按目前的进度看，大概还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开始第一次对量子世界的探索。这是近期比较重要的一个项目，将来如果出意外，或许还需要你统军镇压之类的，所以带着你来看看。” “我明白了，特斯拉博士。感谢您的介绍。” “别客气，以后都是执行者了，合作的时候还多着呢！看过海渊城之后，该给你介绍和展示的东西基本就差不多了，之后你就能出发去开辟你的分部基地了。总之，祝你一切顺利！” 特斯拉笑眯眯地拍着克尔拉的肩膀。 虽然是从可可利亚手底下走出来的人，但特斯拉对这位高挑清冷的冰美人却颇有好感。 尤其是克尔拉从天命总部抢走了静谧宝石，几乎等于当面给了奥托一巴掌。这事的英勇自不必多说，主要是对于一直惦记着奥托的特斯拉而言，那简直就像是大夏天里来了一杯酸酸甜甜的冰饮，太爽了！ 克尔拉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然后秉持着可可利亚情侣这个新人设，她神色柔和了下来，摸着宁蒂的小脑袋，对特斯拉道： “这之后，宁蒂就拜托您多照顾了。” “说的哪里话，我跟宁蒂啥关系啊，还用得着你来拜托？放心，宁蒂跟着我，妥妥的！” “嗯，我相信特斯拉博士的智慧。” 克尔拉随口应道，又不自觉地看向广场中央那团静谧而唯美的光辉。 这道光的另一边，就是可爱的希儿所在的地方了。 可同时，也是凯文所在的地方。 但愿可可利亚能处理好，否则会是不小的麻烦。 然后克尔拉转头，遥望东方。量子之海与希儿是可可利亚的责任，而作为军事执行者的克尔拉，则必须要着眼于她自己的事业了。 克尔拉已经给太虚山发过了拜贴。她的思路很清晰，去往神州的第一站，必然要先去这个古老的势力拜山头。这事没有什么难度，但以另一种身份去和小玄见面和交流，倒是十分值得期待呢。 第228章 仙人亦有火 接到苍小玄的回家召唤时，符华是有点懵的。 “逆熵打算入驻神州……这事，为什么要我回去？” 守护神州的使命，起源于前纪元交托给她的火种计划，后来是为了与苍玄、丹朱的约定，再后来就是一种本能般的执念。 可无论如何，符华的使命只是呵护火种，避免它在微弱之时被崩坏扑灭。然而如今的神州已然步入现代化，崩坏的脚步也步步逼近，早已无可阻拦。就结论而言，符华认为自己的使命已经快到尽头了。 如今惦记着神州，更多的是千年来的惯性，而不是她必须那样做。 想到这里，符华更觉得没必要干涉了。 如果把神州视为一个孩子，那他已经长大了。从今往后，符华不再是为他遮风挡雨的家长，而应当是与他共同面对考验与结局的同行者。 逆熵想入驻，只要神州同意，只要不是以侵略战争的形式，那就与她无关。 “唉！” 苍小玄在电话另一头，十分无力地叹息着。 符华摸了摸脸颊，虽然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她，自己好像又给小玄添麻烦了的样子。 “全世界大概只有你自己不清楚，赤鸢仙人这个身份代表了什么。” “嗯？” “庇护神州五千年，你守护人类的时间之长、数量之多，当代文明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势力能与你比肩。这份功绩以及其代表的威慑力，不是你自己不在乎就不存在的。” 苍小玄认真地解释道。 更何况神州还有自古以来的祖先崇拜传统，那这份影响力就更加巨大了。 可以简单地设想一下，假使逆熵与神州的合作，赤鸢仙人从头到尾都不露面也不发声，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神州会暗中嘀咕，老祖宗不发话，是不是不满意我们的决策？她不放心这些外来者？莫非他们其实暗藏祸心，老祖宗又不方便直接提点，所以用这种方式在暗示我们？再者没有神通广大的老祖宗压阵，咱们玩得过逆熵的崩坏能科技吗？ 逆熵也要心里打鼓，赤鸢仙人不露面，是不是压根不同意我们入驻？还是说奥托那边又有什么阴谋，所以仙人正在观望之类的？会不会基地建好后，仙人一巴掌下来给我们全灭了？ 虽然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合作大概率还是能进行下去，但难免徒生许多磕磕碰碰，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苍小玄将这些道理仔细掰开来，揉碎了，讲给符华听。 符华只是鲜少关注俗事而已，倒也不傻，很容易就理解了自己出席的必要性。 “那，我想个办法把琪亚娜也带上……” 符华思考着说道。 去给神州第一次与超级势力的合作镇场子很重要，但空之律者的问题也很重要。哪怕不考虑与奥托五百年的合作关系，单单是为了琪亚娜这个人，符华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监控和保护任务。 对面的苍小玄叭叭了半天，已经有点不耐烦，所以随口道： “带带带，我们太虚山集团别的没有，钱有的是，你带多少我都喂得起！所以我就搞不懂了，堂堂赤鸢上仙怎么就混成今天这副德性，就算你当年确实情况困难，也不至于白给一个小辈打工五百年吧？” 符华下意识地脑袋后仰。 总觉得，苍小玄的小手指已经快要通过电话戳在她的额头上了。 符华摸了摸没被戳到的额头，忍不住轻笑，心里一暖。 苍小玄是在关心她，为她的经历而感到委屈和不值。 符华能体会到这些，于是柔和了语气，讨好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会早点回去的，你们在家等我。” “嗯，记得把小安琪也带上。” “啊？” “啊什么？你也知道她现在面临怎样的困境，咱们不能逼她去直面真相，但总得多告诉她，她背后有人，她还有个归宿。小孩子嘛，最怕的就是无依无靠了，让她多感受一下我们的关心，一定对她有帮助的。而要是作为太虚山的一份子出席这种会议，这归属感和安全感还不得蹭蹭地往上涨？你一个当师父的，怎么这些道理还要我来教你？” 作为资深育儿和老年人陪护专家，苍小玄恨铁不成钢地对符华说道。 符华无言以对，只得惭愧地摸摸额头，感觉又一次被苍小玄戳到了。 然后苍小玄冷哼了一声，不爽道： “再者说，别忘了上次在东海可可利亚是怎么利用小安琪的！别告诉我这事你已经放下了！” “我当然还记得。” “那就行了，咱们不能阻止神州获得抵御崩坏的力量。但是，不给小安琪出口气，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她的师父和师叔？” “我……明白了，我会把安琪也带回去的。” 符华本想避免节外生枝，因为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掺和这件事。 但苍小玄的话语，激起了她的不满。 仙人也是有火的。 安琪在东海受到的伤害至今历历在目，令人后怕，这没有轻轻揭过的道理啊！ 又聊了几句家常后，电话挂断，而符华望着阳台外的夜色，渐渐皱了眉头。 ‘除了芽衣和布洛妮娅，还有可可利亚与雷电龙马，而这些人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长空市最主要的凶手，其实是暗中推动圣痕计划的世界蛇。’ 安琪编织的“真相”，已经成为了当前所有知情者的共识。就算是作为当事人的灰蛇，事实上也不觉得有多少偏颇，他确实是诱导了可可利亚，推动了长空市的大崩坏，算不上冤枉。 符华自然也接受这样子的“事实”，所以心里一沉。 安琪的血仇，牵涉之深，即使以符华的身份和实力也感觉十分棘手。 “安琪，师父该怎么帮你呢？” “帮什么啊，师父？” “……” 符华扭头，见小徒弟俏生生地站在身旁，稍微前倾身子地仰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一双晶莹无暇的紫色眼眸，纯洁干净无比地望着她。 符华心里顿时软成了一团。 “没什么，只是师父得回一趟神州了，打算把你和琪亚娜都带过去。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哦，我是来叫你下去吃饭的，师父！” 安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淡淡的，却更显依赖与可爱。然后就抱住了符华的胳膊，在她手臂上蹭了蹭脸蛋，像正在亲近主人的小猫。 符华抬手按在安琪脑袋上，揉了揉，笑而不语。 ‘总之，先找个机会把可可利亚教训一顿再说吧。’ 再说一遍，仙人也是有火的啊！ 第229章 她真的,我哭死 “琪亚娜，我和安琪接了一个神州的任务，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吃饭的时候，符华突然这么说道。同时，筷子上的米饭并不停顿地送进那晶莹无暇似果冻的嘴唇里，若无其事的平淡表情。 嗯，虽然是符华自己发布的任务，但你就说她接没接吧？ 我赤鸢仙人，没有说谎。 琪亚娜像满足的小松鼠一样，嘴里塞着食物，圆鼓鼓的脸蛋美滋滋地一动一动着。 “咀嚼咀嚼～～” 然后猛然扭头，晶莹剔透的湛蓝眼眸瞪得通圆，整张脸上写满了清澈的迷茫。 “啊？！” 姬子、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也是惊讶了一下，不过她们比较信任符华的靠谱，所以没有说什么，等着符华解释。 琪亚娜往嘴里塞了块肉，心不在焉道： “你们的任务带上我做什么？” “你不想去？” “旅游的话我肯定去啊，任务什么的就算了，太麻烦，不如在家睡觉打游戏。” 琪亚娜咂咂嘴，继续往嘴里塞食物，都不带看符华一眼的。 符华眉头一挑，开始考虑强行把这只白毛扛走的计划。 关键时刻，还是安琪放下了筷子，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用碇司令式的严肃表情道： “琪亚娜，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琪亚娜懵逼地眨眨眼：“那关我啥事啊？” “而你需要额外的学分。” 琪亚娜愣愣地接道：“然…然后呢？” “完美！” 安琪两根食指从中间往两边一划，金星·JPG，小嘴微翘地给出了结论。 旁观的三人恍然大悟，然后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姬子：“既然是任务就没办法了，安琪你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我们在家里等你。” 布洛妮娅：“笨蛋琪亚娜，把你的游戏账号借布洛妮娅用一下吧，反正你暂时也用不到了。” 雷电芽衣：“琪亚娜，在外面要听班长和安琪的话，不要任性，不可以给她们添麻烦。要加油哦！” 琪亚娜的外出行动就这么得到了一致赞同票。 唯有琪亚娜本人指着自己，一脸惊愕地问道： “那我的意见呢？” 回应她的，是大家如出一辙的慈爱微笑。 当人们决定外出行程的时候，谁会在意家养的哈士奇说了些什么呢，对吧？ …… “可恶，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当夜，战机冲出了圣芙蕾雅的跑道，而琪亚娜颓废地倒在后座上，怨念十足地嘀嘀咕咕着。 安琪一边驾驶着飞机，一边斜眼看向后方。 “吃糖不？我技术很好，不用担心飞行颠簸而磕到嘴巴。” “吃！不吃白不吃！而且我要两颗！” “给。” “谢谢啊。” 琪亚娜接过糖果，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被糖分滋润疗愈了情绪后，琪亚娜扒拉着前方的椅背，脑袋凑到安琪和符华的中间，道： “所以咱们的任务是什么啊？打怪兽还是打坏人？” 从琪亚娜朴素的思维逻辑里，天命的任务也就这两种类型了。 比如第一次东海任务是打怪兽，第二次东海任务就是打坏人，这样子。 符华沉吟一声，开始斟酌言语。 而安琪混不在意地说道： “没有任务。主要是逆熵要和神州开展真正的合作了，师父作为太虚山之主，需要出席一下。” “啊？” 琪亚娜迷糊了。今晚从她头上冒出的问号，好像格外的多。 符华于是沉默，对安琪报以充分的信任，决定坐视小徒弟用口才解决琪亚娜的困惑。 琪亚娜茫然地看向符华。 “我先不说那种场合班长为什么非得出席，但你们拉上我是为了什么啊？” “因为师父是奥托的合作者，负责监视和保护你啊，当然不能把你一个人落在圣芙蕾雅了。” 安琪轻描淡写地说道。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安静，让引擎轰鸣显得十分刺耳。 琪亚娜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符华。 符华愕然地张开了嘴巴，半分钟过去，脑子还是嗡嗡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安琪你又在开玩笑了，班长怎么可能是奥托的人呢？哈哈哈！” 琪亚娜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给了安琪一个“我信你个鬼”的娇嗔眼神，然后回过头笑嘻嘻地拍了拍符华的肩膀。 符华还是呆呆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于是琪亚娜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班长，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师父，早晚要告诉琪亚娜的，您不可能永远这样隔着一层身份，这样大家都不舒服。放心，出发之前我动了点手脚，暂时这里对外是信号封闭的，奥托不会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安琪一副早有预谋的从容语气。 符华是万万没想到身份会在这个时候泄露，更没想到是小徒弟背刺了自己。然而，在琪亚娜逐渐悲伤又愤怒起来的目光中，她最终幽幽一叹，没办法再哄骗琪亚娜了。 “唉，正如安琪所说，我跟奥托有合作，也是因此来到圣芙蕾雅的。” “班长！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回报我们？我可是天天都吃着你做的饭啊！” “……这跟我做的饭有什么关系？” “你别打岔！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奥托的人！？” 琪亚娜捏碎了副驾驶座的靠背，暴躁又凶狠地瞪着符华。 在她眼中，圣芙蕾雅学园，尤其姬子的那栋房子，是她漂泊多年后重新拥有的家。 琪亚娜依赖且信任着那屋檐下的每一个人，甚至完全敢拍着胸脯说，需要的情况下她会很乐意为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献出生命。 这样子的赤诚托付给了一个别有居心的间谍，还是来自大仇人奥托那一边的间谍，琪亚娜怎么可能不愤怒？ 没有一拳打过去，都是看在符华是安琪师父的份上。是因为安琪还在旁边，这才勉强维系住了琪亚娜的理智。 “嘀嗒！” 咬牙切齿中，一滴眼泪，从琪亚娜眼角滴落。 符华慌了。 “琪亚娜，你听我跟你说！我跟奥托只是合作，我不是他的走狗，我对你还有大家更没有任何的恶意！总之我…我……你先别哭，好吗？” 符华掏出了纸巾，想要给琪亚娜擦眼泪。 但琪亚娜轻轻别过头，躲了过去。 符华这下没了办法，只好给安琪投去求助的眼神。 安琪斜眼，看着她们一个悲怒一个无措的僵硬气氛，嘴角竟然微微扬起。 “师父就是赤鸢仙人，赤鸢仙人就是师父。” “师父活了很久了，从前纪元一直活到了现在。她的使命是守护神州，但五百年前一次劫难，她死而复生，力量与记忆几乎全部丧失。为了继续保护神州，她远渡重洋，向天命寻求帮助，由此开始为奥托效力。” “当年的西伯利亚一战，师父也在场，还差点一剑结束了争端。奈何时运不济，最终师父重伤退场，差一点我们就不可能遇见她了。” 安琪知道什么话能够打动琪亚娜。 第二次大崩坏时的破坏与杀戮，是最能让琪亚娜冷静下来的话题之一。 果不其然，琪亚娜排斥愤怒的表情很快软化了下来，只是还板着个脸，完全没有平日那种傻傻的软软的风格。 “师父，说一说吧，你是怎么来到圣芙蕾雅的，你又是怎么想的。不只是琪亚娜，其实我也很好奇这些事情。难得有这个机会，不敞开来说清楚的话，以后只会更麻烦的。” 安琪扭头，小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 ‘明明你自己还徘徊在绝望的边缘，却还想着为我们解除隔阂……’ 琪亚娜和符华都不由得冒出这样子的念头，各自心里抽搐了一下。 沉默片刻后，琪亚娜胡乱抹了一下眼角，木着脸对符华道： “你说吧，我会好好听完，然后再判断能不能继续信任你。” 安琪付出了这么多，琪亚娜只能冷静，她已没有任性的资格了。 第230章 对吧,小玄师叔 符华尽可能简单且清晰地说明了情况。 包括她身为赤鸢仙人的身份，她与奥托的合作，她是如何接到奥托的命令而来到圣芙蕾雅，以及她在这边做的事情等等。 最后，符华看着绷着小脸、眼中透着倔强的琪亚娜，轻声一叹道： “第一次听他说要在你身上再现空之律者的时候，我其实十分反对。只是人类侧的律者这个设想，终究让我无法拒绝。” “但，我很怀疑他的目的不止如此。” “奥托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他嘴上说的恐怕未必是心里想的。即便合作相处了五百年，即便我在第二次大崩坏中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但我仍然肯定，他不值得信任，至少绝不能完全信任。” “空之律者事关重大，我必须确认他是否还有什么更危险的计划。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来到的圣芙蕾雅。琪亚娜，我并非是奥托的忠犬，我对你更没有任何的恶意，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只是……很担心而已。” 符华看着琪亚娜倔强不肯透露半分软弱的眼眸，嘴唇轻启，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说服话语。 符华性格如此。目的不纯在前，而安琪、琪亚娜等人的真心相待在后，符华心中有愧，自然气短。 琪亚娜避开了符华包含歉意的目光，闭上眼睛，不做任何表态。 安琪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无奈的符华和生闷气的琪亚娜，摇头浅笑，便继续专心地驾驶战机了。她知道问题不大的，又没有姬子最后一课的打击在前，现阶段而言，符华的间谍身份不至于让琪亚娜完全失望。 琪亚娜终究会原谅的，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过程而已。 …… 隐形战机进入神州上空，如入无人之境，顺畅无比地抵达了太虚山。 苍小玄苏醒以后，对太虚山许多陈旧乃至报废的设施都进行了维护。如今这里该有的科技建设都有，战机的降落截停自然也不在话下。 符华一马当先从战机驾驶舱跳了下来。 然后娇小的少女如小鸟投林般撞了过来，幽香扑鼻。 “赤鸢赤鸢，你终于回来了！欢迎回家！” “姬麟，好久不见。” 符华不太适应这种过度的亲密与热情。 但姬麟仰起的笑脸着实过于纯粹，星星闪烁的眼眸里写满了对她的思念和恋慕。 符华只觉得心里的防线都被融化，没了办法，只能笑着搂住姬麟，轻轻摩挲着女孩的发顶。 不过姬麟也只是在符华怀里依偎了片刻，很快就转向先后下了飞机的安琪与琪亚娜。 捧住安琪的脸颊，用力揉搓。 “欢迎回家，小安琪~~” “呜~~师叔，我回来惹~~” 握住琪亚娜的双手，高强度甩动。 “还有还有，你就是赤鸢和小安琪的那个，那个叫啥来着？哦，同班同学对吧？欢迎欢迎，太虚山欢迎你~~” “呃，谢谢。” 琪亚娜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 整得太热情了。 即使琪亚娜平时也是个热情洋溢的哈士奇，但她刚刚受过打击，现在还在冷静期呢，一下子有点消受不住。 全部打完招呼后，姬麟才再度贴到符华身上，抱着她的胳膊，灿烂的笑脸仿佛在放出一朵朵欢快的小花。 “赤鸢💗~~赤鸢💗~~” “别，别这样，姬麟。” 符华想抽出自己的手臂，但没有真正使劲的情况下，哪里挣脱得了姬麟的力量。 于是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徒弟和同伴还在旁边呢，想抱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行不行? 这时，苍小玄和半虚半实的漂浮灵阿麟终于姗姗来迟。 “啧！看样子你们俩的分裂是按年龄阶段分的。幼稚的部分都在她那里，成熟懂事的部分则在你身上啊，阿麟。” “小玄，你别这样说。姐姐她很厉害的。” “你和榆木脑袋的对姬麟滤镜，不可取啊。堂堂轩辕帝君私下里就只会缠着榆木脑袋不放手，传出去颜面何存？” “啊这……” 阿麟若有所思地轻捂嘴唇。 其实是有点羡慕姬麟这样随心自如的。 阿麟也想好好抱一抱不常回家的符华，但终究有些不好意思，也担心符华会不喜欢，做不到姬麟这样的直白。 至于苍小玄，嘴上说着埋汰，实则看着符华尴尬又无法拒绝的模样，心里其实在乐着呢。姬麟说好听点是赤子之心，说不好听就是没皮没脸，和迟钝被动的榆木脑袋凑一块，正好绝配啊！ 两人交谈着，也不管正在上演笨蛋情侣小剧场的那一对，而是走向了另外的归来者与客人。 此时，琪亚娜也拉着安琪在窃窃私语。 “她俩，是那种？” “如果你说的那种是我想的那种的话，是。” “诶？明明平时很正经啊，完全看不出来的说。而且古人也玩得这么花？” “大惊小怪，五百年前的天命圣女卡莲·卡斯兰娜爱上了极东的巫女，五千年前的赤鸢仙人与轩辕帝君为什么不能好上了？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说下去我怕你出事。” 嗯，不是谁都能调侃奥托先生的悲情往事的。 以琪亚娜的大嘴巴，要是知道了详情，将来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右脚先踏进教室而被丽塔就地正法了。 琪亚娜刚刚听到不得了八卦，还打算追问，然后漂浮过来的苍小玄和阿麟却令她瞳孔一缩，连忙拉着安琪道： “安琪，那个小小的，跟东海那个……” “这是小玄师叔，和天火一样，是武装人偶。当然她们定位不同，小玄师叔不是战斗型的，而且……跟天火也不是一伙的，对吧，小玄师叔？” 安琪的三无表情，在这一刻突然更冷了几分。 苍小玄心里一跳，然后抬手就是一拳砸在安琪额头上。 “废话！我跟她当然不是一路人！” “嗯。对不起，小玄师叔，我有点……总之我回来了，小玄师叔，阿麟师叔。” 安琪深呼吸了几次，仿佛是在调整情绪，一阵子后，才扬起了暖暖的可爱笑容。 苍小玄也阿麟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挥之不去的忧虑。 而琪亚娜也变得格外安静。 第231章 琪亚娜:有点暗爽 琪亚娜得到了太虚山的热情招待。 晚餐是琳琅满目的神州菜系，饭后有舒适的温泉浴。苍小玄还很社会地送了小礼物，是一张在很多高端场所都用得上的贵宾VIP卡，价值非凡，但没有银行卡来得那么直接。 睡觉的时候，则跟安琪在一个房间。 深夜，见安琪熟睡之后，琪亚娜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天火…武装人偶…世界蛇……’ ‘都是之前闻所未闻的概念。’ ‘不成为黛尔塔那样的完整律者，我真的有能力帮助和保护你吗？’ 轻轻撩开调皮贴在安琪脸颊上的几缕金色发丝，琪亚娜触摸着那鸡蛋似的滑嫩脸蛋，对力量的追求渴望突然无比强烈了起来。 因为她很确定，即使是符华身份揭露时所带来的冲击，也远不如安琪之前那一问，来得更让她窒息。 安琪还能自欺欺人多久？ 或者应该问，她将那些负担全部压在心里，每天依然若无其事地生活和学习，像没事人一样为周围的人操心——这样子的状态，她还能坚持多久？ 琪亚娜将娇小的女孩深深搂进怀里，紧贴着，嗅着她的发香，以此才能略微缓解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而今夜，同样无眠的，又何止琪亚娜一个人呢？ …… 她们在太虚山等了三天。 就逆熵与神州这种破天荒又超高规格的合作，三天的筹备时间其实已经很快了，足见双方的迫不及待。 而这三天里琪亚娜始终跟在安琪的左右，也始终在避免与符华的对话。 安琪知道，这小妮子还在怄气呢。 “弯一下腰，上面还有两个扣子。话说现在还紧吗？” 安琪踮起脚尖，替琪亚娜系着上衣的扣子。 琪亚娜依言弯腰，同时伸手抚胸，用手掌掂了掂那圆滚滚的负重，嬉笑道： “你改过之后就不紧了，嘿嘿！” “唉，你这发育挺快啊，我是按你之前校服的尺寸告诉小玄师叔的，没想到居然会小了。不过也是服装设计的问题，本来就是比较贴身的类型，尺寸稍微小一些，肯定会不舒服的。” 安琪无奈地说道，替琪亚娜系完了扣子。 这之后，那呼之欲出的巨大轮廓便无比清晰地突显在安琪眼前。 于是安琪也伸手去掂量。 慢慢的，安琪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个战略后仰，板着脸道： “嗯，很沉。” “那是！我谁啊？我可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大小姐啊！” “希望有一天你能为自己成绩而骄傲，而不只是为了发育。还有，这话题不要在师父面前提，后果我不负责的。” “哈！你在她背后说她小！嘿嘿，安琪，你也不想在她背后说她熊小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吧？” 哈士琪抓到了把柄，靠近安琪，贼兮兮地笑道。 安琪看着那张又傻又贱的笑脸，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安琪掂着琪亚娜的宝箱，撅起小嘴在琪亚娜的侧脸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好了，贿赂你了，忘记这件事吧。” “你你…你……你下次先说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呢！” 琪亚娜惊诧之后，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安琪再次翻了个白眼，懒得管她的得寸进尺，转身就走出门外。 “诶，等等我啊，安琪！” 两人来到庭院之外时，太虚山其余三人已经到位了。 “你们来了。” 符华回身，对二人浅浅一笑，缥缈出尘的身影好似一株山水画中出现的莲花。 白衣做底，黑色云袖，腰系青带，挂着一些云朵、阴阳八卦主题的坠饰。风吹拂着衣带与袖角，与那平静淡泊的微笑相衬，就像站着一个真正的神仙一样。 “我滴个乖乖，这套衣服要是在圣芙蕾雅里穿一下……不妙，绝对很不妙啊！” 琪亚娜喃喃自语道。 再旁边，姬麟是一套红色的长袖古裙，头顶戴着金光闪烁的华贵凤冠，抱着那威力无穷又意义非凡的轩辕剑，同样不似凡人。 苍小玄还是平时的白衣白袖，然而小小的身体坐在悬浮的阴阳球上，这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琪亚娜扭头看了一眼同样仙门小师妹一样打扮的安琪，表情怪怪地评价道： “你们好装哦！” “你不如先看看自己的衣服。难得的大场合，太虚山也是久违地在人前露脸，各种意义上我们都不能拉胯，怎么高端怎么来就对了。” 苍小玄摊开小手，一副懒得解释的懒散表情，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就像随时能低下头打瞌睡一样。 然后几人也来不及交流更多，因为来迎接她们的飞机，已经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 太虚山自古以来就是赤鸢仙人的私产，是她们的家，所以苍小玄不会让一堆外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心里不舒服不说，她招待起来也嫌麻烦。 所以，会议安排在太虚山不远的城镇上。 从一般人的视角看就是这里有什么重要活动了。交通、通讯全都管控，武装直升机在政府大院里来来回回，甚至还有军队布防，任谁看了都得心里发怵，不敢靠近。 安琪一行人被一路迎接到了楼顶的会议室里。 布置庄严的会场里摆放着两排皮大椅。 神色沉稳的神州代表将她们引到位置上。 符华与姬麟在最中间。苍小玄与神州代表在她们两边，再往后边靠才是安琪与琪亚娜。 倒不是符华与姬麟想在主座上，主要是神州代表就是这么安排的——谁敢往两位老祖宗中间坐啊，嫌命长吗？ 而对面，以克尔拉为主的逆熵代表团也已经就位。 空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墙上钟表那微弱的声音，变得分外清晰。 神色沉稳的神州代表率先开口： “咳！我们这边，赤鸢仙人与轩辕帝君，应当不需要过多介绍了，逆熵的诸位朋友想必都认识。另外出席的还有太虚山的苍玄之书阁下，以及赤鸢仙人的徒弟安琪小姐，至于这一位……” 神州代表看着琪亚娜的方向，眼中有几分纳闷。 没听说过太虚山还有其她成员啊？这看起来像小姑娘的少女，不会又是从哪边土里刨出来的老祖宗吧？ 安琪当即开口解释。 “琪亚娜·卡斯兰娜，天命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长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的大侄女。作为天命的旁听者出席。” “嗯？” “我们都清楚，这么大的事情天命不可能不关注，与其让他们动用小手段探听情报，不如由太虚山出面，直接让他们的人来听，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 “有理，还是上仙与帝君考虑周全。” 神州代表微笑着说道。说来说去神州的影响力只在世俗场面，关于天命，他们的面子作用有限，这次最担心的也就是天命的反应了。太虚山能出面，确实让他心中一定。 有靠山的感觉，不赖！ 而琪亚娜绷着个脸，想笑却极力憋着。 都是临时编的套话，她是个鬼的天命代表哦！她恨不得奥托暴毙呢，怎么可能帮他来旁听？ 而事实上奥托也压根不关注逆熵这点小动作。反正短时间内动摇不了天命的统治力，影响不到他的计划，何必为了这种小事去干涉恢复了实力的老朋友呢，对吧？ “琪亚娜小姐，欢迎您的到来，没能提前招待实在失礼。” “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来听听，你们随意，当我不存在就好。” 琪亚娜板着脸。 第一次装大人物，不习惯，但有点暗爽。 克尔拉看了一眼琪亚娜，但目光一扫而过，随后开始从容地介绍自己这边的出席成员。包括她这个神州分部负责人，以及几位副官。 “咳咳！” 惯例的客套环节结束后，苍小玄缓缓飘了起来，与众人目光平齐，干咳了一声。 收到信号的符华与姬麟对视一眼，按预先准备的先后发言。 “崩坏的脚步越来越急切，种种迹象表明，前文明面临的考验已经临近。在这个时候，逆熵愿意来到神州，我们非常欢迎。太虚山愿意成为此次合作的见证者，希望双方放下多余的顾忌，真诚友好交流，达成有利彼此的合作。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期望了。” “我和赤鸢都不通当今朝政，所以各位大可将我们当做象征性的摆设，尽管畅所欲言，谈判、磋商、争辩都随你们，我们看着就行。当然，如果有其他我们能帮上忙的事情也尽管直言，只要是为了神州好，我和赤鸢绝不推辞。好了，神州的诸位，逆熵的诸位，不必拘束，请开始吧。” 到此，太虚山的任务就结束了。 早有腹稿的神州代表露出了和蔼可亲的慈祥笑容，像看着亲人一样地看着对面的逆熵成员。 克尔拉与身旁的副官对视一眼，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 “首先从分部基地的选址开始如何？” “您是客人，随您的心意来就行。” 双方开始了友好的交流。 而太虚山众人纷纷开始走神。 该给的面子太虚山已经给到位了，谈判交流的事情与她们无关，无视，并耐心等待枯燥的会议结束就好。 第232章 岳父岳母的不同视角 会议几乎持续了一整个白天。 而一天，甚至还谈不完，明日还要继续。 纵然以克尔拉连接着安琪网络的信息处理和分析能力，一天下来也感觉有点麻了。 “商讨了一日，克尔拉女士辛苦了。” 考虑到招待对象是神州文化圈之外的贵客，晚宴安排成西方宴会形式的自助餐。然后和克尔拉等人磨了一天嘴皮子的神州代表端着两杯白酒，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克尔拉嗅到了酒精的味道，下意识皱了皱眉。 “抱歉，我是军人，任务期间不饮酒。” “理解理解，那，气泡水还是苹果醋？” “凉白开，谢谢。” “哦？您也有喝凉白开的习惯？” 神州代表喜上眉梢。 克尔拉板着脸，心里翻了个白眼——废话，上辈子从小喝到大的！ 两人碰了杯。 “我说你们还真能纠细节，来之前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们能有这么多问题。驻地、主权、零部件进口关税、供应商管理、本地化产业链配套……感觉我应该带一个大型专业团队过来，才能跟你们谈得清清楚楚。” “呵呵！都要感谢逆熵的通情达理，也要仰赖几位老祖宗的坐镇，否则我们哪敢这么上纲上线？您受累，把这些事情都商量清楚，这几天累完，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了。” “我懂。事实上你们愿意聊得那么细致深入，也说明了你们确实真心渴望逆熵的加盟，这对我们逆熵来说也是好事。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这片土地上勤劳善良又可爱的人们，敬你。” “请！” 试探出了克尔拉的情绪没有恶化，同时也从克尔拉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微妙的神似老乡的亲切感，神州代表开开心心地倒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就笑呵呵地告辞了。 毕竟开会都开了一天了，休息时间还死皮赖脸贴住不放，就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克尔拉松了口气，然后试着暂且放空大脑，安静地享受美食。 “逆熵的贵客，打扰了~~” 某个笑眯眯又软乎乎的悦耳话音响起，话语的最后，甚至还俏皮地上扬了一下语调，似乎在表达友善之意。 克尔拉机械地扭过头。 那双看起来就极软的雪白小胖腿，映入眼帘。 再往上看是苍玄之书和煦春风的温暖笑容，身后还跟着两大门神一样的符华与姬麟。 克尔拉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知道，麻烦来了。 …… “来，记下这串号码。” “这是什么号码，小玄师叔？” “没什么，用这个号码，以后你可以要求逆熵答应你一件事情，另外还能要求可可利亚个人为你做一件事情。另外的另外，从今天起，你就是逆熵的贵客了，今后无论在逆熵的哪个势力范围里，他们会给予你个人层面的最好待遇——虽然这种待遇能好到什么程度还有待商榷，不过总不会是坏事。好好收下吧，你应得的。” “谢谢小玄师叔。” 安琪面上懵懂着，实则早已心知肚明地将号码录进手机里。 苍小玄往上飘了一下，来到安琪上方，伸手抚摸这位太虚山小弟子的头顶，心中微微一叹。 ‘给得倒是很干脆，乍一看也很有诚意。只是，小安琪真的用得上吗？’ 早晚有一天，安琪会瞄准了可可利亚的头颅而去。到那时，这点补偿根本毫无意义。 苍小玄思考着安琪决定或者不得不面对真相的那天，会是怎么样的场景，目光在桌上的其余人身上一一扫过。 ‘姬麟和阿麟，暂且忽略。打架行，心理辅导这种专业细致的活轮不到她们。’ ‘榆木脑袋，大概能起一些作用吧，好歹是安琪信任的师父。之后再找她聊聊吧。榆木脑袋你得支楞起来啊，太虚山如今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再掉链子的话，估计你往后千年万年都不敢再收徒弟了。’ ‘琪亚娜……嘶，说不定是奇兵。’ 几天的观察下来，苍小玄发现琪亚娜与安琪的关系异常得好。 同吃同住、同床共枕就不说了，甚至可以说是搂搂抱抱、打情骂俏，好到了已经不能用同学和朋友来定义的程度了。 如果说太虚山提供的是来自家与长辈的安全感，那琪亚娜提供就是家庭之外的友情，甚至有可能是友情之上那种的支撑。 两者都很关键，缺一不可。 在最糟糕的那天到来之前，安琪所能拥有的感情和支持，自然是越多越好，每一份都很重要。 于是，苍小玄的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 与之相反，符华看着参加宴会还要撒娇着让安琪喂食的琪亚娜，而安琪竟无条件顺从配合的模样，却缓缓皱起了眉头。 符华：不看场合，没个正形。 苍小玄：天真烂漫，热情淳朴。 符华＆苍小玄：安琪，琪亚娜这孩子真不行/不错啊！ “咦——” “你又怎么了？” “没，就是突然觉得怪怪的，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坏事，又好像发生了好事。你有什么头绪吗，安琪？” “没有。我不懂笨蛋的思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安琪翻了个白眼，同时给琪亚娜擦拭着嘴角的汤汁。 琪亚娜气呼呼地鼓起脸。 很快又是一场喜闻乐见的嬉笑打闹，青春洋溢，让在场的几位老人会心一笑——嗯，除了忧愁安琪人生大事的符华以外。 …… 此时，万里之外的北美。 宁蒂端着两杯咖啡，走在前往实验室的路上，嘴角微微翘起，身后的尾巴轻轻摇晃着，乖巧又可爱无比的模样。 “丽瑟尔姐姐，芙蕾德莉卡姐姐，咖啡来了。” 宁蒂用尾巴推开了房门。 两位博士眼睛周围都带着浅浅的黑眼圈，见宁蒂到来，同时扬起了笑容。 “辛苦了，宁蒂。” “啊啊啊！我这条命就靠可爱的小宁蒂和咖啡吊着了！感谢你们啊！” 性格迥异的天才组用不同的方式表达了她们对宁蒂的喜爱。 宁蒂在特斯拉的拥抱贴贴，还有爱因斯坦温柔的摸头中，略显羞涩地低下头，身后的尾巴却欢快地晃来晃去，仿佛在透露着她的雀跃。 于是两位博士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对了，约阿希姆呢？刚刚还看到他在这里的？” 宁蒂突然问道。 特斯拉与爱因斯坦对视一眼，爱因斯坦有些无奈，特斯拉却有些恼怒。 “你老是提他干嘛？记住了，宁蒂最喜欢的是芙蕾德莉卡姐姐，瓦尔特什么的意思一下就行，别老惦记着了！” 特斯拉搓着宁蒂的脸蛋，怨念地强调道。 宁蒂至今依然使用着约阿希姆这个最初的称呼。 在逆熵三巨头眼里，那就是乔伊斯的记忆残留过于深刻。他们不在意这点小问题，甚至从这个称呼里感受到了乔伊斯的痕迹，所以并没有纠正的意思。 然而，宁蒂总是时不时关注瓦尔特的表现，却让两位博士有些吃味了。 “听我说，芙蕾德莉卡姐姐最喜欢小宁蒂了，所以小宁蒂也要最喜欢芙蕾德莉卡姐姐！来，跟我重复一下这句话！” “嗯，宁蒂最喜欢芙蕾德莉卡姐姐了！” “嘿嘿，这就对啦！” “还有丽瑟尔姐姐，还有可可利亚妈妈，还有杏姐姐，还有萝莎莉娅、莉莉娅和天文，还有约阿希姆，还有……” 宁蒂认真地掰着手指念名字，眼见着十根肉肉的小手指就快不够用了。 特斯拉的表情由喜到怒，极速转换。 “喂！不能这样三心二意啊！” “可是，可是……呜！！！” 心情大起大落的特斯拉可管不了那么多，不甘心地捧住宁蒂的脸蛋，挤压，揉搓，以此缓解自己的不痛快。 花心的小坏蛋！ 枉本天才对你这么好了！ 抱怨是这样抱怨的，但几分钟后，特斯拉还是开开心心地将宁蒂抱在身上，舒舒服服地喝起了咖啡。 宁蒂顺从地靠在特斯拉身上，扭头，看向两位博士的电脑。 “咦，海渊之眼的运作系统，好像快修复完成了？” “这些数据和程序你能看得懂吗，小宁蒂？” “嗯，大概能分辨出一点基本情况，更详细的就不知道了，我还在学习。” “哈哈哈！不愧是我们家宁蒂，这股聪明劲一看就是遗传自本天才的！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举世闻名的，足以和我并肩的天才科学家！” 特斯拉对于宁蒂的聪慧尤为高兴。 这证明了宁蒂与自己更加亲密契合。 什么可可利亚，什么瓦尔特，也配跟本天才和小宁蒂碰瓷？一边玩去吧！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我还在学习，我会努力不让芙蕾德莉卡姐姐和丽瑟尔姐姐失望的。” 宁蒂羞涩地对起了食指，低头不敢看人。 同时，也将这份情报同步传递给了众安琪。 可可利亚：‘啧！终究难免要面对这个问题。凯文回归与否，以及回归得早一些还是晚一些，事实上对我们影响不大，总有办法应付。但唯独一个坑，我们必须在他回来之前确保填补完善。’ 苏（安琪）：‘……’ 对，说得就是这位继承了庞大遗产的安琪。 安琪不可能在凯文的面前直接使用苏的身份。 会出大事的。 人家成千上万年的交情，那份同生共死，那份知根知底，还有那分道扬镳时的愧疚、不忍、思念和坚持等等，都是演不来的。但凡有一丝丝不对，就是和凯文不死不休了。 而同样重要的一点是，安琪也不想演。 ‘在接触量子之海前，给苏一个合适的退场吧。力量还要继续使用，关系也可以适当利用，但直接以苏的身份欺骗凯文，还是算了吧。’ ‘同意。’ ‘附议。’ ‘+1。’×n 安琪们达成了共识。 第233章 琪亚娜的直觉 “呜~~” “这个鬼会议还要开多久啊？已经第四天了，为什么我每天都得坐在那里，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啊？” 夜晚，回到大套房的琪亚娜扑通一声栽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哭诉道。 安琪提着脚后跟，把自己的鞋脱下，换成居家拖鞋。又提着另一双拖鞋来到琪亚娜脚边，给她脱鞋脱袜，将束缚了一天的小jiojio解放出来——有一点点味道，但很淡，或许这就是天生丽质吧。 然后，安琪趴在沙发背上，低头看着咸鱼躺的琪亚娜，伸手戳她的白毛并道： “谁叫你是以天命旁听者身份出席的？如果你中途突然缺席，逆熵和神州会警惕起来，怀疑天命要有动作，搞不好会引发冲突的。” “那她们为什么可以在外面悠闲喝茶？” 琪亚娜抬头，不甘心地指向另一边安逸品茶的符华、姬麟和阿麟三人组。 安琪解释道： “因为太虚山的表态，在第一天就已经完成了。后续的会议如果师父和姬麟师叔她们还在场，就多少有些喧宾夺主了。目前来说，太虚山保持支持且疏离的姿态，对各方来说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和小玄师叔在那里旁听，表明太虚山还在，就足够了。” 就类似核武器一样。 安静，沉默，非必要时尽可能减少存在感，才能发挥最广泛且深远的价值。 “呜~~” 琪亚娜有点懵懂，不过她相信安琪的道理，于是颓废地垂下脑袋，埋在抱枕里，发出不情愿的呜咽声。 安琪叹了口气，劝道： “往好处想，要知道你这几天听到的每一条信息，拿到合适的人手上，都能兑换数之不尽的财富啊！” “嗯？可以卖钱？” “当然可以。” “那立花雪那个人傻钱多的大小姐收吗？” 琪亚娜两眼放星星。 安琪嘴角动了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琪亚娜： “人家已经是极东的无冕天皇了……” 是谁给你这种单细胞草履虫说人家傻的底气的？卡斯兰娜特有的没逼数的自信吗？ 琪亚娜欢快地摆摆手： “大姨妈说圣芙蕾雅的办公椅坐得不舒服，都能从她那里捞到经费，她不傻谁傻？这个问题不重要了，你就说她要不要这种情报吧？” “肯定要啊，毕竟作为两个临辶斤的超级经济体，而立花雪更是靠着在逆熵和天命左右逢源而爬上极东之巅的，她肯定迫切想要知道会议内容。” 安琪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一脸傻乐的琪亚娜，就像在慈爱地看着一个蠢萌的孩子。 罢了，要是她真跑去卖情报，就顺手送她点什么吧。 只要她开心就好。 “那我明天带个笔记本过去现场记录好了！” “我看过你上课的笔记。除了空白，就是睡觉时控制不住的那种涂鸦痕迹。” “那不一样！这个可是能换钱啊喂！” “怎么，难道琪亚娜你很缺钱？” 见琪亚娜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安琪好奇地问道。 这好像触及了什么伤心事，琪亚娜脸上的光彩灰暗了下来。 “大姨妈说我还小，还在上学，用不了那么多钱。我的工资，都被她扣下来了，说毕业的时候再给我。” 琪亚娜捂脸，用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悲凉语气说道。 然后安琪想起来了，确实，每次出去玩的时候，琪亚娜都是要有人带着，有人付账的。即使是偶尔出去购物，她也得先去德丽莎办公室里磨半天——估计就是在千方百计地讨要自己的零花钱吧。 “你辛苦了。没想到德丽莎学园长这么严格，连零花钱都不给你。” “那倒不是，零花钱她还是会正常给我的。只不过我每次闯祸或者考试不及格，她就会根据情况扣一点。通常来说，我很难拿到多少零花钱。” “……那不就是纯活该了吗？” 安琪嘴角抽搐了起来。 亏琪亚娜能一副无辜受害者的表情说出这个情况。 要安琪是她大姨妈，安琪也扣，不扣怎么整治熊孩子？ 但是就琪亚娜目前的成长趋势看，德丽莎的办法显然效果一般。或者说德丽莎恐怕已经黔驴技穷了，毕竟钱都扣到这份上，经济制裁已经走到了尽头，总不能真让孩子饿着吧？ “突然同情起学园长了。” “喂，你到底站哪边的啊？” “我哪边都不站，但我知道我们该去洗澡了。” 安琪拍了拍底下那颗空荡荡的白毛脑袋，然后回身去拿自己和琪亚娜的睡衣。 …… 一通无法详述的洗浴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脸上都挂着热水蒸出的红晕，像白里透红的蜜桃。 而符华与姬麟她们已经不见了人影。 “榆木脑袋难得才回来一起，姬麟和阿麟也很不容易的，这几天有可能就尽量让她们好好相处吧。” 苍小玄慢悠悠地在旁边飘过，并对疑惑的两人解释道。 安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琪亚娜撇撇嘴。 “切！没想到班长平日里那么正经的样子，私底下居然整姐妹花，表里不一，人面兽心！” 安琪扭头，愣愣地看着琪亚娜。 这成语的用法，用得不符合她的知识水平啊！ 旋即安琪微微一笑，道： “琪亚娜。” “嗯？” “这好像是这几天里，你第一次用班长称呼师父吧？” “……那有什么办法？我总不可能生一辈子的气吧？” 琪亚娜无可奈何地看着安琪。 先不说符华确实还没有伤害过大家，间谍的身份，不至于让琪亚娜毅然与她决裂。 主要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能比安琪的问题更重要了。 “安琪，我这几天总觉得有点不安。” “身体不舒服？还是想到了什么问题？” “不是，就是……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琪亚娜说不出会是什么问题，只好伸手将安琪揽到怀里，紧贴着她的温软与幽香。 安琪愣了一下，随后，依偎在琪亚娜胸口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 安琪：“别怕，还有我在呢。” 琪亚娜：“那要是……” 要是你出事了，要是你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琪亚娜莫名的心慌，但除了用力抱紧安琪的身子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苍小玄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零食，一边满意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世上最能治愈痛苦的就是爱与陪伴。你就是安琪需要的人啊，小琪亚娜！’ 而安琪贴着琪亚娜的胸口，不为人知地叹息了一声。 ‘真是奇妙的直觉，不愧是你啊，琪亚娜。’ 新的剧本已经到了。 这次的主角是舞台上长期边缘化的圣芙蕾雅安琪。 而安琪，接受了。 第234章 是生日啊 第五天去那个当事人商讨得头头是道，而外人听得头皮发麻的会议。 琪亚娜发挥正常地忘了昨晚立下的雄心壮志。 好在安琪是从来不会忽略身边人需要的人。她给琪亚娜递上了质量上乘的笔和本子。 当晚，安琪翻开了琪亚娜随手丢在桌上的笔记本。 翻开一看，很有童趣，某几页纸上画满了简约的小鸭子图画。 “嗯，下笔丝滑，丝滑中又带着几分因为思索而留下的停顿，足见绘画者的随性自在。总的来说，小学三年级的水准吧，不能再高了。” “……” 琪亚娜躺平在沙发上，捂着脸，羞于回应。 安琪还能怎么办了？叹了口气后，还不是得帮邋里邋遢的小白毛脱鞋脱袜，惯例帮她解放小jiojio。 入浴的时候，为了挽回一点颜面，琪亚娜一脸认真地辩解道： “安琪，其实我有一种怪病。” “嗯？” “在有人长时间说话的场合里，比如上课，比如开会之类的，我的头就会开始疼，最后慢慢失去意识。医务室的医生说这是绝症，我只能凭自己的意志硬抗，别无他法！” “……你觉得我会信？” 安琪扭头，点缀着水珠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琪亚娜。 琪亚娜再次捂脸。 “早知道我就带个录音笔进去了！” “呵！看在你是太虚山邀请的天命使者的份上，拿笔记本记录他们就忍了。你要拿出个录音笔，信不信泰坦当场从窗外一拳打进来？” 安琪冷笑着说道。 迫于奥托无可比拟的威慑力，为了避免他发飙，琪亚娜稍微得寸进尺一点神州也没话说。 但真在这种高度机密的场合拿出个录音笔来，逆熵要是还无动于衷，那神州就真要犯嘀咕了——怂到这种程度的话，很难让人相信逆熵可以承受天命的压力啊！ 要是奥托不满了，逆熵表演一个当场撤退，那被撂下的神州该咋整？ 跪求老祖宗出马，然后整个神州去和天命对阵吗？ “再说你也没机会了。” “啊？” “啊什么啊？谈判已经结束了，你不会连最后的散场都睡过去了吧？” “哈哈哈！没有没有，我当然听到了，哈哈……” 琪亚娜的笑声由大到小。 在安琪古井不波的平静眼神中，她渐渐沉入了水底。 唯有水面上咕噜噜的气泡，诉说着琪亚娜想用脚趾头抠出一室三厅的心情。 …… 会议是真的结束了。 只是私底下，双方肯定会有一场更小型更隐秘的会议，用来敲定真正敏感机密的内容。 当然，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跟天真烂漫的琪亚娜解释了。 琪亚娜只知道接下来几天她可以在周边旅游度假，所以惊喜地把安琪举高高。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我们是用任务的名义出来的，多耽搁几天也很正常。难得来一趟神州，就带你去走走吧。所以能把我放下吗？” “不要！安琪好轻！轻飘飘的！芜湖起飞啰~~” 琪亚娜欢快地举着安琪四处旋转。 一边是琪亚娜快乐的欢声笑语。 一边是安琪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叹息。 苍小玄捧着脸，摇晃着小胖腿，笑眯眯地决定给两人的旅游经费后面再添两个零。咱太虚山集团别的不好说，钞票有的是，岂能让小弟子招待朋友缺了盘缠？ 而符华捏着眉心，忧愁之意愈发浓重了。怎么办，安琪对琪亚娜的千依百顺越来越严重了。我可爱又孝顺的小徒弟，该不会真被这个登徒子给打动了吧？ 但她们的想法，影响不到琪亚娜的心情。 琪亚娜只知道她确实痛痛快快地玩了好几天。 连一直没能跟空之律者好好沟通的郁闷，都因此缓和了许多。 不过再快乐的日子也总有尽头。 一周之后，琪亚娜还是回到了她极度抗拒的校园——就像寒暑假余额用尽的高中生一样。 …… “呜~~好累~~身体怎么这么沉啊？” 琪亚娜趴在德丽莎办公室的桌上，有气无力地哀鸣道。 然而没有人在意她的痛苦。 大家伙聚在一起，只是为了关心安琪的情况而已。 “她没事啦，一切正常，太虚山的人也都很宠她，感觉她在那边还更活泼一点了呢。”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然后德丽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交到了琪亚娜手上。 琪亚娜捏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 “大姨妈，这个月的零花钱提前发了吗？太棒了，我爱死你了，大姨妈！” 琪亚娜感受到信封的厚度，感动地捧起德丽莎的脸颊，把她从办公椅上强行提了起来，两条小短腿在空中费劲地踢打着。然后琪亚娜狠狠亲了自家大姨妈一口。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厚的信封！太感动了！呜呜呜！” “琪亚娜！！！” 威严尽失的德丽莎挣脱出来，狂怒地一拳把琪亚娜砸倒在地上。 但即便遭受重击躺倒在地，琪亚娜还是捏着信封，顽强地举起手来，给德丽莎竖了个大拇哥儿。 如果挨一次打就能拿到这么厚的信封，那真是泰裤啦！ “唉——”×n 众人齐齐叹息后，雷电芽衣蹲了下来，对琪亚娜问道： “琪亚娜，你真的不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什么啊？” “是安琪的生日。” “哈！？” 琪亚娜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回应她的是雷电芽衣的无奈，姬子的捂脸，以及布洛妮娅一句奶声奶气的： “笨蛋草履虫，布洛妮娅就知道你肯定记不住。” “说谁笨蛋呢？你才是笨蛋……等等，那就是说这笔钱是？” “对，是让笨蛋琪亚娜去准备生日礼物的经费。布洛妮娅和大家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剩你了。” “……咳！” 琪亚娜干咳了一声，看着手上的信封，竟有一丝丝的不舍。 然后她猛然摇摇头。 不行啊，琪亚娜，安琪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舍不得这点小钱呢？ “好！决定了，看我准备好最棒的生日礼物吧！” 琪亚娜志气高昂地举起信封。 下一秒又猛地抱住雷电芽衣。 “芽衣！我的芽衣！你帮帮我吧，我一个人不行的QAQ！” “琪亚娜……真是拿你没办法。” 雷电芽衣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琪亚娜的鼻子。然而又是一阵子的不见，这久违的怀抱和气息，显然让芽衣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分外明媚而温柔。 第235章 没有回来 安琪并不知道有人在为她准备生日惊喜。 因为重获新生之前，这个世界的她生活在悲痛、不可置信和霸凌之中，那地狱的日子里，无人庆祝的生日早已失去了意义。 所以她将之淡忘到了记忆的边缘处，除非有人提醒，否则恐怕很难自己想起。 安琪只是在想如何开始自己的剧本，以及，开启之后周围的大家会是什么反应。 “想什么呢，小丫头？” 休闲的夜晚，姬子将安琪抱在怀里，对面的电视正在播放着琪亚娜热衷的动画片。 而显然，对姬子这种思想和品味都已成熟的御姐而言，动画的吸引力远不如怀中幼女那细微的神情变化。 安琪仰起头，伸手，捧住姬子柔嫩如少女的脸颊，轻轻摩挲，道： “姬子，你是很坚强的人，对吧？” 坚强到可以直面死亡，同时对自己的学生露出温柔无暇的完美笑容。 姬子耸耸肩，抓着安琪的小手，轻轻揉捏着，理所当然道： “那当然，我可是身经百战的无量塔姬子啊！怎么，有什么刺激的消息要告诉我吗？不会是琪亚娜又干了什么让人肝火大动的蠢事吧？” 沉迷动画片的琪亚娜耳朵一动，愣愣地扭过头，瞪大眼睛地看着姬子。 不是，我这也能中枪？ 而安琪摇了摇头。 “不是。” “那没事了，只要不是琪亚娜就行。” 姬子如今的心态大概是这样的： 琪亚娜放火烧房？屁股都给她抽肿了，再丢海里去喂鲨鱼好了！ 安琪放火烧房？一定是房子有什么问题，问问她需不需要汽油助燃先。 或者说同一屋檐下的人应该都是这种心态。 毕竟安琪如此乖巧懂事，还可怜招人疼爱，她有什么错呢？对吧？ “嗯，我相信姬子。” 安琪点点头，整个人缩进了姬子的怀里。 她相信姬子会去救她，相信姬子会等她。 至于一千句对不起，就等将来慢慢述说吧，反正，光阴不会是困扰安琪的问题，她有的是办法。 姬子抚摸着安琪的发顶，在安琪看不到的角落，渐渐皱下了眉头——总觉得安琪身上有些不对劲，但，姬子知道得太少了，无从解答，只能暂且归结为错觉。 …… “刷刷刷！” 清晨的厨房，安琪随手拉出绚丽而一闪而逝的刀光，高飞的苹果便化作整齐的花瓣形状落入盘中，而果皮、果核等杂物尽皆飞入垃圾桶里。 但她没有像平时一样，第一时间将水果刀清洗放好。 而是刀尖抵着食指，镜面般的刀身倒映着她的眼眸，宛如凝固一般，一动不动。 “安琪，你怎么了？” 雷电芽衣很快发现了不对。 安琪仿佛受到了惊吓，身子一颤，刀子便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猛地摇摇头，对雷电芽衣勉强一笑： “没什么，大概，没休息好吧。我把水果端出去，然后去叫琪亚娜起床吃饭。” 安琪一切如常地走了出去。 雷电芽衣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果刀，眸中电光一闪，刀子吸附到了手中。然后，她看着厨房门口的方向，有些失神： “眼睛，红色的，是……看错了吗？” 刀落地之前的一刹那，刀身倒映着安琪的眼眸。而雷电芽衣依稀见到了，那眼睛赤红如血。 “不，一定是错觉。” 雷电芽衣将刀子放好，不安却依旧萦绕在心底。 …… “起床了，大懒猪。” 安琪面无表情地掀开了琪亚娜的被子。 这憨货，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该不会没几天就变成垃圾桶内含物了吧？ 嗯，应该不至于，还有芽衣看着呢。 不过那段时间，芽衣还能有心思照顾到琪亚娜吗？ 想到这里，安琪愈发不踏实了。 “呜！光线好刺眼……再让我睡……睡五……” “五分钟？” “五小时……哎呀！！！” 安琪一脚给人踹下了床。 我特么费尽心思照顾你，不是无条件顺着你。 早饭不按时吃，凉了怎么办，对胃不好的！ “给你五分钟，滚下来吃饭，不然揍你。” “啊？” 琪亚娜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哀嚎着抬起头，却见安琪真的拿着闹钟在读秒，另一只手上提着那赤红如火的长剑。 妈耶！ 不快一点真的会被砍的！ 五分钟后，琪亚娜手忙脚乱地清洗了一下，然后跑出来拿袜子往脚上套，心急之下脚一歪，脑袋差点就撞倒了桌脚。 “唉——” 安琪看着手舞足蹈的白毛憨憨，叹了口气。 她放下了即将走过时限的闹钟，按着琪亚娜坐到了床上，然后蹲下给她穿袜子。 “安琪……” “你这样不行的。我不可能永远这么照顾你，芽衣也一样，我们总有不在的时候，你得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呜……” 琪亚娜红着脸，低下头，对着手指，心虚不敢说话。 安琪莞尔一笑，正打算起身，却突然被琪亚娜双手夹住了脸蛋。 “你干嘛？” “嗯……好像，有点白？你不舒服吗，安琪？” 琪亚娜明亮又清澈的大眼睛，透出几分担忧。 安琪顿时哑然。 唯独没想到这个笨蛋也能察觉到。 还以为她会迷迷糊糊直到最后呢。 安琪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拉着她下去吃饭了。 …… 安琪放出了一些征兆，不多，也不算明显。 只是有心关注之下，屋里的人都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异常，所以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总觉得，安琪这两天有点怪怪的……” 安琪出去修炼的周末，琪亚娜心直口快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客厅里各做各事的几人纷纷动作一顿。 姬子皱着眉，道： “会不会是修炼太努力了，身体熬出问题了？符华，你怎么说？” “应该不至于，我已经很久没给她布置过功课了。但安琪从来都很自觉，自己努力过头……倒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吧，等她回来我给她检查一下。” 符华此刻正在织一双手套，采用特殊崩坏兽产出的丝线，能兼容崩坏能，完成以后对手部的防护大有帮助。 作为师父，这是符华给安琪准备的生日礼物——当然，也是托了苍小玄的点拨，否则她估计想不到这么有意义的方式。 总之，目前为止，还没人觉得会出大问题。 安琪的情绪很稳定的样子，而其他问题，应该都容易解决才对。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啊！嘿嘿，我反正已经准备好了惊喜，你们可别拖后腿！我想，给安琪一个大惊喜之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啦！” 琪亚娜期待着将礼物送出的那一刻，顿时乐观了起来。 这显然也感染了在场的其她人，让她们纷纷露出了笑容。 姬子：“少得意忘形，但愿你这回能靠点谱吧。”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笨蛋琪亚娜会不会出糗了。” 符华：“我的手套已经完成了，再检查一下，今晚就能给她。太虚山那边的礼物也寄到了，可惜家里人有别的事情在忙，不然能一块过来就最好了。” 雷电芽衣恬静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想着自己托杨老师订制的剑鞘，希望安琪能够喜欢。 …… 第二天，安琪还是早早起来做早饭，把赖床的琪亚娜拖下来吃饭，之后出门去修炼，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而在她出门后不久，屋里就热闹了起来。 姬子戴着指挥帽在中间挥斥方遒，芽衣与符华在厨房筹备盛宴，布洛妮娅与琪亚娜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布置会场，时不时还吵两句什么的。就连中途过来查看情况的德丽莎，也被姬子按着脑袋加进队伍里，稀里糊涂就跟着琪亚娜一块干活了。 忙碌着，带着期待又兴奋的心情。 这是安琪第一次在圣芙蕾雅过生日，对她而言，对她身边的人而言，都显得十分特殊。 当万事具备，众人坐在换了个模样的庆生宴会中，急切地等待着安琪的归来。 但这一夜，安琪始终没有回来。 第236章 没有,还是没有! “安琪她一定是迷路了，要不然就是修炼太认真，忘记时间了。真是的，这种日子都能犯迷糊！我出去找她，你们等等就好！” “嘭！” 灯光明亮的客厅里，琪亚娜开口打破了一片死寂，然后急匆匆地闯出门外。 然而谁都能看得出，在那片沉默之中，捏紧双拳的琪亚娜是多么的坐立不安。 姬子深吸了口气，抬眼，以冷静的目光看向众人： “符华，布洛妮娅，你们最清楚安琪平时会在哪些地方，所以你们和琪亚娜一起出去找。德丽莎，我们去看监控，找找看是不是真的在哪里修炼忘记时间了。芽衣，你在家里等着，说不定她一会儿就回来了。谁有消息了就及时通知其她人，免得大家过分担心。” 话音一落，她便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德丽莎走了出去。 而唯有德丽莎知道，姬子此刻的手宛如铁钳一样，很用力很用力。 布洛妮娅与符华随之起身，沉默地走出屋门。 唯一留下的雷电芽衣身子一软，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弯下腰，用双手撑着桌面，拳头不自觉就捏得发白。 安琪这几日的异样，在此刻，突然酝酿出了让所有人都心悸的恐慌。 …… 没有，没有，没有！ 琪亚娜、符华和布洛妮娅找遍她们知道的安琪的修炼场地，但就是找不到那个能让她们安心下来的女孩。 芽衣也始终等不到那个应该回来的人。 最后，是姬子找到了上午的监控画面，确认安琪去了一栋即将拆除的老教学楼。 她们翻遍了整栋楼，找到了那间唯一干净无尘的空教室。 安琪是最喜欢干净的孩子，再加上教室里残留的淡淡气息，而最重要的还是教室地面上孤零零躺着的那柄红色古剑——所有人都非常熟悉，因为这就是符华送给安琪的佩剑，也是她的惯用武器。 符华走到古剑的位置，蹲下，深吸了口气，缓缓握住了剑柄。 “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应该不是遇到危险了。可能，只是……” 虽然很想安慰自己以及众人，但符华终究是说不下去了。 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安琪把向来形影不离的爱剑丢到地上，而本人却消失无踪呢？ 结合这几天的迹象，谁还能说一句正常无事？ 深深的不详，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琪亚娜一跺脚，跑到窗户前，推开玻璃窗： “安琪，我知道你在附近！恶作剧成功了，我们都被你吓坏了！所以可以出来了，别再玩了啊！” “安琪，你听到了吗？” “安琪！！！” 琪亚娜连声呼唤，渐渐带上了几分哭腔，然而回应她的始终只有呼啸的晚风。 琪亚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 “琪亚娜，冷静一点。” “可是姬子，安琪她……” “我说，冷静下来！” 姬子用力捏住琪亚娜的肩膀。 琪亚娜露出吃痛的表情，却没有抱怨，只是吸了吸鼻子，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姬子。 姬子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慌，回身，对所有人道： “布洛妮娅，你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最强，跟我去确认今天的进出记录和相关监控。其她人继续在学园里搜寻。还有德丽莎，去调动巡逻队协助搜索，我们先确定安琪还在不在圣芙蕾雅。” “好，姬子老师。” “行，我这就去找人。” “好的，姬子老师。” 在浓烈的不安中，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但姬子作为主心骨站了出来，指了方向，那自然没话说，所有人都立刻行动了起来。 “滋滋~~” “咻！” 雷电芽衣化作了一道雷光，瞬间闪出窗外，在夜空中极速穿梭。 符华愣了一下。下一秒，纵身飞出，升上高空，化作一轮小太阳一样的璀璨火球，全力感知着整座学园里的一切。 突来的变故让剩下几人都茫然了一下，但她们仅仅对视了片刻，就默契地将这些事情暂且放下了。 一切以安琪为先，找到她以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谈。 …… 没有，还是没有！ 用尽了手段，但圣芙蕾雅的众人，就是找不到半点安琪失踪的蛛丝马迹。 那座空荡荡的教室，和那柄遗留的古剑，就是安琪留下的所有了。 “怎么可能！？” 姬子挠着有些散乱的红发，在学园长办公室里奋力地拍碎了实木桌子，各种物件散落一地。 然而就算是德丽莎，也无心计较这点冒犯。 因为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茫然不解，还有极度的惶恐不安。 出事，一定是出事了！ 她们能确定，只有这一点。 凝重到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布洛妮娅终于想起了，她还有一个依靠。 “可可利亚妈妈，帮帮我！安琪她，安琪她失踪了！” 电话打通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脸色发白的布洛妮娅身上。 可可利亚是个狠人，而且很有能力。 尽管她压根没来过圣芙蕾雅，但此时此刻，也未尝不是一根救命稻草。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可可利亚冷静的声音传来： “时间，地点。” “大概今天早上九点出门，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了。我们找遍了圣芙蕾雅也找不到她的踪影，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消失的。最后在的地方是一间空教室，是她修炼的地方，她的佩剑也被丢在那里了。对了，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妈妈你帮我想想！” 布洛妮娅尽可能详细且简短地描述了情况，话音里带着几分控制不住的颤抖。 随后，整个房间都静得落针可闻，都在等待可可利亚的分析和回应。 并不算很长，但令所有人感到度秒如年的时间后，可可利亚沉稳镇定的话音响起： “第一是她原本的家。第二是那些已经被收拾过但还好好活在极东的霸凌者。第三是长空市。第四是去东海基地找我。四种可能性都有，而我现在就在长空市，所以第三第四我会关注，第一第二交给你们。” 很有道理的分析。 熟知安琪情况的大家，很快就明白了这些方向的可靠。 她们迫不及待就要展开行动。 这时可可利亚的声音又传来： “赤鸢仙人在你旁边吗？” 布洛妮娅有些茫然。 而符华再顾不得隐藏身份，更顾不上礼貌问题，直接夺过布洛妮娅的手机。 “我是赤鸢，你还想到什么吗，可可利亚？” “你联络一下太虚山，也许她会去那边。除了这些以外，唯一还有可能的方向是世界蛇，不过这个组织向来奉行神秘，那丫头应该找不到，所以稍候再……” “不，安琪知道他们的一座基地。” 符华想起了自己上次的治疗，那时安琪是随行的。 顿时，仙人瞳孔地震，细思极恐。 对面的可可利亚似乎也惊了一下，立刻道： “立刻通知太虚山，让她们去世界蛇的基地等着，说不定有可能拦下她。总之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每个方向都有可能，你们也别自乱阵脚，都动起来，一个方向一个方向去确认就是了。” “好。” 符华将手机交还给布洛妮娅。 “赤鸢仙人的事情将来再说，找到安琪要紧。” 符华随口化解了众人的疑虑，而她们显然也没有计较的心思，纷纷点头。然后，符华开始联系太虚山。 布洛妮娅接到手机后，得到了可可利亚的嘱咐： “冷静下来，别慌，她不会彻底消失的。我知道现在叫你休息也没用，但是注意身体，多补充糖分。我这边会保持通讯顺畅，你们也一样。就这样，我去安排搜查长空市，再见。” 雷厉风行的可可利亚挂断了电话。 而迷茫的众人再次找到了方向。 没什么好说的，雷电芽衣和符华化作雷光与火光冲了出去，其余人迅速登上了战机，往极东而去。 第237章 布洛妮娅感觉奇怪 “嘟——” 可可利亚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她身边，安琪静静地蹲在地上，伸手，触摸一块冰凉的墓碑。 这是这边世界爸爸妈妈的安息之地。 早在安琪刚刚稳定下来的时候，她就开始想办法寻找父母的踪迹。通过种种技术和调查，最终找到了他们的遗骸。 “也不知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变成死士，也没有被怪物吃掉，而是掩埋在酒店的废墟中，就像死于一般的地震一样……我想，应该走得没有那么痛苦。” 作为搜寻计划的主要执行人之一，可可利亚·安琪难掩伤感地叹了口气。 “我想不到还能让他们去哪里，就索性找到了这片花园。这里在灾难中幸运地没有被摧毁，如今除了寂静无人以外，基本还保留着昔日的风光。所以，我就在这里为他们立了碑。” “呵，我想，他们会喜欢这里的，毕竟风景好又没人来吵他们，跟度假一样。” 安琪轻笑了一声，却又止不住地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发酸。 可可利亚·安琪也蹲了下来，抬手触摸墓碑。 “虽然不太容易看出来，不过我也是安琪哦！我现在很神奇但也很安全地活着，有了许多喜欢的人，也有了超级远大的目标。我们长大了，会好好地活下去，并努力追寻我们的幸福和梦想，所以……” “所以，就别再为我操心了。在那边的世界，好好休息吧，好吗？” 两人轻轻述说着，带着对父母的怀念和感伤。 至于复活？ 老实说有想过，但现实不允许，至少现在还不允许。 未来或许有希望吧，反正，安琪只能怀着一点点的期待，不过分强求，但也不会忘掉。 缅怀终究有尽头。 当可可利亚安琪与圣芙蕾雅安琪走出公园，来到荒凉残破的城市，就像走进末日废土一样，一股阴郁不详的气息扑面而来。 “嗯~~” 两人动作一致地舒展了一下腰身，一者双峰巍峨，一者小荷微露，这大概也是唯一的区别了。 可可利亚安琪：“主角是你，所以准备好了吗？” 圣芙蕾雅安琪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此时，天边已经可见火红的日出，照得这座死城竟也有了几分暖意。 …… 【她在长空市。】 【小心，这里￥＃%￥……】 布洛妮娅率先收到了来自可可利亚的信息，于是迅速传递给搜寻的大队伍。 随后，她也率先地抵达了长空市。 因为她一开始就是直奔长空市而来的。 当可可利亚提出安琪可能去东海基地找她时，布洛妮娅就联想到了安琪可能去找可可利亚复仇。 所以，布洛妮娅决定将其他的方向交给大家，而她自己，直奔可可利亚而来。 “为什么信号突然紊乱了？长空市，出事了吗？” 布洛妮娅的理智已经越来越动摇。 在种种可怕的联想下，布洛妮娅驾驶着战机，冲进了长空市的领空。 ……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 熟悉且焦急的呼唤声中，布洛妮娅扶着墙，按着脑门，感觉脑子有些不清楚。 “奇怪，我怎么……” “布洛妮娅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布洛妮娅抬头，却见安琪正靠在墙边，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外界情况，同时没回头地询问着。 “安琪？” “振作一点，我已经给大家发定位了，但是要会和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可是，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伤到头部了吗？我们当然是来执行任务的啊！总之先跟我走，别怕，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安琪抓起布洛妮娅的手腕，冲出了这座残破不堪的掩体。 布洛妮娅迷茫地晃了晃脑袋。 ‘执行任务？’ ‘对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 ‘但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 布洛妮娅试图驱散掉脑袋里的疼痛和混沌，但总觉得还是有些迷糊。 “嘻嘻嘻！” 这时，街道两旁的各种角落里，一个个缠绕着漆黑气息的娇小身影，或爬或趴或站，带着诡异的嬉笑声出现了。 “跑！” 安琪的一声娇喝，加上着危险的画面，让布洛妮娅再也无暇顾及心中的些许违和。 “重装小兔19C！” 高科技机器人浮现在布洛妮娅身后，而安琪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延伸出锋利的剑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剑光与火光交织着，向飞扑而来的黑色人影倾泻而去。 “轰轰轰！” 一边交战一边奔逃。 布洛妮娅发现这些敌人竟然异常的难缠。 不仅速度极快，防御极高，而且即便被剑气或炮火打伤了身体，也会迅速复原。她们就像是完全不会痛苦的木偶人一样，带着怪异可怖的嬉笑声，顶着强烈的反击不停朝布洛妮娅与安琪冲过来。 “安琪，不行，这样子下去我们会被追上的。” “你先跑，我留下来断后！” “不，要走一起走！” “这个时候就别演电视剧了！我的身体素质和近战能力远在你之上，我一个人更容易脱身！拿着，这是下一个目的地，去这里求援。如果我能脱身，我们也在这里集合！” 安琪将手机抛给布洛妮娅，随后提起她的衣领，奋力甩出了街道。 “安琪！！！” 布洛妮娅飞出了包围圈，被重装小兔接住身体，然后来不及考虑身体的损伤，只能远远地望着正在奋力阻拦追兵的安琪的背影。 “不行，不能回去。布洛妮娅的战斗力远不如安琪，现在过去只是累赘，寻找增援更重要！” 布洛妮娅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按照手机标记的方向，布洛妮娅坐在重装小兔的手上，以最快的速度飞去。 “安琪，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布洛妮娅最后看了一眼安琪的方向。 虽然关注焦点都在安琪的身上，但出色的视力还是让她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细节——比如那些黑色人影在移动中，飘荡着的发丝，是好看且眼熟的金色。 明明是敌人，怎么就偏偏和安琪一样的发色呢？ 令人不快！ 布洛妮娅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有着厚实围墙的形似临时防御工事的地方。 重装小兔将布洛妮娅抛过了围墙。 落地时，布洛妮娅见到了琪亚娜、姬子、德丽莎、符华、芽衣和带着一支武装队伍的可可利亚，正从不同的方向走向她。 “大家，还有可可利亚妈妈，你们……” “总之我们快点去救安琪！”×N 布洛妮娅与琪亚娜、姬子、德丽莎同时说道，脸上都带着一致的焦急。 然后她们都愣住了。 “我回来了！” 这时，安琪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她们中间。 几人立马将她围住，急切地表达着她们的担心与关心。 一阵死里逃生的惊喜氛围中，唯有符华、芽衣以及掏出一支怀表看时间的可可利亚，对视了一下，仿佛确认了什么一样，齐齐皱紧了眉头。 第238章 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琪，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感觉很不妙的样子！” “嗯，总之先把防御工事完善起来，因为那些诡异的敌人恐怕很快就会找过来的。姬子，你来指挥怎么样？” 作为圣芙蕾雅阵营中兼具经验和头脑的人物，姬子左右看了看，明确了自己确实是最适合的指挥者，于是果断点头。 一行人在姬子的安排下行动了起来。 可可利亚站在边上看着，一阵子后，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铁驭小队和武装人员便配合着动了起来。 当两个领导者形成默契以后，双方人马就没有在意天命与逆熵的恩怨纠葛了。崩坏当前，而大家都是人类，这是此刻的共识。 只是当整个基地都修缮强化一遍后，在其他人纷纷停下休息时，符华、雷电芽衣和可可利亚对了一个眼神，然后悄无声息地在角落里碰面了。 “你怎么把布洛妮娅也……” “怎么？难得相见，跟我女儿多处处不行吗？再说现在这种情况，多几个不同的样本，反而更有利于分析判断。” 可可利亚理直气壮地说道，伸手将懵逼的布洛妮娅往身上一靠，爱不释手地捏着她的小脸蛋。 符华与芽衣无言以对。 符华：“芽衣，我先问一下，你应该没有被影响到记忆吧？” 雷电芽衣：“嗯。踏进长空市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一股力量试图侵入我的意识，但是被电磁屏蔽层挡住了。再之后，我就出现了在这里。” 两人冷静地交流了一下情况。 而可可利亚突然皱眉。 “等等，赤鸢仙人天下无敌、万法不侵我能理解，但她凭什么也能不被影响？” “因为她已是真正的雷之律者，寻常手段，不可能再伤到她了。” 符华随口解释了一句。 可可利亚揉捏布洛妮娅脸蛋的动作顿了一下，扭头，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也不显弱势，俏脸轻移，镇定自若地面对可可利亚的目光——化身律者后，除了在身边那些朋友面前以外，对于外人，她恢复了曾经的高冷气场。换而言之就是芽1。 半分多钟后，可可利亚垂眸，不见悲喜地轻叹一声。 “看来时代真的变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律者与人类和平共处竟也能成为大势所趋。您说呢，赤鸢上仙？” “叫我符华就好。你说得对，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瓦尔特是理之律者，黛尔塔是风之律者，芽衣是雷之律者，琪亚娜是注定要觉醒的空之律者，而符华和他们都并肩作战过。 逐火之蛾在上，有时候，符华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话题当下并不重要，所以很快就忽略过去了。 “言归正传，我没有你们的天赋异禀，我发现不对，是因为时间。” “怎么说？” “从我上一次清晰记得自己行为的时间点，到刚刚看怀表的时间点，两者差距太大了。出门在外，我还是很注重这些细节的，自然能发现不对劲。就结论而言，我也着道了。我们的意识遭受到未知力量的扭曲，来源不明，敌友难分，情况并不乐观。” 符华与雷电芽衣齐齐惊叹。 没办法，在场除她们以外的所有人都对记忆的异常一无所觉。 唯独可可利亚，仅凭时间上的小问题就洞察了异样。 这种敏锐和聪慧，以及面对未知危机却始终沉重镇定的意志，令人不得不叹服。 布洛妮娅立刻抬头，瞳孔震动地看着可可利亚的脸庞： “妈妈，你在说什么？我们的记忆出问题了？” “先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来长空市？” “当然是为了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谁下发的？你几时出发？一路又是怎么过来的？” 接连的问题，令布洛妮娅大脑一片空白。 她试图回想起可可利亚询问的细节，却只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 “啪！” 可可利亚拍了一下布洛妮娅的脑袋，嘴角一翘，道： “别折腾了，我也想不起来这中间的细节。对方身份和目的暂且不明，但肯定具备不俗的能力，强行与现在的认知发生冲突，只会自讨苦吃。” 可可利亚阐明了现状。 而布洛妮娅通过剧烈的头疼，以及那模糊但依旧稳固的认知，确认了她说的是事实。 “那现在怎么办？大家都中招了，情况很危险，必须尽快想办法对付。” “这，就要问问神通广大的赤鸢上仙了。我们已经陷在沼泽里，如今，只有站在平地上的仙人，有可能帮到我们了。” 可可利亚挑眉，望向正在沉思的符华，妩媚又狡黠的笑意宛如狐狸晃动着尾巴。 符华没有直接回应可可利亚，而是伸手触摸墙面。 “粗糙，结实，这是真实的物质。现在可以确定我们眼前所见的事物并非幻境，此外，对方拥有着干涉意识和扭曲空间的能力，否则不可能将我和芽衣直接传送到这里。” “那我要询问一个问题。” “你说。” “我记得我是为了测试一些药物和新武器而来到长空市的，这份记忆的前因后果都很清晰，应当不是对方强行添加的虚假理由。那么，圣芙蕾雅又为何来这里？总不能是来埋伏我这区区一个弱女子的吧？” 可可利亚毫不心虚地问道。 而听到的三人不由得想起这个“弱女子”做过的一桩桩大事，进而纷纷无语。 短暂的默然后，雷电芽衣回道： “我们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安琪。过程暂且不详述，总之我们收到了你的信息，你说安琪就在长空市，之后的信息内容则被干扰成了乱码。接下来应该就不用多说了，我们都往长空市赶来，成了现在的局面。” “信息？” 可可利亚果断拿出手机查看。 “你说得对，我确实给布洛妮娅发过这样子的信息。那么，我也就初步明确怀疑对象了。” “……你不会想说是安琪吧？” “第一，她是一切的起因。第二，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布洛妮娅、琪亚娜、德丽莎和无量塔姬子几人是同时从不同方向进入这座防御工事的，而以我刚才的观察，她们都是与安琪分开后逃进这里的。” 除可可利亚外的三人眼神闪烁不定。 而可可利亚双手抱胸，施施然道： “其实你们应该能猜到，只是不敢承认而已。我们都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相隔甚远的不同地方的，那么问题来了，她们所遇见的那些安琪，以及现在在那边休息的安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可利亚提出了这个可怕的问题。 布洛妮娅脸色一白，小手不由得紧紧抓着可可利亚的衣角。 “不可能！布洛妮娅确定，她就是安琪，不会错的！” “我没说你错了。但是布洛妮娅，你要记住，在崩坏的领域里常识并不可靠。” 可可利亚抚摸着布洛妮娅的脑袋，感受着她的颤抖，脸上流露出几分疼惜和无奈。 雷电芽衣与符华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她们不觉得方才接触的安琪是假的，毕竟她一如既往的坚强、懂事、可靠，并且温柔细心地对待身边的人，和她们所知的那抹温暖无暇的金色毫无二致。 但同时，她们也清楚，突然失踪的安琪一定是遭遇了很大的变故。 然而，在这里出现的安琪，却不见任何异常。 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耐心点吧，各位。我们已经走进人家设置好的棋盘里了，经验和理智告诉我，这时候顺应执棋者的步伐，在对方的推动下寻找破局点，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想同伴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接下来我们最好融入环境，见招拆招。” 可可利亚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而其余三人表情凝重地点了头。 此时，徐徐凉风带来了食物的香味。 “师父，布洛妮娅，芽衣姐，过来吃饭了！” 那个令人牵挂的娇小女孩在不远的地方向她们挥手，闪烁璀璨光芒的金发随风飘扬，如此的精致可爱，像一个完美无瑕的名贵人偶。 被呼唤的三人心里一颤，不是担心现在的危险，而是恐惧于安琪可能已经遭受了未知的伤害。她们只能勉强着扬起笑容回应安琪，然后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第239章 我尽力了 “好啦，这一下子能用的东西就都用上了。哼哼，这些陷阱一定能给咱们的敌人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不愧是本小姐，完美！” 琪亚娜施施然地拍着手上的灰尘，明亮大眼睛狡黠地笑成两弧弯月。 而在她身旁，汽油、润滑油、玻璃渣、生锈钢钉等等杂七杂八的废品垃圾，被精心编排成一个个阴险至极的陷阱。 原始，朴素，但确实够脏。 连路过的逆熵特战兵都不由得倒吸凉气。 “虽然我不觉得对崩坏的怪物能有多大的杀伤力，但圣芙蕾雅的教育，是不是极端了一点？” 德丽莎敏锐捕捉到了敌对组织的窃窃私语，嘴角止不住地抽搐。有意为圣芙蕾雅正名一下，但问题是这小白毛不止是圣芙蕾雅的学生，更是她的大侄女，想撇清关系也撇不掉啊！ 倒是姬子与可可利亚同步地点头，捏下巴，眼神惊叹中带着几分赞赏。 “琪亚娜，你从哪学来这么狠的陷阱布置法？” “确实，从专业的角度看，你这也挺专业的了。” 来自两位长辈的赞赏，让琪亚娜得意叉腰。 “嘿嘿！本小姐是在梦里学到了，怎么样，厉害吧？” “你呀，夸两句就又开始不正经了，还梦里学陷阱呢？怎么不在梦里学学数学和历史啊？” 姬子笑着拍拍琪亚娜的脑袋瓜，只当她是在说胡话。 旁边的可可利亚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 ‘你当我没试过啊？问题是，正经知识就算在梦里也灌不进去啊！’ 琪亚娜的意识深处，空之女王·安琪发出了惭愧而疲惫的叹息。关于琪亚娜的教育，她真的尽力了，能把战斗能力和战场应变能力教到这个程度就是极限了。 琪亚娜知道自己的梦关系到空之律者和自己的身世，暂时还没法跟安琪以外的人解释，所以吐了吐舌，就径直爬上围墙去侦查情况了。 “好安静啊，街道上也看不到人影。那些奇怪的东西没有找过来吗？” 琪亚娜趴在墙头，望着末日废土般的死寂城市，感觉松了口气。 随即，布洛妮娅和安琪的小脑袋蹭蹭地冒出墙头，和琪亚娜一起观察外界。 “安琪你怎么不休息一下啊？又是断后掩护我，又是找食材做饭的，肯定很累吧。” “还行。现在嶽情况危急，我不放心，没法休息。” “嘿嘿！别怕，这里这么多人呢，就算那些怪家伙来一千个一万个也能轻轻松松地收拾掉！” 琪亚娜可是很明白自己身边有多么藏龙卧虎的，一个赤鸢仙人，一个雷之律者，加上大姨妈这个S级女武神，更别说还有可可利亚的强援。这阵营，打律者都手拿把攥，所以不用慌。 琪亚娜没心没肺地笑着。 而布洛妮娅却看着安琪，眼中有几分纠结。 问，还是不问？ 冒冒然试探，万一给安琪造成什么意料之外的伤害呢？ 布洛妮娅咬了咬嘴唇，最终沉默。 “对了，说起来，昨天可是你的生日啊，安琪！我们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呢，可惜没派上用场。” 琪亚娜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啊？” 安琪后知后觉地眨着眼眸。 周边，知道异常和不知道异常的人们，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神色变化。 但最终，在安琪从围墙上下来时，所有人都聚在她的身边。 “虽然晚了一天，但是生日快乐，安琪。” “生日快乐！” “回去再给你补生日宴会，祝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尽快长高！” 安琪环顾身边的人，嘴角微微翘起，然后搅着金色发梢，略感羞涩地低下了头。 …… 一整个白天都很平静。 怪物没有来袭，太阳无声无息地滑落到西边。 但对知情的几人而言，这种平静反而让她们愈加不安，连即将到来的夜幕，似乎都变得张牙舞爪了起来。 即使是冷静的符华与雷电芽衣，也无法再掩饰她们的焦虑了。 “危险，会在半夜降临吗？” “说不准。倒是你们，这大半天里就没一个人去试探那小丫头吗？” “……”×3 再度会和商讨情况，面对可可利亚的疑问，其余三人尽皆沉默。 可可利亚叹了口气，道： “虽说是见招拆招，但一直拖延也不行，毕竟精神、体力和食物的消耗是实实在在的。我有个想法，雷电芽衣，你去找一下这个世界的边界如何？” “这倒是可以。不过，你是有什么深意吗？” “没什么，只不过我和布洛妮娅也会走出围墙。之后，根据今晚发生的事情，我就大概能给你们一个真相了。” “就不能有话直说？” 雷电芽衣皱了皱眉。 她讨厌谜语人。 可可利亚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于是，深夜时分，雷电芽衣摸黑冲出了防御工事。 而可可利亚牵着布洛妮娅，在几位铁驭的保护下，也走向了漆黑一片的城市深处。 “玛基博士的血清复刻出来了，实验室的测试结果表明，它确实是崩坏病的福音。所以，我才来到长空市进行临床试验。” “……又是人体实验吗？” 布洛妮娅正在为安琪的情况牵肠挂肚，然后不得不被可可利亚的话题吸引了注意。 可可利亚笑眯眯地掐了掐她的脸蛋。 “是不是在想我一点儿也没变，跑到长空市抓幸存者充当实验素材了？” “布洛妮娅…确实这么想了，不过事实应该并非如此吧，可可利亚妈妈？” “差不多吧。我不是抓人来当素材，而是……我在长空市建了一所疗养院，收留着长空市大部分幸存却又感染崩坏病的人们。他们无处可去，唯有在那所疗养院里，还有可能等到一线生机。所幸，现在我把生机带来了。” “妈妈，布洛妮娅很抱歉。” 布洛妮娅愧疚地望着眼前的年轻母亲。 明明知道可可利亚并没有那么坏，但，布洛妮娅总是下意识往糟糕的方向去揣度母亲的行动。 这么一想的话，她这个女儿真是恶劣至极。 家庭那边也好，安琪这边也好，布洛妮娅感觉自己哪边都没有顾好，真是毫无用处。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关于海渊城……等等，来了。” “嗯，布洛妮娅也看到了。” 黑暗之中，扭曲不详的身影出现了。 第240章 安琪,变成了…… 阴影中爬出来的敌人，用来势汹汹都无法形容。 “轰！” 布洛妮娅亲眼看到了，泰坦BT72型的铁拳，宛如一座从天而降的钢铁大厦砸了下来，却被那嬉笑着的黑色人影高举双手抵住了。 机械运转的电流声，还有铁拳碾压而下时的音爆，让布洛妮娅清楚其中包含的力量，那是正面摧毁重装小兔也未曾不可能的威力。 但那个纤瘦娇小的人影就是凭借着细细的手臂接着了。 “嘻！” 刺耳的怪笑声让布洛妮娅打了个寒颤。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一拳就能碾碎，为什么这么快就可以抗衡了？它们在变强吗？” “也许是正在适应阶段，要循序渐进地解放全部的力量。也有可能，它们可以在战斗中进化。我希望是前者，否则就太荒谬了。” 可可利亚随口回应着女儿的惊疑之语，同时从腰间取出装满金色子弹的弹夹，替换，上膛，子弹在火花中爆射而出。 “嘭！！！” 电光火石间，一具冲向布洛妮娅与可可利亚的黑影被爆裂的子弹炸成四分五裂。 但那分裂的肢体呈现出并非血肉而是木头的质感，并正在一点点缓缓重聚和复原当中。 “走。” 可可利亚看都不看那些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影，抓起布洛妮娅的手腕，转身就往防御工事的方向迈动脚步。 布洛妮娅也有些紧张，此时自然不会违背可可利亚的决策，在身后那些BT的掩护阻挡下，跟着可可利亚跑动了起来。 这时，黑暗之中冲出一抹幽影。 “嗯？这里居然还躲着一个吗？” “嘻！” 事情发生得很快。 布洛妮娅只是听到了可可利亚短暂的自语，随后就被强行抱进可可利亚怀中。 下一秒，温热腥甜的东西溅到她的脸上，也染红了她的眼睛。 “妈妈！？” “退后！” 可可利亚脚踩着那挣扎中的黑影，同时将布洛妮娅甩到身后，腾出手来，掏出另一把手枪，用牙齿迅速上膛。 “砰！” 子弹轰碎了它的头部，傀儡人偶般的身躯也随之不动了。 只是那缠绕着不让人看出真容的黑色物质，依然附着在它的体表，显然没有完全死去，只是还没复活而已。 “嘀嗒！嘀嗒！” 鲜血从断臂创口处的残破袖角上，滴落到地面。 而可可利亚回头，眉头微皱地看向布洛妮娅。 “没事吧？” “妈妈，你……” “好了，都是小事，先撤退再说——小心！” 布洛妮娅立刻低头，见脚踝被一只黑色的小手抓住。 下一秒，巨大的力量将她拖入了黑暗之中。 布洛妮娅看到右手仅剩一截血淋淋衣袖的可可利亚惊慌失措地奔向自己，然后，就被强拖着抓进了暗巷之中。 所幸衣服质量不错，没有磨破，避免了后背皮肤被地面刮伤。 布洛妮娅强行稳住情绪，举起手枪，对准了抓住她脚踝的那只手。 “砰！” 拖拽的力量戛然而止。 布洛妮娅立马起身，却已陷入重围之中。一道道黑影在周围的地下缓缓爬出，就像恶魔从地狱爬上了人间。 情况不妙，但是它们现在的强度恐怕已经不是重装小兔的火力能够逼退的了。 该怎么办？ 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渴求，让布洛妮娅本能地心跳加速，并在窒息的紧张中快速思考退路。 突来一抹金色，从身后贴近过来，拽住了布洛妮娅的手腕。 “跟我走！” “安琪？” 布洛妮娅感觉，她今天一直在被人带着走。 但既然是安琪，那就只能相信她了。 …… “呼~呼~~” 布洛妮娅在街角的长凳上坐着喘气。 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从包围之中脱身的，但总之现在是安全的，周围没有追兵。 安琪就在旁边，背对着布洛妮娅，似乎是在左右查探敌情。 “安琪，你怎么会出来？” “……快逃。” 莫名其妙的回应，让布洛妮娅疑惑地看向安琪。却见她的背影僵直不动，在空荡荡的鬼城背景中，显得有些诡异。 “安琪？” “布…布…洛……嘻嘻！” 180度扭头，安琪面对着布洛妮娅，带着木偶关节的嘴巴咔嘣咔嘣地开合，发出了令布洛妮娅毛骨悚然的嬉笑声。 “为什么？” 明明气味是对的，那抓着她逃离陷阱的手也是和往日一样温软的。 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木偶了！？ 可可利亚失去手臂的那一幕，还有安琪突然的变化，让布洛妮娅本就焦虑不安的心境，一下子往崩溃方向走了一大步。 “我到底在经历什么？是在做噩梦？” 布洛妮娅恍惚了一下，身体僵硬着，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逃跑。 那突然变成木偶的安琪，被黑色气息所包裹，正如之前遭遇过的那些怪物一样。 然后很快的，她，或者说它，朝布洛妮娅扑了过来。 “砰！” 一枚金色子弹轰碎了它的脑袋。 布洛妮娅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被巨大的机械手掌捞了起来，极速往后退去。 撤离前的最后一眼，布洛妮娅见到一道金色人影冲向了那个黑影，璀璨华丽的剑光将之分解成了碎片。 夜色和遥远的距离已经超越了布洛妮娅的视力，模糊之中，她只能依帓稀感觉到，对方在斩杀了怪物后，好像是回头看着自己。 “是…安琪吗？” 布洛妮娅不确定地呢喃道。 随后，就在身体和大脑的痛楚中失去了意识。 …… “啊！” “啊你个头！别跟我装睡，快点过来帮忙，要在安琪回来前布置好才行啊！” 琪亚娜从人字梯上低下头来，手上举着“安琪生日快乐”的横幅，对布洛妮娅催促道。 布洛妮娅愣愣地眨了眨眼，随后将工具递了上去。 是了，正在准备给安琪的生日惊喜呢，怎么突然就走神了呢？ 大概是昨晚熬夜打游戏，太累了吧？ 布洛妮娅感觉头很疼，一股强烈的怪异感令她又害怕又不知所措。 “琪亚娜，布洛妮娅我先借走一下，这边就拜托你自己多努力一点了啊！” “诶？芽衣等等，我这还需要……什么嘛，这就跑了啊？不过美食还是最重要的，算了，就这样吧。” 琪亚娜挠挠头，继续布置会场。 而布洛妮娅被带进了厨房，关上了门，面对着神色凝重的符华与雷电芽衣。 “班长，芽衣姐姐，你们这是？” “布洛妮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班长，你在说什么啊？” “……稍微冒一点险吧，毕竟环境突然改变，必然有重要的原因，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继续乱撞了。” 符华叹了口气，抬手，一枚红色羽毛出现在掌心之中。 布洛妮娅瞳孔一震，脑子仿佛被什么敲击了一下，顿时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班长，芽衣姐姐，我们……还在长空市，对吗？” 布洛妮娅脸色苍白地问道，得到了两人的一致点头。 半个小时后，布洛妮娅恢复了稳定，连最初被扭曲的那段记忆也正常了。于是，她讲述了自己和可可利亚离开后所遭遇的一切。 随后，符华看向了雷电芽衣。 “我也遭遇了敌人了，好在律者之力还算好用，我没有被困住。我不知道算不算找到了边界，但在离开防御工事大概71公里后，再往外去，我就去到了同样是距离防御工事71公里的地方——但是，是在相反的方向。” “你是说，这是一个边界处循环的空间？” “虽然没来得及在其他方向进行尝试，但，应该是这样没错。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我更在意的是布洛妮娅所看到的事情，安琪她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说，那些黑色的敌人，其实就是……” 雷电芽衣的表情有些难看，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她们的智商和见闻都远超常人。 眼下所知的种种，已经足够她们做出许多的猜测，只是她们都不愿意那样去想而已。 “快点快点，大姨妈发消息了，安琪已经快回来了！” 门外传来琪亚娜饱含期待的兴奋话音。 厨房里的三人相视无言。 最终，符华走到刚刚完成的蛋糕前，拆开蜡烛包装。 “不管怎么样，先把迟到的‘生日快乐’送给她吧，如何？” 谁能拒绝这种要求呢？ 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按下了大部分的压抑情绪，同时点了点头。 第241章 到底是什么时候 温暖烛光照亮着客厅的一角。 安琪在众人关爱祝福的注视中，闭眼，祈祷，想着该怎样许下愿望，才能让她们一直陪伴自己。 “我没有想到，她们会准备为我庆生。” “那就要怪姬麟啰！还不是因为她下山摸鱼摸过了头，不然老老实实呆在小玄身边，哪可能会错过这样子的信息。” 而安琪与可可利亚就在一旁看着，也交流着。 只是她们身在另外的空间里，并不与生日宴会上的人们真正同处一室。 作为千人律者，在支配剧场里，加上空之权能在握，只要安琪愿意，就没有人能发现近在咫尺的观众，哪怕是符华都不可能察觉。 “不，和作为姬麟的我没关系。应该说，是我忘记了，原来人类还有生日这个概念。” “挺好的，就是提前不知道才能算惊喜嘛。只不过接下来就要在圣芙蕾雅消失一段时间了，在此之前，让她们有机会传达生日祝福，这算是一种温柔吗？” 可可利亚摸着下巴，妩媚脸蛋上带着怅然之色。 安琪也是同款的迟疑之意。 “不知道，但是我想听她们说出生日快乐，就这样吧。” “行，就这样吧。这种说不清的事情先放一边，话说回来，你们居然跟我来真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可可利亚荡了荡自己血淋淋的残破衣袖，对周围的一个个安琪翻起了白眼。 安琪们相视一笑。 “我们哪一次，不是认真的？” “嘻嘻！” “就是就是，作为长空市的主谋之一，你要是全须全尾地走出去，那咱们千人律者多没面子啊？” 可可利亚·安琪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些完全不怜惜自己人的自己，而是取出了一管蓝色血清，用力一握，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 “安琪安琪，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还有做饭越来越好吃！” “喂，笨蛋琪亚娜，你到底是为安琪祝福还是为自己祝福啊？总之，安琪，生日快乐，希望你今后越来越幸福。” “呵呵！安琪，蛋糕是我和班长一起准备的，希望你喜欢。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这样子为你庆生。” 吹熄蜡烛以后，女孩们用悦耳的声音，表达着最真挚的祝愿。 安琪定定地看着大家，突然扬起了灿烂笑容，却又忍不住用手背擦拭了一下湿润起来的眼角。 “谢谢，谢谢大家。” 安琪是真的很惊喜。 如果可以选择，真希望把自爆的日子再往后推迟。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既然都开始了，那就没法再倒退回去，安琪只能继续把这场戏唱下去。 ‘祝福已经送出去，我也收到了，希望，这能让你们少一点点遗憾。’ 安琪愧疚而心酸地想着，拿起刀子，将蛋糕切开了。 蛋糕很甜。 大家也很心满意足的样子。 只是该到头了。 长空市的“真相”一直压在所有人心头，也成为安琪与大家之间挥之不去的隔阂与梦魇。即便没有凯文这个诱因，这场“掀开”真相的演绎，也迟早得上演一次。 就在今天，就在这里，安琪要往前一步了。 “咻！” 说说笑笑的愉快气氛中，一束黑影划破空气而来。 “安琪！？”×N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一管装着蓝色液体的自动注射器插在安琪的胳膊上。机关扣动，液体在管中迅速减少，注入了安琪的体内。 “嘀嗒！嘀嗒！”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动摇。明亮温暖的生日宴会，被荒芜破败的死城渐渐取代。而面白如纸的可可利亚缓缓走来，空荡荡的右手残袖上正在滴落鲜血。 “崩坏能数值最强烈的地方就是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本体了吧，新生的——律者！” 可可利亚话音一落，手枪上膛，遥遥指向安琪的额头。 “妈妈不要！” 布洛妮娅第一个尴冲了过去，按住了可可利亚即将扣动扳机的手。 符华和雷电芽衣也站到了中间，一左一右地护住安琪。 而姬子、德丽莎和琪亚娜三人则摇晃着脑袋，有些站立不稳。 伊瑟琳博士研制的弑神之枪，清空了作为异变源头的安琪的崩坏能，因而强行塑造出来的学园背景和众人被扭曲的记忆都恢复原样，这也很合理，对吧？ 可可利亚呼吸急促，苍白额头上冒着大概是因为疼痛而生的汗珠，气急败坏地怒喝道： “布洛妮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是新生的律者，这一切的异变都是因她而生！必须在她造成更多破坏之前，将她彻底消灭，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妈妈！安琪不可能…不可能的！” “哪有什么可能不可能？崩坏就是如此不讲道理，对谁都一样！快松手，趁现在还来得及！” 作为坚定的鹰牌，可可利亚完美发挥着她的强势人设，丝毫没有违和感。 但布洛妮娅依然坚定地抓着可可利亚的手，带着惊恐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缓缓地看向安琪。 德丽莎：“等等，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新生律者？本学园长现在有点迷糊了！” 琪亚娜：“我记得，我们是来长空市，找安琪……安琪！？” 姬子：“安琪你没事吧？这是什么药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记忆恢复的三人手足无措地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嘻嘻！”×2 诡异的嬉笑声响起，周边废墟的黑暗角落里，两道缠绕漆黑气息的身影冲了出来。 一个直扑布洛妮娅与可可利亚，被符华擒拿按住了。 另一个冲向雷电芽衣，也被她皱着眉制服了下来。 然后，两个黑影的脑袋180度旋转，对着制服她们的两人开口道： “师父你在做什么？她们是凶手啊！你不应该帮我吗？” “芽衣！芽衣！！” 两人身上的黑色气息渐渐散去，露出令人不可置信的真容。她们发出了充满暴戾情绪的诘问和怒吼，而那无疑是安琪的声音，和安琪的脸。 符华瞳孔一震，雷电芽衣更是心乱如麻，两人下意识便松懈了力道。 然后地面下突然伸出手，将还想继续行凶两个安琪拖进黑暗之中。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别挣扎了！这就是你的选择，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假的！都是假的！她们一直在欺骗我们啊！” “清醒过来吧，反正，你也阻止不了这一切！哈哈哈！” 消失之前，两个安琪疯狂而地狂笑着，那笑声充斥令人不寒而栗的浓浓恶意，在众人心中久久回荡。 “安琪……” 已经自觉看穿了事态的人们也好，尚且一知半解的人们也好，她们不约而同地看着中间那个沉默的安琪，宛如心脏被同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一样，悲痛如决堤般喷涌而来。 “安琪，你……” 姬子忍住了所有情绪，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安琪。 然后，被一股力量弹开了。 “嗯！” 姬子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摸着手指。 那力道不强，仿佛在有意避免伤到姬子，但却令她无法突破。 安琪抬头，用空洞无神的眼眸，看着身边的人们。 然后低头，对着正在逐渐变成木偶结构的双手，两行血泪淌过脸颊。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律者？” 被众人视为珍宝的黄金般的女孩，带着血泪，眼神空洞地自问道。 然后无数漆黑的手从安琪身后冒了出来，抓住了她的四肢、身躯和脸蛋，仿佛污泥正在将白雪一样的肌肤一点点染黑。 “嘻嘻嘻！” 下一秒，阴森诡异的嬉笑声中，漆黑的手将安琪拖入了涌动的黑暗之中。 最后一瞬，她们只见到没入黑暗的安琪正在试图对她们说些什么。 是求救吗？ 还是道别？ “安琪！！？”×N 第242章 唯一不放心的 null 第243章 太虚山的事情,太虚山自己解决 剑光交织，方才还在呼唤两人名字的木偶安琪们，便被正常安琪斩成碎片。 拉大视角看，战斗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未断绝。 “我该，怎么做？” “安…琪……” 布洛妮娅与雷电芽衣目睹着无数正常安琪与人偶安琪，在血海中厮杀。 没有人向她们解释什么。 但聪慧如她们，结合之前的种种经历自然能联系到——这是安琪的人性，与疯狂的律者之心的抗争。 理论上，帮助安琪的人性是唯一的选择。 但，当那些漆黑的人偶高喊着“骗子”扑向她们，又被正常的安琪所阻拦时，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突然分不清——这股恨意，是不是其实来自于安琪本人呢？ 应该是的吧。 毕竟，她们确实是害死了安琪父母，给她带来巨大伤害的凶手。 谁都知道，安琪乖巧懂事、体贴温柔的表象之下，自始自终都藏着鲜血淋漓的伤痛，刻在她的心里，日复一日，从未消失。 假如……假如让她完成复仇，是不是就能让安琪变回以前那个笑起来无比可爱的孩子呢？ 这样子的疑问和可能，加上心中累积已久的悔恨痛苦，让两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 “就，只是这样吗？” 近在咫尺的错位空间里，安琪静静地看着她们。 熟悉的面容，但黯然失色的眼眸，这就是她们给予安琪的答案。 安琪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这是终章前的最后一幕，为了我自己，做一个了结吧。” 血仇的主谋可可利亚已经变成了自己人，另一个主谋灰蛇也早在掌握之中，剩下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 忘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因因果果和友谊情谊吧，接下来，安琪要为自己讨一个交代。 …… 于是，战争的局势改变了。 本就在颓势中的正常安琪们以更快的速度被撕裂，而人偶个体的数量却急剧增加。 很快，一个个人偶安琪便突破了防线，疾如风雷地冲向剧场中央的三人。 “砰！砰！砰！” 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无法反应，还是面冷心硬的可可利亚举着手枪接连射击，多少延缓了一下人偶的来袭。 “你们在做什么？” “可可利亚妈妈，我……” 布洛妮娅嘴唇颤动，看着那些和安琪有着一样脸庞的人偶，眼底只有深深的恐惧。 她无法面对安琪的怨恨，也无法阻止安琪的复仇。 雷电芽衣亦然。 可可利亚一边单手换弹夹，一边冷淡地扫了她们一眼，然后像是放弃了她们一样，只管举枪射击，不再开口了。 “砰！” 特制的黑科技手枪固然威力强大，一枪便能致命，但人偶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终于，一具人偶还是闪过了所有的攻击和阻拦，狂笑着，竖掌成刀，逼近了可可利亚的身前。 “安琪不要！？” 布洛妮娅早已无法思考，顺应本能地挡在可可利亚身前。 然后，无形剑气穿透了布洛妮娅的胸膛，又顶着她的躯体，穿过了可可利亚的胸口，母女的鲜血融合着流淌而下。 “布洛妮娅！？”×2 雷电芽衣和可可利亚同声惊呼。 但还是近在咫尺的可可利亚抢先一步，一枪爆了那个呆住不动的安琪人偶，然后抱着布洛妮娅的身体向后倒下。 “别怕，妈妈带了疗伤的药，你不会有事的！” 嘴角冒血的可可利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药剂，第一时间打在布洛妮娅的创口处，然后第一时间再次举起手枪，却已经无力射击。 可可利亚手臂颤抖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 眼眸半阖，毫无神采。 就像，已经死去一样。 雷电芽衣终于惊醒了。 “安琪，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雷光在眼眸间闪烁，雷电芽衣痛苦地摇摇头。 再这样下去，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雷电芽衣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然后安琪的人偶突进到她身前，带着令雷电芽衣畏惧的无情无感的表情，出手，剑气穿透胸膛。 “噗！” 雷电芽衣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琪的脸。 ‘我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雷电芽衣苦涩地想着，倒在布洛妮娅与可可利亚的身边。 身心交瘁，重伤濒死，雷电芽衣与布洛妮娅在无力中渐渐模糊了意识。 最后一刻，她们见到了整座世界的动摇破碎，还有安琪凄厉的尖叫哭嚎。 再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轰！！！” 冲天的赤红光柱在城市中央爆发，天空被染红，震动传递百里，将半座城市的建筑震塌，并掀起飓风一样汹涌气浪，扩散到城市之外的无边荒野之中。 在外界，天命、逆熵与世界蛇，都监测到了超越之前任何一次律者诞生时的崩坏能反应。 越往后出现的律者越强，这一条定律，似乎又一次得到了印证。 符华与德丽莎先后脚赶到现场。 “芽衣，布洛妮娅，怎么会……” 德丽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眼睛一红，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符华则在更边缘的地方，找到了相拥而眠的姬子与琪亚娜。 “安琪没有伤害她们……她还有意识。” 时至今日，符华对律者的接受程度已经非常高了。 自己的弟子就算化身律者，只要没被崩坏完全控制，还能找回人性和自我，符华就完全能够平常心对待。 而安然无恙的姬子与琪亚娜，让符华看到了希望。 “咳！” 可可利亚仿佛是被先前的震动所惊醒，咳出一口血沫。 “我怀里，有药……还有，那个方向，距离很远，公园里有墓碑……我是……我是在那里找到她的……” 血红的食指遥遥引向正确的方向，然后可可利亚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确确实实地昏阙了过去。 “我是那孩子的师父，只有我，绝不能停下来。” 符华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深吸口气，稳住了心境。 “学园长，你在这里给她们治疗，我去追安琪！” 符华没有给德丽莎回答的时间，话音一落，便已顺着可可利亚手指的方向，化作火焰腾空而去。 …… “嘭！” 符华很快找到了可可利亚所说的公园，降落在门口，漫天火星狂乱飞散。 而公园门口对峙的金色女武神与武装人偶，无疑证实了方向的正确性。 “幽兰黛尔，还有，天火？” 符华深深地皱着眉。 “你们也是为了安琪而来？” 幽兰黛尔警惕地看着天火，又迟疑地看向符华，最终立场倾向于曾经并肩作战过的符华，道： “我是为了调查长空市的异变而来，至于世界蛇的来意，我就不清楚了。” 天火对幽兰黛尔的警惕毫无反应，只是平静地转向符华，道： “华，你知道的，我们一般如何处理律者。考虑到那是你的弟子，如果对你而言太过困难，我可以代劳。” “够了！时代变了，天火！我的弟子不会丧失人性，我相信她，请你不要胡来！” 昔日的乖巧温顺，还有平安无事的姬子与琪亚娜，让符华多少有一些底气。 可无论这份底气是轻是重，符华都不容许其他人染指她的弟子。 “天命也一样，太虚山的事情，太虚山自己解决。请转告奥托——别碰安琪！” 她摘下了用于隐藏气质的眼镜，身上散发出恐怖的热量，扭曲了周围的空气，用绝强的力量述说着她的坚决。 这大概是符华第一次这般强势地拒绝奥托。 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幽兰黛尔想起了奥托之前的叮嘱——记住，如果我的老朋友态度坚决，那就不要和她作对，我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一切，这也是为了所有人好。 沉默片刻后，幽兰黛尔没有和明显情绪糟糕的符华抗议，只是退了几步，将道路让给了符华。 符华举步，目不斜视地跨过了左右两侧的女武神与武装人偶，走进了这座公园。 第244章 随落叶而去 “叮咚！” 跟在符华身后缓缓飘飞的天火，突然收到了短信，于是掏出了快比她整个人偶都大的手机。 “？” 幽兰黛尔惊奇地瞪圆了眼睛，就像追不到激光的猫咪，突然看见铲屎官把光抓到手上一样。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立马又恢复了正经。任务当前，比起另一只白色琪亚娜，这只金色的显然还是要靠谱得多的。 幽兰黛尔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天火的动作。 却见天火手机上显示着一张照片：主角是笑眯眯比V手势的苍玄之书，背景是两位高举法式军礼的世界蛇干部，还有提剑架在二人脖子上的两个姬麟。 ‘啥情况？太虚山跟世界蛇闹掰了？’ 幽兰黛尔面不改色地眨了眨眼睛，将这个情报默默记下来了。 天火也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不在意幽兰黛尔的窥视，看了几秒钟后，就把手机又收了起来。 ‘动作真快，不过这也证明了小玄师叔是真的关心我啊。’ 天火·安琪心中一笑，面上还是平静淡然的清冷表情。 幽兰黛尔忍不住道： “看到这座面目全非的城市，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 “我记得，这是世界蛇干的，对吧？” 幽兰黛尔皱了皱眉。 但天火依然无言以对。理论上她可以用“这是代价”之类的语言来表现一下逼格，但说不出口。父母就沉眠在前方，这注定了长空市会是安琪永久的心伤，开不起玩笑。 天火只是不想回答，而幽兰黛尔的理解却更复杂一些。 目前为止接触的前文明遗老，苏，符华，天火，每一个都有值得尊敬的理由。幽兰黛尔很难相信天火会是丧心病狂的反人类人格。 所以，默不作声是因为惭愧？还是另有苦衷？ 幽兰黛尔猜了一阵，最终没了办法。因为打不过，现在也没有非要战斗的理由，她只剩下一个念头： ‘也许应该把丽塔带上，她比我会聊天多了。’ …… 与此同时，墓碑之前，灰发青年与金发女孩席地而坐，气氛有些低沉。 “我很确定，那时候的布洛妮娅和芽衣，都是极端痛苦的。” “但是，好奇怪。” “我明明是在复仇对吧？” “为什么要面对倒地的她们，我却迫不及待地逃走了呢？” “复仇，不应该是很痛快，完成之后也很轻松的事情吗？” 安琪抱着膝盖，望着石碑，闷闷不乐地向双亲问道。 只是昔日会聆听她抱怨的人，如今也只会听，再也回应不了她了。 安琪应该怨恨那两个人，否则对不起失去生命的爸爸妈妈。 但同时，偏偏安琪又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 “唉——” 一声长叹后，安琪红着眼眶问道： “如果，我说我好像恨不下去了，我好像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们会生气吗？” “应该会吧，毕竟是害死你们的人。” 安琪自问自答着，本就纠结的心情就愈加难受了。 “但是，也会原谅我们的吧。” 苏·安琪这样说道。 这句话得到了全体安琪的一致认可。 风吹过寂静的公园，带起了落叶，有一片巧合地落到了安琪的肩上。 就像，他们轻轻拍了拍安琪的肩膀，微笑地给了她答案。 …… “好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啊。” 符华走在已经荒草杂生的道路上，自语着，突然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明明已经感觉到了安琪的气息，但随着距离的拉进，符华总是忍不住想起安琪被怨恨染红的眼睛。假如她的弟子真的回不了头，又该如何是好？ 但畏缩不前不是符华的作风，至少不会是她这一次的选择。 ‘立雪，师父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了。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你的小师妹吧，她和你一样，是我最好的弟子。拜托你了！’ 随着身体和精神的痊愈，一些遗失的记忆也渐渐回来。 符华回忆着那个毕生都在追寻自己的孩子，怀念，悔恨，祈祷，最终坚定地迈出脚步，加快了速度。 深入公园内部，在依山傍水的风景秀丽处，符华见到了那个抱膝而坐、面对墓碑的女孩。 她安静不动得像一座雕塑，随风飘扬的金色长发延伸到了草地上，几乎能把娇小柔弱的身躯完全挡住，透出令人心疼的脆弱感。 “安琪……” 符华深吸了口气，起步走了过去。 符华来到了安琪边上，缓缓蹲了下来。 这时安琪也扭过头，用眼眶通红的猩红眼眸看向符华。 “师父，我好怕，我该怎么办？” “别怕，都过去了。大家也都没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符华其实还不能完全确定布洛妮娅、雷电芽衣和可可利亚的状况，但此时此刻，即使情商稀薄如她也得被迫拿出安慰的技巧。 “师父，我回不去了。” “别胡说，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就算不回圣芙蕾雅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回太虚山，小玄师叔和姬麟师叔她们都准备好给你补过生日了。” 符华勉强地笑了笑，试图以此安抚自己的弟子。 因为她看到了，安琪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烈，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拥有人类之心的律者，说起来容易，但哪有那么简单？即便这个时代有爱莉希雅留下的祝福，可当年的西琳，还有西琳创造的那些拟似律者，却也是个个都是油盐不进，一门心思地想要毁灭人类啊！ 这一关很难，而安琪又是如此的幼小，闯不过去也实属正常。 可符华如何能够接受这种结果？ 羽渡尘的羽毛在掌心浮现，符华决定了，假如安琪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就算暂时封印她的意识，也要将她安全地带回太虚山，再寻找帮助她的办法。 就在安琪咬紧牙齿，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眼见着就要失控的关头，一阵清新而温柔的风吹拂而来。 “师…父……” 安琪抗拒挣扎的表情，突而就平静了下来，然后带着一声留恋的呢喃倒进了符华的怀里。 符华抬头，对上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紫红色眼眸。 “苏？” “好久不见。这些年，辛苦你了，华。” 苏微笑着，用极尽温暖的目光看着符华。 符华心里被触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开启，这一瞬间有太多太多的话语和问题。但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愁眉不展地问道： “安琪怎么了？你有办法帮她吗，苏？” “这要问问你自己，你相信你的弟子吗，华？” 符华于是低头看向沉睡的安琪。 很快，她给出了理所当然的答案： “我相信她，安琪是坚强的孩子，她一定能闯过这一关。” “那就一直相信下去吧，你的弟子，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苏很高兴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愈发让人如沐春风。 随后他伸手，轻轻抚摸安琪的头发。 “但她还需要一些时间，你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总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对吧？”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让她跟我走吧，不会很久，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你……” 符华下意识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担心安琪被抢走。 可对视了许久之后，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 苏是任何时候都值得信赖的人，前纪元如此，现在也如此。 而且，好像也只有苏能帮助安琪了。 符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松手。 “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她。这个孩子，一直以来都很不容易。” “我答应你。” 苏给出了承诺，然后从符华手上接过了沉睡的安琪。 然后苏起身，看向后方的天火与幽兰黛尔，对她们微笑致意。之后，化作随风而起的叶子，在三人眼中消失无踪。 符华伸出手，一片叶子飘落在她掌心，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华，这些年里你做得都非常好，从未让任何人失望过，辛苦了。” “再见。” 这是上次手术时就传达过的认可与赞扬。 但符华隐约觉得，这次的诀别似乎与上次不同，就像是真正的永别一样。 “我多想了吗？” 符华看着苏和安琪消失的地方，握紧了叶片，清澈如水的灰色眼眸里，带着几分怅然若失。 第245章 留下了希望 “妈妈！！” 一声惊呼，布洛妮娅从噩梦中惊醒。 随着猛烈起身的动作，胸腔处传来急剧的刺痛感。 布洛妮娅呆了片刻，拉开病服的衣领一看，胸口上缠着雪白绷带，然而记忆中那个致命的贯穿伤口却没有撕裂，绷带上也没有血液渗透出来。 “别动，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得很好了，但剧烈撕扯的话，以后容易留下疤痕的。” 雷电芽衣起身，将眼神迷茫的布洛妮娅轻轻按回了床上。 这时，之前的记忆才纷至沓来地涌现在脑海中。布洛妮娅呆了许久，问道： “可可利亚妈妈怎么样了？还有安琪呢？她在哪里？” “哟，第一句话是关心我，看来我这个养母还没被你抛在脑后啊。” 旁边的帘子被一个士官军装的长发粉瞳美少女缓缓拉开，露出了可可利亚含笑的妩媚面容，还有她身前那台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 布洛妮娅心上的巨石落地，于是转向站在帘子旁边，看着这个身材挺翘、面容清丽还使劲摆出严肃认真表情的军官少女： “你是……常去家里蹭饭的安娜姐姐？” “咳咳咳！” 安娜使劲地咳嗽了几声。 然后，在雷电芽衣，以及刚进门的德丽莎和姬子等人的微妙注视中，安娜强装镇定，板着脸解释道： “我是去向可可利亚大人汇报情况，然后顺便留下吃饭而已，不是蹭饭。” 嗯，可可利亚大人家的饭蛮好吃，而且她们母女还时不时投喂美味点心什么的，这些情况就没必要在圣芙蕾雅的人面前详细说明了。 作为铁驭纵队的一员，东海基地的军中新星，安娜还是知道要在外人面前维护形象的。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 布洛妮娅也只是下意识说了一句而已，眼下并没有深究和作弄的心情，她看着可可利亚，道： “妈妈，你现在还好吗？伤得重不重？” “还行。除了失去一条手臂以外，别的都好。” 可可利亚荡了荡右边的空袖子，左手却还在键盘上敲击，目光也凝聚在屏幕上，一股子生命不止、事业不歇的模范大佬气场。 姬子不由得斜眼看向德丽莎。 而德丽莎弱弱地缩了缩脖子，别过脸，不敢面对姬子的凝视。 姬子摇头叹息，随后提着食盒来到旁边桌上，一一摆上饭菜。 “布洛妮娅醒得刚好，正好是午饭时间，都来吃饭吧。” 姬子语气平淡地说道，没有往日的乐观自信，就像失去了情绪一样的平静。而布洛妮娅注意到，姬子眼睛周围，有哭过的红肿痕迹。 “那，安琪呢？” 尽管感觉到大家情绪的低沉，但布洛妮娅还是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姬子手一顿，声若缥缈道： “符华和幽兰黛尔说，她被一位前文明的前辈带走了，等康复了，就会回来的。” 霎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除了可可利亚敲击键盘的声音外，整个房间静如止水。 就连身在事件之外的安娜，都默默拉上了嘴巴的拉链，不敢吱声。 午饭就这样在安静中开始，在安静中结束。 之后，姬子来到布洛妮娅的床前，坐了下来。她捏了捏布洛妮娅的肩膀，嘴角露出浅笑，道： “还疼吗？” “不疼了，感觉快要好了。” “因为可可利亚给你打的药很好用，而且，安琪绕开了致命的位置。你，芽衣，甚至是可可利亚都一样，看着严重，但及时治疗的话根本不会出事。那孩子，其实下不了手。” 布洛妮娅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语变成了堵住喉咙的酸疼感，眼中积蓄了泪水。 “嗯，布洛妮娅明白的，安琪她……就是这样的人。” 看起来像是复仇，但其实在跟律者意识抗争的时候，仍然在极力保护着她们。 让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不仅不可能生出介怀，反而越是感受到伤口的疼痛，越是心疼于安琪的忍让和克制。 事实也正是如此。 安琪说的是复仇，结果不但避开了要害，甚至连可可利亚身上都“刚好”带着最好的疗伤药。折腾到最后倒更像是在闹别扭，只是程度激烈了一点，仅此而已。 布洛妮娅深吸了口气，克制了情绪，对神情失落、眼眸中闪着哀伤的雷电芽衣关心道： “那芽衣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比你和可可利亚好得多。毕竟我是律者，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像杨老师一样失去身体都能靠核心复活，但这种伤势，对我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 雷电芽衣抓着自己的手腕，对布洛妮娅苦笑，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倒不如说，雷电芽衣挺希望安琪多捅几个伤口再走，那样，或许能让安琪好受一点。 姬子牵起这两人的手，看着她们只有挂念而并无不满的神色，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你们。你们受苦了。” 作为老师，姬子本该一视同仁。但这次不同，姬子无法选择地偏向了安琪，不希望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导致安琪受到排斥。 结果也正如姬子所料，都是好孩子，都能谅解安琪的不易。 “从以往的规律看，成为律者普遍要先经历绝望。我很难想象，在那段明知真相却依然要强颜欢笑的日子里，安琪是如何坚持过来的……我真是蠢，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把她拉出来，而我竟一直看着那孩子沉沦下去，直到变成今天的样子。” 姬子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泪水这两天已经干枯，而更折磨她的，是事到如今却根本不知道还能如何帮到安琪，甚至连安琪在哪里都一无所知。 可可利亚敲击键盘的声音一顿。 片刻后，她闭上眼睛，掩盖好情绪，这才若无其事道： “我弄到了一些关于那个前文明战士的资料，已经发到布洛妮娅手机上了。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看一看，就我所了解的情况，那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再说他和赤鸢仙人有着五万年的交情，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为难仙人的弟子。” 这番话语对于全无方向的圣芙蕾雅众人而言，无异于天降惊喜。 她们凑在一起，迫不及待地看起了可可利亚整理的资料。 许久之后，她们的情绪明显安定了不少，纷纷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可可利亚。 “谢谢你，可可利亚妈妈。” “免了，事关律者，我不得不查，只是顺手而已。” “不只是因为这些资料，还有这次的事件里你一直在帮助和保护我们。没有妈妈的帮忙，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说不定安琪还有受更多的苦。” “啧！口口声声都是安琪安琪，你这丫头就不能关心一下自己还有你妈妈吗？” 可可利亚瞪向布洛妮娅，气势汹汹，又像是在吃醋一样。 布洛妮娅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有所缓和的气氛顿时又轻快了几分，起码，已经有人能笑出来了。 安琪离去的影响肯定会持续下去，但至少她尽可能地留下了希望，让一切显得没那么糟糕。这样，圣芙蕾雅的日子就还能过下去，她们也还能提起精神，好好地等到安琪重新出现。 第246章 真是太好……咦? “Nekocharm！” 崩坏能具象化的巨大猫爪凌空劈下，带着开山裂石的凌厉气势。 符华只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成剑指，轻轻挥手便劈开了这达到A级女武神水准的攻击，随后身影一闪，指尖朝着刚刚落地的琪亚娜额头而去。 琪亚娜：“！！” 翻滚。 接狼跳后劈腿。 子弹也跟随着破膛而出。 符华一指落空，心里却在点头。 ‘虽然不甚雅观，但这些技巧倒是颇为实用，也不知她是如何磨练出来的。难道是卡斯兰娜家代代相传的家学渊源？’ 符华赞赏于这种实用性的技巧，然后剑指在空中画出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轨迹，轻若无物地移开了所有攻击。 最终，剑指还是轻轻放在了琪亚娜的额头上。 “嘭！” 白发白衣的少女被巨大力量轰到了墙上，在墙壁中滞留了几秒钟，然后掉落到地上，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琪亚娜歇了半分钟，想要起来继续训练，然而来自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的酸软无力，却令她动弹不得。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已经到极限了，继续下去会伤到根基，反而不利于你的成长。” 符华叹了口气，来到琪亚娜身边跪坐下来，并抱起她的头，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再递上自制的淡盐水。 这套动作起源于安琪。 主要是琪亚娜性格冲动，在训练场上时不时就会热血上头，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 这时候安琪就会提供膝枕和运动饮料，帮助琪亚娜恢复精神和体力。 次数多了，雷电芽衣和符华也就跟着这样做了，因为这对琪亚娜确实有奇效，如今已经成为了某种照顾琪亚娜用的标准姿势。 琪亚娜补充了水分和盐分，燃烧殆尽的体力有所恢复。然后，她感受着来自符华大腿的软滑与弹性，嗅着符华自始至终都不曾变化的清幽体香，道： “班长。” “嗯，怎么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弱？这两天里，你别说受伤，甚至连一滴汗都没出过的样子。” “因为不需要伪装成A级女武神了啊，我的身份你们都知道了，自然能拿出应有的实力了。” 没错，我不装了！ 天火在东海镇压一世，固然强得超越想象，然而我赤鸢仙人上也一样可以！ 凯文之下我无敌，凯文之上一换一，这就是神州上仙的含金量！ 但是有什么用了，还不是没能护好家里的小徒弟？ 符华对于自己日益逼近巅峰期的实力，没有任何的得意，反而越想到这些，就越觉得失落颓丧。 琪亚娜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眸，幽幽一叹。 “班长，我发现我一直以来都弄错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是什么？” “不是我说服了空之律者，然后就能变强，然后就能保护安琪。而是我先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才能和空之律者沟通谈判，然后才能去保护安琪……我弄反了顺序，把好好的局面变成了一场闹剧。我居然是在安琪出事以后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真的好笨，好没用。” 心中充满悔恨的女孩，呜咽着道出了痛定思痛后的领悟。 而符华也终于明白，为何回到圣芙蕾雅后，琪亚娜会如此执着地拉着自己在训练场里一直泡着。 “你成长了啊，琪亚娜。” “但是太晚了，要是我能早点明白，要是我能早点开始努力，说不定就能帮到安琪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我遇到了安琪那样子的遭遇，我肯定早就疯了。但是安琪没有，她就算被逼到了那种绝望的处境里，还是在竭尽全力地保护我们……我怎么就不能早点明白呢？可恶！我是个废物！” 琪亚娜又哭又嚎地捶打地板，被悔恨和悲伤压垮理智的模样，就像一个崩溃的孩子一样。 而这样一场嚎啕大哭，往往都意味着真正的长大。 符华没有阻拦琪亚娜的发泄，她只是在琪亚娜捂脸痛哭的时候，俯身，将崩溃的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没事的，安琪会回来的，从现在开始努力也来得及。只要下一次，你能站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符华用笨拙的言语安抚着琪亚娜，心中稍感欣慰。 会反省和悔改就好，若是安琪的暂时离开，能促成琪亚娜的茁壮成长，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想来安琪知道了，也一定会感到高兴的吧？ …… “啊嚏！” 可可利亚迎着潮湿腥咸的海风，猛地打了个喷嚏，身后是像门神一样站得挺直的安娜。 “可可利亚大人，海上的夜晚有点冷，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 “啰嗦，我跑来这里吹风自然有我的原因。倒是你，之前忘了问，你应该没有把我这边的情况跟我家里说吧？” “呃，我还是知道情况特殊，她们都是孩子，不能直接告诉她们的。” “嗯，那就好。” “就是杏一直在追问，很暴躁，我不小心说漏了一点点……” “哈！？” 可可利亚扭头，盯着安娜，目露凶光。 安娜退了一步，缩着脖子，心惊胆颤地咽了咽口水。 “嘴巴不严，泄露情报，扣你三个月奖金！” “是！！！” 安娜挺身，敬礼，眼泪憋在眼眶中打转。 别了，我的奖金。 别了，我刚看上的新首饰。 而可可利亚已经顾不上安娜的难过了，她抱着脑袋，瞳孔在战栗。 ‘克尔拉，克尔拉在吗？救一下啊！杏会暴走的啊！’ ‘人在神州，正在修建基地，无事勿扰。’ ‘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可是她的另一个妈妈啊！’ ‘……你还当真了是吧？’ 虽然接受设定是迫不得已，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孩子们能安心一些。 然而既然领了这个身份设定，那可可利亚出了这么“大”的事，克尔拉无动于衷是有点不对，搞不好要让那些孩子胡思乱想的。 克尔拉想了想，在安琪网络里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可可利亚的求援。 可可利亚松了口气，同一时间，某位黄金战斗鹅的婀娜曼妙身姿，也准时出现在了眼前。 “我们约定的时间应该是八点半吧？” “是八点半，我想先过来吹吹风而已。” “我没有迟到就好，那么，主教大人想与您沟通，请！” 幽兰黛尔将通讯器双手奉上。 可可利亚接了过来，正如所料地见到了奥托那熟悉的微笑表情。 “伟大的天命大主教奥托大人，这是打算趁热来看一看我的笑话？” “怎么会？我们可是共同抵御世界蛇威胁的盟友啊，可可利亚。我当然是来关心你的身体的。” “哦，我没死，就这样，挂了。” “太虚山和世界蛇决裂了。” 在可可利亚露出不耐烦表情时，奥托随口抛出一个爆炸信息。 可可利亚配合地眯了眯眼睛。 “你确定？” “我很了解我的老朋友，自然也清楚太虚山的秉性，不会有假。” 安琪就是埋在太虚山和世界蛇中间的一颗地雷，迟早要爆。 而符华绝不可能拿这种事来演，她没有那份心机，也做不了这种无底线的事情。 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奥托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可利亚缓缓点了下头。 “倒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赤鸢仙人的弟子早晚要跟世界蛇对上，不死不休，她总要做出选择。所以，你的意思是，劝我对仙人的弟子宽容一点，以拉拢太虚山？” “这就要你自己做出判断了，我只是告诉你实情而已。” “啧！开门见山吧，我不信你联系我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我听说你做出了治疗崩坏侵蚀症的特效药？” “嗯，想白嫖？” “那不至于，但是不妨商量商量嘛！” 清除崩坏能的药剂，奥托也想过，但研发起来时间太长，对他的计划又没有直接价值，干脆就忽略了。现在既然有成品了，那白嫖一下当然美滋滋。 最重要的是，以奥托的头脑，他第一时间就从特效药的功效上联想到了武器。 清除崩坏能，可以是治病，自然也可以是削弱乃至杀伤敌人的手段。 现在世界舞台上又多了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律者，而一直隐居的苏居然还亲自下场了。在局势愈发混沌不明的当下，奥托很有培育更多手牌的欲望。 “大主教大人说得对，可以商量嘛！” 可可利亚挑了挑眉，娇艳妩媚的脸上勾起狡黠笑容，活脱脱一只看到肥羊的母狐狸。 奥托也不在意，已经备好了交易的筹码。 两个大人物开始打起了机锋。 另一边，幽兰黛尔打量着一身军装、飒爽风情的安娜： “安娜，你这是……在逆熵从军了？” “嗯姆！我现在可是逆熵的铁驭了哦，厉害吧？” “那挺好的，逆熵铁驭纵队的素质很高，战力极强，远胜一般的A级女武神。” 幽兰黛尔实事求是地说道。 她也由衷地为好友感到高兴。 安娜能在逆熵奋发向上，事业有成，真是太好……咦？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幽兰黛尔沉思，但看着安娜开朗的笑容，又想不通哪里有问题。 第247章 立场 “奥托，到底想干嘛？” 可可利亚愉快地宰了一波肥羊，用几管已经能在实验室里批量生产的血清原液，换到了价值不菲的技术和资源。然后，她望着大海，揣摩起了奥托的用意。 虽说想要交易血清去做武器研究，这个动机十分合理。 但是，拜托，那可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啊！ 他说他动机单纯，你就敢信啊？ 反正安琪是不信的。 ‘拿太虚山的事情来试探我，是想观察我和世界蛇的合作情况？还是说，因为北美那边动作闹得有点大，他觉得我在逆熵的权势已经不弱于瓦尔特了，所以想绕过谈不拢的盟主，通过我来跟逆熵缓和关系，以免影响他的计划？’ 主教大人段位还是高的，让人不得不防。 只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出确实让安琪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也没跟八重樱说过这方面的计划。 “全图挂没派上用场啊。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可利亚呢喃着，索性放弃了思考。 奥托是真心来要血清，还是另有目的，都没关系，总归已经不可能威胁到安琪了。 “可可利亚大人……” “嗯？” “那个，杏刚刚跟我说，她已经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现在准备过来这边找您了。另外，盟主大人和小宁蒂他们也快到了。” “你说……如果我现在装作昏迷没醒的话，杏会不会就不骂我了？” 可可利亚揽住安娜的肩膀，露出无比严肃认真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 安娜：流汗黄豆。 …… “布！洛！妮！娅！” “砰！！！” 杏是提着她的安琪特制细剑，气势汹汹而来，然后见面的第一时间就给布洛妮娅眼睛上来了一拳。 力道很足。 完全可以体现她的暴怒。 对布洛妮娅，杏是有一份特别的喜欢的。比如在另一条时间线里，琪亚娜就差点以布洛妮娅的原味胖次把杏诱拐叛变了。 然而这里是安琪时间线，可可利亚·安琪的倾心相待是行之有效的。 杏对两边的感情都很深。 这个时候，离家出走、抛母弃妹的叛逆长女，就显得格外让人恼火了。 “你**的机器人在哪里？你不是很能打吗？看看你都保护了什么？废物！混蛋！” “杏姐姐，你冷静一点，不要打架，打架不好，大家都是姐妹啊！” 匆匆赶到的宁蒂双手抱着杏的腰，尾巴也缠绕在她身上。 宁蒂的表情是弱弱的，但双脚却是稳稳的。 杏的气势是很凶恶的，但却一步都前进不了，只能隔空对着布洛妮娅张牙舞爪。 外人则完全无法插手。 哪怕是关心布洛妮娅的琪亚娜、雷电芽衣等人也明白，这好像是人家的家务事。 杏挣扎了老半天都碰不到布洛妮娅后，扭头，对宁蒂黑着脸道： “你到底站在哪边？这个成天不回家的废物连妈妈都没有保护好，难道不应该教训一下吗？” “布洛妮娅姐姐已经努力了，而且，妈妈现在也没事。杏姐姐，你就不要生气了。” “够了！一个两个就知道纵容她！就是因为妈妈惯着她，才让布洛妮娅变成现在这样子！干脆这次就打断她的腿带回家算了！” “不要，不可以这样子啊，杏姐姐！” 宁蒂惊恐地摇着头。 ‘我都在她胸口上捅了一剑了，伤还没好呢！’ 宁蒂咬了咬嘴唇，转头向捂着眼睛的布洛妮娅道： “布洛妮娅姐姐，你快跑，杏姐姐真的很生气！” “宁蒂……算了，没事的，让她过来吧。我确实没有保护好妈妈。” 布洛妮娅忍着眼睛周围的疼痛，语气低沉地说道。 事件的整个过程中，她与芽衣都是在拖后腿，一直都是可可利亚在冷静地对抗失控的安琪。 杏的暴怒，在布洛妮娅看来是理所当然的，随之而来的教训自然也是她应得的。 关键时刻，还是克尔拉风尘仆仆的身影跨越人群，路过了宁蒂和杏，摸了摸她们的脑袋，然后直直走到可可利亚面前。 “你，还好吧？” “嗯……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呢。真不好意思啊，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可可利亚一只手紧紧地捏了起来，垂下眼眸，不见往日的犀利强势，凸显出来的是一种温婉妩媚的气质，似乎又带着几分娇羞。 克尔拉柳眉微蹙，摇头道： “你的样子很好，不狼狈。” “你在关心我吗？我很好，圣芙蕾雅可不敢亏待我，她们很客气。” “别逞强了，断了一只手的样子，可没有什么说服力。” “呵！长空市的事情非我主观意图，但如果站在那个孩子的视角，那么，也不能说我无辜。我早已预见了这一天，只是来得太突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在克尔拉不认同的凝视中，可可利亚像是被打败了，抓着空荡荡的袖口，叹息着低下头。 克尔拉适时向前，轻轻把可可利亚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沉默着，但挺直又好看的背影如山一般坚定可靠。 没有人愿意打扰这一幕。甚至许多人看着相拥的两位美人，心里是羡慕的。 杏也不想打破这难得的氛围，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布洛妮娅一眼，然后不再狂躁了。 …… 克尔拉没有呆多久，只是单独和可可利亚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布洛妮娅、杏和宁蒂三人的小脑袋，之后就登机离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然而瓦尔特、特斯拉和爱因斯坦还在这里。 逆熵这么多实权高层在场，圣芙蕾雅也很难淡定，安排了最好的会议室来接待。 杏坐在可可利亚身旁，看着她的空袖子，戾气始终萦绕在小脸上。 “所以那家伙就这么走了？这也算…也算……” 杏烦躁地挠挠头，欲言又止，主要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克尔拉。 可可利亚嘴角一翘，搂住杏的身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道： “我们都在为了理想而奋斗，神州支部刚刚开辟，她手上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时间自然要花费在最有价值的地方……不像某些人，名义上是组织领导或一方高层，却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可可利亚的目光在瓦尔特三人组，还有德丽莎身上一扫而过。 “咳咳！”×4 “噗！” 尴尬的假咳声源于被指名道姓的四人，至于忍不住的偷笑则是琪亚娜发出的。 然后雷电芽衣连忙捂住琪亚娜的嘴巴，对大家尴尬地笑了笑。 杏在可可利亚的抚弄下哼哼唧唧了一阵，最后还是压下了性子，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妈妈添麻烦。 可可利亚松了口气，知道这事最难的部分过去了，于是转向逆熵三人组。 “那么，盟主大人和两位博士远道而来，又是基于什么目的呢？” “你可别误会啊，你怎么样的我才不关心，主要是宁蒂坐不住，我们才不得不跟着一起过来的。” “那你们确实有够无所事事。项目做完了吗？研究出成果了吗？没有别的正事了吗？” “我…我…你……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向来以口吐芬芳为特性的特斯拉博士，黑着脸批评可可利亚的言语技巧。 爱因斯坦和瓦尔特对视一眼，齐齐露出无奈之色。 之后，瓦尔特严肃了表情，道： “安琪成为律者这件事，很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新的律者总是要诞生的。我想问的是，你们对此有何想法？” “无论如何，安琪都是我的弟子！” “没错，安琪永远都是圣芙蕾雅的一份子，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 符华代表太虚山，姬子代表圣芙蕾雅，第一时间表明了她们的态度。 瓦尔特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露出了笑容。 “温暖且可靠的爱，是律者寻回人性最关键的锚点。看样子我们开了个好头，有了这个基础，才有可能让那个孩子摆脱梦魇，好好地回到你们身边……可可利亚，你觉得呢？” 可可利亚对崩坏的强硬态度有目共睹。 在场的人至今还无法确定，可可利亚对雷电芽衣的歼灭态度是否有所改变。 而她在安琪的事件中还差点没命了。 眼下，她的态度是很令人不安的。 可可利亚皱了皱眉，一边捏着杏的脸蛋，一边道： “空间扭曲，空间创造，精神干涉，分身，不死性——她表现出来的权能太多了，甚至这些能力可能还不是全部。这样子的律者，也许在破坏力上不如空之律者、雷之律者这么直截了当，但在战斗方面无疑更加全面，对付起来是十分棘手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符华的眼神认真了起来。保护自己的弟子，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而圣芙蕾雅其她人也是同样的坚定态度。 可可利亚摇了摇头，心力交瘁地叹息道： “先是盟主，之后是天命的黛尔塔，之后是雷电芽衣……我已经看不懂律者的立场了。安琪的事情我不会乱来，你们可以尽管去尝试把她拉回人类的立场。但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我就会采取行动。我只根据一点来采取行动——她是为崩坏效力，还是为人类出力，就这么简单。” 众人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于是，可可利亚从这件事里抽身出来了。 第248章 还差一个 瓦尔特三人向圣芙蕾雅分享了许多处理人类侧律者问题的经验。 圣芙蕾雅这边没得说，自然是竭尽全力地听着，甚至认真的人都做起了笔记。 安琪的隐患在她们眼里远胜之前的雷电芽衣。这时候，除了与律者同行半个世纪的逆熵外，她们也没有其他可靠的经验参考了。理智的人都不会指望黛尔塔，那条咸鱼的经验太独特了点，跟勤奋懂事的安琪截然不同，似乎很难适用。 可可利亚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搂着杏软软香香的娇躯，眼神放空，渐渐思考起了这次的得失。 虽说是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别扭，但经此一战，安琪脱身圣芙蕾雅，接下了律者的桂冠，光明正大地拿到了今后进入各种大舞台的入门券。同时，也为苏的退场，以及继承苏的力量，写下了一条可以自由拓展的伏笔。 细数这些收获后，安琪对剧本是满意的。 何况别的先不管，至少在复仇这一块，安琪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从此，她就不欠这个世界什么，而这个世界也不欠她什么了。安琪就是安琪，只需要为了自己的目标和愿望努力，就可以了。 哦，对了，说起复仇，差点还忘了个人。 可可利亚摸着下巴，突然想起了什么。 …… “把雷电龙马调到前线吧。” 深夜，会议结束后，去往圣芙蕾雅安排的招待房间的路上，可可利亚冷不防提出了个话题。 而瓦尔特显然有点懵圈。 “呃……” “他现在除了还算可以的身手与军事经验外，也没别的价值了。你可以问问他，是更愿意彻底从零开始，还是情愿继续没名没分地跟在你们身边。” “……” 瓦尔特和爱因斯坦、特斯拉面面相觑，对这个突然的话题感到不知所措。 然而细细一想，这又似乎是雷电龙马最好的选择了。 可可利亚在上头盯着呢，雷电龙马不可能拿回之前的半点基业，执行者们也不可能将长空市以及私自挪用资金的罪业轻轻放过。去前线赎罪，同时积累功勋，是雷电龙马唯一可以继续留在逆熵的办法。 而可可利亚也并不掩饰自己的私怨，补充道： “再者说，长空市的罪人已经付出了代价，他这个征服宝石的保管者还这么悠然自在，合适吗？我以执行者的身份提出对雷电龙马的处理意见——驻守前线，赎清罪过或者马革裹尸，在他自己，与人无尤。” 原可可利亚已经死了嘛，没得说。 布洛妮娅和雷电芽衣也品尝了应有的悔恨与痛苦。 世界蛇那边，胡狼死了，灰蛇也早进入安琪的剧本，什么时候料理只看什么时候榨干他的所有价值了。 就剩一个雷电龙马，想来想去，不安排到位，安琪觉得不爽快。 “我……明白了。” 三元老用眼神交流了一阵后，瓦尔特缓缓点了下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惆怅。 于情，瓦尔特知道雷电龙马会接受这样子的赎罪，也应该接受。 于理，当可可利亚以执行者身份提出意见时，当下的逆熵，其他执行者们毋庸置疑会给这个面子，投出他们的赞同票。这个提议终究会通过的，除非瓦尔特真的公私不分，以盟主身份强行压下，而他不是那样子的人。 被可可利亚牵着手的布洛妮娅欲言又止，最终眼神黯淡地低下了头。 母女四人进入了圣芙蕾雅安排的套房。 杏给了布洛妮娅一个恶狠狠的眼刀子，然后拽着宁蒂走向厨房，给可可利亚准备宵夜。 布洛妮娅没有抗拒可可利亚的亲近，躺在她的怀里，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柔和包容，这两天积攒的郁卒情绪，终于是见到了一点点阳光。 “妈妈，你的手……有治疗方案了吗？” “当然有，我们逆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黑科技。我烦恼的问题是，换个强力的机械手臂比较好，还是原来的人类手臂比较好。” “那还是人类的手臂吧，机械是冰冷的，也没有感觉。布洛妮娅觉得，那种感受并不好。” 当年被冲动的杏推下楼梯，加上强行参加X-10实验的后遗症，导致布洛妮娅不仅失去了表达情感的面部表情功能，也失去了双腿的功能。布洛妮娅的双腿是没有知觉的，至今只能依靠外骨骼才能站立和走动。 而那种冰冷、麻木、丝毫感觉不到肢体存在的滋味，布洛妮娅不希望可可利亚去体会。 可可利亚浅浅一笑，看着布洛妮娅仰望自己的灰色眼眸，笑容中带着无限的温柔与怜惜。 这一关过去了，最后的隔阂也去除，至少对安琪而言，如今她可以真正地喜欢布洛妮娅了。 “知道了，我会仔细考虑的。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给雷电龙马求情。” “……本来是想的，因为他始终是芽衣姐姐的父亲。但他也是长空市的罪人，而且妈妈都这样子了，布洛妮娅说不出口。” 看到可可利亚空荡荡的袖子，布洛妮娅心中百感交集，鼻子和眼眶也发酸了起来。 布洛妮娅对原本的可可利亚就有不浅的母女情谊，现在的安琪顶替之后，之前的矛盾也在一系列操作中和解了。如今，布洛妮娅无疑很珍视自己的母亲，这样子的伤势，对她来说刺激很大。 但同时，布洛妮娅又不可能去恨安琪。 两个重要的人相互对立，站在中间的布洛妮娅自然是无比的迷茫和痛苦，比单纯只是愧疚自责的雷电芽衣要难受得多。 可可利亚能明白布洛妮娅的难处，轻声一叹，抚摸着小女孩的发顶，柔声道： “别难过了，不是还有挽回的机会吗？赤鸢仙人很信任那个前文明战士，我所了解的资料里，他也是个品德高尚的好人。所以你所担心的人终究会回来的，至于我……我这里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你以为我是谁？区区一条手臂而已，跟妈妈我经历过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布洛妮娅好像能理解。毕竟，我当年就是接到了暗杀魔女的任务，然后才被妈妈抓住，带到孤儿院的。”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呢！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乌拉尔大尾巴狼居然是一个幼女——特么的我当时就该把那群人千刀万剐，而不是那么干脆地干掉！” “妈妈别生气了，刚受过那么重的伤，现在要心平气和地修养才行。还有，是乌拉尔银狼，不是大尾巴狼！” 布洛妮娅的脸蛋鼓起，圆圆的，白皙无比的肌肤像两颗白嫩的水煮蛋。 很难见到布洛妮娅这种小脾气，可可利亚顿觉有趣，伸手戳了戳布洛妮娅的脸蛋。 于是发出了漏气的噗噗声音。 而布洛妮娅表情三无，眼里的怨念却更多了。 “哈哈哈！” “可可利亚妈妈！” “哟，这是谁家的小可爱，生起气来都这么讨人喜欢？原来是我家的啊！快让妈妈亲亲，mua~mua~mua~~” 布洛妮娅想逃，却又不舍得对现在的可可利亚用力，摆脱不了她的手臂，只能发出呜咽的哀鸣。 厨房里，正在切菜的杏手一抖，冷汗冒了出来。 完了，忘了这边只有她们三个女儿，可可利亚妈妈要是兴致起来了，三个人都在劫难逃！ …… 第二天，布洛妮娅和杏都有些眼神发虚，一副燃烧殆尽的模样。 同样神色疲倦的还有德丽莎与姬子。 “姬子老师，学园长，你们这是？” “别提了，你妈昨晚不是给了一些圣芙蕾雅和东海基地今后的共处条约吗？然后姬子按着我的脑袋，拉着我连夜一块研究……这种事她自己检查和处理就好，拉上本学园长做什么？” 德丽莎怨念地瞪向姬子。 而姬子眯了眯眼睛，外人在场，没有开口数落德丽莎，只是笑容得体地将签字完成的条约交到可可利亚手上。 姬子与可可利亚非常正式地握手，德丽莎和瓦尔特则站在她们身后，代表着圣芙蕾雅与东海基地的正式和解，也是天命与逆熵的历史性会晤。 可可利亚最后给了布洛妮娅一个微笑的眼神，然后在布洛妮娅恋恋不舍的注视中，登上了回去的飞机。 “在圣芙蕾雅我不好直接问，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我就想知道海渊城的研究进展如何？两位博士不会是抛下研究，飞过来不务正业的吧？” “喂！你这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啊！那边研究顺利着呢！只不过现在是程序在跑，我们除了看着也没事干，加上宁蒂非要来，我们才带着她过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所以还有多久，特斯拉博士？” “一两个月吧，可能。” 前文明留下的深奥技术，即便以特斯拉的自信，也不敢打包票，话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而爱因斯坦没有补充，显然是同意特斯拉的判断。 可可利亚只手托着脸颊，望着窗外的云海，若有所思一阵后，道： “我给你们一个帮手吧。” “哈？用不着，海渊城有我俩就够了，一般人过来也没什么用处。” “不是一般人，是我的首席科学家。仅以我个人判断，她即使比不上两位博士，却也不会差多少。相信我，她能帮上忙的。而且她一直强烈想要参与这个项目，我老是拦着也不行啊，会降低她的工作效率的。” “……BT和系列相关技术的研发者？” 特斯拉想了想，突然眼里冒出了光。 可可利亚点头。 这下子，爱因斯坦也不得不坐正了身子，眼中出现了感兴趣的神采。 第249章 是在下输了 可可利亚效率很快，又或者说安琪很急，所以两位逆熵的天才几乎是前脚刚回到总部，后脚就碰到了刚下飞机的伊瑟琳。 外表年龄和初中生没两样的日式水手服少女，顶着像海藻一样乱糟糟的绿色披肩自然卷，忽闪着淡蓝色眼睛，眼睑处的黑眼圈因过度熬夜而快要凝结成反光层。她光一样地窜到了两位博士面前： “特特…特斯拉博士，爱因斯坦博士，我是你们的偶像啊！” “？”×2 “不不不，我是说，你们是我的粉丝啊！我超喜欢你们的！” “？？？”×2 特斯拉眨了眨自信灵动的漂亮眼睛，嘴角一翘：乐~~ “哟呵！你很有眼光嘛！不过我怎么好像没在学术界见你露过脸呢？”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话说当年我刚表现出一点研究天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可可利亚盯上了。然后她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跟她走，二是被顶在脑门上的手枪开个脑洞。之后我就长年在她的秘密研究室里工作，从没有在学术界出过声……” “什么？她居然这么对待高端人才？虽然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就是了。” “其实也还好。我对那些虚名没什么感觉，反而她天天给我提供新素材和新课题，我还是蛮开心的。” 伊瑟琳挠着乱糟糟的绿色头发，一副老实人的平淡语气。尤其是搭配那浓重到让人担心猝死的黑眼圈，一瞬间，研究牲的悲惨形象就立起来了。 “嘶！” 特斯拉感到一阵后槽牙发凉，那是时不时被可可利亚阴阳怪气着催进度的记忆浮现出来了。 然后伊瑟琳抓住了特斯拉软乎乎的双手。 “特斯拉博士，雷电龙马倒下以后，可可利亚给我送过来了雷电社里存放的阿拉哈托资料。作为总设计师，您是怎么想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设计思路的？我真是被震撼到了啊！” “嘿！你也懂哈拉哈托？” “不敢说懂，就是从中找到了很多灵感，陆续用到了BT机身的改造升级中，效果都非常好。来之前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有很多设想希望能够特斯拉博士交流的。” “走走走，咱们进屋说！鸡窝头，瓦尔特，快点准备咖啡点心之类的，没见人家站着聊了好久，都口干了吗？” 特斯拉一边亲热地拽着伊瑟琳的小手，一边对爱因斯坦和瓦尔特颐指气使地吩咐着，然后就拉着伊瑟琳小跑着进了总部基地。 泰坦都是量产货，它们的设计要求是尽可能好的性能、尽可能低的成本和尽可能方便的生产线。即便是天花板的天父机型也是如此，都是基于现实不断妥协后的产物。 阿拉哈托不一样，极致的性能，极致的设计，还有同样极致的经费，那是真正用来放飞灵感的梦中情机啊！ 你聊这个，特斯拉就不困了。 …… 24小时后。 “啊…我不行了…太困了……明天……明天再说……” 特斯拉以脸撞桌，倒在了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外连续不断的讨论中，手中不知道续了几杯的咖啡也随之倾倒。 那滴落在地面的咖啡渍，搭配特斯拉灰暗的身影，恍如凶案现场。 爱因斯坦刚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后退了一下。 而伊瑟琳舔了舔嘴唇，望向休息得很好、白皙脸蛋上透着健康红晕的爱因斯坦，眼睛里是狼一般的饥渴和狂热。 “爱因斯坦博士，关于量子理论，我有一些粗浅的看法，以及一系列的问题。” “我…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先睡一觉？” “不用不用，我现在精力满满！嗝~~” 伊瑟琳饮下今日的第N杯提神咖啡，打了一个咖啡味浓重的饱嗝。 爱因斯坦分明从她身上看到一只正在磨牙吮血的猛兽，那是对科学无限渴求的求知之兽——原谅爱因斯坦用了这么艺术化的形容，主要是她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爱因斯坦博士，您不会拒绝关于科学和真理的探讨的，对吧？” “呃……” “正好特斯拉博士需要时间调整一下思路，在她理顺之前，咱们来研究一下关于量子世界的真谛吧！” “咕咚！” 爱因斯坦咽了口口水，不知不觉就坐了下来。 “来来来，咱们先从这条最基础的海森堡表示法和薛定谔表示法的适用性研究说起……” 又是24小时后。 “扑通！” 爱因斯坦倒下了，脸色和嘴唇都在发白。 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神的特斯拉扒拉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惊恐地想要奔逃。 然后脚踝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拽住了。 却见伊瑟琳趴在地上，拽着特斯拉白嫩光洁的脚踝，眼神恐怖道： “特斯拉博士，关于机体的设计思路，我还有127个小问题想和您探讨一下。” “你特么谈着谈着就变成1277条了，根本没完没了啊！救命，快松手！” “博士，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的思路啊！” “雅蠛蝶！！！” 又是24小时过去了。 “咕！杀了我吧……” 特斯拉倒在桌上，四肢抽搐着，倾倒的咖啡再次如血液般滴落到地面上。 而伊瑟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伸出颤抖的小手，抓住了想要逃离的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博士，咱们……呃！” 危机关头，是宁蒂尾巴一闪，将伊瑟琳敲晕了过去。 “已经满72小时了，妈妈吩咐我，第一次探讨只能到这个时限，要防止伊瑟琳博士猝死。” 宁蒂拿着计时器，小脸三无，不带感情，机械地说明道。 爱因斯坦甩开了伊瑟琳昏迷中依然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像甩开爬到手上的蟑螂，然后白着脸问道： “她，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妈妈说第一次见到丽瑟尔姐姐和芙蕾德莉卡姐姐，伊瑟琳博士肯定会异常兴奋，所以允许她连续72小时。这次以后，最长工作时限是36小时，超过了就要打晕她，再安排12小时以上的休息，以免猝死。” 宁蒂公事公办地讲述着对伊瑟琳博士的收容方案。 也侧面阐明了伊瑟琳博士的性质。 爱因斯坦嘴角抽了抽。 “虽然很离谱，但是可可利亚的人，好像又没那么离谱。话说她真是人类吗？” “是人类，纯种人类。” 宁蒂点头道。 伊瑟琳用的身体，就是纯纯的人类少女，香香软软，但也柔柔弱弱。 三天不打理会有一些怪味。 三天不休息也容易猝死。 之所以能这么造，就是单纯死了不心疼，随时能换新而已。 而爱因斯坦被深深震撼了： 论对科学的狂热痴迷程度，是在下输了，特斯拉也输了。 我俩虽也深耕科学真理，但还是注重生活质量和美少女形象的，比不了，比不了啊！ …… 就在伊瑟琳给了逆熵天才们一点点小小的千人律者震撼的同时，遥远的神州，世界蛇基地内部，另一场气氛僵硬的会议也在进行中。 “呷~~” 苍小玄喝着自带的太虚山千年老茶树泡出来的茶水。 “失礼了，天火大人，这茶您不品尝一下吗？” “不用了，喝不习惯。” “那，不知这次的冒犯，您打算如何回应呢？” 苍小玄笑眯眯地说道，眼底却是毫无心虚或畏惧之意。 身后左右两侧立着的姬麟与阿麟，更是神色肃然，两股锐利又深厚的力量气息毫无遮掩地展露着。 天火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表情木然道： “没关系，这都是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贵组织的圣痕计划算吗？” “嗯，圣痕计划是最重要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比凯文更重要。” “哦，那我就很好奇了，请问圣痕计划到底是什么？您是凯文大人的追随者，而我们是赤鸢的追随者，理论上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我想，我们应该有资格知道些内情吧？” 苍玄之书没有花费时间虚与委蛇。 因为她知道天火压根不在意这些东西，而安琪的事情彻底爆炸，也代表着太虚山与世界蛇之间的巨大裂痕。此时此刻，不如直接触及最核心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需要毁灭一座城市，将太虚山的小弟子也笼罩了进去？ 天火在长久的沉默后，古井不波地说道： “那是延续文明的唯一解。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更详细的，你必须亲自去询问凯文，或许他有可能向你解释。” “听您的语气，意思就是，世界蛇不会有任何悔意，也不打算给我们家小安琪一个交待？” “如果她能推翻我们的计划，给出一个更好的答案，那世界蛇由她处置。灰蛇，胡狼，我，甚至是凯文，都可以成为她的交待。如果她不能……那交待与否，都毫无意义，圣痕计划将成为一切的结局。” “明白了，我明白了。” 苍玄之书气笑了。 可她毫无办法。 天火太强了，姬麟她们在东海成功了一次，但那是因为天火对太虚剑神一无所知。再来一次的话，姬麟说过，她们没有信心。 更别说世界蛇背后站着一个凯文，那是榆木脑袋都认真表明毫无胜算的存在。 但就算如此，有些话，苍玄之书也要说出来： “太虚山有太虚山的理念。我们遵循赤鸢的道路，呵护文明，守护人类，与新纪元同行，直至化为柴薪燃烧殆尽也在所不惜。太虚山不认同你们极端的道路，接下来，做事小心一点，因为我们会盯着你们。” 苍玄之书撂下了狠话，尽管，她实际上还没有问过符华的答案。 苍玄之书转身，带着守护自己的姬麟姐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旁边守候良久的灰蛇慢慢走了出来，迟疑片刻，对沉默的天火躬身： “天火大人，非常抱歉，我和胡狼……” “不，不是你们的问题。” 天火抬手，制止了灰蛇的揽责和谢罪。 她只是垂下眼眸，安静如雕塑地坐在灯光之下，再无言语。 灰蛇认为，那应该是一种与英桀·华分道扬镳所致的落寞。于是，他也不再打扰天火，将关于律者和苏的种种问题压下，心情沉重地躬身退下，默默去修复基地的损伤了。 第250章 温蒂毫无办法 “啊，满足，满足了……” 伊瑟琳美美地睡了12个小时，懒洋洋地来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趴，抱着枕头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咂嘴声。 那眼睛愉悦地眯成了一条线，像极了吃饱后就犯懒的贪吃猫。 同样经历过修身养息才恢复精神的两位博士，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位，离伊瑟琳远了一点点。 “咱们去海渊城吧！对前文明留下了量子之海实验基地，我很好奇！” 伊瑟琳抬起头，就像对两位天才的心理阴影一无所知一样，两眼放光地说道。 然后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再次往外挪了挪身位，差一点就要坐到地上了。 关键时刻，依然是宁蒂天神降临，木着小脸，公事公办地拦住了伊瑟琳： “博士，按妈妈的命令，你必须休息24小时以上，才能开始新的工作。” “诶……好麻烦。” “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妈妈是这么说的。” “那好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伊瑟琳失落地低下头，脸埋进枕头里，一副早已被可可利亚镇压习惯了的温顺反应。 就在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庆幸地松了口气的刹那，求知若渴似洪水猛兽的伊瑟琳又突然抬起头来： “说起来你就是宁蒂吧？虽然还是第一次真人见面，不过可可利亚给我寄过几次你的毛发和体液组织，我对你还挺熟的……” “嗯！？”×2 宁蒂保护协会会长爱因斯坦与荣誉会长特斯拉齐齐眯了眯眼睛，眼神犀利了起来。 好在伊瑟琳接着道： “她一直担心你的身体会出问题，让我反复检查来着，还逼我拿出调养方案和药剂之类的。唉，这就是做妈妈的人啊，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两位博士这是？” 伊瑟琳话刚到一半，就被特斯拉和爱因斯坦拽到了旁边。 两人一人一边地搭着她的肩膀，爱因斯坦严肃认真道： “伊瑟琳博士有宁蒂的早期检测数据？” “你们叫我伊瑟琳就好，二位面前自称博士实在没什么意思。数据我是有啦，不过可可利亚中间不是给过你们一次了吗？应该大部分你们都有了。” “那就再给一次吧，查漏补缺，然后我们再做一下对比分析。” “诶……” 伊瑟琳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而特斯拉与爱因斯坦对视了一眼，郑重地对彼此点头。 开玩笑，事关小宁蒂的身体健康，任何一点小事她们都不可能放松漏过的。 伊瑟琳于是腾腾腾地小跑回自己房间，从行李箱里的一堆移动数据盘里取出了一个，又跑着回到客厅，交到了两位元老手中。 她们接过硬盘，看着伊瑟琳懵懵懂懂又倦意未消的小脸，眼神顿时柔和亲近了好几度。 “小宁蒂，我们去实验室处理一些数据，伊瑟琳博士这里就拜托你了。” “好的，午饭时间到了我再去叫你们。工作不要太累，注意照顾身体哦，丽瑟尔姐姐，芙蕾德莉卡姐姐~~” 宁蒂很乖地看着她们，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呀眨，像是写满了天真与纯良。微微上扬的尾音既凸显着幼女的稚嫩可爱，又代表了她对两位姐姐发自内心的亲昵。 老人家最扛不住这种娇声娇气的小可爱了。 两人宠溺地对着宁蒂摸头摸脸，好好表达了她们洋溢到无处安放的姨母爱，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客厅。 宁蒂看着伊瑟琳，伊瑟琳看着宁蒂。 几秒钟后，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默契十足地拍在了一起。 “计划通~~”×2 再强调一次，刷好感度，安琪是专业的。 …… 关于律者的情报，天命在初步整理完毕后，惯例向A级以上的高级女武神进行了周知。在进一步的补充和评估后，还会向更多女武神公布，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比如西琳事件，除了少数不学无术之徒外，基本上所有女武神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信息。 长空市出现雷之律者也是天命内部众所周知的情报，只是当时的雷电芽衣情况特殊，所以律者的具体信息没有公布而已。 “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黛尔塔！” 大洋洲支部，温蒂火急火燎地跑向瘫在池塘边轮椅上的咸鱼少女。 “啪！” 黛尔塔的鼻涕泡破碎，乌龟一样缓慢地撩开自己的德丽傻同款眼罩，慢腾腾道： “怎么了，是世界末日了，还是你成年了？” “……虽然都不是，但你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并列在一起的？” 温蒂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黛尔塔打着哈欠，连脑袋都懒得挪一下，道： “你成年了，就可以跟我订婚了。对我来说，这跟世界存亡是一样重要的事情……不，是更重要得多才对。” 黛尔塔理所当然地说着正常人不可能说出口的肉麻话。 老实说很土。 但对温蒂来说，效果一如既往的极好。 “腾！” 蒸汽从头顶喷了出来，温蒂当场化作了通红通红的朝天椒椒。 好一会儿后，她才压下了羞耻，气呼呼地跺脚道： “谁…谁要和你订婚啦！再说我们都是…都是女孩子啊！这种事情很奇怪的！还有，不要老是用这种分不清是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奇怪的话了！” “切！看来攻略进度条还是差了点。” 在恼羞成怒的温蒂面前，黛尔塔死鱼眼地说道。 而温蒂的脸更红了，这次是气的。 “你当这是打游戏吗？我是什么恋爱游戏的女主角吗？” “呀，都差不多嘛~~” “你……啊，被你气坏了，差点忘了正事。总之你先看看这条通知！” 温蒂将手机摆到了黛尔塔面前。 黛尔塔虚着眼，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 ‘要不你猜猜这件事我知道多少？’ 黛尔塔·安琪有点想这么说，但为了避免温蒂敲她的脑袋，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出了应有的反应： “哇。超级吃惊。安琪居然变成了律者耶。” “……你再棒读一个试试？” “对不起，我错了。” 咸鱼黛尔塔堂堂滑跪，果断认错，但宁死不改。 温蒂则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笑了，但对于一条翻身都懒得翻的高纯度咸鱼，也实在没有办法，而且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了。 “这什么情况？上次在东海的时候，虽然她是激动了点，但最后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该死的崩坏！主教大人推断，她应该是对应了前纪元的千人律者，有大量不死分身，还具备多项特殊能力。通知里只说今后的接触要谨慎，但是暂时也不必以敌人的态度应对，这到底什么情况？” 温蒂划着手机，纠结而难过地咬着唇，在黛尔塔面前踱步。 黛尔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交给温蒂。 “看看我的吧，S级权限收到的信息更具体一点，说是律者化的过程中还维持着理智，没有伤及无辜。最后是被一位前文明战士带走了，应该还有挽回的机会……反正奥托大主教是这么推测的。” “真的吗？” 温蒂也顾不得窥探机密的问题，拿过手机就翻看了起来。 又或者说在黛尔塔日常向安琪出售S级权限的离谱操作下，温蒂早就习惯了这种不拘小节。只是看一眼而已，反正黛尔塔也不会在意，更不可能出卖自己，所以不要紧。 一番查阅后，温蒂显然松了口气。 “太好了，既然主教大人说还能挽回，那说明安琪的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什么玩意儿？他说你就信？你信他还是信我啊？” “不是，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大主教大人德高望重，智慧高超，我相信他的判断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管！你宁可相信奥托随口说的胡话，也不信我一天需要16小时的睡眠，我不高兴了！快哄我！” 黛尔塔彻底摘下了眼罩，双手抱胸，气呼呼地鼓起了脸蛋。 温蒂呆呆地看着耍小性子的黛尔塔，半响，哭笑不得，捂脸摇头。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话是这么说的，但温蒂还是来到轮椅后方，抱住了黛尔塔，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和脸蛋。 尽管明知黛尔塔是在无理取闹，但，就是让人没办法呢。 第251章 温蒂,击破 温蒂与圣芙蕾雅安琪并没有那么熟。 但至少也是朋友，还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突来的噩耗，令她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所以没办法，训练是没心思了，索性她就呆在家里，收拾起了屋里和庭院的卫生。 黛尔塔：“OvO……” 咸鱼塔就这么一直看着，除了偶尔挪个位置外，一动不动。 “唉，这种事怎么就发生在了安琪身上呢？明明她人挺好的，又努力又有天分，我以为迟早会和她一起晋升S级的。” “上次夺命连环call跟她要我们的接吻照时，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啪！” 温蒂随手抓起桌上的苹果丢了过去，砸在黛尔塔脑袋上。 然后温蒂黑着脸，提起拖把和脏水桶，一字一顿地说道： “多…吃…水…果！哼！” 一声娇嗔，不知道是羞耻更多还是恼怒更多，然后环卫工少女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这条满嘴口花花的咸鱼。 然而，在打扫完屋子后，日落西斜之时，勤劳善良的前风之律者还是黑着脸走回来，把黛尔塔从院子里推进屋里，然后抱进了浴室里。 惯例给咸鱼翻身冲洗，搓到干干净净，那洁白如牛奶的肌肤都泛着诱人红晕后，温蒂将黛尔塔抱到了床上。 “时间差不多了，给你按摩肌肉，然后再吃饭睡觉。” 除了极少数训练过头的日子以外，给黛尔塔按摩肌肉已经是温蒂的每日功课了。 尽管她很明白黛尔塔的瘫痪是宝石负担太重，过剩的崩坏能损坏了肌肉功能，按摩基本上起不到什么疗效。 但，万一呢，对吧？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只要有可能改善黛尔塔的身体状况，温蒂都愿意坚持下去。 只见温蒂双手搓着精油，做着按摩前的准备，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走神。 “你不会呆会儿卸了我几根骨头吧？就这么在意安琪的事情？” “……没心没肺！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毕竟，黛尔塔也是由人类变成的律者，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安琪究竟经历了什么，遭遇了怎样的痛苦，才变成律者的？ 而黛尔塔那时的感受，又是怎样的呢？ 温蒂想着这些问题，越想，越放不下。 “其实，我觉得她跟你挺像的，黛尔塔。” “哈？” “用一个词形容就是爱憎分明吧。在意的人，你们都会尽力去保护。伤害你们的人，你们也会锱铢必较地算账，绝不吃亏。” “你……怎么看出来这些的？” 黛尔塔差点就要冒冷汗了。 不是，圣芙蕾雅安琪如此勤奋上进，而黛尔塔如此懒散，这么鲜明的反差人设，你咋说出来“挺像”这个词的？ 温蒂眨了眨晶莹剔透的漂亮眼眸，歪头，不确信地回道： “一种直觉……吧？” “啊哈哈，那你真厉害。” 还好没冒出一句“黛尔塔不会就是安琪吧”，不然能吓死成百上千个律者。 黛尔塔干笑一声，急欲转移话题。 “那个，要不然我们聊点别的？” “喂！虽然我知道你的性格，但你这样也未免太冷血了吧？” 温蒂的双手按在黛尔塔的肩膀上，揉捏着，不满地说道。 除了温蒂以外谁都不关心——这样的待遇固然让温蒂暗自窃喜，然而代入黛尔塔的立场的话，温蒂却觉得这样不行。 “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一直孤立于世界和人群之外，漠视着他人，这样的人生根本不完整吧？” “呃……” “黛尔塔，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有趣的事物，也有很多值得去感受和拥有的美好。我知道你可能不是这么想的，要你一下子去热爱世界也是不现实的，但……尝试一下吧，从试着多关心一下你不讨厌的人开始，怎么样？” 温蒂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此时，黛尔塔有一千句骚话能把温馨的氛围打破，并将温蒂变成蒸汽姬。然而她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把脸埋进枕头里，传出一声不知是羞怯还是感动的： “嗯~~” “其实我用你权限查了安琪的经历，还有很多相关的资料，仔细想想，似乎能理解她为何会被崩坏蛊惑了。” “哦~~” “她在长空市事件里失去了原有的一切，又在圣芙蕾雅重新找到了温暖。然而，芽衣姐姐是引爆长空市的雷之律者，布洛妮娅姐姐和她的母亲也是间接的凶手……代入她的角度想想，血海深仇的仇人就在身边，而她不仅无法出手报仇，甚至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竭尽全力地维持着圣芙蕾雅的温暖。” 温蒂的表情黯淡了下来，长长一叹后，道： “一定很绝望吧？肯定是在坚持到失去所有力量后，才堕入了黑暗。然而哪怕如此，她还是控制了自己，没有殃及无辜，真是不可思议的坚强啊。” “……你怎么这么关注安琪？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是不是对我的身体已经腻了？” 黛尔塔突然扭头，幽怨地问道。 温蒂嘴角扯了扯，终于忍不住一拳敲了上去。 “能不能正经点？还有别说得我好像对你做过什么一样啊！” “可是，我的身体，你已经每一个地方都摸过了啊？连嘴唇和舌头你都碰过了！” “前者只是按摩和洗澡什么的正经接触！后者是被当时的你忽悠的！” “那你爱不爱我？” 黛尔塔不高兴了。 吃自己的醋是什么滋味，今天她体会到了。 温蒂深吸了口气，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按摩，按揉部位从肩膀渐渐移到了曲线柔美的腰背处。 “呀！疼！” “疼就好，还有感觉，说明可能还有救。” 温蒂表情臭臭地说道，手上动作不带半点停顿。 见到温蒂危险起来的眼神，黛尔塔不敢再呛声了。为了避免挨揍，她只能低下头，乖乖地躺着不动，再不吱声。 “我们…我们都经历过那么多了，你还问那种…那种问题干什么？烦不烦啊？” “诶？温蒂你……” “闭嘴！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娇羞的A级女武神，发挥出了捏扁钢铁的手劲。 黛尔塔分明感觉到了脊骨的不妙，然而她憨憨地笑了笑，并不在意，只是在想是不是可以给天真懵懂的温蒂找一些特殊教材了呢？ 请假 null 第252章 给我忘掉啊! 讲一个不是很重要的小事情。 温蒂最近有在关注网络上的关于少数恋爱群体的信息。 就比如某位昵称是“最强无敌女王大人”的网友。 “虽说天命内部蛮常见，不过放在全世界来说果然还是不常见的吧？黛尔塔这家伙真是烦死了，知不知道我也是个正常的少女，对这种奇怪的事情怎么可能毫无……唉，算了，她要是能这么体贴，就不是黛尔塔了。” 温蒂对自己那位关系日益模糊不清的挚友，报以心累的叹息。 然后继续关注“最强无敌女王大人”的主页。 “哇，关注数超千万了，超火的说。不过也对，谁不喜欢看傲娇中二病与腹黑大小姐的恋爱喜剧呢？” 温蒂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位自称女王大人的中二网友，是动漫、游戏、小说板块的活跃用户，个人关注栏上密密麻麻的二次元圈、游戏圈、小说圈大触，妥妥的肥宅少女。 但以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发的那些帖子。 从最开始的求救如何摆脱妹妹的痴缠，到如何反攻，到各种进攻和被攻的拉锯战实况，令人捧腹大笑于女王大人的执着和掉链子，却又不得不感慨于——人世间还真有这么甜得让人歆羡的关系啊？ 倒不是没人质疑过真假，只是，女王大人爆出的情报过于梦幻。如此完美的妹妹，如此戏剧性的日常，编的故事不至于这么离谱。 而在温蒂看来，剧情已经好玩到了这种地步，那在线追更就是了。真假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咦？这个贝拉又是什么新角色……女仆啊？” 温蒂眼睛一亮，翻起了自己这两天错过的更新。 阅读着这些简单朴素的文字，从直白到堪称童真的描写中，读出了温馨的相处，以及中二少女那不愿坦率却又藏不住的甜意。 “真好，写得真好啊……” 不是很痛快的心情一下子明媚了许多。 温蒂由衷地感慨着，同时由衷地希望黛尔塔能学一学妹妹大人或者贝拉小姐的贤惠，不求她学会照顾人，只要别一边给人添麻烦还一边给人添血压就行了。 然而，那好像是不可能的吧？ …… “啊嚏！” “公主大人，需要提高一下室温吗？” 正在徒手往可乐里加冰块的贝拉，怀疑自己制造的低温令主人感到不适，于是一脸认真地询问道。 虽然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既然女王大人都认可了，那安琪就是贝拉的服侍对象，需要献出仅仅略次于女王大人的忠诚。 一句话，女王大人的意志就是一切！ 安琪·立花雪提了提自己绵软的手臂肌肉，然后白莹食指轻点着形如优美花瓣的下巴，纳闷自语道： “虽然这具身体确实疏于锻炼，但好歹也是律者，不至于受不了这点温差吧？嘛，应该没事，你赶紧把冰镇柠檬可乐送上去吧，不然姐姐大人又要催了。” “是，公主大人。” 贝拉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极了漫画里才能走出来的冰山美人，精致漂亮得不得了。 立花雪望着她走出厨房的背影，笑了笑。 “呆是呆了点啊，不过确实忠诚可嘉，而且养眼。” 剧情设定归剧情设定，但实际如何，终究是要亲自接触了解后才能下结论。 至今为止，安琪对一切人事物都是如此对待的。 就目前的观察而言，贝拉是可以放心的。她不受崩坏的控制，自我意识很清晰，而且极其忠诚于西琳，换而言之就是忠诚于安琪，是可以放心留在身边的存在。 “这样就好，这样，我就不用浪费一颗核心了。” 立花雪浅浅一笑，将之前准备着的一颗红色宝石取了出来，放在掌心，然后眼看着它缓缓融入手中。 同一时间，热闹的支配剧场，已经形如山海经世界的巨大空间里，又多了一只可可爱爱的安琪。 贝拉不知道安琪的暗中准备，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不如说假使安琪真的需要，贝拉也会毫无异心地将千人律者核心融入体内——她本就不在乎生死和自由这些概念，自然不会在意被安琪操控一切。 比起这些无所谓的事情，还是女王大人的需求更重要。 “哈哈哈！” 还没进屋，贝拉便听到了来自女王大人的狂笑声。 嚣张中透着几分呆萌，呆萌中又显得很铁憨憨——就，不是很聪明的亚子。 不过对贝拉来说，这声音是最令她安心的。 “哈哈！关注度已经超过一千万了吗？不愧是本女王大人！蛐蛐人类，果然无法阻挡本王的威严！颤抖吧，拜倒吧，凡人！哈哈哈！” 西琳正儿八经活过的年纪其实很小，阅历眼界更是停留在实验素材的层次上。所以，对于人类喜爱被关注的天性，她一无所知，更完全无法抵抗。 总之，原本只是用于求助的账号不知不觉混成了知名创作者这件事，让西琳超级得意。 “哈哈哈！” “女王大人，您的饮料。” “哦，是贝拉啊……你刚刚都听到了？” “是的，女王大人笑得很开心。” 贝拉老老实实地回道，清澈如天空和大海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聚在西琳脸上，一秒钟也舍不得移开。 西琳金色十字纹的眼睛顿时犀利了起来，随手勾住贝拉的脖子，凑在她耳边说： “给我忘掉！” “是，女王大人。” “尤其是不能让她知道，明白吗？” “是，女王大人。” 贝拉的乖巧顺从，让西琳放弃了灭口的打算。 因为关注度突破就笑得跟个傻子一样，这种事怎么能让安琪知道？ 会让空之女王蒙羞的！ 西琳满意地拍了拍贝拉的脑壳，喝着刚到手的快乐水，眼睛愉悦地眯成了一条线。 直到她看见门口露出来的半张脸，还有立花雪那只写满了天真无辜的眼睛。 “噗！！！” “你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西琳随时擦了擦嘴角，色厉内荏地大声问道。 立花雪眼眸弯起，斜眼而笑。 “诶嘿！是什么时候到的呢？姐姐大人猜一猜怎么样？” “给我忘掉！站住！” 看到立花雪留下恼人的微笑后就转身逃跑，西琳气鼓鼓地追了上去，决定用物理方式让她忘掉那段傻乎乎的狂笑。 “姐姐大人来追我呀~~” “站住！别跑！别爬上天花板啊，你是猴子吗！？” 贝拉走到门口，看着女王大人和公主大人追逐打闹着，突然惆怅地搅弄起了手指。 “还是没来得及说…贝拉也想…和女王大人一起睡觉来着的……” 这大概是贝拉目前唯一的个人愿望。 作为西琳创造的智慧生命，对主人的忠诚和喜爱早已超越了一切。 若是能和女王大人同床共枕，在女王大人的气息中入睡，那将是至高无上的奖赏。遗憾的是女王大人一直都和公主大人一起睡觉，而且拒绝贝拉睡在床边，甚至门口都不行。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贝拉身上的气味不好闻吗？ 贝拉抬手，自己嗅了嗅，凭审判级崩坏兽的敏锐感官，只嗅到了这些天使用的洗护用品的一丝清香，微弱无比，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异味。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果然是自己的忠诚还不够，女王大人还不满意吧！ 贝拉感觉找到了答案，握拳，为自己打气，决定要更加勤奋地献上自己的忠诚。 …… 是夜，主卧室气温上升中。 “姐姐大人，要注意声音哦，贝拉的听觉可是非常敏锐的呀~~” “嗯…嘶……无耻！” “嗯？姐姐大人一如既往的嘴硬，但另一边，却不那么强硬的样子呢？提起贝拉就这么让姐姐大人高兴吗？别担心，我不会碰贝拉的，我只喜欢姐姐大人哦~~” “你要是敢碰那孩子我就……别，不要…呜！！！” 西琳眼睛控制不住地上翻，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其他的热泪盈满了眼眶。她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但再怎么努力，颤抖的呜咽声依然会从喉咙里漏出来。 安琪愉悦地眯起了眼睛，并开始考虑把贝拉的房间安排近一点了。 “……刚刚…都给我…给我忘掉啊！” 云销雨霁之后，在意脸面和威严的西琳一如既往地强调着，只是那声音绵软无力得好似叹息，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第253章 我辣么大一只猫猫虫呢? “玩得还真花啊……” 非虚非实的梦境空间深处，空之女王·安琪翘着白色猫猫虫同款大长腿，嘀嘀咕咕了一句，毫不客气地锐评那个欺负单纯小孩子的自己。 贝目前犯什么的，简直无耻！ “不过，想想也挺刺激的。” 安琪补充道。 然后放下了那些蠢蠢欲动的杂念，开始专注自己的工作。 每一个安琪都有自己的职责，哪怕是看起来咸鱼养生的黛尔塔，也在不断开发渴望宝石的新姿势，同时坚持不懈地撩拨挑逗小温蒂。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每一个安琪都在负重前行啊！ 空之律者·安琪就一边构思着各种梦境，协助琪亚娜积累战斗经验、适应律者之力，同时一边挖掘着琪亚娜身上的其他可能性。 比如说——神圣的卡斯兰娜圣痕连接着每一个卡斯兰娜，齐格飞和呆鹅这种正牌卡斯兰娜如此，德丽莎和琪亚娜这样的混种卡斯兰娜亦如此。 “要命要命！” “找是找到了，问题是怎么上啊？” “我就是蹭蹭，不插进去，不会蹦出来一个凯文打我吧？” 依靠着日益渊博的知识和杂七杂八的多项能力，安琪确实找到了圣痕的接入路径。 但，不太敢进去一探究竟。 一是圣痕属于抗击崩坏的终极措施之一，对律者只怕没什么好感。尽管有八重樱和玲在德丽莎体内的圣痕空间里达成和解的前例，多少证明了侵蚀之力是足以影响圣痕空间的。但毕竟没有真正验证过，而安琪向来是抗拒冒险的怂逼——当然，往好听了讲就是慎重。 二则是圣痕存在于琪亚娜的体内。别的不说，万一试探中出现什么变故，波及到尚且一无所知的琪亚娜，安琪到时候想哭都晚了。 “要不然，还是再缓缓？” “可是凯文一回来就要推行圣痕计划了。毕竟是无计可施后的最终保底方案，我也不好一开始就推翻。不趁现在开始了解圣痕，会不会来不及啊？” 安琪略感纠结。 要么跨越凯文，证明有战胜终焉的资质，要么就接受前文明的安排。这在安琪看来是没问题的。 说到底安琪自己都不敢说百分百创造出更好的未来。假如她不小心翻车，导致未来走向更糟糕的方向，那凯文的保底方案，也未尝不是给人类文明一个体面的落幕。 最多她到时提前拉上想要带走的人，一起去树与海中流浪嘛！ 世界这么大，这片叶子留不下来，难道还不能去别的地方浪？ “琪亚娜的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但是入口就在这里，它仿佛是琪亚娜和姬子阿姐的圣地，它在诱惑我啊！” 安琪抱头蹲防，陷入了不知是第几次的思想困境之中。 …… 同一时间。 琪亚娜顶着巨大的掏空了的崩坏兽外壳，猫猫祟祟地躲过了大量巡逻杂兵的戒备，来到了一条长长的向上的白骨通道边上，然后丢掉了用来掩盖身形的外壳，大步朝上走。 “嘿！臭老爸，你动不动就打开传送门的日子结束了，把安琪的猫耳给我！” 来到宛如化石切面，颜色和形状都相当怪异扭曲的平台上，琪亚娜大步向前，朝着坐在便宜塑料椅上的银发男人说道。 却见那个一手杵着天火大剑一手抓着猫猫发箍的齐格飞站了起来，塑料椅化作黑色颗粒物随风飘散。 “Ifyouwantit，thenyouhavetotakeit。这规矩你是懂的。” “……英语只说了一半就算了，但你当我没玩过O泣5吗？” 琪亚娜嘴角抽了抽，手上出现了她最近比较喜欢的街舞大剑，并霸气十足地扛在肩上。 另一边，齐格飞带着反派式的自信笑容，继续讲述设定好的台词： “我们之间打过多少次架了？” “说不好，童年回忆里面，训练时的对决还是蛮多的，记不太清楚了。话说你在逆熵那边待的还行吧？有没有按时吃饭，身体养好了没有……唉，明知道是梦，我问你这些干嘛？你又答不出来。” “我不会输给你的，女儿！” “知道啦，婆婆妈妈的，梦境世界的大BOSS就给我倒下吧！” 双方一触即发，火焰大剑与银色大剑撞击出粉碎平台的强大余波。 “嘭！！！” 而琪亚娜眼睛一亮。 她感受到体内源源不绝的力量，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爽快感，令琪亚娜明白了——这次是福利梦境。 简单来说，为了防止琪亚娜在多次的吃瘪中心态受挫、自暴自弃，安琪在一定的试炼梦境后会安排一次福利梦境。在这种梦里，琪亚娜会拿到律者等级的崩坏能，用绝强的威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体会天下无敌的快感。 琪亚娜当然不知道这些真相，她只把福利梦境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甜头，每次都享受得很。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哈哈哈！臭老爸，让我试试刀吧！” 澄澈无瑕的天蓝色大眼睛，在巨量崩坏能的侵染中化成了璀璨黄金的颜色。琪亚娜大笑几声，威力无穷的巨剑将脸色大变的齐格飞狠狠压倒。 随后，带着对齐格飞的残留怨念，琪亚娜飞速劈砍，暴打亲爹。 “哈哈哈！” “就这？老爸你的天火圣裁就这？” “我真是想笑啊！贫弱贫弱贫弱，太贫弱了！” 膨胀的琪亚娜再无顾忌，安琪定制版实战用街舞剑法当即施展开来。琪亚娜华丽地舞动挥剑，优美身姿与大开大合的剑招完美契合，将齐格飞打得左右支绌、狼狈招架，甚至多次摔倒在地。 “哈哈哈！我怎么这么强？我已经无所不能！崩坏也好，律者也好，奥托算什么？看我全给你们打个稀巴烂，然后拯救世界，左拥右抱啊口牙！” 琪亚娜狂笑着。 同时疯狂殴打齐格飞。 在爽了好久之后，才给了生无可恋的齐格飞致命一击。 “再见了，臭老爸，还有我的懦弱！” 琪亚娜将大剑插入齐格飞胸口，带着酷酷的表情，毫不客气地将吐血的老父亲踹倒在地。 然后高举着安琪戴过的猫猫发箍，宛如力战千军后获胜而归的将军。 那是一个临考前的周末，安琪以戴上猫猫发箍任人虎摸为奖励，激励琪亚娜考前冲刺。琪亚娜果断上当，并惊险飘过了那次测验。 而这个安琪戴过的猫耳发箍，就是琪亚娜如今摆在衣柜里的绝品珍藏。 所以就算是梦境，就算是臭老爸，琪亚娜也绝对不能忍受猫耳发箍被抢走这件事！ “哟西，下次见面，作为久别重逢的礼物，就让安琪戴上它吧！” 琪亚娜想象着那个画面，还有安琪的“喵~~”，鼻子里喷出热气，连安琪还不知所踪的忧郁都暂时忽略了。 …… 同一时间。 圣痕深处，某个筛选判断逻辑在经历大量的计算错误后，得出结论： “对象琪亚娜·卡斯兰娜……哔……错误……错误……” “哔……琪亚娜·卡斯兰娜……哔……错误……” “哔……琪亚娜·卡斯兰娜，考验资格通过，素质优良，即将进入卡斯兰娜圣痕最终考核阶段。” 经过艰难的逻辑判断后，卡斯兰娜圣痕的筛选机制，锁定了琪亚娜大发神威暴打各路牛鬼蛇神的那些福利梦画面，然后将审核结论递交到了执行机制的启动程序里。 …… 同一时间，正在纠结是否触碰卡斯兰娜圣痕的安琪，突然愣了一下。 她站了起来，拨开眼前的空间，把半个身子探入空无一人的福利梦境世界里。 左右看。 上下看。 脑袋和眼珠子灵活的四处乱转。 片刻后，安琪勃然大怒。 “我琪亚娜呢？” “我辣么大一只猫猫虫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谁干的！？” 这一刻，就算是终焉凯文站在这里，安琪也得拼了小命不要给他撕掉几只翅膀。没人能够在抢走安琪的猫猫虫后还安然无恙，没有！ 不好意思,容我再缓一缓 null 第254章 大多数时候我机智得一批 “这是个什么地方，梦还没结束？” 虽然突然换了个场景，掉落在一座瑰丽梦幻的水晶宫殿之中，但轻灵落地的琪亚娜却并不慌张。 因为她早已习惯梦境世界的千变万化。 不过也托了这种变化的福，琪亚娜总觉得，她将来对空间转移之类的技能应该会非常容易上手。 琪亚娜站直了身子，下意识拍拍后面的裙子，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且灼热的气息。 “谁！？” 卡斯兰娜遗传的战斗直觉，早已在多次的梦境历练中激活了起来，此刻将极致的威胁感传递在琪亚娜脑海中，令她瞬间感到头皮一炸。 琪亚娜回头，只见一个俊朗而冷漠的银发青年站在那里，用冰块一样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上提着一把正在扭曲空气的火焰大剑。 “！！！” 琪亚娜头皮炸裂的感觉愈发强烈。 极度的威胁，令她下意识猫扑，翻滚，后撤，缩进了一块水晶掩体之后。 而凯文，或者说圣痕意志的化身，静静地看着琪亚娜一气呵成的警惕反应，心里却在和圣痕空间的筛选机制沟通。 ‘虽然警惕性和反应速度不差，但这样子的身体和能量强度，你确定她有资格接受试炼？’ 卡斯兰娜圣痕的试炼，既是巨大的机遇，也是巨大的危机。 通过的将获得圣痕之中积累万年的庞大力量，超越律者不在话下。 而失败的，轻则意识受创狼狈离开，重则从此困于圣痕空间之内，在绝望无力中逐渐化为圣痕的食粮。 圣痕创造者的初衷显然不是把无数卡斯兰娜后辈变成养料，故而筛选机制是极为苛刻的，轻易不会放人入场，现文明开局以来的试炼者寥寥无几。 就连当初取得S级称号的齐格飞，都是在注射了兽化药剂不断强化后，再加上本体凯文的干涉，才被圣痕意志网开一面，得以进入试炼的。 而如今的琪亚娜，在圣痕凯文的观察中怎么看都尚未达标。 ‘该个体具备标准之上的能力，有多次战胜高威胁度敌对单位的经历，故判定足以接受试炼。’ 筛选机制是这么回答的，并递上了许多福利梦境里的战斗画面。 凯文只有相信。 大家都是圣痕的一部分，各司其职。 凯文是试炼执行机制，他只负责考验入选者，不负责评判筛选机制的准确性。 “这是卡斯兰娜的责任，站出来，用你的力量和意志，来获得圣痕的认可。” 剑尖遥指着从水晶掩体中探出半个脑袋的琪亚娜，凯文的身上散发出无比恐怖的气势。 就像那里出现了一个黑洞，让琪亚娜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只能被不可名状的巨大威胁刺激着小心脏，无法呼吸。 ‘要死要死要死！’ ‘这是新出的关卡Boss吗？之前没打过，看起来好强的亚子！’ ‘诶，等等，这不是福利梦吗？’ 琪亚娜突然呆毛一竖，发现了盲点。 对啊，福利梦我是无敌的，怕个球球！ 方才暴打齐格飞的自信重新涌现出来了！ 琪亚娜支楞了起来，大大咧咧地甩着手臂，活动着关节，自信满满地从掩体后走出。 “就你是我的新对手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本小姐会记住你的，在把你打爆之后。” “……看来确实有所倚仗，这份气势，不差。” 凯文略感欣慰。这看起来比上一次来试炼的半吊子齐格飞好得多，起码很有精神，不愧是最强战士的后裔。 然后凯文提剑，以琪亚娜无法理解的速度来到她眼前，火焰之剑横扫而去。 ‘要死要死要死！！！’ 野性直觉里传来了无限接近死亡的大恐怖，琪亚娜瞬间明白了这根本不是福利梦，而是压根没可能对抗的怪物，然而好像已经晚了。 千钧一发之际，万分之一秒钟的刹那，琪亚娜没有余力思考，眼眸突然转化成了璀璨的黄金色，身影骤然消失不见，转移到了遥远的殿堂另一角。 “扑通！” 远离了那个敌人后，琪亚娜才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体四肢本能地在颤抖，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说起来丢人，但琪亚娜知道，她的眼泪正在控制不住地掉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琪亚娜想办法逃生，可此时的大脑像是被锁死了一样，完全转动不起来，只是在不断地滋生出越来越多的恐惧而已。 “空间……律者的能力？” 凯文一剑扑空，本该赞赏于琪亚娜的反应速度，然而对于律者，圣痕意志实在很难有正面看法。 凯文迟疑了一下，转身面对坐倒在地的软脚虾琪亚娜，长剑一挥，道： “不管你驾驭着怎样的力量，既然作为试炼者来到这里，我就会一视同仁。站起来，向我证明你的资格，琪亚娜·卡斯兰娜。” 而琪亚娜根本没有理解这些话的能力，只能在恐惧的包围中颤抖着。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绝对的力量差距，就像人类突然见到了压下来的天空一样，对于尚且稚嫩的琪亚娜而言还太早了。 …… 这时，安琪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将自己对律者之力的控制大幅度解锁，使之自然地流到琪亚娜身上，一来是给消失的琪亚娜提供保护，二来是借此锁定琪亚娜的去向。 “找到了，果然是你在搞鬼啊！” 空之女王·安琪眼中爆出了浓烈的杀意。 区区圣痕空间，我不动你是不想波及到琪亚娜，别以为是怕了你啊！ 是把琪亚娜抓去搞那个什么危险的圣痕试炼了吧？ 问题是轮得到你吗？琪亚娜现在是我罩的啊！ 安琪冷静不下来，也不想冷静。此时，来自其他个体的增援力量不断叠加到这副精神躯体之上，空之女王一步跨越到圣痕空间的依存区域里，抬手，撕开了空间。 …… 凯文一步步走向琪亚娜。 这是他对试炼者的宽容。 恐惧没问题，只要及时克服，就依然能够成为合格的战士。 当然，若是等他走到试炼者面前，对方依然爬不起来，那就只能请她自偿败果了。卡斯兰娜圣痕就是如此运作的，已经太久没有改变过了。 而琪亚娜没有令他失望，在不算很长的恐惧时间过后，这些时日锻炼出来的勇气还是回归，支撑她站了起来。 不过琪亚娜没有面对凯文，而是第一时间扭曲周围的空间，瞬移到更远的方位，并试图寻找出口。 “打不过的，现在的我怎么想都打不过……跟以前的梦都不一样，这一次很危险，太危险了。” 琪亚娜嘴唇哆嗦着，不断尝试着破开空间，或者搜寻到明显的出入口。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圣痕空间只进不出，即便是真正的空之律者也得被困一阵子，更别提刚刚临时上位的半桶水琪亚娜了。 而凯文已经逼近慌不择路的琪亚娜，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力量、速度都已经超出了琪亚娜的理解。 火焰之剑当空劈下，琪亚娜眼中的黄金光泽强烈闪烁了起来，然而已经避无可避。 “嘭！！！” 巨大的亚空之矛突兀插入，横亘在凯文的剑与琪亚娜之间。 两人同时抬头，却见长条裙摆如花瓣绽开一般张扬地飘荡着，那清冷孤傲的空之女王，踩着虚空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而来，同时漫天的银白色长矛从虚空中缓缓探出。 “蝼蚁，你……” 安琪本想用西琳的口吻，委婉地问一问琪亚娜有没有吃苦头之类的，但话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她亲眼看着那傻妞眼珠子一转，趁着凯文愣神的瞬间，撕开空间，钻入其中，一下子消失无影了。 ‘大家都说我瓜，其实我一点儿也不瓜，大多数时候我机智得一批！’ 得意的琪亚娜如是想道，将巨大的威胁全部抛给了追踪而来的空之女王·安琪，心安理得地去找安全的地方了。 第255章 判定为人格分裂 作为试炼者的琪亚娜飒爽开溜，消失在战场之中。 此时此刻，最为懵逼的却并不是作为当事人相顾无语的安琪与凯文，而是本以为完成任务后正在待机自检、修复Bug的卡斯兰娜圣痕的筛选机制。 ‘识别对象中……’ ‘基因判定为琪亚娜卡斯兰娜。’ ‘脑电波频率检测…错误…人格匹配…哔…错误…’ ‘哔…错误…哔…深度调用数据库，数据检索中……’ 由于空之律者·安琪和琪亚娜暂且共用一具身体，筛选机制第一步采取的基因检测完美匹配，于是出现了第一个结论——这就是琪亚娜。 然后Bug就来了，只有基因是匹配的，除此以外的其他特征都不符合。甚至这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律者，虚数门户和律者权能在圣痕空间中会清晰呈现，不可能认错。 所以，现在就很尴尬，你见过圣痕空间把一个律者拉进来试炼的吗？反正卡斯兰娜圣痕自己是没见过的，这种情况也不在它的逻辑判断程序里。 筛选机制卡住了，因而把圣痕意志的思考回路也卡住了。 于是凯文也有点绷不住了。 ‘喂？’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试炼对象还能是复数的吗？我不记得有这样子的设定才对？’ 接连的质询，却得不到圣痕意志的任何回复。 凯文皱紧了眉头，良久，打算自己做出决断。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错误，怎么会出现两个试炼者，而且律者来到这里似乎也说不通。但总之，既然被圣痕意志筛选通过，那就……” ‘检索结束，根据前文明数据库序列一百零七——维尔薇博士个人档案数据，该情况判定为人格分裂现象。向执行机制传达试炼评判方式的更新结果：多重人格协力完成试炼，或单一人格独立完成试炼，皆可判定为成功。所有人格全部失去抵抗能力，则判定为失败。’ 圣痕意志最终没有彻底拉胯，硬生生拖着一连串的逻辑Bug，在关键时候肯定了凯文的判断。 凯文心中一定，举起了灼灼燃烧的烈焰之剑。 “那就接受考验吧！” “我很忙，别烦我！” 安琪挥手召出大量亚空之矛。 同时徒手在虚空中拧动，仿佛是硬拽着周围的空间一样，不断扭曲和折叠着身边的事物。 这些布置，将冲过来的凯文暂时隔离在十步之外，然后安琪专心地寻找起了琪亚娜的方向。 ‘圣痕空间是独立的领域，非虚非实，某种程度上可以定义为人造的有限虚数空间，其存在方式甚至比精神领域都要更加抽象。’ ‘我还可以凭借对圣痕理论和空间理论的认识，强行打开脱身的门户。 ‘但琪亚娜是不行的。’ ‘她对圣痕空间根本一无所知，别说逃离，就连在这里准确定位空间都办不到，只能四处乱撞。必须加快速度，否则搞不好，她会去到危险的地方。’ 安琪心里有点急。但越急，思维就越冷静，空间权能肆无忌惮地在整个圣痕世界里扩张探索，终于还是连接到了琪亚娜的所在。 安琪松了口气，然而同一时间，凯文已经猪突猛进地逼到了身前。 “总算找到了……你烦不烦？真当我怕你不成！” 安琪冷着脸，眼中闪过少有的暴戾气息，手握住一柄长矛，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向了对方。 “轰！！！” …… 圣痕凯文对标的是五万年前的本体凯文水准。 卡斯兰娜圣痕积累着一代又一代卡斯兰娜后裔的力量，可这些后辈子孙显然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代加起来都远不如最初的凯文一人。 这导致凯文全力施展的威力，足以撼动整个圣痕世界。 而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毫不逊色的暴躁安琪。 琪亚娜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还有那两股庞大力量的可怕压迫。 “……空之律者原来这么猛的吗？当年臭老爸他们居然赢了？不可思议！还好我跑得快！” 琪亚娜躲在一颗巨石的后面，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并庆幸地拍着胸口。 “就像你在这里是以完全符合现实力量的形态出现，她或许也是最强的姿态。毕竟曾经容纳过六颗核心，全盛时期自然远超寻常律者。” 安琪靠在琪亚娜的旁边，冷静地解释道。 琪亚娜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三秒钟后，猫猫震撼·JPG。 “安琪！！？” “是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哦，是梦啊，梦里也行！安琪，我好担心你，我好想你啊！” 琪亚娜猛地抱住安琪，发泄式地用力将她挤进怀抱里。 安琪被温软的奶香敷住整张小脸，略感窒息，眼里流出几分无奈和好笑。 任由琪亚娜发泄了一阵后，安琪才掰开琪亚娜身怀巨力的双手，道： “我不是真正的安琪，而是因为你的经历和记忆而被圣痕空间记录下来的数据，和梦差不多。” 此乃谎言。 这是为了保护琪亚娜，空之律者·安琪特意拉过来的一个分身，就是安琪本琪，只是没办法如实相告罢了。 琪亚娜傻笑着挠挠头，也没在意安琪的说法。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是梦，梦里出现什么都很正常，也不用太纠结真假，当成真的安琪那样对待就行了。 于是琪亚娜牵起安琪的小手，食指放在嘴唇边上，做噤声动作： “嘘！小声一点！虽然那个怪物暂时被空之律者顶住了，但是万一被发现，搞不好他们会联手过来打我。咱们悄悄地找出口，然后溜之大吉好了！” 显然琪亚娜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也不怪她，主要是安琪的副本梦境太多了，琪亚娜已经习惯这种不断遇到新Boss的情况。她只当这次的梦境难度提得太高了，而且把空之律者也拉进来了，虽然不太正常，但也没什么好怕的。 反正，梦醒了，这些困境都会消失，下次做梦时再努力攻略掉就好了。 比起根本影响不到现实的梦境威胁，琪亚娜更在意的是与安琪的重逢。 “对不起，安琪。” 白毛少女突然像蔫了一样，呆毛颓丧地垂下，眼里闪烁起了泪光。 安琪瞬间就忘掉了刚刚被这家伙卖掉的小郁闷。 “你怎么了？” “我太没用了，明知道你一直都在承受痛苦，却完全没办法帮到你。要是我再聪明一点，或者再强一点，你就不用遇到那种事情，还被别人带走了。” 难受自责的小猫低下了头，撒娇一样地抵着安琪的胸口，习惯性地无视了体型差距而表达着她的依赖。 安琪心里软成了一团。 “没事，我怎么会怪你呢？琪亚娜，你让我在圣芙蕾雅的生活很开心，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想，真正的我也一定是这么想的——还有别趁机耍流氓，把手从我屁股上挪开。” “嘿嘿！这不是难得能梦到安琪，我就想试试……别打人，我错了！” 琪亚娜高举法国军礼，笑靥如花，眼角挂着闪闪发亮的泪光。 搞不清她到底是在难过，还是在开心。 安琪失笑摇头，随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你，很想聊聊大家的情况，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首先，这里不是你的梦，而是在卡斯兰娜家的圣痕空间里。所谓圣痕空间就是……” 安琪用尽量严谨且简短的言语描述圣痕空间的本质。 不出意料，琪亚娜的眼睛很快变成了打转的蚊香圈。 “……总之就是必须尽快出去，或者想办法通过考验，否则会很危险。上一个考验失败的人是你老爸，他差点就没回去，而且从此就被圣痕空间标记，下一次心神失守的话，恐怕会被拉进来再也无法离开了。” “什么！？” “先别急，只是让你明白现状而已，我正在想办法。而且，空之律者也未必会输。” 安琪安抚性地拍打着琪亚娜的背，目光穿透虚实相交的复杂空间，渐渐凝重了起来。 第256章 我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 五万年高处不胜寒的天下第一，绝非儿戏。 凯文单手持剑，另一手冻结了安琪如渔网般横扫而来的无数亚空之鞭，再挥剑，庞大到无法度量边界的火焰便吞没了万物。 此时安琪做拉弓搭箭手势，力量汇聚于手尖。放箭，洞穿空间的无形箭雨冲破火海，汇聚着杀向凯文。 “轰！！！” 空间破碎出一条条狭长的漆黑裂痕，肉眼所见之处，紊乱的漆黑能量从裂缝中四处逸散开来，形成一片地狱般的死亡地带。 凯文提着剑，从空间崩碎最为密集的地方缓缓走出。 而安琪高高站在天上，俯视的金色眼眸，宛如孤高又冷漠的君王。 “这个时代的空之律者，似乎比五万年前更可怕。你很不错，卡斯兰娜的后裔。” “……哼！” 秉持着人设，安琪一句废话也没有，响指轻轻打响，巨大如山的亚空之矛径直落下。 主要也是无话可说。 她已经差不多理清楚现在的状况了，要么击溃凯文，卡住圣痕试炼的Bug，让它认可琪亚娜的胜利；要么就是想办法打破这片封闭的世界，带着琪亚娜强行突破出去。 否则，卡斯兰娜圣痕不会放过琪亚娜，就像它不会放过齐格飞一样。 “为你的僭越付出代价吧，凡人。” “……力量是不错，但性格方面，似乎让人担忧。” 听着安琪高傲中二的台词，圣痕凯文迎面看着落下的巨大兵器，也看着本体凯文的后裔，不是很赞同地皱了皱眉。 总觉得有点像千劫的感觉，只是没有那么爱狂笑而已。 而在凯文眼里，千师傅并不是什么值得模仿的对象。应该说十三英桀大部分都很有毛病，不太适合效仿。 “嘭！” 灼热的火焰先是烧红了矛尖，然后从巨矛中心贯穿过去，由量崩坏能转化而成的极致高温很快将这个庞然大物融化分解，轻轻松松地化解了危机。 然后凯文屈膝，瞬间跨越地面与高空之间的距离，提剑直扑安琪门面。 安琪冷笑一声，双手在虚空中一抓，两柄金色长矛入手，潇洒利落地旋转几圈后，迎着凯文的冲击，不闪不避，正面撞了上去。 “轰！！！” 两股强大无比的崩坏能在战场上碰撞、追逐，如同两颗不断交缠的彗星。每一次碰撞都会扩散出恐怖的能量余波，将本就遍布裂痕的空间变得更加摇摇欲坠，仿佛正在承受台风冲击的脆弱玻璃一样。 安琪感受到了压力。 而凯文，同样如此。 …… “卧槽掉下来了，快跑！” 空间的崩解扩散到了远方的琪亚娜周围。 望着天上掉落下来的空间碎片，还有从空间裂隙中不断传来的冲击余波，琪亚娜抓着安琪的小手夺命狂奔。 因为琪亚娜的速度，安琪的身体在后方甩动着，像轻飘飘的布条一样。 “安琪你知道哪边会安全一点吗？” “往那个方向。” 安琪指了一个空间相对稳固的区域。 随后也不管琪亚娜意义不大的逃跑，任由她带着自己的身体飞奔，注意力沉入到安琪网络之中。 ‘情况不太妙，空之律者进来前就叠加了很多力量，但太仓促了，这具躯体显然还不能完美容纳这些力量。’ ‘更棘手的问题在于圣痕空间似乎限制了虚数门户的供能，现在几乎是纯消耗，而没有补充，这样下去未必撑得过有圣痕空间供能的凯文。’ ‘你们注意到了吗，他的力量似乎在不断增强。是一开始就没有发挥全力，还是说圣痕空间做了动态调整，为了对付我而加大了对凯文的支援？’ ‘胜负本身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毕竟我们只能使用空之律者的形态，而他也不是现实里的业魔凯文，输赢都证明不了什么。但……’ ‘但对琪亚娜来说很重要，我们要是输了，现在的她不可能战胜凯文，会被圣痕空间留下来的。’ 安琪有了不能输的理由。 然后安琪又看向一边往前跑，还一边时不时回头注意安琪状况的琪亚娜，无声一叹。 ‘尽可能争取胜利，但也不能全部寄希望于战斗，八重樱那边怎么说？’ ‘快了快了，刚从奥托先生的办公室出来，我马上就能回到房间，把地藏御魂的力量也给到你们那边。’ 把力量分散在各处的弊端就在这里。 有时候并不是念头一动就能把所有力量聚集的，除非，安琪的棋盘不要了。 好在八重樱那边的动作还算麻利，没过多久，当琪亚娜找到稳固的空间停下来时，安琪也收到了侵蚀的力量。 “琪亚娜，我……” “安琪，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安琪想说的是她找到了圣痕空间的漏洞，并打算以此将琪亚娜送出去。 可琪亚娜想说的，安琪却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安琪道： “你先说。” “呃，我就想说这里好像挺安全的，要不，安琪你先留在这里？” “……哈？” 安琪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良久，看着琪亚娜挠头憨笑的傻气表现，安琪试探着问道： “你，不会是想去帮空之律者吧？” “嘿嘿，都被你猜到了，不愧是安琪。” 琪亚娜不好意思地笑道。 安琪一时无言以对。 而琪亚娜解释道： “那个，虽然她老是不肯跟我好好交流，连你出事的时候都不愿意帮忙，我也蛮不喜欢她的。但是毕竟和我关系那么密切，就这样一直让她一个人顶着，我不太放心。” “别对她心软，会害了你的。” “那不一定，万一我帮了她，以后她就能态度好一点呢？” “先不说你这种傻乐天的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重要的是你根本帮不上忙，你还需要时间。” 安琪哭笑不得。 但琪亚娜的表情一下子正经了起来，那依然被空之权能所浸染的金色眸子，泛着融化寒冰的坚定。 “可是危险就是来得猝不及防的，我不可能一直准备下去。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但我现在也带着一部分空之律者的力量，在边上帮点小忙还是没问题的。也许有了我帮忙，她就能打赢那个怪物了。” “听我说，琪亚娜……” “听我说，安琪！老爸教过我最重要的信条之一就是勇往直前！这或许是我跟她和解的难得机会……更重要的是，那个怪物盯上了我那个笨老爸，对吧？” 琪亚娜很渴望力量，因为她已经在无能为力中失去安琪一次了。为此，任何有可能与空之律者达成和解的机会，她都要极力去争取。 琪亚娜更不可能坐视齐格飞身上的隐患，看着他终有一日被圣痕吞噬。 少女的眼眸如同黄金一样，燃烧着炽热的光芒。 而安琪明白，这证明琪亚娜已经决定撞进去了，不顾后果，也不怕任何危险。 “不能不去吗？真的很危险，我未必保护得了你。” “说什么呢？等着瞧吧，以后一定是本小姐保护你才对，安琪！” “呵，不知天高地厚。” “略略略！我听不懂啦！总之你就呆着这里，别去冒险，等着本小姐回来给你宣告胜利吧！” 琪亚娜做了个调皮的鬼脸，身影没入了虚空之中。 安琪一时间竟来不及阻止。又或者说，她并不希望琪亚娜眼中的光芒，因为自己的保护欲而黯淡失色。 然后，安琪将地藏御魂插入虚空之中，开始全力入侵卡斯兰娜圣痕的意志核心。 同一时间，空之律者也放弃了关于节省力气的考量，搭弓拉箭，射出铺天盖地的亚空之鞭。 ‘罢了，提前见证高水平的战力，对琪亚娜也未必是坏事。’ ‘凯文啊凯文，你固然是五万年的天下第一，可我又何尝不是诸武精通，从未见过自己的全力呢？’ ‘这段时间以来，对于你是否真的强过我这一点，我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 空之律者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手持长矛，主动冲向了凯文。 假条 null 第257章 我要偷袭啦~ 自重获新生，两个世界的记忆与情感融合在一起开始，安琪便一日不停地筹谋着太多事情。 仗着先知先觉和惊人的行动力，她将这个世界最高层次的一批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随着心意在三大抗崩坏组织间拨弄风云，游刃有余。 而所有这些谋划，都是为了自身的不断超越，不断强大，直至她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乃至世界的未来。 安琪知道，她迟早是能超越凯文的。 所以，她本来不在乎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决，因为此时的胜负代表不了任何东西。当圣痕计划启动，凯文以业魔之身站在月球上，那才是决定一切的时刻。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只要拖到地藏御魂破解圣痕意志，将圣痕空间盯上琪亚娜的隐患消除，再把她安全地带走，就够了。 但，琪亚娜真的如她自己所言那样，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默默窥视并蠢蠢欲动。 “有没有搞错，你不会真的想对他出手吧？” 全力的一击震开了凯文的身体后，安琪望着某个方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未免太早了，也太无智了。 但怎么说呢，难道是对琪亚娜的某种滤镜在起作用吗？安琪觉得没办法责备她，更没办法讨厌这种莽撞。 “连你这个笨蛋都不要命了，看来，我得认认真真给你上一堂结业课了……” “卡斯兰娜的后裔，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燃烧的大剑与坚固的长矛相抵，双方都是单手持着兵器，举重若轻的模样，然而扩散开来的热浪与空间震荡，却炙烤并撕裂着整个战场，地狱般的景象一圈圈向外扩散而去。 就连圣痕意志，都在向凯文连发十二道金牌： ‘试炼执行机制，请控制输出力量或终止试炼。试炼已造成圣痕空间的持续损伤，继续下去，数据库将有遭遇破坏的风险。’ ‘重复，请终止试炼。’ ‘终止试炼……’ 凯文对此的回复是拒绝。 ‘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力量，但我还未见到她的觉悟。试炼必须彻底，尤其以她的素质，足以成为战胜崩坏的关键一环。些许风险，我们可以承担。’ 好在，作为数据库核心人工智能的圣痕意志，既体会不到恐惧，也不具备私欲。所以它同意了凯文的判断，而不是鸣金收兵，然后“莫须有”把大将账号删除。 于是，压力来到了安琪这边。 “嘭！！！” 暴涨的热量和冲击，将角力中的安琪远远推开，白皙手掌紧握着长矛，微微颤抖，鲜血自手中滴落。 “又变强了？” 一声低语，安琪也没等凯文解释，更没想过示弱，只是加大挖掘自身的潜力。 安琪心知胜负的关键在哪里。 论战斗直觉和战斗技巧，凯文无疑是绝世无双的怪物。安琪在经验上远远不如，但她脑子好用，还有千余条思考回路共同辅助，叠加之下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权能，空间之力确实方便，但在凯文面前也就那样。崩坏能本身是超脱物理框架约束的万能之力，当能级强大到他们这种级别后，其表现出来的形式是空间还是光热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能量强度本身而已。 所以，谁输出的能量更大谁赢，就这么简单。 安琪双手握枪，蚩尤与苏的体能，风之律者与空之律者的崩坏能，在日夜修持的太虚剑心控制下不断集中、膨胀，化作更强更多的力量。 她的体型变得更加修长了一些，飘扬的雪白发丝，每一根都溢散着压制不住的能量光辉。极其恐怖的能量波动撕碎了周围的空间，与灼烧大地的凯文针锋相对。 “嘭！！！” 两人只是隔空对视了一眼，能量的碰撞便化作了震碎空间的巨响，一副世界毁灭的图景当即拉开，甚至不断扩张着。 …… “好可怕……” 琪亚娜缩在角落里探头，牙齿在打颤。 她见过蚩尤横贯东海的无边身躯，也见过黛尔塔、幽兰黛尔与瓦尔特、宁蒂的巅峰对决。 梦境里打败的强敌也数不胜数。 但今时今日，她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天花板层次的力量。 “我不可能……不，我一定可以的！已经在安琪面前说了那种话了，要是临阵脱逃，那不就丢脸丢大了？” 琪亚娜猛地摇摇头，把退缩的念头甩出去。 对空之律者的怨念暂且摆到一边，现在，不帮着她战胜所谓的圣痕试炼，琪亚娜自己走不出去，齐格飞也迟早会被逮进来受罪。 所以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琪亚娜在前所未见的恐怖力量面前，提起了勇气，然后凭借着刚刚到手的空之权能摸索靠近了战场中央。 “嘭！！！” 琪亚娜寻隙插入，等到了一次震天动地的剧烈碰撞。 趁着两人身影纷纷爆退的刹那，琪亚娜眼睛一亮，出现在了凯文的身后。 她无师自通地从虚空中取出亚空之矛，从后方直刺凯文的肾部。 “我要偷袭啦~~” 先偷袭，后出声，一气呵成。 奈何凯文的战斗直觉无比敏锐，电光火石间反手挥剑，将琪亚娜远远扫飞出去。 但凯文无法追击，因为安琪已经到了眼前，冰冷的金色眼眸，绝强的力量，带给他无法分心的压力。 “嘭！” 琪亚娜落在一块浮空碎岛上，冲击力将浮岛震碎成无数落石，掉进下方的漆黑虚空里。 “嘶——” 琪亚娜白着脸，按住颤抖的右手，心知至少已经是骨裂的伤势。但她银牙一咬，强行灌入崩坏能，保证手臂的正常驱使，然后身影没入了虚空之中。 很快，交战不休的两人周边，角度刁钻的飞矛接连不断地冒出，每每打在凯文不得不防的位置上。 安琪趁机加大了压制力度，不久就将凯文击落到深渊之中。 琪亚娜立即出现在安琪身边。 “喂，你还能撑住吧，空之律者？” “……” “别不说话，你又不是哑巴！那家伙很难搞，我们合作吧，不然都出不去的！” “……” 出于不好交流的高冷人设，安琪只是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琪亚娜用崩坏能强行固定的右臂，然后一语不发，朝着露面的凯文再次冲了过去——带着“你特么对我家琪宝都干了什么”的滔天怒气。 琪亚娜也自顾自地炸毛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玩这一套？你以为我想帮你啊？” 琪亚娜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只当空之律者性格别扭，不肯接受好意。然而她又不能不帮，于是带着憋屈的心情，再次逼近战场，继续远程骚扰凯文。 实话实说，现在交战的两人，琪亚娜只要稍微正面碰一下——下一秒安琪就要跪在地上求琪亚娜不要死。 好在琪亚娜非常有自知之明，只管远程骚扰。 而安琪则默默抓住机会进攻，不断压制凯文。 渐渐的，琪亚娜若有所悟。 “嘴上不肯说话，其实配合得挺好嘛！这家伙不愧是我，没让本小姐丢脸！” 危机之中苦中作乐，琪亚娜乐天派地擦了擦鼻子，然后不再多想，更加用心地骚扰凯文。 默契这种东西很微妙，安琪熟知琪亚娜的想法和套路，琪亚娜则本能地配合了安琪的步调。在这样子的搭配下，僵持的局势开始变化了。 “吃我一箭！” 琪亚娜找到空隙，学着空之律者·安琪那样拉弓上箭，在亚空之矛上压缩崩坏能、折叠空间。然后长矛爆射而出，竟打歪凯文挥出的剑锋。 安琪眼睛一亮，一枪贯穿了凯文的胸膛，随即势不可挡的强大能量宣泄而出，将凯文强推出百里之遥。 琪亚娜发挥的作用比两人想象得更大，战局终于有了明显的倾斜。 第258章 痛 在琪亚娜的辅助下第五次将凯文推入深渊，然后又目睹着他凤凰涅槃一般地浴火归来，安琪的心有点累了。 ‘呜，苦露西！’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越是面对强敌，就越是兴奋的人吗？’ 反正安琪确定了自己不是那样的战斗狂。尤其在圣痕空间的干扰下，源于虚数门户的补充微乎其微，现在纯靠剑心修为精准控制力量，以延长她的战斗时间。眼见着体力和崩坏能不断消耗，这种感觉让安琪隐隐着急了起来。 她果然更喜欢游刃有余的虐菜局，比如天火打幽兰黛尔。或者是自导自演的假打戏，比如……咳，这个比如就多了点，但也恰好证明了她的喜好。 喜欢提前布局然后轻松过关，而不喜欢咬牙吃苦地通关。 ‘不不不，还是得习惯这种事情。真大佬，不能有弱点，心态上的弱点也不能有。’ 安琪自我反省了一下，感觉受到了教育。 于是一步向前，踏在虚空上，手中长矛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辉，然后如流星般向凯文迎了上去。 “一次，两次，一百次，一千次……你想品尝多少次败北，我便赏赐给你多少次！” 空之女王·安琪清冷的声音，如同冰川吹拂的寒风，带着令人侧目的气势。 而边缘地带搭冷箭的琪亚娜眼睛一亮：“这句话帅，记下来记下来，不能醒了就忘了！” “嘭！！！” 又一次的极致力量碰撞，千疮百孔的世界再受波及，空间碎片如雪屑般飘零而下。 两道流星在虚空中不断纠缠，撞出一圈又一圈搅碎空间的力量余波，好似神话末日图景。 琪亚娜则始终追随着两人的身影，不断寻找凯文的空隙，暗箭不轻发，每发必让凯文不得不防。 这样子的辅助很有用，但不得不说，确实恶心人。 凯文似乎也被激怒了的样子，在琪亚娜刚刚发出新的偷袭的刹那，放弃了对安琪的防御，猛然转向，冲着现出身形的琪亚娜飞射而去。 ‘你敢！？’ 安琪自然暴怒，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然而凯文的速度并不比安琪慢，当他决定不顾自身损伤而抢先一步的时候，安琪就赶不上他了。 琪亚娜眼见了那个超出她理解之外的怪物迎面扑来，死亡的阴影仿佛在眼中具现化，本能驱使着她赶快逃离，而现实是她根本动不了，也来不及。 关键时机，拿着地藏御魂之力偷偷捅圣痕意志老巢的安琪分身，出现在了琪亚娜的身前。 琪亚娜提起勇气来给空之律者安琪打辅助，圣芙蕾雅安琪则随时准备救场，现在，就是时候了。 “锵——” 金铁断裂的清脆声音响起。 裹着一层圣芙蕾雅安琪佩剑外壳的地藏御魂，根本挡不住凯文的进攻，瞬间粉碎后，凯文的剑刃没入圣芙蕾雅安琪的胸膛，将她不断推向琪亚娜的方向。 不过圣芙蕾雅安琪终究是卸掉了凯文的冲击力，脚步停留在琪亚娜前方，从胸口后方穿出的天火大剑距离琪亚娜只有咫尺之遥，灼热的血液也洒在琪亚娜的脸上和眼睛里。 但终究是挡住了。 琪亚娜毫发无伤。 “咳！吓我…一跳……” 圣芙蕾雅安琪如释重负，回头想安抚琪亚娜一句，奈何大部分力量都在空之律者安琪身上，这一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安琪并非有意如此。 但琪亚娜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的女孩，回头向她微笑，然后仿佛被火焰烧成了灰烬一样，在她眼中消失了。 “安琪……” 琪亚娜讷讷地叫着名字，这一刻，感觉到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丝线一样突然崩断了。 她没有思考，也没来得及体会什么情绪，只是反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柄亚空之矛，对着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凯文捅了上去。 同一时间，空之律者安琪追到，从后面贯穿了凯文的胸膛。 两柄亚空之矛一前一后插入凯文的身躯，可怕的力量肆意破坏着他的躯体。凯文看着琪亚娜面无表情的小脸，回头，又看了一下安琪眼中的怒火。 片刻后，他如释重负，拒绝了来自圣痕意志的支援。 ‘力量，勇气，还有守护的心，我都见到了。试炼通过，琪亚娜·卡斯兰娜，合格了。’ 凯文将试炼结论交给了圣痕意志，眼中带着欣慰，自始至终的冷漠神情也平和了几分，任由这副身躯逐渐消散。 只是最后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刚刚那个是第三人格？这个卡斯兰娜后裔，看样子精神问题堪忧，希望外界有人能帮到她吧……’ 不过，圣痕意志不具备处理精神问题的能力，应该说这不在它的预设职能当中。圣痕的创作者们就没想过需要为圣痕传承者解决精神问题啊！ 所以，圣痕凯文也无能为力，他只能祝福琪亚娜了。 …… 现实世界，圣芙蕾雅。 雷电芽衣、姬子、德丽莎、符华、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关系最亲密的几人都站在急救室外，等候医生的结果。 “这是流年不利吗？怎么什么坏事都来了？” 德丽莎带着委屈的哭腔，失魂落魄地说道。 先是安琪变成了律者失去音信，现在，琪亚娜好好呆在学园里也能醒不过来，身体上还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伤势。 别看德丽莎脸嫩，但她也是久经磨练的老将了。可人总有弱点，尤其是对她们这些重感情的人，身边人的苦难，总是远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更令人无法接受。 “学园长……” “德丽莎，别着急，琪亚娜一直都很坚强，她不会有事的。” 几人试图安慰德丽莎。 德丽莎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没事……” “嘀！” 急救室的门终于敞开。 “伤势已经处理好了，有点严重，而且昏迷的原因还需要研究，现在说不准她什么时候能醒。目前能确定的是，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先别太着急。” 卡斯兰娜圣痕造成的问题，显然已经超过了圣芙蕾雅医疗部门的能力范畴。 这事就算交到奥托手里，没个几天的深入研究，只怕也找不到症结所在。 几人听得心里一个咯噔。 德丽莎登时站了起来。 “德丽莎，你想去哪里？” “我去联络爷爷，现在只有他清楚怎么做！” 德丽莎清楚琪亚娜的真实来历，所以一直在努力地将琪亚娜与奥托隔绝开来。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奥托的阴谋算计暂且不论，已经没有什么能比琪亚娜的安危更重要了。 “等等，病人醒了！” 就在符华和布洛妮娅都在考虑她们的求援渠道时，医疗人员那里传来了惊喜。 别无二话，所有人一拥而进，挤到了琪亚娜病床前。 却见白发散乱的少女迷糊地眨着眼睛，双手抓着被子，一副又困又迷茫的表情。 “大家，怎么都在这里啊？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我睡过了考试？” “琪亚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呃，可能就是前一天训练过头了，然后伤势都没处理就睡了，所以身体没撑住吧……哈哈！我知道错了啦！让我一个人休息休息就好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大家。” 琪亚娜发出憨憨的傻笑，然后不好意思地拉起被子，盖住了半张脸。 听她这样说，其她人只能面面相觑，突然间也有点不确定了。 不会真是这样吧？ “哎呀，我能出什么事情？也就是这段时间努力过头了，我在反省了啦！你们别围着我了，这样我没法休息……教训我的话，能不能等我恢复了再说？” 琪亚娜弱弱地说道。 带着超级正常的反应和表情。 “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别乱动了，我们再去跟医疗部确认一下。” 德丽莎见琪亚娜一副想要休息的虚弱模样，不忍心再追问了，于是代表众人做了决定。 其她人也不好说什么，作为大姨妈的德丽莎都这么讲了，她们只能简单表达了一下关心，然后陆续从病房离开。 房间安静了下来，不放心的雷电芽衣最后一个离去，脚步声也确实在远离。 琪亚娜确认，已经没有人守在门边了。 于是，她抱着枕头，蜷缩起了身子，颤抖着，压抑着呜咽声音，泪水渐渐湿透了被窝。 歇菜了 null 第259章 她是装的? “圣痕空间留好后门了，以后可以慢慢在里面搞研究。我觉得价值还是很高的，有点像人造的虚数空间和虚数门户了，而且它不仅供应能量，甚至能传递知识经验……人造圣痕，有搞头。” “造一个我们自己的圣痕吗？倒是个好主意，而且重要的不是圣痕能为我们提供多少加成，而是通过制造过程，掌握圣痕的技术。” “行了，齐格飞的考核记录覆盖掉了，以后不会盯上他了。” “嗯，琪亚娜的试炼结论是通过，卡斯兰娜圣痕已经记录下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们还得费心去调整，毕竟是人家祖传遗产，万一搞坏了就过意不去了。” “就是说，以后开创的不是幽兰黛尔，而是琪亚娜了？” “没毛病，创死之律者，也是律者嘛！” 坐成一个圈的讨论组里，一个安琪突然讲了个冷笑话。 “……”×N 卡斯兰娜圣痕是有自我意识的，它赋予力量自然不会是机械死板的复制粘贴，而是根据个人的战斗风格、身体素质、心理预期等等条件进行量身定制，甚至可以多次重制。 所以，在琪亚娜熟练掌握这股新力量之前，谁也说不准那会是什么样的形式。 “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想缓和一下气氛。” 讲冷笑话的安琪受不了其她人的死亡凝视，弱弱地低下头。 然后，有安琪迟疑地说道： “虽然我提前告诉她不是真身，她肯定也信了。” “但以她的性格，是真是假，恐怕伤害性相差不大。” 安琪知道，琪亚娜现在肯定不好受。 一定是一边自责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一边惶恐地担心着安琪的现状，估计正蜷缩在被窝里哭着吧？ “要不，偷偷溜回去安慰她一下？” “……”×N 这是个很让人心动的提议。 但哪个分身之前都没提。 因为安琪不会这样回去。 “算了，就当给她上了一节刻骨铭心的课程吧。崩坏很危险，即便是如今的我也不敢说什么百分百成功，她总要成长起来，总要遭遇挫折的。” “这样也不错，至少她知道不是真的，迟早能缓过来。” “嗯，也不能因为琪亚娜会难受就屁颠颠跑回去给她擦眼泪，这显得我跟个记不得她受委屈的小保姆一样。” 安琪们接连点头，个个冷漠表情，一副心硬如铁的坚决态度。 然后有安琪冷不防地插了一句： “空之律者的权限稍微松一松，对她解放一点点吧。受了这么大罪了，好歹给点甜头，有个安慰。” 安琪们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达成了高度共识。 至于开了圣痕又有了律者之力的琪亚娜，奥托那边会不会有应激反应之类的，暂且无视吧。 总不能真委屈了琪亚娜吧？ …… 同一时间，圣芙蕾雅。 布洛妮娅双手抱胸，靠在量子隐身状态下的重装小兔身上。 姿势参考承太郎站在白金之星的脚背上，但是美少女。 后方就是琪亚娜的病房，房门紧闭，而那压抑的呜咽声却逃不过布洛妮娅作为女武神的敏锐听觉。 精致可爱如柜台里锁着的人偶的卷发少女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在门口呆到屋里的呜咽声停息，然后才在重装小兔的托举下，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饭时间，布洛妮娅眼神认真地向众人说道。 雷电芽衣一副毫无意外的表情。琪亚娜的演技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她，也正是她叮嘱布洛妮娅留下关注情况的，自然心中有数。 姬子挑了挑眉，叹息，也是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 唯独符华捧着饭碗，嘴里嚼着米饭，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她…她刚才是装的？” “？？？”×3 三人有一瞬间的疑问，但很快就纷纷释然了。 是符华的话，那也正常。 雷电芽衣轻声一叹，缓缓道： “我能感觉到，琪亚娜和安琪一直以来都有一些小秘密，她们在瞒着我们……我不知道和那些秘密有没有关系，但我知道，现在问琪亚娜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她不会说的。姬子老师，学园长那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说不准，但我会和她好好聊聊的。我不会再让琪亚娜出事了，我保证。” 姬子笑了笑，用洒脱的笑容掩饰自己的落寞。 自安琪出事以来，屋里的氛围一直都比较低沉，琪亚娜这次莫名出事又是一次沉重打击。 姬子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尽管她也是无数次辗转难眠，想着要是自己放纵大胆一点，索性跟那个倔强又温柔的丫头稍微更进一步一点，是不是那孩子就不会这么绝望，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心里再如何刺痛难忍，姬子也是这些孩子的老师和半个监护人，在安琪回来之前，她必须要照顾好这几个孩子，照顾好这个特殊的家。 布洛妮娅看着姬子强装出来的笑容，脸上无法展露情绪，眼神却显得无助和脆弱，点头道： “布洛妮娅也会向可可利亚妈妈求助，请她出出主意。” “好，希望能尽快弄明白琪亚娜身上发生的事情。她这人一点点小事就会又哭又闹地撒娇打滚，但真遇到大事了，反而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事情都藏起来，自己默默地咽下所有苦水。班长，这些天琪亚娜一直都是和你一起训练的，你真的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雷电芽衣神色沉静，用晶莹无暇的紫色眼眸望向符华，眼里不再有最初来到圣芙蕾雅时的那种迷茫和脆弱，像流淌的冰山融水一样，柔和而坚强。 悄无声息间，她似乎已经成熟起来了，只是她自己没有什么自觉而已。 符华认真地想了想，道： “我一直都很注意修行的度，所以她说什么训练过头之类的我还有点纳闷……总之在修炼强度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会不会是心理原因？就，不能接受安琪的事情，一直压在心里，终于忍不住了？” “不只是这个原因，直觉告诉我，琪亚娜还藏着其他沉重的心事。她不至于不信任我们，但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我们陷入麻烦。我是这么觉得的。” 作为在场与琪亚娜认识最久的人，雷电芽衣对琪亚娜的判断不可谓不精准。 布洛妮娅和姬子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安琪已经因为压抑心事而崩溃成为了律者，琪亚娜这时的异常自然变得更加扎眼，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要不然，带她出去玩一下？琪亚娜天性乐观，说不定让她痛痛快快玩几天就会……好吧，当我没说。如果需要更多的帮助请告诉我，太虚山这边也会尽力帮忙的，我们都是朋友。” 符华依照着对琪亚娜的印象，试着出出主意，然后在三人意味不明的凝视目光中闭了嘴。 上仙心中一叹。 少女的心事果然难懂，姬麟是这样，安琪是这样，琪亚娜也是这样。 哦，错了，应该说人心就是难懂的。 就像苏一样，符华至今不知道这位故友想做什么，又把安琪带到哪里去了。要是能留个电话就好了，这样还能时不时问一下安琪的情况，而不是两眼抓瞎，每天都只能无法心安地枯等着。 ‘等等，该不会……’ 符华突然瞳孔一震。 圣芙蕾雅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律者，以致于符华差点都忽略了，琪亚娜身体里也有一个危险的空之律者在啊！ 符华不动声色地把心中所想压下来，没有把这种要命的秘密泄露，而是决定先找奥托聊一聊情况再说。 第260章 成长了,但没完全成长 琪亚娜确实成长了。 起码站在镜子前的空之律者·安琪是这么想的。 最初见面时的琪亚娜，少女的稚嫩和纤细还相当明显，脑门一热就张牙舞爪地在吊塔上跟初出茅庐的安琪打了起来，活像一只受不得撩拨的小野猫。 现在不同了，身条明显抽长了不少，该长肉的地方也分明长了许多。前边很凸，后边很翘。尤其是那浑圆如玉的大腿，已经有了恰到好处的肉感，看起来白嫩又弹滑，叫人忍不住垂涎。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腰。 圣芙蕾雅里的大家电视都是得天独厚的美少女，各有各的风情，但琪亚娜的腰是最为纤细的。不是说卷尺一拉，测量出来的实际数据比所有人都小，而是在那身高、肥瘦都极为完美的躯体上，那盈盈一握的完美尺寸，还有那婀娜的腰身弧度，是最为惊艳动人的。 安琪摸了摸健康白嫩的脸蛋，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弧度。 ‘不枉我这些时日以来的饮食和作息监督，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了呢。’ 而重要的不只是身体的成长，还有心态和意志的成长，后者其实更加宝贵。 “空之律者，你够了吗？差不多就换回来吧，芽衣还在门口等着我呢。” “……哼！愚蠢的人类，反正迟早会是我的身体，你再挣扎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这个。你终于肯跟我沟通了，按理说我该庆祝一下，但我现在心情不好。” “呵！没想到你居然学会自己进入意识领域，甚至自我构筑梦境了？就是在意识深处到处找那个入口，找不到还急哭了的样子，滑稽得很！” 安琪嘴上遵循着人设，强势自我得让人血压升高，心里却很是欣慰的。 琪亚娜学会了不得了的技能，一般那都是精神系融合战士或律者的能力。然而想想她在另一个世界线里几个月掌握剑神的记录，貌似也没那么不可思议。她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只是过去没有人帮她挖掘而已。 安琪接管着身体，明面上在跟琪亚娜斗嘴，实际上仔仔细细地感受着躯体的每一个细节，确认都很健康，又确认这个小笨蛋的精神也还不错，这才放心了下来。 不，倒也还没完全放心。 “哼！说不出话了吗？她都说了自己只是你的记忆投影，你还念念不忘，果然是蠢货。” “梦境里的巴比伦实验塔和童年西琳，也是记忆投影，没见你多冷静啊。” 琪亚娜语气硬邦邦地回道。 “！！！” 安琪瞪大了眼睛，属于琪亚娜的金色眼眸里透出几分错愕。 不是，小奶猫学会咬人了？ 这话说的，真西琳在这儿还不得当场跳脚？ “她说自己不是真的安琪，理智上我也知道不可能是，但总觉得……总之，我会记住那时的心情，而且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在现实世界里发生。好了，时间够了，如果你想更多地体验现实世界，之后我们再找时间商量，现在我要去见芽衣，不能让大家为我担心。” 话音刚落，安琪便感觉到琪亚娜的精神力量活跃了起来，打算强行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老实说，技术很粗糙，根本就是凭借本能在进攻，而且这样子的精神力强度对安琪而言也太过弱小了。 但安琪在错愕之后，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毫无抗拒地任由琪亚娜将自己挤回精神深处。 “哼！” 留下一个不友好的冷哼，安琪再不打扰琪亚娜了。 重新掌握身体的琪亚娜，不适应地踉跄了两步，扶在洗漱台上，很快稳住了身体。再抬头，从镜子里见到了一金一蓝的漂亮异色瞳孔。 “这就是……” 律者的力量？ 琪亚娜触碰了一下镜子里那金色的瞳孔，若有所思，回头，朝着外面桌上的水杯伸出手。 空间扭曲。 几步之外的水杯出现在她的手中。 琪亚娜眨了眨眼睛，把水喝掉，又用同样的方法将水杯隔空放了回去。 “神奇。” 琪亚娜这么评价道。 之前的圣痕世界，甚至过去的福利梦里，她也不是没有体验过空间权能。 不过现实里，这还是头一回体验，但是非常熟练自如，这都是多亏了梦里的种种锻炼啊。 琪亚娜对着镜子，再眨了眨眼睛，那只金色的瞳孔很快恢复成了正常的天蓝色。 她揉了揉脸颊，好一阵子后，才露出了笑容。 “不管是真的安琪还是假的安琪，我知道的，你一定更喜欢我继续笑下去，对吧？别担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约定好的，都要坚强面对……虽然你好像爽约了，但我不介意，我会把誓言遵守到底的。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蠢！” “你是不是在嫉妒我？我记得你好像没朋友吧，甚至孤单到自己创造崩坏兽当朋友了。” “你是不是有病！？” 脑海中传来空之律者疑似破大防的呐喊，而琪亚娜微微一笑，出去换下病服准备出院了，才不管那家伙在精神世界里如何咆哮呢。 ‘叫你成天躲着我，跟我闹别扭，气死你活该！’ 琪亚娜心安理得地想着，低沉的心情陡然明媚了一两分。 她站在门边，深呼吸了几次，把情绪调整到位，这才推开门，然后猛地抱住雷电芽衣，带着灿烂的笑容： “芽衣，你怎么这么见外呢？其实站在里面看着我也不介意的，咱们都什么关系了，我身上有哪里是你不能看的呢，对吧？嘿嘿！” “琪亚娜……别开这些玩笑啦！” 高傲的雷电女王，唯独在这只没皮没脸的白毛团子面前，脸皮显得特别薄。 琪亚娜暧昧的言语，还有在她胸口乱蹭时的迷恋眼神，让雷电芽衣一下子红了脸，带出单纯羞涩的少女风情。 布洛妮娅适时伸出手，小拳头砸在琪亚娜脑袋上。 “笨蛋草履虫，不要在外面耍流氓，给芽衣姐姐添麻烦。” “嘿！我和芽衣贴贴，关你这小矮子什么事情啊？你家住大海的啊，管得那么宽？” “以普遍理性而论，可可利亚妈妈现在住在东海基地上，所以布洛妮娅确实是住大海的。” 双螺旋小板鸭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挺身仰头。 琪亚娜噎了一下，然后更加紧密地搂着雷电芽衣香香软软的娇躯，冷笑道： “你等着，下次实战课我让你好看！” 有一说一，这个威胁还是很有力度的。 在安琪和符华的种种指导下，加上琪亚娜本人也努力争气，现在她的实战能力与过去相比天壤之别。起码布洛妮娅早就打不过了，加上重装小兔也够呛。 然而布洛妮娅毫无惧怕，只是木木道： “希望你下次理论课考试前，不要来找布洛妮娅做针对辅导。” “……那个，不好意思，我刚刚说话大声了一点，我道歉。” 刚刚呛过空之律者，正气势旺盛的琪亚娜，双手乖乖地放在小腹位置，表情诚恳且卑微地鞠了一躬。 安琪不在的圣芙蕾雅里，唯一能有效拯救琪亚娜理论课成绩的人，就只有人形数据库布洛妮娅小姐了。冷冰冰的现实，把琪亚娜刚刚膨胀起来的气势全戳漏了。 “噗！” 雷电芽衣忍俊不禁。 而琪亚娜纳闷地挠挠脸，干笑着，不说话。 奇了怪了，我明明升级了不少啊，按道理来说接下来不应该是娇躯一震、大发神威，然后收获众人膜拜仰慕的目光吗？咋感觉这级升了跟没升差不多呢？ 果然，学校和她八字不合，她就不该上学的！ 第261章 方向 “情况就是这样子了，奥托，琪亚娜身上是不是出大问题了？” 琪亚娜出院的深夜，符华终于跟奥托连线，讲述了琪亚娜身上发生的事情。 你说前一晚干嘛不说？ 哦，前一晚她主要在跟激萌可爱又头脑聪慧的苍玄之书商量。 只是苍玄之书既不是琪亚娜的创造者，也不是科研用武装人偶，琢磨半天后，在这种人造律者的高端科技面前也没有什么好思路。 于是，符华就只能跟奥托商量了。 “别急别急，我翻过她的医疗记录了，非常健康，就跟有什么守护神专门随身保护着她的身体一样。所以不用着急，她没事的，我的老朋友。” 奥托气定神闲地说着玩笑话。 他知道老朋友到这时候才联系自己，肯定是已经找过太虚山了。不是说他监控着符华，而是他太了解符华的性情了，随便一猜就知道她会怎样行动。 但奥托不在乎这种先后顺序。反正琪亚娜真有问题，符华肯定得找自己，这就足够了。至于符华对他的信任度问题嘛，有些事就别拆穿了，奥托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大概如你所猜测的那样，空之律者活跃起来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小安琪的事件才过去不久，巨量崩坏能的刺激加上巨大的心灵打击，有点影响不足为奇。” 奥托笑得像只志得意满的狐狸。 安琪在琪亚娜面前变成律者，还被人带走了，这什么神仙剧本啊？ 比奥托自己的祭品牺牲剧本还高了一个层次啊！ 想想看，挚亲挚爱之人在眼前牺牲，固然会让琪亚娜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但也有一定的风险彻底击溃她的意志，让她自我消亡。 但安琪这种剧本不一样，够绝望，又留下了希望，还逼迫琪亚娜不得不坚强起来，否则怎么去找回安琪？ 要不是律者化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奥托真想改一改自己的剧本，把牺牲剧本换成安琪这种律者化失踪剧本，那成功率可直接上拔不知道多少个百分点。 符华也多少看出了奥托的开怀，心中不忿，面上也开始皱眉。 “奥托，这真的是值得你高兴的好事吗？” “当然是！我要创造站在人类一侧的空之律者，自然需要K423经历空之律者的觉醒，并战胜她。” 奥托实话实说，满脸笑意。 至于琪亚娜成为律者之后嘛，那肯定是要跟奥托为敌的。 仇恨的种子多年前就埋下了，数都数不清，琪亚娜想不跟奥托对着干都不可能。 而这就是奥托需要的，一个在他的最终计划里，毫不留情地对他出手，进而帮他斩断束缚的空间之神！ 所以，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奥托，如果你……总之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你应该明白的。” “无妨，老朋友你只要在琪亚娜真正蜕变之前，作为她最强的保障，留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我的要求就这么多，相信这也是你乐意的，不是吗？” “嗯，确实如此。所以琪亚娜真的没事吗？” “老朋友，我没有说谎。” 奥托隔空举杯，遥敬符华。 符华就是他留在琪亚娜身边最强的保护符，只要保证琪亚娜不在中途夭折就足够了。 至于最后的阶段，视情况而定，他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奥托从未说谎，只是没说全而已。 符华直直地盯着奥托的脸，眼里带着浓浓的疑虑，然后无话可说地结束了通讯。 …… “唉，老朋友越来越强势了，换以前她可不会这么跟我争执。是伤愈后的自信吗？不，应该是太虚山里活过来的几位，改变了她吧？真是的，老是对我这么提防，就算是我也会难过的。” “那我能把窗帘打开了吗？这么暗有点不习惯。” “哦，你随意就好，樱。” 八重樱于是将窗帘拉开，明媚的光线照了进来，将昏暗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清晰温暖了起来。 奥托施施然地喝着茶，看着八重樱处理了窗帘，重新坐了下来，拿起那份枯燥无味的任务报告： “关于这次的追猎任务，我……” “咳咳！” “奥托先生，您怎么了？” “不是，比起无聊的任务报告，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拉上窗帘再接通视频吗？” 奥托眨眨眼，略显调皮。 而八重樱微微一笑，像是姨母辈对幼稚小男孩的宠溺： “中二病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有句话叫越老越显幼稚，奥托先生都五百多岁了，想表现得活泼一些，我很理解的。” 奥托：“……” 琥珀：“噗！” 旁边传来冷美人秘书小姐的偷笑声，然而却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奥托私底下是个挺风趣幽默的人。 只是作为一个掌控世界的最高领导者，这种风趣很多时候更像不务正业，对秘书琥珀而言是令人头疼却又无可奈何的。每次把奥托从不务正业里拉出来，都是一次叫人心累的斗智斗勇。 但一物降一物，奥托的不正经，在八重樱的天然面前，经常一败涂地。 琥珀是喜闻乐见的，但是她不会说出来，以免大主教大人记仇。 “你确实是没说，但哪次没偷笑了？” “奥托大人在说什么？恕琥珀愚钝，没听明白，能请您详细解释一下吗？” 秘书小姐一本正经地恳请道，那戴着金色眼罩的绝美小脸不见丝毫窘迫，根本毫无破绽。 在秘书和好友亲切友好的注视中，奥托冷哼了一声，抽出八重樱手上的报告，索性自己翻了起来。 一分钟后，他在报告上批了评价，签了字，原路还给了八重樱。 “好了，看来你已经习惯S级女武神的职责了，做得很棒，不比丽塔差多少哦。” 丽塔很好用，在非战斗方面。 现在八重樱也很好用，在战斗方面和非战斗方面都好用。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八重樱羞涩地低下头。 “都是大家用心照顾我，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总之，没给奥托先生添麻烦就好。” “你啊，真的要自信一点才好。连一丝不苟的幽兰黛尔对你都全面好评，你绝对比自己想象得更优秀。” “哪有……” 狐耳巫女根本经不住夸，那清丽脱俗的气质，被普通小女生的羞涩和喜悦所替代，却更显惊艳动人。 奥托无声一笑。 ‘以卡莲那张大嘴巴，估计一天能让你这样羞涩几百回吧？难怪能把你勾搭到手了。’ 对于卡莲的选择，酸肯定是有一点的，但奥托更多感到的是强烈的悲伤和惋惜——假如没有当年那场悲剧，卡莲一定会回到极东，将这位清纯可爱的巫女救出来，然后幸福地在一起吧？ 让卡莲继续自己的人生，让她能够去延续自己的幸福。 光是想着那个画面，奥托便有无穷的动力了。 “奥托先生，您没事吧？怎么突然就发呆了？” “哦，没什么。说说另一件事吧，千人律者安琪，还是查不到踪迹吗？” 奥托转向琥珀问道。 琥珀恭敬地低下头来，道： “主教大人，很抱歉，至今没有查到任何有关线索。” “嗯……倒也没那么意外。苏和我的老朋友一样，是超越人类的融合战士，幻术能力就不说了，他甚至不需要依赖人类的物质供应，只靠崩坏能就能维持生命。这样子的人，不想露面的话，天命也毫无办法啊。” 奥托头疼地揉着眉心。 千人律者是安琪的话，就不太好约束了。那孩子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顺藤摸瓜挖出了K423的真实身世，甚至说服K423坚强地接受了现实，帮助她完成了一次心灵蜕变。太聪慧了，天赋才情也是高到幽兰黛尔都赞不绝口，实在不好控制。 更何况还有苏的插手。对于这位深不可测的老前辈，奥托是半点不敢轻视，很难想象他能为安琪带来怎样的变化，恐怕大概率会让安琪变得更加不好对付。 要怎么做，才能确保这位千人律者成为计划里的助力，而不是干扰棋局的变数呢？ “重感情……睚眦必报……恩怨分明……世界蛇？” 奥托梳理着脉络，苦思冥想着，隐约看到了一个方向。 明天出差 null 第262章 来自海的诱惑 “嗯？最近天命对蛇的调查试探更频繁了吗？你有什么头绪吗，灰蛇？” 拿着灰蛇呈上来的组织发展情况报告，天火精致的小脸上眉头轻蹙，语气平静无波地问道。 灰蛇抚胸行礼。 “天火大人，奥托是现纪元最为出色的阴谋家和领导者，他的想法，说实话很难猜透。” “那你觉得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吗？” “难说。只能说他应当清楚女武神和人造律者之流，与天火大人间不可逾越的差距。所以短时间内，他不可能采取激烈措施，但暗中的小摩擦只怕也无可避免。”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这方面的事情我们只能靠你了，灰蛇。” 天火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用纯净蓝宝石一样的眼眸直直地望向灰蛇。 如果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那这无疑是偷懒的屑领导，在甩锅给苦逼下属时说的话。 而灰蛇只感觉到了天火对自己的倚重和信任。 “是！我会盯紧奥托的动静，绝不会让他妨碍到蛇的计划！” “海渊之城现在什么情况？” “目前只知道逆熵的特斯拉与爱因斯坦一直在研究之中，连可可利亚那只母狐狸，都把自己隐藏多年的科学巨匠放了进去。由于理之律者以及宁蒂的存在，我也不敢过分窥视。不过胡狼已经布置好了对量子潮汐的监控设施，假如量子之海的门户打开，我们会第一时间捕捉到信号。” “意思就是进度未知？” 天火再次蹙眉。 灰蛇心里一紧。 “非常抱歉，天火大人！” “不，不要紧。我们的时间还相对充足，只要他们不是一直无法突破，就没问题。灰蛇，我认为比起意义不大的窥视，当下经营好我们的组织和计划可能会更重要一些，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天火大人。接下来我会将工作重心放到组织力量的梳理和建设，以及圣痕计划的各项准备中。” “好，辛苦了。” 天火照例宽慰了他一句，冷漠的表情隐约柔和了些许。 “感谢天火大人的信任。只是，还有一个情况。” “说。” “太虚山和逆熵神州分部似乎正在加强联系，恐怕，他们会联手压制我们在神州的发展。这对我们来说会有些麻烦。” “会阻碍到我们的计划吗？” “还不至于。说到底，只有世界蛇核心成员知道圣痕计划的详情，他们会带来一些阻力，但绕过去也并不困难，何况他们的力量也不足为惧。我所顾虑的，是华大人可能采取的行动。” “那时我会出面交涉，不用担心来自华的压力。” 天火怅然若失地叹息一声，似乎在惋惜这位老战友的选择。 但同时，也给灰蛇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灰蛇安心了下来，正打算退出，又闻天火道： “还有一个问题。凯文在量子之海漂泊了数千年，和我类似，回归时会非常虚弱。对他而言，最好的补品是蕴含大量崩坏能的高级崩坏兽，这方面你有什么目标吗？” “天火大人，我想，第二次大崩坏时诞生的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贝纳勒斯？” “对。其实原本最理想的祭品是东海出现的巨兽蚩尤，但它现在与可可利亚的女儿宁蒂融为一体，促成了一个当代的融合战士。我想，尊主大人不会接受这样子的祭品。” 灰蛇可惜地摇了摇头。 贝纳勒斯虽然也是审判级，但它显然不是以体型和崩坏能储量为特征的类型，能为凯文提供的补给有限，但强过没有。 “宁蒂……我记得她能够驱使理之律者的权能。有蚩尤的能量，如果还能够继承瓦尔特的权能，或许有资格挑战凯文。她是现文明的希望之一，你说得对，不应当成为凯文的祭品。” “天火大人所言极是。” 灰蛇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也只是可能有资格去挑战而已，区区蚩尤之力加上理律之力，在尊主的伟力面前，能多扛一两剑就是极限了。 在灰蛇眼中，当前世界里唯二有可能给凯文带来阻碍的，只有苏和华。而那两位能做到，甚至都不是因为力量，只是因为过往的交情罢了。 至于现纪元的底蕴，目前为止，灰蛇看不到任何可能阻挡凯文的希望。 “魔龙贝纳勒斯，我记得之前的情报里是说在天命的看管之下。你想好怎么获取了吗？” “属下认为，天命毕竟是现纪元最大的抗崩坏势力，如非必要，我们之间的冲突最好尽量晚一些发生。所以，我会尝试交易的方式，当然，如果那位大主教油盐不进，最后还得请天火大人出手。” “嗯，必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是，天火大人！” 感觉重要的事情已经汇报得差不多了，灰蛇抱着对组织规划的种种思考，向天火告退。 行之门口，一缕浓烈而狂野的芬芳，传入灰蛇灵敏的嗅觉传感器中。 胡狼随性地靠在门口，大大咧咧道： “拿到贝纳勒斯记得先给我，我可以改造一下，起码让尊主的接风席吃得饱一些。” “胡…狼？” “哟，最近干嘛呢，灰蛇？” “别成天嬉皮笑脸的。我自然是在忙世界蛇的计划，倒是你，各种资料要了一茬又一茬，对圣痕计划到底有没有新的想法？而且怎么又盯上了贝纳勒斯……罢了，你确实擅长崩坏兽的改造，倒也是一个好想法。” 灰蛇头疼地捂住面具，不得不接受同僚的建议。 面对灰蛇的甲方催稿，胡狼漫不经心地磨着晶莹如玉的指甲，头也不抬道： “在做了在做了，别催。” “希望你心中有数。还有，你不是向来不喜欢管组织发展的事情吗……我懂了，这次又想要什么资料？” “哦，我就想去问问天火大人能不能给我开放一些往世乐土的资料，我有用！” “往世乐土？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要求？那你去吧，尊主不在的情况下，确实应当由天火大人代为管理乐土的门户。如果征得天火大人同意，我就给你开放数据库。” 胡狼咧开嘴，露出放肆而洒脱的笑容，比了个OK手势，然后大步走进王座之间。 灰蛇望着同僚的背影，摇摇头，也没有多想，径直离开了。 …… 王座之间的大门缓缓封闭，隔绝了一切有可能来自于灰蛇的窥伺。 然后纯净无瑕的冰蓝色眼眸，与肆意张扬的金色瞳孔对视着，片刻后，流露出如出一辙的笑意。 没有外人在，就可以聊一聊一些心里话了。 “如果真的要当祭品，你说我们是不是能给贝纳勒斯的躯体动点手脚？” “没必要。凯文是圣痕计划的关键一环，我们不能阴死他。既然如此，还不如维持好靠谱可信的同行者人设，这样才方便我们引导一些事情。” “嗯，有理。伊瑟琳回报，海渊之眼的修复已经到了收尾和验证阶段，应该不久就能开始第一次实验了。虽然对不住两位博士的付出，但很遗憾，第一次实验必然要出意外。” 意外源于量子之海与现实领域的互斥干扰效应。需要通过这样子的意外来收集当前时间节点的干扰数据，以此调整海渊之眼的参数，之后才能平稳地开启量子门户。这是前文明用血换来的经验，而这个时代的科学家还不清楚。 “凯文肯定是要放回来的。他要是一直堵在门口，不仅希儿接不回来，我们对量子世界的探索也无从谈起。” “是啊，茧是来自于更高级存在的恶意，要想突破这层障碍，从人类世界内部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只能寻求崩坏本身，以及世界之外的力量。” “恒沙计划就是一个很好的思路，向世界之外寻求解决问题的智慧。可惜千界一乘和苏都有极限，即便再如何努力，直到苏耗尽了寿命，也只能观测到无限树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貌似没找到和我们一样倒霉的文明呢。” “除了伪神之路，量子之海也是奥秘无穷的宝藏。树我要冲，海我也要捞，两边都要抓！” “也不知道凯文流浪了这么久，有没有在量子之海捞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到时可以跟他问一问，用胡狼这种疯狂科学家的人设提问，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安琪们探讨了来自量子之海的可能性，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嘴唇。*(6=6$#^2$6()*0]0~8=2{}2? 更多的可能性，更多的知识和力量，这是她无法抵抗的诱惑。 第263章 同龄的朋友 “我回来啦~~” 大门“轰”的一下敞开，宣示着少女活泼的性格与强悍的天生神力。 正在为枯燥的作业而揪头发、咬笔头的萝莎莉娅、莉莉娅和陈天文立即扭头，见到了一双透露着清澈单蠢气质的漂亮眼睛，然后纷纷露出了与来人一致的那种、尚未被知识玷污过的纯净笑容。 “安娜姐姐！”×3 三小只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簇拥着刚刚归来的安娜，嘻嘻哈哈的欢声笑语，将欢乐情绪从门口洋溢至整座屋子。 “啧！” 杏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教鞭在手掌上轻轻拍打着，然后低头去看三人的功课。 老实说，杏也不是啥知识分子，题目本身她也没看太懂。 然而大片的留白，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线条，还是能清晰呈现那三人的学习状态的。 “哼！一点都不认真！” 家中长姐，开始怀念聪明又可靠的宁蒂了。 宁蒂是极其懂事的，可以在方方面面帮到杏。而且头脑聪明，能够承担起杏无法胜任的职业家教工作。 然而现在她走了。 按可可利亚的话来说，就是去北美接受盟主和两位博士的深造教育。 作为长姐，杏对妹妹的出息和上进自然是支持的。但独自一人对付一屋子的大小笨蛋，时间久了，果然还是会想念有宁蒂帮忙的日子啊。 更别提，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只笨蛋。 “嘿嘿！杏，我回来了，那个今天晚餐吃什么呀？”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我这里当成你的食堂的？” “啊？” 新来的单纯少女歪了歪脑袋，似乎对杏的问题感到困惑。 好一阵子后，安娜才从杏冷漠无情的凝视中，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嫌弃。 安娜缩了缩脖子，弱弱道： “我就是刚从罗斯托夫镇压崩坏回来，想找可可利亚大人汇报一下工作情况……顺便吃个饭而已嘛，不…不可以吗？” “唉——” 杏还能怎么办呢？ 对面这只棕毛萨摩耶是可可利亚妈妈最近倚重的大将，虽然脑子简单到常常让人无语，但至少战斗中的表现是很合格的，忠诚度也是过关的。加上旁边还有三个小孩子看着呢，也不好抄出扫帚给赶出家门。 “跟我来。” 杏随手一勾，转身，上楼梯，走向可可利亚的书房。 安娜憨憨地挠头傻笑了一下，然后动作利索地跟上，还不忘回头给三个小女孩做了个酷酷的举手道别手势。 三人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杏和安娜消失在楼梯口。 下一秒，迅速且默契地将所有作业收了起来。 按照经验，等上面这几个大人聊完正事，杏也就该去忙活今天的晚饭，她们可以休息看电视了！ “万岁！”×3 萝莎莉娅、莉莉娅和陈天文轮流击掌，小声地欢呼了起来。 …… “可可……呜！！！” 来到可可利亚的书房门口，安娜下意识就要大声喊着领导名字敲门。而杏听到屋内异常的安静，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光速挥手捂住了安娜的嘴巴。 安娜愣愣地眨着明亮大眼睛。 杏做了个噤声手势，轻轻推开了房门。 果然，可可利亚正趴倒在桌上，发出均匀的轻微呼吸声。 “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还当自己是年轻时候的小超人吗？累倒了活该！” 杏黑着脸，低声地骂骂咧咧着，给了安娜一个威胁的眼神。 安娜顿时双手捂嘴，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杏的意思。 杏取下门口披着的风衣，悄无声息走近，轻轻盖在了可可利亚的身上。 这时，安娜也蹑手蹑脚地凑了过来，盯着可可利亚安静熟睡的白皙脸庞。 “确实不容易呢，行动的全程指挥还有战后重建都是亲力亲为，她怎么就不找个帮手呢？” “因为铁驭纵队是妈妈直统的部队，而你是个笨蛋。” “诶？怎么能怪我呢？不是谁都能像克尔拉队长那样聪明能干的！哦，现在应该叫她执行者大人了吧？真好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当执行者就好了。” 安娜瞪着蠢萌的大眼睛，忿忿不平地为自己解释，然后又天马行空地幻想起了自己高升的画面。 “执行者？就你？要是真有这一天，那说明逆熵已经没救了。” “喂！” “闭嘴！” 杏翻了个白眼，不想打扰到可可利亚打瞌睡，于是拽着安娜出了书房。 “去陪她们几个看电视，我去做饭，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 “哦。” 厨师长对吃货的压制力是绝对的。 安娜完全没有反抗的念头，为了丰盛美味的晚餐，乖乖地去到了萝莎莉娅三人组之中。 片刻后，她融入了进去，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看着动画片，跟三个小孩一样目不转睛，甚至时不时跟着发出呆萌的惊叹声音。 呀，动画片可真好看。 …… “噢！妈妈的心肝宝贝们，快来跟妈妈亲亲……咦，你怎么又在这里？” 夜晚，到点下来吃饭的可可利亚张开双臂，笑容狂热地迎向瑟瑟发抖却更加可爱的三小只，冷不防看到正在餐桌前咽口水的安娜，于是露出了和杏同款的嫌弃眼神。 安娜笔直地站了起来。 “可可利亚大人，我是来汇报本次铁驭纵队工作成果的！” “全程都是我指挥的，有什么好汇报的？” “呃，这个，那个，克尔拉队长留下的流程里，有这个。” “写成报告给我，现在滚，别打扰我跟女儿亲热！” 可可利亚嫌弃地摆摆手，像在驱赶门口的流浪狗。 安娜“啊”了一声，不知所措。 所幸，一身粉色小围裙的杏端着菜，适时出现在旁边。 “咳咳！妈妈，礼貌，礼貌懂么？” “……懂。” “别在意，坐下来一起吃吧。东海基地还没建学校，现在小孩很少，她们难得有同龄的朋友，你们多处处也不是什么坏事。” 杏随口镇压了不正经的可可利亚，将安娜按回了座位上。 安娜干笑了几声，抓起筷子，打算享用美食，突然歪了歪脑袋——咦？为什么说是同龄的朋友？我不是快成年了吗？ “安娜姐姐，崩坏兽可怕吗？” “当然可怕！它们跟高楼大厦一样庞大，而且充满了恶意，杀人不眨眼！不过我驾驶着BT就不怕了，随随便便就能捏死它们！” “好酷！不愧是安娜姐姐！”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咱逆熵的天才驾驶员，短短几个月就荣升铁驭纵队队长，其他人做得到吗？哈哈哈！” “就跟吼姆勇者一样帅！” “诶？真的吗？我也没那么厉害吧，嘿嘿……” 安娜不好意思地挠着脸，又带着明显的得意，在自己的小伙伴面前骄傲地挺了挺胸。 可可利亚只手托腮，懒散的姿态，不自觉便流露妩媚风情，浅笑地望着她们的融洽氛围。 “嗡——” 怀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了起来。 可可利亚姿势不变，套着黑色手套的机械手伸入怀中，取出通讯器一看，然后讶异地挑了挑眉。 爱因斯坦：【有空吗？来一趟北美总部，海渊城的研究有新进展了。】 第264章 一定是奥托的错! 海渊城项目是一个大活，更是一个技术活。 要把前文明遗留了五万年的基地修复到能够正常使用，同时还要对接上现文明的技术路线。五万年前和五万年后是两个时代，有不同的技术长处和短处，也有不同的材料学和编程学。 所以什么崩坏技术靠考古的梗，听听就好，当真了不行。 不是奥托，不是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这个等级的人，玩不通前文明的技术。就比如不是两种语言和两国风俗人情都有很深造诣的语言文学大牛，翻译不出雅信达的外国诗歌一样，道理是差不多的。 海渊城这个活，逆熵里只有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能推进，后来多了个伊瑟琳（安琪），小半年才算有了成效。 漆黑的深海之下，一团幽幽蓝光照亮了一座充斥着钢铁和电线的城市，奇形怪状的深海鱼在穹顶之上的海水里游过，留下一个个奇幻又诡异的影子。 爱因斯坦和伊瑟琳并排坐在一个显示器前，特斯拉在后方，搭着她们的肩膀，红色双马尾分别垂落在二人的头上。 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上的数据。 “第七次模拟启动……” “各项数据正常……” “通过了！全部通过了！万岁！！！” 特斯拉跳了起来，癫狂地手舞足蹈，发出痛快的大笑声。 同她一起欢呼出来的，还有那些在深海里潜心工作了几个月的科研助手、施工人员和保卫人员。 海渊城是通往量子世界的门户，也是研究和对抗崩坏的一条新道路，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其意义之重大，这里的人都是清楚的。 爱因斯坦只手搭在操作台上，回头，看了一下欢呼雀跃的人群，露出了难得的明媚笑容。 “大家辛苦了，我们，成功了。” “呜呼！！！” “噗通！”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因为伊瑟琳小小的身子突然一歪，栽倒在地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伊瑟琳博士！？” 就近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聚了过来，把伊瑟琳搬到了附近的营帐里。 医生戴起了听筒。 护士挂上了葡萄糖。 经验丰富的爱因斯坦撑开了伊瑟琳的眼皮，观察她的瞳孔反应。 一顿操作后，医生给出结论： “没事，老样子，工作强度太大，身体太疲劳了而已。” 特斯拉在床边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伊瑟琳软绵绵的脸颊。 “她多久没休息了？” “这要问宁蒂的计时器，我可没办法一边盯着模拟实验，一边盯着伊瑟琳博士数时间啊。” “那宁蒂人呢？” “不知道，说起来也奇怪，这几天怎么没见她在伊瑟琳博士旁边盯梢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于是齐齐扭头看向营帐门口。 没两秒钟的功夫，只见小小的金发女孩用尾巴掀起门帘，双手端着热水盆，板着小脸走了进来。 她一边给伊瑟琳解下衣服，擦拭脸部和身体，一边回道： “伊瑟琳博士连续工作时间已经达到73小时17分钟……” “诶？你之前不是说最多36小时，就要让她强制休息吗？” “模拟实验开始前，伊瑟琳博士给我倒了杯水……” “哈？” “然后我睡到十五分钟前才起床，第一时间钻进海底，就听到她昏迷的消息了。” 人间精灵似的小女孩，脸上是天生的冷淡空洞的表情，但那条金属质感的银色尾巴却颓丧地垂在地上，表明了她的心情。 特斯拉：“噗！” 宁蒂回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眶里无声就闪烁起了泪光。 “咳咳！我是说她太乱来，怎么能乱给你喝药呢？小宁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等她醒来，看我怎么教训她！” “我没事。但是妈妈吩咐我的事情，没有做好。” 宁蒂面无表情地吸了吸鼻子，那粉雕玉琢的精致眉眼，无端就透出了几分委屈。 哟，这面上冷、心里软的小可怜形象，霎那间击穿两位老人家的心理防线。 “没事没事，这不怪你，都是伊瑟琳太狡猾了！” “对对对，而且最后一次模拟实验确实至关重要，本来也应该一直盯着的。到时候我跟可可利亚解释就是了，她不会怪你的，别自责了，宁蒂。” 两人的撸娃顺毛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在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的温柔抚摸下，呼吸着从她们身上传来的幽幽清香，宁蒂眯着眼，渐渐流露了笑容。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别怕，什么可可利亚，在我们俩的口才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吵架，吵架不好……” “当然不是吵架！是讲道理啦！” 特斯拉撸着宁蒂的脖颈和下巴，心里那这是柔软成了一池春水。 我家小宁蒂咋就这么可爱呢？都这种时候了还担心我们吵架呢？ 所以，可可利亚你罪该万死啊！怎么就让你先遇到了宁蒂呢！？ “咳！” 身上还滴落着海水的瓦尔特站在门口，干咳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他。 “咳咳！” 咳嗽声放大了一点点。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疑惑地向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回头继续宁蒂说话，笑容里是如出一辙的温暖和宠溺。 可惜，没有半分是给瓦尔特·杨的。 瓦尔特嘴角抽搐了一下，出门，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来默默烘干身上的衣服。 他在总部坐镇，突然见宁蒂冲了出去，跳进了海里。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逆熵盟主当时心跳就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想就跟着钻海里追了上去，现在算是明白什么情况了。瓦尔特松了口气，宁蒂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但怎么感觉有点酸呢？ “嗯，一定是奥托的错！” 瓦尔特十分确认地点了点头。 他舍不得怪宁蒂，也舍不得怪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于是将锅甩给了自己的黑名单第一位。还别说，确实效果奇佳，很快就心情平静了下来。 奇幻的蓝色光线照在地上，瓦尔特一边烘干衣物，一边安安静静地等着两位老搭档发泄完她们的姨母爱。期间有工作人员过来汇报了一下实验的情况，瓦尔特听完，以盟主的身份对他们进行了夸奖和奖励承诺。 当人群带着振奋笑容散去时，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也走了出来。 “小宁蒂呢？” 尽管几分钟前还在酸，但回过头来，瓦尔特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小宁蒂的心情。 特斯拉摊开手，大大咧咧地回道： “在照顾伊瑟琳呢，说什么这是可可利亚妈妈给她的任务……切！特么的可可利亚丧尽天良，连宁蒂这样的小孩子都不放过，迟早有一天我要她好看！” “特斯拉博士，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近期启动的大部分项目，都是从她那里打过来的经费。” “咳！我是说找时间要跟她坐下来，好声好气地讲讲道理，这样子。” 特斯拉强笑着，冷不防瞪了一下瓦尔特。 都怪你漫画画得太慢了，要不然咱需要沦落到依靠外人的经费吗？ 无辜躺枪的瓦尔特也没有辩解，抬头看天——呀，这月亮真亮，虽然海底看不见月亮就是了。 爱因斯坦摇头轻笑，也没有去管特斯拉的小脾气，而是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 海渊城项目所有人都在加班，她自然也累了许久了。模拟实验的顺利通过，说明已经随时可以正式启动海渊之眼了，前期工作顺利结束，真是让人高兴。 爱因斯坦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想到了这个项目也是可可利亚打钱支持的，而且这位金主非常关注。于是，爱因斯坦忍着困意，向可可利亚发了一条邀请信息。 爱因斯坦：【在？有空不？来一趟？】 可可利亚：【妥。】 第265章 温蒂:烦人! 逆熵修复了一座前文明留下的深海基地，并野心勃勃地准备要踏足量子之海，寻求世界之外的救世力量。 对于这一最新动态，天命与世界蛇两大组织，目前而言是一小撮人知情，大部分人还不知道。 至于哪些人知道哪些人不知道，懂的都懂（笑）。 所以这两个组织都在忙着自己的正事，还没有对逆熵的突破性进展，给出任何反应。 比如天命就开始了新的S级女武神考核。 …… 冰岛，寒风呼啸的绝地，亦被称为世界尽头的国度。 理论上应当是冷酷但平静的世界，无人在意，少有问津。 但天命在这里发现了不寻常的动静。 “咚！” 一只巨大但体型怪异，肢体数量巨多且不对称的怪兽，在雪地上走过，周围围绕着数量密集的小型飞行崩坏兽。 但在无人之地，它们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凶性来，有点像闲来无事四处溜达的普通动物群。 一阵子后，巨兽远去，雪地恢复了平静。 突然间，雪中钻出一颗小脑袋，外黑内青的漂亮短发，翘起一撮灵动活泼的呆毛。 “帝王级之上的不规律崩坏能反应，还有在深山中活动的不寻常崩坏兽群……果然怎么想怎么奇怪，按理说，如此规模的崩坏灾害，不应该出现在人类聚集的大陆之中，然后朝着人群发难吗？在这冰天雪地里，还能开趴体不成？” “有一说一，冷死我了。” 温蒂抖了抖脑袋上的积雪。 随后她爬了出来，观察着兽群留下的痕迹，沉吟着： “把这两天遇到的崩坏兽的活动轨迹放在一起，大体分析一下的话，好像是以这座雪山为中心点？” 温蒂抬头，仰望着白雪皑皑的高山，渐渐露出了凝重神色。 “嗡嗡嗡——” 贴身的紧急通讯器突然传来震动。 理论上，这个时候只有天命高层能连接这个通讯器，所以很可能是来自大主教的最新指示。 但温蒂嘴角抽了抽，有点不想接通了。 “任务要紧！任务要紧！” 温蒂默念了几句，平复了心境，把通讯器拿了出来。 “喂~喂~温蒂你在吗？” “……” “嗯？通讯器坏了吗？温蒂你等着，我这就去开定位，然后过去捞你！” “爪巴！” 温蒂黑着脸，差点就想把手上的通讯器当成某条烦人咸鱼的脑壳，给一把捏碎算了。 啊，就是这条咸鱼，不分时间场合地乱用S级权限，隔一阵子就打过来，隔一阵子就打过来，好好的机密任务硬生生被她变成了郊游一样的感觉。 淦！ 而对面的黛尔塔似乎还委屈了，用软糯糯的声音，弱弱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滚！知不知道这是我的S级考核任务？你这样搞，就算我最后通过了，你让我有何颜面去面对幽兰黛尔大人和丽塔大人她们啊！？” “没事没事，有我撑腰呢，她们不会不给你面子的。冰岛还是太冷了，实在不行你回来吧，咱下次再考也一样，别冻感冒了哈！” “爪巴！你再打过来干扰我，小心我回去就收拾你！” 温蒂暴躁地切断了通讯。 将通讯器重新放回胸口，冰凉的触感紧贴着肌肤，加上一阵巧合吹来的冷风，把温蒂冻得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要不是你老是过来干扰我，我至于折腾这么久吗？说不定早就解决回去睡觉了啊！” 温蒂骂骂咧咧地搓了搓胳膊。 当然，她明白这是黛尔塔在关心自己。 但别把她当成什么脆弱的花瓶好嘛！ 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天才女武神来着，要不是被渴望宝石实验耽误了，说不定比丽塔还早就成为S级了。 安安分分等她凯旋回家，有那么难吗？ 温蒂气呼呼地跺了跺脚，然而那个烦人的家伙又不在眼前，想用力扯开她的脸也做不到，于是心态更加暴躁了。 …… 一个小时后，温蒂在雪山中搜寻，根据崩坏兽痕迹和崩坏能感应设备的指引，找到了一个幽暗漆黑的山洞。 “这，不会是请君入瓮吧？” 温蒂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然而左思右想，眼下也只有这条线索，不走进去，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揭开那些崩坏兽的谜团。 “罢了，S级考核任务，没有战斗和危险才奇怪呢。” 只要里面放着的不是律者或者律者之上的东西，就没什么能拦得住她，这点自信温蒂还是有的。 “哈！” 温蒂呵出白色的蒸汽，稍微暖和了一下手心，然后做了一个前进手势。 身旁，两只隐身的机械犬现出身影，一前一后，极速冲了进去。 温蒂也抽出了腰间的两把短刀，映射着一双宝石般剔透无暇的青色眼眸，脚步一踏，如风一样轻灵地追了上去。 不出意料，狭窄幽暗的通道之中危机四伏。 枪械、毒气、激光、高压电，无数拒绝访客的致命陷阱接连激发。 温蒂在黑暗中露出了自信而冰冷的微笑，身影如无形无质的风一样穿梭、跳跃、攀爬，一路摧毁了不知道多少致命的设施。 在两只辅助机械狗都报废后不久，温蒂突破到了山体深处，来到一扇巨大而冰冷的钢铁门户之前。 “果然，是实验基地吧？” 异常的崩坏能反应和崩坏兽群，密集的高科技防御措施，一系列经历让温蒂猜测出了谜团真相。 然而还不是停下的时候。 女武神的职责，还有S级考核的目标，都不是这样戛然而止就足够了的，而是必须切实地解决问题。 “嘶！” 温蒂提气，胸口微微鼓起，肌肉紧绷，崩坏能也聚集到短刀之上。 “咻！” “轰！！” 刹那间，无坚不摧的锋芒撕开了铁门，温蒂如炮弹般突破进去。 下一秒，她见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正在撕咬破坏实验基地的崩坏兽和死士。 “轰隆隆！” 同一时间，后方被破坏的门户前后，一道道厚实的铁壁迅速升起，很快就将温蒂的退路彻底封死。 “设计得挺有意思啊，不会早料到有人来了吧？” 前有齐齐向她看来的无数敌人，后路断绝，高高的天花板之上，还有淡淡的雾气缓缓飘出，像极了提前布置好的杀局。 温蒂摇了摇头，也不见什么惊慌失措，短刃在双手上潇洒自如地旋转了几圈，反射出清亮的刀光。然后她冷漠着表情，毫无畏惧，起步走向那些已经嘶吼着狂奔而来的怪物。 “吼！！！” “唰——” 刀光剑影在怪物之中一闪而逝，撕开了前进的通途。 温蒂看到了高处散发的烟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成分，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随手撕开一截衣物绑在脸上，尽可能减少呼吸，然后一边开路一边绕着庞大的实验广场游走。冷静的目光四处扫射，寻找着可以离开的方向。 很快，她找到了一扇门户，于是果断撞了进去。 “呼~哈~呼~~” 稍微松懈的刹那，温蒂感觉身子一软，不得不扶在墙上，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不对劲，药效怎么这么快？该不会是什么针对女武神的特效药吧？” 温蒂从衣服里掏出一管蓝色针管，插在了脖颈侧面。 那是只对高级女武神开放的昂贵药剂，基本上能解除或大力缓解绝大部分的生物毒素，同时包含肾上腺等激素，能在危急关头激发出体力潜能。 温蒂自知与黛尔塔、幽兰黛尔这类人相比，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武神而已，所以出高级任务之前，能做的准备她都会尽量做齐全。 药剂进入身体，体力似乎有所恢复，但虚弱感还是如附骨之疽，依旧在身体深处吞噬着她的力量。 “怎么回事？不是一般的毒素吗？” 温蒂皱眉，但也来不及多想，身后那些怪物已经追了上来，她只能提起软绵无力的身体，尽可能往深处奔逃。 啦3弟266张 那家伙,没有我是不行de为 “呼…呼…哈……” 喘息声愈发沉重，更为沉重的是正在迅速脱力的身体。 是没见过的毒素啊。 温蒂暗道一声大意了，却也没有放弃或退缩的念头，警惕而尽可能快速地在通道中前进。 “嘭嘭嘭！” “吼——” 鲁莽无智的撞击声，还有非人的吼叫声在不断变得清晰。 这证明了那些嗜血怪物正在不断和温蒂拉进距离。 “又是一扇门？该不会也是陷阱吧？” 弯弯折折的通道走到了尽头，迎面是一座洁白的大门。沉重而坚固的金属质感，上附复杂的疑似用来验证入门信息的电子设施。 温蒂迟疑了一瞬间，在后方随时可能抵达的威胁面前，很快定了决心，举起短刀插进了铁壁之中。 不断下降的体力和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温蒂像最开始那样横冲直撞，她只能勉力强化刀刃，在门上缓缓撕出一个可以进入的口子。 “轻一点…慢一点…不要发出声音……” 为了避免刺激和吸引到身后的追兵，温蒂屏着呼吸，小心地切开了一个只比篮球大几圈的口子，然后凭借着娇小的身体优势，顺利地钻了进去。 内部疑似是什么操控室或者资料分析室之类的地方，空间宽敞，灯光明亮，有一些办公桌椅和稿纸资料之类的东西。不过最为瞩目的，还是那个占据半个墙壁的巨大计算机屏幕。 “控制室？资料库？” 温蒂来到操控台前，撑着自己的身子，有些艰难地猜测道。 操控台上一排整齐漂亮的发光透明按键，漂亮归漂亮，却没有任何标识，估计只有机器的设计者知道怎么使用。 好在，这基地可能不只是设计师本人使用，得照顾其他人的使用体验，所以前方还有正常人能用的键盘鼠标。 “……这么朴实无华的吗？感谢朴实无华！我最喜欢朴实无华了！” 这大概是温蒂第一次在这场任务里感觉到了好运。 找到数据连接口，插入天命电子网络技术部引以为傲的入侵程序。 然后一系列窗口从巨大屏幕上跳了出来，飞速变化的各种数据流告诉温蒂，入侵遭到了剧烈抵抗。 “倒也不意外就是了。” 这座基地从头到尾都带着高科技的属性，研究的还很可能是崩坏兽改造之类的禁忌科学，具备足以抵抗天命入侵的防火墙，那可再正常不过了。 “呃……” 等待入侵程序完成的过程中，一阵眩晕感袭来。 温蒂不知是第几次暗骂这鬼毒素。 然后按着发闷的胸口，脸上有点慌了。 “我不会因为这点小毒气就死在这里吧？那就丢人丢大发了……最重要的是黛尔塔会发疯吧？” 温蒂对自己的定位还算比较清楚。 她知道，在天命的很多人眼里，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重要的是她是黛尔塔的稳定器。 然而这也是实际上的事实，刨除掉有些人可能因此小看了她，这一点略微让人不爽以外，温蒂没什么抱怨的。 她急于成为S级，只是希望稍微证明一下自己，不要让这些年吃的种种苦头全部付之东流，仅此而已。 可要是她死在这种鬼地方……黛尔塔失控，黛尔塔带着自毁倾向发飙，然后被各方势力合力绞杀，这样子的剧本已经清晰出现在温蒂的脑海里了。 “你可别做傻事啊……不不不，我才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温蒂拍了一下额头，提起了精神。 比起祈祷那条咸鱼能保持清醒理智，不如先努力保住自己的小命。 ‘那家伙，没有我是不行的。’ 温蒂心里念叨着这句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弧度。 这时，电脑主机传来的叮咚提示音，表明天命的入侵程序最终还是赢了。 破坏总是容易于防御，在没有人力干涉的情况下，专业入侵程序的胜利是极大概率事件。 温蒂没有多耽搁，绕过了不重要的大部分信息，找到了目前急需的内容。 首先是打开了紧急脱离通道的入口，就在这个房间的墙角边上。 其次是将总控室门前的所有防御措施激活，一扇扇铁门把追兵都封死在外头，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最后，是寻找数据存储设备。 “好大的容量，这么大的数据量，一定有固定存储器！” 温蒂眼前一亮，短刀撬开了操作台下方的挡板，然后弯下腰爬了进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后，温蒂抱着一个黑色金属箱钻了出来，灰尘点缀的花猫脸上绽开兴奋笑容。 “这下，任务就算有个交代了，还差最后一步！” 类似这样子防备森严的秘密基地，通常都有布置自毁装置，这个基地自然也不例外。 用天命的控制程序启动了这个自毁装置，设定好自毁时间，然后温蒂抱着数据箱，果断走进了脱离通道。 “哈…哈……” 气息愈发沉重艰难。 不知名药物极为难缠，短短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把她的体力和能量几乎榨干。 要知道她是能够接受S级考核的女武神啊！哪怕比不上幽兰黛尔、黛尔塔、八重樱那样子的怪物，也具备着A级女武神想象不到的恐怖力量，体质和崩坏能储量都是极其反人类的。 连她都这么短时间就要扛不住了，那寻常女武神恐怕触之即倒，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 看来，得尽快回去，提醒医疗部研究一下自己体内的药物，不然这东西尽可能成为外人针对女武神的利器。 “扑通！” 原本是扶着墙壁前行，却不知不觉失去了力气，温蒂颤抖的双腿彻底软倒，跪在了地上。 “哈…哈……” 冷静！ 还有时间。 就算走不动了，爬着，也能在自毁前爬出去。 不能死在这里，不然那个让人头疼的家伙怎么办？ 温蒂没有说抱怨的话语，尽可能节省每一分力气，爬着移向还有一段距离的出口。 …… 同一时间，天命总部。 奥托大主教和三大S级女武神坐着办公室里，注视着温蒂匍匐的身影。 画面源于黛尔塔的近身拍摄。 理想流体隔绝了光影、声音等等一切信息，而她就以这种形式，全程陪伴在温蒂的左右。在不干扰考核任务的前提下，也绝不会让她出半点意外。 理论上哪有这种全程保护式的考核？ 但黛尔塔嘛，天命史上第一例成功的人造律者，没皮没脸的咸鱼和疯批，大家拿她没办法。 的!滴267樟 女仆很操心8虽 此时画面正在剧烈抖动，说明了录像师强烈动摇的情绪。 “喂！够了吧？她已经这样了，就这么结束也没问题吧！？” 黛尔塔急躁不安的话音传来。 奥托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他向来是无所谓的。手牌质量和数量的提升，让他对凡人级别的S级已经没什么特别期待了，过不过纯看心情。 丽塔秀眉微凝，露出迟疑之色——理论上考核还没结束，然而丽塔知道自己的斤两，对比一下也就是温蒂这个水平，不可能比温蒂杀得更快、冲得更远了。反正实际能力已经达标，考核的目的也就完成了，出于维护同僚情谊，点头也不是不行。 八重樱抱着刀，一脸的担忧——这是自己人，就不用多说了。 假如，现场的裁判只有这三人，那黛尔塔逼一逼估计就成了。 遗憾的是，现场还有一位裁判，份量仅次于奥托本人，且极其讲规矩。 “考核任务也是任务，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成功，二是失败。你现在插手，我只能认定考核终止，等同失败。” “幽兰黛尔！！！”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不近人情，但考核不是儿戏，对抗崩坏更不是儿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现在不严格到底，以后还能指望崩坏对她网开一面吗？” 画面镜头一转，黛尔塔俏脸含煞的模样出现在几人眼前，薄怒和煞气溢于言表。很难想象一条咸鱼会有这副模样，看得丽塔都是心里一跳。 然而幽兰黛尔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叹了口气，道： “一路走来，她的战斗素养和综合素质都很优秀，各种判断也极其理智，就能力而言，我认可了她的资格。最后阶段，取下数据箱后果断启动了自毁程序，多少有些疏漏，但以她当时的状态也无可指摘，算得上坚决果断。” 幽兰黛尔不是夸夸人，以上，确实是她的实际感受。 “总之，我相信她可以成为我们的同僚，区别只在于这一次还是下一次罢了。但现在，既然她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那么结果也必须自己去争取——被爆炸波及而牺牲，或者勉强逃出生天，全凭她自己的努力。当然，有你在她不会有事，既然如此，我就更希望她能吃下这次教训了。” 幽兰黛尔秀美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伤感，似乎联想到了一些遭遇不幸的同僚，缓缓讲述了她另一方面的考虑。 温蒂天赋很强，除了当年的渴望宝石实验外，在真正的战场上几乎没碰到什么难度。两次东海之战，实际上也被黛尔塔看得死死的，一点磕碰都没有。 一帆风顺不是好事，至少对女武神来说不是好事。不从曲折磨难中清晰认识到自己的极限以及战场的危险，下一次出错，就很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次了。 幽兰黛尔为人一丝不苟，也确实是怀着好心。 换一个人站在这个位置上，说这样子的话，有可能是在嫉妒贤能。 但幽兰黛尔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哼！” 黛尔塔沉默良久，冷哼了一声，将画面重新转到温蒂身上，似乎是妥协了。 令她让步的不是幽兰黛尔的认真，而是代入到温蒂的角度，若难得的S级考核这样子突兀收尾，恐怕她要遗憾好久，说不定做梦都得为此叹息。 黛尔塔不想温蒂受苦，自然也不想温蒂难过。想来想去，拗不过这倔强的小妞，罢了，就这么陪着她到最后吧——反正，那个药是崩坏能血清的衍生物，除了排除生物体内的崩坏能以外，压根没别的作用，无毒无害无后遗症。 所以温蒂为了埋葬那些崩坏兽和死士而设置的自毁，根本没有意义。 反正那些怪物也在毒气笼罩范围之内，失去崩坏能支撑然后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次可遭大罪了，要怎么才能补回来呢？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给提供一下高级营养套餐和养生服务之类……” 幽幽的话音，传不到近在咫尺的温蒂耳中，却传到了遥远的天命总部。 奥托斜眼看了一下幽兰黛尔。 “嗯？主教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奥托摸摸鼻子，暗道自己对牛弹琴有个屁用，然后把暗示的目光给了丽塔。 无敌的丽塔小姐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咳咳！关于温蒂大人之后的疗养和营养补充，幽兰黛尔大人会竭力支援，请不用担心费用之类的问题。对吧，幽兰黛尔大人？” 因为认定温蒂是将来的同僚了，丽塔自然而然把称呼变成了“大人”，大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幽兰黛尔愣愣地眨眨眼，清澈瞳孔中透着几分困惑，似乎不明白丽塔怎么就突然给自己揽下了这种事。然而她本就不是在意金钱俗物的性格，同僚之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所以很快就点了头。 “嗯，没错，我来支援，不用担心！” “就是这样，小温蒂的健康问题无需担忧，黛尔塔。” 奥托笑眯眯地说道。 方才黛尔塔的煞气可是很浓烈的。幽兰黛尔可以心大视而不见，奥托却不能。他得想个办法搭个台阶，免得自己的王牌们还没到最后一刻，中途就相互决裂了，那可不太好。 “嗯。” 画面那头传来黛尔塔不咸不淡的回应，也不知道消没消气。 丽塔看向幽兰黛尔，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温蒂匍匐的身影，眼里尽是欣赏和期待之意。然后丽塔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丰润如玉的嘴唇微微开启，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再想想办法吧，黛尔塔大人平时是很好相处的，什么事都不介意。但涉及到温蒂大人就不一样了……要怎么帮幽兰黛尔大人，才能避免温蒂大人就此记仇呢？’ 涩之律者伸手拂过圆润细腻的洁白大腿，从漂亮的女仆裙里掏出笔记本，开始思考如何为幽兰黛尔经营好同僚关系——幽兰黛尔大人已经不是唯一的怪物了，为了未来战场的安全，以及为了可能的下一届大主教竞选，同级之间的感情关系必须得维护好啊。 ‘嗯，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还得从温蒂大人身上找突破口。好在，她是常识意义上的好相处，或许不需要那么复杂。’ 妩媚涩气的女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与？弟268樟 黛尔塔壹心壹意为 温暖的被窝包裹着，身侧传来某种软乎乎、热烘烘的舒适触感，鼻子能嗅到空气里的酒精和药水味。 温蒂就这样在病床上睁开了茫然的大眼睛，短暂的时间里，头脑懵懵的，一片空白。 “Zzz~~” 孭身旁传来一阵熟悉的酣睡呼吸声。 温蒂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特色的德莉傻上下眼眼罩，略显婴儿肥的白嫩脸蛋，青蓝色长发如同清澈而明亮的水流，肆意地垂落在枕头上，那抓着被角、胸膛起伏的安详模样，可想而知睡得有多么香。 “噗！” 温蒂忍不住笑了声，但同一时间，也完全安心了下来。 “这里是医务室吧……我记得我的任务执行到了最后，我爬到了出口，然后就……被你接住了？” “Zzz~~” 温蒂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经历，然而黛尔塔似乎还没有睡够的样子。 温蒂也不恼，熟练地用完全不会干扰到黛尔塔的小心姿势，爬出了被窝，坐了起来。 她伸出手，先是把黛尔塔额头上几许调皮的青丝轻轻拨开。 然后，扭头转向桌边的咸鱼标志保温杯，拧开，倒出了一如既往的枸杞热茶。 “呷~~” 清甜而温暖的滋味入喉，十分解渴，也仿佛是唤醒了身体一样，瞬间就舒服了许多。 温蒂享受地眯了眯眼睛，身子慵懒无力地往后一靠，靠在了墙面上，努力想要衔接上昏厥前的思路。 “喲，你醒啦？” 这时，某咸鱼只手掀开眼罩的一角，斜眼看向温蒂。 温蒂扭头，伸出手，把那眼罩轻轻往上一拉，然后又松开了手。 “啪！” “哎呀！！！” 其实眼罩下弹的力度很轻，别说是风之律者了，就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黛尔塔依然双手捂脸，发出了惨烈的哀嚎。 温蒂嘴角扯了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真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叫过，怎么这种时候偏偏嚎得那么真实？” “因为我唯独对温蒂没有任何防备啊！会受伤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又说怪话！” 温蒂挠挠发热的脸颊，压制着心中那一瞬间的甜意和欢喜。然后露出了无可奈何的惆怅表情： “你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能…能……唉，这么熟练，不会是背地里其实跟很多人练习过吧？” “我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伤心了！我要报复世界了！” “喂喂喂！少来这套啊，好啦，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温蒂手忙脚乱地将黛尔塔抱了起来，搂在怀里，轻柔抚摸着她的脑袋。 试问谁不知道黛尔塔只在意温蒂一个？ 连律者化实验暴走之后，都能因为温蒂的呼唤而重新找回理智，这样的感情，奥托都得实名点个赞。 虽然只是随口的玩笑话，但质疑这样子的感情，温蒂觉得确实伤到黛尔塔，所以愧疚了。 毕竟黛尔塔过去的经历很扭曲，性格单纯到了极端的程度。温蒂自认是比黛尔塔要成熟稳重的，自然要作为照顾者一方，好好呵护包容这条又屑又可爱的小咸鱼才行。 温蒂这边在自我检讨，同时安抚黛尔塔。 黛尔塔在温蒂抚摸中安逸地眯起眼睛，掩盖住眼底的心虚闪烁之光——没错，我黛尔塔对小温蒂一心一意，才没有跟别的女孩子花言巧语哦！ …… 立花雪：“阿嚏！” 姬麟：“阿嚏！” 胡狼：“阿嚏！” 众安琪：“阿嚏！！！”×N …… “嗯？怎么不说话了，真生气了啊？” “没…没有……” “好啦好啦，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不要生闷气了。” 温蒂将黛尔塔的心虚理解成了不高兴。她苦恼地皱了皱眉后，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低头在黛尔塔水煮蛋一样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嘛，原谅我好不好？” 像是在哄小孩，更像是在哄小情人。 温蒂的眼里含着笑意，荡漾着极其美好动人的柔光，仿佛能让人一下子陷进去，从此再也不愿意出来一样。 黛尔塔捂脸，遮住红彤彤的脸颊，糯糯道： “没…没有怪你啦……” 妈耶，这啥时候学的连招？暴击爆伤拉满了吧？一套下来黛尔塔的小心肝都要化了。 两双眼睛凝望着彼此，温蒂含着笑意，黛尔塔略带娇羞，微妙暧昧的氛围在无声蔓延。空气中，隐约有奇异的花香和橘香飘过，盖过了药水酒精的气味。 持续了一阵后，黛尔塔有点受不住了，感觉身体软绵无力得有些过分。温蒂也觉得莫名燥热了起来，有些不妙。 于是她们默契地中断了凝视。 “咳咳！” 温蒂干咳一声，稍微冷却了一下异常的脸上温度，把话题引向正事。 “那个，我的考核任务，你是不是其实全程都跟着？” “嗯。” “哪有这样子考核的？你这也太…太……” 温蒂想说胡闹。但她知道这是黛尔塔对自己的关心，实在没法责备，最终丧气地叹了口气，捏着黛尔塔的脸蛋，不说话了。 黛尔塔嘿嘿一笑，懒洋洋道： “我跟他们交涉过的，放心，我只是看着，没有插手，不影响你的成绩。” “那我还要夸你一句聪明吗？” “嘿嘿，多夸一点也不要紧，我喜欢听。” “真当我会夸你啊？” 温蒂哭笑不得，捧起黛尔塔的脸颊用力揉搓。 还别说，这手感是一级棒，一下子把温蒂的小烦恼给治愈了。 温蒂轻快地吐了口气，道： “哈！那我考核结果怎么样？” “通过了，妥妥的。” “嗯，还行。我还是大意了，医生有没有说我中的是什么毒？” “说是什么去除生物体内崩坏能的药剂，天命本身也在开发相关的药物和武器，只是还没量产实装而已。医生说你是因祸得福，崩坏能被消除了好几天，身体的自愈能力反而得到解放，过去因为崩坏能缘故积累的暗伤全部缓解了许多。他们说这是难得的案例，对今后女武神崩坏能侵蚀症的缓解治疗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黛尔塔认真地解释道。 难掩心中的得意。 嘿嘿，都是我干的，了不起吧？ 温蒂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抬手，握起了拳头。 “原来如此，难怪感觉轻快了不少，原来不是错觉啊？” “暗伤得到了缓解，之后一段时间，你的体能和反应能力会迎来一段显著的上升期。而且，以后可以活得更久了，开不开心？” “一般般吧，当时差点以为会死掉呢。” “才不会，我在旁边看着的！” 黛尔塔不满地鼓起脸颊。 什么叫会死掉啊？这是在质疑本安琪的专业性吗？才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呢！ 温蒂只当这是在关心自己，于是轻声一笑，将黛尔塔用力揉进怀抱里，就像要把她挤进身体里，融合起来，再也不分开一样。 “哈……” 温蒂满足地长叹一声，这一刻，只想好好沉浸在黛尔塔的柔软馨香之中，填满自己的心田，再也不想别的东西了。 鬼门关前走一回，她更加体会到了，黛尔塔离不开自己，自己也不想离开黛尔塔啊。而这种感觉很好，令人安心。 …… “崩坏兽改造，崩坏兽基因编辑，死士融合技术，死士变异技术，还有与我思路切合的崩坏能血清武器……这么多宝贵资料，为什么会放在那种地方，就这样到了我的手上呢？” 低调典雅的大主教办公室，奥托看着温蒂带回来的资料箱里的内容，身子往后一靠，翘腿，皱眉，陷入了思索。 “我不否认防备还算森严，如果不是S级女武神出动也未必能拿到手。但和如此齐全完整又珍贵无比的技术资料相比，那样的防备简直像儿戏。真的不是刻意留下的吗？”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呢，世界蛇？” 这说不通。 同样的资料，要是奥托来安排存放，那温蒂就是死在当场也别想碰到一点皮毛。 奥托不认为世界蛇的手段能怎样超过自己，但肯定也不会差得太远。 所以，这很奇怪，就像是故意把东西给到他一样。 “是……交易的意思吗？” 奥托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是交易，那就说得通。 如今的时代大势，隐约是两位今之大帝携手，共同抗衡来自远古时代的恶意——说人话就是天火的战力太吓人了，世界蛇动不动引爆城市的动静也太反人类了，所以天命和逆熵达成默契，大家一起对付世界蛇吧。 你别管实际上大家伙是怎么想，奥托有着什么计划，可可利亚又是怎么跟灰蛇暗通款曲的？反正明面上就是这么个默契。 所以，世界蛇用这么委婉的方式送技术，以此传递交易意愿，倒也情有可原。 “就不怕我吞了饵不认账吗？而且用这么多珍贵的技术成果交换，他们想要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奥托不得不细数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宝物。 千界一乘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律者宝石也有大用。 该不会想要地藏御魂吧？那不可能，他绝不会把八重樱卖出去！ 那犹大的誓约？也不行，不会卖的。 钱？资源？也不对，世界蛇不至于用无价的知识来换取俗物。 又或者是打算搞什么大动作了，希望借用天命的力量？ 仔细想想的话，可能性还是很多的，没到世界蛇实际开价的时候，奥托也说不准会是什么交易。 “琥珀，把数据拷贝出来，给长光送一份过去，让她挑出当前最需要的部分，抓紧时间应用起来。” “是。” “另外，最近一段时间，多关注一下天命本身发生的异常事件，但凡有古怪的地方，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奥托大人！” 万能管家琥珀小姐应下了，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太操心了，以不变应万变就好。 奥托松了口气，懒散地眯了眯眼睛，打算趁机摸个鱼发会儿呆。 “嘭！” 一摞厚重的文件突然落在了眼前的书桌上。 “这是啥？” “您的工作，奥托大人。” “咳！我觉得吧，这个事情吧，咱不是说不做，但就是说能不能有个折衷，我的意思呢就是说，咱们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就做安排，问题的关键就在于……” 奥托一边从容地做着指点江山的慷慨激昂手势，一边自然而然地转移向办公室门口。 “啪嗒！” 不知何时出现的八重樱站在门口，微笑着，锁死了房门。 奥托慷慨陈词的话音戛然而止。 前方是笑容温柔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八重樱，后方是面无表情的琥珀。 奥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哇滴269张 创造怪物地怪物5哩 “喂喂？喂？是灰蛇吗？” “……你打的就是我的专属信号通道。” 灰蛇无波无澜地提醒道。 这倒霉玩意儿，打自己的专属信号，还能联系到谁，难道会是尊主大人或者伟大的梅比乌斯博士吗？ “切！” 通讯器对面的胡狼，无趣地切了一下，然后用散漫的声音质疑道： “就想告诉你东西已经送出去了。真是的，浪费了我一个基地，还白送那么多的成果。除了草草测试了一下气态血清变种药剂的功效外，我可全都是损失。更遗憾的是理想流体完全隔绝了药物的孋渗透，没能看到它对律者的作用……算了，不说这些了，问题是你确定奥托能明白咱们的意思？” “他是聪明人，会理解的。总之筹码已经给他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会来干扰我们。” “那他要是不认账呢？” “那就请天火大人出手。” 灰蛇镇定自若地搬出自己的王牌。 对奥托示好，是不想在圣痕计划启动之前，与这个时代产生过多的矛盾，而不是怕了他。奥托若不识相，蛇自然有办法教他识相。 胡狼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那就请天火大人出手~~诶，不是我说你啊，这真的像被欺负了就哭着回家喊妈妈的小学生一样。” “……你有完没完？总之既然交易筹码已经给出去了，下一步就该去取贝纳勒斯了。你需要什么？” “一支手脚利索的精英小队就够了。哦，顺便把你家那只小乌鸦给我叫上，免得她瘫在家里长膘了，那就不好看了。” “可以，这就给你安排。不过你记住，看在贝纳勒斯确实要靠你改造的份上，天火大人才同意了你的主动请缨，你最好别让大人失望。”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嘟”的忙音。 灰蛇摇了摇头，心里还算踏实。 胡狼这人任性自我，桀骜不驯，但头脑和能力还是极为优秀的，稍微提醒一下，让她别太放纵就足够了。 真正的问题，还是要看奥托能否识相了。 …… 天命总部，云雾缭绕的天空之城。 收到世界蛇大礼包的几天时间里，一切都很平静，天命上下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但这个清晨，琥珀突然带着急匆匆的脚步声走进了大主教办公室。 “奥托大人，西伯利亚147实验室，失联了！” 琥珀用略显急促的话音说道，并将事件报告放到了桌上。 刚刚才光速藏起游戏机的奥托，一下子愣住了。 “西伯利亚147，魔龙贝纳勒斯？” “是的，从大约两小时之前开始，看守魔龙贝纳勒斯的147基地失去信号。技术人员在多次检修和重新联接失败后，向我报送了情况记录。因为奥托大人前几日提醒过要注意不寻常动态，所以……” 奥托挥手让琥珀停下了口头汇报，拿起记录报告仔细翻阅。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信号是突然间消失的，断线前也没有异常的崩坏能波动反应……琥珀，查一下该区域这两个小时内的崩坏能卫星监测数据。” “是！” 琥珀火速取出平板电脑，很快将数据转化成图标，摆在奥托眼前。 奥托伸手划拉了几下，把数据都记在了脑子里，一阵沉吟后，了然于胸地勾起了嘴角。 “不是因为贝纳勒斯的苏醒而断线的，那就必然有外力干涉。原来如此，你们想交易的居然是贝纳勒斯吗？那，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审判级崩坏兽，只要不是蚩尤那种超规格的怪物，就不算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 但，这可是西琳的眷属啊！ 贝纳勒斯未必能在他的计划中起到什么作用，可也绝非毫无价值。 世界蛇想换这个东西的话，那，就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去帮我看一下樱起床了没有。没有的话就叫醒她，然后告诉她，我这儿有个紧急任务。” “是，主教大人！” …… 同一时间，寒冷的西伯利亚深处，一只精致纤长的手轻轻拍在冻结着巨大龙兽的冰山上，锋利的指甲轻轻拂过，便在寒冰表明留下了清晰的爪痕。 “审判级崩坏兽，似乎有过容纳律者权能的历史，很有意思。而且很漂亮，我喜欢。” 胡狼用晶莹如玉的指甲，敲了敲冰面，露出危险而美艳的笑容。 “踏！” 渡鸦一身惯例的黑羽披风和紧身作战服，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走向胡狼。 “里里外外都清理过了，没有漏网之鱼。不过真的不用杀人吗？不破坏基地，不伤及人命，甚至还一个个好好地送进宿舍区里睡觉，这不像是博士的风格吧？” “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风格呢，小乌鸦？” “按我的理解，博士应该是比一个封口的手势，然后微笑着吩咐我们去执行。” “那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为了蛇的使命，我不在乎什么牺牲，但我也不会没事故意去夺走人命，这是两码事，小乌鸦。” 胡狼回神，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曲线婀娜又丰润有料的渡鸦，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浅笑。 渡鸦被看得有些发毛，但也不敢跑，只好勉强地露出一个讨好的尴尬笑容。 “唉，会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还是有点蠢。” “啊？” “我们是在跟奥托做交易。交易，不是结仇，懂吗？” “懂了。” 渡鸦只是懒得去想跟自己无关的内情，不是真的蠢。 胡狼提醒到这里，渡鸦也就一点就通了。 不杀人，不造成破坏，是对奥托的示好和提醒，也是给他一个方便下的台阶。要是把这里弄得太难看，万一奥托觉得面子抹不开或者气不顺，直接翻脸不认账，那前期的大礼包可就白送了。 这事也并不重要，两人闲着又多聊了几句后，同行的专业人员也把对冰山的各种拘束和监控设施移除。 然后胡狼举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哒！” 仿佛是传达了什么指令一样，很快，疾风暴雪掩盖的远方，一个巨大轮廓轰隆隆地从高处降落了下来。 那是一只形似巨大鸟类的改造崩坏兽，长着无视风雪的庞大翅膀，从空中垂下一条条类似触手的肢体，将冰山重重缠绕，然后缓缓向上提起。 “轰隆隆！” 冰山移动，带来大地的轰鸣和震动。 渡鸦抬手轻轻遮挡眼前的狂风，无声地叹了口气。 ‘真是可怕的怪物啊……’ 崩坏兽是怪物，而胡狼博士，就更是创造怪物的怪物了。 不:码了1半1其 null 罗9地270张 你以为你值那个价?而> “准备好了吗，樱？” “额，之前实验的时候都很顺利，我想，我应该没问题。” 八重樱略显紧张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当着奥托的面，将地藏御魂插入一架整装待发的无弹药火箭之中。 下一秒，她的身影化作一抹黑雾，无声无息地融入到火箭里，地藏御魂本身也消失无踪，火箭上不见丝毫痕迹。 “辛苦你了。” “还…还好……” 听到火箭中传来八重樱局促不安的声音，奥托笑眯眯地摇摇头，转身，挥手启动了火箭。 这是奥托对八重樱的最新使用方法——火箭运输法。 反正在奥托看来，八重樱的本体其实是地藏御魂，而地藏御魂的本质是百变随心的魂钢与无形无相的侵蚀权能。所以，像这样化实为虚融入载具之中，达到极限运输速度，是应急时的绝佳选择。 除了有点不符合美少女气质以外，完全阐释了什么叫大道至简。 眼下，这也是最快能向西伯利亚147基地传送高端战力的办法了。 “轰隆隆！” 火箭带着强大的尾焰气流高高升起，很快朝着天际尽头而去。 站台边缘，幽兰黛尔抬手做望远状，目送战友的离去。突然，那清澈如冰川融水的大眼睛闪闪发亮了起来。 “主教大人，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也可以抱着火箭发射出去！” 幽兰黛尔照着葫芦画瓢，找到了自己的新使用方法。 丽塔：“(‾◡◝)？” 奥托：“(ˉ▽ˉ；)……” 幽兰黛尔四肢并用抱在火箭上极速增援全球的“飒爽英姿”，已经出现在他们脑海中了，相当有画面感。 而且确实有可行性。一般人这么搞是自杀，但幽兰黛尔的话，大家都不怀疑她有抱着火箭横渡半球的体力和勇气。 唯一的问题在于，那画面太蠢，有损天命的高贵形象。 “幽兰黛尔大人，丽塔觉得呢，这个建议……咳，主教大人怎么看？” “哈？我？我觉得…嗯…那个……” 两人支支吾吾着，都希望由对方开口，去扑灭幽兰黛尔此刻的热情。 然而谁都知道，幽兰黛尔这人主意一上来了，在自认为有理的情况下，律者都很难把她拉回来。 “要不然我们直接开始吧！总部这里火箭储备还是很充足的，正好调一个过来，送我去和樱并肩作战好了！” 丽塔：“咳咳！喂？哦，是德丽莎大人啊，有什么事情吗？好的好的……” 奥托：“喂，我的乖孙女儿，怎么今天有空打电话给我呢？什么？要经费？你跟我详细说说是什么情况……” 兴致冲冲的幽兰黛尔，只得愣愣地看着丽塔与奥托各自接了电话，然后一边说着一边走远。 “你们俩，接的同一个人的电话？” 幽兰黛尔懵逼地歪了歪脑袋。 总之，最后幽兰黛尔没能如愿抱着火箭追上八重樱。 不过幽兰黛尔专用的极限火箭载具还是正式立项，进入了设计研发阶段。这些就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 原胡狼精通崩坏兽改造技术，或者说是崩坏能生物改造技术，以此在世界蛇中占据重要的首席科学家地位。 安琪胡狼自然是将这些传统技能发扬光大了。 作为千人律者，在改造和操控崩坏生物方面，她有着任何天才都无法比拟的绝对优势——那就是天生的对崩坏生物的支配与融合能力。 于是，以渡鸦为首的世界蛇小队，有幸见到了自家上司挥动手指，如指挥家一样优雅自如，而巨大鸟兽随指尖起舞的壮观画面。 “轰！！！” 遮天蔽日的黑翅扇平了风雪，坚硬的触手肢体包裹冰山，轰隆隆巨响中，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搬运魔龙贝纳勒斯，却没有巨型运输机随行的原因。 而人类指挥崩坏的荒谬现实，更是令这些了解崩坏的干部感到惊心动魄的震撼。 “……话说，您都有这么大的崩坏兽了，咱们还费那么多心思找贝纳勒斯干嘛？” 渡鸦表示不理解。 尊主需要补充营养，这个道理她懂。 虽然生啃崩坏兽什么的显得很逆天，但毕竟还算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问题是胡狼都造出这么大的崩坏兽了，直接放到凯文的餐桌上不行吗？为啥绕个大弯来找天命管理的贝纳勒斯？ 不是消极怠工，因为大老远赶到西伯利亚出任务而不满，只是单纯的好奇。对，好奇而已！ 胡狼回身，看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怨念的渡鸦，宛如看着一个单纯可爱的小智障。 “凡人的智慧。” “呃，您不想解释可以不说，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年终奖到位就行。” “审判级崩坏兽的诞生需要特殊条件，目前的研究看来，恐怕只有崩坏本身能赋予这样子的特殊性。我创造的崩坏兽，仅仅只是看着个头大而已，其崩坏能强度和力量上限最多只能堆砌到崩坏帝王的强度。要达到帝王级崩坏兽已经是可遇不可求，至于审判级，现阶段根本不可能人造。” “哦。” 渡鸦撇撇嘴，回应的语气显得有些敷衍。 正如她所说，只是闲着没事瞎问一句而已。她是收钱办事，其他的事情不关心。 胡狼感慨地摇摇头。 “崩坏不在乎你的立场与选择，它只是平等地给予整个文明以毁灭的灾难，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博士，是在对我说教吗？” “谈不上。因为圣痕计划的性质是类似的，无视立场，平等地对待所有人。你怎么想随你，反正，你既阻止不了崩坏，也阻止不了蛇的计划。” 渡鸦不在乎，而胡狼拿出了比她更不在乎的态度。 于是，渡鸦心里发堵了。 找个远离社会的小岛，带着长空市收留的孩子们，一起去过平静安稳的生活，这是渡鸦现在的心愿。 然而渡鸦很明白胡狼说的道理。 她的心愿，本质上是看透了自己的弱小无力，因而试图逃避罢了。 可在崩坏与圣痕计划这些东西面前，真的逃得了吗？她真的保护得了那些孩子吗？ “空……” 那个懂事但偶尔不太可爱的孩子，还有“巢”里其他十几个依靠药物度日的孤儿，那些脸庞逐一出现在脑海中。 渡鸦已经很久没有想这些无能为力的问题了。 “可恶的女人，坏我道心。” 渡鸦小声地嘀咕着。 然而，念头一旦被勾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再消失的。 望着胡狼高挑却又显得十分孤傲的背影，那是强者才有的强烈气场，仿佛任何威胁来临都能随手解决掉一样。在有需要的情况下，这样子的人，无疑是值得依赖的。 于是，渡鸦小步地凑近了过去，道： “那个，博士，听说您已经研制出了能够消除崩坏病的药物？” “是有这么回事。参照可可利亚那边的成品，确实复刻出了前文明梦寐以求的药。不过其实也是建立在圣痕的基础上，通过调节圣痕基因的部分功能，实现人体对崩坏能的无害排异。所以对激发出圣痕的人有奇效，而无法显现圣痕的人就得长期坚持使用，才能起到作用了。” 似乎是因为谈到了专业的原因，胡狼表现出了几分耐心，认真地讲解着药物的原理和功效。 而渡鸦眼睛一亮。 “巢”的孩子们之所以能在长空市的大崩坏中活下来，就是因为她们都在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中激发出了圣痕，只是完整程度不一而已。 “那对带着不完整圣痕的人呢？” “完不完整都一样，但凡能激发出圣痕，就说明携带了足够完整的圣痕基因，药物的功效就有保障。” “那我要怎么才能申请这种药？” “给你收养的那些幼崽使用？” 胡狼回头，金色眼眸里似笑非笑，宛如猛兽拿捏住了猎物。 渡鸦心里一个咯噔。 ‘遭了，被抓到弱点了。’ 渡鸦知道胡狼的特殊取向。 渡鸦本身没有那种爱好，只是见多了社会黑暗面的她，也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纯情少女，必要情况下抗拒心理也没那么喠强烈。说老实话，如果是为了换到让那些孩子痊愈的药物，把自己送给胡狼爽一爽也并非不能接受。 渡鸦踌躇了一阵，渐渐下定了某种决心。 “喂，你那种愚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博士，我想拿到能让她们痊愈的药，请问要付出什么？” “怎么，你是觉得我会让你卖身？我承认你姿色不错，但说到底不过是一堆碳水与脂肪的聚合体，你以为自己值那个价？” 胡狼上下打量着笑容卑微的渡鸦，恍如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眼里满满的“你怎么敢”的不可置信。 渡鸦的笑容僵硬了。 而胡狼的笑容浓郁了起来。 说老实话，安琪没那么饥渴，真不是见一个上一个的百合色狗。前面那些属于是缘分到位了，那自然当仁不让。至于渡鸦嘛，闲着没事欣赏和调戏一下属于休闲放松，至于更进一步，倒还没那种心思。 灰蛇的资料库是个宝藏，每天都能挖掘出新的惊喜，研究着如何让自己进化，不比区区一个渡鸦香？ 再者说，安琪的感情也没那么廉价，不会轻易付出给一个人。哪怕，渡鸦是剧情中有名有姓的人气角色也一样。 =================================================== 刺猬猫菠萝包次元姬小说资源共享，每月更新1000+本，小说每天更新. 【中转①群662600822】,小说qq频道，频道号vj4u4du4a1，点击链接加入QQ频道：https://pd.qq.com/s/5r4kelgcq 【中转②群286959307】,小说qq频道，频道号vj4u4du4a1，点击链接加入QQ频道：https://pd.qq.com/s/5r4kelgcq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如侵犯作者合法权益，可私下联系处理，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益，请麻烦通知我们及时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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