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界的宠物大小姐》 原书名：《사교계의애완영애》 類型:韓輕 作者:아기소금 Web生肉:https://novelpia.com/novel/283611 翻译地址：https://www.esjzone.one/detail/1741442798.html（需登陆账号） 标签：TS、百合、监禁、绿茶 简介： 前世的我，是个相当冷漠的人 然而，我之所以能够顺利地融入残酷的现代社会，全都要归功于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和我完全相反。 她会为了别人而悲伤，一起欢笑，甚至还会替别人哭泣，是一个极度富有同情心的人。 与青梅竹马不同的是，我的所有表现都是没有一丝真心的表演。 …………………… 我以为我可以过得很舒服。 直到主角试图囚禁我。 “缇娜，把裙子撩起来。” “别担心，一开始我会温柔一点的。” ============== 001.上辈子修来的福 宠物。 字典里的意思是因喜爱而亲近，玩赏，并从中获得乐趣的东西。 「宠物」这个词可以和各种动物的形象联系起来，它既可以让人联想到被精心照料的猫猫狗狗，也可以是小小的独角仙或螳螂。 还有什么呢？ 有些人养鸟养鱼，有些人甚至把比自己大好几倍的动物当作宠物。物种千差万别，但人们的目的却只有一个。 把动物当作宠物，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能给主人带来慰藉。 这些小生命给主人带来快乐，在冰冷残酷的现实中，成为疲惫主人心中的一根支柱。 在我看来，宠物就是扮演这种角色的存在。 「缇娜，过来一下好吗？」 「莎莉奥妮大人！」 听到呼唤我的声音，我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一头扎进这位脸上挂着无害微笑的女士的怀里。 「哦，缇娜。」 听到呼唤，我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扑进了女人的怀里。 被称为莎莉奥妮的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我像回到久违的安乐窝一样，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把头靠在莎莉奥妮的膝盖上。 「莎莉奥妮大人今天的皮肤也好好哦。要是我有您一半，不，哪怕四分之一的美貌就好了……」 「别说这种话。缇娜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漂亮的宠物了。」 「莎莉奥妮大人这么说，我太高兴了。」 我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莎莉奥妮脸颊微红，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止是她一个人这样。 「缇娜，你好像胖了点？」 「是吗？」 「胖乎乎的缇娜也很可爱，不过缇娜最可爱的地方还是你的美貌。你应该稍微减减肥。」 「嘿嘿，好的，贝莎大人。」 ……看来要饿肚子一阵子了。 「没关系的，缇娜。就算你胖成球，我也一样爱你。」 「真的吗？谢谢你，玛蒂安大人。」 玛蒂安的话让贝莎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 「……玛蒂安小姐，你想独占缇娜的好感吗？」 「呵呵……谁知道呢？」 玛蒂安、贝莎、莎莉奥妮，以及围绕在我身边的这些女人，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贵族小姐。 她们都用温柔的手轻轻抚摸我。 温柔地抚摸我的肚子，细心地梳理我的头发，亲昵地挠我的下巴。 她们对待我的方式，不像对待人，更像对待一只宠物。每当她们柔软的手滑过我的身体，我都会静静地闭上眼睛，露出甜甜的微笑。 「缇娜真是太可爱了。」 「是啊。其实我前几天养了一只小狗，结果它叫得特别凶，最后只能把它丢在路边了。」 「哎呀，有缇娜当宠物就足够了。缇娜又不会咬人。」 女人们悦耳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我把她们的笑声当作背景音乐，环顾四周。 正在谈论政治的男人们，用扇子遮住嘴巴窃窃私语的女人们，每个人都穿着华丽的服饰。 头顶璀璨的枝形吊灯，奢华的室内装潢，悠扬的乐声，以及诱人的食物香气，这里正是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所。 这是一个一句话就能变成利刃，一个眼神就能变成箭矢的小型战场。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被淘汰，这是一个残酷而冰冷的世界。 在这个激烈的战场上，我被称为「无害的宠物小姐」。 把人叫做宠物，或许有些奇怪，但我更喜欢这样。在这种场合，我只需要附和她们，她们就会主动把钱送上门来。 都说好狗命，可不是嘛。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直到这个世界的主角打算把我关起来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002.不幸的事情总是突如其来 不幸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或许，正因如此，我们才称之为不幸。 挚爱的家人遭遇车祸，晴天霹雳般降临的绝症，或者在奉献一生的公司突然被裁员…… 面对这些如同天灾人祸般的厄运，我们该如何应对？或许，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接受现实。 就像我接受了穿越到游戏世界这个事实一样。 「……唉。」 起初，我以为自己患上了无法区分现实与梦境的精神疾病。又或者，在不知不觉中服用了致幻药物。我设想了无数种理由，试图否定现实。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如今，我不得不承认，这里并非梦境或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当然，它同时也是一个游戏世界。 「算是……穿越吧。」 我完全不记得穿越的原因和过程。它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那天，像往常一样，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玩游戏后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处游戏世界之中。 我原来的身体怎么样了呢？ 是不是已经死了？ 说真的，我并没有太多留恋。我没有父母，唯一的亲密朋友也只有一个青梅竹马。尽管如此，一想到就这样失去了原来的身体，我还是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床边的镜子。 柔顺的纯白长发一丝不苟地垂落下来，如同清澈透明的大海般浅蓝色的眼眸，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以及点缀其上的樱桃般红润的嘴唇。 没错，光听描述就知道，这些特征不可能属于男性。 「为什么我会穿越成女人啊……」 我变成了女人。 更准确地说，我变成了一个贵族小姐。 第一次照镜子时，我忍不住尖叫出声。陪伴我二十年的身体部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微微隆起的胸部。 难道是因为体内流淌着雌性激素，我的精神也变得女性化了吗？我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身体变化感到十分沮丧。 或许是因为精神恍惚，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虽然我已经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但我至今仍无法适应作为女性的生活。毕竟，我可是当了二十年的男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接受女性的身份呢？ 不过，在这三个月里，我已经充分掌握了这个世界的信息，以及我自己的身份。这都归功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努力学习的结果。 通过报纸了解世间的新闻，向女仆打听各种事情，我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这里是我曾经玩过的游戏《公主养成模拟》的世界。 从皇帝的名字，到几位权贵的姓名，都与游戏中的角色完全吻合。当我得知我所居住的帝国名为索拉提斯时，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或许有人会质疑，一个男人怎么会玩这种游戏。但它确实是一款在网络游戏平台上大受欢迎的作品。 它拥有相当高的自由度，女性角色和男主角的立绘都非常精美，因此获得了许多好评。当然，如果我知道自己会穿越到游戏里，我一定会立刻退款并远离它…… 总之，这里就是游戏世界。而我穿越的角色，名叫缇娜·布兰德，一个NPC。 缇娜·布兰德是濒临破产的布兰德男爵家唯一的女儿。在游戏中，她只是一个相貌姣好的NPC，一个无关紧要的龙套角色，只有几句毫无意义的台词。 「就算家道中落，好歹也是个贵族……」 至少我没有穿越成平民，这已经谢天谢地了。毕竟，这个世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即使是没落的男爵家族，拥有贵族的身份也比平民好得多。 在这个贵族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掉脑袋的社会里，我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穿越成平民会是什么下场。撇开变成女人这一点，我还是很庆幸的。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看向镜子。 「确实很漂亮……」 我不禁赞叹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往好处想吧。既然变成了女人，至少长得漂亮点也不错。 缇娜·布兰德在游戏中也算得上是美女NPC。她的容貌即使与主要角色相比也毫不逊色，罕见的白色头发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当然，作为NPC，她并没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性格安静，喜欢看书，仅此而已。由于缺乏独特的魅力，她并没有引起玩家们的关注，但至少她的外貌绝对出众。 我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抛诸脑后。无论如何，我以后都要以缇娜·布兰德的身份生活下去。这一点，我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深有体会。 「现在该好好想想了。」 我在书桌前坐下，摊开一张羊皮纸，拿出钢笔。我按照时间顺序，将脑海中浮现的游戏知识一一列举出来，思考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我曾经多次通关这款游戏。我对游戏的世界观也算是了如指掌。 《公主养成模拟》的游戏类型多种多样。它包含战斗元素，也有发展势力、攻城略地的战略要素。如果你不喜欢这些，还可以选择恋爱模拟模式，与游戏中的角色发展浪漫故事，最终迎来完美结局。 虽然游戏元素丰富，但最终的核心都是女主角的成长。 这款游戏一开始可以选择两名主角之一。虽然游戏名为《公主养成模拟》，但主角并非哪个王国的公主。 现在想想，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款游戏要叫《公主养成模拟》。 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她是帝国四大公爵家之一，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千金。强大的家族背景、隐藏的势力，以及逆天的属性，让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龙傲天」主角。 她的缺点是容易黑化，一不小心就会走向badending。 另一位女主角名叫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她的家族已经没落，只剩下一个空有其名的头衔。实际上，她只是一名在神殿生活的初中级神官。虽然背景远不如薇薇安娜，但莉莉安日后会被选为女神教的圣女。 她的人设是受世人爱戴，可以轻松愉快地进行游戏。如果选择得当，她甚至有机会成为皇后，统治整个帝国。 「不像我，这么惨……」 我可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儿啊。 好了，先别抱怨了，回到正题。 既然是游戏，自然少不了反派势力。比如敌对帝国的卡拉德温王国，以及信仰不存在的恶魔的堕落女神教。 在这个世界观下，我该做些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命再说。 我在羊皮纸上逐条划线。从两位主角的背景设定就能看出，这可不是一个没落男爵家女儿能够应付的故事。 这个世界一点也不温柔。 它不像其他穿越小说那样，吃一颗药就能变成龙傲天，也不像穿越言情小说那样，随便搬来一个现代商业点子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就算我的生意真的成功了，也会遭到有权有势的商人的打压，最终被他们夺走一切。 只有通过不断努力，才能在这个世界获得成长；只有在无数个选择中做出正确的决定，才能迎来美好的结局。 对于一直以来得过且过的我来说，这实在太难了。如果我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人，就不会反复玩这款游戏了。 或许，我穿越成缇娜也是命中注定。毕竟，一个龙套角色穿越成一个龙套NPC，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过，情况也并非完全绝望。 我大致了解游戏的剧情走向，只要尽可能地回忆起前世的知识，肯定会有所帮助。虽然我无法赚取巨额财富，但利用这些信息，至少可以保证温饱吧。 其实，我只要这样就足够了。我并没有拼死拼活也要获得成功的野心，只想轻松赚点钱，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 就像一个普通的家里蹲一样。 至于反派啊，剧情发展啊……我相信两位主角会处理好的。 然而，单凭我自己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这很正常，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我知道未来的信息，在我手里也只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废纸。 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够利用我的知识，帮我赚钱的人。 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为了我的家里蹲生活，我需要她的帮助。 ***咚咚咚——**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正当我沉浸在思考中时，门外传来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清了清嗓子，平静地回答道： 「进来。」 我的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一位有着棕色头发的成熟女性走了进来。她叫拉妮娅。这位看起来比我年长许多的女性，已经在布兰德男爵家服务了十五年。 看来，即使是没落的家族，也还有足够的资金雇佣仆人。 「男爵大人请您过去。」 拉妮娅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说曹操，曹操到。」 三个月来，我都没有主动去找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叫我过去，难道这也是巧合？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我正打算去找她呢。 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人。为了我的家里蹲生活，我不可或缺的帮手。她比我优秀，比我强大，在各个方面都比我厉害。 「现在就带我去见母亲吧。」 三个月来，我终于要第一次见到我的「母亲」了。 003.母亲的爱 「来了啊。」 家主办公室里，空气静谧，一个成熟的、悦耳的女声响起。我恭敬地向坐在宽大办公桌后，正埋首工作的女人行了一礼。 这位女士名叫阿尔塔莎·布兰德，有着和缇娜一样的白发，以及颜色稍深一些的蓝色眼眸。她是布兰德男爵家的家主，也是缇娜的母亲。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阿尔塔莎，那就是……厉害！ 布兰德男爵家的前任家主博尼·布兰德是个赌鬼。即使家境并不富裕，他还是负债累累也要赌。 他的结局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败光了家产，整日沉迷于酒精，浑浑噩噩地活着。在一个夜晚，他被一群混混暴打一顿，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最后还自己把自己绊倒，摔成了脑震荡。真是赌徒的标准死法，够惨的。 据拉妮娅说，博尼死后，布兰德男爵家本该就此没落。家产荡然无存，还欠了一屁股债，根本没人愿意继承家主之位。 而力挽狂澜，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族支撑至今的人，正是阿尔塔莎。为了保住家族，她没日没夜地学习经营管理，凭借出色的商业头脑和独特的会计方法，硬是让家族延续了下来。 虽然布兰德男爵家仍然负债累累，但这座宅邸还能屹立不倒，全都是阿尔塔莎的功劳。 我在想，如果阿尔塔莎早点当上家主，布兰德家族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呢。 「仔细想想，缇娜也真是够自私的。」 在原著游戏中，缇娜是个性格内向、沉迷读书的角色，所以她总是像个幽灵一样待在图书馆里。和她对话，她还会告诉你，因为受不了家里的压力，所以才躲到图书馆里来。 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地赚钱还债，而作为独生女的她，非但没有帮忙，反而成天游手好闲地看书，这也太不孝了吧？ 我突然觉得阿尔塔莎好可怜。她这么热爱自己的家族，丈夫却沉迷赌博，欠下一堆债，而本该成为她支柱的女儿，却又对她不闻不问。 「你先等一会儿。」 阿尔塔莎简短地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文件上。我乖乖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没过多久，阿尔塔莎叹了口气，坐到了我的对面。 「缇娜，你应该知道你已经十五岁了吧？」 我之前就注意到了，阿尔塔莎对女儿的语气相当冷淡，足以让人看出她们母女关系不和。 「是的，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尖锐的指责声传入我的耳朵，冰冷的语气让我不自觉地感到畏缩。不愧是家主，阿尔塔莎的气场确实很强。 缇娜所说的「压力」，指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缇娜可能会把这当成是唠叨，但我却听出了母亲的担忧。如果阿尔塔莎真的讨厌自己的女儿，那她不管缇娜是看书还是出去惹事，都不会管的。 「这个月内我会让你进行社交首秀，你给我做好准备。我不会再容忍你像个废物一样，只会吃白饭了。」 强硬的语气。 缇娜大概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才逃到图书馆去的吧。这也难怪，缇娜才十五岁，正是叛逆的年纪，不管父母说什么，她都会觉得是唠叨。更何况，缇娜的反抗方式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也算不上什么大错。 如果我真的只有十五岁，我可能也会觉得阿尔塔莎的话很烦。但那只是「如果」，我的青春期早就过去了。 我的前半生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的，所以对亲情并不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愚钝到察觉不出母亲的真心。 我看着阿尔塔莎……不，是母亲那双冰冷的眼睛，露出了微笑。 「我会照您说的做的。」 我的话让阿尔塔莎愣住了，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错愕，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会照您说的做的。」 我重复了一遍，阿尔塔莎更加不知所措了。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吗？看到一向威严的她露出如此呆萌的表情，我感觉还挺新鲜的。 「咳，咳咳。那就好，你愿意听话就好。具体安排我会再通知你，你等着就行了。」 「好的，母亲。」 「……什么？」 阿尔塔莎的身体猛地一颤，椅子都发出「嘎吱」一声。她到底在惊讶什么？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震惊。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阿尔塔莎用颤抖的声音问我。我担心她没听清，便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 「母亲。」 阿尔塔莎的眼睛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看到这个一向面无表情的女人如此慌乱，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难道是因为我叫她「母亲」？ 不会吧？ 叫母亲「母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的。」 我礼貌地向阿尔塔莎行礼，然后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我轻轻地关上门，靠在墙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紧张感一下子消散了，我感到有些困倦。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和阿尔塔莎见面，所以我不自觉地紧张了很久。 「这样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吧？」 阿尔塔莎最后看我的眼神里并没有敌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善意。或许，我可以比想象中更容易地把她拉到我这边来。为了我「有钱又悠闲的米虫」计划，她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今天的事还算顺利。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另一个原因。 我有点心疼阿尔塔莎。在游戏中，她被塑造成一个给缇娜施加压力，让她感到压力的坏妈妈。但在我以缇娜的身份生活了三个月后，我清楚地意识到，阿尔塔莎是一个为了家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健康的坚强母亲，也是一个深爱着女儿缇娜的温柔母亲。 缇娜无法接受阿尔塔莎的爱，最终选择了拒绝，但我希望能给她一些慰藉。虽然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我希望能成为这个独自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可怜女人的一丝安慰。 她那么努力地工作，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成为她的慰藉，那也太残酷了。 「那么，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母亲搞好关系。」 但有一个问题。 我不是缇娜。 我不是缇娜，所以对阿尔塔莎并不了解。我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我想讨好她，但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嗯……母亲会喜欢什么呢……」 我用手指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很高兴我听她的话，但只靠这个，很难和她真正地亲近起来。 虽然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我并不担心。这种时候，可以向别人求助。幸好布兰德男爵家有一些工作多年的老佣人，向他们请教应该会有很大帮助。 要不要问问拉妮娅？ 她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应该知道阿尔塔莎喜欢什么吧。 004.给母亲的爱的表达 「这是爱的表达呀。」 「……爱的表达？」 拉妮娅的棕色眼睛闪耀着自信的光芒。她怎么这么自信满满？平时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然莫名其妙地让人信服。 「让我对母亲……表达爱意？」 「是的。她一定会喜欢的。撒个娇怎么样？」 「……呕。」 我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小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父母撒娇？我严重怀疑就这玩意儿，我妈能不能吃这一套。 「有没有别的办法？送礼物什么的。」 「嗯……小姐您不可能给男爵送钱吧？或者说，您有什么能帮到男爵的东西吗？」 「……没有。」 一个随时可能破产的家族的女儿，能有什么值钱玩意儿？拉妮娅说得对，在金钱方面，我根本不可能讨好阿斯塔莎。 「依我看，一些小小的表达就足够了。」 拉妮娅嘴角挂着成熟的微笑，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哎呀，小姐您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开始在这儿工作了。这点小事我还是知道的。」 「……」 我竟无言以对。 更何况我才穿越到这个世界三个月。阿斯塔莎喜欢什么，拉妮娅肯定比我清楚得多。 「但是……我这年纪，会不会太肉麻了？」 「年纪有什么重要的。在男爵眼里，您永远都是个孩子。」 也对哦。仔细想想，拉妮娅的话也有道理。虽然我个人有点抗拒，但电视和网络上，经常能看到母女之间各种亲昵的互动。 如果是父子之间这样，那画面肯定很辣眼睛，但女性之间，这种亲密表达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当然，具体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我也没当过女人。 而且说到底，这只是为了提升好感度。如果只是表达一下爱意就能讨好阿斯塔莎，那简直是血赚。 「好吧，我会参考一下。谢谢你，拉妮娅。」 「不过您突然问这个，是为什么呢？」 拉妮娅疑惑地看着我。想想缇娜的性格，我的问题确实挺突兀的。 「母亲看起来很辛苦，我想帮帮她。」 「啊，啊……」 拉妮娅双手捂住嘴，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至于这么激动吗？看来她还挺感性的。 「老爷去世后，我一直很担心……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小姐您终于懂事了。」 「……是吗？」 懂事也确实算懂事吧。毕竟一个15岁少女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男人的灵魂。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小姐。」 拉妮娅温柔地笑着，握住我的双手。这眼神看得我压力山大，但我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好的，拉妮娅。」 「呵呵……嗯。」 嗯…… 爱的表达啊…… 做什么好呢？ * 我悄悄地推开门，走进房间。屋里弥漫着宁静的氛围和纸张的清香。 不到一天，我又来到了家主书房。阿斯塔莎依然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坐在书桌前，专注地处理文件。我在书桌前坐一个小时就浑身难受，她真是个狠人。 「有什么事吗？我没叫你过来。」 阿斯塔莎瞥了我一眼，便立刻把视线移回文件上。这可以说是冷淡的对待了。缇娜肯定也会这么想。 「当然，我可不会。」 她这么辛苦地赚钱养我，我只有感激，哪会讨厌她？反倒是她关心我、疼爱我，我会觉得不自在。 「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出去吧。我很忙。」 「我给您泡了杯茶，怕您累着。」 「什么？」 阿斯塔莎的眼睛像之前一样颤抖了一下，但这次更剧烈。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泡的茶？你自己泡的？」 「是的。我向拉妮娅学的。」 不知道是她不会隐藏表情，还是因为她眼睛的颜色太清澈，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看书的缇娜突然这么孝顺，她肯定很懵逼。 但她显然并不讨厌。 这种时候就简单了。我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然后悲伤地垂下眼帘，低下头。 「……是我考虑不周了。您肯定不喜欢我泡的茶。」 「什么？等等。」 「对不起，母亲。我第一次泡茶，肯定又苦又涩，根本没法喝。您还是别喝了。」 阿斯塔莎睁大了眼睛，蓝色的瞳孔像地震一样剧烈晃动。我不安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无力地转身走向门口。 「打扰您了……我这就走。」 「等，等等！」 焦急的声音叫住了我。我慢慢地转过头，只见阿斯塔莎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她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嘴角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没想到你除了喜欢看书，还有泡茶的天赋。这茶还不错。」 「……真的吗？谢谢您，母亲。」 嗯。 她在说谎。 她真是太不会掩饰了。我本以为她总是冷冰冰的、一本正经，没想到她还有这么纯真的一面。这样的人是怎么在社交界混的？ 阿斯塔莎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复杂的眼神轻声说道。 「说吧。虽然可能不行……但我会听听你的要求。」 「啊？」 「你这么做，肯定是有求于我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愣住了。她竟然连这点小事都觉得我是另有所图。缇娜以前是有多不孝啊？ 可怜的阿斯塔莎。 「母亲，其实……」 「说吧。」 阿斯塔莎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摆出尽可能人畜无害的表情，抬头看着她。 「其实，我这才明白，您有多么辛苦。」 「……什么？」 我的话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读了一本关于母爱的书。读完之后，我才意识到，您为我付出了多少。」 虽然我平时最讨厌看书了。但考虑到缇娜是个书呆子的人设，我还是尽量编了个合理的理由。 「你，你读了，那样的书？」 看着阿斯塔莎震惊的表情，看来我赌对了。 「是的，我以前太不懂事了，对不起……我太笨拙了，一直没能表达出来。」 「……」 「我想从现在开始，为您分担一些。但我能力有限……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不，不是的。这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阿斯塔莎慌忙摆手，样子还挺可爱的。我没想到她这么容易满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我不是她真正的女儿。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算是抢了她女儿身体的坏蛋吧。 虽然有点愧疚，但我并没有太在意。反正这只是游戏世界里的人物，都是虚构的。 而且对阿斯塔莎来说，也不全是坏事。虽然女儿是假的，但她至少能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孝顺。 游戏里的缇娜成年后一直待在帝国图书馆，最后成了帝国的公务员。都当官了，缇娜怎么可能突然转性，孝顺母亲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我猜，阿斯塔莎大概会在男爵府孤独终老吧。 「真的只是泡杯茶就够了吗？」 「当，当然了。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泡茶，我很欢迎。」 所以，这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我给游戏里的阿斯塔莎她从未得到过的孝顺，她则提供我衣食无忧的米虫生活。 「我还是想……再多做点什么，让您更有动力。」 我轻轻地握住阿斯塔莎的手。她的手很凉。都说手凉的人，心是热的，看来是真的。 那我的手应该很热吧。 「这样真的有用吗……」 我看着阿斯塔莎疑惑的眼神，踮起脚尖。我和阿斯塔莎身高差得有点多，我得踮得挺高的。 **쪽—** 我在阿斯塔莎白皙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柔软的肌肤和嘴唇相触，发出令人害羞的声音。我在她的脸颊上印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脚。 阿斯塔莎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我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我会一直支持您的。加油，母亲。」 005.阿斯塔莎·布兰德 布兰德男爵家。 我对布兰德男爵家从来就没什么兴趣。打从娘胎里出来，我的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和布兰德家族的继承人进行政治联姻。所以，即使他继承了男爵之位，我成了男爵夫人，我的内心也毫无波澜。 我的人生和牲口无异。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一个被我放弃的调香师梦想，一个循规蹈矩的男爵夫人——这就是我被安排好的命运。 尽管听说布兰德男爵在外面沾花惹草，听说他和那些不入流的贵族厮混在一起，我却感到无所谓。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所以根本懒得搭理他。哪天他要是人间蒸发了，我估计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布兰德男爵家。 对我来说，这里不过是个牲口棚，仅此而已。 没错，在遇见缇娜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哇——！ 啊…… 那是一个奇迹。 她的小手只能勉强握住我的手指，她的小身子看起来一碰就碎。不知道为啥哭得这么伤心，皱巴巴的小脸上泪水涟涟。 她是如此的脆弱。 但同时，又是如此的美丽。 她那比我的眼睛颜色略浅的蓝色眼眸，比世间任何宝石都要璀璨夺目。 这小小的生命伸出了她的小胳膊，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住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用双臂将她环抱住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我的世界仿佛被涂上了鲜艳的色彩。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随时都会炸裂。我的双手颤抖着，像风中的白杨树叶。 「缇娜……你的名字叫缇娜。」 缇娜。 我亲爱的女儿。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幸福。我暗下决心。 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曾经如同牲口般的生活，如今充满了阳光。每一天都幸福得让人难以置信。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男爵，在女儿面前居然收敛了不少。看来即使是个浪荡子，在女儿面前也想展现出好的一面。 时间飞逝，缇娜五岁了，她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儿，美丽动人。她那雪白的头发，仿佛象征着她天使般纯洁的心灵。她的小鼻子小眼睛是那么的可爱，我真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一口。 「妈妈！」 「缇娜。」 我的小精灵，散发着可爱的光芒，扑进了我的怀里。她轻得像一片羽毛，但她带给我的幸福，却比什么都沉重。 我感到无比幸福。 幸福得让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缇娜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坚信，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和缇娜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这份确信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博尼·布兰德，也就是我的丈夫，因为醉酒后的胡闹行为意外身亡，布兰德家族随之崩塌。 * 阴雨连绵，天空灰蒙蒙的。我坐在从博尼·布兰德的葬礼返回的马车里。 「我恨死你了。」 缇娜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直直地射向我。仅仅是对上她的目光，我的心就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蒂，缇娜……妈妈……」 「你明明可以阻止父亲的！你明明知道，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我无法反驳。 缇娜说得对，我全都知道。我从社交圈里听到无数关于男爵依然和那些不入流的贵族厮混的消息。最近，他还染上了赌博。 也许是因为他总是酗酒，他的健康状况日益恶化，这一点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明明知道，却没有阻止他。因为比起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更愿意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爱我的缇娜。 更何况，我对那个男人除了厌恶之外没有任何感情，我根本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口舌。我甚至在心里偷偷地庆幸过，如果他死了，我就可以和缇娜两个人好好生活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父亲？难道……你是想霸占父亲的位置吗？」 「怎么可能！」 布兰德的家主之位？以前的我，就算白送给我都不要。但是现在，为了缇娜，我不得不接下这个位置。 从偏远地区冒出来几个声称要继承家主之位的人，但他们一个个都心怀鬼胎，和野兽没什么两样。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为了缇娜，我必须站出来。 「果然……你是想霸占父亲的位置……」 从那一刻起，缇娜看我的眼神从怨恨变成了轻蔑。我至今都无法忘记她那清澈眼眸中流露出的厌恶。 「……我真讨厌你，讨厌死了。」 冰冷无情的声音。 我和缇娜的故事到此为止。 缇娜不再叫我妈妈，也不再对我展露阳光般的笑容。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接近她，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恶毒的咒骂和厌恶。 最终，我们之间只剩下冷漠，甚至比陌生人还要疏远。失去了缇娜这个色彩，我的人生再次变成了牲口棚。 不，我应该更正一下。至少，和牲口不一样的是，我还有个目标。 在我这暗无天日的人生中，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为缇娜攒够足以让她独立生活的财产。把一切都留给缇娜，然后迎接死亡。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平静的归宿。 但这并不容易。 前任家主留下了数不清的赌债，简直就是个烂摊子。我之前没听说他还欠了高利贷，这个男人真是到死都只会给我添麻烦。 我每天都疲于奔命地处理日益增长的债务。我孤立无援。前任家主败坏了家族的名声，我在社交圈里建立的人脉也全都和布兰德家族断绝了联系。 「……我是不是应该重新活跃在社交圈里？」 我知道，人们一定会对我百般指责，对我冷嘲热讽。这些我都能忍受。但我绝对无法忍受的是，缇娜也和我一样遭受这样的羞辱。 我夜以继日地积攒家产，只要是对缇娜有一丁点好处的东西，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收集起来。为了还清那些该死的债务，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健康。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幸运的是，我在很多方面都很有能力，所以债务逐渐减少了，但仍然有一大堆高利贷等着我还。 「男爵大人……！您流鼻血了！！」 「……啊。」 我几乎每天都感到疲惫不堪，动不动就流鼻血。我的食欲越来越差，日渐衰弱的身体也让我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暴躁。 也正因为如此，我经常对缇娜发脾气。有一次，我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打了她。 缇娜每天都泡在帝国图书馆里，像个幽灵一样。如果图书馆闭馆，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我逼着她至少去上礼仪课，但她总是对我冷眼相待。 「……我好累。」 日复一日，我都在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虽然财政状况有所好转，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还清所有债务的那一天。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五年过去了，我曾经坚定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但我必须继续下去。」 每当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都会重新握紧手中的笔，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昏暗的房间。我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看到光明。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触碰到光明。 然后，那道光。 终于照耀在了我的身上。 啾— 缇娜柔软的嘴唇，比李子更软，比桃子更甜，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脸颊上。虽然可能有些夸张，但我感觉仿佛死去的肉体重新注入了生命。我的脸颊恢复了血色，我的身体也重新充满了活力。 我敢说，这世上没有任何快乐比缇娜的吻更甜蜜。我的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在缇娜面前，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我一直都在支持你，加油，妈妈。」 这句话，就是对我多年来付出的一切的最好回报。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但当我掐自己的脸颊时，感受到的却是真实的痛感。 「家主大人。」 我想要更多。 我想要更多这样的幸福。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拉妮娅。」 「是的，家主大人。」 我看向窗外。看着窗外如同缇娜眼眸般明亮的阳光，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去叫缇娜一起吃晚餐吧。我想和我的女儿一起吃饭。」 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了。 006.社交界出道 餐具碰撞的叮当声，香料的芬芳气息钻入鼻尖。布兰德男爵家的餐厅，氛围竟也毫不逊色于其他贵族。 我望着眼前盘子里的美食——淋满诱人酱汁的意大利面，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出锅的。对于一直以来都靠外卖度日的我来说，这顿饭简直太奢侈了。 我用叉子卷起面条，小口小口地品尝着，细细回味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向阿斯塔莎。 「真好吃！母亲也尝尝吧。」 「好。」 坐在我对面的阿斯塔莎微微一笑，开始用餐。不愧是贵族，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掩盖不住的优雅气质，即使只是吃着意大利面也一样。 「你说的没错，的确很美味。」 「是吧？」 和阿斯塔莎正式见面已经一周了，现在我们已经亲密到可以一起吃饭了。一开始对我冷冰冰的阿斯塔莎，现在也对我敞开了心扉。 这都多亏了我超强的亲和力吧？ 这样看来，我，还挺有能力的嘛。 「母亲，啊~」 我用叉子卷好面条，送到阿斯塔莎嘴边。或许是我的举动太突然，阿斯塔莎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缇娜，注意礼仪。」 「啊，对不起，母亲。」 看来我太得意忘形了，不小心越界了。我有些沮丧地准备坐回椅子上，阿斯塔莎却轻轻叹了口气，张开了嘴。 「……啊。」 阿斯塔莎微微张开她红润的嘴唇。 真是慈母多败儿啊，阿斯塔莎无奈地接受了我孩子气的举动。她温柔的举动让我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阿斯塔莎慢慢地将我卷好的面条咽了下去，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认真地看着我。 「缇娜，你的社交界首秀日期定下来了。」 「是吗？」 「下个月皇宫会举办一场首次亮相的舞会，我觉得挺合适的。」 虽然我没有预料到今天会突然谈到这件事，但既然事先有所耳闻，我也对进入社交界做好了心理准备。 「礼服我会准备好的，这一个月你就学习礼仪吧。我已经找好老师了。」 「好的。」 考虑到我们家连债务都还没还清，竟然还请了老师，看来阿斯塔莎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好好出道啊。 「……缇娜，还有，我得提前告诉你一件事。」 阿斯塔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低垂着眼眸，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下个月的舞会，拉布拉姆子爵家的女儿也会参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和她保持良好的关系。」 拉布拉姆子爵家。在游戏里没出现过这个家族的名字。这么说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势力吧…… 「可以问问原因吗？」 「……我们家欠了他们家很多钱。」 啊，原来如此。 欠债啊，那没办法了。 「……作为母亲，我不得不说出这种话，真的很抱歉。」 「别这么说。我会努力成为母亲的助力。」 「……」 阿斯塔莎依然保持着高贵的气质，但她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充满了悲伤。 真是个单纯的人啊。即使她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她那清澈的蓝色眼眸也把她所有的情绪都暴露无遗。不像我，内心一片漆黑。 为了给她一些鼓励，我悄悄地挪到阿斯塔莎身边，轻轻地在她左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加油，母亲。」 「嗯，嗯。谢谢你。」 阿斯塔莎白皙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吻就能让她这么开心，母亲这种生物真是不可思议。 『话说，社交界啊……』 爱情小说里总是把社交界描绘成一个小战场…… 我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阿斯塔莎为我安排的家庭教师尽心尽力地教导我，我也为了不让阿斯塔莎失望，尽力学习贵族的礼仪。 韩国和贵族世界截然不同，让我感到很不适应，但我还是努力学习并掌握了。现在，我已经基本习惯了淑女的举止。 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些私下准备。既然这次首次亮相的首要目标是和拉布拉姆子爵家的千金搞好关系，我就四处搜集对她有用的情报。 当然，我是跟阿斯塔莎说去图书馆，然后偷偷溜出去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首次亮相舞会这天。此刻，我穿着生平第一次如此华丽的礼服，站在皇宫舞厅的大门前。 大门金碧辉煌，奢华至极。和把值钱的装饰品都变卖了的布兰德男爵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条裙子一定很难弄到吧……」 我低头看着这条长长的天蓝色礼服。虽然没有镶嵌华丽的宝石，但工匠精心雕琢的精美图案足以弥补宝石的缺失。 我从未穿过这样的礼服，所以感觉很陌生。第一次穿上束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作为一个内心认同自己是男性的人，我真想把这条轻飘飘的裙子扔掉，但既然我穿越成了贵族小姐，那就只能入乡随俗了。来都来了，还能咋地？ 不过，我的辛苦没有白费，镜子里的缇娜真的很美。毫不夸张地说，我觉得她甚至不输给那两位女主角。 『母亲现在一定很担心吧。』 表面上一脸严肃，内心却无比柔软和担心的阿斯塔莎，光是想想就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直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我各种事情，可见她有多担心。 阿斯塔莎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要时刻保持冷静。还有，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要昂首挺胸，不要气馁。 『有点紧张啊……』 小说里总是把社交界描绘成一个残酷的地方，想到要踏入这样的世界，我不免有些紧张。但为了我幸福的退休生活，我必须克服这些。我努力压下砰砰直跳的心脏，毅然决然地走向大门。 大门口铺着一条红色的地毯，仿佛是为了迎接我这个主角而特意准备的。 我沿着地毯走到大门前，只见两位身穿中世纪骑士盔甲的男士守卫在那里。 「请问您是哪个家族的？」 「布兰德男爵家。」 中年骑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微微点头说道： 「原来是布兰德家的小姐。久仰大名。」 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声。但骑士面无表情地为我打开了大门。我礼貌地向他道谢后，走进了大厅。 我从未见过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无数盏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如同一片璀璨的星河，照亮了整个大厅；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高级地毯，供贵族们行走。 在这个明显的贵族世界里，无数男男女女脸上都挂着微笑，互相交谈着。 『真华丽啊。』 随便偷一幅墙上的画就能帮家里还不少债吧。看着满墙的名贵字画，我不禁有些失落。 正当我愣愣地盯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物品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您好。」 是一位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的女性。她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和同样颜色的眼睛，虽然比不上缇娜，但也算是个美人。 她优雅地向我行了个屈膝礼。我也按照学习到的礼仪，毫不犹豫地回礼。 「请问您是第一次参加宴会吗？」 ……她怎么知道的？ 我表现得太呆了吗？ 我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个菜鸟吗？ 「呵呵，如果之前有这么美丽的女士出现，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谢谢。您过奖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虽然这番话很悦耳，但考虑到这里是残酷的爱情小说里的社交界，我不敢轻易相信这只是单纯的赞美。 「我是罗兹·贝达尔林。请问小姐芳名？」 贝达尔林。 看来这一个月的学习没有白费，我立刻就认出了她的身份。而且，她在原版游戏里也出现过。 在社交界，如果有人不知道贝达尔林小姐，那他肯定是从外地来的。贝达尔林伯爵家靠石油生意发家致富，在帝国的经济地位举足轻重。 虽然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但我还是按照阿斯塔莎的嘱咐，昂首挺胸地回答道： 「很荣幸见到您，贝达尔林小姐。我叫缇娜·布兰德。」 「……布兰德？」 刚才还充满善意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007.自尊心能当饭吃吗 女人的热情红瞳瞬间冷却，刚才的友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看着乞丐般的轻蔑。 「哼……」 罗兹·贝尔达林展开手中的扇子，遮住嘴角。她那毫无感情的眼睛清楚地表明了她不想再和我说话。 「听说你家境很不好，居然还有钱置办礼服？」 「是啊，这件礼服对我来说确实有些奢侈了。」 「呵，拼命挣扎罢了。」 嘲讽的语气，扇子后她的嘴角一定正勾起一抹讥笑。贝尔达林小姐带着无聊的眼神，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我。 她穿过宽阔的走廊，步入舞会，宛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我看着她消失在视野中，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 我当然知道阿斯塔莎正在努力重振家族，但布兰德男爵家在外界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败家家主。 赌博成瘾。 贪婪的酒鬼。 除了巨额债务一无所有。 随时可能破产的贵族。 这就是外界贵族对布兰德男爵家的印象。虽然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但一旦形成的认知也很难改变。 就算阿斯塔莎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所以，像刚才那样被轻蔑对待也毫不奇怪。说不定，比起我接下来要面对的，这还只是小儿科。穿过走廊，进入宴会厅后，我将要面对更多人的轻蔑目光。 阿斯塔莎无数次叮嘱我不要气馁，看来她早就预料到我会遭受这样的待遇。即便如此，她还是把我送进社交界，想必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一个无力家族的女儿，如果在适婚年龄还逃避社交，那真的是没有未来了。阿斯塔莎一定是抱着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情才把我送出来的。 她不得不把心爱的女儿送上不利的战场，阿斯塔莎的心情该有多么沉重啊。像我这样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算了，总之。 「我得做我能做的事。」 是啊，被轻蔑了又怎样？ 很不爽吗？ 不，完全没有。 这点小事怎么可能让我感到失落。像我这样无力的人，自尊心受损根本毫无意义，我太清楚了。 自尊心能当饭吃吗？还是能提供温暖的床铺？ 想得美。 自尊心只是有钱人的奢侈品。对他们来说理所当然的自尊心，对我来说却与毒药无异。 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推开宴会厅的大门，比走廊更加宽阔的宴会厅映入眼帘。一些人愉快地交谈着，另一些人则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 在热闹的人群中，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已经想躺平了。」 对我这种骨子里就宅的人来说，这里实在太华丽了。只是站着，就感觉眼睛疲惫不堪。 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在社交界，最重要的是微笑。我挂上得体的微笑，迈开脚步。 还好，一个月的培训还是有点效果的，我顺利地融入了氛围中，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我悄无声息地在周围走动，熟悉着环境，这时，一股香甜又醇厚的香味飘入了我的鼻腔。 精致得让人不忍下口的点心。每一块都带着华丽的图案，摆放在高级的桌子上，琳琅满目。 「……看起来好好吃。」 我咽了咽口水，像个被糖果迷住的孩子一样盯着那些甜点。 穿越过来之后，别说吃过这么高级的点心了，我连碰都没碰过。点心在地球上才是平民食物，在这个世界，它们贵得离谱。 当然，我们布兰德男爵家没有财力在点心这样的奢侈品上花钱。能吃上普通的饭菜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就吃一点？ 不行，得忍住。 一定会显得我很没品。 点心只是在聊天时用来解馋的小零食，像我这样孤身一人的小姐如果只顾着吃点心，一定会被人当成乞丐。如果真想吃，首先得找个聊天对象。 我压抑着内心的渴望，环顾四周。参加皇宫举办的舞会的贵族数不胜数。像我这样独自一人的人也有，但大多数都是三五成群地聊天。我在人群中不露痕迹地搜寻着我想要找的人。 「亮眼的金发，红色的眼睛，大胆的穿着……」 这可是皇宫举办的舞会。如果我的记忆没错，她一定也参加了。 不出所料，我在人群中找到了她那显眼的身影。 我当然不是毫无准备就来的。我很清楚自己在社交界的地位。为了在这个残酷的社交界生存下去，我需要盟友。 我毫不犹豫地向她走去。 即使在那些对大胆穿着嗤之以鼻的保守贵族的目光下，她也毫不畏惧，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场。 我拨开人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耀眼的金发微微晃动，血红色的眼眸看向了我。 「哎呀，真是位美丽的女士。」 这位有着亮丽白金色头发的女士名叫玛蒂安·阿布雷尔丹。她是开国功臣家族阿布雷尔丹伯爵家的千金，也是《公主养成模拟》中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如果选择莉莉安作为主角，她还会以反派的身份登场。 「您好，玛蒂安小姐。很荣幸见到您。」 我把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玛蒂安用扇子遮住嘴角，上下打量着我。 「嗯……我也很高兴见到如此花容月貌的小姐。」 周围人太多了。 最好把她单独叫出去。 「玛蒂安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我凑到玛蒂安耳边，小声说道。我的突然请求似乎让她有些不悦，她整齐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这位小姐，您连名字都没说就……」 「是关于卡米莉亚赌场的事。」 玛蒂安红宝石般的眼眸勐地一颤。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泰然自若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缓缓起身。 「……跟我来。」 我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向其他贵族打招呼。即使她是反派，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也让人无法忽视。 玛蒂安拿起一杯高级酒，打开了通往阳台的门。与明亮热闹的宴会厅不同，外面是浓浓的夜色和柔和的月光。 玛蒂安抬头望了望天空，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我。与之前不同，此刻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寒意。 「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缇娜·布兰德。」 「布兰德……啧，怎么摊上这种麻烦事。」 她低声自语，然后皱着眉头向我走来。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你最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布兰德家的小姐。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你是反派嘛。 还是个非常狠毒的反派。 「你最好不是随便乱说的……你对卡米莉亚赌场了解多少？」 卡米莉亚赌场是帝国暗中经营的秘密赌场。在黑市上很有名，但知道赌场主人是谁的人却寥寥无几。 「我知道是阿布雷尔丹伯爵家在经营。」 玛蒂安的眼睛勐地一颤。虽然她试图掩饰，但她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深深的动摇。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卡米莉亚是阿布雷尔丹伯爵家秘密经营的赌场。 它由无数个小组织构成，最终都无法追溯到阿布雷尔丹家族，设计得天衣无缝。但对我这个看过无数次结局的人来说，这都不是秘密。 「这算是我能利用的少数几个优势了，得好好利用才行。」 「……哈，我本来只是想来玩玩的。看来是不行了。」 玛蒂安的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她心情很糟糕。 「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可以利用这件事威胁玛蒂安。考虑到阿布雷尔丹伯爵家的财力，我们家族欠的债务也许可以一口气解决。 但我不会这么做。 因为玛蒂安很可怕。 虽然她最终会被主角惩罚，但对于一个没落男爵家的女儿来说，她仍然是个无法抗衡的对手。 她不是能被轻易威胁的对象。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如果耍小聪明，说不定哪天睡着睡着就一命呜呼了。 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想威胁我，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招……」 「玛蒂安小姐！」 我脸上挂着尽可能无害的微笑，紧紧握住玛蒂安的双手。我的举动让玛蒂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你想干什么？」 「玛蒂安小姐……您是我最尊敬的人。」 「……尊敬我？」 同情。 弱者能从强者身上最轻易获得的恩惠。即使她是世人唾骂的反派，作为人类，她也无法避免这种情感。 我要利用同情，把玛蒂安拉到我这边来。 008.恶女玛蒂安 「尊敬我？」 「是的，我真的很尊敬您，玛蒂安大人。」 玛蒂安那双仿佛噙着鲜血的红色眼瞳，罕见地动摇了一下。她会感到慌张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明明知道她经营着非法赌场，我却说尊敬她，在她看来肯定荒唐至极。 然而，在她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睛后，玛蒂安立刻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瞪着我。 「哈，你耍什么花招？布兰德小姐，我不知道你图谋什么，但如果你小瞧我的话……」 「我没有耍花招！我是真的真的喜欢您，玛蒂安大人！」 「呃……」 我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直视着玛蒂安的红色眼瞳。或许是因为我的眼神让她感到压力，她先移开了视线。 但我并没有放弃，而是用饱含真挚情感的眼神和充满兴奋的微笑追随着她的目光。 「……为什么？」 最终，我的真心似乎传达给了她，玛蒂安眼中的怀疑消散了不少。她语气也缓和下来，让我暗自松了口气。 『太好了，有戏！』 前世的我，是一个情感相当迟钝的人。曾经做过MBTI测试，T的倾向高达95%，是个相当冷漠的人。甚至在初中时，还被人说过是精神变态。 然而，我之所以能够顺利地融入残酷的现代社会，全都要归功于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和我完全相反。 她会为了别人而悲伤，一起欢笑，甚至还会替别人哭泣，是一个极度富有同情心的人。 通常情况下，人们会认为这种行为是虚假的同情，但她的表达中总是饱含着真挚的情感，因此没有人会讨厌她。 最终，她成为了一个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的人。和这样的青梅竹马相处了很长时间，我也学会了她的共情能力。 常言道，真正的朋友会越来越像。不知不觉间，我也像她一样，能够为别人感同身受，一起欢笑，一起分担痛苦。 与青梅竹马不同的是，我的所有表现都是没有一丝真心的表演。但只要对方感受到我的真诚，那就足够了，不是吗？ 从青梅竹马那里完全掌握了共情能力的我，顺利地融入了社会。万幸的是，这种共情能力在这个世界也行之有效。看看我，连被称为残酷恶女的玛蒂安的戒备心都降低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 我的青梅竹马，即使不是恋人关系，也会毫不犹豫地进行肢体接触。虽然她对男性有所克制，但对同性女性，她会毫不犹豫地牵手、挽胳膊等，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喜爱。 我知道同性之间一定程度的亲密行为是可以被接受的，所以当时并没有多想。 在我看来，一直以来都很受男生欢迎的她之所以没有招来同性的嫉妒，关键就在于这种肢体接触。 常言道，身体越亲近，心灵也就越亲近。 然而，作为一个几乎一辈子都以男性身份生活的人，我不知道这种肢体接触的界限在哪里。因为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女性，所以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现在我必须知道了。一个没落男爵家的小姐，还有什么生存之道？除了依附于比我更强大的小姐们，还能怎么办呢？ 『看阿斯塔莎和其他人那样，亲吻脸颊似乎是可以的。』 但比起贸然行动，还是慢慢接近比较好。我在心里整理着纷乱的思绪，轻轻地握住了玛蒂安的手。 「您大概不相信我的话吧……？」 「当然了，谁会相信？如果听说了卡米莉娅赌场的事，一般都不会这么想。你肯定有什么目的。」 确实，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先怀疑。但这正是我必须克服的难题。为了我平静的米虫生活，为了不分昼夜辛勤奋斗的阿斯塔莎，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抛弃了所有自尊，一心只想获得玛蒂安的好感，用尽可能可怜的眼神仰望着她，紧紧地扣住她的手指。 为了不让她感到不快，我用尽可能温柔无害的声音说道：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您……」 「……哼？」 我能做到。就算不能成为像竹马一样的朋友，至少也能获得她的好感。 所以请再等等我，阿斯塔莎。 我很快就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 * 「玛蒂安大人，那位小姐是？」 穿着华丽礼服，珠光宝气的贵族小姐们都看向了我。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注视，我感到有些压力，但玛蒂安站在我面前，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我和她很谈得来，所以成为了朋友。以后会经常见面，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啊，你们好。很荣幸能与各位小姐结识，我是缇娜·布兰德。」 我害羞地点了点头，向她们问好。当她们知道我是布兰德家的小姐后，表情都有些变化，但每次玛蒂安都会立刻站出来帮我解围。 我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玛蒂安，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谁说玛蒂安是恶女？像这样露出如此美丽笑容的人，怎么可能是恶女呢。 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我和玛蒂安成为朋友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我慢慢地讲述着我准备好的故事，逐渐消除了她的戒心。我说我之所以知道卡米莉娅赌场，是因为博尼·布兰德，他沉迷赌博，甚至败光了家族的所有财产。 我解释说，终日在卡米莉娅赌场虚度光阴的他，有一天偶然听到阿布雷尔丹伯爵家和卡米莉娅赌场有关系的消息，并在酒后告诉了我。 我还补充说，因为他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一个。为了不让阿斯塔莎受到牵连。 玛蒂安怀疑我是来报父仇的，但我表示我非常讨厌他，甚至因为能把他逐出家族而感到庆幸。 虽然大部分都是我编的故事，但我确实不太喜欢博尼·布兰德。看到阿斯塔莎因为他欠下的债务而四处奔波，我就对他只有怨恨。 之后，我运用从青梅竹马那里学到的共情技巧，再加上一些在社会生活中积累的奉承话，玛蒂安看我的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 最终，我得到了玛蒂安的积极支持。但作为交换，我答应帮她一个忙。 说实话，我并不想帮这个忙，但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玛蒂安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根皮带。她是什么时候把这么可怕的东西带在身上的？ 「别担心，一开始我会温柔一点的。」 玛蒂安的癖好在原作游戏中也有提及。 这也是她被称为恶女的原因之一。 玛蒂安把女主角之一莉莉安折磨得死去活来。直到她最终被判处流放，玛蒂安都没有放过她。 无论是精神上， 还是肉体上。 「缇娜，把裙子撩起来。」 恶女玛蒂安。 她是一个有着极度施虐性欲的变态。 009.社交界首次亮相成功 浓重的夜幕笼罩着天空，高悬的明月温柔地洒下银辉。我推开车门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如今看来格外温馨的宅邸。 「缇娜！」 宁静的家中，我最感安心的人正朝我飞奔而来。她的头发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皎洁，她的容颜焕发着青春的光彩，令人难以置信她已为人妻母。 「我回来了，母亲。」 她竟然一直在等我吗？我并没有告知她具体的归期，她这样一直等着，看来是真的很担心我。 我毫不犹豫地扑进阿斯塔莎的怀抱。被她拥入怀中，那对与我无法相提并论的巨大柔软的缓冲垫接纳了我。 「…嘿嘿。」 如此舒适的触感让我不禁傻笑出声。看来男人心情不好时，女人说「要不要摸胸」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啊。 虽然阿斯塔莎现在是我的生母，但作为一个曾经身为男人的灵魂，这点想法应该不过分吧。 「缇娜，舞会怎么样？一定很辛苦吧，你真的辛苦了。」 阿斯塔莎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满担忧，让我心里暖洋洋的。人生中能被如此真挚的眼神关怀几次呢？曾经那么叛逆的缇娜，现在想想真是太不懂事了，拥有这样一位母亲还到处瞎折腾。 「我想您了，母亲。」 「…我也想你。」 我带着浅笑说出这句话，阿斯塔莎的眼神也随之柔和下来。她带着成熟的微笑轻抚着我的头，继续说道： 「…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但你却如此坚强地克服了，真的太了不起了，缇娜。」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嗯？」 阿斯塔莎一脸疑惑地眨着眼睛，仿佛在想「这不可能吧」。她真是个心思透明的人啊。 「因为我认识了一位很好的人。」 「真，真的吗？可以告诉我那位小姐的名字吗？」 「是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的玛蒂安小姐！」 原本疑惑的阿斯塔莎的蓝色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惊讶。看来她也知道玛蒂安的名声。 「太，太了不起了，缇娜。我听说她是一位难以接近的小姐，你真的和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的女儿成为朋友了吗？」 「当然啦。她还让我叫她姐姐呢！」 「姐，姐姐？」 当然，玛蒂安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做「那种事」。不过，为了让阿斯塔莎安心，我决定稍微歪曲一下事实。反正也没说谎嘛，嗯，应该没事吧。 「…你真棒，缇娜。辛苦你了。一定是大家都喜欢你可爱的样子，才对你这么好。」 「那是因为我像母亲啊。在我眼里，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阿斯塔莎雪白的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看来她不习惯被夸奖，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害羞地回答道： 「是，是吗。谢谢你。」 「只用嘴说吗？」 我微微一笑，把右脸颊凑到阿斯塔莎面前。面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她愣了一会儿，环顾四周后，才把脸凑了过来。 *啾-* 阿斯塔莎柔软的嘴唇触碰到我的脸颊，疲惫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穿越过来几个月后，我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放心吧，阿斯塔莎。」 不，应该说： 「放心吧，母亲。」 为了我平静的米虫生活，我一定会让这个家族重新富裕起来。 * 虽然没有宴会厅里那些华丽的菜肴，但和母亲一起享用了无比满足的晚餐后，我来到了浴室。我看着镜子中赤裸的自己。 白皙得几乎分辨不出是人是鬼，细腻光滑的肌肤毫无瑕疵。由于营养不良，我的身材略显单薄，但女性的曲线依然清晰可见。虽然只是个NPC，但缇娜·布兰德确实是个美人。 「就是胸小了点。」 不过，看看母亲，我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说不定缇娜以后也会像母亲一样，成为一个成熟又丰满的女人呢。 「…嘶。」 正看着镜子的时候，小腿传来一阵刺痛。我转过身，再次看向镜子，只见白皙的小腿上有一块清晰的淤青。 看着这块用手都难以遮盖的淤青，几个小时前在深夜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啊啊…缇娜，真漂亮。再哭，再哭给我看。]* *[啊呜！好痛！求你了…轻一点，啊呜！不要了，不要再…了！]* *[哈啊，可爱的小东西…我会，我会更用力地折磨你。]* *啪——！！！* 「…草。」 我看着玛蒂安留下的淤青和伤痕，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直到我哭出来才肯罢手。最后她舔着我的眼泪，露出妩媚的笑容，那样子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是我自己主动跳进虎穴，怨不得别人，但说实话，我心里很不爽。玛蒂安打我屁股的时候，我强忍着怒火，差点就爆发了。 你说这是我自找的？ 可是我没办法啊。 我要声明一点： 我绝对不是抖M。 如果非要选的话，我更倾向于S。在常见的TS小说里，不都说什么RBQ和女王吗？我明显是「女王」那一卦的。 当然，我很有自知之明，现在我身处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只能依靠玛蒂安这样的人。如果我稍微有点权势，绝对不会和玛蒂安这种虐待狂有任何瓜葛。 但现实是残酷的。我又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人家的公子哥，偏偏还穿越成了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小姐，只能低声下气地讨好别人。 我再说一遍： 我真正的内心是个纯爷们。我坚信，在我内心深处，住着一个铁血真汉子。我现在只是屈服于现实，我内心深处的男性之心依然熊熊燃烧。 万一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这里，我怕他们会误会，所以必须解释清楚。 「…得背着母亲去找点药才行。」 我叹了口气，把目光从镜子上移开。 如果母亲看到这个伤，她一定会默默地担心，独自一人黯然神伤。我不想再给她增添负担，她已经日夜操劳了。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浴缸。温热的玫瑰浴水浸没我的下半身，小腿传来一阵刺痛。 「哈啊…」 比起小腿的疼痛，温水包裹全身的倦怠感更甚。真想现在就闭上眼睛睡过去。 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睡着了，拉妮娅肯定会骂我，所以我强忍着睡意，深吸一口气，把头也埋进了浴缸里。 我在水下理清了纷乱的思绪。 我这才刚刚踏入险恶的社交界。即使有了玛蒂安这个强大的靠山，也不能永远依赖她一个人。 我必须尽快扩大我的人脉，越多越好。即使要放下身段，也要巴结那些在这个权力至上的世界里能庇护我的强者。 也许有人会说我卑鄙。哼，让他们也穿越成平民试试，看看他们那高贵的自尊心能让他们混成什么样。 我就想舒舒服服地当个小妖精，混吃等死。 至于自尊心和我内心深处的男性之心，等我以后经济宽裕了再说吧。 「噗哈！」 我整理好思绪，把头探出水面。看来我得练习一下憋气了。看玛蒂安那架势，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想掐死我。 我用手拍打水面，*啪*的一声，水花四溅。我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 「活下去。活下去，然后和母亲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生活下去。」 我下定决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拉妮娅正一脸怒容地训斥我。 看来我是真的很累啊。 总之， 事与愿违，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我依然带着微笑，活得好好的。 而且，谢天谢地，我在社交界得到了许多大人物的青睐。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不过，有一个特殊的情况。 那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名字前面， 多了一个「宠物小姐」的称号。 010.社交界的宠物大小姐 一座豪宅巍峨耸立，其壮丽景象即使与帝国最富丽堂皇的皇宫相比也毫不逊色。在这座规模庞大的宅邸的某间办公室里，传来了一个纤细优美的声音： 「……宴会？」 「是的。」 一位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保持着高贵气质的老人，恭敬地向眼前的女子鞠躬行礼。 「我有什么理由参加那种场合？」 「是为了庆祝三公主殿下即将举行的婚礼。陛下也亲自表示希望您能够出席。」 女子的眉头微微皱起，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那绝美的容颜。她如夜空般沉静的黑色长发，以及眼角闪耀着如同紫水晶般光芒的紫色眼眸，更添了几分神秘与高贵。 「好吧，既然是三公主，那我就去吧。她可是我们最重要的盟友。」 黑发女子脱下外套，老人自然地接过，并将其挂在衣架上。女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最近社交界的流行趋势是什么？」 「您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 「该了解的还是要了解，我可不想被人说老古董。」 「呵呵……谁敢对您说这种话啊？」 要是嫌命长了才会那么做吧。 老人本想这么说，但眼前这位女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年轻小姐们的喜好我不太清楚，但社交界的整体情况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老人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从某个家族扩张盐业生意却惨遭失败，到新研发的白巧克力成为热门话题，事无巨细，一一汇报。 黑发女子托着下巴，看着文件，似乎对老人的话漫不经心，但老人依旧继续说着。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最近有情报显示，三皇子似乎与魔神教有所接触。」 「哦？」 「是的，这是『暗影』直接探查到的情报。」 女子紫水晶般的眼眸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乖乖捡点残羹冷炙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非要自寻死路。」 这番话对皇室成员来说可算是大不敬，但老人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我最讨厌不自量力的人，他们总是会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女子迅速处理完文件，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她将挂在桌旁的剑系在腰间，站起身来。 「那么，就这些情报吗？」 「啊，还有一件事，虽然您可能不太在意……最近社交界出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嗯？」 女子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是布兰德男爵家的女儿……最近关于她的传闻很多。」 「布兰德男爵家？好像有点印象……」 「上一任家主因为赌博败光了家产，然后去世了。爵位由他的妻子继承。」 「啊，就是那个败家子家主。总之，他女儿怎么了？」 「世人称她为『宠物小姐』。」 「宠物小姐？」 「是的，因为她长得可爱，性格温顺，对人也很亲近，就像一只宠物狗一样，所以有了这个外号。」 老人的一本正经让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相比之前那些消息，这个听起来有些滑稽，但奇怪的是，也最让她感兴趣。 怎么会有人被称为「宠物小姐」呢？这种违和的称呼组合让她觉得很有趣。 「噗，至少这位小姐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 女子的名字叫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她是帝国四大公爵家族之一，以剑术闻名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独生女。 * 「缇娜，啊~」 「啊~」 我微微张开嘴，一小块饼干就被送了进来。我慢慢地咀嚼着，饼干的香甜和酥脆让我感到无比满足。 「哇，好好吃！」 「呵呵……这是玛蒂安糕点店这个月新出的点心，我特意排队买给你的。」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贝莎大人。」 我浅蓝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贝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看到缇娜我就开心。干脆住到我家来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也想每天都和贝莎大人在一起。」 「真的吗？那这周就搬到我家来吧——。」 我的话让贝莎的蓝眼睛瞪得老大，她脸颊微红，激动地说着，却被一位紫色头发的女子打断了。 「贝莎小姐，您想独占缇娜吗？」 「……莎莉奥妮小姐。」 「缇娜，到我这里来。」 莎莉奥妮向我张开了双臂。我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她像母鸟呵护雏鸟一样温柔地抱着我。 「最近因为未婚夫的事情心情很不好，多亏了缇娜，我的压力都消失了。」 她紧紧地抱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抬头看着她。 「我好想你啊，莎莉奥妮大人！」 「我也很想你，缇娜。」 「不过，未婚夫……难道莎莉奥妮大人要结婚了吗？」 似乎这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莎莉奥妮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轻轻叹了口气，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的，就是这样。」 「……一定要结婚吗？」 「这是家族的婚约，我没办法。」 我轻轻地握住莎莉奥妮的手，装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用嗲嗲的声音说道： 「不要……那样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我真的很喜欢莎莉奥妮大人……」 「缇，缇娜……」 莎莉奥妮的声音颤抖起来，她的黑色眼眸中充满了感动，刚才还因为烦躁而紧绷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我怎么会离开缇娜呢！无论发生什么事，缇娜永远都是我们珍贵的宠物。」 莎莉奥妮用双臂紧紧地抱着我。 「好闷啊。」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我感到呼吸困难，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从地依偎在她的怀里。 「真想和缇娜结婚啊。那样每天都会很幸福，可以一起散步、购物，想想就觉得惬意。」 「真的吗……？我也想和莎莉奥妮大人结婚。」 「呵呵，缇娜真是……啊，对了。」 心情好转的莎莉奥妮带着淡淡的微笑，从裙子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我参加了这次拍卖会，看到这个就想到你了，送给你。」 她递给我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镶嵌着闪耀蓝色宝石的项链。 「莎，莎莉奥妮大人……这是……？」 「蓝宝石，我希望缇娜能拥有它。」 「上次您已经送了我一件很贵的裙子了……而且这对我来说太贵重了……就像给猪戴珍珠项链一样。」 莎莉奥妮把我从怀里拉出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道： 「不许这么说！哪有像缇娜这么漂亮的猪？不许把自己和那种低等动物相提并论。」 「是，是吗？」 「当然了。而且你可是我们的宠物，至少要给你这样的打扮，不然我们多没面子？」 坐在对面的贝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莎莉奥妮的话。我拗不过她们真诚的目光，只好双手捧着盒子。 「那我就收下了，真的非常感谢您，莎莉奥妮大人……」 「呵呵……缇娜只要永远这么漂亮、这么乖巧就好了。」 贝莎和莎莉奥妮，她们都拥有不逊于玛蒂安的力量。看着她们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这东西能卖多少钱呢？」 等过个两年，就把宝石偷偷卖掉。 011.无法忘记的名字 今天也是和母亲一起吃饭的日子，与一年前相比，眼前摆放着相当丰盛的餐点。 「锵锵！这是给您的礼物，母亲。」 我笑着把从莎莉奥妮家小姐那里收到的蓝色宝石展示给母亲。一眼就能看出这颗宝石价值不菲，肯定能对家族的债务有所帮助。 所以我确信母亲会很高兴，但与我的预想相反，母亲的表情看起来无比阴沉。 「……缇娜，最近世人称你为『宠物小姐』呢。」 「没错。地位高贵的人们都很喜欢我。」 多亏了他们，我才得以拥有许多原本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宝石和礼服。当然，现在还不能把它们卖掉，但只要再过三年左右，就能把它们全部处理掉，减轻家族的债务。 「……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全部，别人那样称呼你，我很心痛。」 悲伤低垂的蓝色眼眸清晰地流露着她的情感。站在母亲的立场上，这是理所当然的担忧。喜欢我的人确实有，但也有人说我是个没有自尊、卑躬屈膝的人。母亲大概就是不喜欢别人那样看待我吧。 「缇娜，家族的债务我会想办法偿还的……你只要正直地长大就好。」 「……」 母亲那无可奈何的固执，让我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浅笑。每天都忙到流鼻血的人，还能怎么更加努力呢？真是的，阿斯塔莎真是位温柔的母亲。 我轻轻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阿斯塔莎的对面。坐在她温暖的膝盖上，拥抱她，她那西瓜般大小的胸部温暖地包裹着我的身体。 「缇，缇娜！现在是吃饭时间，要克制一下……」 「别担心，母亲。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已经对被轻视习以为常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自尊心可言，就算真的不开心，只要想想我收到的宝石，就能一笑置之。 「而且，那些说我坏话的人，在我的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上次克劳恩家族的少爷怎么样了，您也看到了吧？」 「……」 那是在一次舞会上。克劳恩子爵家的少爷突然走过来，说对我一见钟情。我礼貌地拒绝了他，但他似乎因为被拒绝而感到自尊心受损，竟然骂我是和妓女一样的破鞋。 长话短说……那个男人大概再也无法出现在社交界了。我装作哭着跑到玛蒂安那里，气到头顶冒烟的玛蒂安和其他小姐们替我惩罚了他。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侮辱我了。当然，说风凉话的人还是有很多，但他们的目光与我无关。 「母亲您担心我，是希望我能幸福地长大吧？」 「……是的。」 「可是母亲，我希望和您一起幸福地生活。」 我用双臂搂住母亲的脖子，把她拉向我，紧紧拥抱。我用闪亮的眼神仰望着她，母亲的眼睛开始颤抖，显得十分动摇。 「……即便如此，缇娜……」 「哎呀！」 啾！ 我在母亲雪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唇印。母亲顿时语塞，愣住了。我被母亲夸张的反应逗得咯咯直笑。 总是这样。 明明已经亲过好几次脸颊了，但母亲每次我表达爱意时，还是会大吃一惊。 「缇，缇娜！」 啾—啾—啾！ 我在母亲的额头、脖子、肩膀、耳朵上都留下了轻柔的吻，唯独避开了嘴唇。这招果然奏效，母亲不再说什么了。 「请您再忍耐一下。我想还清债务，然后和您一起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 「……唉，我知道了。」 成功了！ 母亲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老实说，作为一个男人，这样撒娇真的好吗？但因为对方是母亲，所以应该不算犯规吧？反正除了母亲以外，我也没亲过别人。 母亲优雅地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送到我的嘴边。我张开紧闭的嘴唇，母亲轻轻地把意大利面送进我的嘴里。 「这周好像有庆祝三皇女结婚的宴会。缇娜你也收到了请柬，既然是皇宫的意思，最好还是参加。」 「嗯，那我就去吧。」 如果得罪了皇宫，就算再受宠也没用，所以还是去比较好。而且说不定，这次还能收到别的宝石呢。 「项链是别人送的……最好下次宴会再戴。」 母亲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把手中的饰品戴在我的脖子上。我短暂地注视着脖子上闪耀的蓝色宝石，然后对母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果然，母亲您真是天才！」 * 「……我的女儿。」 我知道那些高傲的小姐们为什么如此疼爱缇娜。 原因很简单。 只是因为缇娜在身边，她们就感到快乐和喜悦。就连不苟言笑的自己，和缇娜在一起时也会笑个不停，而当她对自己表达爱意时，平静的内心也会被幸福所填满。 其他小姐们也一定有同样的感受。缇娜的外貌美丽，性格可爱，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客观事实。 但她太美了。 作为母亲，我为此感到担忧。 原本我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然而，大约在一年前。 缇娜的性格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安静寡言的孩子，如今变得妩媚又可爱，就连我这个做家人的，有时也会被她撩拨得心神不宁。 缇娜说，她读了一本关于母爱的书后就懂事了，但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书才能让人变得如此娇媚。 所以我害怕。 现在其他小姐们只是用看待可爱小动物的目光对待缇娜，但这份好感不知何时会变成欲望。 就连我自己有时也会被缇娜的魅力所迷惑，忘记她是我的女儿，更何况是那些小姐们呢？ 到那时，缇娜真的能在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的魔爪下安然无恙吗？ 「……我必须更加努力。」 我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只有尽快还清这堆积如山的债务，才能换来缇娜和我的幸福。 * 「哇……太棒了……」 我呆呆地望着宴会大厅，小声地自言自语。这规模比我之前参加过的任何舞会都要宏大。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装饰。各处的音乐家们都在展示自己的才华，许多著名的贵族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室内的装潢华丽得令人炫目，天花板则装饰着无数颗闪耀的金色星星。宴会厅的中心是璀璨夺目的巨大吊灯，吊灯上的烛光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说是为皇女的婚礼祝酒，看来是真的。」 皇族不愧是皇族。帝国里能举办这种规模宴会的场所又能有几个呢？我试想了一下，如果我穿越成皇族会怎么样。但仔细想想，那样我就遇不到阿斯塔莎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缇娜。」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立刻露出微笑，转过头去。闪耀的红色眼眸正注视着我。这位女士有着锐利的眼神，但这反而更加突显了她作为恶女的魅力。 「玛蒂安大人！」 「呵呵。」 我毫不犹豫地扑进她的怀里。玛蒂安浅浅一笑，用双臂接住我，紧紧地拥抱我。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等会儿到花园来。」 「……好的。」 她那黏腻的声音让我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玛蒂安听到我的回答后，露出了妩媚的笑容，然后偷偷地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屁股，转身离开了。 「唔……」 真是个虐待狂恶女。 她肯定又要做「那种」事了。 真是个变态。 烦死了。 如果我穿越成权势滔天的皇族，被我压在身下嘤嘤叫唤的人就该是玛蒂安才对。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而且我也没资格抱怨。我能在社交界生存下来，全靠玛蒂安的鼎力支持。 所以，忍忍吧。 肉体上的痛苦只是一瞬间的事。玛蒂安以前对我做的事情虽然都很过分，但还不至于让我无法忍受。 这次应该也一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与其在这里干等着，不如去和认识的小姐们打个招呼。 我正和那些热情迎接我的小姐们拥抱寒暄时，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环顾四周，我发现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厅入口处，窃窃私语着。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向入口。金碧辉煌的巨大厅门缓缓打开，守在门口的骑士将剑放下，大声喊道： 「梅尔德利亚公主殿下驾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位女士出现在入口处。她身穿夜空般深邃的礼服，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眼眸闪烁着紫水晶般的光芒。 突然出现在宴会厅的女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尽管她只是静静地走着，却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高贵气质和令人不敢靠近的威严。 紧张、尊敬、戒备、嫉妒。 贵族们用各种各样的眼神注视着这位女士，而我则呆呆地眨着眼睛，默念着她的名字。 「……梅尔德利亚？」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一个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名字。 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剑术登峰造极的公爵家唯一的继承人。 用压倒性的武力横扫敌人的怪物。 未来将成为帝国的英雄，或者亲手毁灭帝国的人物。 以及…… 游戏《公主养成模拟》的…… 两位主角之一。 012.像你这样的恶女只配做我的垫脚石…！ 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她是《公主养成模拟》游戏中的主角之一，也是一个从游戏初期就能凭借无双的战斗力一路碾压的超级强力角色。 她拥有怪物般的属性、华丽的剑术，以及强大的公爵家族背景。 虽然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但只看面板属性的话，她就是一个完美的六边形战士。 我不禁感到无比的委屈。如果我能拥有薇薇安娜的哪怕一项优势，我就能过上更加轻松惬意的米虫生活了。 「……话说回来，真人比游戏里还要漂亮啊。」 不愧是主角。 虽然玩游戏的时候也觉得她很漂亮，但亲眼见到后才发现，游戏里的立绘真是低估了她的美貌。简直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发出赞叹的绝世容颜。 就算脸蛋漂亮吧，可这身高是怎么回事，跟模特似的！还有那胸，形状也太完美了吧！ 「……」 我从薇薇安娜身上移开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虽然我一直觉得胸大胸小无所谓，但此刻却莫名地感到一阵不甘。 不仅是外貌，她还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独生女。那些比我身份更高的贵族们，全都围着她转，拼命地想要吸引她的一点注意。 「嘁。」 这些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都带着轻蔑的眼神无视我，到了薇薇安娜面前却卑躬屈膝。就算这是一个身份至上的世界，也太过于势利眼了吧。 「……我好像没资格说别人势利眼。」 仔细想想，这里最势利眼的人大概就是我了。这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我轻轻叹了口气，把心中的郁闷之气吐出来，然后重新挂上笑容。 算了，主角是主角，我是我。 薇薇安娜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这次的宴会是皇宫直接发的邀请函。就算薇薇安娜再厉害，也很难拒绝皇宫的邀请吧。 虽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游戏主角，但这并不会改变什么。主角就让她自己去演绎她的无双剧本，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莎莉奥妮大人！」 「哎呀，缇娜。」 我跑到笑着迎接我的女人的怀里。莎莉奥妮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看着我脖子上戴着的蓝色项链，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你戴了我送你的项链啊？真高兴。」 「是莎莉奥妮大人送的礼物，当然要戴着了。我会永远珍惜它的。」 「呵呵……真乖。下次再给你买一个，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简单地和莎莉奥妮寒暄了几句，然后很自然地加入了她正在交谈的那群人。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其他的贵族小姐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 「早就听说过你了，真是可爱……头发也像雪一样白，好像一团棉花糖。真想摸摸看。」 一位贵族小姐说道。莎莉奥妮听了，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呵呵……你们想摸就摸吧。对吧，缇娜？」 「当然啦！我很乐意。」 「哎呀……」 我话音刚落，贵族小姐们的手就伸了过来。有的摸我的头发，有的捏我的脸颊。我并没有拒绝她们像对待宠物一样的举动，反而露出了舒服的笑容。 「……真希望我家也有像缇娜这样的人。这样我就可以每天摸她了。」 一位贵族小姐用深情的眼神看着我，但莎莉奥妮立刻伸出手，表情严肃地说道： 「不行哦，梅格雷特小姐。缇娜可是我们的公共财产。」 「对，对不起，莎莉奥妮大人。」 莎莉奥妮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声笑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来贵族圈子真是可怕啊。 宴会时间就这样流逝着。 我偷偷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墙上的钟。和玛蒂安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起身离开正在聊天的贵族小姐们，莎莉奥妮疑惑地看着我。 「哎呀，你去哪儿？」 「我想去和玛蒂安大人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 「呵呵……缇娜真是个好孩子。去吧。」 我向莎莉奥妮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宴会大厅。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侧面的出口，一个被柔和的月光照亮的华丽花园映入眼帘。 「你来了，缇娜。」 一个金发女子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她手里拿着的酒杯更衬托出她的高贵气质。 「嘿嘿……我想你了，玛蒂安大人。」 「我也一直想着你，兴奋得难以平静呢。」 玛蒂安递给我一杯酒。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歪了歪头。玛蒂安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容，说道： 「今天要玩得有点激烈，所以先喝点酒吧。」 「啊？不，不用了，谢谢。」 这疯女人！ 我才16岁，她给我灌什么酒啊！ 我努力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拒绝了她，但玛蒂安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 「也是，你也喜欢清醒着来，对吧？真是个小妖精。」 「唔……！」 玛蒂安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我手腕一阵刺痛。我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但玛蒂安并没有停手，而是把我拖进了花园深处。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人们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四周被草丛遮蔽，连宴会大厅的音乐声都听不见的阴暗角落。 「呼……缇娜，快把裙子脱了。」 玛蒂安的脸比平时更红，我感到一阵困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玛，玛蒂安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事……没错，算是发生了一件事。」 她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变化，玛蒂安就用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啊呜！」 「为什么呢？最近看到你对其他女人眉来眼去的，我气得快要发疯了。」 「呃，呼，呼，玛，玛蒂安，大，大人。」 「当然，我答应过要帮你拓展人脉，但对着所有人摇尾巴的宠物，我该怎么处理呢？」 我快要窒息了，思维变得迟钝，脑子里一片混乱。之前还鼓励我多和别人交朋友，现在又说这种话，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但是，我无法在玛蒂安面前表达任何不满。这就是我的现实。我不知道玛蒂安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 「对，对不，起，对，不起。」 「……」 「咳，呜，对，不起，玛，蒂，安，姐，姐……」 听到「姐姐」这个词，玛蒂安红色的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然后松开了我的手。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玛蒂安轻轻叹了口气，抱住了我。 「对不起，缇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激动了……我最近真是变得莫名其妙的敏感。」 「没，没关系。能为玛蒂安大人消气，是我的荣幸。」 「……你啊，真是的。」 玛蒂安的红色眼睛剧烈地波动着。她咬了咬嘴唇，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指着花园里的一个石像。 「来，把手放在这里，然后把屁股撅起来。」 「这，这个……」 「快点。」 我无法拒绝。 多亏了她，我才过上了现在的生活，我的命脉就掌握在她手里。 最终，我乖乖地照她说的做了，把手放在石像上，撅起了屁股。玛蒂安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裙子，猛地向上掀起。 「咬住。」 「……是。」 我没有反抗，乖乖地咬住了她掀起的裙摆。玛蒂安呵呵一笑，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用那只手抚摸我的大腿。 她变态的抚摸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喜欢这种事情。我可以无数次地放下自尊，但这种性羞辱真的让我难以忍受。 大概是因为我内心深处的男子气概被践踏了吧。虽然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我骨子里可是个硬汉。 「该死的女人。」 如果我有权有势……如果我是皇室成员……像你这样的恶毒女人，我立马就—— 啪——！ 「啊？！？」 突如其来的巴掌狠狠地打在我的屁股上。 这比平时更剧烈的疼痛…… 我不禁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013.与主人公的初次见面 一群贵族小姐们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话题从对某个看不顺眼的小姐的吐槽到炫耀自己的未婚夫，五花八门。但无论话题如何跳转，最终的焦点总是会回到莎莉奥妮身上。 「莎莉奥妮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呵呵，我觉得不错。」 「哎呀，我和莎莉奥妮小姐的看法一样呢。」 莎莉奥妮一开口，其他小姐们立马开启了无限彩虹屁模式。看着她们这副谄媚的样子，莎莉奥妮内心十分得意。在这个小圈子里，她就是女王，是主宰。她一句话就能扭转谈话的风向，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些小姐们脸色大变，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地位。 同样是伯爵，名声也大有不同。莎莉奥妮的家族可是帝国开国元勋，从帝国建立之初就对皇室忠心耿耿。托祖上的福，莎莉奥妮在社交圈里简直是横着走，想干嘛干嘛。 不过，这一切也仅限于她自己的小王国。 「您好，莎莉奥妮小姐。」 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莎莉奥妮疑惑地转头，看到一位女士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这位女士有着一双闪耀着光芒的紫罗兰色眼眸，她的出现让莎莉奥妮瞬间脸色煞白。在她的面前，莎莉奥妮也和其他小姐没什么两样，立马变成了小鹌鹑。 「薇…薇薇安娜公爵小姐。」 莎莉奥妮毫不犹豫地摆出毕恭毕敬的姿态。薇薇安娜优雅地回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好奇地打量着莎莉奥妮。 「抱歉打扰了，我有点事想问问。」 「啊，请说。」 「请问，被称为『宠物小姐』的人在这里吗？」 莎莉奥妮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她一直以为薇薇安娜除了剑以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没想到她居然会注意到缇娜。 「呵呵……您是说『我们』的缇娜吧？她现在不在这里。」 「是吗？」 一瞬间，薇薇安娜的语气变得冰冷，让莎莉奥妮感到一阵寒意。虽然莎莉奥妮试图维护自己的面子，但她立刻就后悔了。薇薇安娜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公…公爵小姐如果您要找她的话，我去叫她吧？她好像去了花园那边……」 「嗯，不用了。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稍微有点好奇而已。」 「好奇？是什么样的好奇……」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宠物』小姐，居然有人会在『小姐』前面加个『宠物』。噗。」 「啊，哈哈哈……」 薇薇安娜笑了，莎莉奥妮也跟着干笑起来。她的笑并非发自内心，就像其他小姐们在她面前的逢迎一样，她此刻的笑也不过是对强者的屈服。 在薇薇安娜面前，即使是名声显赫的莎莉奥妮，也和其他小姐没什么两样。 「谢谢，我大概在花园里看看，如果没找到就走了。那么，再见。」 薇薇安娜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如果是其他贵族，这样的行为可能会被认为失礼，但薇薇安娜这样做反而更加凸显了她的地位和气场。 莎莉奥妮望着薇薇安娜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 「缇娜……千万别被薇薇安娜公爵小姐注意到啊。」 如果公爵小姐对缇娜产生了兴趣，那么缇娜就再也不是她们的「所有物」了。 * **啪——！** 「啊呜……」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臀部传来，就像被火烧一样。我强忍着剧痛，但玛蒂安却再次高高举起了手。 **啪——！** 「啊！玛蒂安小姐……！好痛！」 「缇娜，要叫姐姐。」 **啪——！** 「啊呜！姐，姐姐，求你轻一点……」 「哈，真骚。」 这可不是一个贵族该说的话。如果玛蒂安粗鲁的言行被传出去，她的名声肯定会受到重创。但我心里清楚，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靠，越想越气。你居然用这种嗲嗲的声音对别人抛媚眼，到处勾搭男人。缇娜，我允许你适度地偷腥，但别太过分了。」 「玛，玛蒂安小姐，我……」 「叫姐姐！」 **啪——！** 「啊！！！好，好痛！！」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这次的疼痛远超我的承受极限。玛蒂安今天下手格外狠，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不，不要了，太痛了，求你，求你住手……」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但这只会更加激起玛蒂安的施虐欲。 「缇娜，你的哭声比任何乐器都动听。所以，尽情地为我哭泣吧。」 「呜呜，呜……住手，求你住手……」 该死的恶毒女人……！该死的虐待狂……！该死的变态……！ 如果我生在皇室，一定把你这种恶毒的女人踩在脚下！狠狠地教训你，直到你哭着求饶！ 我在心里咒骂着，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我能做的只有苦苦哀求她下手轻一点。 作为一个拥有钢铁直男心的男人，我真不想哭哭啼啼的。 但这也没办法啊。 缇娜这具身体太娇弱了。 稍微蹭一下就会留下红印，轻轻一碰就疼得要命。如果是前世的我的话，玛蒂安不管做什么我都能一笑而过，都怪缇娜这破身体太弱了！ 「缇娜……我的缇娜。」 玛蒂安眼神迷离地把拇指伸进我的嘴里，在我的舌头上四处游走。当她的拇指触碰到我的喉咙深处时，我差点吐出来。 「姐，姐姐，我真的不行了……求你放过我吧……」 我泪眼汪汪地望着玛蒂安，苦苦哀求。我的真诚似乎打动了她，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把头发捋到耳后。 「唉，好吧，既然缇娜都这么求我了，我就放过你吧。」 「谢，谢谢姐姐……」 「呵呵……遇到缇娜，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玛蒂安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递给我一个小纸袋。袋子里装着包装精美的点心和一个小银罐。我打开银罐，一股又香又苦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装着药膏。 「这是最好的药膏，万一留疤就不好了，一定要涂上。再吃点甜点补充一下糖分。」 「……谢谢。」 这真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亲身经历的感觉真不爽。 「呵呵，我先回去了。你涂好药再慢慢过来吧。」 玛蒂安嫣然一笑，转身离去。我独自一人被留在幽静的花园深处，一边抚摸着臀部，一边擦拭着眼泪。 「坏女人……坏……」 不知过了多久。 哭够了之后，我叹了口气，想着该回去了。 「啊呜……！」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下半身传来，让我再次跌坐在地上。这疼痛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让我头晕目眩。我忍不住想看看伤势如何，但又怕一动就更疼，所以不敢动弹。 她到底打了多少下啊。 明明只是个游戏角色，真是烦人。 疼痛让我无法正常行走，我根本没有勇气回到宴会厅。虽然玛蒂安给了我药膏，但我看不到伤口在哪里，根本没法涂。而且，如果我把裙子放下来，肯定会更疼，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怎么办。」 要等疼痛减轻后再回去吗？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晚。而且，独自一人待在这个幽静的花园里，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咽了口唾沫，环顾四周。 寂静的环境让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我，我一点也不害怕。」 像我这样的钢铁直男怎么可能害怕这种东西。 我根本不怕鬼怪之类的。 只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已。 *咕咕——咕咕——* 夜空中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平时听起来很平静的声音，现在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我越来越不安，不停地四处张望。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有人吗？」 「宠物小姐？」 「hia！？」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我本能地尖叫出声。我猛地抬头，看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呃，呃……」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这里居然有人，这已经够让我惊讶的了，但更让我震惊的是她的身份。 她有着一双如同紫水晶般闪耀的紫色眼眸，仿佛拥有魔力一般，令人着迷。白皙无暇的肌肤与乌黑亮丽的秀发形成鲜明对比，更衬托出她的高贵气质。 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之一。 她怎么会在这里？ 薇薇安娜可不是那种会因为好奇心跑到这种偏僻的花园深处的人。 「薇，薇薇安娜公爵小姐？」 「地上凉，快起来吧，小姐。」 薇薇安娜微微一笑，向我伸出了手。我茫然地握住她的手。薇薇安娜想把我拉起来，但我蜷缩的双腿刚一伸直，那被遗忘的疼痛就再次席卷而来。 「啊呜！」 我痛苦地呻吟一声，再次跌坐在地上。 薇薇安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小姐？您是哪里受伤了吗？」 薇薇安娜看起来像是真心在担心我，但作为玩过这款游戏的人，我知道…… 这都是装的。 我还能不知道薇薇安娜是什么性格？说不定她早就知道我受伤了，只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但我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连玛蒂安都惹不起的我，要是得罪了薇薇安娜，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能像往常一样，用柔弱无助的眼神望着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不小心摔倒在荆棘丛里了……屁股被划破了……」 「……哦？荆棘丛？」 薇薇安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头看着我。一阵尴尬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薇薇安娜像观察珍稀动物一样，用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我。她的目光让我感到羞耻和不快，但我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并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反正我一个人也回不去。不如豁出去一次，接受薇薇安娜的帮助。薇薇安娜对别人不太感兴趣，应该很快就会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今天的事，过一天就会被她忘掉。 「公，公爵小姐，冒昧地问一句，您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请说。」 薇薇安娜嫣然一笑，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想到她美丽的笑容背后可能是在欣赏我的窘态，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您，您能帮我涂一下药膏吗？我想自己涂，但我看不到伤口在哪里……」 「药膏？」 「是的……就，就在屁股上涂一点……」 薇薇安娜的眉毛微微一颤。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闪着光芒的紫色眼眸。 「……你说什么？」 「不行吗……？我一定会报答您的，只要在屁股上涂一下就好……」 「……」 没有回应。 难道我惹她生气了？我开始不安起来。现在想想，我的请求确实有点过分。堂堂公爵小姐，怎么会愿意碰一个落魄男爵的女儿呢。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向薇薇安娜伸出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啊，公，公爵小姐，您肯定觉得我很脏吧。对，对不起……！告，告诉我伤口在哪里，我自己涂……或者，您告诉我也不行吗？啊，不行也没关系！」 「……」 「啊，不是的！您就当没看见我，直接走吧。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浪费您的时间真是罪该万死……！」 「……」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说话。 你这样我很害怕啊。 014.肉嘟嘟的 薇薇安娜的手掌纤细柔软，但涂抹在我身上的药膏却火辣辣地疼。 「啊嘶……公主殿下，请轻一点……」 「……」 「啊呜！疼、疼啊……」 「小姐，一定要这么大声吗？」 「啊？可是真的很疼……」 「……好吧。」 薇薇安娜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在我的腰部以下涂抹药膏。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庞，现在不知为何有些松动。 ……她是不是很讨厌这样？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逞强说不用她帮忙。明明是你坚持说没事，让我撩起裙子的，现在又摆出这副不情愿的表情干嘛？ 我以薇薇安娜的披风当作垫子，趴在她膝盖上，肚子贴着她的腿。薇薇安娜慢慢撩起我的裙子，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 这个姿势实在羞耻，但其他姿势会更疼，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反正今天之后也不会再见，这点羞耻心还是可以忍受的。或许该说幸运的是，薇薇安娜一反常态，动作格外轻柔。 「你就是那个『宠物小姐』？」 涂药的过程中，她突然问我。虽然这个外号广为流传，但初次见面就叫我宠物小姐的人还真不多。看来咱们的女主角对这种事毫不在意。 「……是的。请问您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而已。被人叫做宠物，小姐你居然不介意？」 这算什么？明明是关心我的语气，却又像是在嘲讽我没有自尊心。 没用的，薇薇安娜。 这种带着刺的眼神和话语，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我像往常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回答她： 「有什么好介意的？这说明他们觉得我很可爱啊。」 「是觉得你像可爱的『小动物』吧。」 「总比被当成落魄贵族的小姐强。」 「……说的也是。」 薇薇安娜挑了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她把剩下的药膏涂抹在我的臀部，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又问： 「不过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万一再弄出『这种』伤，怎么办？」 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嗯，这是在调侃我吗？ 以薇薇安娜的性格，应该会觉得跟人聊这么久很无聊，但她似乎对「宠物小姐」这个称呼很感兴趣。 虽然我并不想刻意讨好她，但习惯真是可怕。一年来养成的习惯让我不由自主地对她露出讨好的笑容，满嘴甜言蜜语： 「您说得对，不过多亏了您，我才能得到薇薇安娜公主殿下的照顾，我现在真的非常幸福。」 「……」 没有回应。 奇怪。 一般来说，这时候她应该会做出感动的样子，或者至少也该笑笑吧？但薇薇安娜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有一记火辣辣的巴掌。 **啪——！** 「呀啊？！」 臀部传来一阵刺痛，我忍不住惊呼出声。我一脸懵地看向薇薇安娜，只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小声嘀咕着： 「……我这是疯了吗？」 「啊……？」 「……没什么，对不起，小姐。」 什么啊？ 薇薇安娜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感到困惑，但我只能强颜欢笑，表示理解。 「小姐，你那种笑容是从哪里学来的？」 「啊？这、这很奇怪吗？」 「……不，看起来很危险。」 「啊？」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危险，想再问，但她却沉默不语。我们之间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涂好了。你能站起来吗？」 「啊，好的……」 薇薇安娜帮我放下裙摆，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双腿一动，下半身传来一阵刺痛，但比之前好多了。不愧是高级药膏，效果真不错。 「谢谢您的帮助，薇薇安娜大人。」 薇薇安娜定定地看着我，然后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向我伸出手。 「我扶你回大厅吧。」 「啊？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薇薇安娜大人您先回去吧。」 薇薇安娜是这个帝国里仅次于皇女的尊贵小姐。如果和她一起出现在宴会上，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波。我需要赞助者的支持，但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夜里很凉，一起走吧，小姐。」 「我喜欢寒冷。我想散散步再回去，公主殿下您先请。」 「……」 是错觉吗？薇薇安娜似乎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因为落魄男爵家的小姐拒绝了她的好意，让她不高兴了？ ……应该不会吧。 薇薇安娜虽然高傲，但从不歧视别人。至少不会因为身份而看不起人。 「好吧。很高兴见到你，『宠物小姐』。果然像传闻中一样，很顺从地接受别人的照顾呢。」 薇薇安娜特意强调了「宠物小姐」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她脸上淘气的笑容表明她想激怒我，但我只是报以甜美的微笑。 「谢谢您的夸奖。能和您这样了不起的人共度时光，我也感到非常荣幸。」 「……是吗。那么，再见。」 似乎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薇薇安娜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花园。在她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前，我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独自等待了许久，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抬头望向天空，只有浓重的夜色。该回家了。 「……今天的宴会泡汤了。」 我还想着能捞点珠宝什么的。 唉。 没办法。 位于梅尔德利亚公爵领的宏伟宅邸。 薇薇安娜走进大门，无数仆人向她鞠躬致意。 「您回来了，公主殿下。」 一位优雅的老人上前行礼。薇薇安娜自然地脱下外套递给他，走向自己的书房。 「果然宴会又累又麻烦。」 「您和皇女殿下聊得怎么样？」 「嗯，她已经完全站在我们这边了。不用担心。」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皇室的全力支持。到时候，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势力将会更加强大。 「您辛苦了。」 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表达敬意。薇薇安娜一进书房就坐到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在薇薇安娜吐出的袅袅烟雾中，老人阿尔方斯好奇地问道： 「宴会怎么样？我告诉您的信息有用吗？」 「全错了，阿尔方斯。听说白巧克力已经过时很久了，现在流行的是黑巧克力。」 阿尔方斯似乎对自己提供的情报有误感到很震惊，脸上写满了失落。 「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 「流行色也不是粉色，而是粉紫粉。害我成了一个跟不上潮流的公主。」 「……对不起。」 薇薇安娜嘲讽地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烟。看着从嘴里吐出的白色烟雾，她想起了夜色中闪耀的雪白头发。 「啊，对了，我还遇到了宠物小姐。」 「哦，是吗？」 「和她传闻中一样可爱又顺从。当然，究竟是真性情还是伪装，还有待观察。」 「呵呵，如果是伪装的话，那可真是个可怕的小姐啊。」 的确。 无论演技多么高超，没有真情实感就无法打动人心。可以建立互惠互利的虚假关系，但无法获得更多。 但那位小姐却能凭借自己的魅力，让声名显赫的伯爵小姐，甚至以尖酸刻薄著称的社交女王都对她青睐有加，主动给予好处。 如果她的一切行为都是伪装，那就意味着她拥有真正打动人心的能力。 那简直就是催眠。 「不过，那又如何……」 没什么好在意的。 自己一开始也只是对「宠物小姐」这个奇怪的称呼感到好奇而已。和她聊了几句，发现她的确像传闻中那样可爱，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好奇心已经得到满足，没必要再关注她了。下次见面打个招呼也就差不多了。 「还有其他事吗？」 「啊，还有，她很丰满。」 「……啊？丰满？」 薇薇安娜握了握自己的手掌，回味着当时的触感。雪白的肌肤上那抹鲜红的伤痕，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白白嫩嫩，像糯米团子一样的臀部。 真想知道咬一口是什么滋味。 015.宴会的第二个夜晚 为庆祝帝国三公主的婚礼，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这场由皇宫亲自举办的宴会，并非只持续一天，而是整整三天。在最后一天，公主殿下将亲自出席，为帝国的安宁祈福并举杯祝酒，以此为宴会画上句点。 像薇薇安娜那样帝国的优秀人才，即使只在第一天露个脸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像我这样无力的小男爵家的女儿，如果三天都不参加，就无法避免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就算再累，也得出席啊。 「缇娜。」 「贝莎大人！」 贝莎·埃德尔维斯。 凭借点心事业取得了耀眼成功的埃德尔维斯伯爵家族，声名远扬。「伊甸园的苹果」这家点心店，如果不知道就会被说成是没见识，埃德尔维斯家族在众多贵族中享有广泛的人气。 和玛蒂安、莎莉奥妮一样，贝莎也是在社交界拥有重要地位的人。多亏和贝莎交好，我才能吃到那些梦寐以求的点心，吃到肚子都鼓起来。 我自然而然地扑进她的怀里。贝莎发出愉悦的笑声，抚摸着我的头，然后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我们点心店即将推出的新品。为了缇娜，我提前准备好了。」 「真的吗？太高兴了，谢谢您，贝莎大人。」 我心想，得把这些点心带给母亲。她总是坐在桌前看文件，我担心她会血糖低，正好派上用场了。 就这样，和往常一样度过了宴会的第二个夜晚。 我坐在沙发上，享受着贝莎充满爱意的目光，悠闲地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因为她的名声，不知不觉间，周围的贵族小姐们都自然而然地聚集在她身边。 起初，大家热烈讨论的话题是「伊甸园的苹果」点心店即将推出的新菜单。之后，以贝莎为中心，大家聊起了轻松的话题，不知不觉间，话题转向了贵族小姐们最感兴趣的事情。 「听说贝尔达林小姐的事了吗？据说她想扩张盐业生意，结果破产了。」 「哎呀，这下不用再看她那副高傲的嘴脸了，哦呵呵。」 那就是——说人坏话。在社交界，我意识到的一点是，女性们似乎真的很喜欢说别人的坏话。但令人惊讶的是，她们经常会和自己说过坏话的对象有说有笑。女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又难懂啊。 话说回来，贝尔达林。 这名字听着耳熟，是谁来着？ 啊。 「想起来了。」 罗兹·贝尔达林。 我第一次在社交界亮相时，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她。我清楚地记得，她听说我是布兰德男爵家的后代后，用一种仿佛我是虫子一样的眼神打量着我。 那时候，我感觉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我无法企及的气场，但也许是因为现在我和玛蒂安、莎莉奥妮这样的「大人物」混在一起了，现在对她没什么感觉了。 「她不过是个子爵家的小姐，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贝莎大人面前也敢摆谱，那样子真是让人看不下去，贝莎大人，您说是不是？」 贝莎看着这位抬举自己的贵族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知道这是些奉承话，但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嗯，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就是说啊。现在总算要过上符合自己身份的生活了。」 像锋利的匕首一样的言语，无情地将一位贵族小姐贬低得一文不值。一方面，我觉得这太残酷了，但另一方面，在社交界，这就是日常。 社交界就像残酷的战场，弱者会被淘汰。如果不小心翼翼，就会被比刀剑更锋利的言语所伤，最终崩溃。 「嗯？」 后脑勺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我转过头环顾四周。一瞬间，我以为是错觉，但仔细一看，我注意到远处角落里有一位红发贵族小姐正偷偷看着我们。 「……罗兹？」 她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了啊。 话说，她该不会一直在听我们说话吧？ 和第一天见面时不同，罗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她的脸涨得通红，手里拿着的酒杯像地震了一样颤抖着。 可怜的罗兹。 看来她的性格并不宽容到可以对别人的话置之不理。我静静地笑了笑，把头靠在贝莎的肩膀上。她泛起淡淡的红晕，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缇娜，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漂亮？」 「啊，因为大家在谈论贝尔达林小姐，所以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啊，不是什么值得贝莎大人在意的事，嘿嘿……」 我尴尬地笑了笑，贝莎好奇地把我鬓边的头发撩到耳后。 「缇娜的事我都很感兴趣。能告诉我吗？」 「是啊，我也很好奇！请告诉我们吧。」 「我也开始好奇了。」 贝莎的好奇心也引起了其他贵族小姐的兴趣，她们都纷纷向我提问。在她们紧盯着我的目光下，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嗯……就是我第一次参加社交界活动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贝尔达林小姐。那时她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不太好听的话？」 贝莎皱起了眉头。我微微垂下眼帘，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小声说道。 「她说我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还说我挣扎的样子很可怜。当然，她说得没错，所以我无法反驳，嘿嘿……」 「什么，什么？！」 刚才还一脸温和的贝莎，瞬间变了脸色。她愤怒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罗兹，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神盯着她。 「不自量力的家伙，竟然敢……」 贝莎一下子就看向了罗兹的方向，看来她早就知道罗兹在偷听我们的谈话。虽然这有点残忍，但我并不在意。 「不行，我得去教训她一顿。」 「啊，不用了。别生气，贝莎大人。」 「我怎么能不生气？她竟然敢那样侮辱缇娜！侮辱缇娜就等于侮辱我。」 贝莎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语气激动，仿佛随时都会冲向罗兹。我赶紧挽住贝莎的胳膊，抬头看着她说道。 「贝莎大人……我不希望您为了我这么生气。而且，她根本不值得您在意。」 「可是，缇娜……」 在我的劝说下，其他贵族小姐也纷纷露出和善的笑容，劝贝莎冷静下来。 「是啊，贝莎大人。您根本没必要理会那种人。」 「我同意。看她的品行就知道，不用贝莎大人出手，她自己就会完蛋。」 「真的。她太不谦虚了。竟然用身份来贬低缇娜，真是傲慢得过了头。」 这里的人，哪个不是用身份来评价别人的？真是双标得可以。但我当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抬头看着贝莎。 「我去和她谈谈吧。」 「什么？缇娜，你要亲自出马？」 「是的。我相信罗兹小姐也一直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我不希望因为我而引起不必要的争吵。我想去安慰她一下。」 「缇娜，你没必要为了那种人费心。」 「我不想因为我，让贝莎大人美丽的脸上出现皱纹。您美丽的脸庞应该永远保持下去！」 我活力四射的话语让贝莎瞪大了眼睛，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抚摸着我的头发。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已经看不到一丝怒气了。 「缇娜真是的……你一个人去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我很快就回来。」 在贝莎温柔的抚摸和鼓励下，我站起身来。我慢慢地走向罗兹，她那双憔悴的红色眼睛也转向了我。 与初次见面时相比，情况已经大不相同。我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向罗兹伸出了手。 「您好，罗兹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吧？」 「……你是。」 罗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一脸嫌弃地咂了咂嘴，转过头去。 「滚开。我们家族还没衰败到需要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儿的同情。」 也是。一个子爵家族，要是因为一个生意失败就垮了，那这个世界的贵族有一半都要除名了。更何况，罗兹仍然比我家地位高，这是不争的事实。 「周围没人吧？」 这里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听不到任何动静，就连宴会喧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看着她。 「同情？我是来接受道歉的。」 「……什么？」 她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一脸荒唐地看着我。一个没落男爵家的女儿竟然要求她道歉，在她看来肯定很可笑吧。 「你之前侮辱了我的家族。我是来接受你的道歉的。」 「我有做过那种事吗？」 「是的。我希望你那时候就道歉。」 「不，我不认为我说了什么错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你个只会舔别人脚趾的宠物贵族小姐？」 「……啊。」 她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即使家族遭受重创，摇摇欲坠，她仍然保持着贵族的高傲和自尊。 是啊，就是这样。 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 所以，我很感激。 最近玛蒂安打我打得我好疼，真是烦死了。 眼前这个人，正好可以用来出气。 「罗兹小姐。」 我慢慢地靠近她，搂住她纤细的腰，把她拉进我的怀里。她非常惊讶，身体颤抖着。 「hic？！你，你在干什么！」 「自不量力的罗兹小姐，你的嗓门真大啊。」 我冰冷的嘲讽让罗兹的身体僵住了。她用颤抖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 「什么，你说什么？」 「人要懂得知足，但你似乎做不到？真可怜。」 罗兹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出清晰的青筋。她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没落男爵家的女儿，竟然敢侮辱身为子爵家小姐的她。 「你，你刚刚说什么-」 「别皱眉。本来就不好看的脸，皱起眉头来更难看了。至少我还长得漂亮，而罗兹小姐，你连脸蛋都长得不好看。」 「你这，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人！」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罗兹的怒火。她涨红了脸，把我往后推，举起了右手。 啪——！ 一声脆响。脸颊传来一阵刺痛，我的头被打偏了过去。也许是因为我柔弱的身体，我的嘴角似乎被打裂了，右边嘴里能尝到一丝血腥味。 「噗，力气还挺大。」 「你，你这个贱人终于疯了！你给我等着，我这就！」 沉重的脚步声向我逼近。从脚步声的频率来看，她似乎正快步跑过来。我强忍着嘴角即将浮现的笑容，挤出一滴眼泪，瘫坐在地上。 「呜呜……对不起，罗兹小姐……我只是想和你道歉……」 「什么……？」 罗兹一脸难以置信，正要开口说什么，但可惜，她没能继续说下去。 啪——！ 伴随着皮肉撕裂的脆响，她的脸颊炸开了花。 「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敢动我们的缇娜！」 贝莎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宴会厅。罗兹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看着罗兹这副模样，我…… 我实在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只好捂着嘴笑了出来。 咯咯—— 016.仅仅以一句问候结束 「哈，你瞧瞧那是什么？」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她的视线所及之处，一位有着雪白头发的美丽少女正瘫坐在地上，悲伤地流着眼泪。 一丝苦笑浮现在薇薇安娜的嘴角。其他人或许会错过这一幕，但薇薇安娜从进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注视着这位少女，因此，她勉强捕捉到了少女在那一瞬间的细微变化。 即使是她这样身经百战、感官如同利剑般敏锐的人，也仅仅是察觉到了一丝微小的变化，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她刚才明明还很开心啊。」 「薇薇安娜公爵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甜美的声音将薇薇安娜的视线拉了回来。耀眼的银发，如同太阳般高贵的金色眼眸，带着一丝疑惑注视着她。 「抱歉，皇女殿下。似乎发生了一些小骚乱，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呵呵，在社交界，这种小骚乱很常见。」 第三皇女阿斯泰拉，她看着大厅里的骚乱，毫不在意地笑着抬头看着薇薇安娜。 「话说回来，没想到公爵小姐第二天也会出席，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未来是要一起共事的人，这点心意算不了什么。」 「哎呀，呵呵……」 虽然薇薇安娜这么说，但她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并非皇女。她一直惦记着在上次宴会上看到的，像雪一样白，像糯米糕一样光滑的臀部。原因不明，但那个臀部自从宴会第一天后就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种想法甚至影响到了她的日常工作，最终让她再次来到了这里。在此之前，她从未连续参加过同一场宴会，但她觉得如果不再次看到那个臀部，这种混乱的情绪就无法平息。 所以她才来了这里…… 「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啊。」 看来这位「宠物大小姐」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单纯。 但讽刺的是，这反而激起了薇薇安娜的兴趣。 「嗯……」 看来得和她多聊聊了。 * 脸颊淤青，噙着委屈的泪水，罗兹像是逃命一样跑出了宴会厅。而此刻，我正被众多贵族小姐包围着，享受着她们的爱护和安慰。 「缇娜……你还好吗？一定吓坏了吧。」 「呜，没，没事……是我不小心惹罗兹生气了……」 「怎么可能！缇娜只是想好好跟她说话，贝尔达林小姐简直疯了！」 「就是！我一直觉得贝尔达林小姐没礼貌，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真是让人无语。」 几位小姐帮我擦干眼泪。我抱着贝莎的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贝莎怜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安慰我。 「缇娜，别担心，我会让她以后再也不敢碰你。」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贝莎小姐。下次我小心一点就好了……」 「……唉，你这么善良，以后可怎么办啊，缇娜。」 看这架势，罗兹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在社交界露面了。家族势力衰弱的时候得罪了贝莎，以后可别想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昂了。 「玛蒂安小姐要是也在这里就好了，真可惜没看到她狠狠地扇那家伙一巴掌。」 这说的什么可怕的话啊！ 玛蒂安在的话才不会这么做呢。如果玛蒂安真的出手了，大家就会再次见识到为什么她在游戏中会被称为恶女。那样的话，事情就不会只是我单纯的情绪发泄了。 「缇娜，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虽然还有点难过……不过看到贝莎小姐的脸，我就好多了。」 「哎呀，真的吗？」 「其实，我是想跟贝莎小姐撒娇才装可怜的……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贝莎的眼睛瞪得老大，激动地颤抖着。她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用尽全力抱住我，转起了圈圈。 「怎么会是麻烦呢，缇娜！你想怎么撒娇都可以！」 我快喘不过气了，但还是强颜欢笑。这场小风波很快就被大家抛之脑后，宴会继续进行，夜色也越来越深。 小姐们像往常一样，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靠在贝莎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对了，缇娜，你应该去看看玛蒂安小姐。」 「啊？」 我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可能是上次被玛蒂安打屁股的记忆太深刻了，我并不想和她碰面。 「听说她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而且还挺贵重的。」 不过嘛…… 我和玛蒂安也算是有点交情，去看看她也无妨。仔细想想，我也没那么讨厌玛蒂安，而且也没有不去的理由。 我绝对不是因为礼物才改变主意的。 「礼物真的不用了……」 「呵呵，那可不是对待送礼之人的正确态度哦。」 「嗯……好吧。」 我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低下了头。贝莎捂着嘴偷笑，抚摸着我的头发，送我离开。 走在宽敞的宴会厅里，我的内心涌起一丝微妙的兴奋。被称为社交女王的玛蒂安，准备的礼物肯定不会差。 我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努力抑制着嘴角的笑意。这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被一直照顾我的财阀会长召唤，前往他的办公室一样？ 「她会送我什么呢？」 可能是像莎莉奥妮那样的蓝色宝石项链，也可能是贝莎之前送我的镶钻戒指。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玛蒂安送的，对我来说都价值连城。 我一边幻想着，一边穿过大厅。这时，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 「啊，又见面了，小姐。」 「……啊？」 一张完全出乎意料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猛地一沉。 清晰而立体的五官，闪耀着紫色的眼眸，白皙的肌肤与乌黑的秀发形成鲜明对比，该露的地方大胆地露出，柔和的曲线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梅，梅尔德利亚公爵小姐，您怎么也在这里……？」 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她看着我，微微一笑。 「皇女的宴会，我当然要参加啊。」 不可能。 薇薇安娜绝对不会两次参加同一个宴会。这是游戏里明确设定的，是为了突出她平时有多么讨厌应酬。 就算皇室邀请，以薇薇安娜的地位，第一天露个脸就走也没人会说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决定不去深究。现在对我来说，玛蒂安的礼物比薇薇安娜的出现重要百倍。 不管她为什么在这里，都跟我没关系。我微笑着向薇薇安娜礼貌地问好。 「啊……原来如此。再次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哼……是吗？」 薇薇安娜挑起一边眉毛，淡淡一笑。她看起来很高兴，但这都是装的。我知道薇薇安娜不是那种会被几句奉承话就哄开心的人。 「是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简短地说完，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眸微微颤动。她仍然抓着我的肩膀，笑着问道： 「嗯？有什么事吗，小姐？」 「是的，我有个重要的约会……失礼了，祝您一切安好。」 我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但薇薇安娜仍然没有放开我的肩膀。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 「那，那么很高兴见到您，公爵小姐。」 最后，我还是主动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我最后一次礼貌地向她道别，然后转身离开，留下薇薇安娜一个人愣在原地。 「……算了，别管她了。」 话说，玛蒂安到底会送我什么呢？ 希望是贵重的礼物啊。 * 「……哈？」 薇薇安娜愣愣地看着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跑开的银发少女。 「就只是打个招呼就走了？」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她可是细心地为她涂了药，还照顾了她行动不便的身体。难道不应该更热情一点吗？ 当然，薇薇安娜也想过，在昨天之前，她对这个少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实际上，她只是想碰面的时候打个招呼而已，不想再有更多瓜葛。 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关心一个岌岌可危的家族的小姐。 但是，就算这样…… 至少也应该比这更热情一点吧？ 「……真是让人火大。」 017.恶心，令人不快 「玛蒂安大人……这是什么……？」 「这是为你准备的，缇娜。你总是为我辛苦付出。」 我呆呆地望着玛蒂安递过来的礼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是一顶用银精心装饰的王冠。与普通的王冠不同的是，它的中心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 「……这是真的红宝石吗？」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宝石的真伪。听说卖假宝石的商人很多，我担心玛蒂安是不是送了我一个假货。但转念一想，她也不像是会戴假宝石的人。 那就是说，这真的是红宝石？ 那……这顶王冠到底值多少钱？ 「……首先，要冷静。」 露出财迷的样子可不好。虽然华丽闪耀的宝石让我一时失神，但我还是努力保持一贯的冷静。 「玛蒂安大人，我不能收……抱歉，请您收回吧……」 我的内心在咆哮：「你在干什么啊！」，但我还是强忍住本能的欲望，把王冠还给了玛蒂安。 「为什么不收？」 「……太贵重了。对我来说太过了，我配不上。就算没有这个，我也很喜欢玛蒂安大人，收了这个反而感觉怪怪的。」 玛蒂安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眨了眨眼。然后，不知为何，她像是生气了一样，紧紧地咬着嘴唇。 「……哈，真是的。」 玛蒂安粗声粗气地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她抓得比我想象中要用力，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呜，啊……」 「最好别太会装腔作势。我现在真想把你拖到花园里狠狠地打一顿。」 前一天的记忆涌上心头，我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就在昨晚，我进浴缸的时候屁股还隐隐作痛，如果再挨一顿打，我怕是吃不消了。 「不过这次我得忍住。缇娜你的身体太娇弱了。」 玛蒂安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她松开了我的手腕，轻轻地叹了口气。想到今天可以平安无事，我暗自松了口气。 「王冠就收下吧。毕竟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可，可是……」 「缇娜，你是我的宠物。主人给你穿衣服，你就乖乖地穿上。」 这话听起来或许是在践踏我的人格，但对我来说却是无比悦耳。这不就是让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吗？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 我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撅着嘴犹豫了半天。但在玛蒂安无声的压力下，我用低垂的眼角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那玛蒂安大人能帮我戴上吗？如果把它当成玛蒂安主人帮我穿的衣服，我就能收下了。」 「……小妖精。」 玛蒂安的脸上闪过一丝凶狠，但最终还是顺从地把王冠戴在了我的头上。感受到头顶的重量，我一头扎进玛蒂安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真的……谢谢您。我会永远珍惜它的。」 「呵呵，那就好。每次看到这颗宝石，都要想起我哦。」 「我会的！」 想起个鬼。 过几年我就把它卖了。 继莎莉奥妮之后，又收到了玛蒂安的礼物，这次宴会最大的赢家大概就是我了吧。 现在我衣柜里塞的珠宝，价值肯定不菲。说实话，我真想马上把它们卖掉，去帮助阿斯塔莎，但高价物品交易的市场非常狭窄。 因为有被别人发现的风险，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至少要等到大家的记忆都模糊的时候，再通过黑市交易出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您一定要撑到那时候啊，母亲。」 我掩饰着内心的笑意，把脸贴在玛蒂安的肩膀上蹭来蹭去。这时，她伸出一根手指。 「今天我就不折磨你了，用别的方式让我开心一下吧。」 「……啊。」 我不至于天真到不懂玛蒂安伸出手指的含义。我已经和她有过「经验」了，所以并不反感，但我担心被人看到，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玛蒂安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她妩媚一笑，一把抓住了我的屁股。 「唔……」 「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下人，不让他们靠近这里。」 「……是。」 不愧是恶女，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得这么周到。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没办法了。 虽然这种行为让我感到羞耻，不太情愿，但一想到玛蒂安送给我的王冠，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缇娜，我的耐心有限。」 「是……」 玛蒂安尖锐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我轻轻地把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小心翼翼地在玛蒂安面前跪了下来。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静静坐着看着我的玛蒂安，然后慢慢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我用舌尖仔细地将玛蒂安的食指浸湿。然后慢慢低下头，把她的手指一直含到嘴里深处。 **chu~~~** 手指被唾液包裹，发出黏糊糊的声音。我羞耻得耳朵发烫，但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我慢慢抬起头看向玛蒂安，她正用迷离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红晕看着我。 『真恶心，好难受。』 正常人不是都讨厌别人的口水吗？ 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细菌。 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性癖好也要有个限度吧，就这点破事也能让她感到快乐，这得是有多变态啊。 『……看在红宝石的份上，我就忍了。』 『啊呜，哈……』 我慢慢地活动头部，尽心尽力地『服侍』着玛蒂安的手指。这时，玛蒂安的手指像鱼钩一样弯曲，勾住了我的舌尖。 「呜？！」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一阵反胃。我用惊慌的眼神看着玛蒂安。她用手指勾起我的嘴唇，直接往她的脸上拉。 「……咦？」 玛蒂安的脸越来越近。我的嘴即将到达的终点，是她的嘴唇。 等等？ 这是要接吻吗？ 不会吧？ 「玛，玛蒂安大人？」 「嘘。」 玛蒂安妩媚一笑，闭上眼睛，把我拉了过去。随着情况逐渐明朗，我的思绪变得混乱起来。 不会吧？ 她不会真的要亲我吧？ 不，不会的…… 玛蒂安的设定里没有同性恋这一项啊？ 在其他贵族小姐眼里，我只是个可爱的宠物而已。哪个神经病会想亲自己精心饲养的宠物？ 不会的，不会吧？ 不会的。 然而，玛蒂安越来越近的嘴唇，却像是在为迎接我而缓缓张开。我看着玛蒂安鲜红的嘴唇张开的景象，惊恐万分。 「怎，怎么办？」 我要推开她吗？我要严肃地告诉她「这样不行」吗？但惹玛蒂安生气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明白。 我只是按照偷偷观察青梅竹马学到的技巧做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青梅竹马那边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难道是我学错了什么？ 当我们的鼻尖快要碰到一起时，我的眼睛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只要再靠近一点，我和玛蒂安的嘴唇就会碰到一起了。 不要。 我不想和任何人接吻。 那种恶心的事情为什么要做？ 更何况，我绝对不想和一个变态恶女接吻。 有人吗？ 谁都好，哪怕只是出声也行。 只要周围有人看着，我就可以用「害羞」作为借口躲开。 谁都好。 拜托谁来阻止一下这个变态—— 「玛蒂安小姐似乎很喜欢钓鱼呢。居然和宠物小姐玩起了钓鱼游戏。」 一个悦耳的嗓音突然响起，拉扯着我的玛蒂安停下了动作。她睁开眼睛，那双燃烧着凶狠光芒的血色瞳孔再次显露出来。 然而，这股杀气在与眼前的人对视的瞬间，变成了深深的困惑。 「……你是？」 我顺着玛蒂安颤抖的声音望去，看到声音的主人后，我不禁也陷入了困惑。 雪白的肌肤，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色头发。 在那之中，闪烁着淡淡的紫色眼眸。 薇薇安娜面带毫无温度的微笑，看着我。 「又见面了，宠物小姐。」 018.原来如此，薇薇安娜 游戏里的玛蒂安是个典型的恶毒女配。金发红眼，眼神凶狠，是个标准的蛇蝎美人。 不过，玛蒂安作为反派登场，是只有在玩家选择莉莉安（神官）路线时才会发生的事。玛蒂安看不起出身平民的莉莉安试图挤进上流社会的样子，所以用尽各种手段欺负她。 但如果玩家选择薇薇安娜路线，玛蒂安就和缇娜一样，沦为路人甲NPC。不仅碰面的机会少，就算碰上了，也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伯爵家的千金去欺负一位公主？这怎么想都是设定BUG。换句话说，薇薇安娜和玛蒂安几乎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至少像现在这样，两人互相用锐利的眼神对峙的场面，在我多次游玩过程中从未见过。 「没想到会在这种简陋的地方见到薇薇安娜公主殿下。」 [堂堂公主殿下居然会屈尊光临这种偏僻的地方，看来您还真是悠闲呢？] 也许是因为在社交界浸淫已久，我一下子就看穿了玛蒂安礼貌用语下隐藏的讽刺意味。尽管玛蒂安语气尖锐，薇薇安娜却只是优雅地微笑着，丝毫没有乱了阵脚。 「我也没想到玛蒂安小姐会有这种爱好。真是令人惊讶。」 玛蒂安的红色眼瞳勐地一颤。她大概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公主本人，而且还被当场抓包，这下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了。 「……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最终，玛蒂安收起了对薇薇安娜的敌意。薇薇安娜将冰冷的紫色眼眸转向了我。 「我有点事想找布兰德小姐。如果玛蒂安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吗？」 「……当然可以，如您所愿，公主殿下。」 「呵呵，谢谢。那么，布兰德小姐？」 薇薇安娜嘴角噙着浅笑，向我伸出手。我一脸茫然地看向玛蒂安。玛蒂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她的眼神依然冰冷。 「玛蒂安大人……？」 「去吧，缇娜。啊，你的头饰歪了。」 玛蒂安嫣然一笑，帮我整理了一下戴在头上的头饰。虽然我不确定现在离开是否妥当，但在薇薇安娜持续的注视下，我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就这样，我牵着公主的手，离开了宴会厅，走了好一会儿。 最终我们来到的地方，是远离宴会大厅的，薇薇安娜和我第一次相遇的那个花园深处。 「薇薇安娜大人，这里……？」 我感到十分困惑。比起玛蒂安试图亲吻我，在短时间内三次遇到薇薇安娜这件事更让我震惊。 而且这三次，都是薇薇安娜主动来找我。第一次见面时，她在花园深处找到了我；第二次，以及现在，也都是如此。 我认识的薇薇安娜并不是一个对别人如此关心的人。她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浪费时间。对于那些对她没有帮助的无用的人际关系，她会毫不犹豫地切断。 甚至有人说，和薇薇安娜达成恋爱结局比收集所有BE结局还要难得多。薇薇安娜绝不是一个容易对别人敞开心扉的人。 「没想到缇娜小姐还有这种爱好。」 薇薇安娜一言不发地拉着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没有一丝温度的微笑。那一瞬间，我本能地打了个寒颤，但她冰冷的气场让我不寒而栗。然而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对她报以微笑。 「爱好？您在说什么啊？」 「伺候得还挺周到的嘛？我还以为玛蒂安小姐的手指上涂了蜜呢。」 「……」 一般人可能会委婉一点，但薇薇安娜向来直截了当。不愧是她。 不过没关系。虽然她是想羞辱我，说我像个妓女，但都到这份上了，这种话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公主殿下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宠物一样的贵族小姐。如果玛蒂安大人喜欢这样，我也很开心。」 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走向薇薇安娜。我眼角带着一丝笑意，抬头看着她，用略带疲惫的声音说道： 「如果您也想要的话，薇薇安娜大人，我也很乐意为您效劳。」 短短一瞬间，薇薇安娜那双总是充满从容的眸子，出现了些许波动。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冰冷的眼神，轻笑一声。 「……哼。」 「她的笑容和游戏里、插画里一模一样。」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薇薇安娜，那就是： 拥有反社会人格的完美主义者。 她会毫不吝啬地支持对她有利的人，但对其他人则无比冷漠。她从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资源，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她的优秀并不仅仅局限于经营方面。 在与敌国交战的战场上，薇薇安娜凭借着从剑术世家继承的卓越才能，成为了令人生畏的战士。她挥剑斩杀敌国士兵的姿态如同厉鬼一般，成为了战场上恐怖的象征。 在社交界，她优雅的容貌和温和的笑容让人难以对她产生戒心，但了解薇薇安娜真面目的人，在她面前根本不敢抬头。因为他们知道，在那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是一颗冷酷无情的心。 这就是薇薇安娜。 我疑惑的是，这样的薇薇安娜，究竟为什么对我感兴趣呢？ 既然我无法理解现状，那么暂时顺着她的意思走才是明智之举。我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抬头看着薇薇安娜。 「上次都没能好好地向您道谢，这次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别装了，布兰德小姐。」 然而，我的讨好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反而换来一句冰冷的斥责。 「诶？您在说什么……」 「我都看到了。你把贝尔达林小姐的社交生涯彻底毁掉之后，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诶？」 什么？ 我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眨了眨眼。她看到了我和罗兹之间发生的事？不，那也是个问题，但她说我看起来很开心？ 不可能。 就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会用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笑意。我的眼睛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而已，她不可能仅凭这点就看出我很快乐。就连莎莉奥妮和其他小姐们都没发现，她怎么可能察觉到这么细微的变化？ 「薇薇安娜大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小姐，我的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我可以轻易地察觉到细微的情绪变化。」 「……」 薇薇安娜坚定的语气让我不禁有些动摇。我知道她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拥有极其敏锐的直觉。但我以为那只局限于战斗方面，没想到在日常生活中也如此灵敏。 ……我该怎么办？ 她说看到我开心的样子，这听起来像是真的。我想试探一下薇薇安娜，但我清楚地知道，这种尝试对她来说毫无意义。薇薇安娜知道我并非表面上那样纯真无邪。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小姐，你可以随意一些。」 「您想让我做什么？」 我决定顺从她的意愿。我放弃了用活泼的语气说话，从我口中说出的，是冰冷而淡漠的声音。但薇薇安娜似乎对我的这种转变感到满意，露出了微笑。 「嗯……我想让你对我做什么呢？」 「我帮不了您什么，公主殿下。我家既没钱，也没权。」 我知道她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毫不留情地忽视，所以故意这么说，但她看向我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这到底是为什么？薇薇安娜对我感兴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如果我不知道答案，就永远无法逃脱她的掌控。 然而，回答我这个疑问的，却是薇薇安娜本人。 「不如这样，就像你对玛蒂安小姐那样，也对我撒撒娇怎么样？」 「……诶？」 这真是个出乎意料的请求，但多亏了它，我终于找到了解开这个混乱局面的一丝线索。 情况逐渐明朗起来。 拼图碎片开始慢慢拼凑在一起。 薇薇安娜为什么对我如此感兴趣，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啊，原来如此。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人类的原始本能无法抗拒对可爱事物的喜爱。即使是内心冷酷的人，在小狗天真烂漫的爱意、小猫俏皮的撒娇，或是婴儿可爱的哭声面前，也会被融化。 更何况，如果这份可爱是专门针对自己的好意，那就更让人无法招架了。 历史上从未被否定过的真理：可爱的事物总是能讨人喜欢。 「噗嗤！」 我用手捂住嘴巴，试图阻止快要溢出的笑声。薇薇安娜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她皱起一边的眉毛，低头看着我。 「哼……？看来布兰德小姐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啊，对不起，噗……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原来如此。 薇薇安娜。 你终究和其他贵族小姐没什么两样。想想也是，你也是人，我之前真是想太多了，把自己困在了「她是主角」的框架里。 我用手掩着笑意，与薇薇安娜对视。曾经让我感到恐惧的那双冰冷的紫色眼眸，如今已不再那么可怕。 「公主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您薇薇安娜吗？」 薇薇安娜。 你也想被我爱着吧。 019.我很想听！ ####公主养成模拟：薇薇安娜为什么是垃圾角色？ 作者：ㅇㅇ(351.441) 长文警告。 本人公主养成模拟游戏已经通关50次了，自认为也算个老玩家了。薇薇安娜和莉莉安各玩了一半的次数。以我的经验来看，莉莉安比薇薇安娜好一百倍。 原因如下： 薇薇安娜的结局大部分都是BadEnding。在战场上杀太多敌人会黑化，同伴死了三个以上也会黑化，就算给帝国带来了和平，也会因为感到空虚而黑化。就像个玻璃心的小金鱼一样，动不动就黑化。 我一开始也是被她那逆天的六边形战士属性吸引，只玩薇薇安娜，结果意外成了BadEnding收藏家。 薇薇安娜在游戏里有个隐藏的黑化值，这是官方公开承认的事实。虽然没有明确的数值显示，但如果你只顾着提升属性和赚钱，黑化值就会飙升，最后喜提BadEnding。 仔细研究过游戏设定的玩家应该知道，虽然薇薇安娜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她有一个爱好：弹钢琴。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就是在她弹钢琴的时候。 她是个极度讨厌浪费时间的人，我没想到她会有爱好，这是在宅邸书房出现的隐藏事件里提到的。 只要坚持让她弹钢琴，就能降低黑化值。 那不就没问题了吗？ 当然有问题！ 对于老玩家来说，本来游戏路线是规划好的，但这该死的黑化值让我根本没法高效地培养角色。每天早上弹钢琴，中午弹钢琴，晚上还要弹钢琴，我特么都快疯了，哈哈哈！ 而且，可能是因为她性格孤僻，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选择弹钢琴。 偶尔一天不弹也没事，但只要稍微放松警惕，立马BadEnding伺候。 她又不是得了不弹钢琴就会死的病，对于老玩家来说，这设定简直让人抓狂。 薇薇安娜的人设明明是反社会人格，却要靠这种方式来获得治愈，这设定也挺搞笑的。 官方说除了弹钢琴，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每天消除黑化值，但我50次通关都没见过，估计是忽悠人的吧。 总之，除非你像我一样玩了几十遍，否则我推荐你选莉莉安当主角。 选择莉莉安，前期苟住，等她觉醒成圣女之后，就能自动治愈了。别像我一样，被薇薇安娜那强大的六边形属性迷惑，然后连吃八个BadEnding。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薇薇安娜，所以，我还是继续玩薇薇安娜去了，嘿嘿。 推荐(15)反对(1) 评论[15] -讲真，薇薇安娜更吸引人，必须推荐！哈哈 -同意，高冷御姐怎么能放弃？ -莉莉安太单纯了，没劲。 -我喜欢黑化路线，尤其是亲手杀死莉莉安的时候，爽爆了。 -你给我出去！ -那个隐藏路线真的存在吗？ -总会有人发现的吧？ -你吗？ . . . [新回复！] * 薇薇安娜。 你也对我有好感吗？ 「我可以叫你薇薇安娜吗？」 「你说什么？」 我本来没想过要和薇薇安娜搞好关系。如果她走上黑化之路，最危险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人，所以我没必要和她特别亲近。 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而且，薇薇安娜是帝国仅有的四个公爵家族之一的唯一继承人。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睐，肯定会有巨大的好处和回报。 『要不要试试？』 要不要勾引她一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了解的人之一就是薇薇安娜了。我都能用一个情报搞定恶女玛蒂安，薇薇安娜还能难倒我？ 嗯。 好。 把薇薇安娜拉到我这边来。 我感觉我需要她的帮助。 玛蒂安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了。我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把我当成一个可爱的宠物，但她居然还想吻我，这说明玛蒂安的性取向相当扭曲。 言情小说背景里居然有同性恋，真是无语了。「所有恶女都是疯子」这句话果然没错。 下次玛蒂安再这么做，我就没办法阻止她了。我现在需要一个能控制她的人。幸运的是，这个人就在我眼前。 「不可以吗，公主殿下？我想和你更亲近一些。」 「布兰德小姐，我说了别装了。」 可能是因为她看穿了我的伪装，薇薇安娜脸上轻松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这种时候，如果是青梅竹马的话，会怎么做呢？ 肯定会和对方产生共鸣吧。 那我也这么做就好了。 「请不要在我面前说谎。我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薇薇安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她手掌的冰冷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我轻轻地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她放在我脸颊上的手上。尽管能感觉到老茧，薇薇安娜的手却无比柔软。我十指相扣，玩弄着她的手指，薇薇安娜皱起了眉头。 「小姐，你在干什么……」 「你的手指又细又长，感觉你钢琴一定弹得很好！」 「……什么？」 我没有错过薇薇安娜眼中一闪而过的动摇。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她的心弦。我睁大眼睛，毫不动摇地注视着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眸。 「小姐，你看我像那种有闲情逸致弹钢琴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我觉得公主殿下弹钢琴的样子一定很优雅。伴随着音乐的公主殿下，一定非常美丽。」 「……」 「真的不会弹吗……？我很喜欢钢琴……」 我用坚定不移的眼神仰视着薇薇安娜。在我的注视下，薇薇安娜似乎有些不自在，她把视线移向一旁，小声嘟囔着。 「……偶尔会弹一点。」 「真的吗？好想听！我非常喜欢钢琴的声音，但是周围没有人会弹，所以很久没听过了。」 「……」 「可以吗……？」 我微微垂下眼角，仰望着薇薇安娜。在她静止的紫色瞳孔深处，各种情绪在翻涌。 「原来如此，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欺骗别人的。」 薇薇安娜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后退了一步。不愧是主角，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敞开心扉。 「我没有骗你。」 薇薇安娜后退一步，我就前进一步。在她犹豫的瞬间，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向我。 我用充满虚假真诚的眼神仰望着薇薇安娜，用坚定不移的声音对她说道。 「我想听你弹琴。」 「……」 这不是谎言。我必须听到薇薇安娜的琴声才能和她拉近距离，所以我想听她说这句话是真心的。也许是我的真心打动了她，薇薇安娜再次移开视线，小声嘟囔道。 「……我只是偶尔弹一下，弹得不好。与其让你失望……」 「不会的！」 被称为战场武神的她，为什么不敢和我对视呢？我执着地追寻着薇薇安娜的视线，最终和她四目相对。 「你只要敲击琴键，就一定会闪闪发光。我保证。」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薇薇安娜殿下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啊？你只要坐在钢琴凳上，我可能就会爱上你。」 「……」 薇薇安娜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时间不早了，下次再说吧。」 「啊……好的。」 「……哈。」 听到我略带失望的声音，薇薇安娜把头向后甩了一下，简短地说道。 「我会弹给你听的，别失望就行。」 说完，薇薇安娜就离开了。 我独自一人被留在花园里。 看着薇薇安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用手捂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kideuk-(窃笑) 020.宴会的最后一个夜晚 薇薇安娜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她烦躁地吸了口烟，靠在椅子上。 *「薇薇安娜大人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您只要坐在钢琴凳上，我就会被迷住！」* 「……呼。」 中招了。 她本想用在宴会上看到的布兰德小姐的虚假面目来威胁她，让她出丑，结果尴尬的却是自己。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呢？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她巧妙的言辞牵着鼻子走的？啊，没错，就是从谈到钢琴的那一刻开始。 薇薇安娜摊开手掌，仔细端详着。正如布兰德小姐所说，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说是适合弹钢琴的手。事实上，她人生中唯一的慰藉就是钢琴。 在她刀尖舔血，双手沾满敌军鲜血的人生中，只有坐在钢琴前才能让她感到片刻的安宁。 可是，弹钢琴是她的秘密爱好，那位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是她敏锐的观察力，还是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线人？ 「不，这不重要。」 薇薇安娜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烟，缓缓起身。虽然被突如其来的钢琴话题弄得措手不及，但下次见面时，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根本没理由输给她。握有对方弱点的是自己，就算她在社交界再怎么受欢迎，在自己这个公爵千金面前，也毫无意义。 「有意思，布兰德小姐。」 多久没在言语交锋中败下阵来了？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激起了她的好胜心。下次见面，她一定要看到那个狡猾的小姐慌乱失措的样子。 「没办法了。」 看来只能参加宴会最后一晚的活动了。 为了复仇，她也只能这么做。 「公爵小姐，我是阿尔方斯。」 薇薇安娜正沉浸在思绪中，门外传来老人迟缓的声音。 「……进来。」 得到薇薇安娜的允许后，老人走了进来。他一头白发，却更显高贵优雅。 「有东西要交给您。」 「什么东西？」 老人点点头，将一个蓝色信封放在薇薇安娜的办公桌上。没有印章，看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件。 「这是从您的外套口袋里找到的。好像没有被拆开过，所以就拿来给您了。」 「从我的外套里找到的？」 薇薇安娜一头雾水，她完全不记得收到过什么信。但她仔细想了想，大概猜到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 「……是那时候吗？」 宴会结束时，布兰德小姐跑过来跟她打招呼，难道是那时候塞进去的？ 薇薇安娜疑惑地拆开信封。她的目光缓缓地从信的开头扫到结尾。 「哈。」 当薇薇安娜的目光停留在信的末尾时，她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笑容。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短暂的沉默后，起身将信递给老人。 「我要沐浴，让侍女们准备一下。还有，准备一些香薰蜡烛。」 「香薰蜡烛？」 「对，要那种女孩子会喜欢的香味。」 薇薇安娜很少在沐浴时使用香薰蜡烛，阿尔方斯不禁感到诧异。但他觉得没必要在意。就算被称为骁勇善战的女战士，她也终究是个女人。偶尔想享受一下香薰沐浴也很正常。 「好的。这封信我会处理掉的。」 「什么？」 薇薇安娜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阿尔方斯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疑惑地眨了眨眼。 「别扔，收好。」 「啊？」 阿尔方斯一时没反应过来。在梅尔德利亚公爵府服侍了几十年，他从未听过薇薇安娜说出这样的话，这太不可思议了。 *「薇薇安娜公爵小姐竟然要保存信件？」* ……就这封不起眼的信？ * 在温馨的餐厅里，我拿着镶嵌着红宝石的王冠，笑盈盈地递给母亲。 「锵锵！这次是红宝石哦！」 「……」 我满面笑容地将王冠递过去，但母亲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它。她还在担心我吗？ 我起身走到母亲身边，在她腿上侧身坐下，感受着她柔软的大腿。 「没事的，这是别人好意送的，您不用担心。」 我笑着张开双臂，母亲叹了口气，将我拥入怀中。像往常一样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撒娇，积攒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嘿嘿…… 我喜欢妈妈的胸部，好大。 「缇娜，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正沉浸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耳边却传来她低沉的声音。 我疑惑地睁开眼，抬头看向母亲。她用复杂的眼神帮我整理着额前的碎发。 「就算那些小姐是真心喜欢你才送你礼物，她们的心意也可能随时会变。你要记住，世事无常。」 「您是在担心我吗？」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你可是我的全部。」 母亲饱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在宴会上冰冷的心，在母亲如潮水般的爱意中，又开始微微跳动。 「缇娜，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长大。」 母亲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去年她吃饭时还不会这么做，看来这一年来她对我更加敞开心扉了。我笑着在母亲的脸颊上回了一个吻。 「妈妈，我真的很爱您。」 「我也爱你……还有，缇娜。」 母亲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眼神飘忽不定，嘴唇微微蠕动。我疑惑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 「你最近好像很忙。记得一年前我们还一起出去野餐……最近这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有点难过。」 「……」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我以为她会说些沉重的话题，没想到却是出乎意料的撒娇。这不像她平时的样子，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噗嗤…！啊哈哈！」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紧紧地抱住母亲。在社交场合，我总是要强忍着笑意，但在这里，我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 怎么办？ 我好像真的越来越喜欢妈妈了。 虽然不想再被任何人抛弃，但我好像只能依靠妈妈了。 「这周我们一起去野餐吧。」 这顿晚餐真是太棒了。 和妈妈聊了好多， 在充满香薰的浴室里泡了个澡， 想着明天的事情，安心地睡着了。 时间飞逝，又一个夜晚降临。 宴会最后一天终于到了。 * 宴会厅被布置成紫色，预示着宴会的结束。虽然人数比第一天少了很多，但大厅里依然充满了优雅的谈话声和欢笑声。 我面带微笑，向众人打招呼，同时环顾四周。我担心她会在最后一天缺席，但还好，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头闪亮的金色长发。 「玛蒂安大人！」 我毫不犹豫地朝她走去。 我最先去找的人是玛蒂安。昨晚，我跟着薇薇安娜出去的时候，注意到玛蒂安的表情不太对劲，这让我很在意。 不过，现在玛蒂安的表情还不错。甚至比平时更开朗。应该说是万幸吧。 「缇娜。」 「昨天突然分开，我有点遗憾，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呵呵……我的宠物要来，我当然也要来。昨天你和公爵小姐聊得怎么样？」 「没聊什么特别的！其实和公爵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着玛蒂安大人呢。」 「……是吗。」 玛蒂安摸了摸我的头，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跟大家都打过招呼后，再来找我。我今天订了一个会客室，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订、订了房间？」 「是啊，昨天没完成的事情，今天要继续。」 玛蒂安黏腻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之前是想亲我，现在又订房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玛蒂安大人，我……」 「别想拒绝。缇娜，你也会喜欢的。」 「……」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阿斯塔莎的话在我脑海中浮现。母亲的话果然没错，我不禁感叹她的智慧。 不过没关系，妈妈。 我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 「我很想知道您说的喜欢是什么。」 一个优美的身影优雅地出现在我和玛蒂安之间。玛蒂安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皱得很深。 「……薇薇安娜公爵小姐？」 听到玛蒂安惊讶的声音，薇薇安娜微微一笑。 她如夜空般漆黑的秀发飘散开来，同时，一股甜美又迷人的香味萦绕在我的鼻尖。我被薇薇安娜身上这突如其来的香味弄得愣住了。 *「薇薇安娜以前喷香水吗……？」* ……真好闻。 021.撒个娇试试 「……见过梅尔德利亚公主殿下。」 玛蒂安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但她还是强颜欢笑，礼貌地向薇薇安娜问好。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小姐。」 「这次又是来看缇娜的吗？」 面对玛蒂安的疑问，薇薇安娜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她肯定的答复让玛蒂安的眼神更加阴鸷，直勾勾地盯着我。 「看来昨天你们聊得挺开心啊，缇娜。」 「啊，那个……」 玛蒂安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但薇薇安娜自然地挡在了我的面前，替我化解了这股压力。薇薇安娜的举动似乎惹恼了玛蒂安，她皱起眉头，一脸不满。 「……就算您是公主，这样做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还请您原谅我的失礼。只是您的眼神太过凶恶，我担心会吓到布兰德家的小姐。」 「……哈？」 薇薇安娜直截了当的发言让玛蒂安气笑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她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公主殿下您和缇娜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能不太了解，我和缇娜已经密切交往了一年多，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所以，请您不要随意揣测我和缇娜之间的关系。」 「好的，谢谢您的告知。」 薇薇安娜微微颔首，然后向我伸出了手。我疑惑地看着她伸出的手，她则报以一个轻快的微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对我提出如此大胆请求的人。」 「hia?!」 话音刚落，薇薇安娜就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来了个公主抱。我的身体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吓，吓死我了。」 我本能地用双臂环住薇薇安娜的脖子，保持平衡。喂喂，哪有这样突然把人抱起来的啊？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薇薇安娜，但她只是笑着，似乎很享受我的反应。 「公主殿下！您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 玛蒂安似乎对我和薇薇安娜之间微妙的气氛很不满意，她皱着眉头大声喊道。她尖锐的叫喊声让我和薇薇安娜都愣住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不少。 「……好冷。」 我惊讶于一个人身上竟然能散发如此强大的气场。这种感觉类似于人们常说的「杀气」，我以前一直以为这只是小说或漫画里的幻想设定，现实中不可能存在，但…… 「记住，我笑着和你说话的时候，是你走运的时候。」 「呜……」 薇薇安娜对着瑟瑟发抖的玛蒂安微微一笑，抱着我走出了大厅。我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玛蒂安，她那双颤抖的红色眼眸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看来得小心点才行。」 我再次意识到了薇薇安娜的真实身份。在游戏里，她只是个平易近人、多才多艺的可操控角色，但在这个世界里，我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们好像吸引了不少目光呢，布兰德小姐。」 「诶……？」 薇薇安娜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不知何时已经从角落的阳台来到了宴会中央。 「……话说我现在是被公主抱着吧？」 无数贵族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薇薇安娜。他们过于热烈的目光让我感到很不自在，脸颊也开始发烫。 「……能放我下来吗，公主殿下？我可以自己走。」 「不用，我直接把你送过去，你尽管放松就好，小姐。」 「可是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啊。」 虽然我被人称为宠物，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公主抱着，承受这种羞辱。 然而，薇薇安娜似乎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最终，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抱着来到了接待室。 薇薇安娜轻轻地关上接待室的门，然后温柔地将我放在沙发上。我心情复杂地瞪了她一眼，但她只是轻轻一笑，无视了我的目光。 「我参加同一个宴会三次，这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你知道这都是因为你吗，小姐？」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在我面前晃了晃。那是我昨天偷偷塞进她外套里的信。 「能解释一下这封信的内容吗？」 「啊，那个啊？」 看来我的计划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信的内容很简单。一是请求她保护我免受玛蒂安的骚扰，二是承诺会给她相应的回报。 玛蒂安的举动越来越过分，我需要为自己准备一份保险。她连对宠物都能做出亲吻这种事，性格扭曲的程度可见一斑，我不知道她以后还会对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打屁股或者掐脖子之类的，咬咬牙还能忍，但接吻或者更过分的肢体接触，我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我之所以只接近讨好同性小姐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同为女性，她们可能会对我产生好感，但至少不会对我产生性欲。 但我没想到玛蒂安竟然有这种恶心的癖好。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反抗玛蒂安，但如果能把薇薇安娜拉拢到我这边，情况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才给薇薇安娜写了信，请求她帮助我，并承诺给她回报。 我希望薇薇安娜也能像其他小姐一样，自然而然地帮助我，但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仅凭好感不足以让她为我行动。 不管怎么说，我算是通过薇薇安娜向玛蒂安发出了警告：我不再是孤身一人，让她不要再粗暴地对待我。 当然，玛蒂安对我的恩情不小，我仍然打算继续做她的宠物。但如果她继续用那种充满性暗示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小姐所说的回报，究竟是什么呢？」 薇薇安娜好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一边晃动着手里的信，一边笑着问我。 「我对小姐所说的回报可是期待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呢。希望它不会让我失望。」 真是虚伪……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这种性格。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我走到薇薇安娜身边，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薇薇安娜那双平静的紫色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 对了，薇薇安娜之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我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抬头看着她。 「您之前不是说，让我像对玛蒂安那样撒娇吗？」 「……然后呢？」 我抬起薇薇安娜的手，轻轻地用嘴唇触碰她纤细的中指指尖。 *啾-* 嘴唇和指尖相触，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我用舌尖轻轻舔舐薇薇安娜的指尖，一股清新的樱桃味弥漫开来。玛蒂安的手指又咸又涩，而薇薇安娜的指尖却是如此甜美。 我放下她的手，钻进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谢谢你帮我，薇薇安娜大人……这样就算回报了吧？」 「你……」 薇薇安娜略带颤抖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震。我下意识地按照习惯行事，但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这种举动对她来说可能太早了点。 我连忙起身，笑着对薇薇安娜说： 「开玩笑的啦。其实我准备的回报是别的。」 我知道很多情报，包括过去的和未来的。对我这种弱小的人来说，这些情报毫无用处，但对薇薇安娜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助力。 只要好好利用这些情报，我就能暂时控制薇薇安娜的行动。 「薇薇安娜大人，你知道吗？其实——」 「……真有趣，再来一次。」 薇薇安娜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她那双紫色的眼眸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暗淡。 「嗯？」 「撒个娇给我看。虽然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回报。」 薇薇安娜伸出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但我却听出了她语气中比平时更高的音调。 我抬起头，看向她的耳朵。 「……」 虽然不如我的耳朵那么明显，但在薇薇安娜那雪白的耳垂上…… 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022.那种笑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试试看啊，小妖精。」 薇薇安娜说着，把手指放到我的嘴唇上。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神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玩过这游戏好多遍的我可太清楚了，薇薇安娜每次内心波动很大的时候，反而会表现得异常平静。 「遵命，如果公主殿下您希望的话。」 我在她停留在嘴唇上的手指上轻轻一吻，偶尔用舌尖轻舔指尖，能感觉到薇薇安娜的手指微微颤抖。 我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包裹住薇薇安娜的手，慢慢张开紧闭的嘴唇，将她的手指缓缓拉入口中。 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滑入我的口中。薇薇安娜应该能通过手指感受到我的呼吸吧。 就在我即将闭上嘴唇的那一刻，我漾起一抹浅笑，轻轻地放开了薇薇安娜的手指。 「开玩笑的啦。这种撒娇，我只对我亲爱的、照顾我的主人们做哦。」 「……」 「作为补偿，我会给公主殿下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起身，在薇薇安娜对面静静地坐下。薇薇安娜只是用她那幽暗的眸子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从裙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薇薇安娜，但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的脸上，一动不动。 说实话，有点吓人，但我还是咧嘴一笑。沉默良久的薇薇安娜终于接过信，拆开来看。她缓缓地读着信上的内容，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然后将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 「哈。」 「对公主殿下有帮助吗？」 「布兰德小姐，这次可不是开玩笑，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薇薇安娜的眼神瞬间变得像野兽般锐利，令人窒息的空气包围着我，让我瞬间全身僵硬。一阵冰冷的恐惧仿佛刺穿了我的肺，薇薇安娜却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中，淡淡地开口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我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杀气。没错，这才是真正的薇薇安娜，那个在战场上沾满鲜血，被称为「战场屠夫」的杀人狂魔。谁也无法预测，这个怪物的剑锋将会指向何方。 「难道情报不合您心意吗？」 「不，这正是我需要的情报，准确得令人怀疑。」 薇薇安娜又把信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抹类似于嘲讽的微妙笑容。这表情和玛蒂安很像，但由她做出来，却更显高贵。 「在最恰当的时机，知道最恰当的情报……这可不是一个没落男爵家的女儿能做到的吧？」 「薇薇安娜大人，我可是个宠物哦。」 尽管她眼神中的杀气让我不寒而栗，但我还是笑眯眯的。虽然感觉随时可能脑袋搬家，但我坚信薇薇安娜不会伤害我。 「而且，人们在宠物面前，通常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 「那些在人前总是戴着面具的贵族小姐们，和我单独相处时，都相当坦率呢。」 薇薇安娜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我像往常一样露出无害的笑容，说道： 「每个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渴望得到安慰和共鸣。而我很荣幸，她们选择向我倾诉。」 「能详细说说吗？」 「比如，未婚夫出轨啦，或者偷偷沉迷赌博败光了家产啦，诸如此类的私密事，她们都不会瞒着我。因为她们想要得到我的共鸣。」 「……」 「我总是会给予她们共鸣，尽我所能地去抚慰她们的悲伤和不安。这就是我作为宠物的职责。」 她们真的把我当宠物，甚至连应该隐藏的事情都毫不犹豫地向我倾诉。贵族小姐们向我吐露她们的苦衷，而我则竭尽全力地安慰她们，为她们分担内心的重担。 这就是，宠物的职责。 「公主殿下一定想不到，我每天要听多少故事吧？」 「……这么说，你等于掌握了那些贵族小姐们的弱点？」 「哎呀，不是啦。我怎么能用这种事来要挟她们呢？我可不想背后捅刀子，而且我也没有实际证据啊？」 我对着薇薇安娜眨了眨眼。薇薇安娜用她那深邃的目光注视了我许久，终于靠在了沙发上。 「……真可怕啊，布兰德家的小姐。我简直无法想象几年后布兰德家族会变成什么样。」 「我只希望能还清家族的债务就好了。」 我的目标其实很简单，就是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在充足的资金保障下，什么也不做，和母亲过着平静的日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自由自在。 嘿嘿，想想都觉得幸福。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抬头看向薇薇安娜。 「薇薇安娜大人，如果您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随时告诉我哦。」 「你刚刚才暗示自己掌握了那些小姐的弱点，现在又对我说这种话？」 「哎呀……我怎么可能做对薇薇安娜大人不利的事情呢？」 「谁知道呢，我已经看到了你隐藏的另一面，很难轻易相信你啊。」 看来我对罗兹做的事情被薇薇安娜知道了，这真是个致命的失误。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坦然面对了。多亏了这件事，薇薇安娜才注意到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那我们就是秘密朋友啦。」 「……秘密朋友？」 薇薇安娜微微挑眉，一脸疑惑。我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试探着和她挽起胳膊。 「我知道薇薇安娜大人会弹钢琴，薇薇安娜大人也知道我的秘密，所以我们是秘密朋友呀。」 「这两个秘密的重量级好像不太一样吧？」 「秘密就是秘密嘛。这是只有薇薇安娜大人和我才知道的，隐秘又令人兴奋的关系哦。」 我用明媚的笑容面对薇薇安娜，她则用无比认真的紫色眼眸注视着我。 「小姐，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笑容……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啊？」 「那种，像是在勾引人的眼神，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 一般人这时候应该会慌张地问「你在说什么啊？」，但我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 我本来就不怎么爱笑。毕竟我的T值高达95%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唯一会笑的时候，大概就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时候吧。 但是，在社交场合，微笑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像我这种性格阴沉的人，更需要用微笑来融入人群。 我现在脸上的笑容，是想象着我的儿时玩伴，在出租屋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练习了数百次才练成的。 多亏了这些努力，我现在可以自然地微笑了，人们也开始渐渐对我产生好感，我终于能够融入社会了。 可是，薇薇安娜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我的笑容呢？ 「难道您觉得我的笑容不好看吗？」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 这突如其来的评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行啊……？ 我的笑容必须自然，才能显得人畜无害。难道换了个身体之后，我的笑容也变得不自然了吗？ 虽然其他小姐都很喜欢我的笑容，但如果薇薇安娜觉得奇怪，那我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现在我最需要说服的人就是薇薇安娜，看来我得对着镜子重新练习一下表情了。 「……对不起。」 我垂下眼角，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薇薇安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回应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感觉很奇怪……，哈，算了……」 薇薇安娜一反常态地失去了冷静，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我。 「那么，布兰德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指……」 「我很少参加宴会。也就是说，我不能一直保护你。」 「嗯……」 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这次皇室的直接邀请，我根本不可能和薇薇安娜见面。下次宴会她肯定不会来，到时候我很可能又会被玛蒂安骚扰。 「其实，我还想请您帮个忙。」 在那之前，我得先获得薇薇安娜的好感。我要让她产生保护我的欲望，主动地保护我免受玛蒂安的骚扰。 「您能邀请我去您的府邸吗？」 「……什么？」 紫水晶般的眼眸瞬间动摇了一下。我微微红了脸，害羞地瞥了薇薇安娜一眼，小声说道： 「我很想听您弹钢琴。其实，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薇薇安娜公主殿下……」 「……」 「可以吗……？」 薇薇安娜的府邸。 只要能去那里，我就能获得薇薇安娜的好感。 023.梅尔德利亚公爵家 「哇塞……」 第一次见到薇薇安娜居住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府邸时，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就是：路痴绝对活不下去。 这地方到底是府邸还是城堡啊？简直大到让人傻傻分不清楚。虽然我现在还只是站在大门外远远地望着，但公爵家的威严已经渗透到了我的骨子里。 「不进来吗，布兰德小姐？」 薇薇安娜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总不能一直傻站在这儿吧。我赶紧收起震惊的表情，挂上灿烂的笑容，向薇薇安娜走去。 「公爵府邸好大啊，公主殿下。」 「其他公爵家也都差不多这样。」 虽然帝国一共也就只有四个公爵家，但这都不是重点！ 夜深人静，我来到了薇薇安娜的府邸。之前我提出想听她弹钢琴，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还让我跟她一起回府邸，说马上就弹给我听。 虽然我的确是「请求」了她邀请我，但……我还以为她之后会正式发个请帖什么的，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大晚上就让我过来玩。 告别了最后的宴会之夜，我来到了这里。我已经给母亲写了信，说是接受了薇薇安娜公主的邀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信上还有薇薇安娜的亲笔签名和印章，母亲应该不会太担心。 虽然有点遗憾今晚不能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我还是对着薇薇安娜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感觉比我们家大十倍呢……不愧是公主殿下，真是太厉害了。」 「这是先辈的功绩，不是我的。」 「即便如此，薇薇安娜你也很厉害啊。而且还这么谦虚。」 我自然而然地贴到薇薇安娜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但还好没有甩开我的手。 「太好了，薇薇安娜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嘛。」 要知道，在我之前生活的那个叫做韩国的地方，女孩子之间挽胳膊可是友谊的象征。我一直在怀疑这个中世纪的世界观里是不是也一样，所以试了好几次。 结果发现，这里女孩子之间肢体接触的接受程度比韩国还要高。如果是男人之间这样，估计会让人想吐，但不管是韩国还是这里，女孩子之间好像都有一种特殊的氛围。 我试过挽胳膊、十指相扣、紧紧拥抱、枕大腿、摸头杀、贴脸蹭、舔手指等等各种各样的肢体接触，还好，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小姐讨厌我的撒娇。 既然薇薇安娜也和其他小姐没什么两样，我相信她肯定也会喜欢我的。 「小姐你平时都这么喜欢和别人贴贴吗？」 「啊，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公主殿下的香味太好闻了，我不自觉就贴上来了。」 「……别太过分就好。我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看吧。 原作里那么冷淡的薇薇安娜，现在不也勉强配合我演戏了吗？说到底，她的本质欲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好的！公主殿下如果让我停，我马上就停。」 「……」 我和薇薇安娜挽着胳膊一起走进府邸大门，等候在那里的众多仆人纷纷向我们鞠躬行礼。 「欢迎回来，公主殿下。」 一位看起来像是仆人代表的男性，面带慈祥的微笑走到薇薇安娜面前。他满头的白发显示出他上了年纪，但他的气度却不容忽视。 「辛苦了。您居然连续参加了三次宴会，公爵大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惊讶。」 「没出什么事吧？」 「是的。不过，公主殿下您似乎是遇到什么事了。」 老人的黑色眼眸锐利地注视着我，那饱经沧桑的目光让我感觉自己仿佛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不过这种程度的目光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对着老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主动开口说道： 「您好，我叫缇娜·布兰德。」 「哦……果然如此。初次见面，我是总管阿尔方斯·弗雷多。」 公爵家的总管可不是个小人物，他的家族地位很可能比我还要高。我微微屈膝，向他行了一个恭敬的礼。 「很荣幸见到您，愿女神保佑您平安。」 「愿您平安。布兰德小姐是公主殿下亲自带来的贵客，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他这话反过来听，就是说如果不是薇薇安娜的客人，我就得乖乖低头行礼。当然，他也可能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的事，我怎么能对为梅尔德利亚公爵家尽心尽力的人摆架子呢。」 「呵呵……小姐的心地和您的容貌一样美丽。请跟我来。」 「好的，麻烦您了。」 我在阿尔方斯的带领下走进了府邸。从外面看就已经觉得很大了，进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的大小根本不算什么。 宽敞的走廊上摆满了华丽的装饰品，室内装潢也十分精致。就连皇宫宴会厅都比不上公爵府邸的规模，简直是天壤之别。 「哇……」 「小心别迷路了。」 薇薇安娜的话让我赶紧跟上她的脚步。我们爬上高高的楼梯，穿过宽敞的走廊，来到了一间没有华丽装饰，却散发着高贵气息的书房。 「晚餐怎么安排？」 「准备一下。」 阿尔方斯恭敬地问道，薇薇安娜把外套递给他，简短地回答道。接到命令的阿尔方斯退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我和薇薇安娜。 薇薇安娜坐在椅子上，熟练地从桌上拿出香烟点燃。她眯着长长的睫毛吸烟的样子，我在游戏里见过很多次。 薇薇安娜和香烟是分不开的。对她来说，弹钢琴是她人生唯一的乐趣，而香烟也从未离开过她的手。 话说……我不太喜欢吸烟的人，但薇薇安娜吸烟的样子，好像有点性感—— 「咳咳咳。」 刺鼻的烟味钻进我的鼻子，我的喉咙一阵刺痛，忍不住咳嗽起来。我用手捂住嘴想忍住，但咳嗽却停不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没完没了，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眶也湿润了。我的身体也太弱了吧，居然被一点烟味就搞成这样。 薇薇安娜一脸慌张地掐灭了香烟，赶紧打开窗户，把桌上的水递给我。 「喝点水。」 「咳咳……哈啊……」 「我也是习惯性地……对不起，小姐。」 清凉的水滋润了我的喉咙，我感觉好多了。我用薇薇安娜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尴尬地笑了笑。 「对不起，公主殿下……」 「是我的错，你道什么歉。」 话说回来……她把烟扔了。 在游戏里，薇薇安娜从来没有中途扔掉香烟的场景。但她居然为了我毫不犹豫地把烟扔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啊……我已经没事了，你想抽就抽吧。」 我清了清嗓子，露出惯常的笑容说道，但薇薇安娜还是把香烟放回了桌子底下。 「不用了，在你这个身体虚弱的小姐面前吸烟，我还没那么大的烟瘾。」 「嗯……」 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让她因为我而放弃吸烟，但薇薇安娜在意我的感受而放弃香烟这件事，却让我莫名地开心。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我环顾四周寻找话题，薇薇安娜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夹映入眼帘。 「你看起来好忙啊……这些都是你要处理的吗？」 「是啊。不过大部分只需要签字就行，所以不会花太长时间。」 「好想看看薇薇安娜你处理公务的样子！一定很帅气！」 「……」 薇薇安娜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她沉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用手撩了撩头发。 「比起这个，你不是有更想看的东西吗，小姐？」 「嗯？」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歪了歪头。见我没反应过来，薇薇安娜无奈地转过头，简短地说道： 「钢琴演奏。你不是想听吗。」 「……啊！」 害羞地低着头，薇薇安娜的耳根微微泛红，她用略带羞涩的声音说道。 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024.她的钢琴演奏 高雅奢华的房间里弥漫着宁静的氛围。从窗缝中渗入的柔和月光，更增添了一份静谧。 「哇……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在侍女的引导下，穿过宽敞的宅邸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深处找到了薇薇安娜的私人空间。 高级地毯铺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营造出柔软舒适的触感。房间里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做工精致的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在这个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神秘梦幻空间里，薇薇安娜抿着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别抱太大期望。我弹得不太好。」 「没关系，薇薇安娜殿下，我只是想看看您弹琴的样子。」 我笑着说道。薇薇安娜从沙发上起身，端庄地坐在钢琴凳上。坐在钢琴前的她，与以往的形象截然不同。一直以来环绕在她周身的那股强势的气场消失了，此刻的她看起来格外平静祥和。 她总是带着顽皮又从容的微笑，而此刻坐在钢琴前的薇薇安娜，脸上是自然流露的浅浅笑意。她判若两人的样子让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眨着眼睛。 「……看来她是真的热爱钢琴啊。」 我玩这该死的游戏时，因为没有坚持让薇薇安娜弹钢琴，不知道已经见过多少次堕落结局了。还好，现在的薇薇安娜一直在坚持弹琴，应该不会堕落了。 薇薇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双手放在琴键上。她按下琴键，一个短促而清脆的音符响起。 随着第一个音符落下，薇薇安娜的手指开始舞动。时而缓慢时而轻快，时而柔和时而华丽，她的手指仿佛在琴键上翩翩起舞，优美动人。 单从演奏技巧来看，还不足以让人赞叹不已，但薇薇安娜高贵的身姿与悠扬的琴声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随之而来的旋律自然也是优美动听的。就连我都被这迷人的音乐所俘获，一时失了神。 「和游戏里完全不一样啊。」 在游戏里，薇薇安娜弹钢琴仅仅是为了降低堕落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现在，亲耳聆听她的演奏，我不禁感慨万千。对于一个日常就是挥剑杀敌、周旋于政治漩涡的薇薇安娜来说，钢琴是她唯一的快乐和休憩之所。 「想离得更近一点听。」 我从沙发上起身，不由自主地朝着琴声走去。如果是平时，她肯定早就察觉到了，但此刻她沉浸在钢琴的世界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 我把一把没有靠背的椅子挪到薇薇安娜身旁，胳膊肘撑在钢琴架上，头枕在手臂上，仰望着弹琴的她。我的注视让她微微一愣，但她并没有停下，继续演奏着。 就这样，我沉浸在她柔和的旋律中，直到薇薇安娜的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缓缓地从琴键上离开。 「……怎么样？」 薇薇安娜问我。她的表情和往常一样，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像往常一样，带着几分真心，笑着说道： 「我好像对薇薇安娜殿下动心了。」 「……不用说这些奉承话。虽然其他贵族喜欢听，但我并不在意。」 「为什么觉得这是奉承话呢？」 我毫不动摇地与薇薇安娜对视。反倒是她先移开了视线。 「噗……殿下在其他方面都充满自信，唯独在钢琴这件事上会害羞呢。」 「……并没有……」 「真的很美妙。是我听过的所有演奏中最动听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薇薇安娜挑了挑眉，看着我。我毫不避讳地与她紫色的眼眸对视。她注视了我许久，然后捋了捋头发，回答道： 「……谢谢你。」 「我才要感谢您让我听到这么美妙的演奏。以后还能再弹给我听吗？」 「如果您想听的话。」 说我动心是假的，但说喜欢她的演奏是真的。那一瞬间，我确实被她的演奏迷住了。 「薇薇安娜殿下，您辛苦了。」 「嗯？」 薇薇安娜似乎没理解我突如其来的话，挑起眉毛，一脸疑惑。 「我从您的演奏中感受到了您有多么辛苦，以及您有多么疲惫。」 「……什么？」 「您内心的声音清晰地体现在了演奏中。」 薇薇安娜的眼睛剧烈地波动着，她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演奏中会蕴含着这样的情感。这也很正常，因为我说音乐中蕴含着强烈情感是假的。 作为一个认为乐器只是乐器的人，就算薇薇安娜的演奏再出色，我也无法从中体会到她的辛酸。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的音乐鉴赏力比较好。」 我知道薇薇安娜很疲惫，仅仅是因为游戏设定如此。作为落魄贵族之女的我的唯一优势，不用白不用。 薇薇安娜故作不知，但她紫色眼眸深处流露出的动摇已经暴露了真相。我紧紧贴着钢琴凳，微笑着向她张开双臂。 「来，抱抱吧？」 「什么？」 我不自觉地用了非敬语，薇薇安娜皱起眉头看着我。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不会惹她不高兴，但既然知道她对我有好感，就没必要那么拘谨了。 「让我抱抱您吧。我想这能多少安慰您一些。」 「……哈？」 她是生气了吗？薇薇安娜的眼神比弹钢琴时冷淡了许多。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脆弱到需要别人拥抱安慰的程度。我也没有那么辛苦。」 薇薇安娜冰冷的声音让我不禁一颤。我眨着微微颤抖的眼睛，慢慢地收回手，用悲伤的声音说道： 「……是吗？我只是……觉得您看起来很悲伤，而我只能做到这样……如果冒犯了您，我很抱歉。」 「……」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真的对不起……」 「哈。」 这次又是什么让她不高兴了呢？薇薇安娜一脸不悦地抓住了我收回的手腕。 「为什么要躲开？我不是为了让你道歉才说的。」 「可是……您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听到我胆怯的声音，薇薇安娜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眼神柔和了一些。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我可以安慰您吗……？」 「……」 我再次小心翼翼地看向薇薇安娜，张开双臂。这一次，我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但这反而让薇薇安娜更加动容。 「……你真的那么想拥抱我吗？」 我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薇薇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最后又叹了口气，举起双手。 「唉，好吧。这种请求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新鲜。」 说完，薇薇安娜投入我的怀抱。她慢慢地靠近，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双手环住我的腰。如果我的胸像母亲一样丰满，就能让她更舒服地靠着了，可惜我这具身体太瘦弱了。 「……嘿嘿。」 我笑着接纳了薇薇安娜。我用双手轻轻地环住她的头，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听说您每个月都要去前线作战。我无法想象您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没关系，比起砍敌人，我更讨厌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 「为了保护帝国的子民，您总是要沾染鲜血。如果是我，早就被罪恶感压垮了。」 「……」 实际上，薇薇安娜的众多堕落路线中，就有一条是因为杀戮过多而导致的。即使是被敌人称为「战场恶鬼」的她，也一样会感受到内心的重担。 「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您只是在牺牲自己，保护我，保护所有帝国的子民。」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我还是继续说着。 「没有人会觉得您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是您，我早就逃到帝国中心过安稳的日子了。」 「但是您一直在战斗……我既感激您的奉献，又为您感到难过。您好像一直在牺牲自己，损耗自己。」 「我希望您能稍微休息一下……放下作为公主的重担，轻松地生活……」 「啊！要不我们一起去海边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听着海浪声，看着碧蓝的海水，您一定能放松一些。」 「或者我带您去一家很棒的甜品店？吃点甜食或许能提高工作效率？」 「我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安慰到您……但如果您感到辛苦，请随时依靠我，我会无数次地拥抱您。」 「请把我当成您的宠物吧。如果您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成为您的避风港。」 「啊，对了，我刚才说对您弹琴的样子动心是真的。真的很美妙。」 「……殿下？」 「您睡着了吗？要我给您唱摇篮曲吗？」 「啊，没有。那我可以继续这样抱着您吗？」 「嘿嘿，谢谢您。」 「……殿下。」 「我会一直支持您的。」 我不断地给予她鼓励。 薇薇安娜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025.女孩间的谈话 月光透过窗缝悄悄洒进房间，夜深人静，我轻轻抚摸着薇薇安娜的背，她正安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演奏得真棒，公主殿下。这绝对是一段难忘的回忆。」 「……」 薇薇安娜只是用难以捉摸的眼神注视着我，最终什么也没说。我淡淡一笑，轻轻地将她从怀里推开，缓缓地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您。」 听到我的告别，薇薇安娜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打破沉默，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要去哪儿？」 「我该回自己的宅邸了。这么晚了，我不能继续打扰您。」 「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打算独自走夜路回去吗？」 我顺着薇薇安娜的话看向窗外。明亮的月光下，天空一片深沉的黑暗。就像她说的，现在回去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薇薇安娜，快说让我别走吧。 「没关系，这里是帝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哈？……在这种事情上，你还真是天真得像个傻瓜？」 「而且公主殿下您也很忙……我不想再占用您的时间了。」 我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薇薇安娜一脸无语地看着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将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 「别胡说八道了，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回去。我准备了晚餐，一起吃吧。」 听到薇薇安娜低声的请求，我强忍住快要绽放的笑容。 * 睡衣派对。 这个源自美国的词指的是在朋友家过夜。当然，我前世没有亲密的朋友，所以从未亲身体验过。但据我儿时的玩伴说，女孩们在彼此家里过夜时一定会做一件事。 那就是女孩间的私密谈话。 卸下伪装和虚伪，坦露自己平时隐藏的真心话，这是一段轻松愉快的时光。据说，多亏了女孩间的私密谈话，女孩们之间的友谊才会更加深厚。即使平时不太亲近的人，只要一起躺在床上，也会自然而然地开始聊起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经过我的实践检验，我儿时玩伴的话果然没错，女人们确实很容易泄露秘密。简而言之，就是嘴不严。 我曾受邀在许多贵族小姐的宅邸过夜，在那里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人说她的家族正经历经济困难，也有人说她的未婚夫出轨了，但她却不敢提分手。这些故事都包含了她们致命的弱点。 或许是因为一起躺在床上增进了友谊，她们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足以致命的故事说了出来。也可能只是因为她们把我当成一个宠物，所以才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吧。 毕竟，宠物不会咬主人，这是常识。 「我就在这里睡吧。」 听到我阳光灿烂的声音，薇薇安娜疑惑地挑起一边眉毛，反问道：「在沙发上？」 「是的！感觉很舒服的样子。」 事实上，我坐的这张沙发即使我伸直腿躺下也还有空余。虽然比不上床，但在这里也能睡个好觉。 「不是，床那么大，你为什么非要……」 薇薇安娜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确实，就像她说的，房间中央的床大到足以容纳五个人躺下。 不仅是床。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愧是公爵家，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窗户装饰着精致的蕾丝窗帘，墙上贴着镀金壁纸，天花板上挂满了价值连城的晶石。 就连我借穿的薇薇安娜的睡衣上也绣着出自工匠之手的精致图案。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我这种人能穿的衣服。 「不用了，我怎么能和公主殿下睡在一张床上呢。其实这张沙发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呵。」 我的话似乎让薇薇安娜很不高兴，她一脸不悦地抱着胳膊瞪着我。 「你有点失礼了。小姐，你以为我们公爵家会让客人睡在沙发上吗？」 「那，那倒不是。我只是怕薇薇安娜殿下您不高兴……」 薇薇安娜叹了口气，向我走来。她将手伸到我的背部和腿下，一把将我抱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 「啊？」 短暂的失重感过后，我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床垫中。薇薇安娜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轻轻地爬上了床。 「乖乖睡觉，明天再回去。」 「您这就睡了吗？」 「是的，小姐你也快睡吧。」 说完，薇薇安娜背对着我躺下了。我盯着她睡衣下若隐若现的性感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拉起被子盖住嘴巴，偷偷地笑了。 『骗人。』 我在这个公爵府里见过的卧室没有十间也有八间，如果真的只是想让我睡觉，应该会让我住在客房才对。但薇薇安娜却特意把我带到了她的房间。虽然她说话冷冰冰的，但她肯定对我有好感。 就算薇薇安娜看起来再怎么冷酷，她也终究是个女人。她内心深处也一定渴望一些东西。那就是女孩之间必不可少的私密谈话时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薇薇安娜有轻微的失眠症。这是游戏里明确提到的事实。在战场上砍杀无数敌人的她，如果还能安然入睡，那她就和精神变态没什么两样了。 我压抑住快要溢出的笑意，转向薇薇安娜，小声说道：「公主殿下，您睡着了吗？」 「……」 没有回应。但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我有点好奇……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依然没有回应。但我耐心地等待着，薇薇安娜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我。 和薇薇安娜面对面躺着，黑暗中她那冰冷的紫色眼眸让我本能地打了个寒颤。果然不愧是主角，和面对其他小姐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说吧。」 听到她不耐烦的声音，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在被窝里挪动着身体，靠近她一些，说道：「您有时对我用敬语，有时用平语……这是为什么呢？」 「啊，我不太习惯用敬语。」 一般人都是反过来说的。不愧是自尊心爆棚的公主殿下。 「如果公主殿下不介意的话，可以对我用平语吗？我喜欢您对我随意一点。」 「……嗯，我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好啊，布兰德小姐。」 薇薇安娜毫不犹豫地改用了平语。我一点点地靠近她，再次问道：「薇薇安娜公主殿下，您有什么烦恼吗？」 「烦恼？」 「是的，难得一起睡觉，如果您有什么可以分享的故事，我很乐意倾听。说不定我能帮上一点忙呢？」 就像对其他小姐那样，我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轻地握住了薇薇安娜的手。我以为她至少会吐露一些小小的烦恼。 但出乎我的意料，薇薇安娜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回应我。 「缇娜·布兰德。」 气氛瞬间变了。 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氛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冰冷的声音让我顿时语塞。在我用颤抖的眼神看着薇薇安娜的时候，她紧紧地盯着我，继续说道：「我承认，你是一个可爱的小姐。难怪社交界的名媛们都喜欢你。」 「……」 「但别太放肆。我很讨厌那些轻视我的人。」 我无法回答。并不是因为被她强大的气场压制住了，而是因为薇薇安娜的话戳中了我的要害，让我无言以对。 「你或许可以用你那妩媚的眼神迷惑其他小姐，但最好别妄想操控我。」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就在刚才，在钢琴室里抱着她的时候，我明明亲眼确认了她对我的好感，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 没错。 薇薇安娜说得对。我确实认为她现在应该已经对我敞开心扉了。我还想利用她来抑制玛蒂安越来越大胆的举动。 就像薇薇安娜说的那样。 我轻视了她。 「所以，小姐，现在不用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 「安心睡吧。之前你提出的建议，我会自己考虑后再做决定。」 薇薇安娜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再次背过身去躺下了。 我愣愣地眨了眨眼，内心百感交集。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月光映照在窗户上，映出我的脸。 苍白的脸上，一双蓝色的眼睛。但那双被小姐们所喜爱的清澈明亮的眼睛已经不复存在了。 「……」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把手放在映在窗户上的眼睛上。 这是我前世看了无数遍的眼睛。 毫无生气的死鱼眼。 每天为贫困所困的眼睛。 悲惨的孤儿所拥有的失败者的眼睛。 被唯一的朋友抛弃的落魄者的眼睛。 但这只是一瞬间。我摇了摇头，嘴角再次浮现出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明亮的眼睛。 『嗯……』 不愧是主角。 有点棘手啊。 026.笨蛋 淡淡的月光渗入深夜，夜晚过去，迎来了晴朗的天空。在今天格外明亮的阳光下，我露出了不变的微笑。 「公主殿下您不用亲自送我……谢谢您。」 「我带来的客人，理应如此。别在意。」 薇薇安娜抱臂说道。我对她表示感谢，微微一笑，鞠躬致意。 这里是梅尔德利亚宅邸的正门。华丽的花园像一件栩栩如生的艺术品，装饰着周围的环境。 享用完高级的早餐后，我表示要回家，薇薇安娜亲自出来送我。 「这真是一段珍贵的回忆。我回家要好好炫耀一番！」 「……嗯。」 不知为何，薇薇安娜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昨晚她给了我忠告，我一次也没撒娇，不知道是什么惹恼了她。 算了，我并不想在意。 「那我进去了，公主殿下。下次有缘再见。」 薇薇安娜猛地皱起了一边的眉毛。是我的话让她不高兴了吗？我正对这意料之外的表情感到疑惑，她抱着胳膊，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你之前提出的建议，我很快会派人送信给你，等着吧。」 「啊。」 我之前提议，我会提供一些对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有帮助的信息，作为交换，她要保护我免受玛蒂安的伤害。这是为了抑制越来越过分的玛蒂安而提出的建议。 「好的，我会等着的。」 我笑着对薇薇安娜说道。但她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的迹象。难道她觉得我现在的笑容也很虚伪吗？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薇薇安娜凝视着我，小声地嘟囔道：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你生气了吗？」 「嗯？」 「……没什么。」 薇薇安娜的回答很敷衍。但我不想追问，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地向她道别，然后登上了马车的台阶。 「这马车简直像座房子……」 薇薇安娜好意提供的马车，比普通的马车大了好几倍。中央印着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纹章——两把交叉的剑，更显其威严。 「那么，祝您平安，梅尔德利亚公主殿下。」 「……祝你平安。」 在薇薇安娜略显古怪的送别下，我登上了马车。 现在该回家了。 好想快点见到母亲。 * 终于到家了。 我打开了马车的门。 虽然不像梅尔德利亚公爵家那样华丽，甚至看起来有些简朴，但这栋无比舒适温馨的宅邸，正迎接我的归来。 「缇娜！」 我刚下马车，就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她端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了微笑。 「我回来了，母亲。」 我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路小跑着奔向母亲。明明说了不用等我的……她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正门前等着了，真是的。 我扑进母亲的怀里，她自然地将我紧紧抱住。我的脸埋在她丰满的胸脯里，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突然说要在梅尔德利亚公爵家住一晚……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嘿嘿……我在宴会上偶然和公主殿下成了朋友。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母亲。」 「你真是……」 阿斯塔莎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享受着她充满爱意的抚摸，昨晚积攒的疲惫也渐渐消散了。 「母亲，您吃饭了吗？」 「饭……还没吃呢。我们一起吃吧。」 阿斯塔莎犹豫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察觉到她已经吃过饭了。但她撒谎，是因为即使已经吃饱了，也想和我一起吃饭吧。 「……真是个傻瓜。」 但正因如此，我才喜欢她。 即使她所拥有的爱， 并非指向「我」的爱， 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在母亲的怀里蹭了好一会儿，撒娇够了，便扬起嘴角，看向和她一样有着蓝色眼睛的母亲。 「如果母亲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去之前说过的野餐呢？」 「野，野餐？现在吗？」 母亲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 「啊……您今天很忙吗？那下次再去吧。」 然而，听到我的话，母亲猛地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成熟的微笑，立刻回答道： 「啊，不是的。我今天正好有空，太好了。你去换身舒服的衣服吧。」 母亲匆匆走进宅邸的背影，和她平时保持的高贵姿态略有不同。 * 布兰德附近的一座花园。 五彩缤纷的花朵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适合野餐的繁茂花园。清新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花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树荫下，青葡萄藤和丁香花交错，遮挡着阳光。 「啊～张嘴，母亲。」 在我的请求下，母亲不情愿地张开了嘴。我把叉子上的派送进她的嘴里，母亲鼓着雪白的脸颊，嚼着派。 我把叉子递给母亲，张开了嘴。母亲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噗嗤一笑，把一块派送进了我的嘴里。 凉爽的微风，芬芳的青草香，甜蜜的食物，以及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和母亲一起的野餐总是令人心满意足。 「缇娜，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我疑惑地歪着头，母亲清了清嗓子，用自豪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昨天把欠米洛里安子爵家的债务全部还清了。虽然还有几个家族的债务未还，但最紧急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什么？！真的吗？」 「是的。我想大概5年之内……就能把家族的债务全部还清了。」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之前看过欠米洛里安子爵家的金额，记得数目不小。 她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在走向没落的家族中，只留下了巨额债务，她却凭借一己之力偿还着债务。像我这样平凡的人，根本无法评价她白手起家赚钱的本事。 「所以，缇娜，我希望你不要再为债务担心了。我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快乐地长大。」 母亲放在我脸颊上的手很冰凉，但她心中的爱意却无比温暖。我的心痒痒的，抿着嘴低下了头。 缇娜，你真是太傻了。 有这样的母亲， 你竟然还想着离家出走。 如果阿斯塔莎是我的母亲，缇娜，不是你，而是我作为阿斯塔莎的孩子…… 「缇娜？」 母亲担忧的声音让我抬起了头。她看起来很平静，但那双无比温暖的眼睛正注视着我。我默默地抱住了她。 「您辛苦了……我帮不上忙，真是对不起。」 如果把从那些小姐们那里得到的宝石全部处理掉，肯定能帮上大忙，但要想安全地卖掉那些宝石，大概需要5年左右的时间。当然，也有非法途径可以出售……但那样的话，连一半的价值都拿不到吧。 「说什么呢，缇娜，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最大的力量。」 「可是……」 「缇娜，你将来想做什么？」 「将来？」 「你也总有一天要离开我的羽翼，不是吗？至少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不自觉地紧紧抱住母亲的腰。我有些沮丧地抬头看着母亲。 「我哪儿也不去。我要一辈子和母亲在一起。」 「缇娜，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世界很大。一定有能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 母亲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继续说道： 「也该考虑结婚了。也许将来会出现一个让你幸福的伴侣。」 「……结婚？」 结婚？ 我从未想过， 以后也不会去想这个词。 「虽然现在还早，但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了，不是吗？」 「我不要，我不会结婚的。我要一辈子和母亲在一起，您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也许是因为「结婚」这个词让我失去了理智，我的语气比平时尖锐了许多。但即使我语气不好，母亲也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 「缇娜，我绝对没有逼你结婚的意思。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束缚在婚姻里。」 「可是您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和心爱的人共度一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将来，如果你遇到了心爱的人，我希望你能做出让自己幸福的选择。」 「那我要和母亲结婚。」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次轮到母亲惊讶地眨眼睛了。我紧紧地贴在母亲的怀里，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我只要待在母亲身边就够了。那我和母亲结婚不就好了……？」 「那，那样，可是……」 母亲的眼神像地震一样摇晃着。她的耳垂似乎也微微泛红。母亲避开我的视线，小声地嘟囔道： 「……可是缇娜，近亲结婚是神殿严格禁止的。我对此无能为力。」 「……」 我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我以为她会说这是不对的，然后责备我，但不知为何，母亲却认真地思考着我的话。 「……噗。」 看到母亲一本正经地嘟囔的样子，我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突然笑出了声。 「啊哈哈！」 真是的。 连玩笑话都当真的傻瓜。 正因如此，我才喜欢你。 027.不需要任何帮助 [尊敬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小姐，] 您好，薇薇安娜公爵小姐。之前承蒙梅尔德利亚家族的照顾。我不仅短暂地体验了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族的显赫声望，您那天美妙的演奏也令我这样平凡的人倍感荣幸。我永远不会忘记您当天的款待和好意。 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族的关照令我受宠若惊，为了不再给您添麻烦，我写了这封信。 您的时间太宝贵了，不应该浪费在我身上，而且我似乎也找到了意想不到的解决办法。因此，我想撤回之前向您提出的请求。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希望您能谅解。 与您共度的时光将成为我珍贵的回忆，我会永远铭记在心。衷心祝愿您前程似锦，在此与您道别。 如果以后有缘相遇，希望我们能相视一笑。 祝您平安，并衷心祝愿梅尔德利亚家族永远繁荣昌盛，幸福美满。 祝您一切安好。 谨上， 缇娜·布兰德 「咔嚓——！」 装饰精美的信纸被毫不留情地揉成一团。 「……哈。」 低沉的咆哮声从薇薇安娜那优美的嘴唇中逸出。原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紫色眼眸此刻正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搅动着。 「……明明说过会尽快回复的，竟然等不及。」 她是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家族拥有着最为强大的声望。她的协助可不是随便一个口头提议就能换来的。 只要她一句话，就会有无数贵族跪求结盟。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族的威望如此稳固，甚至可以与皇权相抗衡。 而这位小姐，竟然连一周都等不了她的答复？ 布兰德家族的女儿曾提出，只要薇薇安娜保护她不发生意外，她就会提供一些对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族有益的情报。薇薇安娜对她的提议颇感兴趣，打算在一周内给她答复。 但现在才过了五天。先寄信的不是她，而是布兰德家的女儿，而且还是一封取消之前提议的通知。 明明需要帮助的是她才对…… 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快？ 「这又是搞什么鬼，这位小姐？」 * 「缇娜。」 「玛蒂安大人！」 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奔向玛蒂安的怀抱。玛蒂安用双臂拥住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温柔地问道： 「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 「上次没好好看看您……想您了，所以就来了。我是不是打扰您了？」 玛蒂安瞪大了眼睛，紧紧地咬住嘴唇。但片刻之后，她又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小宠物啊。」 太好了。 看起来她并没有很生气。 我最后一次见到玛蒂安是在皇宫宴会的第三个晚上。薇薇安娜突然出现把我带走时，玛蒂安的脸色非常难看。 虽然她对我很好，但玛蒂安在游戏中可是个臭名昭著的恶女。我担心她会报复，所以亲自去了她的宅邸。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生气。 「那么，你和梅尔德利亚公爵小姐谈得怎么样？」 但她果然还是在意这件事吗？玛蒂安立刻问起了薇薇安娜的事情。我露出无害的微笑，摇了摇头，把头靠在玛蒂安的肩膀上。 我原本想利用薇薇安娜来阻止玛蒂安越来越过激的行为，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没有……其实我有点不高兴。因为她占用了我和您在一起的时间。」 我的话似乎出乎了玛蒂安的意料，她挑起一边的眉毛，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们看起来关系挺好的，难道是我误会了？」 「……公爵小姐确实很欣赏我，但事实上……」 我抿了抿嘴，停顿了一下，偷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觉得她有点让人害怕……」 「……噗嗤。」 我的话似乎让她很满意，玛蒂安的嘴角微微上扬。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捏了捏我的脸颊，温柔地笑着说： 「确实，她有点粗暴。她常年待在战场上，和我们格格不入。没想到缇娜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的，而且我更喜欢玛蒂安大人。」 和难以捉摸的薇薇安娜不同，玛蒂安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读懂。看着她随着我的话语而变化的表情，我再次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我为什么要接近薇薇安娜呢？玛蒂安明明更容易掌控。 「我们可爱的缇娜……真是又讨人喜欢又懂事。」 玛蒂安用痒痒的手指将我的鬓发撩到耳后。我从她越来越黏腻的眼神中，清楚地意识到，她那龌龊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在她开口之前，我抢先说道： 「玛蒂安大人，其实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是什么事？」 「其实我……小时候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 正在抚摸我头发的玛蒂安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皱起眉头看着我。 「不好的经历？」 「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我觉得我必须要说……」 玛蒂安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她那双红色的眼睛里不再有黏腻的欲望，只剩下纯粹的好奇。 「告诉我吧。」 「我……我真的很喜欢玛蒂安大人……真的很喜欢……」 我用低垂的眼角看着玛蒂安。她静静地等待着我的下文，我抿了抿嘴，继续说道： 「我有一个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 「就是……小时候……我父亲曾经碰过我的身体……」 「什么？」 玛蒂安仿佛没听懂我的话，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用颤抖的手抓住我的肩膀，再次问道： 「碰过你的身体？我理解得没错吧？」 「母亲及时赶到救了我，否则……」 玛蒂安的脸上充满了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听到父亲性骚扰女儿的故事，任何人都会有同样的反应，即使是像她这样的恶女也不例外。 当然，这都是假的。 我根本没见过缇娜的父亲，也不关心他是什么样的人。但看到阿斯塔莎为了替那个混蛋还债而夜夜操劳，我就怒火中烧。 虽然说死者为大，但对于这种禽兽不如的人，难道不应该让他身败名裂吗？ 「……缇娜。」 玛蒂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看来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强忍着笑意，眼角的悲伤更浓了几分。 「……缇娜，我……」 「我真的很喜欢玛蒂安大人……但是每当您让我害怕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件事……」 我的话还没说完，玛蒂安就带着一丝愧疚，紧紧地抱住了我，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没想到布兰德前家主竟然是这种人渣。」 博尼·布兰德，那个因为赌博和外遇败坏家族名声的前任家主。我以前只觉得他像个害虫，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注意的。」 我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偷偷地笑了。 「但是……您看起来很开心，我想让您开心，哪怕只有一点点……」 玛蒂安的红色眼眸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她咬着嘴唇，表情复杂地沉默了许久，然后紧紧地抱着我，将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缇娜。」 「我……我不是不愿意。打屁股什么的，只要想到是您，我都能忍受……但是接吻真的很难……」 从玛蒂安明显动摇的表情中，我确信，她很快就会答应我的要求。 「……我知道了。缇娜，等你准备好再说吧。」 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玛蒂安大人。我又不是你这种变态施虐狂。 「嗯……谢谢您，玛蒂安大人。」 我在心里暗自得意，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再次确定了一件事。 没错，我根本不需要薇薇安娜的帮助。 因为我自己就能解决。 028.初吻是和母亲 「唔……」 明亮的阳光洒进房间，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刚睁开，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肚子也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地疼。 「唉……」对于每个月准时造访的「好朋友」，我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又来了啊……」 自从穿越成女性，我最不适应的就是这该死的月经。虽然已经来过几次了，但我还是无法习惯。 我想从床上爬起来，但腿软得像面条。没办法，今天还有好多贵族小姐等着我去应酬，还有一堆宴会和社交活动要参加。我强撑着身子，走向洗手间。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用温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还用了最近贵族小姐们流行的香皂和精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樱桃香。洗完澡，我来到客厅，那里一如既往地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拉妮娅，她对布兰德家族忠心耿耿。 「早安，拉妮娅……」 「哎呀，小姐，您是不是没睡好？脸色不太好啊。」 「我来月事了。」 拉妮娅先是一愣，然后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走向厨房。 「我去给您泡杯热茶，如果需要止痛药，请随时告诉我。」 「嗯，谢谢。我妈呢？」 「家主在书房。」 一大早就开始工作，真是个工作狂啊。如果我妈一开始就掌管布兰德家族，说不定现在的情况会大不一样吧。 「那能帮我妈也泡一杯吗？我想给她送过去。」 「呵呵，当然可以。家主一定会很高兴的。」 拉妮娅爽快地答应了，并按照我的喜好泡了一杯甜红茶，给我妈则泡了一杯略带谷物香气的饮品。 我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茶，沿着楼梯来到我妈的书房。推开门，我妈正坐在她惯常的位置上处理文件。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转向我，嘴角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早上好。」 「早上好，妈妈。我给您泡了茶。」 「……谢谢。」 我把茶杯递给我妈，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温热的红茶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总算缓解了我的不适。我妈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什么东西，坐到了我旁边。 「这是我早上买的巧克力，待会儿带回房间吃吧。」 「咦？怎么突然给我买巧克力？」 「你生理期快到了吧？吃点甜食心情会好一些。」 我妈语气平淡，但我却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虽然我收过无数贵族小姐送的巧克力，但这次的巧克力无疑是最让我开心的。 「是您亲自去买的吗……？」 「早上散步的时候顺路买的，别想太多。」 我妈轻描淡写地说。我撅起嘴，挪到她身边，搂住她纤细白皙的脖子，撒娇似的蹭了蹭。她自然地用双手托起我的屁股，让我坐在她腿上。 我把脸埋在她肩上，蹭来蹭去。她温柔地笑着，轻轻拍着我的头。我紧紧地抱着她，抬起头，看着她温暖的笑容，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我凝视着她湛蓝色的眼眸，然后慢慢地，把嘴唇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啾——* 嘴唇和肌肤相触，发出轻微的声音。 「我爱您，妈妈。」 我妈只是笑着，把我抱得更紧了。我把脸埋进她柔软的头发里，又亲了她一下。我被她的香味包围着，继续在她脸上各处留下轻柔的吻。这一刻，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妈的怀抱温暖而舒适，我想把无限的爱都表达出来，于是不断地亲吻她：额头、鼻子、下巴，然后又是脸颊。就像雏鸟向母鸟撒娇一样，我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个吻痕。 就在我最后一次亲吻她脸颊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我的嘴唇不小心落在了…… *啾——* 「啊？」 柔软的触感让我愣住了。明明是想亲脸颊的，结果却不小心亲到了她的嘴唇！ 我猛地睁大眼睛，看着我妈。她也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呆呆地看着她眨巴着眼睛，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就算女性之间比较亲密，但亲吻嘴唇还是会让人不舒服吧？ 「啊，那个，妈妈，对不起……」 我慌乱地道歉。我妈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也爱你，女儿。」 「……」 还好…… 我本来担心她会讨厌我，看来是我想多了。 虽然还是很害羞，但我妈的宽容让我松了口气。我再次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这次小心翼翼地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下。她温柔地抚摸着我，接受了我的道歉。 「……嘿嘿。」 话说，这是我的初吻吧？ 不过对象是我妈，应该不算数吧？ * 我拿起一块我妈给的巧克力放进嘴里。巧克力入口即化，丝滑的口感伴随着甜蜜又略带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真甜。」 我擦掉嘴角的巧克力，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今天是莎莉奥妮的茶话会……」 三个月过去了，我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依然是社交圈里备受追捧的贵族小姐，靠着她们的「势力」，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她们送我的那些昂贵的珠宝，我都好好地收藏在衣柜底下。 自从上次我告诉那个变态恶女玛蒂安，我亲爹对我性骚扰之后，她就没再打我嘴唇的主意了。虽然偶尔还会拍我屁股或者掐我脖子，但这些我都能忍。 我现在十六岁了，以我妈的能力，估计等我二十岁的时候，布兰德家族的债务就能全部还清了吧。 到时候，我就可以把我的「金主」们送我的珠宝全部卖掉，过上我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了！ 还有薇薇安娜…… 自从我给她写了那封告别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估计她也对我失去兴趣了吧，连我的信都没回，之后就彻底从社交圈消失了。 这也正常。薇薇安娜本来就不怎么参加社交活动，之前连续三天出现在宴会上才是不正常的。 她走上了属于主角的道路，而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今天是莎莉奥妮……明天是贝莎……后天是新认识的那位小姐邀请我去……」 好忙啊，光是这周，我要参加的茶话会就有五个。虽然生理期应该好好休息，但我这么拼命参加社交活动，是有原因的。 十一月快到了，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去年刚穿越过来没多久，认识的人不多，家族名声也不好，所以生日那天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简单地过了。但今年，我相信情况会大不一样。 为了这个，我才这么拼命地参加各种活动。虽然我知道这很拜金，但我就是忍不住期待。平时就送我昂贵珠宝的她们，在我的生日上，会送我什么呢？ 真挚的感情？ 热烈的关注？ 我都不需要！ 「最好送点贵的。」 而且是容易出手的那种。 029.一定会充满好事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在一间人迹罕至的酒馆地下室里，一个威严的少女的声音响起。隐藏在兜帽下的灿烂金发间，红色的眼瞳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女人优雅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在她面前，一个秃顶男人趴在地上，卑躬屈膝地叩着头。 「是的，已经做过无数次人体实验了。」 「真的？万一我的缇娜出现哪怕一点类似中毒的症状，你的小命可就不够赔了。」 「请您放心，只使用了纯天然的材料，对人体绝对无害。」 听到女人的声音，男人点头哈腰地将一个小药瓶递给她。女人端详了一会儿药瓶，然后满意地一笑，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地上。钱袋里装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币。男人立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钱袋抱在怀里。 「当然，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请您放心，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半个字。」 「那就是说，没人知道咯？」 面对女人的提问，男人自信地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是的！没错！」 「撒谎。」 「啊？」 秃顶男人听到女人的话，愣了一下，茫然地眨了眨眼。女人的红唇弯成一道月牙，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他。 「这不就有一个吗？知道的『人』。」 「玛，玛蒂安大人……」 男人意识到女人的意思，眼神开始慌乱地颤抖。他立刻把头埋在地上，开始拼命地向女人求饶。然而，无论他如何恳求，女人眼中的狠毒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谢谢你的药。多亏了你，我才能治好缇娜的心理创伤。」 「其，其实那药有致命的副作用！我为了保命才没说，但如果吃了那药……」 「噗，真努力啊。」 男人为了活命，试图改口，但女人红色的眼瞳中只有冰冷的嘲讽，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表演。 「就算有副作用也没关系。即使缇娜变成残废，我也会用爱把她养大。」 「求，求您……」 女人优雅地起身，从男人身边走过，没有留下任何眼神或痕迹，独自消失在黑暗中。 很快，一群戴着兜帽的神秘人走进了女人消失的那扇门。他们的身影逐渐笼罩了秃顶男人。秃顶男人绝望地望着他们，只留下了一句遗言： 「该死的……贵族……」 *唰* 尽管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女人却丝毫没有动摇，她看着手中的小药瓶，露出了微笑。她的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啊，缇娜，再等一会儿。」 我的缇娜，我从没想过你小时候竟然受过那样的伤害。被亲生父亲性骚扰，如果那个混蛋还活着，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可惜他死了。 这段时间你一定很痛苦吧。 但现在不用担心了。姐姐会送给你前所未有的快乐。足以让你忘记那个该死的强奸犯的强烈快乐。到那时，你就可以和姐姐一起享受每一个夜晚了。 到那时，你才会真正成为我的宠物。 永远。 「呵呵……」 女人带着血色的红瞳，像一个恶毒的女王般闪耀着。 * 阳光明媚的早晨，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微风轻拂着树叶。在一座宽阔的花园里，年轻的贵族小姐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享受着下午茶的乐趣。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莎莉奥妮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缇娜，你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吗？」 「嗯？说什么？」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为什么没给我们发请柬？」 「啊，你们怎么知道的……？」 「别小看社交界的八卦，缇娜。」 其实我知道她们是怎么知道的。生日的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怯生生地小声说道： 「……我们家不富裕。就算办派对，也只会很寒酸，所以不想办。」 「你说什么呢，缇娜！」 莎莉奥妮似乎生气了，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她用闪亮的蓝色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住了我。 「地点重要吗？缇娜，你是我们的宠物，我们当然要去为你庆祝。你必须办派对，这是主人的命令。」 「可是……我不能邀请像各位小姐这样尊贵的客人到那种简陋的地方。」 有些小姐试图劝说我，而另一些则似乎认同我的话，点了点头。莎莉奥妮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说： 「没关系。因为你很可爱。」 在她们温暖的鼓励下，我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周围的贵族小姐们，开口说道。既不能显得太兴奋，也不能太胆怯。 「那我可以给你们发请柬吗……？我也想在生日那天和主人待在一起。」 小姐们微微张开嘴，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紧紧地抱住了我。 「当然！其他事可以不去，但你的生日派对我们一定参加！」 「呵呵，我早就想给缇娜买件衣服了，正好可以当生日礼物送给你。你会穿的吧？」 「你不用准备点心。缇娜很穷，我们会从我们的甜品店带过来！」 小姐们都弯着眼睛，像月亮一样，宠溺地看着我，没有一个人说出任何反对的话。虽然其他小姐还不知道会不会来，但至少在场的这些人都会参加。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回到家后，我按照小姐们说的，亲手给每一位小姐写了邀请函。 信中写道，下个月是我的生日，虽然我家境贫寒，派对可能很简陋，但如果她们能来，我会很高兴。我把信寄给了贝莎、莎莉奥妮、玛蒂安，以及其他喜欢我的小姐们，一个不落。 我不认为她们都会来。对她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可爱的宠物，愿意为了我牺牲个人时间的应该不多。 但没关系。只要前面提到的三个人来就足够了。毕竟，我收到的昂贵礼物大多都是她们送的。而且只要她们来了，其他小姐肯定也会跟着来。在社交界，没有比她们更有影响力的人物了。 「嗯，倒是有一个。」 月光下，我想起了那段优美的钢琴曲。我之前想过要不要也给薇薇安娜寄请柬。 我曾在她的宅邸住过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算是一段难忘的缘分。邀请她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但我最终决定不寄。我之前就清楚地感觉到，薇薇安娜不是我能掌控的人。如果玛蒂安是狐狸，那薇薇安娜就是老虎。 与其把她牵扯进来，导致不可预知的麻烦，不如像现在这样，各走各的路。而且她应该也不关心我的生日派对。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三个多月前了，她可能连我的名字都忘了。薇薇安娜不是那种会对别人付出真心的人。 我看着堆积如山的请柬叹了口气。我得把这些送到每位小姐的府邸。布兰德家没有专门的信使，我得亲自去修道院之类的邮局寄信。 做好所有准备后，我起身准备出发。但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我不禁呻吟一声，又坐了回去。 我在椅子上挣扎了许久，直到疼痛消退，才皱着眉头低声抱怨道： 「哎哟……大姨妈真烦……」 据说这是为了排出死掉的卵子。反正我也没机会怀孕，为什么要受这份罪呢？每个月都要经受这种折磨，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产生卵子的地方切掉。 短暂的抱怨后，我往嘴里塞了一块妈妈送的巧克力。妈妈满满的爱意融化在舌尖，甜蜜的滋味渐渐缓解了疼痛。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打气。不能再拖延了。光是寄信就得花上一整天。我挂上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出房间。 抱着请柬走出家门，外面的空气凉飕飕的。尽管如此，我的心中仍然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渴望。 即将到来的生日， 一定会充满美好的事情。 嗯……其实…… 只要财运好就行了。 嘿嘿。 030.我的生日 夕阳西下，薇薇安娜的马车停在了自家豪宅前。她优雅地走下马车，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等候在那里的仆人们恭敬地向她行礼。 「辛苦了，公女殿下。」 「这次碰上了个难缠的家伙。」 薇薇安娜自然地脱下外套递给一位老仆。老仆恭敬地接过外套，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回答道： 「那也肯定不是公女殿下的对手。」 「那是当然。」 薇薇安娜轻笑一声，迈着高傲的步伐向里走去。尽管刚从战场上回来，但她一如既往地没有显露出一丝疲态，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房。 管家阿尔方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书房里的景象一成不变：高档的书桌上堆满了文件。薇薇安娜面无表情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放在老地方的香烟叼在嘴里。 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日常。薇薇安娜正要像往常一样点燃香烟时，突然一阵咳嗽声[咳咳！咳咳……！]在她脑海中响起。 每天重复的日常生活中，一位女性的痛苦浮现了出来。薇薇安娜拿着香烟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咂了下舌，点燃了香烟。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薇薇安娜问道。老仆叹了口气。 「是的，连一封信也没有。」 「唉……」 老仆无法理解，一向高高在上的薇薇安娜为何如此在意一个没落贵族家的小姐的信？难道是被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抓住了什么把柄吗？ 「这可不像公女殿下您的作风。她不过是个没落贵族家的小姐罢了。」 「我知道。」 看到薇薇安娜不悦的表情，老仆不再多说什么。一阵沉默过后，老仆像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下巴说道： 「说到那位小姐，下周布兰德家会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 「什么？」 「听说好像是那位小姐的生日。」 薇薇安娜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笑容，吐出一口烟雾。缭绕的烟雾中，她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但他们没邀请我，是吧？」 说完，薇薇安娜起身离开了书房。她没有理会身后的管家，径直走向了豪宅深处的一间书房，那里藏着一间密室。 密室里铺满了白色大理石，巨大的窗户下摆放着一架华丽的钢琴。薇薇安娜静静地坐在钢琴前，叹了口气，缓缓地将手指放在琴键上。 悠扬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带着淡淡的芬芳。钢琴声中蕴含着她深沉的情感和高贵的品格，环绕着整个房间。她手腕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充满了优雅，仿佛在翩翩起舞。 「……」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薇薇安娜大人了。]」 「[她真的好美。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演奏，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不像公女殿下的作风。」 **珰——！** 薇薇安娜用力地敲击琴键，发出刺耳的声音。她一边敲击着琴键，一边闭上眼睛，轻笑一声。 「呵，我在干什么呢？」 阿尔方斯说得对，自己竟然为了一个毫无权势的小姐如此心烦意乱，真是不像话。 她和那位小姐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如专注于自己未来的道路。 既然布兰德家的小姐似乎在躲着自己，那就随她去吧。自己也没必要主动去找她。 想通了这一点，薇薇安娜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心中烦闷的感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轻松。 「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用甜言蜜语迷惑我，竟然敢玩弄我，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公女。 用谎言诱惑我，最终却背叛我，这是对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严重侮辱。而我的性格可没那么大度，能轻易放过她。 「我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布兰德家的小姐。」 先做错事的是你，小姐。 所以，就算我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应该能理解吧。 *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阳光比以往更加温暖地照耀着大地，鸟儿的鸣叫也更加悦耳动听。 今天我的生理期竟然没有痛经。我轻快地走出房间，来到厨房，看到一位优雅的女士正在品茶。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她湛蓝的眼眸弯成美丽的月牙，迎接我的到来。 「生日快乐，我的女儿。」 「谢谢您，母亲。」 我毫不犹豫地扑进她的怀里，感受着她温暖的拥抱。我依偎在她怀里撒娇的时候，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被放在了我的手上。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哇！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是一枚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护身符。 我愣愣地看着这枚护身符。它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是简简单单的，但这反而更加突出了那颗蓝色宝石的美丽。 其他贵族小姐送的珠宝肯定比这贵重得多，但不知为何，就算我把其他所有礼物都卖掉，也绝不会卖掉这枚护身符。 「缇娜，别误会，中间那颗宝石是魔晶石。」 「魔晶石？」 「是的，当附近有相同共鸣频率的魔晶石时，它就会振动。」 母亲小心翼翼地向我展示她的手。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与护身符相同颜色宝石的戒指。 母亲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护身符上的宝石，护身符和母亲的戒指都开始剧烈振动。 「最近我总是很担心你，缇娜。我害怕你会出什么事，所以准备了这份礼物。」 「感觉……有点像定位追踪器？」 「……是的。缇娜，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戴它。或者你也可以把它卖掉，买你想要的东西。它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考虑到母亲的性格，这肯定是她深思熟虑后精心挑选的礼物，但她竟然说可以卖掉它，我不满地撅起了嘴。 傻瓜妈妈，您还是不了解我。 我默默地把护身符递给母亲，转过身，撩起长发，露出后颈。 「……妈妈，帮我戴上吧。」 母亲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护身符戴在我的脖子上。纤细的银链和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在我的颈间安放妥当。 我转过身，对着母亲甜甜一笑，然后像往常一样扑进她的怀里。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谢谢您，妈妈。」 「呵呵，你还没收到其他人的礼物呢，就这么说。」 「不，我很确定。」 这颗宝石里蕴含着母亲对我的爱，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反正其他礼物我都会卖掉，只有这件礼物才会成为我珍贵的宝藏。 「我爱您，妈妈。我会好好珍藏它的。」 「你能喜欢，我很高兴。」 「嘿嘿……当然啦。」 之后，我和母亲边聊边吃了一顿愉快的早餐。然后，我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我需要仔细检查茶话会的准备工作，确保万无一失，然后再三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东西。 时间飞逝，转眼间，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布兰德家豪宅的大门口。 我站在窗边看着小姐们陆续走进花园，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姐，现在就等您出场了。」 「拉妮娅。」 我收回视线，看向她。拉妮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把手放在胸口。 「我刚才还在想，外面来的小姐们真漂亮，但果然还是您才是今天的主角。」 「呵呵……谢谢你。那我就出去啦。」 我向拉妮娅道别，然后兴奋地走下楼梯。随着我一步步靠近花园，小姐们欢快的笑声也越来越清晰。 我停下脚步，用两根手指在嘴角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笑容后，我小跑着走了出去。 去迎接正在等待我的小姐们。 去迎接她们为我准备的礼物。 031.玛蒂安，你真是个傻瓜 简朴的生日派对。 这个词很贴切。 由于布兰德家族的状况不佳，生日宴会自然很寒酸。别说昂贵的酒和肉了，只是在装饰精美的花园里以茶话会的形式度过时光而已。但幸运的是，没有人讨厌这样的氛围。 「缇娜，这件连衣裙怎么样？是这个月拉里恩服装店新出的！我一眼就想到你了。」 一个留着棕色短发的贵族小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把连衣裙递给我。我想不起她的名字，但我装作很感动的样子，用手捂住了嘴。 「天哪……太漂亮了。」 「像缇娜这样适合这件衣服的贵族小姐应该没有了吧？请收下吧。」 棕色头发的贵族小姐小心翼翼地把连衣裙重新装进盒子里递给我。我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抱在怀里，尴尬地结结巴巴地说： 「非常感谢……我会珍惜地穿的。」 「呵呵，看到缇娜喜欢的样子，我也很高兴。」 她心满意足地摸了摸我的头。看来她很喜欢我。以后至少得记住她的名字。 「……话说，又是连衣裙啊。」 后面的茶几上堆满了贵族小姐们送的礼物盒。但是这么多礼物中，没有一件是我喜欢的。 符合最新潮流的连衣裙，新上市的高价巧克力等等，虽然价格不菲，但这些东西一旦过时就会贬值，这是常有的事。 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女孩子会喜欢的连衣裙，而是能够持续保值的贵重物品。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连衣裙。 「缇娜，能看看这边吗？」 我被悦耳的优美声音吸引，转头看去。莎莉奥妮和贝莎正看着我。被称为社交界实权人物的她们点了点头，有人从后面蒙住了我的眼睛。 「唔。」 视野瞬间变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我努力保持冷静，静静地坐着。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我手上感觉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这是为你准备的，缇娜。」 莎莉奥妮话音刚落，蒙住我眼睛的手就移开了，我的视野也恢复了。我慢慢地低下头，看到我的两只手上分别放着不同的饰品。 放在左手上的饰品是一对银耳环。耳环中央镶嵌着一颗我从未见过的粉红色宝石。 「是粉钻。因为没有现货，所以找起来很费劲，但一想到缇娜，我就加把劲儿搞来了。」 「……真漂亮。」 贝莎心满意足地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愣愣地看着粉钻，这时，莎莉奥妮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的礼物也看看吧，缇娜？」 我顺着莎莉奥妮的话看向右手。那里放着一个简单的头饰。款式很普通，但上面镶嵌的宝石却一点也不普通。 「当然，粉钻的稀有度更高，但华丽程度还是我的更胜一筹。」 正如她所说，镶嵌着各种闪耀宝石的头饰，华丽得甚至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我用略显迷离的眼神看着她们。她们似乎预料到了我会说什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接受之类的拒绝的话就免了，缇娜。」 「主人给的东西乖乖收下就好了。」 在她们充满爱意的注视下，我低着头，撅着嘴好一会儿。我慢慢地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一滴清澈的泪水就挂在了眼角。 「真的……谢谢……」 在眼泪干涸之前，我抬起头，露出了微笑。那是一个既不悲伤，也不过分明朗的复杂微笑。但她们似乎很喜欢我的笑容，都心满意足地笑着看着我。 我慢慢地走向她们，坐在了莎莉奥妮的膝盖上。然后我张开双臂，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贝莎。贝莎用颤抖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像着了魔似的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接受这样的礼物……只要有主人的爱，我就很幸福了……」 听到我低沉的声音，莎莉奥妮和贝莎同时看着我说道： 「这就是贵族的爱，缇娜。」 「是啊，和你平时带给我们的幸福相比，这只是理所当然的回报。」 我把脸埋在贝莎的肩膀上，什么也没说。莎莉奥妮和贝莎呵呵地笑着，轻轻地拍着我的头和背。 果然，我就知道会有好事发生。我把脸埋在她们的怀里，偷偷地笑了。 「也让我加入你们吧？」 一个带着不悦的尖锐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我。 「哎呀，玛蒂安大人。您这是吃醋了吗？」 贝莎呵呵一笑，从我身边离开。莎莉奥妮也最后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为何，玛蒂安今天血红色的眼睛格外凶狠，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向我伸出一只手。我习惯性地走到她面前，把手放在她伸出的手上。玛蒂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摸了摸我的头。 「缇娜，我准备的礼物有点大，在这里不太方便给你。」 「啊？」 「我把它放在马车上了，等派对结束后再给你。」 我愣愣地眨了眨眼。玛蒂安的话让我激动得心跳加速。到底是什么礼物，竟然大到不能在这里给我？ 「……您是不是太破费了，玛蒂安大人？」 「你一个人这样领先可不行哦。」 听到莎莉奥妮和贝莎带着不满的声音，玛蒂安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最后又摸了摸我的头。 「为了我们的宠物贵族小姐，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今天的玛蒂安看起来格外耀眼。她那总是像恶女一样锐利的眼神，现在看起来无比美丽。 「玛，玛蒂安大人……」 「呵呵……感谢的话以后再说。」 是谁说玛蒂安是变态、反社会人格、蕾丝边、恶女的？像这样心地善良的女人，怎么能说是恶女呢？玛蒂安简直就是天使。 「啊，对了。你们听说了吗？」 之后，以一位贵族小姐的话为开端，话题迅速转移。虽然聊了很多琐碎的事情，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玛蒂安准备的礼物。 玛蒂安准备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是巨大的宝石？还是一辈子都吃喝不愁的金币？ 我感觉很快就能找到答案。贵族小姐们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生日快乐，缇娜。」 「下次再见。」 在贝莎和莎莉奥妮温暖的道别声中，贵族小姐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各自的宅邸。热闹的花园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餐具，以及玛蒂安那双深情注视着我的红色眼睛。 玛蒂安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向我伸出了手。 「缇娜，我们去拿礼物吧。」 「玛蒂安大人……其实不用特意准备礼物的。」 「别说这些，跟我来。」 玛蒂安起身，向我伸出了手。我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微微垂下眼角，握住了玛蒂安的手。 跟着玛蒂安走出宅邸大门，就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一个车夫和四匹马，这辆马车一眼就能看出非同寻常。跟着玛蒂安走进马车，我又一次被震惊了。 「马车里怎么会有床……？」 马车内部宽敞得让人分不清是马车还是卧室。豪华程度堪比大韩民国的头等舱。虽然比不上薇薇安娜送来的马车，但这样的马车，我感觉可以坐上一整天。 但是，对方是玛蒂安，中央的床不知为何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缇娜，要不要看看我准备的礼物？」 但这种不安在「礼物」这两个字面前瞬间烟消云散。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转过头，只见玛蒂安已经坐在床上，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个盒子。 「……什么嘛。也没多大啊？」 短暂的失望感在盒子打开的那一刻消失了。我愣愣地眨了眨眼。盒子里装满了闪耀着各种光芒的宝石。虽然我对宝石没有专业的了解，但我本能地知道， 这些宝石都是真品。 而且是非常昂贵的东西。 「玛，玛蒂安大人？这是……？」 「这是给我的小宠物的一点心意。听说你家欠了很多债，如果你愿意，可以把这些卖掉还债。」 玛蒂安出乎意料的话让我感到很慌张。虽然我本来就打算把这些宝石都卖掉，但没想到会从玛蒂安嘴里直接说出来。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和藏在衣柜里的宝石不同，这些宝石可以马上卖掉。这么大的宝石肯定能帮母亲很大的忙。说不定还能把剩下的债务全部还清。 *咕咚-* 我不禁咽了口口水。宝石耀眼的光芒让我一阵头晕目眩，但我努力保持清醒和理智。 「玛蒂安大人……我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不能收。」 我违心地说道。玛蒂安摸了摸我的头，把珠宝盒放在我的膝盖上。 「收下吧。虽然动用了一点家族财产，但我已经全部都得到父亲的允许了。」 *砰砰-* 我的心跳加速。只要把这些卖掉，母亲就不用再熬夜工作了。也就是说，我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就在眼前了。 冷静点。这么大的礼物，本来就应该拒绝两次。 「玛蒂安大人，收下这个我会很不安的。有您的爱就足够了……」 「缇娜，我知道你没有贪欲。但为了你辛苦操持家业的母亲，也请你收下吧。」 这下我可以确定了。 玛蒂安不是恶女。 她是天使。 世上独一无二的天使。 而且……世上独一无二的冤大头。 *咽口水-* 「玛蒂安大人……」 我用悲伤的声音说道，然后扑进了玛蒂安的怀里。玛蒂安紧紧地抱住我，温柔地拍着我的背。 「缇娜，为了你，我愿意付出比这多得多。」 听到玛蒂安充满力量的话，我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隐藏着自己忍不住的笑容。 没想到，如此恶毒的玛蒂安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果然，放弃薇薇安娜选择玛蒂安是正确的。」 如果我选择了薇薇安娜，就不可能收到这样的宝石吧。不像虚张声势的薇薇安娜，玛蒂安才是完美的主人。 「缇娜，我真的非常珍惜你，爱着你。你也是这样吧？」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玛蒂安的问题。 「是的……！玛蒂安大人也是我世上最珍贵的人！」 看她被我一句话就哄得这么开心。果然，就算她是恶女，也无法违背人类的本能。 「好，以后这样的宝石，我每天都给你换新的。」 「不用了，玛蒂安大人……我已经受之有愧了。」 「别在意。」 说完这句话，玛蒂安用闪闪发光的红色眼睛紧紧地抱住了我。 「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 「啊？您这是什么意-」 *噗-!* 「啊？！」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浑身颤抖。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我想推开玛蒂安，但她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推不开。 我只能把视线转向疼痛的部位。 我雪白的胳膊上，插着一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注射器。注射器里装着粉红色的液体，看起来非常不祥。 「……啊？」 玛蒂安用拇指按压注射器的末端，注射器里的粉红色液体开始慢慢消失。 顺着细细的针头。 缓缓地流入我的体内。 「等，等等……」 032.请吻我 好热。 心跳加速，皮肤滚烫，感觉自己像是在燃烧一样。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慢慢呼出，但热度丝毫没有消退。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脱掉似乎也无济于事，只是单纯的热而已。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无比渴望喝一口冰水，但即使是水，我也不知道它是否能浇灭这股热浪。嘴唇干裂，我用手擦了擦汗湿的脸。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都让我感到不适。我能感觉到汗水在流淌，而这感觉只会让我更加难受。 「哈啊？！呼…呜…！」 「乖，缇娜，安静点。」 什么？ 玛蒂安，你…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这股不断上涌的热浪。然而，我越是剧烈反抗，玛蒂安就越是粗暴地把我按在床上，限制我的行动。 *咚咚咚-* 玛蒂安用手指敲了敲窗，没过多久，马车沉重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玛蒂安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只用声音对他下达命令。 「去其他地方。」 「是。」 「护卫在后面吧？」 「五名精锐骑士正在待命。」 玛蒂安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点了点头，男人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关上了车门。从门缝透进来的红色阳光消失了，柔和的阴影再次笼罩了马车内部。 没过多久，马车开始移动。玛蒂安拉上窗帘，弯起一抹像新月一样的笑容，低头看着我。 「等很久了吧，缇娜？现在是我们独处的时间了，别担心。」 玛蒂安的声音听起来很友好，但我却无法回答。她看着在床上挣扎的我，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然后缓缓地爬到我身上，用力压制住我的双臂。 「哈啊！哈，呜？！呜…！」 我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灼热的喉咙想要吸入氧气而发出的急促的呻吟。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小腹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 这，这是什么…… 她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只有刚开始会这样，再等一会儿就会舒服了。」 「哈啊！哈呜，热，好热……！」 席卷全身的热浪仿佛要将我的大脑都融化掉。我的理智逐渐丧失，视野也变得狭窄。我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玛蒂安，但她只是温柔地拨开我的刘海。 「用这样通红的脸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缇娜，这是在暗示我赶紧把你吃掉吗？真是个小妖精。」 令人作呕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到底是什么样扭曲的思想才能说出这种话？我真想立刻扇她一巴掌。 但是，权力和力量都远不如她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压在我身上的她的手，恳求她。 「玛，玛蒂安大人……求求您……我，我太热了……水，水……」 我从未如此渴望过水。喉咙灼烧的痛苦不断折磨着我。即使是发出声音也让我感到吃力。 听到我的恳求，玛蒂安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脸色变得阴沉。 「哈，小贱人，又想勾引我。」 玛蒂安从窗边拿了一个水壶。看到里面晃荡的水，我的喉咙更加渴望得到水的滋润。 「我的宠物想喝水，当然要给它喝。」 但玛蒂安并没有把水递给我。她打开瓶盖，故意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大口水。含着水，她低头看着我，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唔？！」 她猛地扑向我，用她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唇。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我本能地想要反抗。 恶心感和身体的呕吐反应让我想要立刻推开她，但自从喝下那种奇怪的粉色液体后，我的身体就无法正常控制，根本无力反抗。 玛蒂安用力挤压着我的嘴唇，缓缓地蠕动着，撬开我紧闭的嘴唇，将她口中的水送进我的嘴里。 混杂着玛蒂安唾液的水流进了我的嘴里。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我想要呕吐，但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 *咕咚-* 理智告诉我应该把水吐出去，但我的喉咙却不由自主地咽下了玛蒂安给我的水。我感到无比屈辱，但那渴望已久的水流过喉咙，喉咙灼烧的痛苦终于得到了缓解，甚至让我感到一丝短暂的愉悦。 「哈…呜……」 但这愉悦只是一瞬间。水流过喉咙后没多久，灼烧的痛苦再次袭来。 不，不要…… 我不想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我想喝水，更多…… 玛蒂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用闪着血光的眼睛看着我。 「还想喝水吗？好好求求主人，说不定还会给你。」 戏谑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弄的意味。我恨不得咬断她的脖子。但我的身体动弹不得，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皱着眉头，别过头去，以此来表达我的不满。 「怎么，要忍着吗？」 「哈…哈……」 我避开玛蒂安的目光，无视她的话。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那就等等吧。」 说完这句话，玛蒂安就安静地待着，不再干涉我。这明明是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可为什么我的身体却越来越难受？可恨的是，我的身体似乎很喜欢现在的状况。 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 时间过去了多久？ 「hia?哈啊…！呜？！」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灼热的喉咙却神奇地不再疼痛了。痛苦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感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前世今生都从未体验过的未知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 燃烧的热浪逐渐向下流动，轻轻地撩拨着我的胸部和腋下。但这并没有结束。热浪沿着我的腰部向下，灼烧着我的臀部，最终蔓延到我两腿之间最隐秘的地方。 「hia？！呜？身，身体好奇怪？好奇怪。」 好奇怪。 全身都好热。 但是不一样。 不疼了。 好奇怪，为什么，明明很热。 为什么不疼了。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这是什么感觉。 不要。 不要……！ 随着热浪吞噬我的全身，我的视野越来越窄，思绪也越来越模糊。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中，我感觉最后一缕理智还残留在我的大脑里。 我本能地知道。 当脑海中最后的理智消失时，我一定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害怕自己会变成傻子，或者变成残废。这种恐惧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 「hia？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恐惧席卷而来。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这让我感到无比恐惧。但我越是挣扎，玛蒂安就只是用平静的血红色眼睛看着我，丝毫没有要帮助我的意思。 在绝望中，我只能放下自尊。泪水夺眶而出，我抬头看着玛蒂安，哀求道。 「水…给我水……」 即使我给了她想要的答案，玛蒂安仍然只是看着我，没有给我一滴水。 「玛，玛蒂安大人……我错了…水……」 「怎么说的？用你的嘴巴说出来。」 恶毒的话语。 我知道玛蒂安在等什么。我知道即使我求她给我水，她也不会好心地给我。 我好恨。 我真想咬舌自尽。 但我的意志太薄弱了。 它曾经坚强过吗？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的意志都一如既往的软弱，如同垃圾。仅仅是换了一具身体，又怎么可能改变呢？ 多么无力。 多么软弱。 我含泪对她说。 「呜，玛，玛蒂安大人……吻…吻我……」 「这就对了。乖，缇娜。」 玛蒂安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再次打开水壶，喝了一大口水。然后缓缓地，向我的嘴唇贴了过来。 我们的嘴唇相触，玛蒂安像之前一样，慢慢地撬开我的嘴唇。比蜜还甜的水流进了我的嘴里。 我无力地闭上充满泪水的双眼，接受了她用嘴喂给我的水。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爵大人，请您冷静一下。」 「缇，缇娜……缇娜，缇娜……！」 阿斯塔莎·布兰德。 博尼·布兰德的妻子，总是面无表情的冷峻女人。由于她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息，外界对她的评价并不高。然而，她的容貌却和她那作为宠物的女儿一样，拥有着世间无双的美丽。 据说，即使是在丈夫的葬礼上，她也未曾流过一滴眼泪，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甚至有人说她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现在，这位冷峻的女人却焦躁不安，甚至出现了恐慌症状，正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女儿。 「公，公主殿下……我知道这很无耻，但请您帮帮我……没有她，我活不下去。我会想办法报答您的恩情，求求您……」 「……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是来向那个妖艳的狐狸精复仇的。我打算在她最风光的生日那天，好好教训她一顿，结果却发生了莫名其妙的绑架事件。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应该在意。先玩弄我感情的是那个大小姐。她用甜言蜜语哄骗我，却又因为一句难听话就冷酷地转身离去。 真是个傲慢的大小姐。 所以我没必要在意。她被绑架了也好，被殴打了也好，就算被强奸了，也和我无关。 没错。 那种傲慢的大小姐。 我根本没必要在意。 我应该这么想才对…… *【我一直支持着您，公主殿下。】* 「……啧。」 为什么我这么烦躁？ 我咂了咂嘴，把头发往后撩。我真想立刻点上一根烟，但那样对焦躁不安的男爵夫人太不礼貌了。 我，一个连皇帝的召唤都可以拒绝的人，竟然被一个毫无权势的男爵家的女儿弄得如此心烦意乱。 真是可笑。 与其这样白白浪费精力，不如直接和她当面对质，把事情解决掉。 我很快做出了决定，看向男爵夫人。 「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哪里？」 等着吧，大小姐。 我会让你为玩弄我的代价， 连同这次的恩情一起，加倍奉还。 033.我想妈妈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不知道。 *嘶溜-嘶溜-* 自从被不知名的药物弄得脑子一片混沌后，时间的概念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我能做的，只有被玛蒂安彻底压制，无力地接受现实。 「呜…呜…」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呢？是我模仿得不像吗？ 我的青梅竹马，曾经是所有人爱慕的对象。我只是模仿她而已。我只是模仿她在无数人的喜爱中享受幸福的样子。 像她一样总是用灿烂的笑容迎接别人，像她一样认真倾听别人的故事，像她一样用恰到好处的撒娇俘获人心。 但是结果却截然不同。 我的青梅竹马虽然受到无数男女的喜爱，但从没有人越过雷池一步。最多也只是胆怯地表白而已。没有人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 我怎么知道？因为她每次有什么事，都会像炫耀一样告诉我。 *[你知道吗？我今天收到表白了！还是系里出了名帅的学长呢！]* -…. *[哼…就这？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 *[…你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 *[嗯？啊，没什么。]* 虽然她偶尔会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奇怪话，但她是个受所有人喜爱、幸福地生活的美丽女性。 至少，她绝对不会像我这样，被一个女人强奸。 可为什么我会落到这种地步？我只是照着她的样子做了而已，我的模仿应该没有差错才对…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事？ 「张嘴。」 玛蒂安令人厌恶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我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力地张开嘴。玛蒂安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吻上我的嘴唇，并将舌头伸了进来。 *嘶溜-嘶溜-*（吸吮声） 玛蒂安不再给我水喝，而是用她流淌下来的肮脏唾液滋润我的喉咙。 「啊…嗯…」 玛蒂安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肆虐。她的舌头每动一下，我的身体就跟着颤抖。她缠绕着我的舌头，翻搅着我的口腔，用她黏腻的唾液将我完全覆盖。 在肆虐我的口腔许久之后，玛蒂安喘着粗气，离开了我的嘴唇。一条细细的唾液丝线连接着我们。玛蒂安舔了舔嘴唇，用凶狠燃烧的红色眼瞳俯视着我。 「哈，不行了。干脆嫁给我吧，缇娜。我会让你幸福的。」 她粗暴的言行让我浑身颤抖。 为什么？ 明明我已经按照她的意愿献上了我的嘴唇，满足了她恶心又丑陋的性欲，为什么她的红色眼瞳里仍然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欲望？ 「呜…玛…玛蒂安…大人…求求你…够了…」 不要了，够了。我的身体快要融化了…我会死的。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求你放过我吧。 「…你这贱人是在求我上你吗？」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充满绝望的、沸腾的欲望之声。一丝希望也看不到，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我会满足你的，缇娜。」 「不…不要…」 玛蒂安的手慢慢地向我伸来。我拼命挣扎，想要甩开她的手，但她却更加用力地压制着我，让我更加痛苦。 「别…别过来…不要…」 「没事的，你会很舒服的。」 玛蒂安用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我的两只手腕，将我制服。她手上的力量大得惊人，我被无力感所吞噬，无法反抗。每当她粗重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恐惧和绝望就席卷而来。 她用一只手控制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慢慢地向我的脸伸来。她的手指沿着我的脸颊缓缓滑落，冰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让我不寒而栗。 「不…不要…别…别这样…」 「终于能摸到你的果实了。」 玛蒂安的红色眼瞳像火焰般燃烧着。她口中呼出的气息如同野兽的咆哮，令人作呕。尽管我拼命反抗，玛蒂安的手还是越来越近。 终于，她的手伸进了我被撕裂的上衣，触碰到了我的两个蓓蕾。玛蒂安狠狠地抓住我的一个乳房，用力地揉捏。 「啊？！！」 一阵剧痛袭来，我的腰猛地向上挺起。难以忍受的痛苦让我眼前一黑，头晕目眩。 「…哈，缇娜，就连你的胸部都如此可爱。」 「好…好痛…！痛！！」 「为了你的主人，忍耐一下吧。」 说完，玛蒂安的手开始更加粗暴地动作起来。她像孩子玩泥巴一样，毫不温柔地揉捏着我的胸部。她的手指无情地抓着我的肌肤，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啊？！！痛！！好痛…！」 「…简直比毒品还让人上瘾。」 玛蒂安似乎没有听到我绝望的尖叫，只是用失去理智的眼神盯着我的胸部。 *不…不要…好奇怪…不行了…* 我的身体变得奇怪起来。每当她的手揉捏我的胸部，我的脊椎就仿佛有电流通过，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传遍全身。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意识逐渐消失。如果就这样失去理智，我恐怕真的永远都回不去了。 我咬紧牙关，凝聚起最后一丝精神和力量。我用尽全力甩开玛蒂安的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她表达了我的敌意。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玛蒂安的头猛地偏向一边。她娇嫩的右脸颊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印记。我呆呆地看着一脸茫然的玛蒂安，将心中翻涌的怨恨和厌恶倾泻而出。 「适…适可而止吧，你这个变态恶女…！你不过是个游戏角色！你…你这种货色，我在游戏里不知道杀了多少次！」 我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吐露了心声。如果我神志清醒，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但是自从被下了奇怪的药物后，我的精神变得恍惚，最终还是犯下了错误。 「…缇娜。」 而这个错误，最终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呜？！」 玛蒂安红色的眼瞳闪过一丝凶光，她的双手迅速掐住了我的脖子。突如其来的痛苦让我全身痉挛般颤抖。 **咔！** 「呃…呃！！咳！！呜！！」 玛蒂安的手越收越紧。我的身体本能地想要呼吸，但她粗暴的双手却让我无法吸入一丝氧气。 「呃…咳…呜…」 我抓着玛蒂安的头发，用脚踢她的身体，拼命挣扎。但她却依然轻松地掐着我的脖子。 「看来缇娜比我想象的要更不听话呢。」 「呃…呜…咳…！我…我喘不过气！」 「不过没关系。姐姐会慢慢地，好好地调教你。姐姐真的很喜欢你哦。」 「呃…嗯…呃…」 缺氧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我为了活命而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微弱，我的四肢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力地垂下。 *不…又要…* 被掐住脖子窒息的痛苦，肺部仿佛要炸裂般的疼痛，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 *[我恨你。如果不是你出生，我的人生就不会这么悲惨！！]* 我本以为这辈子会不一样。 但我这种废物， 无论做什么，最终都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我不想再想起的记忆，在如此相似的场景下，再次浮出水面。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生…！都怪你…！]*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掐住我脖子的玛蒂安的手，与她的手重叠在一起。 那时我也曾求她饶命。 也曾向她道歉。 *[谁是你的妈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去死…！去死！跟那个该死的男人一起去死吧！！]* 但那时也罢，现在也罢，眼前的这个女人都无情地掐着我的脖子。 「睡一觉起来，我们再开始训练吧，缇娜。这次，你一定会成为姐姐的宠物吧？」 一滴眼泪无力地从我的脸颊滑落。玛蒂安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残存的意识也随之断裂，眼前一片黑暗。 *…我想妈妈了…* 即使我知道那不是爱，在此刻我最想看到的，是她那双充满慈爱的蓝色眼眸。 就在我的意识逐渐消散，即将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马车剧烈地摇晃起来。玛蒂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掐住我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了。 我的身体瞬间得到了解放，但我却浑身无力，瘫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地想要恢复呼吸。 「你…！」 玛蒂安颤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她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位小姐一直在苦苦寻找这位小姐，所以我才不得不冒昧打扰。」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我呆呆地眨了眨眼。 如美丽夜空般垂落的黑色长发，以及其中闪耀的紫水晶般高贵的眼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她，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 「即…即使是公主殿下，也不能随意破坏我们伯爵家的马车！！」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玛蒂安。」 薇薇安娜冰冷的杀气笼罩着整个空间，玛蒂安顿时语塞。玛蒂安颤抖着咽了口口水，薇薇安娜则握着沾满鲜血的剑，向我们走来。 「我让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奇怪… 薇薇安娜，我明明以为你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以为你再也不会在意我了。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这张恶心的嘴撕成两半。」 但我是不是看错了？ 薇薇安娜… 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生气？ 034.您可以陪在我身边吗…… 「砰——！」 「呃！」 薇薇安娜一把揪住玛蒂安的衣领，将她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了下去。伴随着马车都为之扭曲的剧烈撞击声，玛蒂安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明明……外面有骑士的……」 「骑士？我还以为我对付的是一群山贼呢。」 玛蒂安带着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薇薇安娜。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玛蒂安根本没有与薇薇安娜抗衡的手段。 玛蒂安缓缓地低下头，然后突然向我伸出双手冲了过来。她想把我当作人质，以此来威胁薇薇安娜。 我得躲开。可是，就在我与那双刚才还肆意凌辱我的凶狠的红色眼眸对视的瞬间，我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僵住了。 「不，不要……」 我绝望地低声呢喃着。就在玛蒂安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脸庞时，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将玛蒂安的身体猛地撞到墙上。 玛蒂安甚至连呻吟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昏了过去。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幕，这时，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回家吧，小姐。夫人在找你。」 「薇，薇薇安娜大人……」 薇薇安娜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等着我。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辆马车，于是抓住她的手想要站起来，但双腿无力，又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呜，啊……」 薇薇安娜的突然出现让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的身体早已因为无谓的挣扎而精疲力尽。 清醒过来后，药效再次发作。身体开始发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感觉随时都会昏过去，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然而，薇薇安娜仍然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与她平静的紫色眼眸对视的瞬间，一个突然冒出的念头让我心头一沉。 薇薇安娜讨厌软弱的人。对于那样的人，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只会无情地抛弃。那么，现在的她，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我，心里会怎么想呢？ 以前是我抛弃了她，而现在，她随时都可以抛弃我。 「等，等一下！我没事，我马上就能站起来……！就一会儿……」 我急忙挤出一个笑容，再次试图起身。但是，事与愿违，即使我努力地移动双腿，也还是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呃，我，我没事……！只是，只是被吓到了……」 一种薇薇安娜随时都会离开的焦虑和恐惧感席卷全身。我害怕她会离开我，把我一个人和玛蒂安留在这里。 「……唉。」 薇薇安娜厌烦地叹了口气。 完了。我被薇薇安娜讨厌了。 她会离开我的。 她会把我留在这里，和玛蒂安一起。 我的全身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不要。 被抛弃。 再次被抛弃。 总是被抛弃。 又，又要一个人了…… 「抓住我的脖子，小姐。」 「啊？！」 薇薇安娜扶着我的腿和背，将我抱了起来，就像抱公主一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惊呼出声。身体悬在空中，我本能地用双臂环住了薇薇安娜的脖子。 薇薇安娜轻笑一声，缓缓地走出了马车。离开了那令人作呕的阴暗马车，凉爽的晚风轻拂着我的脸颊。 周围都是树木。看来马车是停在森林深处了。如果没有薇薇安娜出现，我肯定会被困在这里，成为玛蒂安的玩物。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薇薇安娜再次抱起我，把我放在她骑来的马背上。她随即坐到我的身后，一只手臂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抓着马的缰绳。 「可以出发了吧？」 薇薇安娜问道，我无力地点了点头。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了。薇薇安娜点点头，用脚轻轻踢了踢马屁股。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嘶鸣，马儿向前跑去。周围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空气，只有清爽宜人的森林微风。 我的身体仍然因为药效而发烫，但安全感让我放松下来，睡意再次袭来。然而，在奔驰的马背上睡觉是不可能的，我强打起精神，努力不让自己的头一点一点地垂下去。 「睡吧。你绝对不会掉下去的。」 薇薇安娜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为什么呢？ 在奔驰的马背上打盹儿是最危险的事情了，可是薇薇安娜说没事，我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了。最终，我在薇薇安娜的怀抱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我很快就睡着了。 * 我的母亲很漂亮。 这不是恭维，而是事实，每个人都夸我母亲漂亮。即使是那个发光的方形盒子里的众多女人，也没有我母亲漂亮。 完全继承了母亲美貌的我，也经常听到别人夸奖我的外貌。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些赞美，甚至觉得恶心。 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柔弱温顺的女人。 漂亮，贤惠，温柔，一定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这些都是他们毫不吝啬地送给我的赞美。当我告诉他们我是男人的时候，每个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我无比厌恶这些赞美，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留长发。遮住脸后，就再也没有人主动靠近我了。 除了我的青梅竹马。 总之。 我的母亲非常漂亮。但遗憾的是，世上没有永恒的东西。生下我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母亲的容貌开始逐渐改变。 当然，即使那样，母亲依然很漂亮。只是华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风韵。她仍然比任何女人都漂亮。 但不幸的是，父亲想要的似乎是华丽，而不是成熟。从他有一天带着一个年轻女人私奔来看，确实如此。 父亲离开后，母亲一度沉浸在悲伤之中。她美丽的肌肤日渐憔悴，因为吃不下饭，原本匀称的身材变得只剩皮包骨头。 不仅是外貌。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对我恶语相向，甚至会抓着我的头发。 看来母亲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父亲。我知道母亲有多么痛苦，所以我想要理解她。 有一天，母亲拿着高尔夫球杆向我走来。 「如果不是你出生……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出生！！」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打了我。从那以后，便是无休止的家暴。母亲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父亲，然后用她能抓到的任何东西打我。在日复一日的暴力中，我的世界逐渐变成了灰色。 几乎每天都在绝望中挣扎，我已经记不起爱是什么感觉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 【缇娜。】 阿斯塔莎·布兰德。她拥有比世界上最美丽的母亲还要闪耀的双眼。她爱我爱到可以不顾自己的健康，用温柔甜美的声音融化我的心房。 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消失了，还被甜蜜的谎言所蒙蔽。 我当然知道，她的爱并非是给我的。但我还是对她撒娇。她看我的眼神，她给我的爱，都太甜美了，让我无法放手。 但是没关系。人类本来不就是被谎言包裹着的存在吗？即使我不是阿斯塔莎的女儿，只要能感受到她的爱，我就很幸福。而且，看到阿斯塔莎比以前更加开朗，就说明我比缇娜更适合做她的女儿。 所以，缇娜。 请你继续消失吧。 千万不要再出现了。 反正你已经亲手放弃了阿斯塔莎的爱。那就把它让给我吧，我无比需要这份爱。 「缇娜。」 啊。 是母亲的声音。 她在叫我。 听到她一如既往温柔的呼唤，我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母亲正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抚摸着我的头发。 「缇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想你了，母亲。」 听到我的话，女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往常一样，她用美丽的笑容，充满爱意地看着我。 「真是的……你……」 「真是个可怕的怪物。」 噗嗤！ 「……啊？」 一阵如同被火灼烧般的剧痛从我的胸口传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鲜红的血液就从我的嘴里喷涌而出。 「呜？！咳咳？！」 我颤抖着向下看去。一把刀插在我的胸口。那只是一把普通的菜刀，既不锋利，也不尖锐。而握着这把菜刀的人，正是阿斯塔莎。 噗嗤——噗嗤——噗嗤——！ 「咳咳？！呜！母亲！等，等一下！」 阿斯塔莎拔出刀，毫不留情地在我的身上乱刺。每当刀刺入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就会像痉挛一样颤抖。 「闭嘴！别叫我母亲！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缇娜在哪里！把缇娜还给我！」 脖子、脸、胸口、腰，那把丑陋的菜刀一刻不停地割裂我的肌肤，收割着我的血液。转眼间，我的周围只剩下鲜红的血液。 但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疼痛。身体被撕裂的痛苦并没有传达到我的大脑。然而，我的胸口却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刺伤我的人是阿斯塔莎，这个事实让我痛不欲生。 「母，母亲，妈妈……」 血泪从阿斯塔莎的眼角滑落。看着她悲痛欲绝的眼泪，我的心像坠入深渊般急速下沉。 「你这个像怪物一样的家伙。」 不要。 别说了，母亲。 求你了…… 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不要像那个女人一样。 「你这种人——」 不要。 我不想听。 被抛弃。 会被我最不想被疏远的人抛弃。 再次被抛弃。 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被抛弃。 「你这种人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大脑像要裂开一样。我捂住刚才在梦里被刺得千疮百孔的胸口，想要止血，但我的身体却完好无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梦？」 我用手擦了擦额头。 全是冷汗。 不仅是额头， 全身都湿透了。 头晕目眩。 呼吸急促。 「……是梦啊……」 「是的，是梦，小姐。」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薇薇安娜正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我。 「薇，薇薇安娜……」 「嗯？现在开始说平语了吗？」 「薇薇安娜大人……」 迷糊的意识中，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起来。我被玛蒂安绑架了，然后薇薇安娜出现救了我。我慢慢环顾四周。这是我无比熟悉的房间。看来薇薇安娜把我送回了家。 「确认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薇薇安娜说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她背对着我的时候，一种莫名的不安和焦虑感席卷全身。 「别，别走……」 我踉跄着起身，一把抓住薇薇安娜的衣角。薇薇安娜疑惑地看着我。我努力压抑着恐惧，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能留在我身边吗……」 「……什么？」 薇薇安娜后退一步，无奈地笑了笑，无情地甩开了我的手。她紫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如水。 「我知道这都是装出来的，所以别再用这种矫揉造作的话来迷惑我了，小姐。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完，薇薇安娜再次转身。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呢喃道： 「……不是装的……」 她听到我的声音了吗？远处薇薇安娜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敢再去看她那无情的眼神，低着头，焦急地低声说道： 「能……留在我身边吗……」 薇薇安娜沉默了片刻。但很快，她打破了沉默，向我走来。 「……唉，真是的。」 她皱着眉头， 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035.那样说太狡猾了 「缇娜！」 房门猛地被撞开，母亲朝我飞奔过来。她到底有多担心我啊，眼眶都哭红了。 「啊…！缇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母亲流着泪，轻轻地抱住了我。像是怕弄疼我似的，她并没有很用力，但那份深沉的爱意却清晰地传达了过来。我搂住母亲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肩膀，默默地吞咽着如释重负的泪水。 「……太好了。」 她依然爱着我。 我还可以依靠母亲的爱。 或许是真的很担心我吧，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我好一会儿。我也一言不发地依偎在她的怀里，温暖的亲情在我们之间流淌。 但是，这份亲情似乎过于浓烈了。 「咳咳。」 薇薇安娜尴尬地坐在一旁，发出很不自然的干咳声。母亲这才放开我，慌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然后恭敬地向薇薇安娜鞠躬。 「真的非常感谢您，公主殿下……这份恩情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不用客气。我和缇娜小姐也是朋友，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薇薇安娜对母亲的感谢报以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和她跟我说话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对我总是摆臭脸，居然也会露出这么甜美的笑容？以薇薇安娜的性格，她根本不会这样笑吧？也不知道是谁在装模作样。 「不，我还是想报答您的恩情。公主殿下，您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情……」 薇薇安娜用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她瞥了我一眼，然后再次对母亲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那么，以后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小忙呢？」 「当然可以。虽然寒舍简陋，但布兰德男爵家随时欢迎公主殿下光临。」 「谢谢您，男爵夫人。」 薇薇安娜的甜美笑容，母亲也以同样美丽的笑容回应。不知为何，看着她们俩相处融洽，我却感到一丝陌生。 「那么，我先告辞了，小姐。我离开公爵领太久了。」 「啊，好的。请稍等……」 我正要起身送薇薇安娜，但她却抢先一步按住我的肩膀，让我重新躺回床上。 「好好休息吧。送我就不必了。」 「啊……」 「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小姐。」 薇薇安娜平静的紫色眼眸让我微微一颤。但她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向母亲道别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那个，薇薇安娜大人…！」 听到我的呼唤，薇薇安娜挑起一边眉毛，转过头看着我。我想向她表达我的谢意，于是开口说道。 「那，那个……」 但是，为什么呢？ 只是想说声谢谢而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就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怎么道谢来着？」 这并不难。 我曾经说过无数次谢谢。每当其他小姐夸奖我、送我礼物时，我都会毫不吝啬地回以无害的笑容和略带撒娇的感谢。 就这样做就行了。 对对方微笑，用略带撒娇的姿态营造出无害的氛围，让对方感到满意就行了。 但是…… *[我希望你能别再装模作样了，小姐。]* 薇薇安娜那句斩钉截铁的话，让我再也无法摆出以前的笑容。多年来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的微笑，现在却笑不出来，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我不知道了。 该怎么道谢呢？ 该怎么笑才不是装出来的呢？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薇薇安娜觉得我的感谢是真心的呢？ 想要抛弃用了大半辈子的笑容，我却束手无策。我的眼神迷茫地四处游移，我的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还哪里不舒服吗？」 或许是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薇薇安娜略带担忧地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她比我想象中冰冷的手掌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没有发烧。」 「那，那个……」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躲避她的目光。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好低下头，用手捂住脸。 「谢，谢谢您……真的……」 我用缺乏自信的手抓住她的衣角，艰难地张开嘴唇，费力地吐出心里的话。 「……」 没有回应。薇薇安娜会是什么表情呢？以她的性格，很可能面无表情吧。我再次闭上眼睛，对她说道。 「谢，谢谢您……薇薇安娜大人，这份恩情，我一定会……一定会报答的……」 「……」 咔哒—— 我听到了像是磨牙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抬起头，只见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眸凶狠地瞪着我。 是什么让她不高兴了呢？她咬了咬嘴唇，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生气了……？」 薇薇安娜冷漠的眼神掩盖不住她的情绪。她生气的原因只有一个。我心情低落地垂下头，不安地绞着手指。 她又…… 觉得我在装模作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表情、用什么语气说的，在她看来该有多么别扭啊。 可是…… 但是…… *「我……真的不是装的……」* *** 梅尔德利亚公爵府邸，其雄伟壮丽丝毫不逊色于皇宫。 大门敞开，众多仆人向主人低头行礼。薇薇安娜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府邸，一位气质高雅的老人迎上前来。 「辛苦了，公主殿下。您今天的外套上沾了不少泥土。」 薇薇安娜像往常一样脱下外套，梅尔德利亚的管家阿尔方斯恭敬地接过外套，向她问候。 「骑了一会儿马。」 「原来如此。」 阿尔方斯点点头，默默地跟在薇薇安娜身后。回到自己的书房后，薇薇安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看到她一脸不悦，阿尔方斯疑惑地问道。 「您和布兰德家的事处理好了吗？」 「什么？」 薇薇安娜凌厉的目光让阿尔方斯吓了一跳。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于是平静地继续说道。 「您不是说过要和布兰德家的小姐断绝关系吗？还说要让她为戏弄您付出代价。」 「……」 薇薇安娜没有回答。气氛越来越冷，阿尔方斯更加困惑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 但他清楚地记得薇薇安娜亲口说过这些话。他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呢？ 阿尔方斯满腹疑惑，薇薇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平静地朝他点了点头。 「我有些事要一个人想想，你先出去吧。」 「……是。」 虽然心中疑惑，但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阿尔方斯向薇薇安娜行礼后，默默地退出了书房。独自留在书房里的薇薇安娜，一脸阴沉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砰——！* 薇薇安娜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用手捂住嘴巴，用力地揉了揉头发。 「啊啊，真是的…！」 自从离开布兰德家后，一个少女的身影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羞涩的红晕，那不敢与她对视的不安眼神，那颤抖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纤细身影，以及那细弱蚊蝇般的声音。 「用那种表情跟我道谢，犯规啊……」 036.一如既往的日常 玛蒂安那家伙侵犯我的事已经过去一周了。 母亲大人表示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一纸诉状把阿布雷戴因伯爵家告上了帝国法庭。虽然法庭一开始态度冷淡，但多亏了薇薇安娜的仗义相助，案件调查总算有了进展。 然而，玛蒂安最终并没有受到惩罚。 我们家只得到了一点经济补偿，审判也不了了之。虽然玛蒂安把我绑架到马车上的事实得到了证实，但「试图侵犯我」的指控却因证据不足而被驳回。 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大堆，但真正的原因显而易见。阿布雷戴因伯爵家是帝国的开国功臣，而我们家只是个日渐衰落的男爵家。更何况，阿布雷戴因伯爵家肯定也暗中贿赂了法庭。 结果，玛蒂安除了赔点钱和落了个绑架我的坏名声外，屁事没有。母亲大人事后也做了很多努力，但最终还是败给了残酷的现实。 母亲大人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一天晚上，我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一向一丝不苟的母亲大人，竟然在深夜独自一人借酒消愁。我默默地坐在她身旁，给她倒了杯酒。母亲大人悲伤地低下了头。 「缇娜，真是对不起，妈妈太没用了……」 「别这么说。」 我安慰着母亲大人。她才不是没用，她比任何人都能干，多才多艺。我走到母亲大人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悲伤的耳边，我轻声安慰道： 「我喜欢妈妈。我喜欢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妈妈。我从来没有一刻不爱您，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让人难过的话了。」 「……我为你做了什么……」 「啧，妈妈别说傻话了。」 我爬到母亲大人的腿上，坐在她的膝盖上。我亲吻着她悲伤的脸颊和额头，安慰着自责的她。 「如果没有妈妈，我都不敢想象我们家会变成什么样。我能在这里幸福地生活，全都是托了妈妈的福。」 「……嗯，真的谢谢你。」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悲伤，但谢天谢地，母亲大人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她带着些许醉意看着我，嘟起了嘴。 「缇娜。」 「嗯？」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的嘴唇碰到一起的时候吗？」 母亲大人指的是我本来想亲她的脸颊，却不小心亲到了她的嘴唇那次。当时我还担心她会讨厌我，幸好她并没有在意。 「记得啊，怎么了？」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妈妈觉得好像也不错……」 「嗯？」 我不明白母亲大人的意思，疑惑地歪着头。母亲大人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猛地摇了摇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什么。妈妈可能是喝多了。你回去吧。」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我还是听从了母亲大人的话，离开了房间。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虽然母亲大人似乎仍然对玛蒂安的事耿耿于怀，但她还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开始处理家族事务。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提过玛蒂安。母亲大人似乎在刻意回避直接提及玛蒂安，大概是怕我难受吧。 社交界也和以前一样，风平浪静。 * 「缇娜……」 「莎莉奥妮大人。」 莎莉奥妮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无力地走到她面前，依偎在她的怀里。莎莉奥妮轻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把我抱到她的腿上。 「我听说了，你和玛蒂安小姐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莎莉奥妮一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说道。周围的其他小姐们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安慰我。 「缇娜，你一定吓坏了吧。」 「玛蒂安小姐有时候就是有点冲动。」 「一定是缇娜太可爱了，才会让她忍不住。有时候我看到缇娜，也会有这种冲动呢。」 ……拜托别说这种话了。用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我，玛蒂安那个变态恶女一个就够了。 「缇娜，没事了。别太责怪玛蒂安小姐。」 大家都关心我，但没有人严厉斥责玛蒂安。她们都很清楚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的势力有多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布雷戴因伯爵家在帝国的黑白两道都根深蒂固。这种家族，怎么可能因为欺负了一个没落子爵家的女儿就倒台呢？ 在场的各位小姐也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敢公开指责玛蒂安的错误。就算她们再怎么喜欢我，那也只不过是把我看作可爱的宠物而已。 为了我这种「宠物」去得罪玛蒂安？不存在的。再怎么珍贵的宠物，也不可能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嘛，反正我本来也就没指望她们把我当朋友，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表现出对玛蒂安的敌意，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利用这次事件，进一步博取小姐们的好感。 我轻轻地把脸贴在莎莉奥妮的肩膀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是啊……玛蒂安小姐一定是无心的。我并没有怪她。」 「……缇娜。」 「我怎么会怪她呢？她可是我最尊敬和喜爱的莎莉奥妮大人的朋友。我希望尽快和她解开误会。」 解开误会？鬼才想和她解开误会！一想到她那双红色的眼睛，我就想吐。不过，我的话让莎莉奥妮看我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缇娜，你真乖。」 「我怎么会对主人们心怀恶意呢？」 「呵呵，缇娜，我怕你伤心，所以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啊？不用了，真的不用……」 莎莉奥妮把旁边小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我。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球。 「这是个魔法道具。睡觉的时候放在旁边，可以让你睡得更安稳。」 莎莉奥妮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球，原本空空如也的球体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并播放出舒缓的音乐。正如莎莉奥妮所说，这东西确实很适合睡前放在旁边。 「……非常感谢您，莎莉奥妮大人。」 虽然从实用性来说，这东西的价值不高，但好歹也是个魔法道具，肯定值不少钱。我暗自窃喜，紧紧地抱着玻璃球。沉甸甸的重量，似乎象征着它的价值。 没错，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有人看到我这样，可能会觉得我明明被玛蒂安那样欺负了，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不过，我并不担心。 玛蒂安本来就是个特例。 看看莎莉奥妮和贝莎，她们不都把我当作可爱的宠物吗？对同性产生性欲的玛蒂安才是异类。 她本来就是原作游戏里，一直欺负主角莉莉安的恶女。从她精神上和肉体上折磨莉莉安的行为来看，她骨子里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我没能及时发现这一点，是我的失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其他的小姐们不会像玛蒂安那样过分。这个世界又不像某些小说里那样同性恋遍地都是，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像她那样心理扭曲的变态呢？ 「缇娜，你的想法很好，但很遗憾，你暂时见不到玛蒂安小姐了。阿布雷戴因伯爵已经下令让她在家禁闭一个月。」 听到莎莉奥妮的话，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试图强奸别人，结果只被禁闭一个月？贵族还真是命好啊。虽然很不爽，但一个月内不用见到她，也算是个好消息。 虽然我恨不得玛蒂安去死，但我并没有想过要报复她。说实话，我也没那个精力去想这些。 我又不像莉莉安和薇薇安娜那样有主角光环，我只不过是个靠着装可爱巴结小姐们的路人甲，在社交界和玛蒂安对着干，无异于自杀。 老实说，利用我对原作的了解和周围的小姐们，我确实有办法让玛蒂安吃不了兜着走。但我没必要冒这个险。 反正她迟早要完蛋。 这就是我不打算报复玛蒂安的最大原因。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玛蒂安的陨落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和薇薇安娜一样，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也是未来揭露玛蒂安家族所有罪行，打倒恶女的人。现在她应该还是个低级神官，在神殿里做些杂活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莉莉安很快就会获得圣女的祝福，然后在社交界崭露头角。到时候，玛蒂安的注意力就会重新回到主角身上。无论走哪条路线，玛蒂安都会对莉莉安产生兴趣，并开始欺负她，这是游戏设定，无法改变。 「莉莉安有点可怜啊。」 要对付玛蒂安那种阴暗的变态，肯定很辛苦。更何况，我们这位主角的性格善良得像个圣母，肯定会被欺负得很惨。 不过，关我什么事呢？ 莉莉安的死活…… 与我无关。 037.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哼，哼嗯~ 在寂静的神殿走廊里，回荡着一位活泼少女轻快的哼唱。歌声是如此清新甜美，以至于小鸟们都环绕在她身旁，仿佛在为她的歌声伴奏。 「莉莉安！」 一位身着神职服饰的女子走向少女。名叫莉莉安的少女，带着疑惑的表情，用她如同大海般湛蓝的双眼望向来人。 「前辈，有什么事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走廊上好像有点灰尘，我在打扫……」 「现在不是打扫的时候。教皇大人召见你！」 女子意想不到的话让莉莉安大吃一惊，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用惊慌的眼神看着女子问道： 「教，教皇大人？」 「是的！他很急着找你，你快去吧。清洁工作我来继续，快去！」 女子从莉莉安手中拿过抹布，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莉莉安只好迈开脚步。 「那我回来马上就来帮忙！我们一起打扫。」 莉莉安灿烂的笑容让女子愣愣地眨了眨眼。莉莉安转身离去，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她粉红色的头发，更显光彩夺目。 她的哼唱再次为周围增添了活力。莉莉安停下脚步，优雅地伸展四肢，做了个伸展运动。随着身体逐渐舒展开来，一股清爽的感觉弥漫全身，莉莉安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话说……真不敢相信。」 不是别人，而是教皇大人。那样的人物究竟为什么要找我呢？思考之余，内心深处又涌起了一丝对新变化的隐隐期待。 『一定会发生好事。』 走了好一会儿，少女带着如花般灿烂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 「对吧，女神大人？」 仿佛在回应少女美丽的笑容，天空洒下如同她笑容般灿烂的阳光。 *** 「薇，薇薇安娜大人……」 *咕咚-*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着那双锐利地注视着我的紫色眼眸。这双眼睛的主人正一脸不悦地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薇，薇薇安娜大人？您能先放开我吗……」 「怎么？又要跑去对其他贵族小姐献殷勤了？」 薇薇安娜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让我一时语塞。我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思，只能飞快地转动脑筋。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个小时前，我还和莎莉奥妮以及她们的圈子在一起。莎莉奥妮安慰着因为玛蒂安事件而心情低落的我，其他贵族小姐也抚摸着我的头发，表达着她们的喜爱。 凭借着讨好有权有势家族的千金小姐们而生存下来，这是我的生存方式，也是我社交界的日常。但是，就在我享受着小姐们的宠爱时…… 「……看起来日子过得挺滋润啊，缇娜小姐？」 突然出现的薇薇安娜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进了宴会厅的接待室。她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我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只能呆呆地眨着眼睛。 『这次宴会是皇室举办的吗……？』 不对。这只是一场定期举办的普通宴会，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薇薇安娜连皇宫亲自邀请的宴会都只是露个脸就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小型宴会上呢？真是令人费解。 现在，我和薇薇安娜单独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她一直盯着我看的紫色眼眸让我感到十分尴尬。 「薇薇安娜大人怎么会来这种宴会……？」 「我不可以来这种宴会吗？我不知道啊。我可不记得被禁止入内过。」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回事？ 薇薇安娜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不高兴。像是生气了，又像是闹别扭。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薇薇安娜大人，您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样问她，她又说没有。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我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薇薇安娜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放开了我的手。 「算了，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找，找我？」 「对，不然我有什么理由来这种宴会。」 薇薇安娜竟然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就特意来参加这种宴会，这让我感到既困惑又奇妙。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感觉……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听说了。你从阿布雷戴因伯爵家那里得到了一点赔偿金就了事了吧？」 「……是的。」 原来是关于玛蒂安的事。也许是因为想起了那件事，我并不想提起她。 「要不要我帮你？」 「啊？」 薇薇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那凌厉的五官配上这美丽的笑容，散发出一股酷酷的气质。 「你不恨玛蒂安吗？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帮你扳倒她。」 「公主殿下？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太喜欢她。她那种胆敢挑战我的眼神让我很不爽。」 我感到很困惑。在玩游戏，扮演莉莉安的时候，玛蒂安确实是反派角色，但根据游戏剧情，玛蒂安和薇薇安娜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薇薇安娜主动站出来与玛蒂安为敌，这种情况在游戏中从未出现过。 所以，事情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吧。我努力保持冷静，看着薇薇安娜。 「不用了，谢谢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公主殿下。」 反正，原剧情怎么发展都跟我没关系。帝国是兴盛还是灭亡，莉莉安是成为圣女还是皇后，我只要和母亲过上富足的米虫生活就万事大吉了。 而且，玛蒂安的事，莉莉安会处理好的。我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给自己找麻烦。 「……不用？」 薇薇安娜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她疑惑地歪了歪头。 「是的。这件事我想就这么算了。」 「真奇怪。」 奇怪什么？我疑惑地反问她。薇薇安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般的微笑，深深地注视着我。 「我认识的那个『宠物小姐』应该会抓住这个机会，用甜言蜜语来拉拢我。用嗲嗲的声音说『我只能依靠您了』或者『果然只有您对我最好了』之类的。」 「啊……？」 「干嘛装傻？你的本性你我都心知肚明，没必要在我面前掩饰。」 「……」 「还是说，你和别的贵族小姐不一样，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需要我了？」 为什么？ 薇薇安娜冷漠的话语让我心里有些难受。 但她说得没错。以前的我确实会利用薇薇安娜。如果能用游戏里的知识拉拢她，从中获利，我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但是，我不想那么做了。 薇薇安娜和我不同，她有着光明的前途。只要按时弹钢琴，定期降低黑化值，薇薇安娜将来就会成为受人敬仰的英雄。 我怎么可能抓住这样的人呢？ 当然，以前的我才不管这些，肯定会想方设法把薇薇安娜拉到我这边，为我所用，但现在…… 「……笨蛋。」 我心里烦闷，不自觉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薇薇安娜似乎听到了我的低语，她皱起眉头，抬起了我的下巴。 「笨蛋？你说我？」 「……你不是说别装模作样吗？」 「嗯？」 「薇薇安娜大人你都这么说了，我尽量只说心里话……结果净说些让我伤心的话……」 「……啊？」 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眸剧烈地颤抖着。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下了头。 「而，而且我也不想对薇薇安娜大人虚情假意……」 又来了。 我说不出话来了。 就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 我又没磕到脑袋，平时能流利地说出来的话，现在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都觉得无比羞耻。 薇薇安娜沉默地等待着，我不安地扭动着手指，艰难地开口说道： 「虽，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我很奇怪……但，但我想真心待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该怎么笑……」 「……」 再说下去，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因为羞耻而爆炸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说话怎么这么费劲。 真没用。 连简单的语言都表达不出来。就像回到被青梅竹马进行社交能力特训之前一样。我明明想要摆脱那种胆怯的性格，所以才戴上面具，学习如何与人相处…… 明明是她叫我不要戴面具的，现在又突然这样，我开始有点讨厌薇薇安娜了。 「我不知道了。我走了。」 我带着恼怒的语气站起身来，想要离开。但薇薇安娜迅速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比我想象中大得多，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我惊讶地看着薇薇安娜。但她却低着头，躲避着我的视线。她没有看我，小声地嘀咕着： 「……对不起，小姐，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你还是对我虚情假意一点吧。」 薇薇安娜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更加恼火。我都在努力真心待她了，为什么她还把我当成骗子？ 「才不要！我就要对薇薇安娜大人坦诚相待！就算你说我烦人，我也没办法！」 我脸颊通红，对着她大声喊道。但薇薇安娜依然低着头，没有回答。 就这样，我们之间沉默了许久。薇薇安娜默默地放开了我的手。我带着快要爆炸的羞耻感，夺门而出。 在离开房间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薇薇安娜。她用手捂着嘴，依然低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不，我是说那样更危险……」* 我完全听不懂薇薇安娜在说什么，用力关上了门。走到走廊上，一阵凉风吹过我滚烫的脸颊。 『我看错了吧……』 我最后看到的薇薇安娜，她的耳朵好像红得像火烧一样。但仔细想想，我一定是看错了。 那可是薇薇安娜啊。 她怎么可能因为我而脸红呢。 038.你为什么生气 「唉……」 我把薇薇安娜独自留在会客室，走到走廊，深深地叹了口气。清新的空气让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到底是让我装模作样还是真心实意啊，真是……」 如果装模作样，我也轻松。不用字斟句酌，也不用因为害羞而畏手畏脚。但是薇薇安娜好像讨厌虚伪的态度，所以我才努力真诚待她，现在又让我装模作样…… 「哼，完全是随心所欲啊。」 考虑到薇薇安娜的性格，这也不奇怪。她向来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人。想再多也只是自寻烦恼。 我看着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眼神里没有自信，嘴唇微微颤抖。这样别扭的表情，怎么可能赢得任何人的好感呢？ 我用两根手指把嘴角向上拉，摆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让明亮的光线映入眼帘。再次看向「镜子」，美丽的容颜熠熠生辉。 「嗯，不错。」 宴会还没结束。其他小姐们都以为我因为玛蒂安的事而伤心，现在正是从她们那里博取同情的大好机会。 先把任性的薇薇安娜忘了吧。现在是时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获取同情了。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宴会大厅。还好，莎莉奥妮和她的那群人还在老地方。 「莎莉奥妮大人！」 「哎呀，缇娜来了。」 莎莉奥妮看到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我过去。我顺势坐在沙发上，把头靠在她的膝盖上。我用头蹭着莎莉奥妮柔软的膝盖，其他小姐们也带着好奇的眼神围了上来。 「缇娜！快跟我们说说！」 「梅尔德利亚公爵千金为什么叫你过去？」 「我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她。她真的很漂亮吧？」 她们好像对薇薇安娜很好奇。也是，那可是梅尔德利亚公爵家唯一的千金啊。平时不参加社交活动的她居然出现在这种小型宴会上，成为话题中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连莎莉奥妮都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可见薇薇安娜有多受欢迎。有些人为了得到小姐们的关注，每个宴会都不落下，而有些人即使不露面也能备受瞩目。 真是优秀啊，薇薇安娜大人。 「没想到梅尔德利亚公爵千金会来参加宴会，你听到她说什么原因了吗？」 莎莉奥妮的问题让我思考了一会儿。原因我当然知道。薇薇安娜亲口告诉我的。 她说，她只是为了见我才来的。 那位薇薇安娜公爵千金，居然是为了见我！ ——虽然很想这样炫耀一番，但觉得没什么好处，还是算了。我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小姐们，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这次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她只是稍微安慰了我一下。」 「啊……」 一提到玛蒂安，小姐们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怜惜了。我依然保持着虚弱的笑容，朝她们摆了摆手。 「我真的没事！那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要是小事，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呢。」 莎莉奥妮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 「不行，下周我要在我们家为缇娜举办一个茶话会。」 「真的吗？莎莉奥妮大人，也邀请我们吧。我们也想安慰缇娜。」 「是啊。我们的小宠物这么垂头丧气的，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小姐们热情高涨的反应让我暗自窃喜。莎莉奥妮并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她只是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我。 「缇娜，到时候轻松赴会就好。」 「好的！非常感谢您，莎莉奥妮大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参加。」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周围突然弥漫起一股寒意。我打了个冷颤，定了定神，转头一看，正好对上薇薇安娜那双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紫色眼眸。 「哎呀，梅尔德利亚公爵千金……」 慌乱的不止我一个。莎莉奥妮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薇薇安娜。薇薇安娜不知为何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正在抚摸我的莎莉奥妮的手。 「您是说要来参加我的茶话会吗？」 「是的，如果小姐您不介意的话。」 「我，我当然欢迎了。」 莎莉奥妮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仿佛真的在欢迎薇薇安娜。她大概是想通过薇薇安娜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吧。薇薇安娜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剑术世家的千金，仅仅是参加茶话会，就能引起巨大的反响。 其他小姐们也同样欢迎薇薇安娜的到来，纷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与她们越来越灿烂的笑脸相反，我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本来是为我举办的安慰茶话会，一下子变成了薇薇安娜驾临的荣耀盛会。 薇薇安娜，你这是干什么啊？居然这样抢我的饭碗。我本来打算装可怜，从小姐们那里得到礼物的……都怪她，我的计划泡汤了。 我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薇薇安娜，但她却无视我的目光，和兴奋的小姐们聊得热火朝天。 我彻底绝望了，叹了口气，再次把头靠在莎莉奥妮的膝盖上。莎莉奥妮轻轻地笑着，细心地帮我整理头发。 「呵呵……缇娜真是个福星啊。」 「我吗？」 「是啊。」 莎莉奥妮微微一笑，看着被小姐们包围的薇薇安娜。 「居然能因为你和梅尔德利亚公爵千金结缘。真是个可爱的宠物啊。」 「啊……」 「呵呵……遇到缇娜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看到莎莉奥妮眼中流露出的浓浓爱意，我本能地意识到，现在是进一步提升她在好感度的绝佳时机。 「您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莎莉奥妮大人……！」 我立刻直起身子，坐到莎莉奥妮的膝盖上。和她近距离面对面，彼此的胸部几乎贴在一起，虽然很害羞，但在宠物和主人的关系中，应该不会显得奇怪。 「我有话想对莎莉奥妮大人说。」 「哎呀，是什么呢？」 根据我之前的观察，莎莉奥妮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现在肯定能进一步提升她的好感度。 「我……其实，我想和莎莉奥妮大人——」 「打扰一下。」 「更进一步——唔？！」 一只雪白的手突然出现，紧紧地捏住我的脸颊，我发出一声漏气的呜咽。我惊慌失措地转头一看，捂住我嘴巴的人居然是薇薇安娜。 「薇，薇薇安娜大人……？」 她明明刚才还被小姐们包围着，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我没时间想这些了。薇薇安娜不知为何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把我抱起来放在一旁，然后自己挤到我和莎莉奥妮之间坐下。 「您是……罗戴因伯爵家的莎莉奥妮小姐吧？」 「哎呀，您居然记得我们家族。真是荣幸。」 莎莉奥妮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她的脸上就充满了激动。薇薇安娜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继续说道： 「怎么会忘记呢？罗戴因家族在帝国一直享有盛誉。」 「呵呵，哪能比得上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我一直很想和公爵千金聊聊天呢。」 之后，两人开始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我突然被冷落，感到十分荒唐，只能无奈地看着薇薇安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气氛明明很好，她为什么又来捣乱？一次两次地抢我的饭碗。这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薇薇安娜一直把我排除在外，我开始生气了。我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使劲掐了她一下，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正和莎莉奥妮聊天的薇薇安娜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用难以捉摸的眼神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适可而止。我现在心情不太好。」 「……啊？」 不对啊，饭碗被抢的是我…… 你为什么生气？ 039.傻瓜薇薇安娜 阳光温柔地洒下来的午后，铺着鲜艳花纹的桌子，摆放着插满各色鲜花的精致花瓶，盘子里盛着甜美的水果和点心。少女们悦耳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地方——莎莉奥妮举办的茶话会。 然而，这个我曾无数次经历过的熟悉场所，今天却不知为何感觉格外陌生。明明已经参加过很多次了，却因为某个人，这份宁静被打破了。 「薇薇安娜公主殿下，您对茶点不感兴趣吗？」 「嗯……我不太喜欢甜食。」 有着如同深邃夜空般乌黑秀发的她，轻轻举起茶杯，平静地回答。只是简单的喝茶而已，她优雅高贵的气质却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 『唔……薇薇安娜。』 与往常的茶话会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薇薇安娜的出现。仅仅是多了一个人而已，茶话会的氛围就完全变了。 以前都是我和莎莉奥妮主导着话题，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薇薇安娜身上。 而我，对这种情况非常不爽。 『她不会真打算挡我的路吧？』 今天的茶话会本来是为我准备的，如果薇薇安娜没来的话，大家一定会送我很多礼物……现在所有计划都泡汤了。 『……没办法。』 既然拿不到礼物，那就退而求其次，提升莎莉奥妮的好感度吧。我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莎莉奥妮的肩膀上，不去理会那些正叽叽喳喳聊得热火朝天，以及对她们温柔回应的薇薇安娜。 「哎呀，缇娜，你累了吗？」 「没有啦，我只是想待在莎莉奥妮大人身边。」 「呵呵……缇娜真是的。」 莎莉奥妮的脸上浮现出充满爱意的笑容，脸颊微微泛红，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享受着这份温暖，心情愉悦地在她肩上蹭了蹭。 「啊，对了。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啊……您是说那个漂亮的魔法水晶球吗？」 那是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播放着舒缓音乐的魔法道具，据说可以帮助睡眠，让人内心平静。 「对，听说睡前使用会有特殊效果，你知道吗？」 「啊，呃……是吗？」 特殊效果？我完全不知道。事实上，我收到礼物后根本没拆开，直接塞进了衣柜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但很快整理好了思路。与其不懂装懂被揭穿，不如坦白来得更好。我用充满爱意的眼神仰望着莎莉奥妮。 「其实……莎莉奥妮大人送我的礼物太珍贵了，我一直舍不得拆开。对我来说，这是无价之宝。」 「哎呀，缇娜……」 莎莉奥妮感动地紧紧抱住了我。那一刻，我几乎要被她闷死，但我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静静地待在她的怀里。 「别想那么多，尽管用吧！为了缇娜，我就算买几百个这样的魔法道具也无所谓。」 「不用了，您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莎莉奥妮大人。」 我的话似乎让莎莉奥妮的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略带不悦地把我从怀里推开，小声说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只是说说而已？」 「啊，我，我知道魔法道具在市面上很贵……几百个的话，我根本不敢想象，而且我也不想因为我让莎莉奥妮大人破费。」 「破费？」 我小心翼翼说出口的话，似乎反而伤了莎莉奥妮的自尊心。她一贯温柔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莎莉奥妮再次露出了笑容，抚摸着我的头发。 「看来缇娜对我们罗戴因伯爵家不太了解啊，这是我的错。」 「啊？不，我很了解的……」 「看来我得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家族的雄厚财力了。」 「啊？！不用了……！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莎莉奥妮大人。」 「嘘。这是我的自尊心问题，缇娜。」 她认真的语气让我有些慌张。不过我内心却对莎莉奥妮的反应感到相当满意。 果然，我的预想没错。 社交界的三位核心人物：玛蒂安，贝莎，以及莎莉奥妮。玛蒂安虽然奢华，但有扭曲的性癖；贝莎只会送些最新流行的点心，而不是昂贵的珠宝。 但莎莉奥妮不一样。她是我最容易利用的人。表面上温柔，但自尊心很强，只要稍微夸奖几句，她就会敞开心扉。 「明天可能有点困难……下周你抽出一天时间吧，缇娜。」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看来下周她要好好炫耀一下贵族的财力了。虽然她不会直接把钱花在我身上，但只要我在旁边适当地捧场，就能得到不少好处。 我强忍着快要溢出来的笑容，装作虚弱地抬头看着莎莉奥妮。 「既然莎莉奥妮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呜？」 就在我准备答应莎莉奥妮的时候，薇薇安娜突然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颊。我惊讶地转头看去，只见她冰冷的紫色眼眸正冷冷地注视着我。 「抱歉，缇娜小姐下周没空。」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莎莉奥妮惊讶地看着薇薇安娜。我也一脸懵逼地瞪着她，而她却只是微微一笑。 「缇娜小姐，您忘了下周要来我们府邸做客的约定了吗？」 「啊……有这回事吗，缇娜？」 莎莉奥妮一脸遗憾地看着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只能呆呆地眨着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记得和薇薇安娜有过这样的约定。 「您不记得了吗，缇娜小姐？」 薇薇安娜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温暖，反而带着尖锐的警告意味，仿佛在说，如果我不同意，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最终，我无法反抗薇薇安娜，只能强忍着怒火，用沮丧的语气对莎莉奥妮说道： 「……对不起，莎莉奥妮大人，我太期待和您待在一起了，所以不小心忘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 幸好莎莉奥妮欣然接受了我的道歉。我压抑着涌上喉头的怒火，对薇薇安娜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薇薇安娜大人，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她三番五次地妨碍我，我再也忍无可忍了。这绝对是故意的！ 薇薇安娜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怒火，依旧笑容满面地回答道： 「当然可以。」 我们来到罗戴因伯爵家正门外不远处，一个僻静的花园深处。我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才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薇薇安娜。 「薇薇安娜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指什么？」 她若无其事的语气让我更加火大。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装傻！ 「你……明知故问！你就是故意在妨碍我！」 「我妨碍你什么了？」 「那，那个……！」 怒火冲到了嗓子眼，但真要直说出来，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妨碍我从有钱的冤大头那里骗取感情和金钱了！」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我支支吾吾地想着措辞，薇薇安娜却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我，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 「你才想干什么？一点记性都没有吗？」 「……啊？你，你在冲我发火？」 明明该生气的是我，薇薇安娜凭什么对我发火？我完全无法理解。 「被玛蒂安那样对待了，还没吸取教训吗？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突如其来的玛蒂安的名字让我愣住了。她突然提起玛蒂安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提玛蒂安大人？」 「你不是因为对玛蒂安撒娇才被绑架的吗？怎么还对其他女人撒娇？」 「啊……？」 这简直太荒谬了！她的语气好像在暗示玛蒂安绑架我是我的错，就像性骚扰犯指责受害者勾引自己一样。 「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为什么不会？就你这样……」 「当然不会！那件事是因为玛蒂安大人是个变态人渣，才会发生的！」 「变，变态人渣？」 薇薇安娜平静的眼神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玛蒂安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不一样，其他小姐们都是真心实意地把我当成宠物一样疼爱。所以那种事不会再发生的。」 谁会对自己的宠物产生性欲？除了游戏中那个变态恶女玛蒂安，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做出这种事。 「难道薇薇安娜大人，您是用那种眼神看待我这个宠物的吗？」 薇薇安娜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后退了一步。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荒谬吧。 「怎么可能。」 「看吧，那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 薇薇安娜恼火地开口，却没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或者说，她根本无法反驳。因为，我说的是对的。 游戏中被设定成完美角色的她，在现实中居然是个笨蛋。 『笨蛋薇薇安娜。』 040.做我的宠物吧 寂静笼罩着四周。 薇薇安娜似乎被我的逻辑震慑住了，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沉默让我感受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 没错，你肯定无话可说了吧。 像玛蒂安那样有着扭曲内心的人能有多少呢？像莎莉奥妮那样天真烂漫的人怎么可能侵犯我？薇薇安娜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战胜薇薇安娜让我感到一阵得意。然而，当我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中时，薇薇安娜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你打算继续这样对那些贵族小姐们献殷勤吗？」 她的声音冰冷得像冰块一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到底又怎么了？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我会的。虽然在薇薇安娜小姐看来很虚伪，但这可是我的生存之道啊。」 「……靠卖笑能赚多少钱？」 「您知道我从那些小姐们那里收到了多少礼物吗？如果您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试图用轻松的玩笑来缓和冰冷的气氛，但薇薇安娜的脸色反而更加阴沉。我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感到有些慌乱。 她是不是无法理解我的方式？站在她的立场上，一个在公爵府过着循规蹈矩生活的人，或许无法理解我这样的生活方式吧。 为了打破这逐渐冰冷的气氛，我不禁摆出惯常的虚伪笑容说道： 「当然，像薇薇安娜小姐这样认真生活也很好，但我的方式也挺轻松的。只要我这样笑笑，人们就会给我昂贵的礼物。」 但薇薇安娜依然冷漠。是我的虚伪让她不悦，还是她无法接受我的生活方式？薇薇安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薇薇安娜小姐……？」 「算了。」 她毫无感情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柔。 「随你便吧。看来我不该再管你了。」 「啊……？」 说完这句话，薇薇安娜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看着她冰冷的背影，我尘封已久的过去被唤醒。 我的心猛地一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强颜欢笑，颤抖着伸出手。 「薇，薇薇安娜小姐……？您要去哪里……」 「回公爵府。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啊……？」 「啧，我真是浪费时间。」 薇薇安娜冰冷的话语，让我脸上虚伪的面具瞬间破碎。我急忙用双手捂住脸。幸好薇薇安娜没有回头。如果她看到我此刻的真面目，一定会露出鄙夷的神情吧。 毫无生气的双眼。 瑟缩的身体。 不停颤抖的嘴唇。 我无法让薇薇安娜看到这张曾经被我母亲嫌弃、每天被她打骂的死气沉沉的脸。 「是，是这样吗？如果公爵小姐很忙，那我也没办法了……」 「……」 空虚感席卷全身，我感觉快要窒息了，但还是强撑着，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您。」 「……」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薇薇安娜没有回应。当我放下双手时，她已经走远了。 独自一人留在花园里，我呆呆地望着薇薇安娜刚才站立的地方，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 就像薇薇安娜小姐说的那样…… 我只是卸下了伪装，真心待她……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原来如此。」 果然你也…… 对我真实的样子感到厌恶了吧。 算什么啊，反正最后都是这样。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虚情假意地对待你。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再次感受到被抛弃的滋味了。 看来，我前世的母亲说得对。 像我这样的存在—— 「哈，真是要疯了。」 一个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身体被猛地抱了起来。 「hia?!」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心跳加速。我惊慌地垂下视线，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眸映入眼帘，她正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我。 「薇，薇薇安娜小姐……？」 怎么回事，你不是刚走吗？ 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我可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真是……」 薇薇安娜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我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看着她。 「为，为什么又回来了……？您不是说府里有事……」 「因为你一直在让我心烦意乱啊。」 「我，我吗……？」 我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总是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不行，这样被你牵着鼻子走不符合我的性格。」 薇薇安娜把我抱得更高了一些。我和她视线持平，她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缇娜小姐，你知道吗？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能得到。无论是世上最锋利的宝剑，还是最美丽的宝石。」 「啊……是的，您真厉害……」 薇薇安娜皱了皱眉。看来我的回答并不能让她满意。但她很快又露出了笑容，俯视着我。 「没错，这就是梅尔德利亚的行事风格。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您是什么意思？」 「恭喜你，你成功地勾引了我，如你所愿。」 薇薇安娜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瞪大了双眼。我勾引了她？怎么可能。和其他的贵族小姐不同，我并没有对她献殷勤，只是展现了卸下伪装后笨拙的样子……她到底被我什么迷住了？ 「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我决定要得到你，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薇薇安娜小姐……」 「缇娜·布兰德。」 薇薇安娜郑重地叫着我的名字。她严肃的态度让我哑口无言。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社交界的玩物，而是我的宠物。」 「……啊？」 「如果我没有救你，你就会被药物浸泡，成为玛蒂安的奴隶，对吧？与其那样，还不如成为我的宠物。」 这真是个让人不知所措的提议。其实成为谁的宠物都无所谓。在社交界，已经有无数的贵族小姐把我当成玩物了。如果这是薇薇安娜想要的，我愿意成为她专属的宠物。 但我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接受。 「那么，薇薇安娜小姐会为我做什么呢？」 「什么？」 「您说要独占我，意思是不是说，其他小姐给我的礼物和好感，都要由薇薇安娜小姐来提供？」 如果要我放弃其他小姐的「宠爱」，薇薇安娜就必须给我相应的补偿。我通过讨好其他小姐获得的礼物，如果卖掉的话价值不菲，我可不会轻易放弃。 「哈，你还真是坦率啊，小姐。而且还挺贪婪的？」 「因为我决定对薇薇安娜小姐坦诚相待。」 「噗……我喜欢你这点。」 薇薇安娜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许久未见她对我展露笑颜，我的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我会替你还清布兰德家的所有债务。」 「……啊？」 这突如其来的承诺让我愣住了。她知道布兰德家欠了多少钱吗？就算母亲努力地还清了一半，剩下的也依然是个天文数字。 「您知道我们欠了多少钱吗？」 「缇娜小姐，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她自信满满的话语让我无言以对。薇薇安娜的笑容更加灿烂，继续说道： 「而且，如果我认为布兰德家的生意有发展前景，我会毫不吝啬地提供资助。上次我看到你母亲，她似乎很有能力。」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了。 薇薇安娜的资助？无论是子爵家还是伯爵家，只要能得到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支持，都会抢破头。 我不傻，我知道这是多大的好处。但是，好处越大，我就越想知道代价是什么。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就像我说的，做我的宠物就好。我不喜欢口头约定，我们最好签一份契约。」 「契约？」 「没错。缇娜·布兰德，一份你作为我的宠物，承诺取悦主人的契约。」 契约……我感到一丝不安。 「你的答案呢？」 「……」 「我只问这一次，好好想想。」 但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救母亲于水火之中的机会就在眼前，我怎么能放弃？ 母亲再也不用受苦了。就算其他小姐送我再多的珠宝，也比不上这个好处。这是一个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 最终，在薇薇安娜的怀里纠结了许久之后，我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好吧。您一定要遵守约定。」 「呵呵……我保证。」 「我也会仔细阅读契约内容，如果有问题就作废。」 「嗯，随你。」 薇薇安娜温柔地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一下子从社交界的玩物变成了薇薇安娜的私人所有物，但我并不在意。能还清母亲的债务，让我欣喜若狂。 「那么，我们现在就回我的府邸吧。」 然而，我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她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愣住了。 「啊？薇薇安娜小姐的府邸？」 「你不是我的宠物了吗？」 薇薇安娜露出了狡黠又迷人的笑容。这个笑容我很熟悉。对于玩过无数遍游戏的我来说，我知道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 「我可不能容忍我的宠物对别人摇尾巴。」 薇薇安娜的笑容表明她对现在的状况非常满意。 「接下来一个月，你就乖乖待在房间里吧，我的小宠物。」 「……啊？」 「衣食住行我会负责，不用担心。」 与她高贵优雅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禁闭？ 041.两位女士的会面 赌博让曾经辉煌的布兰德家族宅邸变得破败不堪。在宅邸的会客室里，两位女士之间弥漫着无声的紧张气氛。 「您是说，要带走缇娜吗？」 宅邸的主人，也是与缇娜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白发女人，用平静的声音问道。薇薇安娜礼貌地点了点头，给出了答复。 「是的，我想让她在我们梅尔德利亚的宅邸住一个月。」 「这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面对阿斯塔莎冰冷的声音，薇薇安娜保持了沉默。阿斯塔莎握紧拳头，继续说道。 「多亏了公主殿下的帮助，我们才能救回缇娜。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愿意答应您的任何请求。」 「……」 「但是，要把一个心灵受伤的孩子带走一个月，作为一个母亲，我很难接受。」 她的担忧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是理所当然的。薇薇安娜用认真的眼神看着阿斯塔莎，倾听着她的话。 「当然，如果您硬要带走她，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薇薇安娜用坚定的语气回答。在阿斯塔莎因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而感到困惑的时候，薇薇安娜用更加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男爵您反对，我就不会带走缇娜。虽然我对缇娜说是『绑架』，但实际上我会尊重您的意见。」 阿斯塔莎不禁感到惊讶。作为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公主，薇薇安娜只要想，随时都可以带走缇娜，但她却反而尊重阿斯塔莎的意愿。这番话让阿斯塔莎对现状稍微安心了一些。 「您为什么要带走缇娜？」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得不问。拥有金钱、地位和权势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究竟为什么要带走缇娜？ 「为了纠正缇娜小姐的一些不好的习惯。」 「习惯？」 面对阿斯塔莎的疑问，薇薇安娜用认真的表情回答道。她那散发着淡淡紫色的眼睛，营造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男爵，我这个人看人很准。这是我观察缇娜小姐之后得出的结论。」 「是什么呢？」 「缇娜小姐的本性很懒惰。」 阿斯塔莎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薇薇安娜的话题跳跃，而是因为她说的太准了。 「缇娜小姐很清楚自己有多可爱，多有魅力。」 「……」 「所以她会利用这种魅力，把不想做的事情推给别人。」 可爱的女儿性格懒惰，阿斯塔莎也知道。一年前缇娜的性格改变后，她就再也不做家务了。整理房间、饭后收拾碗筷，都交给女仆去做。更重要的是，以前认真读书的孩子，现在对文字也失去了兴趣。 宅邸里的仆人都很疼爱缇娜，所以没有说什么，阿斯塔莎也因为女儿在身边而感到幸福，没有多加责备。但她确实感受到了缇娜的懒惰。 「她不愿意自己努力，喜欢利用自己的可爱来操控别人。」 「……」 阿斯塔莎在心里表示赞同。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缇娜外表可爱，内心却藏着尖锐的刺。 身为母亲，又怎会不知呢？ 「利用自己的优点是好事，但本质上的懒惰确实是个问题。」 「所以呢？」 「我想彻底改掉缇娜小姐的这个毛病。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还会发生像过去那样的事情。」 「……」 「虽然对方确实有错，但缇娜小姐也需要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魅力。」 言下之意是，如果缇娜没有过度迷惑玛蒂安，或许就不会被绑架。虽然阿斯塔莎听着不舒服，但也无法完全反驳。 「但是……」 薇薇安娜看穿了缇娜的问题，阿斯塔莎理解。但她心中仍然有一个疑问。 「公主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我的女儿？」 「……这个嘛。」 薇薇安娜的眼神微微闪烁。她看着茶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回答。 「因为我喜欢上了缇娜小姐。」 「……喜欢？难道……」 「啊，我对女人没兴趣。」 就在阿斯塔莎的思绪即将跑偏的时候，薇薇安娜果断地摆了摆手。她那毫不动摇的紫色眼眸传达了她的真心。 「我是说，作为一个人，我喜欢上了缇娜小姐。虽然她很懒，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得到了很多安慰。」 「……是吗。」 阿斯塔莎也因为缇娜而获得了内心的平静。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得到了她长久以来渴望的幸福。 薇薇安娜察觉到了阿斯塔莎的犹豫，紧紧握住她的手，再次开口说道。 「请相信我，男爵。我也真心希望缇娜小姐好。」 「……」 「作为回报，布兰德家族的债务由我们公爵家来处理。此外，梅尔德利亚公爵家也会支持布兰德家族今后的一切事务。」 阿斯塔莎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呆了。对方不仅要帮她偿还长期背负的债务，还要支持她以后的事业，这让她一时语塞。 但惊讶过后，阿斯塔莎的眼神反而变得更加冰冷。 「我拒绝。这让我感觉像是在把女儿卖掉。」 薇薇安娜瞬间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她一贯从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阿斯塔莎被薇薇安娜坚定的态度稍微宽慰了一些，但仍然感觉有些不足。薇薇安娜真诚的眼神让她难以怀疑，但把女儿托付出去这件事仍然让她感到不安。 尽管如此，阿斯塔莎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可以信任的。 「我不能答应这个请求，但我可以提出另一个请求吗？」 这次，换阿斯塔莎握住了薇薇安娜的手。她那与缇娜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眸中充满了认真。那眼神是如此强烈，甚至让薇薇安娜都感到紧张。 「请说。」 「请您保证，您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我女儿的幸福。」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请您以家族的名义起誓。」 提到家族的名义，薇薇安娜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在场的两位女士都明白「以家族的名义」这句话的分量。 如果是平时的薇薇安娜，她会认为这个要求很无礼。一个区区男爵，竟然要求梅尔德利亚公爵家以家族名义起誓，这可是足以治以侮辱罪的行为。而且，平时的薇薇安娜肯定会这么做。 仅仅为了一个小姐，没必要去讨好一个正在走向没落的男爵家的家主。 但是…… 薇薇安娜无法拒绝眼前这个女人的话。虽然这个女人在各方面都不如她，但在阿斯塔莎所展现出的高贵母爱面前，就连高傲的薇薇安娜也不得不变得谦逊。 「……我保证。」 薇薇安娜缓缓起身，走到阿斯塔莎面前。她身上再也看不到从容，只有对对方的崇高敬意。 薇薇安娜单膝跪在阿斯塔莎面前，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用坚定不移的声音说道： 「我，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公主，同时也是一名骑士，在此宣誓，我的一切行动都将是为了缇娜小姐的幸福。」 「……谢谢您，公主殿下。」 听到薇薇安娜坚定的誓言，阿斯塔莎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努力平复着害怕再次失去女儿而颤抖的心，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 「缇娜……妈妈只希望你幸福。」 缇娜可爱又珍贵。但要保护她，她自己却太弱小了。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 「……还有，这一个月里，你也稍微学学怎么收敛自己吧，缇娜。」 阿斯塔莎为自己无法凭自己的力量保护女儿的冰冷现实感到苦涩，却又对眼前这位异常恭敬的公主感到莫名的安心。 薇薇安娜看着陷入沉思的阿斯塔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成功了。」 虽然因为莫名的紧张而有些失态，但阿斯塔莎男爵最终还是把缇娜交给了她。不知为何，这个事实让她感到无比满足。 *「我母亲才不会同意呢？您就白费力气吧，公主殿下。」* 现在，只剩下把这个消息告诉那只傲慢的「宠物」了。 薇薇安娜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张趾高气扬的脸垮下来的样子，努力压抑着嘴角上扬的冲动。 042.要在这里被关一个月 当我第一次听到薇薇安娜说要把我「监禁」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监禁？这词儿也太滑稽了。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在她家宅邸里关我整整一个月！ 「怎么可能，傻瓜薇薇安娜。」 之前有无数千金小姐把我关在房间里，嚷嚷着要养我一辈子。但她们谁也没做到。 原因嘛，显而易见。 我虽然自称宠物，但本质上还是个人。把我像真正的「动物」一样关起来，无论道德上还是伦理上都说不通。当然，那个精神变态的疯子蕾丝恶女玛蒂安除外。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有多荒谬。 我那深爱我的母亲肯定第一个跳出来阻止薇薇安娜。 「我会说服你母亲的，你乖乖跟我走就行了。」 薇薇安娜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内心一阵冷笑。 「怎么可能。」 我妈那么疼我，怎么可能被她说服让我离开一个月？还不如让玛蒂安改邪归正变成好人来得容易。 我对着薇薇安娜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 「您就白费力气吧，薇薇安娜大人。」 * 库呼呼-(偷笑声) * 「缇娜，要听公爵小姐的话哦。」 「啊，母亲……？」 我目光涣散，惊恐地望着她，颤抖着手抓住她的衣角。然而，母亲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煎熬，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竟然就这样让我走了？我以为她会咬牙切齿地阻止薇薇安娜，结果她却如此顺从地把我送给了她？ 「啊，母亲……？那我一个月都见不到您了吗……？」 「别担心，缇娜。公爵小姐说了，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我，所以不会见不到的。」 「啊，那您每天早上都收不到我的早安吻了……？每天都抱着我的您，没有我会很难受吧……」 「这确实有点让人难过……但我一定会撑过去的，你好好去吧。」 母亲坚定的态度让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母亲那么喜欢我、那么疼我，居然会同意让我离开一个月？ 「别再让你母亲为难了，乖乖跟我走吧。」 「啊？」 薇薇安娜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我拉回现实。我依然看着母亲的脸，但她坚决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用了，母亲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我交给薇薇安娜了。 「啊，母亲……为什么……」 「妈妈永远爱你，缇娜。」 母亲莞尔一笑。之后，我就像被拉去屠宰场的牛一样，被薇薇安娜牵着走，不得不跟着她离开了。 宅邸门口停着一辆巨大的马车，显然是来接我们的。上马车的时候，我依然对母亲恋恋不舍，频频回头张望，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最后，我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母亲，但她依然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马车门关上了，窗外的景色开始移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愣愣地眨着眼睛。母亲竟然就这样把我送走了，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做出一个推测： 「你威胁她了吧。」 我用锐利的目光瞪着薇薇安娜。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托着下巴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你觉得呢？」 「不然母亲怎么可能放我走？」 肯定是薇薇安娜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威胁了她。母亲肯定也不想让我走，但迫于她的威胁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不愧是设定成反社会人格的女主角。不管哪个国家，母亲都是不能碰的底线，但她为了达到目的，连这种事都不在乎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尽管我用刺探的目光盯着她，薇薇安娜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她没有否认，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母亲一定也很难过吧。我应该理解她。」 想到母亲为了我不得不屈服于这种恶劣的威胁，我的心就一阵刺痛。 我一边想着此时此刻可能正在泪流满面的母亲，一边安慰自己。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薇薇安娜的宅邸。雄伟的铁门缓缓打开，一座如同城堡般的宅邸出现在眼前。 虽然来过一次，但我还是被宅邸的宏伟气势所震撼，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宅邸的规模大得难以形容，种满鲜花的无尽花园环绕着宅邸，中间矗立着如同城堡般巨大的建筑。 我恍惚地走下马车。与贫穷的布兰德家族不同，无数仆人列队迎接薇薇安娜。他们都穿着整齐的制服，深深地低着头。薇薇安娜只是微微点头，接受了他们的问候。 「……好像女王啊。」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有些人好奇地打量着我，有些人则带着警惕的眼神。像往常一样，我对着他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那些带着警惕眼神的人，看到我的笑容后，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跟我来。」 薇薇安娜领着我走进宅邸。内部的装潢和外部一样华丽。金色的枝形吊灯在天花板上闪耀着光芒，墙上挂着昂贵的画作。感觉就像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 我默默地跟在薇薇安娜身后，脑子里思绪万千。薇薇安娜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取乐？还是真的看不惯我对其他千金小姐笑？ 「……薇薇安娜也真奇怪。」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主人会因为自己的宠物对别人友好就把它关起来吧。正常人应该还会给点奖励才对。但我们的反社会人格主人不仅没给奖励，还要把我关在这里一个月。 穿过走廊，我们来到了宅邸深处的一间房间——薇薇安娜的书房。房间的布置简洁而精致，但依然弥漫着一股令人感到苦涩的宁静。和上次来的时候相比，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薇薇安娜一进房间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高级纸，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很快，她把写好的纸递给了我。那是一份合同。 「看看，然后签字。」 「嗯……」 我接过合同，慢慢地读了起来。薇薇安娜似乎经常写合同，她临时拟定的这份合同内容相当具体，格式也很正式。 本合同由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以下简称「主人」）和缇娜·布兰德（以下简称「宠物」）签订。本合同包含以下条款： 第一条关系 1.1.宠物在签订本合同后成为主人的所有物，并有义务服从主人的所有要求和命令。 1.2.主人作为宠物的监护人和所有者，有义务对宠物的所有行为负责并照顾宠物。 第二条宠物的义务 2.1.宠物应以主人的满意度为首要任务，尽最大努力确保主人的幸福和舒适。 2.2.宠物有义务根据主人的要求提供服务，并满足主人的情感和身体需求。 第三条主人的义务 3.1.主人将全权负责宠物的财务问题，并全力支持宠物，确保宠物不会遇到经济困难。 3.2.主人应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确保宠物的健康和安全。 第四条惩罚和奖励 4.1.如果宠物未能履行本合同规定的义务，主人有权对宠物进行适当的惩罚。惩罚的范围和强度由主人决定。 4.2.相反，如果宠物提供的满意度超出了主人的预期，主人可以向宠物提供奖励。奖励的种类和数量由主人自行决定。 第五条合同的终止 5.1.未经双方同意，本合同不得单方面终止。 5.2.本合同的有效期为三年。 合同的内容让我越看越震惊。它清楚地表明了薇薇安娜的意图。虽然之前已经听她说过，但亲眼看到合同上的文字，还是让我感到一丝恐惧。 「……这……」 薇薇安娜静静地微笑着，注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动摇。 「就是这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宠物了。你成为我的所有物，作为交换，你的家族将不再面临经济困难，而我可以享受看着你成为我专属之物的乐趣。」 「……但是这里写了一些我们没谈过的事情。」 「是吗？」 「你之前没说过可以惩罚我……！还有这一条又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合同上的某一条款，瞪着薇薇安娜。 [2.2.宠物有义务根据主人的要求提供所有服务，并满足主人的情感和身体需求。] 「情感需求我还能理解……但满足身体需求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像玛蒂安那样……」 「怎么可能。」 薇薇安娜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虽然有点疼，但并不严重。 「我每个月都要去前线一次，身体经常很疲惫。帮疲惫的身体放松一下，难道不是宠物的职责吗？」 「……你是说按摩之类的吗？」 「对，那也不错。」 如果是按摩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宠物的职责就是让主人满意，帮她揉揉酸痛的身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惩罚，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一心一意为我服务，就永远不会发生。」 「……」 「你在这份合同上签字后，我就会立刻处理掉布兰德家族的所有债务，还会给你们一笔小小的慰问金。」 薇薇安娜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我想起了自己主动来到薇薇安娜宅邸的目的。 家族的债务。 她承诺会立刻解决掉我母亲需要辛苦工作五年才能还清的债务。而且合同上还写着会全力支持我解决经济困难。 「如果好好利用的话……感觉可以从她身上捞不少好处……」 这份合同虽然对薇薇安娜有利，但对我来说也有很多好处。还有一点，如果我让薇薇安娜满意了，她会给我奖励。我指着这一条，看着薇薇安娜。 「奖励肯定很贵重吧？」 「……你现在都不掩饰自己的拜金了？」 「合同条款当然要仔细确认。」 薇薇安娜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一边幻想着无数金币涌现的美好画面，一边最后一次仔细阅读了合同。 「好的。」 我拿起薇薇安娜递给我的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合同上似乎没有什么陷阱，有效期也明确写着三年。 这没什么难的。就算我再怎么无能，也有自信能扮演好宠物的角色，让主人满意。只要在三年内好好从薇薇安娜那里拿到「奖励」，让布兰德家族变得更加富裕就行了。到时候，我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我把合同递给薇薇安娜，她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盖上了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族的印章。 「阿尔方斯。」 薇薇安娜突然叫了一个名字，一位气质高雅的老者从书房外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然后恭敬地向薇薇安娜行礼。 「您叫我？」 「这是合同，你复制两份，然后送到神殿去。提交的时候要彻底密封，确保不会被打开。」 一般来说，合同都会提交到神殿或者皇宫，由这些机构来保证合同的有效性。如果将来有一方违反了合同条款，就可以打开密封的合同，进行公正的审判。 「是，我知道了。」 老者微微鞠躬，拿着合同离开了。确认他走后，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薇薇安娜。 「薇薇安娜大人，那现在——」 「啊！」 薇薇安娜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把我抱了起来。她就这样抱着我走出了书房，向宅邸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等……」 我们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卧室。从房间的布置和氛围来看，我一眼就认出这是薇薇安娜的房间。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在房间里撒娇卖萌，让我开心就行了。」 她把我扔到床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摔倒在床上，但床垫比我想象中柔软得多，让我感到一阵舒适。 但这舒适感转瞬即逝。薇薇安娜拿出一根粗绳子，把我的手臂绑在了床柱上。 「唔。」 绳子勒得比我想象中紧，我不禁呻吟出声。 「现在暂时没有手铐，你稍微忍耐一下。」 「手，手铐？」 「我说了，你要在这里被『监禁』一个月。」 监禁。 无论听多少次，这个词都让我难以适应。 「缇娜，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宠物了。你只能为我而存在。但是你却背着我，对其他千金小姐摇着你那漂亮的尾巴，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惩罚。」 「……」 「这一个月里，别想离开这个房间。当然，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让你去宅邸的其他地方看看。」 薇薇安娜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绑在床上的我，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 「缇娜，回答我。」 043.主人，您今天的工作很累吧 「工作结束后我会回来，乖乖等着。」 薇薇安娜只留下这句话就无情地离开了，留下我孤零零地躺在偌大的床上。我试着解开紧紧绑在手上的绳子，但似乎做了什么特殊处理，绳子纹丝不动。 「……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虽然我被囚禁在这张床上，但说实话，我并不怎么担心。我不认为薇薇安娜会像玛蒂安那样对我粗暴。 因为薇薇安娜可是个好人。 作为玩过几周目游戏的我，可以打包票。只要薇薇安娜不走游戏后半段出现的堕落路线，她即使外表冷漠，内心也是温暖的。 「唉。」 我慢慢地向后躺下，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反正胳膊被绑着也无事可做，不如趁着独处的时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薇薇安娜会把我关在这个房间里一个月。她说如果我好好配合，就可以去宅邸的其他地方，但目前看来，我得在这张床上待上一段时间了。 契约上写明了会提供衣食住行，所以这方面没问题。我只需要在这张床上吃薇薇安娜送来的饭，然后睡觉就行了。 「……好像还不错？」 这不就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吗？不用戴着面具应付那些讨厌的人，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而且这里可是帝国仅有的四个公爵府邸之一啊，这里提供的食物肯定超级好吃。 「床也超舒服的。」 我忍不住嘴角上扬，反正房间里也没别人，我放肆地窃笑着，嘲讽薇薇安娜的「天真」。 「薇薇安娜，你太小看我了。」 你根本不懂真正的米虫有多懒！我要在这里尽情地享受我的懒惰！ * 「……好无聊。」 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图案，自言自语道。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之前还沉浸在对米虫生活的憧憬中，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劲敌——无聊。 在韩国，有很多东西可以帮我对抗无聊：游戏、网络小说、电影、综艺节目等等，只要一部智能手机在手，我就能在床上躺一个星期。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当然没有智能手机，甚至连类似的东西都没有。 薇薇安娜离开后，时间过得无比缓慢。一开始我还因为悠闲而感到高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的无聊感席卷了我。而且我的胳膊还被绑着，除了盯着天花板和墙壁，我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沉迷于现代社会多巴胺的我来说，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单调了。 「就没有点什么……娱乐活动吗？」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闭上眼睛又睁开多少次了。被困在这个豪华的房间里本来应该是件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现实却如此枯燥乏味。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聊感越来越强烈。我急需多巴胺的刺激。至少如果有人在，我还可以捉弄他们来打发时间，但在这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才过了7个小时就如此难熬，要这样坚持一个月，比我想象的要痛苦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内心的烦躁逐渐累积成压力，而这股压力转化成的怒火，最终指向了薇薇安娜。 不对。 「……就算把我当宠物养，至少也得给我点玩具吧？」 仔细想想，她也太专制了。 把我关在这空无一物的床上算怎么回事？就算把我关起来，至少也应该给我几本书或者几份报纸吧？ 我越想越气，决定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跟她理论一番，于是我把脸埋进枕头里，闭上了眼睛。就算睡不着，也要强迫自己休息一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的努力下，我的眼皮开始慢慢合上，即将进入梦乡。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房门打开，走进来的人正是薇薇安娜。 「久等了。」 听到她平静而高傲的声音，我抬起了头。 「……没多久。」 「但你还是乖乖地等着了，真乖。」 薇薇安娜走过来，解开了绑在我手上的绳子。手臂重获自由，我感到一丝陌生。 「缇娜，我有些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 「朋友？」 这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薇薇安娜会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不让我见任何人。 「进来吧。」 随着薇薇安娜的声音，房门打开，三个穿着女仆装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她们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向薇薇安娜鞠躬行礼。 「她们以后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照顾……我？」 「没错，你要是饿了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她们。我没办法事事都亲力亲为。」 哦？ 这是说她们是我的专属女仆？ 那太好了！我正愁无聊呢。 「请多关照。」 我笑着向她们问好，三个女孩也依次向我问好。 首先是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她带着沉静的微笑向我鞠躬。 「我是希里尔，请多关照。」 「你好，希里尔。」 第二个是一位看起来活泼的棕色短发女孩，她睁大好奇的眼睛看着我。 「我叫露娜！希望以后能从你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我也很高兴能和露娜一起相处。」 最后是一位气质沉稳的女孩走了过来，她有着乌黑的长发和同样深邃的黑色眼睛。锐利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有些冷酷。 「我是爱丽丝，请多关照。」 「你好！请多关照，爱丽丝。」 她们都长得很清纯漂亮，但爱丽丝的美貌尤为出众。如果不是穿着女仆装，她看起来就像某个散发着冷艳气质的北方公爵小姐。我觉得和她成为朋友应该不错。 「果然还是得有人陪着才行啊。」 随着她们的出现，房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刚才的无聊感似乎也消失了。薇薇安娜微微一笑，让女孩们退后。 「啊，对了，她们以后不会主动和你说话。」 「啊？」 「她们已经打过招呼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来照顾我的吗？如果不说话，那我怎么告诉她们我想要吃饭或者其他东西？ 「拿着。」 「……这是什么？」 薇薇安娜递给我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一个巴掌大小的铃铛，握在手里刚刚好。一般是贵族用来召唤仆人的那种。 「摇一下表示吃饭，两下表示上厕所，三下表示洗澡，四下表示有急事要见我。」 「……？」 「她们只会对铃声做出反应。当然，就算你摇铃，她们也不会主动和你说话。」 「这算什么……」 我又不是不会说话的小鸡仔，我一个拥有完善语言沟通能力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我感到十分荒唐，看着刚才还和我友好地打招呼的女孩们，她们只是看着我，丝毫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而且，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其中一个女孩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露娜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傻气，但没有恶意。爱丽丝依然保持着平静沉稳的眼神。 但是希里尔，那个金发女孩，她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轻蔑。这种敌意非常微弱，一般人很难察觉，但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薇薇安娜说完，三个女孩只向她行礼后就离开了，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她们的态度让我更加恼火。 「薇薇安娜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清楚个鬼啊。 ……难道是她看穿了我打算随意使唤她们的想法？很有可能。薇薇安娜和她手中的剑一样，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算了，就这样吧。 作为一个被囚禁的人，我的待遇已经够好了。而且除了爱丽丝之外，我其实也不太想和另外两个女孩说话。 那个看起来很适合做早餐的希里尔不知为何似乎对我有意见，而露娜看起来有点傻。 我个人比较讨厌笨蛋，因为和笨蛋相处久了，我担心自己也会被传染。 不过爱丽丝看起来还不错。她是个冷艳美人，性格沉稳，我很喜欢。 可惜，因为薇薇安娜的规定，我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无聊吗？」 我狠狠地瞪了薇薇安娜一眼，但她只是语气平淡地问我。 「当然无聊了！我在阳光充足的床上被绑了7个小时，能不无聊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书看。知识类的，或者故事类的，都可以。」 「……真的吗？」 这个世界当然也有小说这种文学形式。虽然肯定没有前世那么刺激精彩，但至少比现在这样无聊要好得多。 「那我想看……小说—」。 「这取决于你的表现。」 薇薇安娜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我愣愣地眨了眨眼，她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继续说道： 「我之前简单说过，你享受的待遇取决于你扮演宠物的角色扮演得如何。」 「……」 「你表现得越好，在宅邸里享受到的待遇就越好。」 简单来说，就是想得到什么，就得乖乖扮演好宠物的角色。 这对我来说并不难。 或者说，很简单。 我作为社交界的宠物大小姐已经快两年了。别的不敢说，讨好主人这点小事，我还是轻而易举的。 「好啊。」 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一如既往的无害而纯真的眼神看着薇薇安娜。 趁热打铁，我决定立刻行动。我轻轻地抚平床单上的褶皱，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主人，你今天工作辛苦了吧？」 「……主人？」 虽然薇薇安娜说过不喜欢我做作的撒娇，但宠物本来就是撒娇的生物，这也没办法。薇薇安娜应该能理解吧。 我乖巧地往旁边挪了挪，轻轻地拍了拍床中间的位置。 「请躺到床上休息一下吧？我想给辛苦了一天的主人按摩。」 「……」 看着薇薇安娜微微颤抖的睫毛，我笑得更加灿烂了。 取悦别人这种事。 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044.为主人的服务 「好啊，挺有意思的，试试看吧。」 我提议给薇薇安娜按摩，她轻笑一声，坐到了床上。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微笑着说： 「您的衣服看起来很重呢，主人。我来帮您放松一下吧。」 「……」 薇薇安娜没说话，但我当她是默认了。我一颗颗解开薇薇安娜上衣的扣子，帮她脱下厚重的外套。脱下外套后，薇薇安娜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白衬衫，我觉得再脱下去就有点尴尬了，所以只是稍微解开了几颗上面的扣子，让她舒服一些。 「现在，请躺下吧。」 「……哈。」 她发出一声略带无语的叹息。不过薇薇安娜还是乖乖地在我的轻微推力下躺在了床上。 我静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薇薇安娜。透过薄薄的白衬衫，可以隐约看到她那令人赞叹的完美身材。 虽然比不上我妈，但她的胸部也足够让任何男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纤细的腰肢和曲线优美的臀部更是相得益彰。 这游戏这么火爆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薇薇安娜这个角色完美地体现了开发者对「性感」的理解，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她吸引。 如果我是个男人，这会儿恐怕很难保持冷静。 但现在的我是个女人。虽然作为男人的本能残留，薇薇安娜对我来说很有魅力，但我还没到要跨越性别障碍出柜的程度。 再说，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同性恋。 薇薇安娜对我来说……嗯…… 不完全是陌生人，但也不是朋友…… 毕竟她救过我，就当她是我的……富婆朋友吧？ 所以，这点服务我还是可以提供的。 薇薇安娜乖乖地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我关上窗户，点燃一根蜡烛，营造出柔和的氛围。 慢慢地拉上窗帘，我走到薇薇安娜的床边。 「主人，您今天辛苦了。」 我压低声音，走到薇薇安娜的腰部。也许是今天太累了，又或许是她不想表现出来，薇薇安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从她的腰部开始按摩。用掌心画圈，轻轻地揉捏她腰部的肌肉。 「这里……好像很僵硬呢。」 薇薇安娜的皮肤意外地很柔软。真不知道她这纤细的身躯里怎么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找到她柔软皮肤下紧绷的肌肉，用力按压。薇薇安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似乎并不觉得不舒服。 「现在来放松一下肩膀。」 我沿着她的背部向上，用指尖轻轻地按压她纤薄的肩膀。用拇指深入按压，帮她舒缓紧绷的肌肉。 「不会很痛吧？」 「……」 我在薇薇安娜耳边轻声问道，但她没有回答。这沉默反而让我觉得像是一种肯定的答复。 薇薇安娜的性格是，不喜欢的事情一定会明确表示出来。所以，她现在肯定是感到很满意。 我暗自窃笑，将手移到她的后颈。用敏感的指尖轻轻按压她的后颈，并在她的发丝间温柔地挠了挠。 接着，我的手伸向薇薇安娜的腿。从小腿开始，慢慢向上按摩到大腿，用指尖刺激她的肌肉。 「主人，这里也很僵硬呢。」 我一边轻轻地按压薇薇安娜的大腿，一边轻声说道。但她仍然没有回应。 最后，我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抚摸她的手指，轻轻地揉捏她的手心和手背。然后，我用力地和她十指相扣，缓缓起身。 「您辛苦了。」 我在薇薇安娜耳边轻声说道。这时，她紧闭的眼皮才缓缓睁开，露出紫色的眼眸。 「……你。」 薇薇安娜平静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但她似乎并没有生气，这让我松了口气。 「嗯？您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 薇薇安娜淡淡地回答，然后坐起身来。按摩似乎起了作用，她原本有些凌厉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怎么样？感觉舒服吗？」 「……还不错。」 骗人。明明很满意嘛。 不过，能让薇薇安娜说出「还不错」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看来就连她也无法否认我的按摩技术。 我满意地笑了笑，向薇薇安娜伸出手。她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疑惑地歪了歪头。 「该给我报酬了吧？」 「……报酬？」 「是啊，契约上写着，只要您满意就要给我报酬的。」 「……」 「比起美味的点心，我更喜欢金币，或者一些宝石也行。」 「……」 「其实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行，所以……」 *啪* 「hic？！」 我的额头传来一阵刺痛，我直接向后倒去，摔在了床上。薇薇安娜冷冷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这点程度就想蒙混过关？」 「……诶。」 「不过你确实让我很满意。报酬我会给你的。」 薇薇安娜环顾四周，拿起沙发上的丝绸，绑在我的手腕上。然后把丝绸的另一端牢牢地绑在床柱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本来想给你戴手铐的，但这样应该会舒服点。」 「……这就是我的报酬？」 这是在让我感恩她没用冰冷的手铐，而是用柔软的丝绸绑着我吗？这也太霸道了吧！ 「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乖乖在这里等着。需要什么就摇铃。」 「等、等一下！我要上厕所的时候怎么办？」 「佣人会帮你解开，然后再绑上。如果我听说你擅自解开了绳子，到时候就等着受罚吧。」 「……」 「那么，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吧。」 薇薇安娜完全无视我充满敌意的眼神，走出了房间。直到深夜，她都没有再出现。 第二天我才知道，我被绑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薇薇安娜的房间。我之前看到那张大床和奢华的装潢，还以为这里是她的房间呢，没想到这栋豪宅里的所有房间都是这样布置的。 ……这么有钱，却连几块宝石都舍不得给？ 没想到她还挺抠门的。 「哈啊……」 清晨，鸟儿鸣叫，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今天是我被囚禁的第二天。 现在是早上7点，还不到吃早餐的时间。但我又不想继续睡，犹豫了一会儿，我拿起薇薇安娜留下的金色铃铛。 摇一下是吃饭， 摇两下是上厕所， 摇三下是洗澡， 叫薇薇安娜是摇四下，对吧？ 我大幅度地摇晃手腕，让铃铛响了两下。这么早，我不确定有没有佣人在待命，但出乎我的意料，房门打开了，一位黑发飘飘、气质沉静的美女走了进来。 是昨天和我打招呼的三个佣人里我最喜欢的那位。我露出友善的微笑，向她打招呼： 「你好，爱丽丝。早上好。」 她没有回答。爱丽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毫无波澜的黑色眼眸看着我。我又和她说了几句话，但她始终保持沉默。 「看来不太容易啊。」 一般来说，我这样装可怜，对方多少都会有些动摇，看来薇薇安娜是下了死命令了。 算了，慢慢来吧。 我再次拿起铃铛，摇了两下。爱丽丝走过来，解开绑在我手腕上的丝绸。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门口。看她站在门口等我的样子，应该是让我默默地跟着她。 「好的。」 我再次露出微笑，走到她身边。我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和她并肩走在豪宅的走廊上。 「哇……爱丽丝，你的头发好香啊……以后如果可以聊天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香薰。」 这只是第一步。 我相信，这里一定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愿意对我付出「爱」的。 当然，我说的「爱」，指的是钱。 045.我想请您帮个忙…… 「公主殿下，恕我愚钝，无法理解您的用意，有些事情想请教您。」 在梅尔德利亚公爵府尽心尽力服务了20年，终于当上了府邸总管的阿尔方斯，第一次向自己的主人表达了不满。 「理解？」 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眸扫过阿尔方斯，仿佛在直接质问：「我有必要让你理解吗？」 薇薇安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阿尔方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为了维护他在梅尔德利亚公爵府20年的尊严，他不能就此退缩。 「是的。您说过要养一只宠物，所以把布兰德家的千金小姐带了回来，对吧？」 「嗯，没错。昨天让她给我按摩了一下，还挺舒服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 「……把一位贵族小姐囚禁在府邸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我知道公主殿下您向来是看上什么就要弄到手的性格。」 而且阿尔方斯也知道薇薇安娜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他并没有太在意。传闻中的宠物小姐无论多么可爱，薇薇安娜的兴趣也不会持续三个月。 真正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另一件事。 「为什么您要派『尖牙』去保护她？」 梅尔德利亚公爵府以其强大的剑术而闻名，如果要讨论公爵府的武力，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起月光骑士团。 意志坚定、气势如虹的月光骑士团。他们的剑永不折断，他们的马蹄在歼灭所有敌人之前永不停歇。 尤其是以梅尔德利亚公主为首的月光骑士团，更是被誉为最强，声名远扬。 这就是世人皆知的传闻。 然而，梅尔德利亚公爵府里还存在着比月光骑士团更可怕的怪物。 梅尔德利亚的尖牙。 由8名精英组成的秘密组织。 就连皇室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只在暗中活动，不留一丝痕迹，知道他们的人只有三个。 现在正在前线保卫帝国的梅尔德利亚公爵，他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现在侍奉的薇薇安娜公主，以及在公爵府奉献了20年的自己。 任何一个真正见过「尖牙」的人都会明白，那些被人们称颂和敬仰的月光骑士团，在他们的獠牙面前，只不过是待宰的猎物。 当然，他们并非仅仅出于忠诚而为梅尔德利亚公爵府效力。这些怪物般的存在能够组成一个团队，只有一个原因。 拥有更强大力量的绝对主人，以及让他们不敢有任何不满的巨额财富。 每年「尖牙」消耗的公爵府财产都令人咋舌。阿尔方斯第一次看到那个数字时，还以为公爵大人在挪用公款。「尖牙」中任何一人的薪水，都超过了月光骑士团平均薪水的十倍。 而薇薇安娜公主，竟然把「尖牙」中的一员派去保护一个没落男爵家的女儿。 「那不是保护，是监视。」 「……什么？」 薇薇安娜平静的声音让阿尔方斯愣住了。 「放任她不管的话，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我需要一个监视她的人。」 「可是，那位小姐能做什么……如果您真的担心，派几个士兵跟着她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派『尖牙』呢？」 关于那位宠物小姐的传闻，阿尔方斯也略有耳闻。据说她天性纯真无害，可爱迷人，纤弱的身材激起人们的保护欲，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对视，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抚摸她的头发。 仅此而已。 究竟有什么需要警惕的，竟然要派梅尔德利亚公爵府的王牌之一去监视她？而且还是其中最冷酷无情的那一个。 「你不需要知道。不，你最好还是不知道。」 薇薇安娜尖锐的声音警告阿尔方斯不要再过问这件事。 但是即便如此，为了守护他在梅尔德利亚公爵府20年的忠诚和荣耀，阿尔方斯必须了解主人的安危。 「……那么，无礼的老仆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幸好薇薇安娜同意了。阿尔方斯凝视着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眸，用郑重的语气问道： 「您确定您对那位小姐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兴趣吗？」 薇薇安娜轻笑一声，她托着下巴，看着阿尔方斯，耸了耸肩。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 「您来了，主人？」 「……」 面对我灿烂的笑容和甜美的声音，薇薇安娜没有回答。她在门口注视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向我走来。 「你今天也很乖巧地等着我呢。我还以为你会有些不满。」 薇薇安娜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解开了绑在我手腕上的绳子。我活动了一下重新获得自由的手，然后一把抓住薇薇安娜的衣领。 本来是想吓唬她一下，活跃一下气氛，但薇薇安娜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对这种小动作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在干什么，缇娜？」 薇薇安娜平静的声音让我慢慢松开了手。 「想帮主人更衣。」 我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脱下薇薇安娜的外套。在我轻柔的动作下，厚重的外套缓缓落在了床上。我慢慢解开她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您辛苦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帮您按摩一下吧？」 「……」 又是熟悉的沉默。不过我早就看穿了薇薇安娜的心思。她肯定想让我给她按摩，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昨天她明明很享受我的按摩，连一向不爱夸人的她都说了句「还不错」，这就说明一切了。 她现在肯定很想马上享受按摩吧？ 但她那高傲的自尊心肯定让她说不出口。这么一想，薇薇安娜还挺可爱的。 没办法，这种时候就只能我这个大人主动一点了。 「不用害羞，主人。请躺下，我帮您按摩。您一定会——」 **-啪！** 「hic？！」 突如其来的弹指，一阵剧痛在我的头上炸开。我下意识地捂住额头。 「哎呦……」 我眼眶里噙着泪水，看向薇薇安娜，本以为她会慌乱，但她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薇，薇薇安娜大人……？」 这和我预想的反应不一样。我本来以为她会勉强答应，然后我趁她享受按摩的时候，再提出我的请求…… 「我不是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吗？」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薇薇安娜冰冷的声音。她一针见血的指责让我哑口无言。 「那，那个……」 薇薇安娜说得对，我答应过不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但我现在为了得到她的奖励，正在竭尽全力地讨好她。 但是我也很委屈。 『不装模作样，怎么讨好她啊……』 伪装对我来说就像魔法一样。 它能让一无是处、内心丑陋的我，展现出迷人的笑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如果连这层面具都被剥夺，我还有什么？只剩下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让我以那副丑陋的样子去讨好她，还不如让我去感化恶魔。 「缇娜。」 薇薇安娜走到我面前，用冰冷的紫色眼眸俯视着我。我不敢直视她，低下了头。 「虚伪的笑容我已经看腻了。你也要对我露出那种笑容吗？」 「……」 「回答我。」 「不…不会的……」 「真的？」 薇薇安娜弯下腰，与我平视。她的眼睛近在咫尺，我再也无法躲避她的视线。 「我…我会努力的……」 我最终还是把视线移开，小声地回答道。我的声音毫无生气。然而，薇薇安娜却满意地笑了，摸了摸我的头。 「很好。说吧，你想要什么。」 「……诶？」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作为奖励，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真的吗？」 「嗯，但不能提过分的要求。」 我根本没想过要提什么要求，也没想到会突然得到奖励。正好我有一件事想请薇薇安娜帮忙，这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 「那…其实我有一个请求。」 「嗯。」 薇薇安娜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努力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小声说道： 「我想写信……」 「写信？」 薇薇安娜似乎对我的话感到意外，疑惑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她大概以为我会要求金钱或珠宝之类的物质奖励。 「写信？好啊。你是想写给你母亲吧？」 「啊…不是。」 「嗯？」 我当然也想写信给母亲，但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联系。 「我…我想写给莎莉奥妮大人…贝莎大人…还有玛蒂安大人……」 「……什么？」 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眸瞬间变得冰冷。 046.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什么？」 空气骤然变冷。 刚才还一副什么都答应我的薇薇安娜，此刻正用冰冷的眼神俯视着我。那眼神中蕴含着深深的杀气，仅仅是被注视着，就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仿佛皮肤都要冻结了。 「你给……不，你给那些小姐们写信？」 「是的……」 我的肯定让周围的空气更加冰冷。一般情况下，我应该见好就收，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信送出去，所以我没有退缩。 「你……」 「这是为了……为了薇薇安娜大人啊……！」 薇薇安娜仍然板着脸，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让我继续说下去。 「那个……我这么说有点不太好意思……但那些小姐们都很喜欢我，对吧？可是我每天都参加宴会，现在已经三天没有联系她们了……」 「所以呢？」 「她们肯定会担心的……如果薇薇安娜大人把我留在府邸里，肯定会有不好的传言。我只是想提前预防一下……」 薇薇安娜的脸色依然冰冷，但周围的杀气稍微减轻了一些。 「就算她们再怎么怨恨我，也动不了梅尔德利亚公爵家一根汗毛。」 那是当然，我当然知道。 贝莎、玛蒂安、莎莉奥妮。 就算她们在社交界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背后有根深蒂固的家族撑腰，也有一些无法逾越的壁垒。 帝国只有四个伟大的公爵领。而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更是如同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之前薇薇安娜把玛蒂安扔到马车上，那个恶毒的女人却不敢吭声，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缇娜，你在骗我吧？」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薇薇安娜敏锐的直觉让我浑身一颤。我努力在脸上堆起笑容，掩饰内心的慌乱，然后回答道： 「你在说什么啊？」 「通常狡猾的人也都很聪明。而且非常善于判断形势。」 薇薇安娜拉住我的腰，我又一次和她近距离地对视。 「我不认为狡猾又精明的你会在那些伯爵家的小姐面前，担心我到失去理智。」 「那，那个……」 令人毛骨悚然的紫色眼瞳扫过我。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不知所措，我只能四处躲闪，避开薇薇安娜那令人窒息的视线。 「说实话，小姐。你为什么要写信？」 我羞于启齿，低下了头。但薇薇安娜毫不留情地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再次与她对视。 「缇娜，说话。」 「呜，唔……」 我紧紧闭上了嘴。薇薇安娜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的眼睛，等待着我的回答。我真希望她说点什么，但这寂静的沉默反而成了催促，让我更加难受。 薇薇安娜…… 你真是个…… 我闭上眼睛，小声地低语道： 「……笨蛋。」 「……什么？」 薇薇安娜恰好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皱起了眉头。羞愧涌上心头，我将头转向一边，但薇薇安娜再次用手将我的脸转了回来。 「笨蛋是什么意思？」 「作为主人……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 「嗯？」 薇薇安娜一脸疑惑，似乎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她平时那么机灵，为什么现在这么迟钝？ 「就算……梅尔德利亚公爵家再怎么稳固……也太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吧？」 「那又怎样。还不如家里出现一只蟑螂更让我头疼。」 「你真的这么想吗？更何况，在外人看来，公主殿下就像绑架并监禁了我一样。那三个人肯定会利用这一点攻击公主殿下的名声……！」 「啊，等等。」 薇薇安娜用困惑的声音说道，并后退了一步。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用混乱的表情开口说道： 「你真的……是为了担心我才写信的？」 「当，当然了！我一点也不想给公主殿下带来任何麻烦……！」 一直保持冷静的薇薇安娜，她那紫水晶般的眼睛此刻无力地颤抖着。我的拙劣的谎言让她难以置信，她呆呆地望着我，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这样，几分钟的沉默过去了。 「……写吧。」 薇薇安娜终于打破沉默，同意了我的请求。但这还不是结束。薇薇安娜用温柔的目光抚摸着我的头，然后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在胳膊上绑东西了。」 「啊……？」 「我会给你拿一本书。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我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突如其来的奖励让我愣住了，我呆呆地眨着眼睛。 「真的吗……？」 「嗯。」 薇薇安娜从不食言。她真的打算给我奖励。我内心涌起一阵喜悦，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然后扑向了薇薇安娜。 *扑！* 「谢谢您，薇薇安娜大人……！」 薇薇安娜轻松地接住了我扑过来的身体。我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把脸埋在薇薇安娜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好开心。 我真心感到高兴。 怎么能不高兴呢？ 终于。 终于找到了能打动薇薇安娜的撒娇方式。 「原来薇薇安娜喜欢看到我示弱的样子啊？」 无数小姐们都为之倾倒的我的伪装，在薇薇安娜面前却毫无作用。相反，我越是笑容灿烂地撒娇，薇薇安娜就越是冷漠地把我推开。 然而，只是喜好略有不同罢了，她终究还是有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 从薇薇安娜让我做她的宠物开始，我就一直有个疑问。 她说她被我迷住了。 她能一眼看穿我的伪装，究竟是什么让她对我如此着迷？如果去掉我的伪装，剩下的只有软弱和无能，难道薇薇安娜喜欢的就是这种样子？ 怀疑变成了可能性，可能性又变成了推论。最终，我终于明白了薇薇安娜究竟迷恋我的哪一点。 当我让薇薇安娜帮我涂药的时候，当我因为噩梦缠身而央求她不要离开的时候，当我在莎莉奥妮小姐的府邸发生争执而情绪低落的时候。 那时，薇薇安娜总是用充满善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越是放下自己，薇薇安娜就越是满意。我越是艰难地说出羞耻的话，越是用缺乏自信的眼神低下头，她看我的眼神就越是温柔。 就像现在这样。 因为担心薇薇安娜，所以才给那些小姐们写信？ 噗。 怎么可能。 我最清楚薇薇安娜是什么样的人。 15岁就获得了「永夜骑士」称号的怪物，就连皇帝陛下都赐予她「剑之圣人」的称号。区区伯爵家的名门小姐，怎么可能有胆量挑战她？ 我想写信的原因很简单。 我花了数年时间才获得那些小姐们的喜爱。我不会放弃的。我费尽心思才建立起的关系，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薇薇安娜性格反复无常。她会抓住所有感兴趣的东西，一旦失去兴趣，就会无情地抛弃。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对我厌倦，然后离开我？我怎么能只依靠她呢？ 一年？两年？如果能一直保持薇薇安娜的好感，或许三年内我都能在她手下过着优渥的生活。 但三年之后，如果薇薇安娜的兴趣消失了怎么办？ 为了过上安逸的米虫生活，除了金钱之外，安全保障也同样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保证我平静的生活不会改变。 为此，除了财力之外，还需要强大的人脉。为了这个，我绝对不能失去莎莉奥妮，还有贝莎。 其实我对玛蒂安有点犹豫，不过我还是打算找个机会接近她。毕竟，用不了多久，第二个主角就会代替我，满足她扭曲的欲望。 就让圣女主角去处理那些棘手的性欲问题吧，我只要适当地讨好玛蒂安，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就行了。 可是，我不是发誓不在薇薇安娜面前伪装了吗？ 是的，我确实做过这样的承诺。而且当时我的内心也确实是认真的。 但你知道吗？ 人的决心，一天之内就会改变无数次。谁也无法保证昨天立下的誓言明天还会遵守。 懒惰是人类的本能。 七宗罪里为什么会有懒惰这一项？ 如果人人都能按照自己的决心生活，那就只有成功，哪来的失败？ 既然深信爱情而结婚的夫妻都会离婚，都会出轨， 出狱时发誓再也不犯罪的罪犯，最终还是会重蹈覆辙。 尝过毒品滋味的人，即使知道结局会很惨，也还是会忍不住再次伸手。 选择轻松的道路是人的本性。 即使是像薇薇安娜这样优秀、耀眼的人，也无法改变腐朽的我。 薇薇安娜救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感激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冷静下来思考之后，这份感激之情也不可避免地逐渐消退了。 我思考过薇薇安娜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对我感兴趣。而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即使照镜子也会被迷住的可爱容貌。以及我人生中最爱的青梅竹马的性格。 这两种特质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缇娜，谁能不喜欢呢？薇薇安娜也不过是喜欢我的这副模样罢了。 当然，这两种特质都不是我自己的。就像阿斯塔莎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毫无保留地给予我虚假的爱一样，薇薇安娜的好意也不是真正给我的。 自从我占据了缇娜的身体，成为她之后。 一切都是虚假的。 如果这副容貌衰老，变得毫无魅力，我就会像破鞋一样被抛弃吧。 「不过也无所谓。」 我只是恰好穿越到了一个美少女身上，我只是利用这个优势为自己谋取利益罢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我卑鄙、恶毒，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想要所有人类本能渴望的金钱而已。 至少金钱…… 即使我不再是缇娜，它也会一直陪伴着我。 047.在宅邸的一天 「哼，哼嗯~」 阳光明媚，哼着小曲儿，新的一天开始了。我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拿起床头柜上的铃铛，叮铃铃，响了三下。 铃声刚落，房门应声而开。一位金发碧眼、青春靓丽的女仆走了进来。我记得她叫希里尔。 她连招呼都没打，就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眼神赤裸裸地透着厌恶，不过，我知道她讨厌我。至于原因，我并不感兴趣。 反正我是老大，哼哼。 「我要洗澡，希里尔，麻烦准备一下热水。」 我嫣然一笑，再次摇了三下铃铛。希里尔的表情瞬间扭曲，充满了敌意。但这铃铛可是薇薇安娜赋予我的特权，就算她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听话。 希里尔转身离开，砰的一声甩上了门。这声音震耳欲聋，但我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今天我的心情格外好。我终于找到了对付薇薇安娜的方法，还得到了给她写信的许可。 不仅如此，我的手也不用再被绑在床上了，最重要的是，我终于得到了一本书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一个早上就获得了这么多特权，这点小小的敌意算得了什么？ 我听说下午值班的女仆爱丽丝会带我去公爵府的书房，在那里我可以挑选一本书。 我正独自琢磨着要选哪本书时，希里尔已经准备好了，推门而入。我跟着她来到隔壁的浴室，却发现浴缸里空空如也，连根香薰蜡烛都没有。 希里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浴室，并关上了门。我缓缓地把手伸进浴缸，试了试水温。 温吞吞的。 不冷也不热。 虽然能泡，但想要享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这水温可不够给力。要是水是冷的，我还能以她对我的恶意为由向薇薇安娜告状，但现在这情况，好像又没到那个程度。 「哼嗯……」 看来洗澡只能等到晚上了。 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浴缸。守在门外的希里尔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出来，一脸的错愕。 「洗好了。」 我对她嫣然一笑，转身回了房间。虽然早晨不算凉爽，但我心情依旧不错。 不怎么愉快的上午过去了，午餐时间到了。我照例摇响了铃铛，另一位女仆推门而入。 她是一位黑发黑眸的美女，名叫爱丽丝。不知为何，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请问，我现在可以去书房了吗？」 我决定跳过午餐。 或许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我没什么胃口。也可能是因为我太想赶紧找本书来打发时间了。 爱丽丝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本想告诉她我已经得到薇薇安娜的许可了，但看来薇薇安娜已经提前通知过她了。 爱丽丝带着我前往书房，我一路上哼着小曲儿跟在她身后。虽然我几次尝试和她搭话，但她始终保持沉默，回应我的只有冰冷的无视。 「真希望以后能和爱丽丝也成为朋友呢。」 我笑着说完这句话，我们也到达了书房。推开门，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到底是书房还是图书馆？宽敞的空间里堆满了书，不愧是公爵府，果然气派。 我慢慢地环顾四周，浏览着书架上的书籍。然而，与我的期望相反，大部分书籍都是学术类的。 历史、魔法、剑术、经营等等。 这些书对母亲大人或许有用，但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偶尔也能找到几本小说，但粗略地翻阅了一下，内容都枯燥乏味。 「比我想象的要……」 这些书都无法满足我追求刺激的口味。就在我略感失望之际，一个书名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把书取下来。但这本书放在太高的地方，我的指尖根本够不着。 我正想着要不要搬个梯子过来，爱丽丝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帮我把书取了下来。我明明记得她刚才还在门外，她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着实吓了我一跳。 「一点动静都没有……」 爱丽丝依旧面无表情地把书递给了我。我接过书，笑靥如花。 「谢谢你，爱丽丝！你真高，好帅气啊。」 我虚情假意地称赞了她一番，然后开始翻阅手中的书。书名赫然写着： 《66种酷刑与尖叫》。 我快速地翻阅着书页，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书中是大段的文字和一些图片。对于不爱看书的我来说，这正合我意。 书中描述了各种各样的酷刑，并在每章的末尾附上受刑者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泪流满面，痛苦地呻吟着，浑身颤抖。 书中还穿插着一些血腥的图片。看着那些陷入绝望的人们的眼神，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至少这本书够刺激。 「就这本了。」 我兴高采烈地把书抱在怀里。爱丽丝依旧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我掩嘴偷笑，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请替我保密，不要告诉薇薇安娜大人。」 在爱丽丝沉默的注视下，我的书房之旅就此结束。 午餐时间过后，傍晚时分，我和露娜一起度过。我吃了露娜准备的点心，然后去补上早上没洗成的澡。 露娜虽然有点冒失，但人还不错。浴缸里放满了高级香薰蜡烛，还撒了些花瓣，营造出浪漫的氛围。 我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小时，回到房间后，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陌生的东西。 一个朴素的信封，三张信纸，还有一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级钢笔。应该就是昨天说好的信吧。 三张信纸，正好分别写给贝莎、莎莉奥妮和玛蒂安三位小姐。 我稍作思考，然后面带微笑，提笔写了起来。我写信感谢莎莉奥妮喜欢我送的礼物，告诉贝莎我很想念她每天送来的甜点，并向玛蒂安表达了我不想和她断绝联系的意愿。 考虑到薇薇安娜可能会偷看我的信，我并没有写任何私密的内容。只是委婉地表达了我想念她们，希望她们不要忘记我。 我摇响了铃铛，露娜推门而入。我小心翼翼地封好信，然后递给了她。 「薇薇安娜大人会看我的信吗？」 「……！」 露娜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虽然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她慌乱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居然如此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看来露娜的反应确实比别人慢半拍。又笨又没能力，除了有点钱，我实在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 露娜拿着信，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房间。我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略显尴尬的表情。这样一来，我就看起来很没自信了。 这和过去的我有些相似，却又略有不同。我的脸上依旧戴着面具，但这样应该就能骗过薇薇安娜了吧。 「……肚子饿了。」 为了和薇薇安娜一起吃饭，我特意没吃晚餐。如果我像个小可怜一样，怯生生地邀请她一起吃晚餐，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说曹操曹操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了。 「缇娜。」 在这偌大的宅邸里，只有她会主动和我说话。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和一双摄人心魄的紫色眼眸。 我美丽的主人，薇薇安娜，推门而入。我装作有些笨拙的样子，眼神飘忽不定，对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欢，欢迎您，薇薇安娜大人……！」 048.这是你自找的 「哦，您来了，主人……？」 我说话有点结巴，眼神飘忽不定，躲避着薇薇安娜的目光。我迎接她的态度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胆怯，恰到好处。 薇薇安娜低头看了我好一会儿。她奇特的眼神让我心里有点犯嘀咕，不过还好，她很快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摸了摸我的头。 「信写好了？」 「嗯……是的。您没看吗？」 「我为什么要看？那是写给别人的信。」 她真的没看吗？薇薇安娜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从不轻易放过任何小事，而且一旦决定做什么，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做到。 她既然已经决定要把我当作她的宠物，我很难相信她会对我给其他贵族小姐写的信漠不关心。 不过，另一方面，我也觉得她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我。毕竟我写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她会看的准备，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薇薇安娜摸着我的头，在床上坐了下来。她拿起放在枕头旁边的书，读了几行后，皱起了眉头。 「这书……和你喜欢的类型不太一样吧？」 「所以才有趣啊。」 其实，我挺喜欢看别人受折磨的。越是残忍、非人道的折磨方式，我越是会想起发明这些酷刑的人，然后庆幸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垃圾不止我一个。 我知道自己很变态，但这就是我啊。 「缇娜，过来。」 没过多久，薇薇安娜就放下了书，在床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向我招了招手。我慢慢地，迈着小碎步走到床边，跪下，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大腿上。 薇薇安娜默默地看着我。我用颤抖的眼神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主、主人，您觉得不舒服吗？我只是想……想对您撒撒娇……对不起……」 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安，带着一丝胆怯，仿佛毫无自信，却甜腻腻地传达给薇薇安娜。 这些举动，都是专门为薇薇安娜准备的。我觉得这算是对她的一种特殊待遇了。 「没有，我不觉得不舒服。」 看吧，薇薇安娜也说她不讨厌这样。这就是她不善言辞的肯定方式。我更加自信了，使劲地把脸蹭在她的大腿上。 一开始她说要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我还挺担心的。虽然我知道薇薇安娜不是坏人，但被玛蒂安侵犯的记忆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让我无法完全放松。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当初就不该担心了。说实话，照这样下去，别说一个月，就算是一年，我也可以赖在这里不走。 只要我装作柔弱的样子，适当地迎合薇薇安娜，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而我得到的回报，将是家族所有债务的清偿，以及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未来源源不断的支持。 我真不明白薇薇安娜为什么要拿整个家族的名誉做赌注。 说实话，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但我感觉薇薇安娜好像并没有游戏里描述的那么聪明。 设定里说她精明强干，在各个方面都堪称天才，可她连这种明显的利弊都看不清，真是有点让人失望。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好事。 * **[缇娜啊，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正腻歪在薇薇安娜的膝盖上撒娇，母亲之前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有冤大头啊，母亲。」 我在心里偷笑，想念着母亲。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已经很久了，虽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一个月的时间我还是能熬过去的。 「缇娜，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薇薇安娜的声音让我缓缓抬起头。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我却从她紫色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意味。 「瞒着您？」 「嗯。」 薇薇安娜只说了一个字，就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嘴角挂着不悲不喜的微笑，仰望着她。 「怎么可能呢？我没有什么想瞒着薇薇安娜大人的……」 「……那就好。」 薇薇安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摸了摸我的头。 我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之后薇薇安娜就没再说什么，但我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话说回来，薇薇安娜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温柔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用一个词就能概括薇薇安娜的性格： 反社会人格。 她是个极度自恋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她自己，而且为了扫清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取人性命。 虽然她不是什么恶人，但对那些对她没有用处的人却冷酷无情，她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成功和名声。 在游戏里，薇薇安娜从不对任何人温柔地微笑。甚至有人说，虽然是同一个游戏，但莉莉安的路线是恋爱养成，而薇薇安娜的路线却是无双割草，游戏类型都变了。 当然，薇薇安娜的路线里也有恋爱元素，但那并不符合她的人设。 她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可最近她却总是对我温柔地笑……在游戏里，薇薇安娜很少笑，屈指可数。 「大概是错觉吧。」 我决定相信这是因为我的撒娇起了作用。而且，这里不是游戏，是现实。这种细微的偏差是很正常的。 说不定以后薇薇安娜还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对我百依百顺呢。 「缇娜，真的没有吗？」 薇薇安娜的眼神异常认真。 她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再次问道。薇薇安娜平时不会重复同一句话，真不知道她到底想确认什么。 「当然没有……！」 不能怂！ 我的青梅竹马说过： 漂亮就是真理！ * 一个星期过去了，薇薇安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点燃了一根许久未碰的香烟。 *[呃……我有什么好瞒着薇薇安娜大人的？]* 薇薇安娜叼着烟，回想起缇娜那拙劣的演技。缭绕的烟雾中，她闪烁的眼神显得有些阴森。 「……呼。」 她心情糟糕透了，简直是恶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个娇滴滴的宠物小姐，开始隐藏起真面目，欺骗自己。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骗自己。 自己明明已经多次告诉过她，自己讨厌谎言，可她还是选择了欺骗。 而且，如果自己没有发现的话，她大概会一直用甜言蜜语来蒙蔽自己吧。 自己还心存侥幸，希望她能主动坦白，所以才一直追问，但她给出的答案却让人无比失望。 也许在宠物小姐眼里，自己和其他贵族小姐一样，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金主。如果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缇娜卸下伪装的样子，自己现在肯定会被她那副柔弱的样子骗得团团转，以为那就是她的本性。 但是，只要见过缇娜隐藏的真面目，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区别。 戴着面具的缇娜，缺少了一种能让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当然，她很漂亮，很可爱。可爱到让人想把她关在家里养起来，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人畜无害的魅力。也正是因为这种魅力，她才能赢得那么多贵族小姐的喜爱和追捧。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真正的缇娜，散发着完全不同的气息。 同样可爱，但感觉完全不同。缇娜那副柔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反而激起了人们内心深处隐藏的暴力和原始欲望。 被玛蒂安侵犯后，她躺在床上紧紧抓住自己的时候，自己那颗连自己都觉得冷酷的心脏竟然疯狂地跳动起来，自己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脸颊也变得滚烫。 那一定是性欲。 足以打破同性之爱的壁垒的危险情感。 虽然不想用这么粗俗的词，但…… 能表达这种感觉的词，只有「性感」了。 总之，缇娜的真面目性感得要命。 而且是危险的那种性感。 她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自己恨不得立刻把她按在床上，让她哭喊着自己的名字。玛蒂安那家伙，肯定也是被缇娜的真面目迷住了，才会做出那种胆大妄为的事情。 那个恶女肯定把缇娜逼到了极限，缇娜才会露出本性。 「……」 真让人火大。 在绑架事件中，缇娜之所以会露出真面目，是因为玛蒂安把她逼到了绝境。不管是那一次，还是之前，都是玛蒂安揭开了缇娜的面具。 自己竟然输给了那个能力平平、野心勃勃的伯爵家小姐，这让她感到无比愤怒。 「她能看到……却对我藏得严严实实。」 这是你自找的，缇娜。 自己已经尽量对她温柔了。 一方面是因为和缇娜母亲的约定，另一方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狠下心来对待她，所以一直尽量照顾她这个可爱的宠物。 但自己得到的回报，却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对不起，母亲。」 看来自己不得不做一些母亲不喜欢的事情了。 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缇娜有个习惯，别人对她越好，她就越容易轻视对方。所以她才会这样戏弄自己。 看来，温柔对待她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为了看到缇娜想要拼命隐藏的真面目…… 自己必须彻底摧毁她一次。 「这样才更符合梅尔德利亚的风格。」 薇薇安娜的红唇绽放出一抹妖娆的笑容。 049.可以摸你的屁股吗 我抬起手，浴室里顿时充满了安静的水声。 「哼~嗯~」 温暖的水流让我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我双手捧起漂浮在浴缸水面上的花瓣，轻轻地闻了闻。甜蜜又迷人的香味让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慢慢地从浴缸里走出来，用毛巾裹住身体。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但我却带着顽皮的笑容打开了门。 「爱丽丝，我洗好了。」 站在门外的爱丽丝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她黑色的瞳孔惊讶地睁大，然后又迅速地转过头去。淡淡的红晕在她脸上蔓延开来。 「唔……！」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爱丽丝的声音，和她初次见面时给我的感觉一样，她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冷静又冰冷。 「嘿嘿，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爱丽丝用锐利的目光瞪着我。 嗯，虽然我确实给她看了我的裸体，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像我这样美丽的胴体，即使是瘦骨嶙峋、苍白无力，从美学的角度来看也必然是充满魅力的，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在玛蒂安那种变态面前，我是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但在爱丽丝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面前，我却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 反正被看光了也不会少块肉……而且，如果是爱丽丝的话…… 「没关系……如果是爱丽丝的话，没关系的。」 「……！」 我的温柔嗓音让爱丽丝的瞳孔再次放大。这个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的人，今天竟然已经两次被我撩拨得情绪波动，看来今天真是意义非凡的一天啊。 「开玩笑的啦。你该不会想歪了吧？」 爱丽丝保持沉默，我看着她，玩味地笑了笑。 「不会吧，我相信爱丽丝不是那种变态。我们都是女孩子，你该不会兴奋了吧？」 我留下愣愣地望着我的爱丽丝，关上了门。我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抑制不住地偷笑。 『等回到公爵府，要不要跟薇薇安娜说，让爱丽丝做我的专属女仆呢？』 薇薇安娜对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恋，应该可以试试看。如果她同意的话，我就可以把爱丽丝带回府里，放在身边继续逗她玩。 「嘻嘻—」 下次要用什么方法来打发时间呢？ 愉快地洗完澡后，我在床上看书消磨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为了吃晚饭，我摇了摇铃铛两下，门开了，一个金发女仆走了进来。 「嗯……今天晚上的值班女仆是希里尔啊？」 我的声音让她的脸扭曲了。她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这让我犹豫了一下。 我实在不想吃这个讨厌我的希里尔准备的晚餐。事实上，在她当值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准备晚餐。谁知道她会不会往我的食物里吐口水呢。 虽然我并不想知道希里尔讨厌我的原因，但也能猜个大概。 『肯定是嫉妒吧。』 希里尔并非平民出身。她保养得当的皮肤和细腻的肌肤，以及不像是干粗活的女仆，更像是侍女。 从她那微妙的贵族举止来看，她很可能是某个家族派到公爵府当侍女的。她对服侍我这个落魄男爵家的千金感到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人啊，就应该待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 我微笑着对希里尔说，然后再次摇响了铃铛。铃声响起，希里尔的额头上又多了一道皱纹。 「能帮我准备晚餐吗，希里尔？」 别太委屈了，希里尔。 说实话，被你这种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的游戏角色瞧不起，我的心情比你更不好受吧？ 你只是个普通的侍女，而我可是薇薇安娜大小姐的心肝宝贝呢。 「请务必做得好吃点哦。我很期待呢？」 希里尔的嘴角抽搐着。她愤怒地涨红了脸，用凶狠的目光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像是在妓院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贱人……！」 「啊，你说话了？」 「……！」 希里尔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明显的反应让我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薇薇安娜大小姐明明吩咐过你不许跟我说话的……」 我慢慢地从床上起身，走向希里尔。这女人不仅心眼坏，脾气还这么暴躁，真是个不入流的家伙。 「你刚才违抗了薇薇安娜大小姐的命令吗？哇……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侍女都这么厉害的吗？」 「……」 「嘻嘻—你又变哑巴了。一定很憋屈吧。」 希里尔握紧拳头，咬紧牙关。从她的眼神来看，她恨不得立刻给我一巴掌。如果她真的打了我，我打算怂恿薇薇安娜把她赶出公爵府，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任何举动。 一般这种老套剧情里，这个时候应该会打我才对，难道她还顾忌着那点可怜的贵族自尊心？ [缇娜，我进来了。] 正当我疑惑地看着希里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看了看时间，薇薇安娜也该处理完公务回来了。 真可惜。我还想再刺激一下希里尔呢。 房门随即打开，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薇薇安娜走了进来。希里尔立刻低下头，我则带着淡淡的微笑跑向薇薇安娜。 「啊…您回来了，薇薇安娜大人。今天辛苦了……！」 薇薇安娜抱住跌跌撞撞跑向她的我，把我抱了起来，来了个公主抱。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姿势，自然而然地搂住薇薇安娜的脖子，把身体交给她。 「缇娜，发生什么事了吗？」 薇薇安娜似乎察觉到了我和希里尔之间微妙的气氛，她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希里尔。 希里尔的眼角微微颤抖。和我说话就等于违抗薇薇安娜的命令，她心里肯定很不安。 果然，三流反派就是这么容易露出马脚。我强忍着笑意，轻轻地把头靠在薇薇安娜的肩膀上。 「没什么事。我刚摇铃叫人准备晚餐，薇薇安娜大人就回来了。」 「还没吃吗？饿坏了吧。」 「虽然有点饿……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薇薇安娜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希里尔退下。希里尔最后深深地向薇薇安娜鞠了一躬，然后带着犹豫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在关门之前，希里尔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微笑着轻轻地挥了挥手，她则带着一脸愤恨的表情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薇薇安娜。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薇薇安娜先开了口。 「我想你了，缇娜。」 她直白的表白让我有些慌乱。薇薇安娜很少这么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难道是今天的工作太累了吗？仔细一看，她的脸色确实有些疲惫……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您看起来很累。需要我帮您按摩一下吗？」 趁对方精神疲惫的时候刷好感度可是个好机会，说不定今天能更进一步地提升薇薇安娜对我的好感度。 『这样一来，我就更方便行事了。』 如果薇薇安娜更喜欢我的话，我就可以向她提出更多要求。比如，让爱丽丝做我的专属女仆，把希里尔赶出公爵府什么的。 「不用了，我不需要按摩。」 薇薇安娜脱下厚重的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然后，她躺在床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床上。 柔软的床垫托着我，薇薇安娜把我搂在怀里。像是在背后抱着我一样，我被她紧紧地搂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像抱枕一样的感觉让我愣愣地眨了眨眼。 ……嗯？ 这是什么情况？ 薇薇安娜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感觉比平时更加亲昵。虽然我们之前也拥抱过，也有过很多亲密的举动，但她从来没有这样从背后抱着我。虽然被别人这样抱过，但我从没想过薇薇安娜会这样做。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薇薇安娜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缇娜。」 「啊？」 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朵，让我全身一阵酥麻。我慌乱地转过身，看着薇薇安娜。她那双总是平静的紫色眼眸，此刻正闪烁着灼热的光芒，紧紧地盯着我。 「缇娜，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嗯…只要是薇薇安娜大人的吩咐……」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我有些慌乱，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薇薇安娜凝视了我许久，然后嫣然一笑，再次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可以摸摸你的屁股吗？」 「……」 「……」 「……」 「……」 「……」 「……」 「……」 「……」 「……」 「……」 「啊？」 屁…屁股？ 我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刚才说什么？ 摸摸我的…屁股？ 「屁股……？」 「嗯。」 ……什么情况？ 050.意外的有点可爱之处 「啊，屁股……？」 「嗯。」 薇薇安娜从背后抱着我，我们并排躺在床上，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我尴尬地翻过身，面对着她。她那双总是平静的紫色眼眸里，此刻充满了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深切渴望。 「那…为什么，要摸我的屁股……？」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我和薇薇安娜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来着？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很快就记起来了。 那天是在皇宫宴会的花园深处。玛蒂安打了我的屁股，害我走不了路，是薇薇安娜帮我涂的药膏，而且是直接涂在我光溜溜的屁股上。 ……这么一想，当时拜托她帮我涂药膏的人，好像也是我。 「那时的触感很好。怎么说呢，有点上瘾的感觉？所以我在想，如果摸一下会不会更好。」 「上…上瘾的感觉……？」 「嗯，你没摸过自己的屁股吗？摸过一次就肯定明白了……」 没摸过不是很正常吗？哪有人会对摸自己的屁股上瘾啊。 「除了洗澡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没怎么摸过……」 「又白又圆润。软乎乎的，感觉应该很不错。」 我的屁股摸起来什么感觉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啊。薇薇安娜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很慌乱，而她则用充满执念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我今天有点累，感觉摸一下你的屁股就能消除疲劳……可以吗，缇娜？」 她眼中强烈的渴望让我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但我很快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理智。 我实在是不想答应。我的屁股又不是什么解压工具……再说，摸同性的屁股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吧？ 「摸…摸同性的屁股有点不太好吧？」 「嗯？我觉得摸男人的屁股才更奇怪吧？」 「嗯，这倒也是……」 她这逻辑还挺犀利的，我一时语塞。 但不管怎么说，薇薇安娜的请求都很奇怪。 好朋友之间用脚互踢屁股是很常见的，但为了缓解压力而互相抚摸屁股，我还真没见过。 就算女孩子之间肢体接触更亲密，但屁股也应该算禁区吧？事实上，我认识的那么多贵族小姐里，除了玛蒂安，还没有人想摸我的屁股。 看我一个人在那儿纠结半天，薇薇安娜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眼神一冷，把我拉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你都允许玛蒂安打你的屁股了，却不让我摸一下，这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 「小姐，摔倒了可不会在屁股上留下那样的伤痕。」 她说的应该是在花园里帮我涂药膏那次的事。当时我太慌乱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就应该谨慎一点了。 「缇娜，所以你的答案是？」 「那…那个……」 「让我摸一下。」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强烈，仅仅是被她注视着，我的脸就一阵发烫。 「那…那个，屁股还是……」 我无法直视她那充满压力的眼神，只好移开了视线。薇薇安娜眼中的热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嗯，你不想啊。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薇薇安娜松开了环在我腰间的手，从床上起身。她这突然的举动让我慌了神，也跟着站了起来。 「薇薇安娜大人……？您要去哪儿……」 「去睡觉。晚安，缇娜，明天见。」 「这么早就走……？我还想和您多聊一会儿，或者给您按摩一下……」 薇薇安娜是我在这里唯一能说话的人。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对我来说非常宝贵。 虽然捉弄爱丽丝很有趣，但毕竟不如和人直接交流来得有意义，无法满足我真正的沟通需求。 「不用了，我没事。」 但薇薇安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刚才那股想要触碰我的强烈渴望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为何，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冷淡了。 「那…那，晚安，薇薇安娜大人。明天见……！」 薇薇安娜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留恋，我终究还是没能开口挽留她。 「嗯，你也晚安，缇娜。」 房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我又一次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茫然地望着窗外，然后耸了耸肩，自嘲地笑了笑。 「算了，应该就今天这样吧。」 我已经攻略了薇薇安娜。我不是已经找到了能让她完全沦陷的撒娇方式了吗？她肯定已经被我的撒娇迷得神魂颠倒了。她今天大概只是工作太累了吧。 明天她肯定又会求着我给她按摩的。 * 第二天，一切如常。 我吃了露娜送来的早餐，对着一声不吭的爱丽丝自言自语，还试着刺激了一下西莉尔，想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但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时间仿佛比平时过得更慢了。 傍晚很快就到了。 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这时，房门打开了，薇薇安娜结束了工作，走了进来。 我像往常一样，带着略显胆怯的微笑，哒哒哒地跑向薇薇安娜。 「欢…欢迎回来，薇薇安娜大人……！您今天辛苦了。」 「嗯，谢谢你。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和平时一样……除…除了今天特别想薇薇安娜大人之外……！」 我用略带颤抖的、提高的音调撒娇。我本以为薇薇安娜会因此而动摇，但她眼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嗯，这样啊。谢谢你这么说。」 薇薇安娜只是勉强地对我笑了笑，敷衍了我的撒娇。一种莫名的刺痛感击中了我的心脏。 「那…那个……！我给您按摩一下吧？肯定能帮您消除疲劳……」 为了改变这逐渐变得奇怪的气氛，我笑着拉起薇薇安娜的手。我以为她会答应，但她却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一步。 「不用了。我觉得早点休息比较好。你也早点睡吧，缇娜。」 「……诶？」 我无力地发出一声叹息。薇薇安娜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 「明天见，缇娜。」 「您…您这就走了？」 我们还没说几句话呢？她进我房间还不到五分钟吧。 但薇薇安娜只是留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看着她那毫无留恋的眼神，我又一次没能开口挽留她。 我又一次被独自留在了房间里。我在床上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后躺了下来。 「……」 今天也不想看书。 我像往常一样，把被子拉到头顶，蜷缩在里面，努力让自己入睡。 不知为何，今天的床感觉格外空旷。 * 第二天早上，天亮了。我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 「……她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她是不是因为我不让她摸我的屁股而生气了？所以才故意对我冷淡，以此来表达她的不满？ 很有可能。 薇薇安娜知道我把屁股给玛蒂安打过。但她想摸我的屁股，我却不允许，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她自己也亲口这么说过。 如果她最近对我的态度冷淡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也情有可原。 这么一想，我刚才的不安感瞬间消失了。 没错，她对我的爱意不可能消失。 喜欢美丽可爱的东西是人的本能。谁会讨厌一只总是热情地迎接自己、对着自己露出灿烂笑容的可爱小狗呢？ 「薇薇安娜还挺可爱的嘛。」 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也太孩子气了吧？这和她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反而像个小女孩。我不禁笑出了声。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映照出一张可爱的脸庞。我伸出手，镜子里的人也伸出手，仿佛要握住我的手。 「没办法了。」 作为成年人，我只能先去哄她开心了。 以前或许还会犹豫，但现在我不想失去薇薇安娜。 除了她，还有谁能像她一样坚定地守护我呢？万一以后我遇到危险，薇薇安娜就是我的一张强力底牌。 她拥有的巨额财富也是一大助力。 你看现在。 我只是在她家吃着她提供的豪华餐点，睡着高级的床，偶尔撒个娇，家族的所有债务就都消失了，以后还能得到她源源不断的资助。 还有比这更冤大头的吗？ 我可不想失去薇薇安娜这样的大腿，所以，我只能先低头了。 真是的。 「薇薇安娜就是不坦率。」 051.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切，摸就摸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点屁股肉，摸摸又不会少块肉，比起其他部位，屁股其实也没那么让人反感。 实际上，母女间的管教也好，同性间的玩笑也罢，打打屁股的情况也挺常见的嘛。 仔细想想，前世男生之间互相踹屁股，还喊着「弹性真好啊！」的场景也见过不少。 更何况，我这么漂亮，屁股肯定也一样Q弹水嫩。想摸摸的欲望也很正常吧。 我这是施舍你呢，薇薇安娜。 肯定爽到飞起吧。 看到平时冷静沉着的她方寸大乱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回想起之前她那渴望的眼神，这次肯定也会激动得不行。 我略带兴奋地摇了四下铃铛。一下代表上厕所，两下代表吃饭，三下代表洗澡，四下代表想见薇薇安娜。 听到铃声进来的侍女是露娜。我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冲她笑了笑。 「我找薇薇安娜有点事。」 露娜愣了一下，然后微微鞠躬，退了出去。估计是去向薇薇安娜汇报了。 没过多久，露娜又回来了，再次向我鞠躬，并指向门外。我带着轻松的微笑从床上起身，跟着露娜走去。在她的引导下，我穿过宽敞的宅邸走廊，墙上挂满了赏心悦目的画作。 每一幅画都价值不菲。看起来有几十幅的样子，等彻底拿下薇薇安娜那天，可以跟她要几幅。 我正沉浸在这些贪婪的幻想中，不知不觉就到了薇薇安娜的书房门口。露娜后退一步，用指尖指向房门。 「谢谢你。」 我向带路的露娜道谢后，敲了敲门。很快，从高级木门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进来。」 得到薇薇安娜的允许，我挂上略显僵硬的微笑，推开了门。房门打开，淡淡的墨水味和奢华的室内装潢映入眼帘。 薇薇安娜正坐在桌前办公。但奇怪的是，她旁边还坐着另一个熟悉的女人——爱丽丝。 「…薇薇安娜和爱丽丝怎么在一起？」 我感到疑惑。 薇薇安娜是公主，而爱丽丝充其量是个侍女。身份差距这么明显，她们却并排坐着，这实在让人费解。难道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单独汇报？ 而且最让我在意的是… 「…她们是不是坐得太近了点？」 两人的椅子紧紧挨在一起。如果只是办公，没必要靠这么近吧。 她们的关系不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吧？ 怎么回事？ 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 「什么事，缇娜？」 薇薇安娜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仍然坐在桌前，疑惑地看着我。 「…我有点事想跟公主殿下说。」 「什么事？」 薇薇安娜回答的时候，依然和爱丽丝紧紧挨着。不知为何，这种状况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心脏隐隐作痛。 「我回避一下，你们聊吧。」 爱丽丝看了看我的脸色，起身准备离开。但她刚要走，薇薇安娜就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 「坐着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公主殿下…」 …什么情况？ 两人之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薇薇安娜看向爱丽丝的眼神充满了温柔。看到这一幕，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憋闷，呼吸都有些不畅。 这算什么？ 是想快点结束和我之间的对话，然后和爱丽丝多待一会儿吗？ 为什么？ 薇薇安娜明明应该对我痴迷不已才对…为什么对爱丽丝这么温柔？ 那个面瘫女有什么好关心的。 虽然她长得是挺漂亮，但薇薇安娜更喜欢我才对啊。 咚咚——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疼起来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真想立刻逃离这里，但我还是强颜欢笑，努力维持着即将崩塌的面具。 「什么事，缇娜？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晚上再说吧。」 薇薇安娜对我笑了笑。乍一看很亲切，但我了解她。 那眼神分明是装出来的温柔。薇薇安娜在社交场合应付不想搭理的人时，就是这个表情。 只不过是出于贵族礼仪，对不想搭理的人敷衍一下，用这种虚伪的眼神，薇薇安娜看着我。 「…没…没什么事…我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那我待会儿再说吧。」 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微笑，说完后，慢慢地退出书房，关上了门。 我没有让露娜带路，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烦死了。」 还是睡觉吧。 什么都不想做。 * 看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消失后，书房里再次弥漫着冰冷的空气。刚才还装作亲昵的两个女人捂着嘴干呕起来。 「呕——」 她们原本温柔的眼神此刻变得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薇薇安娜用脚踢了踢爱丽丝坐的椅子，简短地说道。 「离我远点。」 「…我都要吐了，主人。」 爱丽丝一脸嫌弃地迅速远离了薇薇安娜。距离薇薇安娜的桌子五步远，对主仆二人来说，这个距离刚刚好。 「主人，以后这种事还是别让我做了…」 「你以为我想让你做啊？」 薇薇安娜托着下巴。她原本冰冷的脸瞬间融化，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自言自语起来。 「不过，刚才好像暴露了一点本性…真的好可爱…可爱死了…要不要以后偷偷咬一口…」 「…呕。」 爱丽丝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用温柔的眼神回忆着对方，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说话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反正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主人。 与自己所知的形象截然不同的她，让爱丽丝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演戏？」 「嗯…因为我的宠物总想戏弄我，我得好好调教她一下。」 「那直接把她打服，让她彻底臣服不就好了？」 把人调教成忠实的奴隶，方法多的是。可以用无尽的暴力来让对方恐惧，从而控制对方；也可以挟持对方最珍视的东西来换取忠诚。 而自己所知的薇薇安娜，肯定会这么做。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这也是梅尔德利亚家族的行事风格，而自己也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 「我答应过母亲，不会伤害缇娜。」 「母亲？」 难道指的是公爵大人？但她常年待在前线，准备退休。据我所知，她们俩的关系并不融洽，应该不会互相约定什么。 而且称呼也不一样。不是母亲，而是母亲大人，这通常是对别人的母亲的称呼吧。 「…难道您指的是布兰德小姐的母亲？」 「不然还能是谁？」 「您为什么称呼她为母亲大人？」 薇薇安娜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了冰冷的表情，看着爱丽丝。 「少管闲事。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梅尔德利亚家族特有的气息从薇薇安娜身上散发出来。爱丽丝后退一步，低头行礼，不敢越界。 「…抱歉。」 薇薇安娜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爱丽丝，简短地说道。 「继续留在缇娜身边。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 「遵命。」 「注意别被缇娜迷惑了。其他人可以换，但你难得这么能干。」 「…我会谨记在心的。」 爱丽丝的回答似乎有些迟疑。薇薇安娜眯起眼睛，看着她。 「…我先问清楚，你该不会已经被迷惑了吧？」 「还没有。」 「…还没有？」 「…主人不必担心。」 「…」 两人之间弥漫着微妙的气氛。在薇薇安娜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爱丽丝冒出了冷汗，心里想着。 说实话，确实很危险。尤其是那个宠物小姐展示自己裸体，跟她开玩笑的时候，一瞬间，她真的涌起了暴力的冲动。 如果不是事先从主人那里听说了布兰德家小姐的狡猾之处，她可能真的会打上那白皙的肚子。 **[那女人天生就会勾引人，小心点。]** 果然如此。在她身边秘密护卫了近两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被称为宠物小姐了。 外表如鲜花般娇艳，内里却藏着毒液，而非甜蜜。一旦沾染，便无法自拔的致命毒药。 她很擅长用言语诱惑别人。在她阳光的笑容和温柔的声音中，巧妙地隐藏着蛇一般的蛊惑低语。 「…她是个危险的女人，主人。我个人建议您还是小心为妙。」 「…」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薇薇安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爱丽丝再次叫了她一声。 「…主人？」 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眸看向了爱丽丝。她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也这么说啊。不是那样的。都是女人，我怎么会喜欢她。我只是想把她当宠物养而已。」 「....」 …我没这么说啊。 虽然她我行我素，但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领导者。然而，不知为何，这次我却无法轻易相信薇薇安娜的话。 052.您可以稍微摸一下 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怕的无力感包围着我。这张过大的床反而让我感到孤独。我想睡一会儿，但即使闭上眼睛，我的意识也依然清醒。 「……烦死了。」 明明说被我迷住了，却又在我面前关心别人，什么意思？那个像爱丽丝一样冷冰冰的女人有什么好，竟然把我一个人丢下？ 骗子。 没想到薇薇安娜是这么轻浮的人。 真让人失望。 早知道她是这种人…… 「……早知道就不对她那么好了。」 无力的话语不自觉地流露出来。我一动也不想动，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着隐隐作痛的心脏。 孤独感越来越强烈，快要哭出来了，但我强颜欢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对？这样反而更好。」 我迅速走到镜子前。一个漂亮的少女映照在镜子里。我伸出手，镜子里的少女也伸出手。苍白纤细的双手触碰到冰冷的镜面，稍微缓解了一些我的孤独感。 「反正薇薇安娜只是个提款机嘛？」 而且还是个超级冤大头。 谁会因为有人扮演宠物就以家族的名义提供终身支持？ 傻瓜，真是个傻瓜。 仔细想想，和这种连得失都算不清楚的冤大头走得太近，吃亏的不是只有我吗？ 我根本没必要这么沮丧。反正我也只把薇薇安娜当成提款机，没必要这样自怨自艾。 如果薇薇安娜不在乎我，那我也无所谓。 就这样在这栋宅子里混完剩下的时间，在剩下的三年合约期里，随便应付她一下就好了。 「……那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都要一个人待着吗？」 ……我讨厌孤独。 镜子里的少女的双眼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连忙摇摇头，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接下来的「监禁」生活也只剩下三周左右了。虽然还要扮演薇薇安娜的宠物三年……但至少三周后就能回家了。 到时候就能得到母亲满满的爱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爱我的。 虽然那份爱并非真正属于我……但那也是爱啊…… 应该足够让我感受到爱了吧。至少比待在这个有薇薇安娜的地方幸福百倍、千倍。 如果真的觉得孤独，就重新回到社交界。那样又能被漂亮的贵族小姐们包围，收到满满的爱和礼物了。 所以，果然还是不需要薇薇安娜。 咚咚—— 「我回来了，缇娜。」 「……」 说曹操曹操到，薇薇安娜推开门走了进来。与她紫色的眼眸对视，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缇娜？」 薇薇安娜叫了我一声，我扬起嘴角，对她甜甜一笑。 「您回来了，薇薇安娜大人？」 「……嗯。」 薇薇安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缓缓地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昨天她可是连外套都没脱就回房间了，今天又是什么新花样？ 「咦，您打算待在这里吗？」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您平时都只说几句话就走了。我以为您今天也会那样。」 我笑着说道，薇薇安娜似乎愣了一下。 「缇娜，你心情不好吗？」 「我？我吗？」 「嗯。」 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竟然能这么厚脸皮地问我，脸皮可真够厚的。不过无所谓了。我已经决定不再关心薇薇安娜了。 「没有啊，我很好。」 本来还想着让她摸一下屁股的，现在想都别想。可惜了，薇薇安娜。 「是吗？那我先失陪了。」 薇薇安娜说完，就大步朝我走来。 「啊？等一下——您为什么要过来……啊？！」 薇薇安娜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是公主抱。她径直走到床边，把我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 她的双手环住我的腰，我被她从背后抱着，以一种奇妙的姿势和她并排躺着。我还没反应过来，薇薇安娜就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有宠物就是好啊。感觉精神多了。」 「……」 「话说，你用了什么香水吗？味道真好闻。」 「……我没有用香水。」 「嗯？那就是你身上的体香？」 我呆呆地看着薇薇安娜环在我腰间的手。前几天还对我爱答不理的，今天突然这样，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难道，她在耍我？ 「……薇薇安娜大人，这样很不舒服。」 我的语气变得很低沉。薇薇安娜抬起头，把我拉得更近了一些。 「是姿势不舒服吗？」 「……嗯。」 「忍着点。你可是我的宠物。」 她强硬的语气让我很恼火。对爱丽丝柔情蜜意，却把我推开，现在又来这套。 她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舒缓疲劳的工具了？ 真是自私。 「……好吧。」 但我没有反抗的权利。她是甲方，我只是乙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不耐烦的语气回应她。 我强忍着怒火，在薇薇安娜的怀里待了一会儿，薇薇安娜叹了口气，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缇娜。最近让你感到很孤单吧？」 「啊？」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道歉，惊讶地抬起头。 「最近事情太多了。要准备过冬，还要重新筹备前线士兵的粮草。」 「……」 「接下来应该会轻松一些，可以多陪陪你了。」 「……是吗？我看您和爱丽丝相处得挺融洽的啊？难道不需要关心爱丽丝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根本没必要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发脾气根本没有好处。换做平时，我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薇薇安娜似乎愣了一下，看着我。我不敢直视她紫色的眼眸，但我没有躲闪，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请您不要在意我刚才说的话。」 「缇娜……你是说早上我和爱丽丝在一起的事吗？」 「没有，我只是说错话了。请您不要在意。」 「……」 薇薇安娜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缇娜，其实我一直在和她谈论关于你的事。」 「啊？」 啊？ 关于我的事？ 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脸疑惑。 「我的确很忙。所以没能亲自来看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关心你。」 薇薇安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我一直在问爱丽丝，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生病，有没有什么需要。」 「……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你可是我珍贵的宠物，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 薇薇安娜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那双紫色的眼眸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而是重新燃起了温暖的火焰。 ……这是真的吗？ 我以为她对我的爱意已经消失了…… 难道只是我的误会？ 但她刚才明明让我走的。 「缇娜，你该不会以为我把爱丽丝看得比你更重要吧？」 「……难道不是吗？」 「缇娜，那怎么可能呢。」 ……所以，她一直都在关心我，所以才会那样看着爱丽丝？ 所以……她对我的爱意并没有消失？ 真的是我误会了吗？ ……真的吗？ 「呵，呵呵。」 僵硬的嘴唇微微颤动。胸口不再隐隐作痛，反而有一种奇妙的快感蔓延开来。 原来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薇薇安娜，你已经彻底爱上我了吧？ 差点就造成天大的误会了。 以后我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对不起，你有没有觉得委屈？」 薇薇安娜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的抚摸让我感到一丝温暖，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真漂亮。即使躺着，也依然保持着如此完美的姿态，虽然爱丽丝也很漂亮，但薇薇安娜是女主果然是有原因的。 刚才我还把她当成冤大头，想要利用她，现在看来，她似乎还不错。 那么，给她一点特殊待遇也无妨吧？我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转过身。和薇薇安娜面对面躺着的姿势让我有些害羞。 「可，可以摸……」 「嗯？」 薇薇安娜一脸疑惑地歪着头。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又转过身去，手指不安地动着。 「屁，屁股……可以摸一下……」 053.果然漂亮才是最好的 我和薇薇安娜仍然面对面并排躺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自从我让她摸我的屁股之后，薇薇安娜就一直默默地盯着我看，一言不发。随着沉默的加深，我们之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薇薇安娜。 「……真的可以摸吗？」 「当，当然，如果薇薇安娜大人不愿意的话……」 「不，我要摸。」 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突如其来的羞耻感让我不知所措，我转过身，看向窗外。我能感觉到薇薇安娜锐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背上，仿佛要把我穿透一般。 就在这尴尬又别扭的气氛中，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 比预想中更冷的触感让我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薇薇安娜并没有犹豫，从我的肩膀开始，她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走。 缓慢而温柔地，她的手从我的肩膀滑落，沿着我的肌肤向下移动。 感觉就像按摩一样，这意外的舒适感让我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但这舒服的按摩只是暂时的。她的手滑过我的肩膀，抚摸着我的背，然后顺着我的腰一路向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屁股。 「唔……！」 我不禁发出一声呻吟。隔着薄薄的睡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触感。 「缇娜。」 薇薇安娜温柔地叫着我的名字，同时移动着她的手。 她的动作……很色情。 时而轻柔地抚摸，时而又突然用力地抓紧，仿佛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在玩弄一个新玩具。 「啊……」 薇薇安娜的触碰再次让我颤抖。 说实话，要说我不讨厌这种情况是骗人的。但比起玛蒂安那种变态女同性恋，薇薇安娜的触碰要舒服得多。 而且，如果仅仅是这点牺牲就能俘获薇薇安娜的心，那也值了。 我幻想着未来，薇薇安娜完全迷恋上我，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那一天。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闪耀的宝石、华丽的礼服、公爵家的所有财富，都有可能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不是吗？ 光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所以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我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闭上眼睛。然而，我原以为她摸两三下就结束了，但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薇薇安娜的手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缓慢地探索着我的肌肤，我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 颤抖—— 薇薇安娜似乎并不满足于只是轻轻地触摸。她时而紧紧地抓住我的屁股，时而又轻轻地放开。 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我只能蜷缩着身体做出反应。 「哼……」 每当她的手抚摸我一次，我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薇薇安娜似乎很享受我的反应，她带着愉悦的眼神，将嘴唇贴近我的耳边。 「缇娜，感觉真棒。你也应该摸摸这个。」 「嗯，啊，谢，谢谢……？」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但我还是决定先顺着薇薇安娜的意思。 但是…… 嗯…… 『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薇薇安娜陶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手。就在我逐渐对这重复的动作感到厌倦的时候，薇薇安娜突然撩起了我的睡衣。 「唔？！」 她的手一下子放在了我的内裤上。冰冷的掌心让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触碰，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但薇薇安娜并没有在内裤外面停下。她用一根手指沿着我的内裤边缘向上滑动，然后伸进了内裤里面。 「呀？！」 肌肤相触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终，我再也无法忍受，本能地推开了薇薇安娜。 薇薇安娜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紫色的眼瞳剧烈地晃动着。我担心她会因此受伤，连忙抓住了她的手。 为了得到薇薇安娜的心，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可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我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对静静地看着我的薇薇安娜说道： 「那，那个，直接摸皮肤有点……」 「……」 薇薇安娜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尴尬的沉默再次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我担心她生气了，但幸运的是，她眼中依然充满了爱意。 「对不起，缇娜。触感太让人上瘾了，我有点情不自禁。」 薇薇安娜轻轻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我愣愣地看着她露出光洁额头的脸庞。 不愧是主角。这颜值简直不是凡人能比的。 一张脸怎么可以同时又漂亮又帅气呢？ 当然，我也很漂亮……但薇薇安娜就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是主角的感觉，怎么说呢。 或许是因为我看得太入神了，薇薇安娜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 「多亏了你，我这周的压力都释放出来了。你想要什么？」 薇薇安娜温柔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想要什么？」 「嗯，我说过，只要我满意了，就会给你奖励。」 我想起了契约上的一句话：只要让薇薇安娜满意，她就会给我奖励。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机会，我没有理由拒绝。我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嗯，想要的东西啊…… 闪闪发光的华丽宝石？或者现金也不错……实在不行，走廊上挂着的艺术品也可以。 但是，我不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如果我表现得太贪财，反而会破坏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好感度。 我和薇薇安娜还处于互相了解的阶段，现在就向她索要财物还为时过早。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进一步加深我和薇薇安娜的关系。 我微微垂下眼帘，装出一副有些失落的样子。我羞涩地抿了抿嘴唇，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薇薇安娜。 「那么……您能不能多来看我几次？」 「……什么？」 「除了晚上之外……我还想多看看您……」 「……」 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瞳毫无预兆地开始晃动。看到她明显的反应，我强忍着笑意。 怎么样，薇薇安娜？ 看到我这个表情，你还能无动于衷吗？ 我用这个表情迷倒了多少贵族小姐，对薇薇安娜肯定也有效。她的爱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啪！** 「呀？！」 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我不禁发出一声尖叫。我捂着额头，茫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薇薇安娜平静的眼神。 「别装了，说你真正想要的吧。」 「呃……」 ……她怎么这么敏锐？ 我特意模仿了她喜欢的娇羞模样，但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如果是其他贵族小姐，早就用melting的眼神看着我了，但薇薇安娜偏偏不吃这一套。 难道她有什么看穿我伪装的秘诀吗？ 「对了，我记得你对府里的画挺感兴趣的，要不要我送你一幅？」 「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一愣，连忙回过神来。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如果我先开口要东西，就会显得我很贪财，但如果是薇薇安娜主动提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傻傻地错过。 「如，如果薇薇安娜大人觉得这样可以的话……我，我很乐意……！」 我装出一副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勉强接受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嗯。我会让人送到你府上的。」 这意外的收获让我心跳加速。我一直想把那些画弄到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而且我看到的那些画，每一幅都价值不菲。更何况它们都是很容易出手的艺术品，卖掉的话可以赚不少钱。 嗯，果然。 薇薇安娜就是个冤大头。 「不过缇娜，以后我还能继续摸你的屁股吗？」 「当，当然可以！」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语气欢快，随即意识到自己有点轻率了。我因为收到名贵画作而兴奋不已，一下子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担心自己看起来像个为了钱出卖身体的女人，但幸好薇薇安娜似乎并没有多想。 虽然感觉像是在卖身……不过无所谓啦。既得到了值钱的艺术品，又提高了薇薇安娜对我的好感度，简直是一举两得。 果然长得漂亮就是好啊。 **嘿嘿——** 054.已经腻了 缇娜是个懒虫。 即使早晨的阳光洒满了房间，她也会赖在床上纹丝不动，就连简单的叠被子对她来说都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而且，她的性格也算不上好。在之前的宴会上，她带着泰然自若的笑容，把一位贵女的社交生活彻底摧毁的事情至今仍记忆犹新。 从某种角度来看，她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最糟糕的人，但缇娜却拥有一个足以弥补所有缺点的优点—— 可爱。 她拥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妩媚魅力，而且缇娜本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她最大的优势。 所以她才会像狐狸一样，不加区分地对每个女人摇晃着尾巴。毫不夸张地说，她就是为了诱惑别人而生的尤物。 我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 如果只是为了钱，那勾引男人比女人效率更高，但缇娜却从未主动接近过任何男性。相反，每当有男人靠近她时，她都会吓得落荒而逃。 我不难猜到其中的原因。 她是个可爱到让人无法自拔的女孩。男人和女人看待她的目光肯定会有很大的差异。 喜欢美好事物的女人会用充满占有欲和爱意的眼神看着她，恨不得立刻把她带回家养起来。但男人必然会用更理性的眼光看待她。 而且，两性之间与生俱来的本能，会不可避免地让男人用性的眼光去看待缇娜。 这样的目光很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缇娜只诱惑女人，因为她知道这是对她来说最安全、最没有后顾之忧的做法。 至少，同为女性不会用性的眼光去看待她。 ……大概吧。 真是狡猾又聪明。 缇娜拥有聪明的头脑，但她太懒了，懒得好好利用它。就像她私下向母亲承诺的那样，我一定要帮她改掉天生的懒惰。 然而，缇娜并不是那种能用言语说服的人。表面上，她看起来好像可以在别人面前放下自尊，但实际上，她内心似乎有着绝不妥协的信念。 想要改变缇娜，就必须让她自己去领悟。必须让她亲身体会到，在这个世界上，不努力就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现在摸够了吗？」 薇薇安娜回想着缇娜那柔软又紧致的臀部，仅仅是触摸就能让人感到无比的愉悦。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空中握紧又松开手。 * 我仔细地观察着走廊上展出的无数画作，评估着哪一幅更有价值。 「哼，哼哼。」 愉悦的心情让我不自觉地哼起了歌。一想到薇薇安娜送我的画，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母亲现在应该已经收到画了吧。我能想象到她瞪大那双碧蓝的眼睛，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真可惜，没能亲眼看到母亲那惊讶的表情。 即使是无所事事，也能赚到钱，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所谓的「监禁」名不副实，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甚至开始后悔，在这里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了。如果能待一年，我感觉自己可以把走廊上所有的画都搬走。 「爱丽丝觉得哪幅画最好看？」 我转过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爱丽丝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虽然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内心却充满了警惕。之前我还想和她搞好关系，但自从看到她和薇薇安娜亲密相处后，我就对她产生了戒心。 虽然薇薇安娜说她对爱丽丝没有那种感情，但在办公室里，她们两人之间弥漫的气氛确实很暧昧。 至少有一方对对方的感情超越了主仆关系。 如果爱丽丝真的对薇薇安娜图谋不轨，那她就将成为我需要注意的对手。 其实，如果爱丽丝长得不好看，我根本就不用在意她。但她偏偏是个冷艳美人，让人无法忽视。 「……要不要问问她呢？」 最终，我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走向了爱丽丝。我直视着那双平静的眼睛，低声问道： 「爱丽丝，你喜欢薇薇安娜大人吗？」 「……」 我没有得到直接的回答，但她却给了我明确的反应。一直平静的爱丽丝皱起了眉头，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我。 看到她如此明显的反应，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 薇薇安娜对爱丽丝完全没有兴趣，但爱丽丝似乎对薇薇安娜抱有某种好感。 也是，薇薇安娜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呢？ 帝国仅有的四个公爵家族之一的千金，15岁就成为埃弗奈特，剑术天才。 不仅如此，她的外貌也美得有些不真实。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帅到让大多数帅哥都黯然失色，肯定会有女人跨越性别的界限喜欢上她。 爱丽丝大概也是这种情况吧。 但是，别做梦了。 她可是我的金主。 「唉……不过，爱丽丝应该会把握好分寸吧？」 这是一种警告，让她明白自己只是个侍女，要安分守己。但爱丽丝的回答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她用平静的黑色眼眸注视了我片刻，然后轻蔑地一笑，耸了耸肩。 当时，我只是感到疑惑，完全不明白爱丽丝那抹冷笑的含义。 我只是觉得她是在逞强而已。 * 卧室里的空气充满了沉重又甜蜜的紧张感。 「嗯……」 薇薇安娜今天也一如既往地躺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臀部。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触碰，每当她的手碰到我，我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 她开始摸我的屁股已经三天了，她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 她的指尖沿着我的肌肤滑落，时而紧紧地包裹住我的臀部，仿佛要将它揉碎。 「薇薇安娜大人……」 「嗯，缇娜。」 她偶尔会用指尖轻轻按压我的肌肤，然后又温柔地松开，撩拨着我。每当这时，我的身体都会随着她的意图微微颤抖。 就在我逐渐被薇薇安娜撩拨得浑身发热的时候， 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薇薇安娜轻轻地将手从我的臀部上移开。 我好奇地转头看去，却被薇薇安娜意想不到的表情惊呆了。 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厌倦。 「缇娜，我玩腻你的屁股了。」 咚—— 「啊……？」 我原本平静的心脏，因为薇薇安娜的一句话瞬间沉到了谷底。 「玩、玩腻了……？」 「嗯。」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再次确认后，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 仿佛一句话变成了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玩腻了……？ 为什么？这才三天……？ 难道是因为我太轻易地答应了她的条件？还是因为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市侩嘴脸让她失去了兴趣？ 啊，不行…… 玩腻了…… 只是玩腻了我的屁股吗？还是开始厌倦我丑陋的真面目了？ 玩……腻了……？ 所以是腻了吗？薇薇安娜对我腻了吗？不，不可能。明明昨天还说很喜欢——腻了吗？不是……薇薇安娜的话——腻了吗？为什么腻了？为什么腻了？腻了吗？腻了吗？腻—— 「缇娜？」 薇薇安娜平静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了现实。我看着她，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住面部肌肉，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绝对不会哭。 在这种情况下，哭得梨花带雨只会让薇薇安娜更加厌烦。 我的青梅竹马说过， 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对对方笑。 绝对不能露出丑陋肮脏的真面目。 「啊，啊哈……那、那……是有、有什么原因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是，也不是那样……嗯……」 我艰难地开口，薇薇安娜逐渐冷却的眼神像针一样刺痛着我的心。 但薇薇安娜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缇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摸你的胸吗？」 ……啊？ 055.崩溃的心 「你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这大概是我前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了。 也只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前世的母亲眼中才会流露出真心。 一开始，我总是哭着哀求她。因为从我最爱、最依赖的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伤害。 但是，极度渴望爱的我，最终还是强颜欢笑，回到她的怀抱。因为如果连她也抛弃我，我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你真让我恶心，烦透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用无比疲惫的眼神看着我。轻蔑、厌恶、愤怒，她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像尖刀一样刺痛我的心。 她说我丑陋，说我是个没有她什么都做不了的，渴求爱的怪物。但说实话，我也觉得挺委屈的。 我又没要求她太多。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只是牵一下我的手……如果连这都做不到，一个温柔的微笑也足够了…… 但她给我的「爱」，只有披着爱的外衣的暴力和虐待。 就像怎么打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我的胳膊和腿上总是布满新的淤青。但一想到这是母亲另类的爱，我反而不觉得那么痛苦了。 因为孤独对我来说是更大的折磨。 我的房间又小又暗，没有窗户，但还好有一面镜子。 我端正地坐着，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和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五官还算清秀的孩子。 对着镜子微笑，镜子里像母亲一样的孩子也对我露出了笑容。就好像母亲在温柔地对我笑一样，我的心里感到暖暖的。 我向镜子伸出手，镜中的孩子也握住了我的手。 只有在双手相触的这一刻，我才感觉不到那可怕的孤独。 * 「我腻了。」 薇薇安娜这样对我说。 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满脑子想的都是薇薇安娜为什么对我感到厌烦。 「那……我可以摸摸你的胸吗？」 我根本没空去想，既不像玛蒂安那样变态，也不像女同的薇薇安娜，为什么要摸我的胸。 如果我让她摸我的胸，她会不会用更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但如果她还是觉得腻了怎么办？那之后又该怎么办？ 不行。我不要。 如果我把一切都给了她，让她尽情享用我的身体之后，她还是用厌倦的眼神看着我……我绝对无法承受。 「胸……不太好吧？」 我勉强笑着说道。 「……是吗？」 薇薇安娜眼中那微弱的兴趣瞬间消失了。她紫色的眼眸里，只剩下深深的厌倦。 明明昨天还对我那么好，现在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我感到很委屈。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抱怨。因为按照契约，我是乙方，薇薇安娜是甲方。 「那、那我们一起去散步怎么样……？或者喝个下午茶也不错……」 「我不是那种喜欢老套玩意儿的人。」 我害怕与她那冷漠的眼神对视，于是低下了头。 「是、是吗……」 「……」 之后，沉默持续了很久。我好像还听到了磨牙的声音，但也许只是我不安的幻想。 「真的不能摸胸吗？」 薇薇安娜带着淡淡的微笑，再次开口。 「……胸真的不行——」 「那我再给你两幅画吧。」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很高兴。也许我真的会为了两幅画，让薇薇安娜摸我的胸。但不知为何，她的提议让我更加郁闷了。 薇薇安娜说话的语气…… 好像……把我当成妓女一样。 我平时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但薇薇安娜那无情的声音，以及她迅速冷却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出卖笑容和身体赚钱的妓女。 「……对不起。」 「……好吧。」 薇薇安娜只简短地回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再次开口。 「不过缇娜，我已经替你还清了家族的债务，还承诺了所有贵族都梦寐以求的我们公爵家的支持。我希望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那个……」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我也不敢抬头。 寂静笼罩着房间，孤独的寒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这时，我抬起头，看向镜子。 黯淡无光，像腐烂的鱼眼一样的眼睛。我前世母亲厌恶的眼睛。我非常讨厌这双眼睛。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青梅竹马都会安慰我。虽然我对前世的生活没有留恋，但再也见不到她，还是让我感到一阵心痛。 我四肢无力地爬到镜子前，伸手抚摸着镜面。镜子里，一只和我一样白皙小巧的手与我的手相触。 孤独感稍微减轻了一些，我的心情也好了点。 这次，我起身走到床边，重重地躺下。我翻开旁边的书，仔细地看着里面的一幅幅画。 照片中的一个男人正流着血泪，痛苦地哀嚎。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的不幸感减轻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嗯，没事的。 这里有人比我更痛苦呢？这个人脚被撕裂了，手被撕裂了，头也被打穿了一半，而我还好好的。 所以没事的。 世界上有多少人比我更不幸呢？比起那些可怜的人，我已经很幸福了。所以我没必要难过，对吧？ 我知道以别人的不幸来安慰自己很卑鄙，但我清楚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每当感到孤独时，我就看着镜子；每当感到沮丧时，我就看着书里的画。 我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吗？我纷乱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我用手撑开嘴唇，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我以为是薇薇安娜回来了，但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爱丽丝。 「……爱丽丝？」 通常情况下，只有我摇铃她才会进来，但爱丽丝却在我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主动打开了我的房门。 「有什么事吗？」 「……」 回应我的只有冰冷的沉默。 既然什么都不说，那为什么要来呢？ 不过，比起空无一人，房间里多一个人也多少能缓解我的孤独。 虽然我的内心有些疲惫，但我还是对着爱丽丝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知道吗，爱丽丝？其实今天——」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越界？」 不高不低，悦耳动听的沉稳嗓音。与爱丽丝冷峻的外表十分相称的冷漠声音，让我瞪大了眼睛。 刚才说话的是爱丽丝吗？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爱丽丝，竟然会突然跟我说话？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但爱丽丝看着我的眼神，确实和平时不一样。 可是……她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我以为那是一种警告，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愚蠢。」 爱丽丝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带着轻蔑的口吻对我说话。我感到一阵荒唐。 就算我是个没落家族的千金，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能这样对我说话，除非爱丽丝也是贵族。 「爱丽丝……你这是在干什么？」 「嗯……你看起来还挺可爱的，而且也挺让人讨厌的。」 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冷笑向我走来。她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息，我本能地向后退去。 转眼间，爱丽丝已经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倒在床上。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想要推开她，但爱丽丝却纹丝不动。 同为女性，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差距，真是不可思议。 「……你突然这样是什么意思？」 面对我的质问，爱丽丝用平静的眼神，用比刀锋更锋利的声音刺痛我的内心。 「像你这种玩腻了就会被抛弃的女人，还不如我这个有能力的人更适合梅尔德利亚家族，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这番话来得太突然，却又直击我的要害。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056.镜子里的少女 我一时语塞。 爱丽丝抛出的这句话，让我在清醒状态下难以接受，如同晴天霹雳。如果说薇薇安娜待我像妓女，那么爱丽丝就是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妓女。 我从未想过要面对的残酷真相，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胸口一阵刺痛，我想挤出一个微笑，但僵硬的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爱丽丝，你说话太过分了。你确定要把这些话告诉薇薇安娜大人吗？」 我用冰冷的眼神和语气，艰难地进行反击。然而，面对我的威胁，爱丽丝只是不屑地嗤之以鼻，嘲笑我。 「你去说啊。」 「啊……？」 「去告状啊。反正告了也没用。」 「……你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再浪费公爵大人的时间了，你知道她有多忙吗？」 爱丽丝的傲慢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难道她是公爵家的私生女？或者是什么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 ……或者，难道……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假设，但很快就被我否定了。游戏里那个碰都碰不得的秘密武器，怎么可能被派来服侍我呢？ 「……薇薇安娜大人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嗯，她大概知道吧。」 爱丽丝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嘲讽的笑容继续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把公爵大人叫来？」 「……啊？」 「稍等一下。」 说着，爱丽丝用毫无感情的冰冷语气说完，走出了房间。我独自一人留在卧室里，愣了许久，努力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去叫薇薇安娜了吗？ 爱丽丝的行为我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敌对？难道她一直以来都像希里尔一样，对服侍我这件事感到不满，只是没有说出来吗？ 「……可恶。你给我等着，爱丽丝。」 没关系。 不管爱丽丝是什么人，我都不需要在意。说到底，她也只是薇薇安娜的仆人，而薇薇安娜对我可是迷恋得很。 只要薇薇安娜知道爱丽丝骂我是妓女，她就死定了。 到时候，我要请求薇薇安娜把爱丽丝永远赶出这栋宅邸，让她再也无法踏入公爵家一步。 我要尽情嘲笑她悔恨的嘴脸，就算她跪下来求我原谅，我也不会放过她。 我内心坚信着。 薇薇安娜对我如此着迷，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我努力压下心底涌起的不安，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们俩和好就行了。」 咚—— 薇薇安娜用不耐烦的语气低声说道。她那冷漠的声音，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感到一阵剧痛。 我无法接受薇薇安娜的话，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袖。 「薇，薇薇安娜大人……她骂我是妓女！我有多伤心您知道吗……」 薇薇安娜用锐利的眼神瞪了爱丽丝一眼。 「你，等会儿再说。」 「是，主人。」 虽然气氛有些紧张，但并没有达到我预期的程度。我以为她会怒火中烧，把爱丽丝赶出去，没想到只是说了几句就打算不了了之。 喜欢的人被骂成妓女，难道不应该生气吗……？为什么她就这么算了？ 而且，她要把我丢下，单独和爱丽丝谈话？受伤的是我，为什么她要单独见爱丽丝？ 「缇娜，我会好好教训她的，你放心。」 薇薇安娜是想让我安心，但我胸口反而更加刺痛。 这样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就这么算了，以后爱丽丝还不知道会怎么轻视我。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薇薇安娜。 「缇娜？」 「……把她赶出去。」 「啊？」 「把爱丽丝从宅邸里赶出去。」 我的直白让爱丽丝和薇薇安娜都愣住了。我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直视着薇薇安娜那双紫色的眼睛。 求你了，薇薇安娜。 就这一次，站在我这边吧。 我不会再把你当成冤大头了。 我会努力对你更真诚，更依赖你，更喜欢你…… 所以，求你了…… 就这一次，站在我这边吧。 求你了…… 「嗯……缇娜。」 然而，看到薇薇安娜眼中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我就本能地意识到，她不会选择我。 「爱丽丝虽然那样，但她在很多方面都很有能力。把她赶出去不太现实……我会好好教训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说这种话。」 「……」 一种灵魂被抽离般的解脱感涌上心头。无法言喻的空虚和失落感沉重地压在我的胸口。 有能力。 除了撒娇什么都不会的我，与这个词语是如此的遥远。如果以能力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那我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甚至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废物。 爱丽丝说得对，我只是个宠物。一个受宠一阵子，就会被抛弃的，玩腻了的玩具。这个事实彻底击碎了我残存的最后一点自尊。 我抓着薇薇安娜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神也随之暗淡。 我的内心如同被灌入了岩浆，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的身体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好好冷静一下，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薇薇安娜摸了摸我的头，走出了房间。爱丽丝不知为何在我面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薇薇安娜离开了房间。 我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好冷。 我用双臂抱住自己，但刺骨的寒意依旧紧紧地缠绕着我，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挣扎着起身，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但寒冷依旧挥之不去。 无论我怎么搓手，都无法驱散这股寒意。 「好冷……」 我讨厌这种寒冷，真的好讨厌。我以为我再也不用感受这种寒冷了…… 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她陪在我身边…… 我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我将手放在胸口，从床上下来，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艰难地用四肢爬到椅子上坐下。桌子上那面华丽的镜子映照出我的身影。 我把手放在镜子上，镜子里的少女也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救救我……」 她是我唯一的，会对我露出美丽笑容的朋友，在我孤身一人的时候。我想到她，低下头。 「救救我……我，我好痛苦……我又想死了……」 我拼命地呼唤着她，但她没有回应。 也是，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镜子里的少女，有着蓝色眼睛和雪白头发，那是我自己。 想到再也见不到她，我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呜……呜……」 决堤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我无法直视自己丑陋的哭泣模样，用手捂住嘴巴，深深地低下头。 谁都好……谁都好，给我一点爱……一点点的关心…… 『别哭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我无比怀念，无比渴望的声音。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依旧是我。 但又不是我。 不是那个丑陋的，只会哭泣的懦弱的我，而是一个带着温柔笑容的少女。 「啊……？」 『怎么又哭了？』 「啊，啊……？」 镜子里的少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但我本能地知道她是谁。 镜子里的少女，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就像在黑暗的夜空中，给予我温暖和慰藉。 「你，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镜子里的少女点了点头。 『是我。但现在还不能见面。』 「怎，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见到你？」 镜子里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她眼中的黑色十字架注视着我。我害怕她会消失，更加用力地握住镜子。 『像以前一样，崩溃就好了。』 镜子里的少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她知道些什么。 『那么，下次见。』 「等，等等……」 我焦急地望着镜子，呼唤着她，但镜子里的少女的眼睛，依旧和我一样，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但我已经不再孤单，不再寒冷。 她在这里。 和我一起，在这个世界。 想到我又有了同伴，我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如果能再次见到她。 我又有了勇气。 和她见面的条件和以前一样。 崩溃。 幸好，我很清楚该如何崩溃。 「嗯……我会，我会更加崩溃的。」 057.石沉大海 孩子一直很孤独。 母亲为了掩盖虐待的痕迹，把孩子关在家里。爱着母亲的孩子并不知道反抗这个选项。 在没有一丝阳光，只有酒气和昏暗灯光的世界里，孩子对着镜子长大。 镜子里的脸和世界上最美丽的母亲一模一样。每次看到那张脸，孩子都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母亲。 每当镜子里的自己笑起来，孩子就会沉浸在母亲温柔微笑的幻觉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开始和镜子对话。 「今天……妈妈用高尔夫球杆打我了……真希望她用手打我……那样就能和妈妈更亲近一些……」 在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现实中，孩子继续自言自语。 但是有一天，打破寂静的声音响起了。 [你好？] 在黑暗的黎明，阳光还未触及大地的阴沉时刻。 孩子有了第一个朋友。 *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比昨天更浓重的黑暗压抑着我的内心。虽然痛苦得要死，但这次我能够忍受。因为，我不再孤单了。 我慢慢坐起身，叫来了侍女。今天早上值班的应该是露娜。她是个单纯又天真的孩子，平时她的迟钝让我很不舒服，但今天却让我感到欣慰。 「露娜，我想吃肉，可以吗……？」 我像往常一样，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露娜，向她请求道。我的恳切表情让露娜的身体一颤，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答应了。她那纯真的反应，今天看起来格外可爱。 露娜带来的肉看起来相当美味。盛放在大盘子里的肉油光锃亮，旁边放着的汤看起来热气腾腾。 我拿起刀叉，切下一块肉。饱含肉汁的厚实肉块被轻松切开，浓郁的香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我吃下第一口，酥脆又柔嫩的口感让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我用叉子叉起一块肉，递到露娜面前。 「露娜也吃一口吧。啊~」 露娜明显地慌乱起来，后退了一步。她大概很少吃到这么好的肉吧。最终，她似乎还是没能抵挡住我的盛情邀请和肉的香味，伸出了头。 我为了喂她吃肉，身体向前倾斜。就在这时，我的膝盖撞到了桌子，桌子向前翻倒，冒着热气的汤泼在了露娜身上。 「啊！」 露娜发出一声尖叫。虽然女仆服比较厚，不用担心烫伤，但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向后摔倒在地。 「对、对不起，露娜！」 我急忙掏出手帕递给她。露娜似乎担心会留下烫伤的痕迹，一边检查着衣服，一边慌忙擦拭着身上的汤。 趁着她惊慌失措的时候， 我悄悄地把手里的刀藏在了枕头底下。 * 「艹！我不干。」 爱丽丝的脸上写满了厌恶、轻蔑和深深的羞耻，脏话脱口而出。 「……你，跟上级说话就是这个态度？」 薇薇安娜冰冷的声音让爱丽丝的身体一颤，但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提高了音量进行抗议。 「大人，您也得吩咐点我能做的事啊。我看起来像是会说好听话的人吗？」 「不像。」 「我绝对不干。这违背我的天性。您不如杀了我吧，大人。」 「那你就先死一次再做决定吧。」 「……」 薇薇安娜语气中流露出的杀气让爱丽丝哑口无言。她想起了之前不小心把宠物小姐叫成妓女时，被公爵夫人叫去狠狠教训了一顿，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的经历。 [我让你伤害她，让你叫她妓女了吗？！] 薇薇安娜如此愤怒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最终，爱丽丝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上级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她真想立刻撂挑子不干了，但现在拿到的报酬实在太丰厚了。 而且，当初签的合同也让她想走也走不了…… 「记住，缇娜要是哭了，从那一刻起，你就要把她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呜，这也太过分了吧。」 爱丽丝痛苦地抱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少废话，赶紧去做。作为交换，今天的训练就免了。」 「……是。」 最终接受现实的爱丽丝看了看时间。到她去服侍宠物小姐的时间了。然而，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些难听的批评，她的心情很不好。 「……到我值班了，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缇娜要是有什么异常，立刻向我报告。」 薇薇安娜把视线从离开的爱丽丝身上移开，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宠物的身影。 可爱的脸庞，羞涩的红晕，以及那腼腆的笑容，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更有女人味。 居然有人说对她的屁股腻了？ 「呵呵。」 这怎么可能呢？ 薇薇安娜回想起那令人上瘾的触感，握紧又松开了双手。就算揉捏那雪白诱人的屁股几百万次，几千万次，她也绝对不会腻。 每天晚上都要抚摸的那迷人的屁股，完美贴合她手掌的抓握感。这才一天没摸到，她就已经开始感到戒断反应了。 但她之所以说自己腻了，只是为了打破缇娜戴着的面具。 让她摸胸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用这种仿佛只在意身体的言行来刺激缇娜，让她摘下面具。 ……当然，也有一点私心。 「再加把劲就好了。」 终点就在眼前了。她本能地感觉到，缇娜的面具即将破碎。到那时，就像被玛蒂安绑架的时候一样，隐藏在她厚厚面具下的真实面貌就会显露出来。 从那时起，她就会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缇娜身上。 缇娜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在拼命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所以薇薇安娜决定，要让她亲身感受到真相。 让她明白，她根本不需要戴着面具。让她知道，她本来的样子更性感……啊不，是更可爱。 她也不想折磨缇娜。 但是为了让缇娜能够以真实的面貌活下去，她必须彻底击碎缇娜的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缇娜，请你向我展露真实的自我吧。」 薇薇安娜在脑海中想象着宠物小姐的屁股，双手在空中不断揉捏。 * 「你好，爱丽丝。」 坐在床上的她向我打招呼。 即使是对昨天骂她妓女的人，她也依然报以温暖的笑容。 然而，是我的错觉吗？那笑容似乎有些无力。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皙，但今天看起来更加苍白。看着那笑容，我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是因为我昨天说的话让她难过了吗？』 让她受伤是大人的命令，但「妓女」这个词完全是自己的擅作主张。 她为了利益向别人卖弄笑容和撒娇确实没错，但那样说她确实是我的不对。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爱丽丝决定往好处想。 『以后再道歉吧。』 只要她哭一次就好了。之后自己只要好好待她就行了。虽然爱丽丝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但她不知为何就是想看到这位小姐的笑容。 「可以帮我准备洗澡水吗？」 爱丽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她微笑着提出了请求。 以前她还开玩笑似的向自己展示过裸体。想起那时的情景，爱丽丝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居然把那么性感撩人的身体随便展示给别人看，就像大人说的那样，确实需要好好管教她一下。 爱丽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洗澡是她的权利之一。 爱丽丝留下宠物小姐，走向浴室。她在巨大的浴缸里放满热水，点燃对皮肤有益的香薰蜡烛，撒上花瓣。 平时她都是敷衍了事，但因为对上次的恶语相向感到愧疚，这次她格外用心。 准备好洗澡水后，爱丽丝再次来到小姐面前。 小姐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一起走过长长的走廊。 今天的气氛格外尴尬而沉默。爱丽丝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宠物小姐却先开了口。 「我一直在想爱丽丝说的话……」 「……」 「或许……我真的就是个妓女吧。」 小姐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看到她那虚弱的笑容，爱丽丝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想说自己昨天说的话是失言，但现在还不是对她心软的时候，于是爱丽丝闭上了嘴。 「谢谢你帮我准备洗澡水。」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来到了浴室门口。 小姐走进浴室，准备关上门。但爱丽丝本能地伸出手，阻止了门关上。 她感觉自己必须阻止她。小姐的眼神太黯淡了，仿佛随时都会沉入黑暗之中。 小姐惊讶地看着爱丽丝，随即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 「怎么，你还想再看我的裸体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爱丽丝慌乱地后退了一步。小姐趁机笑了笑，关上了门。 爱丽丝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 『……算了，应该没事吧。』 还能开玩笑，看来她还有精神，应该不用太担心。 爱丽丝在离门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保护宠物小姐是她的职责之一，即使在洗澡的时候，她也必须守护在周围。 就这样过了10分钟，20分钟。 当30分钟过去的时候，爱丽丝感到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时间倒不算长。小姐平时洗澡都要洗一个小时左右，爱丽丝自己洗澡也要花上30分钟左右。 但是浴室里安静得有些异常。除了刚开始听到的水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平时这个时候，小姐应该会说些什么，但今天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爱丽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她以为小姐没听到，于是又敲了几下，但回应她的依然是令人不安的寂静。 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小姐，你还好吗？」 这次她直接开口问道，但回应她的依然是令人不安的寂静。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来不及多想，爱丽丝立刻去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我进来了。」 爱丽丝当机立断，决定强行开门。 她砸坏了门把手，然后一脚踹开了门。随着一声巨响，紧闭的门被打开，浴室里滚滚的热气和水汽涌了出来。 朦胧的水汽中，浴室的内部逐渐显露出来。几支香薰蜡烛闪烁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但在那甜美的香气中，夹杂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爱丽丝立刻看向浴缸。 然后。 「啊，啊啊……」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像地震一样颤抖起来。 宠物小姐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浴缸里。表面上看起来，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平静。她那可爱的外貌，睡着的样子就像一幅画。 但爱丽丝却吓得大叫起来。 「啊，不要!!!!」 浴缸里的水，被染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 爱丽丝用充满绝望和震惊的眼神看着这一幕，发出痛苦的呼喊，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冲向了小姐。 咚-咚-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058.罪恶 梅尔德利亚公爵府，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让公爵的办公室永远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薇薇安娜拥有臻至化境的剑术，以及与之相匹配的权威。人们对她总是敬畏交加，又惧怕三分。 安静的办公室里，除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响。薇薇安娜放下笔，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没想到我会这么频繁地笑啊。」 薇薇安娜原本就不是个爱笑的人。即使在社交场合，她的笑容也只不过是装出来的，至于真心实意地开怀大笑，记忆早已模糊。要说有什么强烈的情感体验，大概也就是砍下敌人首级的那一瞬间吧？ 然而，自从遇见了缇娜，一切都变了。夜深人静时，想起缇娜，她的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过去常常萦绕在她心头的空虚感，如今也荡然无存。只要缇娜在身边，薇薇安娜就感觉心中某个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 没错，正如她所料。 缇娜就是那种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幸福的存在。 「我知道你也很痛苦。所以，别再硬撑了，快点崩溃吧。」 薇薇安娜下定决心，要打破缇娜坚固的面具，揭开她内心深处隐藏的真实自我。只有这样，她才能全心全意地帮助缇娜重拾自信。 她如此费尽心思，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缇娜意识到，即使不戴面具，她也可以以原本可爱的模样活在这个世上。 只要不断地提升她的自尊，总有一天，缇娜会卸下伪装，以真面目示人。 然后，她会再去拜访缇娜的母亲。等缇娜从一个懒散的女孩变成一个勤奋负责的人之后，她会把缇娜的改变展现给她的母亲看，届时一定能赢得她的好感。 到那时，就是说服缇娜母亲的最佳时机。她会提议让缇娜继续留在梅尔德利亚公爵府。 除了皇室，大概也就只有梅尔德利亚公爵府拥有如此显赫的声望了。无数眼高于顶的贵族都削尖了脑袋想和公爵府攀上关系。只要待在这里，就能获得巨大的利益。所以，薇薇安娜相信，只要取得缇娜母亲的信任，就能让缇娜继续留下来。 缇娜以为一个月后就能离开这里……可惜，她可没打算轻易放她走。 既然要让缇娜的真面目示于人前，那么薇薇安娜也有责任保护她，不让其他女人被她那令人上瘾的可爱所吸引。 「你什么时候才会哭呢，缇娜？」 感觉就快了。 薇薇安娜掩饰着阴险的笑容，心中暗想。 想象着缇娜眼角滑落晶莹泪珠的模样。 那副堕落的美景，不知为何让薇薇安娜的身体微微发热。 「要怎么折磨你，你才会哭得梨花带雨呢？」 还要多久你才会彻底崩溃—— 「公女殿下！！！」 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门猛地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是梅尔德利亚公爵府的管家阿尔方斯，他身上散发着老管家的沉稳气质，此刻却显得慌乱无比。 薇薇安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皱起了眉头，抱起双臂，等着他开口。阿尔方斯一向沉着稳重，如今如此失态，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阿尔方斯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地望着薇薇安娜。他异样的神情让薇薇安娜心中隐隐不安。 「公女殿下……布兰德家的千金……」 「什么？」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薇薇安娜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提到缇娜？ 难道她出什么事了吗？ 「……该不会，被绑架了吧？」 不可能。 爱丽丝应该在保护她。虽然爱丽丝性格冷酷，但在那方面，她的能力堪称怪物级别。要制服如此强大的她并非易事，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对缇娜下手？ 薇薇安娜感到一阵莫名的冷汗。 这是本能，是直觉，还是预感？ 她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布兰德家的千金……在浴室里……」 「手……腕……」 阿尔方斯的话戛然而止。 薇薇安娜的理智也随之崩塌。 她只记得， 心脏狂跳不止， 以及自己拼命奔向缇娜所在之处的绝望身影。 * 「保住了性命。」 听到医生的话，薇薇安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即使身处敌阵中心，也能屹立不倒、挥剑如风的她，竟然因为一个诊断结果就崩溃了。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 然而，薇薇安娜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膝盖已经触碰到了地面。她只是不停地擦着冷汗，抚摸着胸口，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啊啊……谢天谢地……」 恐惧的阴影依然笼罩着她的心头。她这辈子从未如此害怕过。如果医生说的是坏消息，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缇娜还活着，这让薇薇安娜恨不得立刻向上天祈祷，即使她根本不信神。她颤抖着双手，望着床上紧闭双眼的缇娜。 即使在睡梦中，缇娜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美。但现在，薇薇安娜根本没心思欣赏。 「……她的脸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白了？」 缇娜此刻的脸色非常糟糕。 嘴唇发紫，而且感觉瘦了不少。 早知道就多关心她一点了。 深深的悔恨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薇薇安娜。但错误已经铸成，无法挽回。薇薇安娜闭上眼睛，将视线转向医生。 「有没有生命危险？」 「伤口没有伤及动脉，真是万幸。但是，因为伤到了静脉，失血过多。」 医生的话让薇薇安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原本不想让缇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无法接受。 「……情况怎么样？」 「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但是输血比较晚，所以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确定。」 「不会……死吧？」 「不会。」 医生的肯定让薇薇安娜稍微安心了一些。还好只是伤到了静脉，总算躲过了最坏的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医生小心翼翼地开口，薇薇安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快说。」 「除了手腕上的伤口，病人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看样子她没有好好吃饭。」 「……」 「我听说你们给她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如果是这样，那她可能还有心理方面的问题。」 薇薇安娜咬紧了嘴唇，一股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但比这更让她难受的是胸口那阵阵的绞痛。 一个原本胃口很好的孩子，竟然因为吃不下饭而影响了身体健康，这都是因为她。 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知道了。还有吗？」 「没有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输液，等她醒来。」 医生每天早上都会来检查，今天的诊断到此结束。 医生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薇薇安娜、爱丽丝和沉睡的缇娜。 「……爱丽丝。」 薇薇安娜平静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爱丽丝像是料到会有这一刻，无奈地闭上眼睛，向薇薇安娜低下了头。 「在。」 「我明明说过，绝对不能让缇娜受到一点伤害。」 「……对不起。」 缇娜当时精神状态不稳定，这是她应该考虑到的情况。爱丽丝无从辩解，但她也不打算乖乖认错。 「……但是，公女殿下，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您吗？」 「……什么？」 「主君您难道不清楚吗？」 「……你。」 忠臣就应该敢于直言进谏。尽管薇薇安娜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爱丽丝依然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主君您说要击垮小姐，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也犯了错，但是主君您——」 ** 哗——！ ** 薇薇安娜猛地冲到爱丽丝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爱丽丝感觉呼吸困难，皱起了眉头。 「呃。」 「……」 薇薇安娜愤怒地瞪着爱丽丝，她的手仿佛随时都会捏碎爱丽丝的脖子。但最终，她还是闭上眼睛，松开了手。 「……没能保护好缇娜，这笔账，我以后会慢慢跟你算。」 「……遵命。」 虽然心中有些不服，但更大的罪恶感压得爱丽丝喘不过气来。她之前说缇娜是妓女的话语不断在她脑海中回响，像一把把尖刀刺痛着她的心。 每当想起缇娜当时受伤的表情，爱丽丝就感觉有一把匕首在剜她的心脏。 寂静的卧室里，薇薇安娜和爱丽丝都紧紧地攥着拳头，沉浸在深深的悔恨和绝望之中。就在这时， 咚咚—— 传来一阵敲门声。阿尔方斯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观察着房间里的气氛。 「主君……有客人来访。」 「……你觉得现在是接待客人的时候吗？」 「但是——」 阿尔方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猛地推开。一个身影冲进了房间。 爱丽丝本能地以为是有人袭击，抽出匕首挡在薇薇安娜身前。 然而，薇薇安娜看到来人的模样后，立刻将爱丽丝推到了一边。 爱丽丝被猛地推倒在地，一脸茫然地望着闯入者。 来人的皮肤和昏迷的缇娜一样苍白。 红肿的眼眶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那双曾经充满智慧的蓝色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尽管如此，她依然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她冲到薇薇安娜面前，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 *啪——！* ** 一声脆响，薇薇安娜的脑袋被打偏了过去。阿尔方斯目瞪口呆，爱丽丝也同样震惊。 「你这个……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发出这声绝望嘶吼的女子， 和躺在床上的缇娜长得一模一样。 059.母亲的用心 薇薇安娜理智快要断线，在她即将冲向缇娜之前，她命令阿尔方斯给布兰德男爵家送去信鸽和马车。 「这事儿是不是应该秘密进行比较好？」阿尔方斯小心翼翼地问。 「……有些事能瞒，有些事不能。送消息的同时，再给布兰德男爵家派一辆马车过去。」 虽然薇薇安娜不是那种把人命看得多重的人，但女儿自残的消息，她还不至于卑鄙到要瞒着孩子的母亲。 这件事因她而起，就算瞒着全世界，也不能瞒着缇娜的母亲。 否则，她将没脸再见阿斯塔莎，会被负罪感压得抬不起头，变成一个丑陋的骗子。而这，对于梅尔德利亚的血脉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信送出去大概三个小时了，母亲应该一看完信就立刻赶过来了吧。和平时不同，她今天穿着便服，看来是连打扮的工夫都没有了。 「……」 薇薇安娜的脸颊隐隐作痛。 然而，胸腔里传来的疼痛比这强烈百倍。 「缇娜……！啊啊……缇娜！」 母亲泪如雨下，绝望地哭喊着。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缇娜的手，一遍遍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但缇娜的双眼依旧紧闭，对母亲的呼唤毫无反应。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闭嘴。」 薇薇安娜本想安慰一下母亲，却只得到了对方空洞无光的蓝色眼眸。 「我现在连打你的力气都没有，恨不得把自己撕碎，所以你什么都别说。」 「……」 母亲眼神中的怨恨和愤怒，让薇薇安娜的胸口更加窒息。她无法直视那样的眼神，只能像个罪人一样低下了头。 「……主人，我们回避一下吧。」 爱丽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薇薇安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直到薇薇安娜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房间，卧室里依旧回荡着母亲悲痛的哭声。 * 阴沉沉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仿佛在映衬着梅尔德利亚公爵府的压抑气氛。 三天过去了，爱丽丝在缇娜的卧室门前犹豫了很久。她不敢开门，就这样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曾经在臭名昭著的罪犯窝点里都面不改色的她，如今却被这扇门挡住了脚步。 她的内心无比沉重。 真想现在就逃走，但那样做的话，恐怕会被主人亲手杀死吧。 爱丽丝深深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她猛地睁开眼睛，推开了门。 昏暗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房间里静得可怕。 布兰德小姐昏迷已经三天了。医生说她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但她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 而布兰德男爵就一直守在女儿的身边。 「……我来换点滴了。」 没有人回应。布兰德男爵只是眼神空洞地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爱丽丝咽了咽口水，慢慢地拿着准备好的食物和点滴走了进去。 换好点滴后，她把为布兰德男爵准备的食物和饮料放在一旁。之前放的食物几乎没动过，看来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您是不喜欢这些食物吗？」 虽然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爱丽丝还是小心翼翼地对阿斯塔莎问道。一直注视着女儿的阿斯塔莎缓缓地转头看向爱丽丝。 她的状态很糟糕。比起之前，她憔悴了许多。因为没有好好吃饭，她的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是毫无血色。 「如果您不喜欢这些食物，我可以换其他的……」 「我听说……你骂我女儿是妓女……」 「……！！」 阿斯塔莎无力的声音让爱丽丝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黑色的眼眸颤抖着，不知所措。 『……是主人说的。』 她早就预料到了。隐瞒罪行不符合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作风。那位比任何人都更继承了梅尔德利亚血统的公爵小姐，肯定会把所有的事实都告诉缇娜的母亲。 包括她自己的罪过。 「我……那个……」 爱丽丝想为自己辩解，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她只能躲避着阿斯塔莎的目光，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 布兰德男爵空洞的眼神看着爱丽丝，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爱丽丝知道，对方并没有接受她的道歉，或许是不想再和她说话了吧。 爱丽丝咬着嘴唇，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对着布兰德男爵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走出了卧室，即使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薇薇安娜的书房。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一股刺鼻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薇薇安娜究竟抽了多少烟啊，整个书房都弥漫着烟雾。爱丽丝用手挥了挥烟雾，走到里面，看到薇薇安娜正一脸憔悴地翻阅着文件，她的脸色和布兰德男爵一样糟糕。 「……就算您是主人，也不能这样抽烟啊，对身体不好。」 「……母亲怎么样了？」 薇薇安娜的声音沙哑，和她发青的嘴唇一样。她还在称呼布兰德男爵为母亲，看来还没有放弃那愚蠢的希望。 虽然薇薇安娜一直否认，声称自己对宠物小姐只有对待可爱动物的感情，但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隐藏着浓浓的爱意。 只要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薇薇安娜总是用冷酷的眼神看着别人，但每当她的目光落在宠物小姐身上时，都会变得温柔似水。 ……也是。 就连只和缇娜说过几句话的爱丽丝都感到如此心痛，更何况是每晚都和她共度时光的主人呢。爱丽丝叹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唠叨咽了回去，然后打开了书房的窗户。 「缇娜……要快点醒来啊……为什么还不醒呢……？医生明明说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薇薇安娜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仔细一看，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看到主人如此脆弱的样子，爱丽丝皱起了眉头。 虽然可以理解…… 但她还是无法完全接受。这不仅仅是薇薇安娜的个人问题，也是整个公爵府的问题。如果下一任公爵薇薇安娜动摇了，梅尔德利亚也会跟着动摇。 尽管如此，爱丽丝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她自己也并非问心无愧。 最终，她只能再次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 祈祷着缇娜能够早点醒来。 * 令人窒息的沉默压得阿斯塔莎喘不过气来。只有缇娜手腕上微弱的脉搏，才能给她一丝安慰。 阿斯塔莎苦笑着，轻轻地拨开缇娜的头发。即使是在昏迷中，缇娜的长睫毛依然在眼睑上投下优美的阴影，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也不知道像谁，连睡觉的样子都这么漂亮……是吧，缇娜？」 即使知道不会得到回应，阿斯塔莎还是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说道。 最终，她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泪水再次涌上阿斯塔莎的眼眶，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她不能在女儿面前崩溃，她必须坚强。 阿斯塔莎努力平复着颤抖的心，紧紧地握着缇娜的手，低声说道： 「缇娜……妈妈不能没有你……」 在这个灰暗的世界里，缇娜是她唯一的阳光。是她残破人生中仅剩的珍宝。缇娜是她的全部，是她活下去的意义。如果没有缇娜，阿斯塔莎将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在缇娜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阿斯塔莎只能无力地守在女儿身边，祈祷着她能够醒来。 她日夜祈祷着，希望能再次看到女儿的笑容。 或许是她的祈祷感动了上天。 「……啊？」 她感觉到握着的女儿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阿斯塔莎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缇娜紧闭的眼皮开始微微颤抖。 然后，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终于，缇娜的蓝色眼眸再次出现在了阿斯塔莎的视线中。 「缇，缇娜……！」 阿斯塔莎激动地喊着女儿的名字。原本沉到谷底的心情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太好了，你没事。谢谢你，又醒过来了。 想到又能看到女儿的笑容，阿斯塔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然而，缇娜却只是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缇娜？」 阿斯塔莎再次呼唤着女儿的名字。缇娜的眼睛猛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斯塔莎被女儿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冷静了下来。缇娜曾经试图自残，说明她的心理状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或许，现在缇娜最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想到这里，阿斯塔莎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缇娜。 就在她准备用充满爱意的拥抱安慰女儿的时候。 「缇娜……！」 缇娜猛地睁大眼睛，然后从床上跳下来，张开双臂，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就像一只飞向母鸟的小鸟。 她用那娇小的身躯，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但是。 她跑向的地方，并不是阿斯塔莎的怀抱。 而是房间角落里的一面镜子。 「……啊？」 阿斯塔莎愣住了。 缇娜就这样无情地从她身边跑过，阿斯塔莎张开的双臂落在了空处，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她颤抖着转过头，看到缇娜正把手放在镜子上，脸上露出了笑容。 「现在，我不再孤单了……嗯？嘿嘿，我也喜欢你……」 「缇，缇娜……」 「一点也不疼。没事的，比起这个，我们现在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吧？」 缇娜对着镜子笑着、说着话，仿佛镜子里面有人一样。 她的声音平静得有些诡异，快乐得有些瘆人。 「啊，啊啊……」 阿斯塔莎的脑袋一片空白，全身无力，双腿发软。 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过了很久。 最终，她带着绝望和失落， 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060.再见，薇薇安娜 「缇娜……妈妈真的不能没有你……」 其实我早就醒过来了。 一阵阵的头痛。 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意识就像浮出水面一样慢慢恢复，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各处的疼痛感，这已经持续很久了。 一开始割腕的时候，我就有五成把握自己死不了。毕竟之前也干过几次类似的事情。我知道该割哪里会死，该割哪里只会疼得要死。 而且这里是公爵家，肯定有精通医术的人。我特意避开了会致命的动脉，只在比较安全的静脉上浅浅地划了一刀，预估一个小时内就会有人来给我治疗。 如果我的预测错了……那也就死了呗。 但不管怎样，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缇娜……缇娜……] 我的意识非常清醒。 但我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一个原因。 [缇娜……求求你醒过来……] 呼唤我的母亲的声音是如此的恳切。 有人这样呼唤我，让我觉得无比甜蜜。 为了再多感受一会儿这份充满爱意的关怀，我继续装睡。 说实话，我真想现在就睁开眼睛，和母亲一起回男爵家，但我不能掉以轻心。 之前母亲同意了薇薇安娜把我带到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我猜她肯定是被薇薇安娜威胁了，但如果她知道我没事，说不定又会把我丢在这里。 就算这里能捞到再多的好处，我也不想待在这个叫我妓女的女仆和对我逐渐厌倦的人身边。 我是一个没有爱就活不下去的丑陋怪物，这里对我来说无异于地狱。 所以我越过母亲，跑到镜子前。为了让母亲再也不想把我丢在这里，我要让她亲眼看看，这里对我有多么有害。 我和我的「朋友」对话，在别人看来肯定不像个正常人。我前世的母亲也因为我这样而感到厌恶。 「啊，啊啊……缇娜……」 果然，母亲一脸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她那双不停颤抖的蓝色眼睛，似乎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 她肯定觉得我疯了。我前世的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但我没疯。确凿的证据就在镜子里看着我呢。 [你在利用我？我有点不爽。]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在镜子里跟我说话。唯一的区别是，镜中女孩的蓝色瞳孔里，嵌着一个深黑色的十字架。 『就这一次，帮帮我呗？』 [……哼，看在你的份上，就帮你一次。] 我隔着镜子握紧了「她」的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在我难过、孤独、寂寞的时候，她总是陪在我身边，她是我珍贵的朋友。想到我又和她在一起了，我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缇……缇娜……」 母亲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从镜子里收回视线，转头看去，只见母亲正用泛红的眼眶看着我。 母亲的眼神里充满了纯粹而热烈的爱意，我的心都要融化了。我不想知道母亲为什么在这里。重要的是，她在这里。 「……妈妈。」 「缇，缇娜……」 母亲急忙跑到我身边，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柔软的胸膛贴着我的脸，温暖的体温包围着我。 这是我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母爱，我差点忍不住发出脆弱的呜咽。 「我……我想回家……我好累……」 「好，好……我们回家……回家后和妈妈好好休息……」 阿斯塔莎焦急地拍着我的背。母亲的动作里充满了想要安慰我的渴望，她想把我抱得更紧一些。 『……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 可是，是您把我送到这里的。 所以，您也有错。 「缇，缇娜……！」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熟悉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一头乌黑的长发下，闪耀着美丽的紫色眼眸。薇薇安娜看起来比我上次见到她时消瘦了许多。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是我故意的，还是我的本能反应，总之，和薇薇安娜对视的瞬间，我的身体开始像筛糠一样颤抖。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地上，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察觉到我的异常，母亲把我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的温暖传递给我。 「缇，缇娜，我有话想对你说。」 薇薇安娜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是一个脆弱而勉强的笑容，让人不忍直视。她身上那种一贯的高贵气质，此刻荡然无存。 「……什么事？」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一直带着面具对我，所以我才故意对你不好，想让你展现出真正的自己。」 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薇薇安娜眼神迷离，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怎么可能对你厌倦呢？缇娜，你是多么可爱啊。我说厌倦了你，是因为你好像只有在心理压力大的时候才会露出真面目……那都是违心话。爱丽丝说的那些也并非真心——」 ……为什么？ 玛蒂安强奸我的时候，我都没觉得像现在这么恶心。 她还在不停地解释，但在我听来，全都是借口。 「缇娜，我那么做是因为——」 「薇薇安娜大人。」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薇薇安娜一脸错愕，等着我开口。 我犹豫了一下，该说什么呢？ 但我对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我可以回家了吗？」 薇薇安娜的紫色瞳孔猛地一颤。她的嘴唇嚅动着，似乎想挽留我，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说不吗？薇薇安娜好歹也有自己的原则，应该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强留我吧。 「公爵小姐，我要带我女儿走了。」 母亲用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着薇薇安娜，附和着我的话。母亲很少对人如此尖刻，看来这次薇薇安娜真的让她非常生气了。 尽管母亲态度强硬，薇薇安娜仍然堵在门口。 看她没有让开的意思，我努力平复颤抖的身体，站了起来。 母亲担忧地看着我，但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走到薇薇安娜面前。 「……薇薇安娜大人，您知道吗？我曾经真的很喜欢您。」 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睛瞪得老大，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我凑到薇薇安娜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您是第一个……让我给您摸屁股的人……」 当然，玛蒂安做得更过分，但那是强迫的，不算数。 「而且，您也是第一个和我单独相处这么久的人。」 「缇娜……」 「您对我来说很特别……如果……我们能再多相处一段时间，我或许真的会完全依赖您。」 薇薇安娜抓住了我的手。她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希望，仿佛看到了回到过去的可能。 ……对不起，薇薇安娜。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缇娜，既然这样——」 「但是……薇薇安娜大人，我对您已经没有感觉了。」 「……啊？」 「现在……我只觉得恶心。过去的回忆也只会让我痛苦。」 我能感觉到薇薇安娜的手在颤抖。她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她那忽明忽暗的眼神，像极了躁郁症患者，还挺好看的，但现在该结束了。 「薇薇安娜大人……我以后不想再见到您了。我宁愿……和玛蒂安在一起。」 我的话说完，薇薇安娜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 母亲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狠狠地瞪了薇薇安娜一眼。 薇薇安娜无力地低下头，默默地后退一步，让开了路。 我最后看了一眼薇薇安娜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跟着母亲走出了房间。 再见了，薇薇安娜。 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 061.我爱你，妈妈 摇摇晃晃的马车慢悠悠地沿着道路前进。从窗户缝隙溜进来的风儿让人感觉相当惬意，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向后掠去。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景色变得熟悉起来，一座让我无比想念的宅邸映入眼帘。 虽然离开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但这却是我无比思念的地方。虽然比不上梅尔德利亚公爵家那富丽堂皇的宅邸，但布兰德男爵家的宅邸对我来说却是最舒适的港湾。 随着心心念念的宅邸越来越近，我差点没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但由于母亲就在身边，我强忍着涌上心头的激动，转头看向了她。 母亲美丽的蓝色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悲伤、愧疚、忧郁，各种负面情绪在她眼中交织翻涌。 「母亲？」 「……对不起，缇娜。我不该同意把你送到公爵家。」 她是在后悔把我送到薇薇安娜的宅邸吗？我之前在她面前装疯卖傻也是故意的，所以她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薇薇安娜公主以家族的名义担保会帮助你，所以我才相信了她……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不光彩的事情……」 「母亲，我没事的。」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到母亲身边。轻轻地将我的手放在母亲的手背上，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只是想彻底离开那座宅邸而已，并没有想让母亲感到内疚。 别人或许会，但母亲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我怎么可能对她使坏呢？ 「其实呢，我刚才都是装的。」 「……嗯？」 母亲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对着镜子说话……是因为我觉得那样做您才会带我离开。」 「……你是说，你是故意的？」 「嘿嘿……是的。」 反正说了估计她也不会信，关于镜子里的朋友的事，我还是决定保密。但其他的事，也没必要瞒着她。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我微微垂下眼角，抬头看着母亲。她一脸震惊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那么，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吧。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手，手腕只是划破了一点皮！根本没靠近动脉，只是流了点血……」 **啪！** 「hia？！」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看来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是因为我故意割腕而生气吗？说实话，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有借口可以搪塞过去。 毕竟割腕昏迷是真的。 「……但是我当时真的有把握不会出大事！」 实际上，我并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只是浅浅地割破了静脉而已。而且爱丽丝还在外面等着，我也不会被放任不管太久。 「我以为那样做薇薇安娜公主才会放我走……」 但看着母亲依旧愤怒的眼神，看来我的解释并没有奏效。 没办法了。 这种时候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我眼眶里噙着泪水，搂住母亲的手臂。用哭腔，颤抖着声音说道： 「但是……我太想念您了……只有那样做才能再见到您……」 母亲原本冰冷的眼神动摇了一下。我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更加紧紧地贴着她，与她四目相对。 「您说会来看我……却一次都没来……没有您，我真的活不下去……」 「那个……」 「您知道我在那座宅邸里这一个月……有多么孤单吗？他们叫我妓女……把我丢在一边……说对我厌倦了……」 「……缇娜。」 母亲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责备，只有悲伤。 果然，母亲这辈子都无法抵抗女儿的撒娇攻势。 为了彻底让她缴械投降，我张开双臂，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起，我受伤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您能像以前一样抱抱我吗？」 母亲注视了我一会儿，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我将脸埋进她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母亲这才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真的……没事吗，缇娜？」 「哎呀，当然啦。」 难道我和「朋友」说话让她这么震惊吗？看来母亲的不安一时半会儿是消散不了了。 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 『呵呵，母亲真是的。也太担心我了。』 我明明真的没事。 ※ 夜幕降临，布兰德男爵家的夜色越来越深，红色的晚霞也渐渐褪去。洗完澡的阿斯塔莎换上了轻薄的睡衣，正在整理头发。 『……真的没事吧。』 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时候，她真的感到一阵绝望，但缇娜说那都是演戏。 事实上，回到家后，缇娜和她一起吃饭聊天，就像以前一样。在聊天的过程中，她并没有发现缇娜有什么大的变化。 她依然可爱，依然美丽。 『……真是太好了。』 阿斯塔莎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看到缇娜活泼的样子，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虽然女儿欺骗了她，让她有些难过，但同意缇娜去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人是她自己，所以她也不能过多责怪女儿。 她只是深深地松了口气，庆幸女儿没有出什么大事，然后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母亲……？*]* 门外传来缇娜的声音，阿斯塔莎猛地坐了起来。 「缇，缇娜？」 就在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门轻轻地开了，缇娜抱着一个和她头发颜色一样的白色枕头，悄悄地走了进来。 「我，我想和母亲一起睡。」 缇娜说着，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阿斯塔莎叹了口气，抚了抚胸口。 这并不奇怪。缇娜以前也经常和她一起睡。 毕竟分开快一个月了，她也想和女儿一起享受甜蜜的睡眠。 她温柔地笑着，张开双臂拥抱走过来的缇娜。 「当然可以，我的女儿。妈妈随时欢迎你。」 她欣然将女儿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娇小的身躯和体温，然后再次躺回床上。 「嘿嘿，我最爱母亲了。」 虽然很久没听到女儿的撒娇了，但依然那么可爱。 缇娜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阿斯塔莎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缇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唇印。 *[*啾-*]* 许久未曾感受过缇娜的吻，阿斯塔莎不禁屏住了呼吸。温暖而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缇娜缓缓抬起头，这次亲吻了阿斯塔莎的脸颊。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阿斯塔莎的手臂，仿佛想要更加靠近她。 *[*啾-啾-*]* 「呵呵……我可爱的女儿。」 缇娜的吻充满了纯真和爱意。阿斯塔莎紧紧地抱着像小狗一样依偎着自己的缇娜，心里充满了爱怜。 她感到无比幸福。 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有了。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草率决定，让她错失了近一个月的幸福时光。 明天早上一起醒来，一定会更加幸福吧。 阿斯塔莎温柔地亲吻了一下缇娜的额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和女儿一起进入梦乡。 *[*啾-啾-*]* *[*啾-……*]* *[*啾……*]* *[*啾。*]* 「……缇娜？」 然而，本以为缇娜会很快睡着的阿斯塔莎却发现，她一直没有安静下来。 缇娜不停地亲吻着阿斯塔莎的脸，仿佛在不断地寻求爱抚，想要更加靠近她。有时，她还会把脸埋进阿斯塔莎的胸口蹭来蹭去。 缇娜的举动和平时一样，却又有些不同，仿佛在不断地确认着什么。 「我爱您，母亲……」 缇娜的脸埋在她的胸口，她看不到缇娜的表情。但她觉得缇娜一定是一副娇憨的模样，阿斯塔莎忍不住chuckled，轻轻地拍了拍缇娜的屁股。 「呵呵，我也爱你，缇娜。现在该睡觉了，让我们期待明天吧。」 「……您是说，让我停下来吗？」 「是的，你不累吗？」 然而，与她的意图相反，缇娜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担心缇娜是不是冷了，便帮她盖好被子，但缇娜的颤抖并没有停止。 缇娜缓缓抬起头，阴影下的蓝色眼眸空洞无神。 看到这双眼睛，阿斯塔莎的心猛地一沉。 「母，母亲也，也对我厌倦了吗？」 「缇，缇娜？」 空洞的眼神。 看着这双眼睛，阿斯塔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母，母亲厌倦我的话，也，也没关系，我还有朋友，嗯，没关系，我不是一个人，嗯，没关系。我没事。嗯，果然没关系，嘿嘿，没关系。」 缇娜眼神呆滞地喃喃自语着。 阿斯塔莎的眼睛也开始无意识地颤抖起来。 062.和母亲一起看诊 「唔嗯……」 从门缝渗入的明亮光线唤醒了我。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我的房间，而是母亲奢华的床。 「啊，对了。我昨晚跟妈妈说要一起睡来着。」 午夜时分，我感到孤单，于是去了母亲的卧室。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兴奋地对她撒娇。 我好像记得中途母亲让我停下来，但我记不清当时我的表情了。我好像也说了些什么…… 算了，记不清了。 我也不想再回忆了。 既然我附身在缇娜的身体里，母亲就会一直爱我，而我也不打算放弃这份盲目的爱。 母亲在我身旁睡得很香。 能看到总是早起的母亲睡着的模样，真是难得。仔细一看，她的眼角似乎有些阴影，难道是没睡好吗？ 我呆呆地望着母亲的脸。 真漂亮啊。 阿斯塔莎拥有令人炫目的美貌，我甚至不需要好奇缇娜遗传了谁的基因才如此美丽。 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在缇娜活泼的脸上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身材也发育得超级好。 说实话，她不是我理想型的样子，但即使如此，她也是个魅力十足的女人，让人忍不住盯着看。 就这样一直看着熟睡的母亲也挺好，但不知不觉时钟已经快指向8点了。我想要和母亲一起吃早餐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爬到母亲身上。 我把屁股放在母亲的肚子上，双腿分开，然后整个人压在母亲身上，紧紧地抱住她。 「妈妈，该起床了。」 「唔嗯……？」 收到女儿的拥抱叫醒服务的母亲，缓缓地抬起长长的眼睫毛，看着我，美丽的蓝色眼睛睁得大大的。 「缇，缇娜？」 「早上好，妈妈，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我咧嘴一笑，把脸埋在母亲的肩膀上。母亲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背。 「……早上好，缇娜。睡得好吗？」 「嗯，托您的福。」 「……那就好。」 不知为何，她的回答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母亲，发现她的表情比平时更加低落。 「妈妈……？您是不是不舒服？」 我担心地问道，但母亲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一言不发。她和平时不同的样子让我逐渐感到不安，过了一会儿，母亲痛苦地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 「……好像是有点不舒服。」 「什，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我只是以防万一才问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母亲生病了……？ 一向健康的她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啊，不行……妈妈不能生病……」 我很不安。 在游戏里，缇娜是以NPC的身份出现的，但缇娜的母亲阿斯塔莎却从未露面。 关于布兰德男爵家，只有「令人厌恶的家族」这样的描述，至于缇娜的母亲是生是死，没有任何说明。 想到母亲可能会出事，我脸上厚厚的面具出现了裂痕，瞬间破碎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这种不愉快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我没有心思去理会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我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母亲的担忧上。 「所以说，缇娜啊——」 「快，快去医院看医生吧，好吗……？啊，您不能生病……真的不能生病……我带您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好吗？」 我近乎恳求地说道。我害怕母亲会拒绝，所以反复请求她去医院。 母亲眼神空洞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她苍白的双颊泛起红晕，看起来真的病得很重。 我努力抑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更加用力地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红着脸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把手放在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那，那就去医院看看吧。」 听到她答应去医院，我稍微安心了一些。母亲把我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说道： 「既然要去，那就一起去检查一下吧。」 「啊？」 我茫然地抬起头。母亲用异常认真的眼神帮我整理头发。 「你也好久没去医院了，这次就和妈妈一起去吧。」 「我身体很好啊……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知道，妈妈知道。只是我一个人去医院会很寂寞，很孤单……」 听到母亲的话，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是让我去看病，而是想让我陪她一起去。 我立刻明白了。 都说医院是世界上最孤单的地方。身体不舒服还要忍受孤独，如果是我，就算生病了，我宁愿不去医院。 我立刻抓住母亲的手，用灿烂的笑容安慰她。 「我和您一起去，妈妈……！」 反正做个检查也死不了人。没必要躲着不去。 反正结果也会是正常的。 ※ 和母亲一起来到的医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原以为没有比我之前住过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府更大的建筑了，但这栋楼的规模和众多高级设施丝毫不逊色。 这家医院名叫拉布里厄姆大医院，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医院之一。据说普通人如果想在这里看病，至少需要提前一年预约。 母亲到底是怎么预约到这家医院的呢？看来我的母亲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能力。 「不愧是妈妈，真是太棒了。」 没有人会讨厌有能力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的母亲，这更让我感到高兴。我得意地扬起嘴角，这时，母亲拉住了我的手。 「缇娜，打个招呼。这位会负责你的引导。」 母亲介绍了一位红头发的女护士。虽然比不上母亲，但她长得也算漂亮。 但吸引我注意的不是她的长相。 「……护士服本来就那么贴身吗？」 这位护士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身材很有魅力，她那紧身到令人尴尬的护士服，将她性感的曲线展露无遗。 「您好。我是负责您诊疗的蕾娜·希尔登西博格。」 蕾娜·希尔登西博格。 这个名字在游戏里没有出现过，我也从未听说过。 那又怎样。 无名小卒而已，不用在意。 我兴致缺缺，但还是面带微笑地向她鞠了一躬。 「听护士的话，好好检查。」 「妈妈您呢？」 「我会有专门的医生负责。」 我担心医生会是个毛茸茸的胖大叔，于是问了母亲。没有人比我母亲更漂亮，也没有人拥有比她更性感的身材，我担心医生会对她心怀不轨。 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碰我母亲的身体。不过还好，负责母亲诊疗的是一位女医生。而且据说还是帝国有名的尽职尽责的名医，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 我在母亲的左脸颊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然后我们为了各自的诊疗暂时分开。 虽然我不知道我要接受什么诊疗，但我并不在意。除了身体比较虚弱之外，我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其实根本没必要做检查。 我露出甜美的笑容，拉了拉护士的衣角。护士疑惑地睁大红色的眼睛看着我。 「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一下子忘了。 算了，无所谓。 「护士小姐，你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其实是我妈妈觉得孤单，我才陪她来的，我身体好得很。」 护士听到我的话，瞪大了眼睛，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呵呵……就算你这么说，这里的护士也不会随便应付诊疗的。」 唉，真是不懂变通。 护士小姐，你发财致富的道路怕是走不通了。 063.烦人的诊疗时间 [妈妈也好好看诊哦！] 阿斯塔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女儿留下的甜蜜吻痕依然温暖着她的脸庞。 缇娜深信她身体不舒服，坚持陪她来医院。然而，让阿斯塔莎感到愧疚的是，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头痛是老毛病了，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她特意对女儿撒谎来医院，只有一个原因。 自从缇娜去了公爵家回来后，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尤其是那天晚上，缇娜的症状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虽然缇娜本人否认，但自残这种事，除非精神崩溃，否则正常人根本不会做。 「缇娜……」 阿斯塔莎抚摸着脸，轻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表面上她努力保持镇定，但内心却如同刀绞一般。每当想到女儿可能患有严重的疾病，她的心就猛地一沉。 如果缇娜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感觉自己会当场崩溃。 「男爵大人。」 身后传来低沉的女性嗓音。 一位看起来大约中年，留着黑色短发的女性，恭敬地站在她面前低着头。 她是菲尔西·拉布里厄姆，拉布里厄姆大医院的最高管理者。 拉布里厄姆伯爵家以拥有帝国顶尖的医疗技术而闻名，像她这样默默无闻的男爵，本来根本不可能见到这样的人物。 而她对自己如此恭敬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我会帮助您的，夫人。] 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是因为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强势介入。 她再也不想和那个把女儿逼到自残地步的女人有任何交集。即使自己的手脚被撕裂，她也绝不会联系梅尔德利亚公爵家。 但是，只要是和缇娜有关的事情，她就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缇娜病了，她怎么能顾虑那么多呢？ 薇薇安娜接到缇娜情况不好的消息后，立即联系了拉布里厄姆医院，为她争取到了一切便利。 「……感谢您对我们男爵家的帮助。」 阿斯塔莎向她鞠躬致谢，菲尔西摆了摆手，扶起了她。 「治病救人是我们分内之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菲尔西说了几句贴心的话，便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不愧是大医院，这间办公室比她这个布兰德男爵家的家主办公室还要豪华数倍。 阿斯塔莎坐在黑色的高级皮沙发上，菲尔西从衣服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是您女儿的诊断结果。」 阿斯塔莎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之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此刻如同野兽般在她体内肆虐。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身体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比同龄女性的体格要瘦弱一些，但对健康不会造成太大威胁。只是……」 接下来的话让阿斯塔莎的心猛地一沉。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菲尔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 「手腕上有浅浅的伤痕。看起来像是自残的痕迹，请问……」 「啊，那个……」 女儿自残的事实绝非好事，但好在这是她知道的事情，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发生了一些事情。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其他问题吗？」 菲尔西听后，表情更加严肃，翻开了文件的下一页。纸上贴着两张照片。 「这是对大脑部分的检查结果。使用了魔导器，所以不会有后遗症。」 虽然阿斯塔莎不懂专业的医学知识，但她听说过有一种工具可以利用魔力将大脑的形态复制成照片。 亲眼看到这些照片，她确实觉得很新奇，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照片中大脑的形状上。 在她看来，这很正常。难道在专业的医学角度来看，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男爵大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不太好。」 菲尔西的眼神很不寻常，让阿斯塔莎刚刚平复一些的焦虑再次席卷全身。 像她这样被称为帝国顶尖的医生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请告诉我。」 阿斯塔莎闭上眼睛，抚摸着胸口。 她必须先听一听。即使菲尔西的话会让她感到绝望，她也必须先了解缇娜的情况。 「您女儿的大脑很不寻常。」 「啊，是不好的方面吗……？」 菲尔西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普通的灰白色照片，在光线下呈现出大脑的轮廓。 「物理结构上没有任何问题。没有受损的部位，神经连接网络也显示出比一般人更优秀的大脑结构。您女儿应该很聪明。」 「是，是吗……」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张照片。」 菲尔西的表情更加凝重，她指着第二张照片。这张照片乍一看很普通，但与第一张照片不同的是，上面交织着一些发出微光的线条。 「这是魔力。」 「……魔力。」 阿斯塔莎知道魔力是什么。书籍上将它描述为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流动，是生命体和自然本质的能量。 自然魔力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通常情况下，它是看不见的透明丝线状，但会根据一些「魔力使用者」的不同而改变颜色。 但是，能够操控魔力的人非常少。大概几万人中才有一个，她和缇娜都与魔力毫无关联。 因此，她也没有专门研究过魔力。 「除了魔力不适应者之外，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魔力流动。在肌肉里，在大脑里。」 菲尔西平静地继续解释。 「而且，魔力的流动方向只有一个，而且是恒定的。无论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还是圆形，都只有一个方向。」 菲尔西的手指指向了照片的中心。 「您看出有什么问题了吗，男爵大人？」 「……我看不出来。」 在阿斯塔莎看来，照片上只是交织着一些线条而已。 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咦？」 她开始看出一些奇怪的图案。 菲尔西明明说过魔力的流动方向只有一个。 但不知为何…… 照片上的线条，看起来并不规律。 虽然她这个外行不可能看得懂，但她看到的这张照片…… 就好像外围的线条像城墙一样保护着内部的细小线条。 「这是双重流动。外侧和内侧的魔力以相反的方向形成了椭圆形。」 「您不是说魔力只朝一个方向流动吗……？」 「在我从医的这些年里，只见过一次这种情况。」 菲尔西说完这句话，突然开始讲述一个过去的魔法师的故事。 一个痴迷于研究帝国禁术的疯狂魔法师。 他坚信恶魔的存在，用一百个孩子和老人的鲜血作为祭品进行仪式，并声称自己成功地将恶魔植入了自己的体内。 帝国当然不会放过他，最终他被捕，并在几天后被公开处决。 他所说的将恶魔植入体内，最终被认为是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 「……您为什么要说这个人的故事？」 「因为那个魔法师的大脑，就像您女儿的大脑一样，是双重流动的。」 阿斯塔莎瞬间哑口无言。 她甚至无法呼吸。 她不想听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用活人献祭恶魔的疯子被相提并论。 「在帝国处决他之前，一些学者想知道他所说的恶魔是否真的存在，于是将他解剖研究。碰巧精神方面的部分由我负责。」 「……」 「我当时看到的结构和这张照片一模一样。」 阿斯塔莎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仿佛要断裂。菲尔西急忙扶住了她，但她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依然没有减轻。 「别太担心，男爵大人。」 「……别担心？」 「现在还没有确定什么。也可能只是巧合。不寻常并不代表一定是坏事。」 「……」 「我们这边有专门研究精神系魔法的专家正在进行诊断，很快就能确定您女儿的精神状态。」 「精神……状态……」 「是的，她可以立即判断您女儿是否真的存在心理问题。」 「……是什么样的人？」 阿斯塔莎问道，菲尔西举起一根手指回答。 「帝国顶尖的催眠师。」 ※ 「您辛苦了，小姐。只要完成最后的诊断，您就可以回家了！」 这位红发的女性名叫蕾娜·希尔登西博格，她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一开始我忘记了她的名字，但好在在诊疗过程中想起来了。 说是最后的诊断，但这房间却布置得相当单调。只有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单人沙发，摆放在温馨的空间里。我完全猜不到在这里要做什么。 是要打针吗？ 不过，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做完这个就能回家，还是赶紧结束比较好。 这位护士姐姐之前非常认真地为我做了很多检查，一开始我觉得很麻烦，但后来也认真地配合她。 视力、听力、身体、血压、尿检，还有很多其他的检查。 和我以前生活的现代世界不同，这里的检查方式让我觉得很新奇。 既然这是最后的诊断，那应该已经有结果了吧。 「怎么样，护士姐姐？我一切都正常吧？」 我挺起胸膛，自信地看向蕾娜。看到我这么自信，蕾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拉着我的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 「要等最后的诊断结束后才能知道。很快就会结束的，您请放松。」 「好~」 真是不懂变通。就算这么努力工作，又有谁会注意到呢？我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有热情。 不过，我也没必要反对，就乖乖听她的话，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来，小姐，您能看着这边吗？」 护士突然拿出一个奇怪的玩意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个系在她纤细手指上的细线上，吊着一个左右摇摆的坠子。 「……这是什么？」 「您集中注意力看着它就好。」 我按照她说的，盯着摇晃的坠子看了一会儿，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不禁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咦，这玩意儿好像在哪儿见过。 嗯…… 啊，想起来了。 催眠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干—— - - --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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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一丝理智残留。 064.你是我的 在拉布里厄姆大医院最高层的菲尔西医生办公室里，蕾娜小心翼翼地将一张文件放在桌上。 「完全正常。」 她简短的话语让阿斯塔莎，甚至菲尔西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真的吗……？」 阿斯塔莎的蓝色眼眸剧烈地颤抖着。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再次确认，蕾娜则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将好消息告知了她。 「没有任何病理上的原因。之前她自残的行为也不是因为心理崩溃，而是在极端情况下精神恍惚做出的选择。」 也就是说，缇娜割腕完全是因为薇薇安娜。阿斯塔莎内心对薇薇安娜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但同时，女儿没有大碍的事实也让她深深地松了口气。 「不过……有一些轻微的缺乏关爱的迹象。看来她需要父母更多的爱。」 听到这句话，阿斯塔莎的眼角微微颤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神色黯然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是，我会铭记在心的。」 仔细想想，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缇娜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最信赖、最依赖的父亲。当其他孩子在父母的爱中长大时，缇娜却没能充分感受到父爱。 虽然对她自己来说，男性可能毫无意义，但父母却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对缇娜来说，肯定也是如此。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想过缇娜会有缺乏关爱的情况。 两年前开始，缇娜就总是用充满爱意的微笑拥抱她，没想到在那样的笑容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的伤痕。身为母亲，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这让她感到十分自责。 不，或许，她是知道却故意忽视了。 「……从现在开始也要努力才行。」 缇娜还没有伴侣，能治愈她心灵创伤的只有她自己。 她一定能做到。 虽然现在还没有想到具体的方法，但只要慢慢努力，一定会有办法的。 阿斯塔莎怀着即使让缇娜感到负担也要给予她足够的爱这样的决心，看向了蕾娜。 「我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在休息室里睡着了。」 「谢谢。那么我——」 「男爵夫人。」 心急如焚想要拥抱女儿的阿斯塔莎刚要迈步，菲尔西沉稳的声音却叫住了她。 「……在那之前，我还有话要对您说。」 虽然她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缇娜身边，但不知为何，菲尔西的眼神比之前更加严肃，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文件。 …… 在朦胧的意识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抚摸我的头发。那触感是如此温柔，让我觉得即使就这样躺一辈子也无所谓。 *「你醒啦？」* 一个清新又妩媚，充满神秘感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那是我无比怀念的声音，我猛地睁开双眼，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我最熟悉不过的，我自己的脸。 曾经的我，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再也无法相见的脸。 如夜空般飘逸的黑色长发，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苍白肌肤，高挺的鼻梁，浓密纤长的睫毛，以及涂抹着鲜艳色彩的丰满嘴唇。 完完全全继承了被称为「妈妈」的她的美貌，宛如人偶般精致的容颜。即便身为男性，也曾无数次被误认为是女性。 那是我前世的脸。 不过，只有一处不同。 一个能将我和她区分开来的明显特征。 血红色瞳孔中央，嵌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虽然十字架是黑色的，但对我来说，它比任何事物都耀眼。 *「好久不见。」* 「怎，怎么会……？那个样子是……？」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 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让我想起了前世我的房间。 「……现在应该叫你缇娜了吧。」 抚摸着我头发的青梅竹马突然把鼻子埋进我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闪烁着光芒。 *「缇娜，记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我的身体开始缓缓沉入黑暗之中。视线逐渐模糊，青梅竹马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 「你是我的。」 我想说话，但从地面涌出的黑暗藤蔓缠绕着我，夺走了我的声音。最终，我只能用茫然的眼神望着她。 充满疯狂的血红色眼眸。以及，仿佛直接在脑海中低语般奇异的声音。 我无比想念的她。 「无论是你的生，还是死后，以及之后的每一次死亡……在永恒的时间里。」 青梅竹马用一根手指轻轻一推，我的身体便向下坠落，意识也随之被卷入睡眠的漩涡。 *[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缇娜！」 焦急的呼唤声将我从沉睡中唤醒。刚才那片昏暗的空间消失了，刺眼的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 「……母亲？」 一位女士站在灿烂的阳光下。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最依赖的人，我的母亲。她看着我，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你出了好多汗。我太担心了，不知不觉就大声喊了出来。」 这时我才感觉到全身湿漉漉的。后背被汗水浸湿，浑身黏糊糊的。 「我们……回府邸了吗？」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 虽然没有公爵府的卧室那么华丽，但天蓝色的窗帘和寝具让房间显得格外温馨。 这是我的卧室。 「是的，你睡得太沉了，我就没叫醒你，直接把你带回来了。」 我慢慢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最后的记忆是坐在诊疗室的沙发上。我还记得蕾娜突然在我面前晃动着一个小球。 但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会吧，真的是催眠吗？」 就算说是诊疗，也不应该不打招呼就进行催眠吧？如果对方是像玛蒂安那样有着阴暗癖好的人，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比起这个，诊疗结果出来了，你不好奇吗？」 对了，诊疗结果。 我又想起了母亲生病的事。我不辞辛苦跑到医院来，完全是为了母亲。我惊讶地抓住母亲的手。 「您没事吧，母亲……？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焦急地望着母亲，母亲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努力控制住微微颤抖的嘴角，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只是普通的感冒。已经拿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啊……太好了，真的……」 真是太好了。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是母亲的事，我就无法不在意。因为我是缇娜·布兰德，这个世界上唯一会无私爱我的人只有母亲。 「缇娜，你不好奇自己的结果吗？」 「我肯定没问题啊。」 「……是啊，没错。」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虽然我有点怕寂寞，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母亲真是杞人忧天了。 我握住母亲伸出的手，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了很久，感觉身体意外地清爽。精神状态也不错。 也许是因为久违地看到了青梅竹马的脸，又或许是因为母亲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一直困扰着我的孤独感此刻也消失了。 「唔，不过我得去洗个澡……」 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头发也黏糊糊的，身上这件薄裙子也沾上了汗水。虽然没有异味，但被称为「宠物大小姐」的我可不能这么邋遢。 「我会让拉妮娅去准备热水，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母亲一如既往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呆呆地看着她，感觉心脏痒痒的。 突然，我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一般洗澡要洗一个小时左右。那这段时间岂不是要一个人待着……？ 不要。 对我来说，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而且……母亲也出去了这么久，肯定也觉得不舒服……而且，我相信母亲不会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嗯？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拉住母亲的衣袖，她那清澈的翠绿色眼眸疑惑地望着我。面对等待我回答的母亲，我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都这么大了，还撒这种娇，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的耳朵和脸颊都红了。但没办法，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嘛。 「我，我想和您一起洗，母亲……？」 我害羞地，小声地，用缺乏自信的语气说道。 我的话让母亲的眼睛微微颤抖起来。 065.你凭什么这么做 「……一起洗澡吗？」 「是的，我想帮母亲搓背。」 母亲深蓝色的眼眸瞬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像往常一样，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一起洗澡的年纪，已经过了，不是吗？」 「……我知道。」 「呵呵……听其他夫人说，你这年纪的姑娘都很叛逆，我们的女儿真是孝顺啊。」 「那是当然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母亲了。」 母亲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尴尬。但她看起来并不讨厌。我能看到她雪白的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虽然这番表白有些肉麻，但我的真心没有半点虚假。母亲充满爱意的目光，是我从前世就一直渴望的。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阿斯塔莎。 前世母亲身上留下的无数淤青和伤痕，仿佛都在阿斯塔莎纯洁的爱中被治愈了。 「……」 不知为何，母亲用和平时不同的激动眼神，紧紧咬着嘴唇看着我。我连忙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应她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母亲说得对。」 事实上，母亲说得没错。一起洗澡确实有些过分了。即使是女儿和母亲，现在也过了撒娇的年纪。或许放弃比较好。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洗澡…… 啊，有了！ 「那我和拉妮娅一起洗吧。」 拉妮娅帮我洗过几次澡，和她一起进浴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让佣人帮忙洗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什么？和拉妮娅？」 「是的，我想让她帮忙。」 在这个宅邸里，除了母亲之外，我最自在的人就是拉妮娅了。她侍奉布兰德男爵家几十年了，我相信她会很乐意答应我的请求。 下定决心后，我向母亲轻轻道别，正要出门去找拉妮娅时——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母亲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慌乱地看向她。一直温暖而温柔的母亲，眼神似乎比平时更加低沉。 「拉妮娅很忙。她已经够忙了，再让她帮忙洗澡，是不是不太礼貌？妈妈帮你洗，我们一起去吧。」 ……这个宅邸里最忙的人难道不是母亲吗？ 为了还清堆积如山的债务，每天熬夜的人是母亲，我没想到她还会这么体贴别人。 果然，母亲真是个善良的人。 「真的吗？太好了，母亲！」 我简直高兴极了。 比起拉妮娅，我当然更想和亲爱的母亲共度时光。 我开心地笑着跳起来，母亲张开双臂，轻轻地抱起我的臀部和腰。我把脸贴在母亲的脖子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嗯？」 难道我的感冒还没好吗？ 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只是为了弥补缺失……没有别的意思……] 不知为什么，母亲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不过，无所谓了。 只要能和母亲一起洗澡，我就很开心。 ※ 「哈啊……」 和母亲的洗澡时间有些奇怪。 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母亲一直躲避我的视线，每当我靠近她，她都会咳嗽一声，微微向后退。 嗯……怎么说呢，有点尴尬。 母亲不可能讨厌我。她绝对没有理由讨厌我。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 看来她的感冒还没好。 *[别做梦了，阿斯塔莎。绝对不行。绝对。] 看到母亲一边掐着自己的肉一边自言自语，我立刻明白了。她大概是不想传染给我吧。 真是的……我宁愿感冒，也想这样紧紧地贴着她。 「你笑起来真好看。」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洗完澡后，母亲看起来格外疲惫。 母亲用毛巾和温热魔法器轮流小心地擦拭着我的头发。本来应该是我或者拉妮娅做的事，但母亲说想亲自帮我。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在想母亲。」 「……」 母亲的身体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帮我擦头发。 「……该准备睡觉了。」 「今天……也能一起睡吗……？」 我用略显低落的眼神看着母亲，她露出成熟的微笑，点点头，帮我整理头发。 「当然。随时欢迎。」 母亲向我张开双臂。我毫不犹豫地跳进她的怀里。母亲抱着我走向床边。 「睡吧，缇娜。」 我们面对面躺着，母亲温柔地低语。 「……您不会离开吧？」 我轻轻地抓住母亲的手，用虚弱的声音问道。母亲更紧地握住我的手，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妈妈怎么会离开呢。明天，明年，以后，妈妈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绝对的奉献之爱。看着阿斯塔莎清澈的双眼，我感到一阵心酸。 「我真的很爱您，母亲……和喜欢摸我屁股的薇薇安娜完全不一样。」 「妈妈也很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你说什么？」 母亲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用燃烧的蓝色眼眸盯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梅尔德利亚的公主摸了你的屁股？」 「啊……那个……」 「老实告诉我。对我来说，女儿的谎言比什么都让我难过。」 母亲严肃的声音让我无法撒谎。反正说了也没关系，我便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开口说道。 「……薇薇安娜每天晚上都摸我的屁股。」 「……每天晚上。」 「是的……然后她说突然腻了……之类的……」 想到那时的情景，我的胸口隐隐作痛。被人嫌弃的感觉太难受了，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如果母亲也嫌弃我的那一天到来，我大概会死掉吧。 「……腻了？对你？」 是错觉吗？ 刚才还很温柔的母亲的声音，现在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 「她竟然……敢对我的女儿说这种话……」 母亲愤怒地瞪着眼睛，握紧了拳头。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抓住母亲的手。 「……没关系的，母亲。就算是我，每天晚上摸也会腻的。」 「缇娜！」 母亲突然提高了音量。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我一跳。母亲很少这么大声说话。我惊慌地抬头，看到母亲一脸怒气。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你不是那种消耗品。在我眼里，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可爱、更美丽的存在了。说出那种胡话的薇薇安娜公主，简直低俗又丑陋。把那种家伙的话忘了吧。」 虽然母亲的声音冰冷，气势汹汹，但奇怪的是，其中却蕴含着无限的温暖爱意。仅仅是听着，就感觉内心被温柔地融化了，母亲的爱是如此温暖。 「……真的吗？」 在满溢的爱与关怀中，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微笑。如果能一直得到这样的爱，就算身处地狱我也愿意。 「也就是说，母亲您永远不会对我感到厌倦，对吗？」 母亲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再次提高了音量。 「当然！谁会对你感到厌倦？别再和那种连眼睛都没有长好的人来往了。」 母亲如此生气的样子很少见，而且还是为了我而生气，我怎能不感到幸福呢？ 这份爱太过沉重。我想回报她。 可是，我性格糟糕，又无能，除了长得还不错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优点了。这样的我，能为母亲做些什么呢？ 我想把从其他小姐那里抢来的宝石送给母亲，但她都拒绝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勉强能看的这副小身板。 这是我唯一的优点。 「至少我的脸蛋长得漂亮……」 虽然不想回忆，但薇薇安娜说摸我的屁股让她感到快乐。我不知道，但她说那比毒品还让人上瘾。 以前我根本不在意。 但是……如果母亲也能像薇薇安娜一样感到满足，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母亲愿意，我甚至可以把我的身体献给她。 「不过，母亲应该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吧。」 那是当然的。 因为她是母亲。 我知道母亲绝对不会那样做。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才能这么想。 她会喜欢吗……？ 也许她会讨厌…… 如果她觉得我是个变态女儿怎么办……？ 但是……我想让母亲开心……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向母亲。与我紧张的心情不同，母亲正用充满纯洁爱意的眼神看着我。 「母、母亲……」 我的声音颤抖着。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用担心的眼神温柔地握住我的手。 「怎么了，缇娜？哪里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 「那是什么？」 我胆怯而小心地握住母亲的手，慢慢地将她的手引到我的腰上，又往后拉了拉。 母亲疑惑地看着我，没有丝毫怀疑。 我用手指交叉握住母亲的手，然后张开。我把张开的母亲的手放在我的屁股上，然后—— ** *啪嗒- ** 我用尽全力按压母亲的手掌，让她紧紧地抓住我的屁股。 「缇、缇娜？！」 「如、如果、如果您不喜欢……但我想，或许这样能让您开心……」 「……那个。」 「我、我对其他人绝对不会这样！因、因为我真的很爱您……」 我小心翼翼地说着，同时慢慢地移动母亲的手，让她揉捏我的屁股。一开始还僵硬的母亲的手，现在也仿佛屈服于我的引导，自然地揉捏着我的臀部。 「怎、怎么样……？」 「……」 「希、希望您喜欢……」 我的请求结束后。 一片死寂的沉默笼罩着周围。 母亲的眼睛清澈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内心的情感，但不知为何，此刻我却无法读懂她眼中的含义。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多久？ ** *咯吱咯吱- ** 我经常从玛蒂安那里听到的声音。 从母亲的嘴里传了出来。 066.来自皇宫的邀请函 「你也应该为这次的事好好反省了。" "是的，父亲，当然。" 如同融化的黄金般闪耀的金色长发轻轻飘动。礼服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散发着撩人的气息。 "...嗯，禁闭也结束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重返社交界。还有，重新开始经营赌场。" 甜美又略带粘稠的声音，仿佛能把人的魂魄都勾走。被女子称为父亲的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玛蒂安。" "是的，父亲。" "只有在阴影中跳舞的人，才能在光明到来之前拥有最大的自由。"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即使犯了罪，只要不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他都会默许。 "不用担心，父亲。" 听懂了父亲弦外之音的女子，白皙姣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 "这次我不会再犯错了。" 长长的睫毛下，红色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 一个月。 没有待在薇薇安娜的宅邸，而是和母亲一起待在布兰德男爵家的时光，过得飞快。 和母亲相拥而眠，一起吃饭，在她怀里尽情撒娇，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薇薇安娜这个人。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过去的一个月里，我一直宅在家里。 虽然不断收到其他贵族小姐们询问我何时重返社交界的信件，但我都以和梅尔德利亚公爵家发生的不愉快事件为借口，一步也没踏出家门。 说实话，感觉还不错。 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每天都能得到母亲满满的爱和关注，简直不要太幸福。 但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布兰德男爵家的经济状况可支撑不起我这么一直当米虫。 "阳光真好啊。" "是啊。"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我和母亲坐在阳伞下，享受着下午茶。 我们面前摆放着精致的茶杯和点心。这些在一年之前，对于男爵家来说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不过，布兰德男爵家现在已经没有巨额债务了。 那份承诺帮布兰德男爵家还清所有债务的契约。我成为薇薇安娜专属宠物的条件下换来的约定。 前不久我才知道，母亲拒绝了那笔钱。她说她绝对不会把我当成商品卖掉。 取而代之的是，她以正式程序向公爵家提出了精神损失赔偿，梅尔德利亚公爵家郑重道歉，并支付了巨额赔偿金。 用这笔钱，布兰德家的债务全部还清了，剩下的钱也让我们有了享受下午茶的余裕。 薇薇安娜的契约自然也就失效了，这算是意外收获吧。 但现在只是还清了债务而已，并不代表我们家就变得富有了。 接下来，我们必须重新积累财富和名声。这和还债一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我相信我母亲一定能做到的。 "收到了皇室的邀请函。" 母亲递给我一张信纸。一眼就能看出上面装饰着华丽的纹饰，正中央印着皇宫的象征——狮子印章。 "真稀奇。" 皇室很少会给像我们这样的小贵族发邀请函。 我上一次参加皇室活动还是在皇女的婚礼上，那之后就再也没和皇室有过任何交集了。 我带着疑惑的心情打开了信封。信纸已经被拆开过了，看来母亲已经读过了。 我慢慢地读着信上的内容。我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内容似曾相识。 在《公主养成模拟》的任何一个路线中，都会必然触发这个事件。 "...圣女出现了啊。" 帝国漫长的历史中，大约500年才出现一位的圣女。 这是为了庆祝圣女降临而举办的宴会邀请函。 '现在肯定都炸锅了吧。' 500年的漫长岁月里，这个位置一直空缺，圣女的出现绝对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圣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册封的。就算大主教指着你说「你来当圣女吧」，你也当不了。 圣女是由神殿供奉的丰饶与大地之神，芙洛尼娅女神的神谕选定的。 也就是说，圣女是女神钦点的代言人。 '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如果我这段时间哪怕去过一次帝国，也应该会听到关于圣女的消息，都怪我一直宅在家里。 现在大家肯定都在忙着准备庆祝活动吧。 这可是比皇女婚礼还要盛大的活动。 神殿可以借此提高帝国人民的信仰，拥有圣女的帝国也能提升名声和威望。 一石二鸟。 和贵族势力不对付的皇室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一个月，估计每天都会有庆祝圣女降临的宴会。 '莉莉安被选为圣女的时间点大概就是现在吧？' 薇薇安娜之后，《公主养成模拟》的第二个主角。 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前期生活相当贫困，但在被选为圣女之后，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成为圣女的条件也不难。 只要不断做好事，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只要善良就能开挂的角色。 '...跟我真是不一样啊。' 我得依附别人才能勉强维持贵族体面的生活，而她只要善良就能前途光明。 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我不禁有些郁闷。 薇薇安娜虽然每个月都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还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但莉莉安简直就是躺赢的人生。 她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也不过是在神殿里打杂的童年，以及成为圣女初期受到贵族们的排挤。 之前我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想想，我真是越来越讨厌莉莉安了。 '不过，我也没什么办法。' 而且，没关系。 我有母亲就够了。 莉莉安肯定没有像我母亲这样美丽又温柔的妈妈。 "...缇娜，看来这次宴会我们必须参加了。" 母亲说得对。 皇室的邀请可不是能随便拒绝的。估计就连眼高于顶的薇薇安娜这次也不得不参加。 而且，邀请函上还写着，希望与圣女年龄相仿的贵族小姐都能参加，说是想帮圣女结交朋友。 说是希望，其实就是强制要求。 "那就去吧。毕竟是500年才出现一位的圣女嘛。" "...你没事吧？" 母亲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估计是因为玛蒂安和薇薇安娜的事情，她很担心我。 "没事的，我在社交界可是很有名的！「 虽然是作为宠物出名的…… 为了让母亲安心，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是皇室举办的宴会耶！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和点心！"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 其实我也打算近期重返社交界。 一直待在家里很容易被社交界淘汰。 像我这样的小贵族，被社交界淘汰就等于社会性死亡。 母亲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使不情愿，她也想让我回到社交界。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有很多「金主」在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去对她们展露笑颜了。 '宴会两周后开始……我得开始节食了。' 她们喜欢我的脸蛋，也喜欢我那惹人怜爱的纤细身材。 想到又能收到满满的礼物，我不禁咯咯地笑了，然后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了嘴里。 "缇娜，这周末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出去？" 母亲主动提出要出去，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情。 "现在经济状况好转了，我想给你买件新礼服。" 成熟的微笑中充满了温柔，温暖着我的心。 明明为了还债四处奔波的是阿斯塔莎，但她还清债务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给我买新衣服。 "...妈妈，我可以亲你吗？"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嗯，可以。" 我坐在母亲的腿上，在她脸上亲个不停。 每当我的嘴唇触碰到她温暖的脸颊，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 其实我有很多漂亮的礼服。 其他贵族小姐送我的礼服就好几件，比母亲的礼服还要贵重得多。 但我可以肯定。 就算其他贵族小姐送的礼服上镶满了宝石，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穿母亲送我的这件。 067.恶女与圣女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过去了。 和母亲一起撒娇的时光，就这样匆匆流逝。终于，整个帝国翘首以盼的宴会之日来临了。 「缇娜！」 在贵族们交谈的宴会大厅里，一个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响亮声音响起。 声音的主人，一位有着一头紫色长发的女人，正用激动的神情看着我，大声喊道。 「莎莉奥妮大人！」 「缇娜…！这得多久没见了！」 我的金主之一，莎莉奥妮。她一改往日贵族的优雅姿态，热情地表达了对我的想念，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欢迎。 她就这么想我吗？我努力抑制住抽搐的嘴角，换上纯真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莎莉奥妮大人。我真的很想您。」 我毫不犹豫地扑进她的怀里。莎莉奥妮轻轻地拥抱了我。我们开始互相问候，聊起了近况。 宴会的主角——圣女还没有到场，因此贵族们都在宴会厅周围闲聊。 就在这时，其他贵族小姐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聚集到我和莎莉奥妮的周围，我也自然而然地融入了社交圈。 「缇娜不在，身边一直没有人可以让我摸摸头，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 一位贵族小姐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温柔地说道。 「是啊，没有缇娜的笑容，气氛也比以前沉闷了。」 在贵族小姐们温暖的话语中，我不知不觉地完全回到了社交界。 另一位贵族小姐用亲切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不过，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以后会一直参加宴会吧，缇娜？」 莎莉奥妮轻轻地把我抱到她的膝盖上。我享受着贵族小姐们的抚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的！我现在可是自由身了。」 我看到莎莉奥妮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眯着眼睛抚摸着我的头发。 『果然是在装傻。』 我能猜到她笑容背后隐藏的情绪，但我只是用天真的表情迎合着气氛。 她应该已经听说过我在梅尔德利亚公爵家发生的事情了。但她却只字不提，可见公爵家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几句寒暄和闲聊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这次宴会的主角身上。 「话说回来，圣女……真是让人吃惊。」 「是啊，关于圣女的神谕，可是500年才出现一次呢。」 圣女的话题一出，周围的气氛更加热烈了。外界流传的消息只有神谕降临，至于圣女是什么样的人，性格如何，一概不知。 甚至连年龄都不知道，没人知道她是小女孩还是老妇人。人们的好奇心如此之高，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大家知道圣女是平民，会是什么表情呢？』 估计会大吃一惊吧。 比我出身还要低微的圣女。 莉莉安成为贵族们的谈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她，嘲笑她。尤其是像莎莉奥妮这样的高位贵族，肯定会更加敌视莉莉安。 就算圣女再怎么厉害，也很难接受一个平民和自己平起平坐。更何况，圣女的存在会加强皇权和神殿的权力，对于富有的贵族来说，她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物。 在游戏里，莉莉安也曾一度受到贵族们的排挤。但对于拥有钢铁般意志的莉莉安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慢慢地聚集自己的势力，一步步扩大势力，增强实力，最终完全掌控社交界，这就是莉莉安这个角色的主要目标。 感化那些一开始瞧不起自己的贵族，这正是玩莉莉安这个角色最大的乐趣之一。 其实难度也不高。 用魅力值爆表的莉莉安来扩张势力，简直易如反掌。 我第一次看到仅仅打个招呼就能提升NPC好感度的时候，就在想，还有比这更开挂的角色吗？ 估计再过两年，整个帝国的民众都会歌颂圣女，把她奉为天降天使。 『不过这跟我没关系。』 其实莉莉安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在游戏初期，莉莉安会受到贵族们的各种刁难。 我可不想被卷进去，惹祸上身。 她过她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就好。 反正家族的债务已经全部还清了，接下来只要慢慢积累财富，和母亲一起在宅邸里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就行了。 「缇娜。」 莎莉奥妮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自然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了个娇。 「其实现在有个人很想见你。」 「想见我的人？」 想见我的人多了去了。 「在那边阳台上，有人正焦急地等着你呢。」 莎莉奥妮只说了这些，并没有透露对方的身份。 我对这个神秘人物感到一丝警惕，但在皇宫举办的宴会上，应该不会有人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嗯……好的，我知道了。」 我带着疑惑的心情起身离开。莎莉奥妮微笑着轻轻抚摸我的手。 「没事的，缇娜。」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她的一句话让我莫名地感到不安。 但我当然不会对莎莉奥妮说这些。虽然比不上薇薇安娜，但她也是颇有影响力的伯爵家贵族。 我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离开了座位。 我暂时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厅，透了口气。然后打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凉爽的夜风。 阳台上站着一位女子。 女子身后垂下的金色长发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拥有如此金色的秀发。 「……啊？」 她转过身，看向了我。 优雅低垂的长睫毛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好久不见，缇娜。」 「玛、玛蒂安大人。」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要叫我姐姐，不是吗？」 她那如野兽般燃烧的红色目光，仿佛要将我束缚住。 「你的脸色不太好，缇娜。」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果只看嘴唇，会觉得她很温柔，但她那张充满恶女气息的脸，让我动弹不得。 但这只是暂时的。 仔细想想，我已经没有理由害怕她了。 因为太久没见，我一时有些慌乱，但玛蒂安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皇室亲自举办的宴会。 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不可能缺席。只是我没有考虑到玛蒂安的存在，是我的失误。 而且，那件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因为强暴我的罪行而被禁闭，现在也该结束了。 「缇娜，好久不见，你不高兴吗？」 玛蒂安张开双臂向我走来。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她那充满阴暗欲望的红色眼眸依然如故。 虽然情况出乎意料，但我没必要害怕。 不如说，这反而是件好事。 「好久不见，玛蒂安大人。」 我向玛蒂安的方向迈了一步。她似乎有些意外，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你的反应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您预想的是什么反应？」 「我以为你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平静。」 「虽然有过去的事情，但过去毕竟是过去。」 「……哦？」 玛蒂安的胳膊缠上了我的腰，瞬间把我拉向她。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玛蒂安就贴近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真可惜。小兔子瑟瑟发抖哭泣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呃。」 黏腻又优雅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玛蒂安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肌肤，我全身僵硬。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和奇怪的紧张感在我心中交织。 「哈啊……这段时间没闻到这个味道，真是难受死了。」 「……这、这个……」 「我现在就想好好疼爱你。」 「……」 玛蒂安那双不安分的手抚摸着我的腰肢。她依然想把那变态的欲望发泄在我身上。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本来还好奇她在禁闭期间会不会有所改变，但我们这位恶毒的恶女大人依然如故。 现在她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那阴暗的内心。 不过没关系。 对我来说，玛蒂安没有改变反而是件好事。 「玛蒂安大人……我、我还很害怕。」 我小心翼翼地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玛蒂安用深邃的红色眼睛看着我。 我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我故意颤抖着身体，轻轻地抓着玛蒂安的裙子，用低落的眼神看着她。 「我很喜欢玛蒂安大人。现在，好像也还是喜欢……我、我想慢慢地和玛蒂安大人建立关系。」 「……」 红色的眼眸跳动得更加剧烈，但玛蒂安依然一言不发。 阳台上的夜风越来越冷，过了好一会儿，玛蒂安才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呵呵，其实只要你不躲着我，我就很感激了。」 躲着她？ 玛蒂安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得罪她。和她保持还算不错的关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按你说的，我们重新慢慢建立关系吧。」 「……好的，玛蒂安大人。」 很遗憾，玛蒂安。 可惜的是，我没有时间再关注你了。 * * * * * * [圣女到场了！] 洪亮的声音在宴会大厅里回荡。声音之大，连外面的阳台上都能听到。 我暂时停止了和玛蒂安的对话，透过窗户听着人们的反应。圣女到场的消息让大厅里变得相当嘈杂。 『时机正好。』 我感谢我们这位主角在恰当的时机出现。 「玛蒂安大人，我们待会儿再叙旧，先去看圣女吧。」 「……哼。」 我不担心玛蒂安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莉莉安的存在。 她是玛蒂安的灵魂伴侣。 她们是永远无法分割的一对。 是莉莉安让玛蒂安成为了最恶毒的恶女。 就像蝙蝠侠成就了小丑一样，只有莉莉安才能完整玛蒂安这个角色的故事。 也就是说，莉莉安是玛蒂安存在的意义。 无论在游戏中选择哪条路线，莉莉安和玛蒂安的缘分都将一直延续下去。 直到玛蒂安被送上断头台的那一刻，她们之间的关系都会比恋人更加浓烈。 在这种情况下，玛蒂安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关注我。 「……你好像对圣女很感兴趣？」 玛蒂安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回答道。 「是啊，毕竟是500年才出现一次的圣女嘛！」 我拉着玛蒂安的手，一起走到阳台的栏杆边。 我短暂地望了一眼广阔的夜空，然后看向宴会入口的方向。 『找到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根本不需要费力寻找。 即使在远处，也能清晰地看到她那散发着可爱光芒的粉红色头发。她比我的脸还要白皙的肌肤，仿佛激起了人们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她身上穿着的白色礼服，让人联想到天使般的纯洁和宁静，就像在无尽的夜空中绽放的美丽花朵。 『……确实很漂亮。』 精致的五官下，是少女羞涩的笑容，仿佛是神亲手雕琢而成。 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第二位主角终于在社交界亮相了。 068.为什么总是看别的女人 期待、嫉妒、兴奋、担忧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宴会厅里喧闹不已。 终于，大厅的门打开了。 伴随着骑士们的呼喊声，一位女子登场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粉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衬托着白皙如玉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无一不散发着可爱的气息。 圣女，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有些人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而另一些人则被她可爱的外貌迷住，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然而，圣女似乎对众人的目光感到不自在，紧张地四处张望。 她努力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在贵族之间弥漫的无形压力下，莉莉安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 在游戏里，她可是怀着结交新朋友的兴奋之情参加宴会的。 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人主动靠近她，莉莉安只能脸色苍白地尴尬地站在那里。 「在神殿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这种场合对她来说一定很陌生吧。」 奇怪。 看到莉莉安窘迫的样子，我内心深处涌起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或许是因为我潜藏的丑恶本性——从别人的痛苦中感受到隐秘的快感。 至少，在别人遭受痛苦的时候，我不会觉得自己很不幸。 我一边嘲讽地笑着，一边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看着不知所措的莉莉安。 本来没这么严重的，但奇怪的是，莉莉安的痛苦让我感到相当愉悦。 是因为她和我这种人截然相反，是个阳光开朗的人，所以潜意识里产生了嫉妒吗？ 我不知道。 但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太久。 很快就会有人向她伸出援手。 「来得正是时候。」 在气氛紧张的宴会厅里，一位蓝发女子走向了莉莉安。 她穿着普通的连衣裙，但从她锐利的眼神开始，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就与其他贵族小姐截然不同。 「初次见面，我是阿莉安·卡尔特里。」 「啊……！」 大概是有人主动和她说话让她松了口气，莉莉安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啊，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莉莉安抓住阿莉安的手，用活泼的声音打招呼。 「噗。」 听到她笨拙的问候，我在心里暗自嘲笑。 在这种被众人注视的场合下，应该谨慎一些才对。 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没报上，就随便抓人家的手。 毫无贵族风范的轻浮举动，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莉莉安轻佻的语气让一些贵族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没错，就是这样。」 莉莉安直到几天前还和平民没什么两样。一个在神殿里做着打扫、洗碗之类的杂活的下级神官，突然参加贵族宴会，当然会显得笨手笨脚。 「很荣幸见到您，圣女大人。」 「我也很荣幸！」 「呵呵，我想把很多人都介绍给圣女大人认识。」 然而，阿莉安似乎毫不在意，她握着莉莉安的手，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莉莉安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感受着那友善的举动。 「卡尔特里……是帝国边境的侯爵家吗？」 我正观察着莉莉安的举动，身后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玛蒂安眯着红色的眼睛看着莉莉安。 「她已经开始关注莉莉安了吗？」 果然，游戏剧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吗？ 听到圣女到来的消息，我和玛蒂安从阳台上走了出来。我本来只是想看看圣女就走，便和玛蒂安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难得见面，这么快就走，我会很伤心的哦？」* 说着，玛蒂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沙发上，让我坐在她的腿上。 从那时起到现在，玛蒂安一直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猫咪。 说实话，这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是以前，她一见到我就会直接抓我的屁股，现在居然只是这么轻微的肢体接触。 难道她在禁闭期间反省了吗？ 但看到她时不时地把脸埋在我的脖子上，像变态一样深呼吸，我又觉得她可能并没有反省。 「算了，无所谓了。」 反正从今天开始，玛蒂安的注意力只会放在莉莉安身上。 所以，今天就大方地原谅一下这个曾经蹂躏我的变态吧。 「我想起来了，卡尔特里侯爵家。是为帝国军队培养人才的家族之一。」 「是的，我也听说过。」 「哼，真是个可怜的家族，和奴隶没什么两样。」 我点点头，附和着玛蒂安充满嘲讽的语气。 现在的贵族主要分为两大派系。 保守派和贵族派。 贵族派致力于家族的繁荣，渴望通过财富和权力巩固社会基础。 保守派主要效忠皇室，为帝国奉献，重视皇室的权威，致力于维护传统和秩序。 圣女的存在可以提升皇室和神殿的声望。也就是说，对于希望皇权衰落的贵族派来说，圣女就是眼中钉。 卡尔特里侯爵家是为皇室军队培养人才和骑士团的家族。显然是保守派家族。所以阿莉安会对莉莉安有好感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像玛蒂安和薇薇安娜这样拥有强大家族势力的贵族派来说，圣女是需要警惕的对象，但对于保守派来说则恰恰相反。 众所周知，我们布兰德男爵家更倾向于贵族派。 「缇娜，你和圣女认识吗？」 玛蒂安平静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悦。 我转过头去。玛蒂安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莉莉安身上。看着她那双冰冷的恶女般的血红色眼睛，我的嘴角微微抽搐。 该来的还是来了。 莉莉安引起了玛蒂安的注意。 玛蒂安以后会更加关注莉莉安。 她会变本加厉地折磨莉莉安，把她内心的邪恶全部发泄在莉莉安身上。 「玛蒂安大人，您觉得圣女怎么样？」 我隐藏着阴险的内心，向玛蒂安提出了这个问题。我的问题似乎让她很不高兴，她皱起眉头回答道。 「我觉得她很可笑。给一个平民冠上圣女的头衔，她也只不过是个平民而已。」 真是令人满意的回答。 要不要再刺激她一下呢？ 「嗯……不过，圣女大人好像对贵族们很平易近人。我都不敢随便和她说话，但她好像把他们都当成『朋友』一样。」 「无知是平民的特征。」 玛蒂安抚摸我头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圣女……」 恶毒的声音从她鲜红的嘴唇中吐露出来。她血红色的眼睛缓缓地、强烈地闪烁着。 看着她的眼神，我直觉地意识到。 「她要对莉莉安下手了。」 无论走哪条路线，她们的相遇都是必然的。 即使是莉莉安，也无法逃脱巨大的命运洪流。 「缇娜。」 玛蒂安叫我的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用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看着她。 「是的，玛蒂安大人。」 很遗憾，莉莉安。 最恶毒的恶女即将向你走来。 「你很喜欢那个贱人吗？」 我会好好看着你是怎么承受恶女日益残酷的折磨的。 这样一来，她的注意力自然就会从我身上转移开了。 等等，玛蒂安刚才问了什么？ ……我是不是听错了？ ……嗯？ 「啊？」 「为什么你总是看着那个贱人，而不是我？」 「……诶？」 恶女充满愤怒的血红色眼睛。 但那双眼睛只注视着我。 「啊！」 玛蒂安原本抚摸我头发的手缓缓下移，滑过我的腰，一把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屁股。 「哈……我正想和你慢慢地重新建立良好的关系，你却这样刺激我……」 *紧紧地——！* 「唔……！玛，玛蒂安大人……周围都是人……」 「没关系的。这个角度别人看不到。只要你控制好表情就行。」 这，这个变态恶女。 在公共场合这是干什么啊。 「玛，玛蒂安大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圣女大人？」 我竭尽全力想把玛蒂安的注意力转移到莉莉安身上，但这反而更加激怒了她。 「……看来你的激将法成功了。」 「呜？！」 玛蒂安再次用力地捏了捏我的屁股。 我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强忍着呻吟，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子。 和有点胆小的薇薇安娜不同，玛蒂安的举动中充满了阴暗的欲望。 「反省个屁……她根本没变……！」 「……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更性感了？这段时间你和薇薇安娜公主到底滚了多少次床单，才变得这么妩媚？」 玛蒂安的声音冰冷得可怕。我完全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如此不快。 「不，不是，那个，圣女……」 「……要不要我把她绑架走，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当圣女？」 听到她认真的语气，我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一滴冷汗从我的背上滑落。 「等，等等……？这不对劲啊？」 无论走哪条路线，这都是必然发生的事件。 我明明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好像对莉莉安完全没有兴趣？ 069.区区一个平民 「我，我约了别人！得，得走了！」 妖艳的宠物大小姐说着蹩脚的谎言，逃离了玛蒂安的魔爪。 她拼命想摆脱自己的样子虽然让玛蒂安很不爽，但她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逃窜的模样又可爱得让人心动，玛蒂安决定放过她。 玛蒂安握了握拳，回味着刚才触碰缇娜那富有弹性又柔软的臀部的触感。 托一整天都在摸缇娜的福，她身上那股清新的香味还隐隐约约地残留在指尖。 「这小妖精到底想勾引我到什么程度？」 玛蒂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红晕，她那双充满疯狂的血红色眼眸向上扬起。 「您不也这么觉得吗，薇薇安娜公爵小姐？」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站着一位女子。 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她如夜空般散落的秀发间，紫水晶般的眼眸闪闪发光。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场。 然而，那股气势却不如往昔。 仿佛被什么东西压抑着，曾经高傲的双眸中，如今却充满了莫名的胆怯。 薇薇安娜的明显变化让玛蒂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您刚才一直在盯着我看，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别想对缇娜乱来。」 从和缇娜一起离开阳台的那一刻起，玛蒂安就察觉到薇薇安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特别是当她把手放在缇娜的臀部时，薇薇安娜的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杀气。 「您这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缇娜的监护人呢，公爵小姐。」 「就算不是监护人，我也能管这事。」 「但我跟她的关系可比监护人深多了。所以，您还是别再做这种无谓的干涉了。」 玛蒂安戏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薇薇安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你疯了吗？你忘了你对缇娜做了什么？你是个强奸犯！」 薇薇安娜的周身散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如果是以前，这股强大的气势足以让她感到恐惧，身体僵硬。但玛蒂安却反而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谁知道呢，至少强奸犯比杀人犯好，不是吗？」 薇薇安娜的瞳孔微微颤抖。 笼罩在她周围的威压逐渐消散。 「您应该知道缇娜在社交界有多受欢迎吧。大家也都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 「您这么重视名誉的人，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呢？」 薇薇安娜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我没什么好跟你解释的。」 薇薇安娜那双紫水晶般闪耀的眸子，仿佛要将玛蒂安看穿。但玛蒂安毫不在意，她带着一抹轻蔑的微笑，优雅地坐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公爵小姐，我并没有想强奸缇娜。我只是想把我的无限的爱给她而已。」 这荒谬的诡辩让薇薇安娜感到恶心。这明明就是强奸，可玛蒂安却厚颜无耻地将其美化。 「不过，我承认我当时有点操之过急，犯了个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 玛蒂安狡黠地笑着，观察着薇薇安娜的反应。 「至少我会让缇娜……非常幸福。让她沉溺在快乐中无法自拔，让她不敢再有自杀的念头。不像某些人。」 「自杀」这个词让薇薇安娜的呼吸一窒。 她很想反驳玛蒂安的歪理邪说，但她自身的罪孽却像枷锁一样封住了她的嘴。 「梅尔德利亚公爵家可是个非常重视名誉的伟大世家。」 「……」 「所以，您就继续追求您那所谓的荣誉吧。」 苍白的脸上，鲜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那不是普通的恶女的笑容。 那是沉溺于爱情的疯女人的笑容。 「而我，只会追逐我那迷人的小宠物。」 ※ 悠扬的管弦乐在气氛逐渐热烈的宴会厅中缓缓流淌。 大厅中央，贵族们优雅地舞动着，展示着他们华丽的舞姿。周围没有跳舞的人则带着温和的笑容，热烈地交谈着。 「唉……」 我靠在墙上，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找了个借口从玛蒂安那里逃了出来，但心中的迷茫依然挥之不去。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玛蒂安居然对莉莉安不感兴趣。在游戏中，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我曾经深信不疑的游戏知识正在崩塌。 「……难道以后都要应付玛蒂安吗？」 一想到她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猩红眼睛，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按照原剧情，玛蒂安的注意力应该自然而然地转移到莉莉安身上，可她不仅对莉莉安没有兴趣，还忙着捏我的屁股。 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莉莉安感兴趣的样子。 那莉莉安岂不是不用再受玛蒂安的折磨，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了？ 这算什么？ 到头来，我只是做了件对莉莉安有好处的事。 「……真烦人。」 我感到委屈和愤怒，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一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莉莉安没什么好感，但在宴会厅里看着她与众人谈笑风生，我渐渐明白了。 她是我的对立面。 莉莉安凭借性格就赢得了世人的喜爱。 我用虚伪的面具来迎合这个世界，而莉莉安却用真诚的善良俘获了人心。 她有一颗宽容的心，能原谅所有人，甚至连敌人都对她赞赏有加。人们自然而然地被她纯洁无瑕的品质所吸引。 以后也会有很多人不求回报、不带任何目的，仅仅因为莉莉安这个人而喜欢她。 那是一种真挚而纯粹的爱，而不是虚假的逢场作戏，是我一生都在渴望，却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 而莉莉安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一切。 我却只能强颜欢笑，放下自尊，对贵族小姐们阿谀奉承，才能勉强得到一些虚假的关注。 在莉莉安面前，我过去的日子显得无比卑微。 莉莉安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让我显得更加黯淡无光。 「……一个平民而已。」 我无法理解。 玩游戏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但现在看来，这个设定简直荒谬至极。 帝国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像莉莉安这样的平民，注定要被无数的限制所束缚。 她们连维持生计都举步维艰，还要一辈子在贵族脚下卑躬屈膝，承受着制度的压迫。 在这样的现实中，她还能保持如此灿烂的笑容，这简直是自相矛盾。 游戏策划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是愚蠢至极。 人生来就是邪恶的。 莉莉安也一定在她那虚伪的纯真背后隐藏着黑暗的恶意。 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连脸上的笑容都忘了保持。 意识到面具已经脱落，我连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左右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 每当想起莉莉安，我内心深处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感。 如果只是不喜欢，无视她就行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我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沉重的心情似乎有所缓解。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思绪。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我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莉莉安的粉红色头发。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她离我并不远，我甚至能听到她的声音。莉莉安正在和一位贵妇人聊天。 她苍白的脸色已经消失不见，完全适应了宴会的气氛，她带着灿烂的笑容向那位女士问好。 「真是没眼力见儿。」 莉莉安正在与之交谈的女士，表情很不悦。但莉莉安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微妙的神色，依然笑容满面地说着话。 我和那位与莉莉安交谈的女士打过几次照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家族是彻头彻尾的贵族派。 那她肯定讨厌莉莉安。圣女的存在对贵族派来说就是绊脚石。 「我记得她家还挺有势力的。」 我是不是看得太久了？ 莉莉安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那双粉红色的眼睛转向了我。 与她的目光相遇，我的内心突然一阵翻涌。 但这股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立刻把视线转移到莉莉安身旁的女士身上。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看到了她嘴角闪过的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环顾四周，然后故意挪动身体，让莉莉安看起来像是推了她一把。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酒杯倾斜，红色的液体泼洒在她身上。 哗啦——！ 「啊！」 一声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黄色的礼服上沾满了红色的葡萄酒，污渍在高级布料上格外显眼。 「圣女大人……！您怎么能随便拉别人的手呢……！」 那位女士一脸不悦地瞪着莉莉安。莉莉安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什，什么……？」 「哎呀，真是的！这件礼服有多贵，你知道吗……！」 周围的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 莉莉安的粉红色眼睛不安地转动着，似乎在努力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乍一看，好像是莉莉安不小心碰到了她，才导致酒洒了出来。 「居然随便碰贵族，你到底在哪儿学的这种无礼的举动，小姐！」 那位女士环顾四周，然后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对着莉莉安大声斥责。 在社交界，嗓门的大小就代表着权力。即使是强词夺理，大声说话也是一件不容小觑的武器。 她那响亮的声音让贵族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莉莉安。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难道是我自己弄洒的吗？！」 莉莉安急忙解释，但得到的只有女士更大的吼声。 「就，就是您……就是您……」 「哈？就因为你是圣女，就可以随便诬陷别人吗？明明是你先抓我的手的！」 「是，是这样没错……但，但这和这件事没关系啊……！」 未经允许就触碰别人的身体确实很不礼貌。但在单纯善良的环境中长大的莉莉安，并不理解这些礼仪。 莉莉安承认是她先未经允许就碰了对方的身体，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贵族们开始指责和嘲笑莉莉安。 或许是害怕这些目光，莉莉安的眼神开始涣散，四处游移。她似乎在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人。 但她能求助的那位蓝发女士，此刻并不在场。 那位女士之所以策划这场闹剧，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莉莉安焦急的目光四处张望。 最终，她那双不知所措的粉红色眼睛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那位小姐……！」 莉莉安一脸焦急地向我跑来。 「我，您都看到了吧……？可以请您帮我解释一下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贵族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我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用手捂住嘴巴，向后退了一步。 嗯。 该怎么办呢？ 我保持着为难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 我遮住嘴巴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 「明明不是我弄洒的酒……只要您解释清楚，大家都会理解的——」 「圣女大人……以后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什么？」 莉莉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而且……就算再怎么解释，无视事实的行为也不像是一位圣女该做的。」 「什，什么……？」 我用为难的语气说完，那位策划这场闹剧的女士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而站在我面前，恳求我帮助的莉莉安。 「啊……？」 她用颤抖的双眼抓住了我的衣袖。 为什么呢？ 我的心情莫名的舒畅。 070.布兰德男爵家的女儿 社交界就像一个看不见的战场。 一句话像锋利的剑，一个眼神像尖锐的箭，直指人心。 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让名声跌入谷底，所以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小心翼翼。 虽然有些贵族小姐看起来言行轻浮，但她们也都是经过严格的教育才踏入社交界的。 而就在昨天还是平民的女人，今天却出现在了这里。 即使被授予了圣女的称号，平民终究是平民。想要一下子改变贵族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并不容易。 「圣女大人，您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我的证词让那个女人的闹剧变成了事实，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莉莉安。 那些本来就对莉莉安不满的贵族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而支持她的人则掩饰不住失望。 在无数贵族尖锐的目光中，莉莉安粉红色的眼睛再次不安地颤抖。 「我，我……」 「就算不是这次的事……随意触碰别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的话让许多贵族点头赞同。 那个制造了这场闹剧的女人走到我身边，轻轻眨了眨眼表示感谢。在她红色的扇子后面，藏着的是得意的笑容。 「您打算怎么办呢，圣女大人？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莉莉安的眼中仍然充满了委屈。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酒洒了完全是因为那个女人自己摔倒了。 但是，莉莉安最终还是无法承受贵族们越来越强烈的目光，只能接受现实。 「……我会赔偿您的裙子。」 听到莉莉安无力而低沉的声音，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耸了耸肩。 「赔偿？好啊，10枚金币。」 「十，十枚金币？！」 莉莉安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干嘛这么惊讶？10枚金币也不算很贵啊。」 10枚金币大概相当于150万韩元（7.5wRMB）。 她竟然因为这点钱就大惊小怪，这在贵族们看来又是一个笑柄吧。 「难道说，圣女大人，您连10枚金币都没有吗？」 周围的贵族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说，圣女也不过是个卑微的平民，在她笨拙的样子中根本看不到圣女的高洁。 整个宴会厅里，人们都在质疑她是否真的是女神亲自选定的人。 贵族们各自解读着情况，忙着贬低莉莉安。 我在这些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慰藉。 是啊，这就是人类。 从出生起就接近邪恶的生物。 为了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伤害他人。 这才是正常的。 我不奇怪。 我没有错。 我只是个普通人。 这里不正常的人只有你，莉莉安。 最终，错的是你。 我带着嘲讽的眼神瞥了莉莉安一眼。 她低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现，现在没有，但是……攒够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吗？ 莉莉安的眼眶里噙着一颗泪珠。 但这滴眼泪最终没有落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 一位看起来和她年龄相仿的贵族小姐，甩动着清澈的蓝色头发，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阿莉安·卡尔特里。 与皇室一同成长，和薇薇安娜一样走上剑道之路的卡尔特里侯爵家的继承人。 她径直走到莉莉安面前，拉起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地把她搂进怀里。 「不但不欢迎圣女大人，还如此无礼地对待她，真是岂有此理！」 她的声音中带着只有骑士才有的坚毅。 被她抱在怀里的莉莉安，颤抖也渐渐平息下来。 「无礼？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圣女比我们地位还高似的？」 那个制造闹剧的女人挑了挑眉问道。 阿莉安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圣女是女神亲自选定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尊重吗！」 「帝国法律里有这样的规定吗？」 阿莉安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关于贵族身份的法律不计其数，但帝国法律中没有任何关于圣女地位的描述。 说到底，圣女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如果帝国法律明确规定圣女的地位高于贵族，那么这里没有人敢轻视她。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种行为是对神殿的亵渎。」 女人听了阿莉安的话，用扇子遮住嘴，偷偷地笑了，然后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可是，是那边先失礼的。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您有证据证明是圣女大人做的吗？」 「没有证据，但有证人。」 女人指着我，露出了微笑。 阿莉安的蓝色眼睛自然地跟着她的手指，与我的目光相遇。 「你……？」 嗯，本来想随便糊弄一下就脱身的……没想到她会直接点名我。 我装出一副尴尬的表情看着阿莉安。 「我……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事情。圣女大人抓住了那位小姐的手臂，然后酒就洒了。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听到我笨拙的声音，阿莉安一时语塞。 她来回看了看我和圣女，然后咬紧嘴唇，拉着圣女的手。 「皇女殿下马上就到了，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说完，阿莉安就带着莉莉安离开了宴会厅。 阿莉安这边明显是服软了。 那个制造闹剧的女人满意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真聪明。难怪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喜欢你。」 看来她是对我有好感。既然人家示好，我也没必要拒绝。 「啊，没有……我只是怕您为难……」 「呵呵……下次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你有时间吗？」 「当然。能得到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 「呵呵，那我很快会给你寄信。」 女人用充满好意的眼神看着我。 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她是名门望族侯爵家的千金。 莉莉安和阿莉安离开后，事情差不多就结束了。 随着皇女的到来，喧闹的气氛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速度快得吓人。 ※ 与喧闹的宴会厅不同，在相对安静的休息室里，阿莉安递给莉莉安一条手帕。 「……真的不是圣女大人做的吗？」 听到她的问题，圣女皱起了脸，一脸委屈。 「阿莉安大人也不相信我吗……？我的确抓住了她的手，但那并不会导致酒洒出来……！」 「我不是不相信圣女大人……只是……以防万一……」 「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吧……？她是谁？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 「……是布兰德男爵家的女儿。」 阿莉安心中仍然感到不安。 她还在想，会不会是圣女记错了。 宠物贵族小姐。 或者说，布兰德男爵家唯一的女儿。 这位以纯真无害而闻名的贵族小姐，的确拥有着如传闻中一样可爱的面容。 不仅是外貌。 她害羞的眼神，略显笨拙的声音，以及那张樱桃般的小嘴。 可以说，她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心生好感的气质。 也许是因为听多了关于她善良温顺的传闻，我无法想象她会说谎。 但是，如果。 如果圣女大人没有说谎。 如果布兰德男爵家的女儿做了伪证。 并且，如果这个谎言是故意的…… 「……！」 阿莉安感到一阵寒意。 一想到所有人都认为善良纯真的贵族小姐心怀不轨，她就感到莫名的恐惧。 现在，在社交界，对她抱有好感的贵族小姐不计其数。 从每年都占据社交界之花宝座的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的女儿开始，到许多名门望族的伯爵千金。 还有达到剑术巅峰的梅尔德利亚的公主，她们都是身份尊贵，无人敢轻易得罪的贵族。 虽然可能有些夸张，但她的心情可以左右社交界的格局，她的一句话就可以断送一个贵族小姐的社交生涯。 看看现在。 就连对她和圣女抱有好感和信任的自己，也因为宠物贵族小姐的一句证词而产生了怀疑，其他贵族又会如何呢？ 他们肯定都只相信布兰德家女儿的话，指责圣女的错误。 「但愿我不用和她对上……」 阿莉安不想与宠物贵族小姐为敌。 她可以保护圣女免受那些出于丑陋的嫉妒和先入为主的观念而敌视她的贵族的伤害，但一想到要和宠物贵族小姐对上，她就感到头疼。 「但是，走上骑士之路的人不能只知道害怕。」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妙。 为了完成父亲保护圣女的命令，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我错了。」 就在阿莉安独自下定决心的时候。 圣女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忧郁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圣女大人？」 「我对贵族的世界了解得太少了。不管怎么说，随意触碰别人都是我的错。」 「什么？您突然……」 「我要去道歉。10枚金币……我想我总能赚到的。所以请为我加油，阿莉安。」 「……」 刚才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现在却突然变得如此斗志昂扬，阿莉安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眨着眼睛。 是我……想太多了吗？ 071.醒醒吧，平民 盛大的宴会结束后，我回到了宅邸。无数乐器的旋律依然萦绕在我的耳畔，久久不散。 「呃……我做得太过分了吗……？」 洗完澡后，我回到房间，抱着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莉莉安在宴会上看我的眼神，至今仍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那双粉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背叛感，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奇怪的是，在那一刻，我竟然很喜欢她的眼神。 然而，现在我感受到的主要是罪恶感。 其实我并没有必要羞辱莉莉安。 不知为何，当莉莉安出现在我面前时，一种莫名的厌恶感涌遍全身。 该说是种反胃的感觉吗？ 「……下次对她好点就是了。」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轻轻叹了口气，结束了这场思想斗争。 虽然我似乎无意中欺负了莉莉安，但我并不怎么担心。 我在攻略网站上看到，玩莉莉安路线的玩家们抱怨的问题都差不多。 玩一个一路顺风顺水的角色有什么可抱怨的？但莉莉安的设定中确实有一个让人很憋屈的地方。 那就是莉莉安善良的本性。 她的善良过了头，简直像个冤大头，对别人过于宽容。 即使是对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也是如此。 在完全觉醒圣女之力之前，莉莉安不得不忍受许多贵族的指责和轻视。 如果只是指责倒也罢了。 他们把茶泼在她头上，扇她耳光，故意绊倒她，等等幼稚卑劣的恶行无休止地折磨着她。 虽然在觉醒圣女之力后，她获得了与大主教同等的地位，不再受此困扰，但在那之前，莉莉安只能默默忍受无尽的痛苦。 然而，真正的问题在于： 或许是为了强调圣女的高洁，游戏公司给觉醒后的莉莉安的选项只有一个： 原谅。 莉莉安原谅了所有欺负过她的贵族。她没有选择复仇，而是用慈爱的微笑迎接他们。 虽然这大大提升了他们对她的好感度，但对于期待痛快复仇的玩家来说，这个结果相当令人不满。 莉莉安唯一惩罚的人只有玛蒂安。 她一直试图原谅玛蒂安，但在经历了毒杀事件后，她才不得不将玛蒂安送上断头台。 换句话说，除非发生特殊的暗杀事件，否则莉莉安根本不会记恨任何人。 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 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也不是我直接做的。是另有其人搞了这么一出闹剧，我只是做了个稍微掺了点假证而已。 这种小打小闹，莉莉安根本不会记恨我，就算她要记恨，也只会记恨那个搞事的女人吧。 「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我只是稍微歪曲了一下事实而已嘛？ 莉莉安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吸取教训，明白不能随便对贵族动手动脚。 要是她敢对玛蒂安那种人动手动脚，分分钟就会被剁手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觉得我的行为反而帮了莉莉安。 「哼哼。」 下次对她好点就是了。 ※ 我烦躁得不行。 远远地看到莉莉安灿烂的笑容，我的肚子就一阵翻江倒海。 帝国建国功臣家族之一，希布里伯爵家。 为了庆祝家主迪拉德·冯·希布里的生日，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 由于他平时德高望重，许多人都来为他举杯庆祝。 「但这丫头怎么也来了？」 我的视线锁定在一个少女身上。 那个活泼的少女，莉莉安，一头如同棉花糖般柔软的粉色头发在空中飘舞。 她捂着嘴，眯着眼笑着，这笑容让我心里一阵别扭。 负面情绪再次从我心底涌起。 我努力压抑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注视着莉莉安。 「……她已经学会贵族的礼仪了吗？」 以前的莉莉安总是笨手笨脚，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但现在的她举止却相当得体。 当然，一些细节之处还略显生涩，但至少看起来不再轻浮。 她不再反应过激，而是以淡淡的微笑回应；不再咋咋呼呼，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奇怪，莉莉安学习贵族礼仪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才对……」 社交导师。 她们引导着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们进入社交界。 社交导师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一位小姐在社交界的地位，往往取决于她的导师是谁。 当然，我们的主角最终也会遇到一位非常优秀的社交导师。 那就是帝国仅有的四位公爵夫人之一，赫利提亚尔公爵夫人，而且还是其中品德最高尚的一位。 但是，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就算游戏进度再快，莉莉安进入社交界后，至少也要一年之后，赫利提亚尔公爵夫人才会登场。 按时间推算，她们俩现在不可能见面才对。 难道莉莉安是自己学会了贵族礼仪？ 「啊……您在这里啊，小姐。」 我是不是想得太入神了？莉莉安走到我面前，我竟然完全没察觉。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布兰德家的小姐。」 那双粉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真是多余的活力四射。 上次见面时，她还因为背叛感而泪眼婆娑，表情扭曲。 但现在，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灿烂的笑容融化着周围的空气。 她白皙的皮肤上，鼓起的柔软脸颊让我很想捏一把，而脸颊上泛起的红晕也格外可爱。 任何人看到她都会忍不住称赞她的可爱，她的美貌无可争议。 但奇怪的是，当我与莉莉安的目光相遇时，我的内心再次开始扭曲。 负面情绪在我的脑海中逐渐蔓延开来。 一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绝不动摇，最终都能保持高傲姿态的乐观的人。 一个坚信世界终将美好，坚信善良终将降临的人。 莉莉安的理念与我截然相反。 我想否定她。 我甚至想粉碎她的理念，这种欲望在我心中滋生。 然而，莉莉安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她的表情依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灿烂和纯真。 「我想感谢您上次的事情。」 「……感谢？」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做过任何值得感谢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感谢我？ 「多亏了您，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轻率。如果不是您，我可能会一直做出那些丢脸的事情。」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没有一丝虚伪。 莉莉安是真的在反省自己，并且真心实意地感谢我。 「……是吗。」 她跟游戏里的莉莉安一模一样。 知错就改，并且以此为契机，不断进步。与此同时，她还能俘获人心，让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 不像丑陋的我，莉莉安是一个正直的人。 **[真恶心。]** 我心底的厌恶感在低语。这种厌恶夹杂着嫉妒，逐渐向莉莉安蔓延开来。 她有什么好高兴的，笑得这么开心？ 她既没有享受过富裕的生活，又从小失去父母，没有得到过家人的爱，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而我却做不到。 「为什么你……」 无尽的疑问和愤怒在我压抑的情绪中翻涌。 「小姐？您的脸色不太好。」 莉莉安疑惑地看着我。 在她纯真的目光下，我连忙抚平自己的嘴角。 我僵硬的嘴角并没有在微笑。 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这里是社交界。 在宴会上连笑容都无法自如地展现，我对自己感到一阵恼火。 「失礼了，圣女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我有点慌神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用无害的眼神看着莉莉安。 听到我故作轻松的声音，莉莉安似乎安心了一些，向我靠近了一步。 「既然有缘在这里相遇，如果小姐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吧？」 「……朋友？」 「是的，我听说了很多关于小姐您的传闻，很想和您成为朋友。」 「……传闻。」 她都听到了哪些关于我的传闻？ 温顺无害的宠物？ 高高在上之人的可爱玩偶？ 或者，也许是…… 一个没有能力，只会对别人撒娇卖弄，苟延残喘的妓女？ 想到这里，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布兰德小姐——」 「您是在同情我吗？」 「啊？」 我向一脸慌张的莉莉安靠近了一步。 我看着她的眼睛。 在她明亮的粉红色瞳孔的映照下，我的眼睛空洞阴暗，就像腐烂的鱼眼。 我轻轻地搂住莉莉安的腰，把她拉进我的怀里。 「hia?」 莉莉安突然被我抱住，身体勐地一颤。 我环顾四周，然后凑到莉莉安耳边，轻声细语道： 「那么，圣女大人，您也希望我向您撒娇吗？」 「啊，啊？！」 「您也想像其他人一样，把我当成宠物吗？」 「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您很有魅力——」 「别做梦了，平民。」 「啊？」 我稍微拉开距离，看着她。 莉莉安明亮的双眼似乎黯淡了一些。 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满足。 「我对其他人撒娇，是因为我真心『爱』他们。」 「……」 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最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而像你这样卑微的平民，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撒娇，所以，最好别得寸进尺。」 听到我充满嘲讽的声音，莉莉安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 072.致我亲爱的主人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莉莉安对我的恶语相向一言不发。 她就像个哑巴一样，嘴唇紧闭，一动不动。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还好我说话声音很小，应该没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从远处看，我们就像在亲切地交谈一样。 「祝您玩得愉快，莉莉安大人。」 我脸上挂着社交场合惯用的、不冷不热的标准微笑，转身离开。 毫不留恋地，我一步步走远，逐渐拉开与她的距离。 然而—— 「布兰德小姐。」 莉莉安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与此同时，我的手腕被她紧紧抓住。 「哈……」 一股无名火腾地一下蹿了上来。 学了贵族礼仪，怎么还动不动就抓人？这粗鲁的毛病真是改不了。 我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于是慢慢转过身。 然而，讽刺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就被她手上传来的灼热感惊得愣住了。 那股热量顺着我的手腕迅速蔓延开来，就像野火燎原一般，瞬间吞噬了我的全身，仿佛要把我烧成灰烬。 「hia?!」 我本能地猛地甩开她的手，就像被火烫到一样。 由于用力过猛，莉莉安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什么情况，刚才那是……？』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感觉全身都像被烈火灼烧一样，那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我颤抖着手摸了摸手腕，上面仍然残留着那股莫名的热量。 然而，无论我怎么看，我的手腕都白皙光滑，没有一丝烧伤的痕迹。 我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腕，而莉莉安也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她神色凝重地端详了半天，然后慢慢握紧了拳头。 就在那一刻，她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转向了我。 「请问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布兰德小姐吗？」 气氛骤变，我感到一阵战栗。 「啊，啊……？」 「我感觉您好像不太喜欢我。」 那不再是从前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而是一双深邃锐利、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执着的锋芒。 我本能地咽了口唾沫。 『冷静点，这是社交场合。』 笨手笨脚可以被看作是天然呆的魅力，但失魂落魄的样子绝对不行。 我赶紧调整表情，对着莉莉安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你，你刚才好像失态了。动不动就抓人，这粗鲁的毛病真是改不了啊？」 「对不起，关于这点我向您道歉。还有其他的吗？」 「……那个……」 「请告诉我，如果是我能改的地方，我一定会改。」 我竟然想不出讨厌莉莉安的理由。除了我们的三观截然不同之外，我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负面情绪。 莉莉安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但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 最终，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就像落荒而逃一样。 「唉……真是……」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离开宴会后，是以怎样的心情回到家的了。 母亲看到我脸色不好，一直问我怎么了。我费了好大劲才让她放心，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自己也搞不懂。明明去宴会之前还好好的，可一看到莉莉安的脸，我的心情就瞬间跌落谷底，就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沼泽，感觉整个人都在腐烂。 我又没得躁郁症，心情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偶然心情不好，但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这绝对不正常。 再这样下去，我的社交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 「难道……我对圣女过敏？」 比如，我的体质对神圣力量不适应？或者……我对粉色有什么恐惧症？ 我怎么也想不出原因。 最终，我带着一丝愧疚和困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我得出的结论是，我就是无缘无故地讨厌她。 人们常说爱情没有理由，那么讨厌一个人也没有理由，应该也不奇怪吧？ 我想起了前世的母亲。她总是说我是个让她心烦的虫子，无缘无故地打我、饿我、关我。 即便如此，我还是渴望她的爱，每晚都缠着她。 我现在感到的这种不适和厌恶，或许就是前世母亲看到我时的感受吧。 现在我好像有点理解她了。 想到这里，我既高兴又难过。 我踢开沉重的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 我轻轻地把手放在镜子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不知为何，这感觉让我平静了下来。 「你在吗？」 **[我一直都在。]** 熟悉的声音响起，刚才还笼罩着我的孤独感瞬间消失了。 镜子里，一个和我前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对着我微笑。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像往常一样，我和她交谈的时间有限，所以我赶紧把话都说了出来。 我的「朋友」听完我的故事后，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个圣女，我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 「……真的吗？你也这么觉得？」 **[当然，这世上没有好人，缇娜。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嗯，你说过。」 **[面具越善良，背后隐藏的真面目就越丑陋。]** 「没错。」 **[所以你讨厌她是理所当然的，你一点也不奇怪。]** 她的话像一阵轻柔的微风，抚平了我内心的不安，一股舒适的感觉慢慢蔓延开来。 像往常一样，她总是能准确地说出我最想听的话。 「……可是以后我还会经常见到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莉莉安以后还会参加无数的宴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就算我躲着她，也不可能离开社交圈，那样只会对我不利。 我一个没有权势、没有能力的男爵家女儿，想要在贵族圈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其他小姐的关注。 社交圈是我唯一的生存之道。 真是不公平。 莉莉安光凭「圣女」这个头衔，就能得到帝国无数民众和神殿的支持，现在她居然还想染指社交圈。 现在想想，她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要是莉莉安不踏足社交圈就好了。 反正她就算不混社交圈，也能靠着「圣女」的名号过得很好。 「啊。」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镜子。 我的「朋友」最后对我笑了笑，然后悄然消失了。 真可笑。 答案明明如此简单明了，我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我不想在社交圈再见到莉莉安。 但社交圈对我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的消遣，而是我的生存方式。 我又不能离开那里，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把莉莉安赶出社交圈不就行了？」 这个简单的答案让我嘴角露出了微笑。 莉莉安从平民成为圣女才几年时间，现在肯定还有很多贵族对她不满。 要赶走一个还没完全觉醒的圣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也不用担心莉莉安以后会报复我。 「只要我不亲自去招惹她，就没问题吧？」 玛蒂安会亲自出马，想方设法地折磨莉莉安。她性格强硬，做事无所顾忌。 但我没有那样的胆量，我做不到。 不过…… 想把她赶走的人，多的是。 「我得办个茶话会。」 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平静地坐在桌前，拿出信纸。 「致我最敬爱的贝莎大人……」 洁白的信纸上， 晕染开一片充满恶意的墨迹。 * 它看着自己的手。 就像被永恒的火焰灼烧过一样，雪白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颜色浓重的烧伤痕迹。 **[这个世界，真麻烦。]** 它把手掌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手掌上聚集的浓重黑暗像尘埃一样散开。 厌恶、嫉妒、怨恨、杀意。 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充斥着这个空间。 仅存的一点光明也在黑暗中逐渐失去力量，缓慢却坚定地，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对不起，缇娜，我骗了你。]** 圣女内心隐藏着丑陋？ 真是荒谬。 她是纯粹「善」的化身。 是永不堕落，引导人类走向光明，救世主的化身。 如果放任不管，总有一天，她会用她的光芒把我的缇娜也带走。 真是胆大包天。 卑微地匍匐在神明脚下，天使的仆从，竟然敢觊觎我的东西。 **[缇娜必须永远待在我身边，永远不幸。]** 那可爱又脆弱的灵魂，只属于一个人。 那就是它自己。 073.残酷的社交界 祈祷室里弥漫着神圣的气息，静谧得仿佛吞噬了世间所有的喧嚣。 女神像前，雕刻精美的纹路在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微弱的火光给周围带来一丝温暖，又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莉莉安跪在女神像前，虔诚地祈祷着，然后缓缓放下纤细白皙的双手。 「神官大人……恶魔真的存在吗？」 一位身着神官服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站在莉莉安身旁。他是这座大神殿为数不多的上级神官之一。他疑惑地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莉莉安。 「您是遇到恶魔了吗？」 「……不，我没有看到。」 莉莉安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摊开的掌心。不久前在宴会上抓住布兰德小姐手臂时，那种感觉至今仍历历在目。 黑暗而浓烈的东西。 那分明是恶意。 一种难以言喻、深入骨髓的不安。那种陌生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释放了神圣力。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一瞬间布兰德小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神圣力原本是用来治愈的力量，是拯救濒死之人的恩赐。 但是，为什么布兰德小姐会对这种力量感到痛苦呢？ 「我不知道圣女大人为何有此疑问，但我相信恶魔是真实存在的。」 神官静静地转向莉莉安。 「真的吗？」 「正如我们拥有全能的女神大人，相反的存在也一定存在。光明越强，背后的阴影就越浓重。」 「那么，真的……恶魔……」 「关于恶魔的假说从古至今层出不穷。有人说他们是堕落的天使，也有人说他们是人类的恶意召唤出来的精灵。」 「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说法，不是吗？」 「确实如此。与每个人都能清晰感受到的女神的祝福不同，声称见过恶魔的人寥寥无几。」 莉莉安也听说过很多关于恶魔的故事。 这些堕落的生物拥有与心中阴暗欲望一样强大的力量。 在人类最脆弱的时刻，它们会深入人心，腐蚀灵魂，煽动欲望。 堕落者会成为恶魔的傀儡，过着空虚的生活，最终被恶魔夺走肉体和灵魂。 然而，这也不过是流传下来的故事罢了，没有人能够确切地证明恶魔的存在。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恶魔什么的，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她也不确定自己从布兰德小姐身上感受到的那种不祥之气就是恶魔。 也许只是错觉而已。 「不必太过担心，圣女大人。」 大神官温和地笑着，看向女神像。 「恶魔终究是躲藏在黑暗中的存在。在这片沐浴着女神恩泽的土地上，它们无法肆意妄为。」 「那就好……」 「请忘记恶魔之类的存在，专注于圣女的觉醒和在社交界的地位，不是更好吗？」 「……啊，对了！我今天要参加宴会。」 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祈祷，莉莉安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时钟的指针早已越过了正午。 她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参加宴会。 虽然大部分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准备，没有佣人服侍，但她并不在意。 「这次宴会，阿莉安也会参加吧？」 阿莉安·卡尔特里，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好友。 当然，莉莉安知道，阿莉安之所以对她如此友善，是因为她是圣女。即便如此，莉莉安仍然对阿莉安的温柔体贴心存感激。 如果没有她，现在的日子一定会更加艰难。 「希望也能结识一些新朋友。」 新的相遇总是令人心潮澎湃。 莉莉安期待着，如果自己表现得更加优雅得体，一定能建立新的友谊。 她满怀期待地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件礼服。 「哼~哼哼。」 莉莉安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哼起了小曲。 她相信，即使遇到困难，只要坚持不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与贵族小姐们的关系，以及作为圣女的人生，都会一帆风顺。 然而。 这份期待在她抵达宴会后不久便破碎了。 她很快意识到，人生并非总是那么一帆风顺。 就在她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 迎接莉莉安的，赫然是—— ***哗啦——！** 一盆鲜红的葡萄酒从天而降。 ※ 「哎呀，真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误呢。」 「……」 红色的葡萄酒顺着莉莉安的头发缓缓滴落。如同血滴般殷红的酒液，瞬间将莉莉安精心准备的礼服染得一片狼藉。 「哼哼，还真是粗暴呢。」 我掩饰着嘴角的笑意，轻轻地靠在贝莎的肩膀上。享受着她轻柔的抚摸，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被葡萄酒淋成落汤鸡的莉莉安。 站在莉莉安面前的女人是贝莎派系的一员，她手里拿着空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莉莉安。 「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圣女大人。听说您是玛切特王国出身的？」 听到「玛切特王国」这个词，莉莉安的瞳孔微微一颤。她一定很好奇，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玛切特王国是莉莉安曾经生活的地方。 在帝国入侵，王国灭亡之前，她是一位姓埃尔多利亚的贵族。 但战争夺走了她的一切。 失去家人和家园的莉莉安，唯一的去处就是孤儿院。碰巧那家孤儿院是由神殿运营的，她才得以幸运地进入神殿。 因为年纪太小，那段时间的记忆几乎都消失了，但她应该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是贵族的事实。 当然，现在她只是灭亡王国的普通战争孤儿而已。 「一个亡国战争孤儿居然成了圣女，您真的得到了女神的青睐吗？」 女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对一位圣女如此无礼，似乎有些过分，但其实也无妨。 贵族们执着于身份和权力。 圣女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并不怎么受欢迎。 神圣的女神教的权威或许在平民中备受尊敬，但在功勋卓著的贵族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对于贵族来说，一个平民出身的圣女与他们平起平坐就已经够让他们不爽了，而这个圣女居然还是亡国战争孤儿，这简直是更大的笑柄。 当然，也有一些人并不在意她的出身，但更多的是不会放过她的贵族。 「嘛，虽然是我煽风点火的啦。」 理所当然，散播莉莉安相关传闻的人就是我。 我打算在莉莉安觉醒圣女之力之前，把她从社交界赶出去。 我没有直接出面，毕竟我不想惹麻烦上身。 我只是巧妙地将莉莉安的故事穿插在与其他小姐们的谈话中。 我不仅散播了她战争孤儿的身份，还添油加醋地编造了一些贵族们讨厌的传闻，比如她主张平民与贵族平等之类的。 我的故事经过几位小姐的添油加醋，变得越来越耸人听闻，最终演变成了诋毁莉莉安的丑闻。 就这样，现在莉莉安成了众多贵族鄙视的对象。 「……」 莉莉安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 看着她这副傻样，我心里涌起一阵快感。 这种奇妙的兴奋感究竟是什么呢？ 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呢？ 虽然有些想不通，但我没时间细想。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个有着蓝色头发的少女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她迅速地将莉莉安护在身后，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着那个女人。 「竟敢对圣女大人如此无礼……你们承担得起后果吗？」 「无礼？我只是不小心弄洒了酒而已。」 「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阿莉安把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她身上散发出的隐隐敌意，让泼酒的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简直就像在看一出狗血剧。」 我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刺激的一幕。这时，一直轻抚着我头发的贝莎缓缓站起身。 她优雅地走到骚乱的中心，面带微笑地递给莉莉安一块手帕。 「您没事吧，圣女大人？」 莉莉安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贝莎把手搭在泼酒女人的肩膀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她平时不是这种会犯错的人。今天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吧。希望圣女大人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阿莉安一脸不悦地站了出来。 「这种荒谬的借口……！」 「慎言，卡尔特里小姐。」 贝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阿莉安顿时语塞，僵在了原地。 作为莉莉安的护卫，她在贝莎面前也只能选择沉默。 贝莎是名门望族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的独生女，在社交界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而卡尔特里侯爵家只是负责培养人才，在政治上没什么影响力。阿莉安根本无法与贝莎抗衡。 「圣女大人？您很生气吗？」 贝莎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问道。 莉莉安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躲避着她的目光。 「您是在无视我吗？」 贝莎的语气依然温和，但却带着一丝压迫感。 「啊，不是的。我理解。」 莉莉安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哎呀，不愧是圣女大人，真是宽宏大量。」 贝莎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莉莉安似乎在强忍着怒火，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我从围观人群中收回视线，不再关注莉莉安。 你不需要卷入这种社交界的争斗，莉莉安。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请不要踏入这个圈子。 这样对你我来说，都能轻松一些。 「……想妈妈了。」 我轻轻地把头靠在旁边一位小姐的膝盖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回去之后，我要好好地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 074.我是真的担心才来的 摇晃的马车里，我呆呆地望着窗外，沐浴在慵懒的阳光下。 这无端明媚的阳光，不知怎的让我想起了莉莉安的眼睛。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了。」 我偷偷散播的谣言迅速传开，莉莉安的社交生活从此一落千丈。 无论她参加什么宴会，都会伴随着指责和嘲笑。 「没有资格成为圣女」，「平民终究只是平民」之类的羞辱性言论整天围绕着她。 由于大多数贵族都对敌国出身的战争孤儿莉莉安抱有敌意，所以对她的欺凌变本加厉。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为她说话。 但他们大多是忠于皇室的保守派贵族。问题是他们对社交活动不太感兴趣。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社交上，这些老古董更喜欢为帝国的安危鞠躬尽瘁。 所以，最近几次宴会上，我都没见过莉莉安的笑容。 就算她再怎么积极乐观，在宴会上被所有人无视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笑得出来吧。 说实话，我确实感到内疚。 因为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但每当这时，我都会在心里想： 就算我做了这些事，莉莉安最终还是会觉醒成为圣女。到那时，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每当想到这里，刺痛我的负罪感就会被嫉妒所掩盖。 即使这种想法卑鄙又丑陋，我却用它来安慰自己，以此来消除对莉莉安的愧疚。 「在人们的诽谤和造谣中煎熬，莉莉安应该也会对社交界失去兴趣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用再在意她了。 但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虽然很多贵族都鄙视莉莉安，但她身边一直有一个坚定的支柱。 那就是阿莉安·卡尔特里。 正如游戏中被称为「莉莉安的保镖」的NPC一样，阿莉安总是陪在莉莉安身边，和她一起承受贵族们的侮辱和压迫。 莉莉安明知每次参加宴会都会被批评，却仍然坚持出席，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阿莉安的存在吧。 她真是个碍眼的存在。 像他们这种痴迷剑术的家族，乖乖在训练场挥剑不好吗？为什么总是来参加宴会妨碍我的计划？ 「哼，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摇晃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随即打开了车门。 我缓缓地走下马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眼前的宅邸看起来相当气派。 虽然比不上玛蒂安或薇薇安娜的宅邸，但也算得上是配得上家族名声的程度了。 我迈着步子缓缓走向宅邸的大门。那里有一位女士正在等我。 她有着一头蓝色的头发，身材瘦削却匀称。略微下垂的眉毛让她看起来有些凌厉，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角色。 在用莉莉安玩游戏时，她是出现频率最高的NPC之一。 阿莉安·卡尔特里。 「您好，卡尔特里小姐。」 「……欢迎光临，布兰德小姐。」 阿莉安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她眼下的阴影清晰地展现了她疲惫的状态。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 「请用。」 「啊，谢谢。」 卡尔特里侯爵家的会客室里一片寂静。阿莉安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我双手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的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醇厚的余韵顺着喉咙缓缓流下。 「收到您要来拜访我们侯爵家的信时，我非常惊讶。」 「惊讶？」 「因为我好像和您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阿莉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但我只是报以一个无害的微笑，平静地回答道： 「嗯，就算没有特别的交情，想和卡尔特里小姐交朋友的人也不少吧。我一直都很仰慕您那英姿飒爽、坚韧不拔的样子。」 「……您不用说客套话。」 「客套话？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有很多女性都非常崇拜您呢。」 阿莉安的眼神依然锐利，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动摇。 「请问，可以问一下您来访的理由吗？」 真冷淡啊。 这是想直接切入正题的意思吗？ 我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我心里有些不安，所以才来拜访您。」 「心里……不安？」 「是的。最近我在社交场合偶然听到了一些关于您的传闻。」 阿莉安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她应该已经猜到了，关于她的传闻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自从她站在莉莉安身边之后，就一直是众人批评的对象。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啊，那个……不太好说出口……」 我装作慌乱的样子，眼神躲闪着，观察着阿莉安的脸色。阿莉安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盯着我。 在她的逼视下，我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我听说，有人说你们家族是想要利用圣女来提升自己的地位，是个奸诈的家族。」 **咔哒——** 阿莉安的脸色变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所以……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找不到明确目标的怒火，最终指向了我。 然而，与初次见面相比，她的蓝色眼睛里充满了疲惫。 而且，她干裂的嘴唇表明，她最近都没睡好。 果然如此。 就像游戏设定里那样，她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深深受伤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带刺的话语有时比锋利的剑更伤人。 就算拥有再强健的体魄，内心也无法轻易变得坚强。 更何况，在所有人都在指责和鄙视自己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呢？ 大概除了那个被称为疯女人和恶女的玛蒂安，以及反社会人格的薇薇安娜之外，就没有了吧。 「说我们家族奸诈……」 阿莉安的拳头开始颤抖。 「让他们少胡说八道。我们家主大人是最正直的人。」 「卡尔特里小姐……」 「说我们侯爵家奸诈！哪个缺德的家伙说的！我们……！」 「……」 「唉……跟你说也没用。到此为止吧。」 阿莉安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像叹息一样说出来的。 「……请原谅我的无礼，卡尔特里小姐。」 我走到情绪激动的阿莉安身边坐下，然后用力地抱住了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的她。 「唔？！」 阿莉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阿莉安立刻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但我抢先一步用胳膊搂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头深深地埋进我的怀里。 「小，小姐……！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卡尔特里侯爵家是多么忠诚正直的家族。也知道你们一直以来是如何默默地坚守着高尚的道路。」 「……什么？」 「所以才更加难过。我不想看到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诋毁如此高贵的家族。我都这样了，卡尔特里小姐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客套话。」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是因为担心才来的。因为我一直都很尊敬卡尔特里侯爵家。」 我轻轻地拍着阿莉安的后背。 在我怀里，阿莉安的颤抖逐渐停止，然后完全平静下来。 我的身上应该散发着淡淡的蓝莓香味。 那是阿莉安最喜欢的水果。我特意花大价钱在香水店里买的，就是为了她。 香水里混入了一点能刺激人情绪的药物，这是个小秘密。 「……你说你尊敬我们家族。」 「是的，我从母亲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你们家族的事情。虽然我们家族和你们家族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但卡尔特里侯爵家始终没有动摇，一直走在清廉的道路上。」 「……」 「几年前，你们家族因为培养了最多的操纵玛娜的剑士，还获得了皇室的表彰，对吧？我觉得这真的很了不起。」 「……连这种事都知道？」 「当然。去年侯爵大人晋升为大师级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 「还有，侯爵夫人写的教科书被学院采用为教材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们一家真是太优秀了。」 「连这些都……」 「呵呵，一旦开始尊敬某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去关注他的一切。」 「你真的……尊敬我们家族吗？」 当然了。 这可是我在游戏里看到过无数次的设定。 「当然。我不是说了吗？我很仰慕卡尔特里侯爵家。当然，我个人也比较喜欢擅长剑术的人，这点私心也是有的。」 我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阿莉安的肩膀上。 对于初次见面来说，这个举动可能有些失礼。但阿莉安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并没有任何责备。 「卡尔特里小姐，虽然社交界被称为贵族们的战场……但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 「……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只要贵族之间的派系分明，冲突就不可避免。」 就在阿莉安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慢慢地向她伸出了手。 我的指尖轻轻地落在阿莉安的手掌上，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没有像莉莉安那样立刻握住我的手。 相反，她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一般，缓缓地，像蛇一样小心翼翼地缠绕着猎物，一点一点地靠近我。 我的手指一根根地插进她的指缝，给她留出拒绝我的时间。 但她没有拒绝我。 我的手像是在挠痒痒一样，覆盖在她的手上。 每当手指轻轻触碰，空气中就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感。但阿莉安依然没有甩开我的手。 我的手指终于完全地和她交缠在一起。我慢慢地将这温暖的十指相扣举到胸口。 阿莉安茫然地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困惑。 「我真的很担心你，卡尔特里小姐……也有一点想和你更亲近的想法。」 我带着悲伤的表情看着她， 隐藏着内心蠢蠢欲动的笑意。 「卡尔特里小姐，你真的还好吗……？」 075.是我，是圣女 我抱了阿莉安多久了呢？ 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拍着。 「没事的。这不是卡尔特里小姐的错。」 一开始身体还僵硬不自然的阿莉安，不知何时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上，颤抖着呼吸。 她这段时间究竟忍耐了多少呢？ 这个只知道舞刀弄剑、不谙世事的她，在社交场上不知承受了多少贵族们的轻蔑和嘲笑。 那看起来坚硬的外壳下，内心早已被搅得一团糟吧。 孤独，就像毒药一样，会慢慢地渗入每个人的心中。 可是，阿莉安却无处倾诉这痛苦。 温柔的莉莉安自不必说，就连家人，她也因为不想成为家族的负担而无法开口。 所以才会对我的话如此动摇吧。我正在将她深藏内心的痛苦一点点地挖掘出来。 「时，时间不早了。小姐，该回去了。」 像小鸟一样依偎在我怀里的阿莉安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我。 她的耳根泛红，不敢与我对视，眼神飘忽不定。 是因为害羞于被比自己个头还小的我抱着吗？ 但她却没有松开我们紧握的双手。 仿佛想要抓住指尖传来的温暖，我们的手依然紧紧相贴。 『真是可爱。』 我在嘴角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着阿莉安。 「卡尔特里小姐……请问可以问一下您的年龄吗？」 「……为什么要问年龄？」 「我一直想和您亲近一些。如果您可以允许的话，我想称呼您的名字。」 「……今年二十岁。」 「啊…！那您是姐姐呢。请问我可以叫您阿莉安吗？」 「……随便你。」 「嘿嘿，那阿莉安姐姐也对我用平语吧。您的身份比我高贵多了。」 「嗯，嗯……」 我是男爵家的女儿，而阿莉安是侯爵家的小姐。 再加上她年龄也比我大，她完全没有理由对我用敬语。 但她依然对我毕恭毕敬，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刻在骨子里的礼貌。 「阿莉安姐姐，我今晚可以在这里过夜吗？」 我挽着阿莉安的胳膊，抬头看着她。我的眼神闪闪发亮，阿莉安的眼睛也瞪得老大。 「要，要在这里过夜？！」 「太突然了吗……？我知道这样很打扰您，但是……我想和您多待一会儿。和您在一起很开心……」 「……」 「阿莉安姐姐……您不愿意吗……？」 我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阿莉安的身体也莫名地颤抖起来。 「和，和客人有关的事情要得到母亲的允许。请稍等。」 最终，阿莉安还是举手投降，败给了我恳切的眼神。 「那我也一起去拜访一下您的母亲，顺便打个招呼，可以吗？」 「……随便你。」 「谢谢您，阿莉安姐姐。」 我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蹭来蹭去。 犹豫了半天的阿莉安，最终还是用略显笨拙的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慢慢地，温柔地。 ※ 柔和的月光洒进卧室，我张开双臂，看着阿莉安。 「嘿嘿，阿莉安姐姐，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大呀？」 阿莉安默默地看着我，然后不好意思地避开我的视线，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 「都怪阿莉安姐姐身材太好了。」 因为没有带睡衣，我只好借了阿莉安的睡裙。 没想到我们的体型差距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我身上，薄薄的布料下，我的肌肤若隐若现。 阿莉安偷偷看了我几眼，然后僵硬地转过头去。 「阿莉安姐姐，可以张开手臂吗？」 「……嗯？这样？」 阿莉安乖乖地在床上张开双臂。我小跑着扑进她的怀里。 我原本的计划是把她推倒在床上，但没想到阿莉安的身体纹丝不动，反而稳稳地接住了我。 「缇，缇娜……」 「嘿嘿，能和阿莉安姐姐一起过夜，真是太开心了。」 「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您不喜欢吗？」 「不，不是……只是……」 如您所见，我们之间的距离比之前近了许多。 一起吃晚饭，闲聊的过程中，阿莉安也开始自然地对我用平语了。 这并不难。 两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是各位小姐的宠物。 我出入过无数小姐的宅邸，在深夜里对她们撒娇，表现出顺从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我来说，和内心伤痕累累的阿莉安搞好关系简直易如反掌。 「阿莉安姐姐，您总是冷冰冰的。真想看看您笑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怎么爱笑。」 「真的吗？那我可以试试吗？」 我玩心大起，扑向了她。 「这样！突袭挠痒痒攻击！」 「嘻，嘻呀！等，等等！啊，啊哈哈哈！好痒！」 「啊？您笑了！天哪，阿莉安姐姐笑起来真漂亮！」 阿莉安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有些慌乱。看着她这副模样，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即使是同性，我也要被您迷倒了。以后可以经常笑一笑吗？」 不习惯被夸奖的她，脸颊更加绯红，眼神也有些躲闪。 「那，那是有点夸张了……」 「嘿嘿，是真的啦。」 之后，我们又在床上互相挠痒痒，玩闹了好一阵子，最后都累得瘫倒在床上，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对方。 静静地对视的这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不再遥远。 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玩闹的气氛渐渐消散，房间里弥漫着严肃的气息。 我带着一丝忧伤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看着阿莉安。 「阿莉安姐姐……您一定很辛苦吧。」 「……嗯？」 「最近关于圣女不好的传闻很多。阿莉安姐姐也被卷入其中了。」 她默默地看着我。我强忍着泪水，低下了头。 「真不知道是谁散播的这些谣言。阿莉安姐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阿莉安静静地听着我的话，然后歪着头问道： 「缇娜……你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教训那个家伙了。阿莉安姐姐都这么痛苦了。」 「呵呵……」 即使表情看起来很疲惫，她还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阿莉安摆弄了一会儿手指，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凝视着我。 「其实……我曾经怀疑过你。」 「……我吗？」 「嗯。认识你之后，我曾经想过。缇娜，如果你心怀恶意的话，一定很可怕。所以，当关于圣女的传闻出现时……可笑的是，第一个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人就是你。」 我无言以对。胸口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但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现在不是了。」 「……是吗？」 「我误会你了。今天这样看着你的脸，和你说话，我就确定了。你不是那种心怀恶意的人。」 阿莉安温柔地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我顺势依偎在她怀里，把头靠在她身上。 嗯……莫名地有些心虚。 散播谣言的人明明就是我，怎么办，好内疚。 当然，直接诋毁圣女的是其他小姐，但在那之前做了大量铺垫工作的人是我。 话说回来，阿莉安，还挺敏锐的嘛。 「缇娜……其实……」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们的内心总是会变得格外感性，真诚。 在这样的氛围下，如果身边有人陪伴，大多数小姐都会吐露自己平时隐藏的心事。 我已经记不清听过多少小姐的秘密了，估计全部收集起来，都能写成一本书了。 阿莉安也是人，她也想倾诉自己的痛苦吧。 就像现在这样。 「父亲最近撤回了让我照顾圣女的命令。」 「真的吗？」 「嗯。关于圣女不好的传闻越来越多，我们卡尔特里侯爵家的声誉也开始下降了。」 「我不知道。阿莉安姐姐一直都在保护圣女啊。」 阿莉安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算那是父亲的命令，我也不能在一瞬间就抛弃她。现在莉莉安只有我了。」 「可是，阿莉安姐姐也很辛苦啊。」 「嗯……说实话，真的很辛苦。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但真的被所有人指责的时候，真的很痛苦。」 「您和圣女说过吗？」 「当然没有。我怎么能对莉莉安说『因为你，我很痛苦』呢。」 「……」 「但我相信这样做是对的。莉莉安不是坏人，而且是女神亲自选定的圣女。」 阿莉安搂住我的腰，把我拉得更近了一些。 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阿莉安红着脸看着我。 「而且现在我不再痛苦了。缇娜，你如此珍惜我，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是吗……？」 「嗯。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贵族们再怎么指责我，我都能克服。以后也一直陪着我，好吗？」 这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求婚呢。 「阿莉安姐姐，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随便问。」 「阿莉安姐姐给了圣女很大的安慰。反过来也是这样吗？」 「反过来是什么意思？」 「圣女有给过阿莉安姐姐安慰吗？」 「这个……」 阿莉安的眼神微微颤抖了一下。在她难以回答的时候，我率先开口了。 「您可能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我总觉得，阿莉安姐姐和圣女之间的关系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 「是的。圣女可以尽情地依靠阿莉安姐姐，从您这里获得安慰，但阿莉安姐姐却因此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还这么痛苦。」 「……」 「只有一方一味地依赖和索取，而另一方却不断受到伤害……这样的关系，绝对不是正常的。」 「……不是这样的。」 「而且圣女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她却没有推开阿莉安姐姐，而是继续依赖着您。」 「那，那是因为情况特殊……」 「如果是我，我会远离阿莉安姐姐的。我不想看到您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即使心里很痛，我也会想方设法保护您的。」 「……」 她肯定会起疑心吧。 就算莉莉安再怎么单纯，她也应该隐约知道，因为自己，阿莉安也受到了牵连。 在游戏里，莉莉安也一直把阿莉安当作同伴。 没有别的理由。 只是为了报恩，才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莉莉安从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阿莉安那里得到了无尽的恩惠，内心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她一心想报答恩人的恩情。 而这份心情，也是莉莉安作为圣女完全觉醒的重要因素之一。 最终，觉醒后的莉莉安报答了这份恩情。 在游戏后期，她一直为卡尔特里侯爵家尽心尽力，帮助阿莉安的名声达到了顶峰。 「……阿莉安姐姐，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冒昧……」 当然，内情是这样，但现在这个时间点，阿莉安的感受可能有些不同。 「也许圣女把阿莉安姐姐当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不是一个珍视的人。」 「……缇娜。」 阿莉安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平静的声音似乎在警告我不要越界，但我却更加悲伤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想说出来。我不想再看到阿莉安姐姐痛苦了。阿莉安姐姐也应该隐约察觉到了吧。」 「……不，莉莉安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她真的很需要我的帮助。」 「可是现在只有阿莉安姐姐一直在受伤害啊。如果圣女真的珍视您，她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如果我是圣女，我绝对不会让阿莉安姐姐受委屈。」 这完全是违心的谎言，但我说出来的声音却无比真诚。 「缇娜，你很可爱，所以有很多帮助你的人，但莉莉安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阿莉安姐姐无论如何都会站在圣女那边。我的担心似乎很多余。」 我松开与阿莉安十指相扣的手，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我低下头，遮住自己的表情，阿莉安急忙抓住了我的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缇娜。」 「您就这么喜欢圣女吗……？即使她让阿莉安姐姐这么痛苦？」 「这是没办法的事，缇娜。莉莉安现在也很痛苦。」 「我讨厌圣女。她让阿莉安姐姐这么难过，却还不肯放手，这让我很不舒服。」 「缇娜……！」 「……算了。」 最后，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正要走出房间，阿莉安急忙跑过来拉住了我。 「你去哪儿，缇娜！」 「去客房。我现在没心情和阿莉安姐姐一起睡。」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阿莉安。看到我的表情，阿莉安的眼睛开始颤抖。 「缇，缇娜，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现在看来，就像圣女对待阿莉安姐姐一样，阿莉安姐姐似乎也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寻求安慰的工具。」 「什么？！怎么可能……！」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回去了，卡尔特里小姐。」 「别，别走。还有，为什么要突然对我用敬语？」 我无情地转过身，就在这时，阿莉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不行，缇娜。我需要你。」 「阿莉安姐姐只相信圣女，却忽视了我对您的关心。」 「不是的，缇娜……！」 「……不，看来阿莉安姐姐需要的人是圣女。」 仅仅相处了一天，她就表现得好像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一样。 真是可笑。 最终，她也像我一样，中了孤独的毒，深深地渴望别人的爱和关心。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唯一一个站在她这边的人。 就像母亲对我一样，我对于阿莉安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孤独的毒会让人变得无比脆弱，一旦沉迷于爱的感觉，就再也无法从那片泥沼中挣脱出来。 就像我一样。 「我需要的不是莉莉安，而是你，缇娜……！」 听到她急切而恳求的话语，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一直以来都显得坚强的阿莉安，眼眶里竟然噙满了焦急的泪水。 「……那就请您做出选择。」 「选择……？」 我向阿莉安走近一步。 我再次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并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我会让您幸福的。我会说服所有人，让围绕在您身边的流言蜚语尽快消失。」 「……」 「但是，如果您继续忽视我的担心，继续留在圣女身边，那我只能放弃了。」 「那，那个……」 「所以，请您做出选择。」 我想象着母亲抛弃我的场景。 我的情绪自然而然地激动起来，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 看到我的眼泪，阿莉安的眼睛颤抖起来。 我用颤抖的声音，哽咽着对阿莉安说道： 「是我，还是圣女？」 一个是因为正义感和义气留在身边，但却不断让自己痛苦的人。 另一个是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给予温暖的安慰和不断鼓励的人。 选择谁，结果显而易见。 「我，我……」 之后。 莉莉安再也没有在社交界露面。 076.回到我平静的日常 「来，啊~张嘴，缇娜。」 「啊~」 微微张开紧闭的嘴唇，一块柔软的蛋糕滑入口中。 甜味在舌尖蔓延，充满口腔，带来愉悦的感受。 「呼呼，缇娜今天也真是可爱呢。」 「莎莉奥妮大人今天也超级漂亮！」 我笑着抬头看向她，她回以充满温暖爱意的眼神。 我的左边是莎莉奥妮，她带着灿烂的笑容喂我吃蛋糕；右边是贝莎，她用温柔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我的头发。 「缇娜，可以请你帮个小忙吗？」 贝莎脸颊微红，眼神闪亮地看着我。我好奇地歪着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箍。 这不是普通的发箍。原本应该镶嵌的宝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端毛茸茸的装饰。 仔细一看，那毛茸茸的装饰隐约像动物的耳朵。 「这是知名工坊新出的流行饰品，说是根据动物的特征制作的。」 「……是吗？」 「我一眼就想到缇娜了。你能戴上试试吗？」 这东西很眼熟。 因为前世见过好多次了。 这让人感到违和的玩意儿，是猫耳发箍。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东西。 『……喜欢猫的话，直接去看猫不就好了吗？』 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非要把猫耳朵单独做成发箍。 算了，奇奇怪怪的癖好我哪能理解得了。 「缇娜……就戴一次看看嘛？拜托了？」 贝莎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我。我有些慌张，犹豫地挠了挠脸颊。 「我不太喜欢这种东西……」 虽然我像宠物一样对各位大小姐撒娇卖萌，但还没放弃作为人类的尊严。 撒娇卖萌好歹也是人能做的事，但戴上这种发箍，就真的变成「动物」了。 我宁愿撒娇，也不想变成真的动物。 「缇娜，就试一次嘛？我也很想看看。」 继贝莎之后，莎莉奥妮也用闪亮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人脉中，这两位可是数一数二的富婆，她们如此恳切地请求，但我还是不为所动。 「真的很抱歉……其实我有点动物恐惧症……」 我微微垂下眼帘，装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当然，我根本没有动物恐惧症，但看到她们动摇的样子，我觉得这借口还挺有效的。 「啊……」 「对不起，莎莉奥妮大人……」 「……如果有恐惧症的话，那也没办法。别在意，缇娜。」 莎莉奥妮用充满遗憾的眼神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她的手温柔而温暖，但其中夹杂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失望。 不过，我还是不想戴那种奇怪的东西。 我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贝莎，她也遗憾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她会再坚持一下，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也好，省得我费劲了。 「真可惜……我花了不少钱买的，但缇娜不喜欢也没办法。」 「……啊？」 贝莎语气中带着遗憾，我不禁竖起了耳朵。 花了不少钱？ 贝莎？ 贝莎可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富豪伯爵家的继承人。 她买各种华丽的宝石都不眨眼的。 她居然说这东西很贵……？ 「是，是吗……？有那么贵吗？」 我忍不住问了出来。猫耳发箍再怎么贵，也不至于……？ 「是啊，我在拍卖会上买的，好像拍到了两百金币。」 「两，两百金币？！」 我被这惊人的价格吓得目瞪口呆。 两百金币都能买到昂贵的红宝石了。 这发箍居然值这么多钱？ 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一开始也觉得太贵了，但其实这个发箍上施加了很特别的魔法。」 「魔法？」 「对，根据佩戴者的心情，耳朵会像活的一样动！很神奇吧？」 「……」 「据说是在魔塔里观察研究了一个月的猫才做出来的作品。呼呼……」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眨巴着眼睛。 这也太荒唐了吧。 在这个世界上，能操控魔力的人非常少，而能研究魔力创造魔法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因此，带有魔法的物品自然而然地被归类为昂贵的稀有物品。 居然把这么珍贵的魔法用在这个发箍上？ 是有多闲才会在这种东西上浪费时间？ 还是说魔法师都是些癖好古怪的变态？ 「本来想送给缇娜的……这样的话，只能再拿去拍卖了。」 「等，等一下，贝莎大人！」 就在贝莎要把发箍放回去的时候，我急忙抓住了她的胳膊。 贝莎疑惑地望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的头顶。 我定了定神，用尽可能纯真和顺从的眼神看着她。 「我……真的很怕动物……」 「我知道，缇娜，我理解你的心情。很可惜，但也没办法……」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贝莎大人……」 贝莎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讶。 我微微红了脸，害羞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衣角。 「如果贝莎大人希望的话……我戴一次试试……」 「真的吗，缇娜？」 我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贝莎的眼中再次燃起了期待的光芒。她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发箍，看着我。 我点头表示同意后，贝莎把发箍戴在了我的头上。 我感觉一股电流掠过我的大脑，但戴上去的感觉比预想的要舒服得多。 贝莎和莎莉奥妮后退一步，仔细地打量着我。 「怎，怎么样？」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们。 戴着猫耳的自己，感觉就像真的变成了动物，我的脸越来越烫。 看到我羞红了脸，两人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天……天哪……」 莎莉奥妮捂着额头，摇摇晃晃地倒在了沙发上。 「这是犯罪啊，缇娜。」 贝莎也浑身颤抖，反应和莎莉奥妮一样夸张。 她们的反应太夸张了，我不知所措，更加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天哪，居然这么可爱……！」 「真的！两百金币一点也不亏！」 ……有那么夸张吗？ 「天……天哪……快看那抖动的耳朵！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哈啊……真想把缇娜绑架回我家。」 她们的反应太过了，我有点懵。 说实话，都有点招架不住了，但我又不好说什么。 「这必须记录下来。我得马上叫画家过来！」 「不，有更好的办法。有一种魔法道具可以记录画面。虽然很贵，但用那个……」 嗯…… 看来她们还要兴奋一阵子。 她们热烈讨论的时候，我尴尬地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蓝发女性。 「那……阿莉安大人，我怎么样？」 一直愣愣地看着我的阿莉安猛地睁大眼睛，低下头。 「好，好可爱，缇娜……」 「阿莉安大人这么说，我真高兴。」 我嫣然一笑，阿莉安的脸颊微微泛红。看到她脸红的样子，我暗自窃笑。 没错，阿莉安最终选择了我。 放弃了莉莉安。 要不是因为我，阿莉安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和莎莉奥妮、贝莎坐在一起聊天。 在我恳切的请求下，贝莎和莎莉奥妮欣然同意阿莉安加入她们的圈子。 通常情况下，不同派系的贵族是不会来往的，但偶尔也有例外。 就算派系不同，也没必要非得成为仇敌。 阿莉安抛弃莉莉安后，自然而然地摆脱了那些不光彩的传闻。 多亏了这件事，卡尔特里侯爵家族的名声也得以恢复。 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背叛，莉莉安深受打击，离开了社交界。 她绝望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仔细想想，就连玛蒂安都没能把莉莉安赶出社交界。 而我做到了。 这么一想……我好像还挺厉害的。 我并不担心莉莉安会报复我。 莉莉安虽然会为了别人打抱不平，但她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复仇的人。 而且，莉莉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排挤出社交界是因为我。 因为我并没有直接散播谣言。 所有关于莉莉安的坏话都是从其他大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我只是顺水推舟，营造了合适的氛围而已。 阿莉安一开始也因为背叛朋友而感到愧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适应了我们的圈子，现在几乎已经忘了莉莉安。 其实也不能怪阿莉安。 人都是自私的，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总之，莉莉安彻底消失在了社交界。 距离她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看不到莉莉安，我的心情无比舒畅。 不用再面对她的脸，我又可以开心地笑着，在宴会上扮演我的宠物大小姐角色了。 我的社交生活再次步入正轨，我依然是各位大小姐关注的焦点。 家族的债务也全部还清了。接下来，只要继续讨好各位大小姐，收集她们的礼物和爱意，攒够我和母亲安享晚年的资金就行了。 只要稍微撒撒娇，哄哄她们开心，就能得到昂贵的礼物，这活儿也不算太累。 我轻轻抚摸着戴在头上的猫耳。 耳朵的触感比我想象中更让人上瘾。 「要不要给妈妈看看呢？」 妈妈的反应肯定不像莎莉奥妮和贝莎那么夸张，但我还是很好奇。 「……希望妈妈能喜欢。」 我依然依赖着母亲虚假的爱，渴望着她的关怀，日复一日地活着。 以后，我也会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吧。 077.我想拯救你 乌鸦的叫声从远处隐隐传来。 天空被染成灰色，被厚重的云层遮盖，一切都沉浸在无尽的灰色帷幕中。 白天，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和人群的喊叫声充斥着四方，而到了夜晚，只有令人沮丧的寂静在周围回荡。这里是索拉提斯帝国统治的大陆东部边陲，与敌对的卡拉德温王国对峙的最前线。 *踏-踏-* 一位黑发女子抽着烟，走出了军营。 每当她的脚步踏上灰色的土地，都发出类似踩雪的轻微声响。她紫色的眼睛锐利无比，但其中却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孤独和悔恨。 很快，她的脚步停在了一顶帐篷前。 女子弹了弹烟灰，将烟蒂扔在地上，然后掀开帐篷，探头进去。 「圣女大人，您现在有空吗？」 紫色的眼睛望向的地方，坐着另一位女子。她有着与这阴郁气氛格格不入的亮粉色头发。 「啊，有空。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被称为公主的女子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 那是一本厚厚的关于恶魔的书。 「..对恶魔感兴趣吗？」 好奇心一闪而过，但她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回到正题上。 「有一位军官受了重伤。我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但如果您没有紧急的事情，希望您能先去看看他。」 「啊，当然可以。我马上就去。」 「那么，我带您过去。」 被称为圣女的女子，莉莉安，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站了起来。 走出帐篷的瞬间，铁甲和血液的淡淡气味扑面而来，将她包围。 在阴暗的天空下，战场特有的气味显得格外沉重。 尽管如此，莉莉安却觉得这里比社交界要舒服得多。 在社交场上，她一直是一个不合格的圣女，被当作叛徒对待。 有时因为平民出身而被说愚笨，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被骂作娼妇，不得不忍受所有人轻蔑的目光。 冰冷的目光总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 即使是曾经信任的朋友也是如此。 但在这战场上却不同。 在这里，每个人都欢迎莉莉安，需要她。 他们的信任让她再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当然，在被曾经信任和依赖的朋友背叛之后，她仍然无法完全相信别人。 「您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吧？」 并肩走在灰色的土地上时，黑发女子轻声问道。 莉莉安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 「没有，多亏了薇薇安娜大人，我得到了很多照顾。」 黑发女子，薇薇安娜，轻轻一笑。 「说实话，这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不到一个月就会逃走呢。」 莉莉安也跟着薇薇安娜轻轻一笑。 「哎呀，您这样想，我有点伤心呢。」 薇薇安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不过，看到您坚持到现在，看来您比我想象中要坚强。」 「呵呵，是吗？」 薇薇安娜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她的指尖闪过一道火光，点燃了烟头。 随着薇薇安娜的呼吸，烟雾在空中飘散，与战场的空气混合在一起。 「应该在神殿祈祷的圣女大人突然来到最前线，我真是吓了一跳。」 莉莉安温柔地笑着回答。 「是吗？皇帝陛下可是非常高兴呢。」 「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啊。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像个消耗品一样的存在，所以您不用担心。」 薇薇安娜挑了挑眉，再次看向莉莉安。 与传闻中天真纯洁、阳光开朗的圣女不同，她意外地更像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请问圣女大人亲自来到这战场上的原因是什么呢？」 薇薇安娜轻声问道。 莉莉安微微一愣，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动摇。 「士兵们为了我们浴血奋战，我怎能在帝国安心待着呢。」 温暖而柔和的声音。 她的回答慈爱而温柔，但薇薇安娜的眼睛却冰冷地沉了下去。 「圣女，我很讨厌谎言。」 莉莉安的笑容僵住了片刻。 「……」 「在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人能在我面前厚颜无耻地说谎。您最好注意一下。」 薇薇安娜冷冰冰的话让莉莉安露出了一丝苦笑。 「呵呵，果然瞒不过公主殿下。」 耸了耸肩，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后，莉莉安看着灰色的土地，开口说道。 「其实我是来提升圣女力量的。」 薇薇安娜疑惑地看着莉莉安，反问道。 「力量？」 「是的，这里不断地出现需要治疗的人。作为圣女，这里是最适合提升能力的地方。」 莉莉安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正在包扎伤口的士兵身上。很快，她粉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怜悯。 「当然，帮助那些为我们而战的人也是我的真心。」 莉莉安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为了这些人做出的牺牲，我们才能在帝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也是我的真心话。」 薇薇安娜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然后轻声问道。 「……您想要提升力量，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莉莉安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想拯救一个人。」 薇薇安娜皱起眉头，细细品味着莉莉安的话。 「拯救？」 莉莉安望着远方，淡淡地笑了。 「是的，也许我成为圣女就是为了拯救那个人，呵呵。」 薇薇安娜没有回应她的话。 在灰色的天空下，两位女子默默地继续走着。 薇薇安娜又看了一眼莉莉安。虽然她似乎带着笑意，轻松地笑着，但隐藏在其中的情感却非常清晰。 在她黯淡的眼中燃烧着的东西。 那分明是怨恨。 那是被复仇心吞噬的人才会拥有的东西。 「真是说得出口，用那样的眼神说拯救。」 薇薇安娜在心里冷笑一声，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现在轮到我了。公主殿下为什么总是在最前线战斗呢？」 先打破沉默的是莉莉安的声音。 「家族的事情。」 「哎呀，就这些吗？太没意思了吧。」 薇薇安娜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虽然没有必要说，但也没有必要隐瞒。 而且，奇怪的是，薇薇安娜对这位圣女感到一种莫名的同感。 「我有一个必须偿还的罪孽。」 「罪孽？公主殿下您？」 「是的，我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 「……那么，这个罪孽和您站在战场上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莉莉安疑惑的提问，薇薇安娜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收到的一封信。 只有一个信封，上面印着她珍爱的家族徽章。 信里的内容简短而精炼，但也同样沉重。 「他们承诺，如果我击退敌国的联军，为帝国带来和平，就赦免我的罪。」 「哎呀……」 莉莉安的眼神动摇了。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后用谨慎的目光看着薇薇安娜。 「在我看来，公主殿下您只是被利用了。」 薇薇安娜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烟雾散去的那一刻，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坚定。 「也许吧。但我不在乎。」 莉莉安直觉地感到不应该再追问下去，于是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再次看向前方。 「呵呵，说到底，我们两个都是为了珍视的人而战。」 「也许吧。」 「这也是一种缘分，哪天要不要互相展示一下我们珍视的人呢？」 薇薇安娜微微皱起眉头，回答道。 「……我觉得那毫无意义。」 「呵呵，这样啊。」 莉莉安轻描淡写地一笑，没有出声。薇薇安娜不再理会她，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一场背负着对一个人的罪孽和复仇的两位悲惨主人公的初次相遇。 ※ 虽然不像其他府邸那样宏伟，但在这片大陆上，我最能放松的地方，就是布兰德家的府邸。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我在书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在门外，也能闻到母亲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 即使隔着很远也能闻到母亲的味道，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但这也没办法。 我就是这么喜欢母亲。 即使这里的人都是游戏角色，母亲对我来说也是无可替代的珍贵之人。 我希望母亲能更爱我一些。 我希望母亲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更渴望我一些。 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呜…一定要喜欢才行…」 我瞥了一眼映在窗户上的自己。 我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头上戴着的猫耳朵微微颤动。 这是前不久在宴会上收到的猫耳头饰。 看到其他小姐们热烈的反应，我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希望母亲也会喜欢。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期待，我绝对不会再戴上这古怪的东西。 最后深吸一口气，我敲响了书房的门。 「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回应很快就来了。 「进来吧，缇娜。」 我细细品味着母亲温暖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了书房的门。 母亲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专注于工作。 也许是视力有点下降了，母亲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看着专注的母亲，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先坐一会儿吧。我很快就能处理完这些。」 母亲说完，又开始忙碌起来。 笔尖的沙沙声充满了整个书房，我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母亲。 就在这时，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 我轻轻地按了一下头上的猫耳朵，然后慢慢地向母亲走去。 专注于文件的母亲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我悄悄地跪下，四肢着地慢慢爬了过去。 幸好书桌的结构中间是空的，我可以偷偷地藏在母亲的书桌下面。 不知不觉间，母亲雪白的大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慢慢地把脸凑了过去。 然后，轻轻地把脸贴在母亲的大腿上。 *蹭-* 「啊？！」 母亲的惊呼声在书房里回荡。 母亲猛地低下头，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藏在桌子底下的我，我们的目光相遇了。 「嘿嘿…吓到您了吗，母亲？」 我一边蹭着母亲柔软的大腿，一边用闪亮的眼睛看着她。 「你，你突然这是干什么…！啊…？」 母亲像要责备我似的提高了音量，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她看到我头上的猫耳朵，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那，那耳朵是…」 「是新出的饰品。其他小姐都说很可爱…所以想给母亲也看看。」 母亲没有回答我的话。 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寂静无声地笼罩着周围。 在这片寂静中，我的脸越来越烫。 我知道母亲不会像其他小姐那样大惊小怪，但没想到她会一句话也不说。 难道她不喜欢吗…？ 「怎…怎么样…？」 母亲的沉默让我感到非常不安。 我忍不住抓住母亲的手，羞涩地拉到我的头上，让她抚摸我的头发。 平时都会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的母亲，现在却僵硬地一动不动。 我用湿润的眼睛看着母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很…很奇怪吗…？」 「……」 回应我的仍然是冰冷的沉默。 但是，在这沉默中，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不久，事情就发生了。 母亲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在她有些茫然的蓝色眼睛里，理智逐渐消失。 然后， *呲——* 鲜红的鼻血从母亲的鼻子里流了下来。 「母，母亲？！」 「天…天使…」 母亲的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感叹。 眼神涣散的母亲就这样晕了过去。 「母亲?!?!」 078.我妈妈最棒了！ 咔哒——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指甲被剪断的声音回荡。 「嗯……嗯……」 伴随着短短的呻吟，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 然后，在她长长的睫毛下遮掩着的蓝色眼眸，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母亲……！」 「……难道，我昏过去了吗？」 母亲睁开眼睛的瞬间，我焦躁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您，您先喝点水……！」 我立刻将热茶倒入茶杯。将这杯对健康有益的茶吹凉几次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母亲。 母亲露出淡淡的微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接过了茶杯。 「你还好吗……？」 「当然。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感觉身体很轻盈。」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接着，她用严厉的声音看着我说： 「缇娜，那个发带很危险。除了在我面前，绝对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啊……？是，母亲，您这么说的话……」 其实除了在母亲面前，我也没有戴过那个发带。只要好好藏起来，两年后拿去拍卖就行了。 「啊，对了！母亲，请稍等一下。」 「拍卖」这个词让我想起了被遗忘的记忆。 本来是想先说这件事的，但因为母亲昏倒了，我给忘了。 留下表情困惑的母亲，我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 打开位于房间角落的衣柜门，一个沉甸甸的大口袋映入眼帘。 里面的东西很重，我费力地把它抱起来，吭哧吭哧地搬到了母亲的房间。 「嗯……？那是什么，缇娜？」 「嘿嘿，别吓到哦。」 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下，我费力地把口袋放在了床上。 很快，随着口袋被翻过来，哗啦啦的声音响起，金币像瀑布般倾泻而出。 数量之多，就算只是数一遍也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看着金币堆积如山的景象，母亲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 「缇，缇娜……这些钱究竟是……？」 「嘿嘿，这是给母亲的礼物。」 「哪，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时间也过去很久了，我想那些小姐们送的宝石，卖掉一些也没关系吧。这些都是在拍卖会上合法获得的钱，我只是把宝石取出来了而已。」 「拍…拍卖……？」 「原作里经过了单独的加工过程，所以不会被发现的。所以别担心，母亲。」 「……」 「嘿嘿，而且我的衣柜里还有堆积如山的宝石。如果把它们都卖掉，那可是一笔巨款。」 两年来，我对无数的千金小姐们阿谀奉承，陪她们谈笑风生，这点回报我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我收集的宝石如果全部卖掉，足够我和母亲两个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当然，我母亲肯定会把这笔资金翻几番，那就更不用说了。 「缇娜……」 然而，母亲脸上并没有出现我预想中的灿烂笑容，而是笼罩着一层阴霾。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那双忧郁的蓝色眼睛，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痛。 「缇娜，这些钱最好还是还回去。」 「……啊？」 「与其用钱偿还，不如买一些类似的宝石送给那些小姐们作为礼物。这样以后她们也会理解你的。」 「等一下，母亲……」 「用这种方式赚钱是不对的，缇娜。以后可能会出大问题。所以现在就——」 「哎呀。」 不等母亲说完，我便翻身压在她身上，把她紧紧地按在床上。 我低下头，感受着我的胸膛贴着母亲的胸膛。 啾—— 我在母亲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 「嘿嘿。」 「……缇娜，总是这样。」 母亲一脸慌张地想要说什么，但我比她更快地在她脸上留下无数个轻吻。 啾—— 我小心翼翼地把嘴唇贴在母亲长长的睫毛上。 柔软的触感拂过我的嘴唇的瞬间，母亲的呼吸微微一滞。 紧接着，我在母亲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吻。 然后是两只耳朵，然后是脸颊。 我深情地在母亲的脸上，除了嘴唇以外的地方，都留下了吻，然后慢慢地向下，来到她的脖颈。 最后，我在那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吻，母亲的身体猛地一颤，颤抖起来。 「别担心，母亲。不会有事的。」 「……缇娜，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呵呵，母亲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哦？」 亲吻似乎起了作用，母亲不再像之前那样责备我了。 「缇娜，你还小，所以才会这样想。钱不是可以随便处理的东西。」 母亲担忧的语气，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淡淡一笑，回答道：「母亲，您还要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孩子到什么时候？我现在什么都懂了。」 我真想把我的能力一一解释给母亲听。 一封信就把薇薇安娜的后半生送到了最前线，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把高贵的圣女赶出了社交界。 我恨不得立刻向母亲炫耀一番，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母亲又要昏过去了，所以我决定忍住。 「不过……我会记住母亲的话的。」 最后，我在母亲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深情的吻，然后慢慢地从床上起身。 我把金币重新装回钱袋，并细心地为母亲盖好被子。 「在您完全康复之前，不要工作了。我会在您身边照顾您的。」 「……我知道了。」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些钱就为了母亲用吧！」 我带着灿烂的笑容离开了房间。 离开充满温馨的母亲的卧室，走进走廊，冰冷的寂静将我包围。 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卧室内外温差如此之大。 「嘿嘿……」 回味着母亲温暖的肌肤触感，我慢慢地走着。 走进我的房间，寂静的氛围将我笼罩。 透过窗户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也被染成了灰色，本以为会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房间，依然令人感到窒息。 「呃……」 就在我茫然地消磨时间的时候，突然一阵头痛袭来。 **[缇娜。]** 熟悉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 我抬起头，看向房间角落里摆放的一面大镜子。 镜中与我对视的女人，嘴角挂着妩媚的笑容。 **[这世上真的有那样的女人吗？不是吗，缇娜？]**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但我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回应道：「没错，我母亲最好了。」 **[是啊。不求任何回报，赚钱养家，还倾注了全部的爱。她大概会一直这样到死吧。]** 「嘿嘿，我母亲真的很善良。」 然而，就在那一刻，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她根本不知道我们吞噬了她真正的女儿，还口口声声说爱她？那副样子真是可笑。]** 「……啊？」 **[还有比这更傻的人吗？简直就是个奴隶。]** 镜中女人的眼神越发犀利，她的笑容也越发浓烈。 **[嗯？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你明明也知道吧？那个女人有多愚蠢。]** 我强颜欢笑地回应她：「那…那个，你不好奇我做了什么吗？其实我把圣女赶出了社交界。而且非常轻松——」 **[如果那个女人知道你杀了她的女儿，她会不会恨你入骨？]** 我的笑容消失了。 相反，镜中女人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缇娜，别装傻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利用那个女人，对吧？]** 「……」 **[你给她钱，也是因为你知道，总有一天那些钱都会是你的，对吧？你知道以她的能力，肯定会让钱翻几番。]** 「……我累了。想睡觉。」 今天我不想和她说话。 但是，即使我想把视线从镜子上移开，我的身体也动弹不得。 就像有人紧紧地抓着我的头发一样。 **[给那个女人她渴望的女儿的爱，让她只能依赖你，然后你就可以躲在她的爱意之下，幸福地度过余生，对吧？]** 「别…说了……」 **[可是缇娜，如果你真的在乎那个女人，就不会让她每晚熬夜工作，而是由你来做那些事，不是吗？]** 「……」 **[缇娜，你还有个必须要去见的人，对吧。你没忘吧？你不会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真心吧？]** 我缓缓地举起一只手。 **[别搞错了，一旦她知道你是个冒牌货，她就会杀了你。]** 我眼神空洞地握紧了拳头。 **[你终究，无法爱上那个女人。]** 我用尽全力，将握紧的拳头砸向自己的头部。 砰—— **[唯一会爱你的人，不在这里。]** 砰—— 我又一次狠狠地用拳头砸向自己的头。 砰——砰——砰—— 我不知道这阵阵剧痛是从我的手上传来的，还是从我的头上传来的，又或者是从我的胸口传来的。 我不断地用拳头砸自己的头，直到我再也无法分辨。 温热的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停下动作，茫然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头上流淌的鲜血的触感。 和前世割腕时一样的感觉。 温暖而舒适的感觉，让我只想闭上眼睛。 我伸出一根手指，沾上鲜血。 用染红的指尖在墙上画画。 一个圆圈。 以及刻在圆圈中的五芒星。 图形完成的瞬间，一道短暂的光芒闪过，有什么东西从中钻了出来。 **[好久不见。]** 她是一位黑发女子。 比方块盒子里的那些人还要美丽，她迷人的笑容，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终于叫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有点伤心呢。]** 她温柔地抱住我。我舒服地靠在她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妈妈。」 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如果你愿意，今天我就做你的妈妈。]** 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唯一的朋友。她握住了我的手。 **[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不像阿斯塔莎，她的手掌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就像我前世无数次触摸过的母亲的手一样。 鲜血不断地从我的头上流下来，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在逐渐消失的感官中，只有她冰冷的掌心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我告诉你，我从很多千金小姐那里骗了钱，还毁了几个千金小姐的社交生活。」 **[我知道，呵呵，干得不错嘛？]** 「我利用薇薇安娜的负罪感，把她送上了战场。」 **[嗯，她大概会在那里死去。她还太嫩了。]** 「我甚至抢走了圣女珍贵的朋友，还把她赶出了社交界。」 **[那件事我也很惊讶。我的女儿，比我想象的更有天赋？]** 母亲欣慰的声音让我耳朵发痒。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她：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还不够，缇娜。]** 她的话让我心沉了下去。 我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够…… 我觉得她太过分了。 **[别担心。再努力一点，你一定可以走的。如果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 「……真的吗？」 **[嗯。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助你。所以你也不能放弃？]** 「嗯……」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被一种舒适的、失去意识的感觉所包围。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只要这样活着，总有一天可以去的。 到时候，你一定要对我笑一笑。 所以…… 在地狱相见吧。 妈妈。 079.恶魔，以及纯白的灵魂 恶魔。 即使是神，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存在，又是如何诞生的。 就像有光就有影，有善就有恶。大家都这么认为。 就连恶魔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存在的意义。正因为没有意义，他们才会四处寻找能满足自己欲望的娱乐。 人类的不幸对他们来说是甜美的零食，堕落的灵魂是他们丰盛的晚餐。 恶魔用甜言蜜语和诱人的低语引诱人类。将他们推入不幸的深渊，摧残他们的肉体，腐蚀他们的灵魂，最终将他们变成自己的猎物。 为了自己的欲望，他们在世上游荡，寻找猎物。 但你相信吗？即使是恶魔，也有他们渴望的东西。 讽刺的是，被称为堕落象征的他们，渴望的却是纯洁的灵魂。 一尘不染的纯白灵魂。仅仅是靠近，就如同肌肤被灼烧般美丽而纯净的灵魂。 或许，正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成为那样的存在，所以才更加渴望光明。 恶魔从不吞噬纯白的灵魂。 纯白的灵魂一旦进入恶魔的身体，就会融化成灰烬。 相反，恶魔会将那灵魂拥入怀中。 在地狱这个安息之地，永远将那灵魂珍藏在自己的巢穴里。 就像一件战利品。 但是，纯洁的灵魂是无法踏入地狱的。 所以，恶魔用黑暗覆盖那灵魂的表面。 用浓重的恶意，用虚假的罪恶，将灵魂的生活染上不幸，带入地狱。 「地狱……？」 「对，你妈妈也在那里哦。要去见妈妈吗？」 恶魔诱惑了一个孩子。 循着不幸的气息，偶然发现的完美善良的灵魂。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恶魔就决定要将这个孩子据为己有。 恶魔尝试用黑暗覆盖孩子的灵魂。 这并不难。 甚至不需要引导她走向不幸。因为那孩子的生命本身就是不幸。 五岁时被父亲抛弃，在贫困潦倒的生活中，从唯一的慰藉——母亲那里得到的不是爱，而是厌恶。 （恶魔心想）反正这孩子代替她干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起初，恶魔以为只要看着，孩子的灵魂就会自然而然地变黑。 但事与愿违。 孩子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母亲动不动就打骂她。 把她关在房间里，与世隔绝，连人类生活所需的基本衣食住行都得不到保障。 即便如此。 即使过了几年，孩子的灵魂依然纯洁干净。 忍无可忍的恶魔，决定亲自出马腐蚀她的灵魂。 恶魔引诱孩子割腕，并将母亲送进了监狱。 之后，又让母亲在狱中悲惨地死去。 被母亲因自己的行为而死的罪恶感折磨的孩子，每天都精神恍惚。 她变得脆弱不堪，只能依靠镜子里的幻影。 恶魔以友善的面孔出现，将孩子的生活染得更黑。 将人性的丑恶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将「只有怀揣恶意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的现实刻进她的骨子里。 不断地给她洗脑：总是受害的是善良的一方，只有恶意才是通往幸福的道路。 就这样，恶魔慢慢地、巧妙地将孩子培养成了恶人。 为了让她自己犯罪，让她自己走向地狱。 恶魔教会了孩子如何践踏和玩弄他人的生活，并以此为乐。 教会了她如何引诱、利用他人，如何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他们。 但是恶魔没有想到。 孩子的灵魂过于光明，无法承受这些恶意。 最终，不堪重负的孩子选择了极端的方式。 「啊啊啊啊！不要！」 恶魔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这里依然是那个狭小的房间。 但有一点不同。 整个地板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而血液的源头，是手腕上被锋利的刀刃深深割开的伤口。 过去，为了把母亲送进监狱，孩子曾割过腕。 那时，恶魔教了她如何割腕才不会死。 教她避开动脉，只割破静脉，留下不会致命的伤口。 但这次的伤口比那次深得多。 这不是自残，而是为了寻求真正的安息而做出的明确举动。 纯白的灵魂在眼前逐渐消散。 依然散发着纯净光芒的灵魂，谁也不能说它会去地狱。 如果就这样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得到这个灵魂了。 恶魔不顾疼痛地伸出手。 即使肌肤如同被灼烧般疼痛，它也抓住了那灵魂。 仅仅是接触，恶魔的力量就开始逐渐消失。 但已经决定要得到这灵魂的恶魔，其欲望并没有动摇。 失去肉体的灵魂，是无法再被束缚在原来的世界的。 这是连它也无法违背的规则。 恶魔紧紧抓住闪耀的灵魂，拼命地环顾四周。 它的视线落在了电脑屏幕上一个小的游戏图标上。 [公主养成模拟。] 偶尔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无数个次元中发生的现实，会以记录的形式留在其他次元。 恶魔扭曲了灵魂的记忆。 让它以为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丑恶的人类。 让它误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过着恶人的生活。 刚好到不会因为罪恶感而自杀的程度，让这灵魂相信自己的本性是恶人。 这一世，一定要将这灵魂染成黑色。 ※ 「恶魔会坠入爱河？」 骑着被银色盔甲包裹的黑色战马，薇薇安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而骑着金色盔甲包裹的白色战马，正在看书的莉莉安则报以温和的微笑。 「是的，恶魔总是会被自己永远无法成为的存在所吸引。所以他们才会恶作剧般地折磨那些拥有纯净神圣之力的人。」 「这几年你完全成了恶魔专家啊。」 「呵呵，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啊。」 薇薇安娜比任何人都清楚莉莉安的话是真的，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莉莉安的手里总是拿着关于恶魔的记录。一有空就翻阅关于恶魔的书籍的莉莉安，薇薇安娜已经习以为常了。 攻破敌国城墙，取得胜利的时候更是让人无语。 当所有人都在宝库里挑选战利品时，莉莉安却独自一人去了书房，寻找关于恶魔的书籍。 「那时候我真是烦透了。」 她对恶魔的执着就像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圣女如此相信恶魔的存在，真的可以吗？」 「正因为是圣女，所以才更加相信，薇薇安娜大人。」 「这话倒也没错。」 莉莉安轻轻一笑。 「薇薇安娜大人遇到强者时，本能地就能察觉到，对吧？」 「嗯，是这样。」 那种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或是沉稳内敛的气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也可以本能地察觉到邪恶的存在。」 「真神奇。这和神圣力有关吗？」 「嗯……与其说是神圣力，不如说是圣女的直觉。」 薇薇安娜注视着莉莉安。 曾经有些疏远的两人，如今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 毕竟，她们一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也已经三年了。 即使是敌人，也能在战场上结下深厚的战友情谊。 薇薇安娜对莉莉安的印象是，她是一个内心深处拥有着足以被选为圣女的气质和慈悲的女子。 与社交界流传的那些谣言截然相反。 「嘛，社交界就是这样。」 那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捏造和诽谤。 肯定有人把这位纯洁的圣女视为眼中钉，散布恶毒的谎言来侮辱她。 虽然薇薇安娜很好奇那个造谣者是谁，但她决定不去在意。 反正现在谁也不敢再侮辱圣女了。 在缓缓前进的马背上，薇薇安娜掏出一支烟。 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帝国城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嗯？」 莉莉安疑惑地望着她。 「你不仅获得了圣女的力量，还完全觉醒了。你的目标已经全部达成了吧？」 「呵呵，只是运气好而已。」 「那么，现在要复仇了吗？」 圣女静静地将粉红色的头发撩到耳后，带着一丝冰冷的微笑，将目光投向远方。 「复仇？我怎么能做那种事呢。我也没有那种力量。」 「别谦虚了。你现在会被视为神一般的存在。」 某一天，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肩负起了圣女的命运。 无数人质疑她的能力和资格，但她毅然决然地走上了战场。 而且，她还秘密地隐藏了自己崇高的出征。 圣女站在最前线，拯救了无数士兵的生命，并在与敌国的战争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为帝国重新带来了和平。 这简直就是吟游诗人歌颂的完美素材。他们会歌颂这是天降女神的祝福。 莉莉安今后受到的待遇将是前所未有的。 整个帝国都会歌颂她，她作为圣女的威望将达到连皇室也不敢轻易冒犯的高度。 「只有一个人，我想稍微恶作剧一下。」 那双连她自己也捉摸不透的奇妙眼睛。 用这样的眼神说着「稍微」，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又是你那套『拯救』的歪理？」 「呵呵，你真了解我。就是拯救，拯救。」 明明充满了恶意，却说是拯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080.英雄归来 [「恭喜你，缇娜！" 阳光明媚的午后，温暖的阳光轻柔地笼罩着花园。 一张优雅的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杯和餐具，正中央则是一块美得令人炫目的蛋糕。 蛋糕周围，一群面带微笑的贵族小姐们围成一圈，轻声赞美着。 她们的笑容如同风中飘散的花香般温柔而灿烂，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像我这样的人……」 我的脸上依旧挂着顺从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然而，在那面具般的表情之下，我看到许多贵族小姐都红了脸。 「哪里哪里，我们都觉得缇娜一定可以的。」 「没错，虽然玛蒂安也很厉害，但说实话，缇娜的实力我们不得不承认。」 「呵呵，玛蒂安，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位优雅地翘着腿，端着茶杯的女子身上。 她那柔顺的金发间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眸，与她平静的微笑格格不入，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怎么会呢。」 玛蒂安淡淡一笑。 「如果是其他贵族小姐，我或许会不高兴，但如果是我的缇娜，我当然会为她高兴。」 玛蒂安妩媚一笑，轻轻抚摸着我的下巴。我舒服地把头靠在她的手上，享受着她的触碰。 「恭喜你成为社交界的明星，缇娜。」 「……谢谢您，玛蒂安。」 莉莉安突然消失后，我讨好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已经三年了。 现在，我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在社交界几乎无人不晓。 曾经轻视我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了他们的地位，而我关注的人，则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有权有势的圈子。 随着局势的变化，关注我的贵族小姐也越来越多。 在日益增长的关注和喜爱中，我终于超过了玛蒂安，被评选为「年度社交之花」。 作为奖励，我获得了帝国最受欢迎的精品店的优先使用权，以及目前社交界流行的粉色钻石。 说实话，精品店的使用权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粉色钻石却是值得我举双手欢迎的礼物。 虽然把它出手可能需要几年时间，但只要卖出去，肯定能换成一大笔金币。 现在这场在宽阔花园里举行的茶话会，就是为了庆祝我成为社交之花而举办的。 「成为年度之花感觉如何？」 贝莎饶有兴致地问道。 「说实话，我还没什么实感……还有很多比我更漂亮、更优秀的贵族小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个称号。」 「说什么呢。在这个帝国，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缇娜更可爱了。」 莎莉奥妮的话音刚落，其他贵族小姐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谢谢你们的夸奖。」 我羞涩的声音，伴随着贵族小姐们爽朗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 「对了，缇娜，你快要举行成年礼了吧？」 玛蒂安优雅地端起茶杯问道。我微微一笑，歪了歪头。 「是的，计划在下个月举行。」 三年过去了，我已经十九岁了。 但是，与成年的年龄不同，我的身材依旧纤细娇小。 和玛蒂安这样的美女散发出的成熟气息相比，我看起来更像个小可爱，而且我原本以为会像母亲一样丰满的胸部，也依旧贫瘠。 也不是完全没有…… 我曾经期待的身高也毫无变化。说实话，我以为至少能超过160厘米，没想到才勉强超过150厘米。 因此，每次和别人说话都要抬头仰视，这让我有些不舒服，但我对自己的身材并没有什么大的不满。 反而，这样的我更能激起贵族小姐们的保护欲，而且胸部太大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我绝对没有看着母亲丰满的胸部，幻想着「总有一天我也会……」 真的没有。 「如果你没有合适的地方举办成年礼，就告诉我，我可以把我们家族的宅邸借给你。」 玛蒂安说完，莎莉奥妮和贝莎也跟着附和道。 「哎呀，玛蒂安，你太狡猾了。我们家的宅邸也随时欢迎缇娜。」 「缇娜，别忘了，你随时可以选择我。」 她们的好意让我感动不已，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嘿嘿，谢谢各位小姐，托你们的福，我的成年礼一定会非常幸福。」 很多事情都变了，但眼前的这些贵族小姐们仍然是我坚实的金主……啊不，是赞助人。 家族的状况也好了很多。 多亏了母亲的不懈努力，布兰德男爵家摆脱了财政危机，重新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现在我们家甚至有余力雇佣仆人，最近还雇佣了园丁来装点宅邸的花园。 平静而安宁的日常生活。 玛蒂安似乎也彻底改变了想法，不再对我进行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说实话，我之前也一直在苦恼该如何应对玛蒂安，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关系，我还是很乐意和她相处的。 莎莉奥妮、贝莎，甚至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贵族小姐，都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我。 在社交界，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前进了。 『薇薇安娜在战场上还好吗？』 我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在战争中取得胜利并回来，我就原谅她。 这番话半真半假。 我可不会放过薇薇安娜的负罪感这个绝佳的弱点，而且战争还要持续很久才会结束。 《公主养成模拟》的序章里提到，战争结束至少需要十年，所以至少还要再过五年，才会出现停战的迹象。 在那之前，薇薇安娜会尽心尽力地保护我们。 『当然，如果她在战争中死了，那也没办法。』 如果她死了，我应该会去参加她的葬礼吧。毕竟她曾经是我的主人。 「缇娜，啊——张嘴。」 贝莎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张开嘴，一小块樱桃被送进了我的嘴里。我细细品味着樱桃的酸甜滋味，然后咽了下去。 总之，我的社交生活一帆风顺。 而且以后也会一直如此。 就这样，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 「玛蒂安小姐！」 一位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用粗犷的声音打断了贵族小姐们欢快的笑声。 他神色慌张地跑向玛蒂安。玛蒂安因为他的无礼行为皱起了眉头，但这种不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骑士用手捂着嘴，在玛蒂安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随着骑士的讲述，玛蒂安的脸色不断变化。 看到她血红色的眼眸闪烁不定，我猜想这个消息非同小可。 「抱歉，我先失陪了。」 她的话让周围的贵族小姐们都有些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吗？」 「……」 贝莎担忧地问道，但玛蒂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是收到讣告了吗？』 我疑惑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玛蒂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终于开口了。 「战争今天早上结束了。」 玛蒂安简短地说道。 「帝国胜利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措手不及。 我手中的叉子掉落在地。 081.真是张令人欣喜的脸 咔哒——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听到的消息简直荒谬到令人难以置信：帝国竟然结束了与卡拉德温王国的战争，并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不可能！ 就算战争进展再快，也至少需要五年才能结束。 卡拉德温王国，被称为黑魔法王国，拥有强大的实力和众多盟友。 即使我用最速通关的玩法，在这个时间点结束战争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帝国却将卡拉德温国王的首级挂在了城墙上，自豪地宣告战争结束。 「怎，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如果只是战争结束的消息，我还不至于如此焦虑。 真正让我不安的是另一条消息：莉莉安完全觉醒了圣女的力量。 据说她在战场上治愈了数百名士兵，甚至能将断臂重新接上，展现出强大的圣力，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回到帝国后，莉莉安被册封为子爵，获得了领地，还被授予了「救世主」的称号。 「这太奇怪了！」 莉莉安在游戏初期属性值低得离谱。 除了神圣力和精神力较高之外，她几乎和普通女性没什么区别。 莉莉安虽然会在后期觉醒成为强大的圣女，但在此之前，她应该只是默默祈祷才对。 她竟然比战场煞星薇薇安娜的功劳还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偏离原作了。 咔哒—— 「救世主又是什么鬼……！」 救世主？多么幼稚的称号。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称号，游戏里也没有。 这个称号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但也正因如此，它所蕴含的力量难以估量。 这已经超越了简单的身份地位。 无论是贵族、平民，甚至是皇室，都不敢轻视莉莉安。 她就像真正的救世主一样。 凭借此事，莉莉安将获得足以与大神殿匹敌的威望。 许多人会将她视为女神的使者。 她所走的道路上将洒满圣光，留下无尽的祝福与幸福。 就像游戏后期那样。 咔哒—— 「乖乖祈祷不好吗……！」 按照我的预想，离开社交界的圣女应该只会在神殿里默默祈祷。 她竟然跑去战场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在游戏中，莉莉安的活动场所里根本没有「战场」这个选项。 性格温和的莉莉安既没有与人争斗的狠劲，也没有踏足战场的理由。 但她却去了战场，还立了功凯旋而归。 甚至获得了子爵的爵位，比我母亲的地位还高。 如果…… 万一我散播莉莉安谣言的事败露了…… 「不可能。」 我强颜欢笑，但笑容却颤抖得厉害。 不可能败露的。 关于莉莉安的那些谣言，没有一句是我亲口说出去的。 我只是在背后引导舆论而已。就算莉莉安追查谣言的源头，也绝对查不到我头上。 我在社交界树立的形象可是纯洁无瑕的，怎么可能搞阴谋诡计呢？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阿莉安·卡尔特里。 莉莉安曾经的挚友，也是导致莉莉安被逐出社交界的关键人物。 我巧妙地煽动了她，让莉莉安对社交界感到幻灭，从此不再出现在宴会上。 当然，那件事我也没有做错什么。 我只是「真心」希望阿莉安不要受苦，「担心」她继续和莉莉安在一起只会更加痛苦，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但如果那个阿莉安胡说八道，让莉莉安怀疑到我，那就麻烦了。 「……我太轻敌了。」 我知道莉莉安终有一天会觉醒成为圣女。 但我却毫无防备地放松了警惕。 我以为莉莉安的完全觉醒还很遥远，就算她知道了我做的事，也会原谅我。 莉莉安是那么善良，甚至愚蠢到想要原谅那些欺负她的贵族小姐，以及恶毒的玛蒂安。 但既然原作已经偏离了这么多，谁也不敢保证她还会保留那份圣母般的慈悲。 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我一年前就开始疏远阿莉安了。 除了剑术和骑士道精神之外一无所有的阿莉安，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不过，为了防止她节外生枝，还是有必要把她重新纳入我的掌控之中。 我披上外套，走出了卧室。 轻轻拍了拍正在打扫走廊的女仆的肩膀，说道： 「能帮我准备一下马车吗？我想要出去一趟。」 随着家族财政状况逐渐好转，我们布兰德男爵家又开始雇佣仆人了。 虽然人数不多，但也足够维持宅邸的正常运转了。 「出去？您要去哪里，小姐？」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我的语气冰冷。 没办法，莉莉安的事已经让我够烦了，区区一个平民也敢来触我的霉头。 看来母亲虽然精于经营，但在仆人教育方面有所疏忽。 「对，对不起，小姐……」 「没关系。不过，请你快一点。」 「是，是！」 笨手笨脚的女仆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走廊。我趁着马车准备的空档，往身上喷了些淡雅的香水。 「……还得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才行吧？」 我打开卧室角落的衣柜，用钥匙打开了隐藏的暗格。 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都是我从其他贵族小姐那里弄来的宝贝。 只要把这些珠宝卖掉，下半辈子就能过上奢华的生活了。 「要那种看起来不太贵重的……就这个吧。」 我挑了一条在市面上也很常见的项链，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里。 说实话，我真想把里面的宝石抠出来单独送，但那样做不太好吧。 「马车准备好了，小姐。」 听到门外女仆的通报，我立刻走了出去。 简短地吩咐车夫前往卡尔特里侯爵府，然后上了马车。 我知道不事先联系就上门拜访很不礼貌，但阿莉安肯定会张开双臂欢迎我，所以我也没在意。 上了马车后，我深吸了一口气。 「得去好好提醒一下阿莉安。」 背叛莉莉安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愿，我可没有插手。 这话倒是不假。 我只是表达了对她的关心而已，阿莉安抛弃莉莉安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且阿莉安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家族名誉恢复了，还因为和我关系好，顺理成章地融入了贝莎和莎莉奥妮的圈子。 她在那里结识了许多贵族小姐，拓展了新的人脉。 或许阿莉安应该感谢我才对。 如果不是我，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无知少女早就被社交界淘汰了。 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多，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抵达了卡尔特里侯爵府。 下车前，我拿出准备好的镜子，练习了一下自然的表情。 纯真灿烂的笑容加上略带魅惑的眼神，我的脸蛋更加迷人了。 一位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打开了车门，向我伸出了手。 我握住骑士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在管家长的引领下走进了宅邸。 由于我经常来这里拜访，还送过不少礼物，卡尔特里侯爵府的仆人们都对我非常热情。 终于来到阿莉安的房间门口，管家长面带微笑地轻轻敲了敲门。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竟然来了两位贵客。」 「……除了我还有别的客人吗？」 「呵呵，布兰德小姐您很快就会知道了。」 管家长话音刚落，房门缓缓打开。阿莉安的蓝色眼眸映入我的眼帘。 「缇，缇娜？！」 「阿莉安！我好想你！」 我嫣然一笑，轻轻扑进了阿莉安的怀里。 阿莉安立刻伸出手搂住了我，但她的动作却略显僵硬。 「缇……缇娜，现在不太方便……」 我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哎呀，真是太巧了。」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如同呢喃一般。 我缓缓抬起头，离开了阿莉安的肩膀。 看到眼前的脸庞，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真是好久不见啊。」 她那双粉红色的眼眸充满了生机，但仅仅是对视，就足以让人如坠冰窟。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坐在房间里沙发上的女人优雅地站起身来。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举手投足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青涩。 「哎呀，来看我的朋友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朋友……吗？」 别装了。 阿莉安明明已经抛弃了你。 你们怎么可能还是朋友？ 「那么，布兰德小姐，」 救世主，圣女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您来找我的朋友，是有什么事吗？」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082.因为我和别人有约 虽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我愣了一下，但仔细想想莉莉安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考虑到莉莉安那过分的善良和多管闲事的性格，即使是对抛弃她的人，她也可能会伸出援手。 毕竟，她善良到即使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也能原谅并帮助他们。 说不定她也想和我建立友好的关系呢？ 再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畏畏缩缩的？ 我抢走过莉莉安的闺蜜吗？还是散布过关于她的谣言？ 离开莉莉安是阿莉安自己的选择，而那些关于她的恶意传言，不过是喜欢嚼舌根的贵族小姐们的杰作罢了。 我什么都没做错。 就算我真做错了什么，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原本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平静下来。 我睁大双眼，注视着莉莉安，眼神中充满了友善，像戏剧开幕般充满活力地喊道： 「哇…！圣女大人！」 我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向莉莉安，露出羞涩无害的笑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听到您回来的消息时，真是吓了一跳…！您居然去了战场，真是太令人敬佩了。」 听到我近乎谄媚的称赞，莉莉安微微挑起了一侧眉毛，随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哦，是吗？」 她用明快的声音回答，还配上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来她对我并没有什么不悦。 果然，莉莉安就是无法拒绝别人对她的示好。 『真是个大冤种。』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莉莉安感到莫名的厌恶。 虽然和她握着的手有点刺痛，但比起以前那种恨不得把她从眼前抹去的冲动，这点不适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这样，和她搞好关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 「呵呵，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不过，布兰德小姐。」 莉莉安举起我们紧握的双手，突然将手指插进了我的指缝。 她的手指缓缓地在我的指缝间滑动，我感觉就像衣服被一件件剥掉一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您曾经亲自教导过我，这样随意地拉手是不礼貌的，不是吗？」 「诶？」 「就因为这个习惯，我被无数人指责为粗鲁的平民。」 莉莉安带着冰冷的笑容向我走近一步。那扭曲的笑容透着诡异的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正要后退，她却抢先一步搂住了我的腰，低声说道： 「等，等一下…」 「那么，布兰德小姐，您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莉莉安说完，猛地将我拉进怀里。 我毫无防备地被她强大的力量拉扯，跌进了她的怀抱。 「唔…？」 和莉莉安的肌肤相触的瞬间，我感到一阵恶心和眩晕。 她带着冰冷的笑容俯视着我，眼神冰冷地仿佛要将我看穿。 「就像布兰德小姐对我做的那样，我也原样奉还给您，如何？」 她笑容中毫不掩饰的恶意，仿佛在嘲笑我的行为。她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一时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莉莉安平常不是这样的啊？』 通常情况下，她就算要追究责任，也会用坦荡的眼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嘲讽的微笑。 「哈呜...！」 莉莉安的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腰，一阵剧痛传遍全身。 我用力推开她。趁着她因为我的举动而愣神的瞬间，我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请问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圣女大人的事？您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哦，难道不是吗？」 莉莉安微微掩着嘴，轻轻地笑了。那平静又妩媚的笑容，和平时圣女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到底是什么...？』 你是谁啊？ 我认识的那个开朗又自信的莉莉安去哪了，怎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像个幕后黑手？ 上个战场还能改变人的性格不成？ 『…无所谓。』 性格可能会变，但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莉莉安是个善良的人。和有可能黑化的薇薇安娜不同，莉莉安的善良设定在游戏里是不可更改的。 而且她还有个容易被别人的眼泪打动的设定。 「好像，好像有什么误会…」 我偷偷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大腿。一阵刺痛传遍全身，我的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圣女大人不开心了…？」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微微垂下眼帘，用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莉莉安。 「请您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真的。我不想和圣女大人关系破裂…」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莉莉安粉红色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 「…你。」 「莉莉安。」 在莉莉安把话说完之前，阿莉安静静地插到我们中间。 阿莉安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摸了摸我的头。 「别对缇娜这么凶。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很感激她。」 「…你们的关系变好了啊。」 在她的抚摸下，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莉莉安看着被阿莉安安慰的我，眼神有些空洞，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对不起，我最近比较敏感，所以不自觉地就语气重了些。」 「…没关系，是我先失礼拉住您的手的。」 「为了表达歉意，我想请你们喝下午茶。可以邀请你们到我的宅邸做客吗？」 「诶？」 「因为这次战争的功劳，皇帝陛下赐予了我领地和宅邸。我很想在那里招待您。」 莉莉安面带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纯真。 和刚才判若两人。 「缇娜，这真是太好了。莉莉安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一定能相处得很好。」 阿莉安像是放了心一样，拍了拍我的后背。 「如果布兰德小姐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吧？」 莉莉安微微脸红，向我走近一步。阿莉安像是鼓励我似的，轻轻地把我推向她，示意我赶紧答应。 「啊，不了。我还有其他安排。」 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去莉莉安的宅邸。 我赶紧从阿莉安的怀里挣脱出来，礼貌地拒绝了。 直觉告诉我，去莉莉安的宅邸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哦，那改天可以吗？明天有时间吗？」 莉莉安一脸遗憾地向我走近一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明，明天我和母亲有约…」 「这样啊？那这周末有时间吗？」 「周，周末我和其他贵族小姐有约…」 「贵族小姐？哪位？」 「就，就算我说了，莉莉安大人您也不认识…」 「嗯…那下周怎么样？下周有安排吗？」 「那，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 「有其他…安排…」 「…」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阿莉安一脸尴尬，莉莉安则用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我。 短暂的沉默后，莉莉安轻轻一笑，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愧是今年社交界的明星，您的行程居然比我这个圣女还要忙。呵呵。」 「啊，啊哈哈，阴差阳错而已…」 「没办法呢。请您告诉我您方便的时间，我再邀请您。」 「好，好的！」 听到我爽快的回答，莉莉安温柔一笑，站起身来。 「看来您很忙，我就不打扰了。」 「啊？这么快就要走吗，莉莉安？」 「嗯，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下次再见，阿莉安。」 「嗯，嗯…好的。」 莉莉安和阿莉安道别后，对我微微一笑，然后缓缓离开了。 圣女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咬着嘴唇，看向阿莉安。 「…阿莉安大人。」 你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 莉莉安坐在装饰着女神教徽章的马车里，向后靠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您当时接受我的提议，我或许还能对您温柔一些。」 莉莉安用指尖轻轻敲击着车窗，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现在，我只能想办法让您主动来找我了。」 083.那当然，我非常喜欢 [其实...我已经全说了。不过莉莉安说没关系，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寂静的卧室里，我回想着阿莉安的话，焦虑地咬着指甲。 太迟了。 阿莉安已经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告诉莉莉安了。 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实际上，她坦白了自己是因为无法忍受众人的指责和鄙视才逃走的。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阿莉安竟然连我和她的关系也告诉了莉莉安。 莉莉安现在估计已经认定我有一半的责任，认为我是阿莉安背叛的导火索。 「早知道就该让她闭嘴。」 我知道莉莉安总有一天会觉醒成为圣女。 但是，我在安逸的日常生活中放松了警惕，这是我的错。 当然，考虑到剧情已经崩坏到这种程度，我也觉得有点冤。 比如战争比最短路线提前了五年结束，还有莉莉安那诡异的性格变化。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应对。 从之前莉莉安的眼神来看，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 「...杀了她怎么样？」 这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就算觉醒了成为圣女，也不代表无敌。 如果用剧毒的话，莉莉安也难逃一死。 实际上，在游戏的一个BE结局中，莉莉安就是喝了玛蒂安给的毒酒而死的。 「但是太危险了。」 如果成功毒死她，我就不必再担心莉莉安了。但如果失败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举国上下都为之狂热的圣女之死，就连皇室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查凶手。 到时候，我可能会像游戏里的玛蒂安一样被送上断头台。 「...先静观其变吧。」 也许我只是过度焦虑，失去了理智。 说不定莉莉安根本没想报复，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瞎紧张。 但如果真的不行…… 到时候跑路就是了，现在别想太多。 「暂时还是躲着莉莉安比较好。」 ※ 「呵呵！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和莉莉安大人亲近！」 「哎呀，真的吗？」 舞厅上层，笑声在水晶吊灯下回荡，甜点的香气弥漫在金碧辉煌的装饰之间。 悠扬的音乐流淌在宴会厅。 衣着光鲜的贵族小姐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一位女子，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她气质神秘，高贵美丽，简直无可挑剔。 一头闪耀的粉红色长发，配上一袭纯白的礼服，一看就价值连城。 救世主，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她一个微笑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到底想干嘛。」 我强忍着快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努力维持着脸上虚假的笑容。 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赤手空拳地爬到了子爵的位置，现在名声更是如日中天，我预料到莉莉安会重返社交界。 我也想过总有一天会在宴会上和她碰面，但是…… 但是，为什么偏偏…… 这么多贵族，她为什么非要挤进我的圈子，还笑得那么灿烂？ 「战场上是什么样的？真的没地方洗澡吗？」 一位小姐好奇地问。莉莉安微微一笑，将粉红色的头发撩到耳后。 「也不是完全没地方洗……只是没有热水。那里的设施也不如帝国这么好。」 「天哪，那就是说您是用冷水洗澡的？这怎么受得了？」 「呵呵，不过很快就习惯了。」 「那吃饭呢？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只有一块面包和一杯水吗？」 「也不完全是假的。」 「我的天……那种平民才吃的食物……」 围着莉莉安的贵族小姐们一个个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看来大家都对战场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就连正在我身后，把我当沙发一样，把手放在我头上轻抚的贝莎，视线也牢牢地锁定在莉莉安身上。 「真是……圣女大人辛苦了。感谢您平安归来。」 一位小姐虚伪地说着恭维的话。 三年前还对莉莉安嗤之以鼻的她们，现在却一个个都对她赞不绝口，把她捧上了天。 「真恶心。」 她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让我忍不住冷笑。 但莉莉安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慈爱地接受了她们的吹捧。 她对曾经羞辱过她的人报以友善的微笑，甚至对那些侮辱过她的人也展现了宽容。 到这里为止，她和游戏里的莉莉安没什么区别…… 但我为什么总感觉不安呢？ 「我一直都很想和各位美丽的小姐们亲近，这次终于有机会了，真是太好了。」 莉莉安笑着说。 在后面默默观察的贝莎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 「我们也很高兴能和圣女大人结缘。希望您能忘记过去的不愉快，以后多多来往。」 「过去？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莉莉安笑着反问。 小姐们被她机智的幽默逗得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在如此融洽的氛围中，我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这只小狐狸精……！」 我在心里暗暗咒骂莉莉安。 她竟然如此自然地融入了贝莎的派系。 原本应该属于我的注意力，全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抢走了。 身为圣女，不好好祈祷，干嘛来抢我的金主？ 外貌、权威、力量还不够，现在连人脉也要抢？ 真是贪得无厌。 我为了挤进这个圈子，不知道对多少小姐低声下气，她却一个微笑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布兰德小姐，您没事吧？」 一个充满真切关怀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发现刚才还和小姐们谈笑风生的莉莉安正看着我。 「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确认自己有没有把笑容收起来。还好，我的嘴唇依然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我刚刚在想事情。如果打扰到各位了，很抱歉。」 「没关系，我正好在和大家说我在战场上觉醒的能力呢。」 「能力？」 能力啊。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莉莉安的能力是基于神圣力的，可以理解为主角随着成长获得的各种技能。 初期只有治疗能力，但到了后期，她就可以将神圣力作为攻击手段。 「简单演示一下就是……」 莉莉安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圆圈。一圈纯白的圣光缓缓散开，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周围的小姐们都好奇地伸出手，触摸着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屏障。 「哇，好漂亮的圣光啊，圣女大人。这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有事的，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结界。」 ……结界？ 我愣住了，眨了眨眼睛。 我记得结界是游戏后期才能获得的能力，她现在就能用了？ 「...这是什么能力？」 我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自从结界出现后，我就感觉不舒服，全身莫名的紧张。 不知道是吃多了不消化，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我预感到继续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是在结束这场战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的结界。」 莉莉安将头发别到耳后，继续解释道。 「简单来说，在这个结界里，指定的人无法说谎。」 一位小姐两眼放光地问道： 「真的吗？如果试图说谎会怎么样？」 「如果试图说谎，就会感到心脏仿佛要炸裂般的疼痛。如果回避问题或犹豫不决，全身就会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痛苦会逐渐加剧。」 莉莉安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但这反而激起了小姐们更大的好奇心，她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当然，现在我已经控制了力量，不会太疼的。」 莉莉安微笑着走近结界。 「要不要亲自体验一下？只要不说谎就没事。就算有什么感觉，也不会太难受，不用担心。」 「我！我来试试！」 一位小姐跃跃欲试地走进了结界。 她脸上虽然有些紧张，但似乎并不害怕。 「嗯，问什么问题好呢？」 莉莉安故作沉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笑着问道： 「啊，对了，您最近有心仪的对象吗？」 「啊？没，没有！不，不可能有！——啊！」 小姐斩钉截铁地否认后，表情立刻扭曲了。 她似乎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制着，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额头上渗出汗珠，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最终，真相还是被吐露了出来。 「其，其实……有！」 随着她的坦白，结界上的光芒微微闪烁，仿佛在庆祝真相的到来。 莉莉安轻轻叹了口气，扶住那位小姐，温柔地笑了笑。 「就是这样运作的。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就是有点喘不过气，但还能忍受。」 「呵呵，实际上会更痛苦。谎言越大，痛苦就越强烈。」 「真神奇！」 之后，小姐们都被莉莉安的神秘能力迷住了。 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结界，莉莉安则用一些日常的、无关紧要的问题来演示结界的效果，比如昨天吃了什么，是不是胖了一点等等。 小姐们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就像第一次看到魔术的孩子一样。 而我，依然呆呆地盯着结界。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战争比原著提前了好几年结束，莉莉安觉醒成为圣女的时机也过早，现在连后期才会出现的结界能力都出现了…… 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预料。 「缇娜小姐，您要不要也试试？」 「...啊？」 莉莉安突然的提议让我吓了一跳。 她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目光直视着我。 「在结界里不会太痛苦的，不用担心。」 平时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的提议，但今天不知为何，我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是因为之前那种莫名的疏离感吗？ 「啊，不用了。我，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真的吗？真可惜……我特意准备这个能力，就是为了能和布兰德小姐更亲近一些……」 莉莉安露出略带悲伤的表情，低下头，周围的小姐们都关切地看着她。 「试试吧，缇娜。反正你也说不了谎，不会有事的。」 贝莎笑着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如果是她平时提出的请求，我一般都会答应，但唯独这次，我不想走进那个结界。 莉莉安问其他小姐的问题都无关紧要，但…… 「在结界里无法说谎」这句话，不知为何让我感到一阵不安。 「我，我其实有点不舒服……」 「啊，那您不用担心！我会把治疗的力量也注入结界，您进去之后就会好起来的。」 趁我愣神的功夫，莉莉安微笑着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啊？等，等等。」 「没事的。」 她温柔地说着，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 我想挣脱，但她上过战场后，力气比我想象中大得多。 「你，你干什么！」 我一时情急，竟然大声喊了出来，平时伪装的微笑也消失了。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姐们都没想到我会这样，惊讶地看着我，就连贝莎也瞪大了眼睛。 「啊，不是，我是说……你突然抓我，我吓了一跳……」 「缇娜，你不能对圣女大人这么大声说话。」 贝莎厉声斥责道，我立刻闭上了嘴。 我知道。 现在这里最有威望的人是莉莉安，而不是我。 就连德高望重的贝莎也比不上她，莉莉安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平时我当然拎得清，但莉莉安突然抓住我……！ 「对，对不起……」 但我又能怎么办呢？ 莉莉安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没关系，我只是想和您亲近一些。」 她脸上没有一丝敌意，就像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我感到一阵茫然。 真的……只是想和我亲近吗？ 以莉莉安的性格，确实有可能。 她性格开朗，善于交际，就像水豚一样，喜欢和大家打成一片。 「那么，小姐！我要提问了。」 莉莉安拍了拍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凑到我面前，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 「布兰德小姐，您有多喜欢其他小姐呢？」 这个问题出乎意料的平淡。 我已经回答过几百遍了。 就像主人想确认宠物对自己的爱一样，小姐们总是隔三差五就问我这个问题。 而我的答案也总是千篇一律。 这次也一样。 我戴上无害的面具。 露出甜美的微笑。 像往常一样，说出那早已烂熟于心的答案。 我像往常一样，挂着甜美的笑容，说出了那句早已说过无数次的话。 「那当然，我非常喜欢……啊，呃……？」 **咚——** 「喜欢……我，我是说……喜欢——」 **咚——咚——**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仿佛心脏被攥紧的疼痛。 我的身体僵住了。 084.你们好像很亲近 心脏怦怦直跳。 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呼吸和话语都哽住了。 平时对小姐们信手拈来的虚伪的甜言蜜语，此刻却被这该死的结界阻挡，一句也说不出来。 「您没事吧，布兰德小姐？」 粉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注视着我。 莉莉安是个善良的人。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改变，这是游戏中的绝对规则。 但现在，我完全无法分辨她是真的在担心我，还是另有所图。 「这是想说谎时才会出现的现象。说真话您就会舒服了。」 莉莉安的话让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烧一样。 让我说出我对小姐们的真实情感？ 让我在这里说出真相？ 「缇娜……？」 贝莎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不仅是她，其他小姐们也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对小姐们……」 我强忍着内心的煎熬，挤出一个笑容。 顿了顿，我再次开口： 「真的非常珍视。小姐们对我来说无比重要，没有她们我活不下去。我当然喜欢她们。」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透明的墙壁就发出耀眼的光芒。 只有说出真心话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看着柔和的光芒，贝莎和其他小姐的脸上都绽放出花儿一般的笑容。 而莉莉安，则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注视了我许久。 「太好了……」 我紧张得后背直冒冷汗。 如果问题再具体一点，我多年来在社交界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完了。 比如，如果她问我究竟有多喜欢小姐们，我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回答。 我说珍视小姐们，当然是真的。 说我喜欢她们，也不是谎话。 这还用问吗？她们可是我贵族生活的金主爸爸啊！ 她们每天都送我昂贵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们呢？ 当然，我对她们没有半点爱情，但看到小姐们心满意足的表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布兰德小姐您真是听话呢。」 注视了我半晌的莉莉安，嫣然一笑。 「当，当然啦。」 我害怕莉莉安会再次提问，便草草回应了一句，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结界。 或许是结界的影响，我的腿有些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布兰德小姐。我扶您吧。」 「啊，不用了。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别客气。作为圣女，帮助他人是我的职责。」 莉莉安无视我的拒绝，带着关切的眼神向我走来。 我试图后退，但莉莉安的脚步比我快得多。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我的时候，有人猛地把我拉了回去。 「hia?」 强势却又温柔的触感。我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的小宠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如同匕首般锋利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一头飘逸的金发从眼前掠过。 曾经独占社交界风头的美丽容颜。 虽然眼神凌厉，但那份美貌无人能及。 「玛，玛蒂安大人！」 「呵呵，你这么欢迎我，我真是开心啊。」 看着玛蒂安那双闪烁着寒光的血红色眼眸，我莫名地感到安心。 没想到我竟然会有如此期盼见到玛蒂安的一天。 我不由自主地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抱住她。 玛蒂安似乎愣了一下，但随即就露出了微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今天格外可爱呢，缇娜。」 「我想你了，玛蒂安大人……」 我的话让玛蒂安的红色眼眸瞪得老大，闪过一丝惊讶。 我无暇顾及玛蒂安为何咬着嘴唇，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莉莉安。 「……」 她用比之前更加苍白的眼神看着我和玛蒂安。她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 为什么每次遇到莉莉安，我的情绪都会如此失控？ 玛蒂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颤抖，她挡在我身前，对着莉莉安微微一笑。 「初次见面。我是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的长女，玛蒂安·阿布雷戴因。」 「……很荣幸见到您。我是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莉莉安也以不输给玛蒂安的优雅姿态回礼。 玛蒂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贝莎和其他小姐们。 「现在可以带缇娜走了吗？我觉得我已经很给面子了。」 「虽然很遗憾……好吧。缇娜又不是我们一个人的。」 「谢谢您，贝莎小姐。」 得到贝莎的同意后，玛蒂安温柔地搂住我的腰。她将嘴唇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今天真诱人，这是在暗示我可以对你下手吗？」 「hia……不，不是？」 耳边温热的气息让我浑身一颤。玛蒂安带着妩媚的笑容，将我拉到她身边。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我得和我的小宠物享受二人世界了。」 "..." 玛蒂安搂着我的腰，缓缓地离开了。 她就这样毫不留恋地带着我离开了宴会大厅。 我们离开后，原地只剩下莉莉安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我们。 ※ "..." 缇娜和玛蒂安离开后。 小姐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圣女的神色。 圣女的脸上依旧挂着美丽的笑容，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太好。 如今的她地位堪比皇族，小姐们都害怕圣女对她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更加关注她的情绪。 「……请问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莉莉安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甜美动听。 小姐们都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当然可以！」 「我听说布兰德小姐和阿布雷戴因小姐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她们看起来关系很亲密啊？」 莉莉安的话让小姐们都愣住了。 她们不想给玛蒂安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谁也不想提起这件事，但既然圣女亲自问了，她们也不得不回答。 「呵，呵呵……！我们家缇娜心地善良，温柔宽厚，所以才会发生那种事吧。」 「就算再宽容，那种事也不容易原谅吧？」 莉莉安的眼神平静却锐利，仿佛在无声地警告她们说出真相。 在莉莉安的压力下，小姐们面面相觑。贝莎喝了一口茶，平静地开口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她们两人的关系，圣女大人。我们只是猜测，在那件事之后，她们反而建立了更深厚的羁绊。」 「羁绊？那种事之后关系还能更亲密吗？」 玛蒂安做的事情是强奸。在那之后关系还能更进一步，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谁知道呢？或许我们可爱的缇娜口味比较独特吧。」 "......" 「虽然同性之间的关系是不被允许的，但缇娜和玛蒂安小姐都太漂亮了，我不禁想要支持她们。」 贝莎的话让其他小姐都红了脸，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她们两个性格完全相反，这种反差反而更般配。」 「真的，就像羊和狼的爱情故事一样，多浪漫啊！」 「话说，她们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呢？」 「说不定已经水乳交融了。玛蒂安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强势呢。」 「哎呀……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 聊到恋爱话题，小姐们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热烈地讨论起缇娜和玛蒂安的关系。 在她们的窃窃私语中，莉莉安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拳头。 「你命真好，布兰德小姐。」 有人因为你遭受了无数的指责和谩骂。 被葡萄酒染红的礼服数不胜数，每天都要捂着红肿的脸颊。 曾经最信任的朋友也背叛了我，我在神殿的祈祷室里哭了一整天。 最终，我连踏入社交界的勇气都失去了，就这样被遗忘，被淘汰。 而你却抛弃了我，和那个强奸犯厮混在一起。 我的直觉不会错，缇娜·布兰德。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你做的，你依旧躲藏在那灿烂的笑容背后…… 但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是你，一直在折磨我。 可是，既然如此…… 既然你这么轻易地就抛弃了我。 既然你这么快就对我失去了兴趣，转而投向那个强奸犯的怀抱，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既然你已经把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不继续折磨我？ 这样我才能毫无愧疚地—— "..." 莉莉安低头看着地面，然后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在残酷的战场上，她早已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她必须冷静下来。 「……我真是太天真了。」 莉莉安强忍着心中的怨恨，对着小姐们露出了微笑。 「各位，你们知道恶魔吗？」 085.把我所有的欲望都尽情地… 「那么，说说看吧。」 华丽宴会厅后面的贵宾室。寂静笼罩着这里，玛蒂安的红色眼眸正俯视着我。 「圣女你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她眼神中流露着与往日不同的神色，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总是勾搭一些我hold不住的人，是不是？」 「不是那样的，玛蒂安大人……我也很辛苦啊……」 「辛苦？」 玛蒂安似乎感到疑惑，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凝视着我。 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因为她干的好事，我的社交界生涯差点毁于一旦。 如果她再多问一句，我隐藏的秘密可能就会在众多贵族小姐面前暴露无遗。 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瞬间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玛蒂安的出现简直是我的救星。 至少莉莉安的死对头玛蒂安绝不会站在她那边。 「……玛蒂安大人。」 我将脸埋进玛蒂安的胸口，轻轻蹭了蹭。 玛蒂安先是一愣，随即用力地将双手放在我的腰上。 「缇娜……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圣女大人让我太难过了……」 「……她怎么让你难过了？」 「我也不知道。但她好像总是故意刁难我……用力抓我的手，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有时还会说些难听的话……」 「……圣女对你不好？」 「是的，所以我总是很在意她……」 平时我会拒绝玛蒂安的触碰，但这次我没有躲开。反而更加靠近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如果圣女大人不在的话……我想和玛蒂安大人更亲密地相处……」 我用充满渴望的眼神望着玛蒂安。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我的眼神而微微颤抖。 「……如果我们缇娜这么痛苦，要不要我把她毒死？这样你会好受些吗？」 玛蒂安带着戏谑的笑容开了个玩笑，但我却认真地思考了她的话。 毒杀。 平时听起来很可怕，但现在却很有吸引力。 如果玛蒂安除掉了莉莉安，我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实际上，在游戏结局中，玛蒂安的最终命运总是被毒杀。 如果她成功毒杀了莉莉安，游戏就会进入坏结局。如果失败了，玛蒂安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不错。」 一开始我还有点犹豫，但现在我确信了。 莉莉安想要报复我。 在任何路线中，善良的莉莉安都从未提过复仇二字，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唯独对我表现出如此深切的恶意。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有一点很清楚，如果放任不管，我苦心经营的社交界地位可能会崩塌。 绝对不行。 那么，即使要采取一些大胆的行动，也要除掉她。 我轻轻拉起玛蒂安的手，放在我的臀部上。 然后我轻轻用力，让她的手掌握住我的臀部，低声说道： 「缇娜，你……」 「毒杀……我不知道……但如果玛蒂安大人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可能会爱上你。」 「什么？」 我感受着玛蒂安的目光变得深邃，并在心里偷偷笑了。 平时总是充满诱惑和从容的她，露出如此慌乱的表情实属罕见。 看来我的话让她很震惊。 我的发言无异于公开表明我对圣女的敌意。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和平时不一样，但我想不出其他办法对付莉莉安。 反正玛蒂安就算知道了我隐藏的阴暗面，最终也不会离开我。 她迷恋我的原因并不是我纯真无害的面具。 而是我精致的容貌，以及这副能激起她低级变态欲望的纤弱身躯。 所以即使她知道了我丑陋的性格，玛蒂安依然会对我的身体充满渴望。 像个变态一样。 「缇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玛蒂安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我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玛蒂安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我的大腿内侧。她冰冷又炽热的触感让我微微颤抖。 「玛蒂安大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玛蒂安用颤抖的目光注视着我的同时，我将嘴唇贴近她的耳畔，轻轻吐出一口气。 「难道我不会爱上一个愿意为我冒险的人吗？我从小就梦想为这样的英雄奉献一生。」 我的低语让玛蒂安的眼神更加深邃。 虽然她看起来还在犹豫，但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无法抗拒的渴望。她不知不觉地更加用力地按压着我的大腿，抚摸着我的肌肤。 「……缇娜，但圣女现在的权势不亚于皇室。对她下手无异于谋害皇室成员。」 「正因如此，我才会更加爱上你，不是吗？」 我从容地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拉到我的唇边。 在玛蒂安的食指上轻轻一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根手指放入口中。 「ha-wu-……」 我慢慢地用舌头舔舐着玛蒂安的食指，用唾液将其浸湿。 每当我用舌尖包裹着玛蒂安的手指，尽心尽力地「服侍」她时，都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逐渐消散的理智。 「还差一点。」 尽管如此，玛蒂安的眼中似乎仍然带着一丝犹豫。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她的双手拉到我的脖子上，慢慢地张开她的手掌，引导她环住我的脖子。 「……那样的话，我可能会想一辈子服侍玛蒂安大人。」 「服侍？」 「是的，任何服侍都可以，您可以尽情地将您的所有欲望发泄在我身上。」 「……任何……欲望？」 「是的，任何，都可以。」 最后，我像亲吻一样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到时候就不需要药物之类的了。」* 话音刚落，玛蒂安眼中最后的理智也消失了。 她掐住我脖子的手猛地收紧。 「所以——ku-？！」 呼吸在一瞬间被阻断，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玛蒂安的手更加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剧烈的疼痛蔓延到我的胸口深处。 「你这小贱人……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hu……ha,haku-！」 「你根本不知道我忍耐了多久！」 每当她的手指用力按压我的喉结时，我都感到一阵反胃。 「ku……ku……」 呼吸困难，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全身颤抖着想要反抗。 用燃烧的眼神掐住我脖子的玛蒂安突然咬紧嘴唇，低下头。 然后，她慢慢松开手，放开了我的脖子。 「ha-!hu,haku……」 「……好吧。你是想让我让圣女永远消失在你眼前，对吧？」 玛蒂安深吸一口气，粗暴地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缇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圣女……但现在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她用手紧紧抓住我的下巴，用闪耀着红光的眼睛俯视着我。 「你刚才说的话……最好说到做到。」 伴随着野兽般沸腾的声音，玛蒂安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宴会厅的贵宾室瞬间恢复了平静，就像被台风席卷过一样。 我用指尖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留下的痕迹。 「……肯定淤青了。」 我微微皱起眉头，因为刺痛感低下了头。 莉莉安，虽然我们关系不太好，但这次我真心实意地请求你。 乖乖地死在玛蒂安手里吧。 反正你死了也能上天堂。 而我，除了地狱无处可去。 所以，为了可怜的我，这次请你从主角的位置上退下来吧。 你是个好人，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对吧？ ※ 柔和的晚霞微风轻拂着公爵府邸。 一位身穿华丽黑色制服的女子缓缓地从雄伟的大门走了出来。 她有着如丝绸般垂落的深邃夜空般的秀发，用紫水晶般闪耀的双眸注视着手中的花束。 蓝色和白色交织的华丽花朵绽放着耀眼的光彩。 这是我为了她，在公爵府的花园里一朵一朵精心采摘，最终汇聚而成的花束。 虽然我对花艺一窍不通，在花园里待了几个小时才完成，但看着这美丽的色彩，我感到满满的成就感。 「公主殿下，马车准备好了。」 「……嗯。」 听到侍女的话，女子静静地向大门外走去。 门外停着一辆巨大的黑色马车。车夫恭敬地行礼，女子缓缓地踏上了马车的台阶。 然而，就在登上马车的前一刻，她突然转过头，望向渐渐西沉的夕阳。 她再次看向手中的花束，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低声说道： 「……希望她能原谅我。」 薇薇安娜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终于打开了马车的车门。 086.薇薇安娜，四年后的重逢 ​ 在黑暗深处，怪异扭曲的嘴唇间，泄露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嗤笑。那声音既像是残酷的尖叫，又像是寂静中潜藏的恐惧。 「啊啊，终于…！」 ​ 它的笑容中充满了残忍的喜悦和贪婪。黑暗中燃烧的双眸闪烁着血腥和堕落的欲望。 曾经坚不可摧的纯白灵魂，终于开始被染上黑色。 堕落之门难以跨越，但一旦踏出第一步，便是无尽的坠落。 纯白的灵魂完全被黑暗吞噬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以圣女的死亡作为终结，将这灵魂与自己一同束缚在地狱之中。 在永生永世无法逃脱的地狱里，永远地被自己所拥有。 「永远在一起。」 ​ 恶魔低声沉吟，期待着那令人陶醉的时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茫然地眨着眼睛，呼唤着她的名字。 ​ 「…薇薇安娜大人？」 ​ 与几年前不同，布兰德男爵家的宅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在接待客人的贵宾室中央，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我眼前。 ​ 她身材高挑，我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她的脸，她身穿一件仿佛适合葬礼的深黑色外套。 ​ 「…好久不见，缇娜。」 ​ 慌乱涌上心头。 ​ 她为什么在这里？ ​ 我听说有客人来访，便出来迎接，却看到一位有着熟悉紫色眼眸的女子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踱步。 ​ 但首先，她是我们家的贵客。 ​ 就这样把她晾在一边，实在失礼。 ​ 「四年没见了吧？」 ​ 「…是的。」 ​ 我对她微微一笑。 ​ 尽管是意料之外的重逢，我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毕竟，我对薇薇安娜的感情早在四年前的那天就全部烧成了灰烬，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 但薇薇安娜似乎并非如此。 ​ 她紧张的紫色眼眸不敢与我对视。 ​ 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形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胆怯而畏缩的人。 ​ 而且，我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束与她格格不入的鲜花。 ​ 「那束花是什么？」 ​ 「啊，缇娜…是给你的。」 ​ 「…哎呀。」 ​ 「我，我亲手采摘的。和你颜色很像…觉得很漂亮。」 ​ 我茫然地接过薇薇安娜递来的花束。 ​ 蓝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华丽的花朵簇拥着，展现出优雅的美。 ​ 这些与我的身份相似的颜色的花朵，一看就充满了诚意。 ​ 薇薇安娜应该不是喜欢花的人，她居然亲手采摘了这些花？ ​ '...搞什么啊。' ​ 花瓣尖端散发出的淡淡甜香，让我的心跳悄悄加速。 ​ 一种莫名的痒，和一丝不自在。 ​ 但我还没来得及被这陌生的情感席卷，就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 ​ 「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 反正薇薇安娜知道我虚伪的本性。 ​ 没必要再戴着面具了。 ​ 我用漠然的眼神看着她，微微一笑。 ​ 「我听说了。多亏了薇薇安娜大人，战争才得以结束。」 ​ 「不，没有圣女的帮助，我不可能做到。」 ​ 提及莉莉安，我心里有些不爽，但没有表现出来。 ​ 「那么，您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 「还记得吗？之前…你寄过一封信给我。」 ​ 「啊。」 ​ 「你说战争结束后回来就原谅我？所以我…回来了。」 ​ 的确有这回事。 ​ 虽然已经过去三年，记不太清了，但我当时确实是这样写的。 卡拉德温王国是帝国的敌人。如果没有阻止他们的人，帝国就会像游戏里的坏结局一样被烈火吞噬。 所以我利用薇薇安娜的负罪感，把她送上了战场。 ​ 说实话，我没想到战争会这么快结束，也没想到薇薇安娜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 「虽然经历了很多生死关头，但我一直想着要得到你的原谅，所以拼命坚持了下来…一直想着你，缇娜。」 ​ 薇薇安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 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跪了下来。 「缇娜，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 高傲的薇薇安娜曾经如此低过头吗？ ​ 我见过她如此卑微地放低姿态吗？ ​ 我还没来得及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讶，她就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的手。 ​ 「我很怀念过去。你听我弹钢琴的时光，我们一起躺在床上聊天的时光，每天晚上都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 「...」 ​ 老实说，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落魄，但薇薇安娜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 ​ 这样的人物要落入我手中，我没有理由拒绝。 ​ 正好玛蒂安发来邀请函，邀请我参加一周后的宴会。 ​ 她说过要除掉莉莉安，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现在应该万事俱备了吧。 ​ 到时候带个保镖也不错。 ​ 「薇薇安娜大人。」 ​ 「嗯，嗯。」 ​ 我静静地走到薇薇安娜面前，握住她的手。 ​ 我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轻轻地坐在她的膝盖上。 ​ 「我…真的很信任您。但是您却把我当成一个卑贱的妓女。」 ​ 「我，我那时候——」 ​ 「就算那是演戏，对我来说那段日子也真的很难熬。所以我才会选择自杀。」 ​ 「啊…」 ​ 「自杀」这个词让薇薇安娜的身体开始颤抖。 ​ 看来我当时的举动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创伤。 ​ 嘛，我乐见其成。 ​ 感受着她内心深处残留的对我的愧疚，我偷偷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 「薇薇安娜大人…您是想和我重归于好吗？」 ​ 「…嗯。我想再次和你在一起，缇娜。」 ​ 「我…看到您，我的手腕还会隐隐作痛。但是，既然是我先提出来的，我会努力的。」 ​ 「真，真的吗？」 ​ 薇薇安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 曾经充满焦虑的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希望和期待的光芒。 ​ 「只有一个条件，您能答应我吗？」 ​ 「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 薇薇安娜似乎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急切地抓住了我的手。 ​ 她曾经为了保护我，不惜以身犯险，奔赴战场。如果没有玛蒂安的合作，我或许真的会把除掉莉莉安的任务交给薇薇安娜。 ​ 「您能以家族的名义起誓，以后只为我一个人而活吗？」 ​ 家族的名义。 ​ 没有人会不知道梅尔德利亚公爵家族的份量。 ​ 「我发誓。以梅尔德利亚家族的名义。」 ​ 然而，薇薇安娜却毫不犹豫地以这个沉重的名义起誓。 她曾经背弃过这个名义，所以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 「好的，我也会再次相信您的。」 ​ 我倚在薇薇安娜的膝盖上，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 ​ 薇薇安娜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松了一口气。 ​ 「谢…谢谢你，缇娜。」 ​ 薇薇安娜强忍着颤抖的肩膀，紧紧地抱着我。她搂着我的腰的手更加用力，那份急切和渴望清晰地传达给我。 ​ 我静静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 像以前一样，用温暖的手掌安慰着她。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薇薇安娜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也渐渐恢复了神采。 ​ 她眼眶泛红，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然后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伸手摸了摸我的右眼。 ​ 「缇娜…你的这只眼睛…」 ​ 「嗯？眼睛？」 ​ 我以为是眼屎之类的，赶紧用手揉了揉眼睛。 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物。 ​ 「有什么东西吗？」 ​ 我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薇薇安娜，但在她紫水晶般的眼眸中，我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 「我好像…看到了十字架…」 ​ 薇薇安娜像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然后摇了摇头，再次把我搂进怀里。 ​ 「不，没什么…真的很想你，缇娜。」 ​ 「…是吗。」 ​ 继莉莉安之后，又看到薇薇安娜这样，看来人上一次战场，性格真的会变啊。 ​ 她变得爱撒娇了呢。 ​ ​ ​ ​ ​ ​ ​ ​ ​ ​ ​ ​ ​ ​ ​ ※ ​ ​ ​ ​ 一周后，为了迎接春天，帝国的贵族和上流社会人士齐聚一堂，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社交宴会。 ​ 「缇娜！」 ​ 「莎莉奥妮大人，我好想你！」 ​ 在这美好的季节，各界名流聚集在一起，为新的一年的安宁和富饶祈祷，互相寒暄，享受着奢华的款待。 ​ 「呵呵，今天看到缇娜的脸，我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 ​ 「我也很高兴见到莎莉奥妮大人！」 ​ 「哎呀，缇娜真是…」 ​ 巨大的枝形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构成一幅壮丽的景象，精雕细琢的装饰点缀其间。铺着刺绣桌布的桌子和华丽的鲜花装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为宴会厅增添了一丝奢华。 ​ 宴会厅的一角，优雅的音乐缓缓流淌，柔和的旋律环绕着整个宴会厅。贵族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华丽服饰，在轻松的谈笑声中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 和平而充满活力的氛围，简直就是一场完美无瑕的宴会。 ​ 没有人会想到。 ​ 今天，被誉为帝国救世主的圣女，将在这里迎来被毒杀的命运。 ​ ​ 087.沾染毒药的葡萄酒 阿斯塔莎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弥漫着肃穆的氛围。 「我走了，母亲。」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轻轻地吻了吻依旧优雅美丽的母亲的嘴唇。 「缇娜……」 「嗯？」 「……没什么，路上小心。」 母亲淡淡一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告别了母亲充满爱意的送别，走出办公室，一条幽深寂静的走廊静静地迎接了我。 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小姐。」 在这座宅邸里，除了母亲，只有少数几个忠心的女仆会听从我的命令。 她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封信。 「阿布雷戴因伯爵的回信到了。」 「母亲不知道吧？」 「是的，我等到天亮前才偷偷拿出来的。」 「辛苦了。」 我把女仆递来的信放进怀里，给了她一枚金币和另一封信。 「今天晚上8点，把这封信交给阿布雷戴因伯爵。」 「又是另一封信吗？」 「嗯。这次也要偷偷地去，别被发现。」 女仆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微笑着又塞给她一枚金币。 「你知道的吧？如果被发现，可就不只是你掉脑袋那么简单了。」 「明，明白，小姐。」 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特意向母亲请求，让她安排一个家庭观念很强的孩子做我的专属女仆。 因为没有什么比珍爱的家人更好的把柄了。 这个无名女仆要赡养母亲和两个弟弟，即使面临死亡，她也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真是悲惨的命运啊。 「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成贵族。」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然后独自一人继续走在走廊上。我拿出阿布雷戴因伯爵的信，一边读一边哼着歌。 ※ 悠扬和谐的乐器声回荡在宴会厅。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玛蒂安心头燃烧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别担心。所有计划都天衣无缝。』 现在加害圣女无异于冒犯皇室。因此，玛蒂安过去一段时间一直在精心准备。 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她完美地处理了所有善后工作。 阿布雷戴因伯爵家表面上高贵，但实际上却与地下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 实际交易是雇佣地下世界的佣兵进行的，前天晚上还收到了毒药制造的炼金术士已被处理的报告。 在圣女的酒杯里下毒的侍者也是地下世界公会的高手伪装潜入的。 即使事情败露，她也得到了公会的保证，对方会对她的身份守口如瓶。 此外，由于过去几天的积极社交活动，她的不在场证明也完美无缺，根本不会被抓住把柄。 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件事让她担心。 那就是毒药的效力。 她准备的毒药对圣女是否有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让她焦虑不安。 圣女能够创造奇迹，甚至能让断肢重生。 一般的伤口，甚至是剧毒，在她神圣的力量面前都会化为乌有。 这种剧毒对她是否有效，这需要几周的深思熟虑。 然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正是她亲爱的缇娜。 [我偶然在一本书里看到……？您能看看这个吗？] 缇娜递给她的是一本记载着帝国禁书——黑魔法信息的书。 这是她过去在信仰课上隐约听到的知识。 她认为这没用，所以已经忘记了，但在看到这本书的那一刻，她想起了那些被遗忘的知识。 被污染的黑魔法师的血液与神圣力量相斥。 如果充满神圣力量的人喝下黑魔法师提纯的血液，被污染的血液就会开始从内部慢慢吞噬神圣力量。 当然，像圣女这样拥有压倒性神圣力量的人，被污染的血液会被净化，但如果与致命剧毒结合，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这种毒药是用高浓度提纯的黑魔法师血液与只需饮用便会致命的毒药混合制成的。 这是专门为圣女准备的，只针对她的混合物。 技艺高超的炼金术士也保证过。 即使是圣女，喝下这种毒药，十有八九会死亡，即使奇迹般地活下来，体内的神圣力量也会全部消失。 『缇娜还挺心思缜密的。』 玛蒂安很疑惑缇娜为什么如此憎恨圣女，但她决定不去深究。 反正这件事结束后，缇娜就完全属于她了。 把她训练成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的性奴，然后再亲自问她就好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对缇娜的阴暗欲望，不想再去想那些麻烦事了。 但问题是，没有办法弄到黑魔法师的血液。 将无数人类作为祭品，与邪神签订契约的黑魔法师并不常见，即使有这样的人，也很少有人会献出自己的血液。 此外，由于黑魔法师阴险狡猾的本性，即使找到他们也并非易事。 即使好不容易找到了，也要承担与他们打交道的风险，这很让人头疼。 然而，仿佛是上天相助，一个奇迹般的机会出现了。 有一天，黑魔法师提纯的血液出现在了一个匿名的地下拍卖会上。 由于是匿名交易，所以不用担心身份暴露，而且黑魔法师的血液用途不明，所以她以低价就得到了它。 所有条件都如此完美地吻合，简直不可思议。 『上天也想把缇娜送给我吧。』 玛蒂安轻轻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目光扫过宴会厅。 她的视线落在了正与贵族小姐们谈笑风生的圣女身上。 圣女一边与小姐们交谈，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坐在远处的缇娜。 缇娜似乎感觉到了圣女的注视，显得有些不安，躲在贝莎派系的小姐们的保护之下。 『她确实对缇娜感兴趣。』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会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玛蒂安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酒，静静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 酒杯刚放在桌子上，一个穿着整洁西装的男人就端着盛着各种饮料的托盘走向圣女。 口渴的小姐们叫来侍者倒酒，侍者熟练地给她们斟满酒杯。 小姐们劝圣女一起喝，圣女也点了酒。 侍者恭敬地给她的杯子里倒了酒。 就在那一瞬间，他手中藏着的一颗小珠子从袖子里滑落，融入了圣女的酒杯中。 即使是密切注视着这一切的玛蒂安，也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法，这熟练的技巧表明他显然是这方面的老手。 圣女毫无戒备地举起酒杯，与小姐们一起敬酒，将嘴唇轻轻地贴在酒杯上。 看到血红色的葡萄酒浸湿了她的嘴唇，玛蒂安转过头去，假装与其他贵族轻松地交谈，消磨时间。 没过多久，事情就发生了。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从宴会厅中央传来。 这尖叫声是如此尖锐，以至于宴会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刻转向了那里。 尖叫声的来源是圣女。 她粉红色的眼睛不安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流着暗红色的血。 「咳咳。」 伴随着一声短暂的咳嗽，圣女倒在了地上。她的生命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从圣女嘴角涌出的鲜血开始，宴会厅瞬间变成了混乱的现场。 玛蒂安迅速环顾四周，评估情况。下毒的侍者已经消失了。他大概正骑着马逃往帝国之外。 卫兵们急忙跑到圣女身边，贵族们则惊恐万状地逃离宴会厅。 这可是圣女被毒杀的现场。即使发生政变也不足为奇，每个人都陷入了混乱。 她看到缇娜也一脸惊恐地和其他小姐们一起离开了座位。 『呵呵，缇娜还挺会演戏的。』 玛蒂安暗自冷笑，心想把缇娜训练成性奴，让她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和其他小姐们一起离开，环顾着宴会厅。事关重大，骑士们已经开始聚集在大门口。 然而，聚集的人数还远远不够，无法控制现场。 毕竟这次宴会不是皇室举办的，在皇命下达之前，她还有时间。 玛蒂安悠然地走出了宴会厅的大门，登上了家族的马车。 「回府。」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马车缓缓启动，离开了悲剧现场。 表面上她看起来很平静，但指尖却微微颤抖着。 她处理过无数人，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紧张过。 『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证据都已经被销毁，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即使圣女奇迹般地活下来，黑魔法师的血液也会完全吞噬她的神圣力量。她将不再拥有治愈的奇迹。 她敲着马车窗户，让自己冷静下来，马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阿布雷戴因伯爵府。玛蒂安在等候的骑士的引导下下了马车，简短地吩咐道。 「明天早上我要去布兰德男爵家，提前做好准备。」 「是，我知道了。」 现在，她没有理由再克制自己了。 她要尽快把缇娜关进自己的房间里。从今往后，缇娜喝的水和吃的食物只能通过她的手传递，她的所有生理需求也必须在她面前解决。 她要用羞耻感摧毁缇娜的人格，把她调教成一个只对自己摇尾乞怜的可爱宠物小姐。 玛蒂安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想象着缇娜成为自己所有物的模样。 [主人……让我来服侍您……] 想象着缇娜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舔舐着自己私密处的画面，她的下腹自然而然地湿润了起来。 她擦了擦嘴角，府邸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人正等候在那里。 「……父亲？」 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的主人，也是她的父亲，无论是在光明面还是黑暗面都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家主。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扭曲，他大步走向她，冷酷地说道。 「跟我来。」 「嗯？」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让她不寒而栗。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无法拒绝家主。玛蒂安乖乖地闭上嘴，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一阵剧痛袭上她的脸颊。她抬起头，试图清醒过来，父亲仍然举着手，脸色涨红。 「老实交代，玛蒂安。」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颤抖的声音。即使是在最残酷的事情面前也面不改色的父亲，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恐惧所笼罩。 「是你毒害了圣女吗？」 她的心猛地一沉。 「父，父亲您怎么知道的……」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家主的巴掌再次狠狠地落在玛蒂安的脸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直接跪倒在地。 「你竟然不自量力，去招惹你根本惹不起的敌人！！」 他的怒吼震耳欲聋，但玛蒂安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去理解他的话了。 『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她遗漏了什么？ 她一直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错。 她委托的地下公会也是匿名运营的，几百年来一直保守着客户的秘密。他们不可能泄露这种信息。 「蠢货，被人摆了一道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真是无可救药。」 家主怒视着，将几张信纸扔在她面前。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文字，还贴着照片。 「这是一小时前收到的信。上面记录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证据。我一看完就立刻叫你来了，但圣女被毒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帝国。」 「这，这究竟是……」 玛蒂安颤抖着手拿起面前的信。 每封信都记录着她所有的行踪。 与炼金术士交易毒药的场景，以及之后变成冰冷尸体的炼金术士的照片。 她出入地下公会的样子，离开那里的样子，都被拍了下来。 照片上的所有东西都清晰可见。 「这，这不可能。」 她无法理解。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她要暗杀圣女，并收集这些证据。 因为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个计划。 然而，有人精心跟踪着她，收集证据。就好像他们预先知道她会暗杀圣女一样。 「我现在真想把你碎尸万段，但我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家主冷冷地扔给她一张信纸。 「如果圣女被毒害的事实败露，我们伯爵家也难逃一劫。但是，这位大人似乎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信纸上没有印章，也没有图案，只有一行字。家主咬着牙下令。 「去求她。如果你得不到她的合作，我就亲手杀了你。」 玛蒂安读着信上的文字，愣住了。 信纸上只有一句简洁明了的话。 [卡米莉亚赌场，凌晨2点，希望玛蒂安小姐独自一人前来。] 这是她熟悉的笔迹。从这充满爱意的笔迹来看，只有一个人会写出这样的字。 「缇娜……？」 你……为什么？ 088.我怎么可能把身体交给像你这样的变态 自从看到缇娜的字迹后，玛蒂安的理智就彻底崩塌了。 无数的疑问充斥着她的大脑，混乱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内心。 缇娜，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难道是为了报复她之前试图强奸她的事？ 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原谅了，难道她一直怀恨在心吗？ 她完全无法理解，一切都像迷宫一样扑朔迷离。 看来只能亲自去确认了。 玛蒂安眼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抬起了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空阴沉沉的，下着瓢泼大雨。 玛蒂安把兜帽和斗篷拉得更低，向前走去。 她的面前是一家破旧的酒馆。 这家酒馆已经过了营业时间，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但它并非普通的酒馆。 这是阿布雷戴因伯爵家秘密经营的卡米莉亚赌场，是那些沉迷于赌博和毒品的家伙聚集的黑暗世界之一。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赌场的大门。 由于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酒馆内部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缇娜那雪白的头发却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啊，您来了，玛蒂安大人。」 她带着冷艳的笑容迎接玛蒂安。 曾经在她眼中如此可爱的蓝色眼眸，如今却像失去了所有情感，变得空洞无色。 「缇娜，立刻给我解释清楚，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 玛蒂安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缇娜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卷着头发，饶有兴致地挑起一边眉毛，打量着玛蒂安。 「在这种情况下，您还想威胁我吗？」 「你……真的是你把那封信寄给我父亲的？」 「是的。」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玛蒂安压抑的怒火逐渐沸腾起来。 她真想冲上去扇她一巴掌，发泄心中的怒火，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勉强克制住了自己。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 缇娜轻盈地从椅子上下来，向她走来。 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扭断她纤细的脖子，但她却如此大胆地靠近她，真是不知死活。 「玛蒂安大人肯定会立刻召见我，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您，会把一切都献给您。」 「……然后呢。」 「然后，阴险的玛蒂安大人肯定会用我的身体来满足您各种变态的欲望。」 「提出那个约定的人是你，缇娜。」 「真是个傻瓜。」 缇娜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笑容在她看来依然美丽，难道她已经疯了吗？ 「我怎么可能把我的身体献给你这种变态？」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她毫无生气的话语让她一时感到茫然。 「好好欺负你的莉莉安去，别老是来烦我。」 「什……什么？」 「难道玛蒂安大人喜欢我这种瘦弱矮小的身材，胜过莉莉安那样的美人？莫非您就好这口？」 缇娜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胸口。 玛蒂安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缇娜……原本就是这种性格吗……？』 她猜想她内心深处可能隐藏着另一面，但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是如此陌生的一面。 人见人爱的阳光小可爱，但眼前的这个人与那个形象截然不同。 咯吱–*咬紧牙关的声音* 她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摇摇欲坠的理智。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混乱的大脑才逐渐清醒过来。 「所以，你是在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才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吗？」 「嗯，顺便消除后患，销毁证据。」 缇娜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她。 「销毁证据，玛蒂安大人应该更擅长吧？」 「你……」 杀意涌上心头。她刚想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缇娜却先一步后退了一步。 「玛蒂安大人，您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什么意思？」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那些证据就会传遍整个帝国。那样的话，阿布雷戴因伯爵家就会成为杀死帝国救世主的家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 「那样的话，阿布雷戴因伯爵大人肯定不会放过您的。」 虽然很不甘心，但她说的完全正确。 如果得不到缇娜的合作就回去，她肯定无法躲避父亲的怒火。 那样的话，别说贵族生活了，就连性命都难保。 「我问你一个问题，缇娜。」 「请说。」 「你，那些照片是怎么拍到的？」 那些照片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她的行踪。从角度和构图来看，绝对不是普通的跟踪。 缇娜咯咯地笑了，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委托黑色之月的人，可不止玛蒂安大人一个哦。」 「你…！你怎么会知道黑色之月…！」 黑色之月。 这是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地下组织，根深蒂固，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和暗杀。 但它的存在也极其隐秘，想要找到黑色之月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由于该组织拥有严格的暗号和保密规定，贸然接近反而会丢掉性命。 即使是能对地下世界施加影响的阿布雷戴因伯爵家，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她们的。 没落的男爵家女儿缇娜怎么可能知道黑色之月？ 「穿越者的特权吧。」 「什么？」 她给出的答案让她一头雾水。 缇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又坐回了椅子上。 「话说回来，玛蒂安大人在拍卖会上买到的那个黑魔法师的血，那其实是我的血。」 她卷起袖子，露出苍白的胳膊。 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针孔，那是注射针留下的痕迹。 「你的血……？你是黑魔法师？」 「嗯，虽然不是黑魔法师……」 缇娜轻轻转动着蓝色的眼眸，叹了口气，托着下巴。 「废话少说，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的。」 「机会？」 「拿着。」 她把什么东西扔到她面前。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白色细小的粉末。 「这是毒品。现在就给我注射进去。这样我就让你在大陆边境某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安度余生。」 「什……？」 「不用担心戒断反应。我会一直给你提供毒品，你想吸多少就吸多少。」 这无礼的提议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她竟然让她过一个吸毒成瘾的生活？她可是能自由穿梭于光明与黑暗之间，掌握权力的人！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送几个女同性恋来满足你的癖好。虽然这种变态应该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库...呼呼呼...」 这荒唐的局面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咔啊啊哈哈哈哈!」 她捂着嘴放肆地大笑，缇娜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 玛蒂安笑够了，擦干眼角的泪水，直视着缇娜。 「缇娜，你总是让我感到惊讶。没想到在那副面具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可爱的魅力。」 「……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 这次轮到玛蒂安向缇娜走近一步。 缇娜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再用你温柔的服务让我消气，我就给你个小小的惩罚。」 「……服务？」 玛蒂安撩起自己的裙子。 她让缇娜看到自己大腿间穿着的黑色内裤，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舔吧。直到我满意为止。」 「……」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第二个提议。」 她带着淡淡的微笑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过后，酒馆的门打开了，几个拿着武器的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会在这里砍断你的四肢，让你余生都成为我发泄性欲的工具。」 「……我说了只让你一个人来。」 「你以为我会傻到真的一个人来吗？」 这些人都是在地下世界摸爬滚打的佣兵，虽然名声不显，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只要有钱，就能雇佣到这些亡命之徒。 看到她们手中粗大的武器，缇娜的蓝色眼眸变得更加幽暗。 「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 「……我选第二个提议。」 「第二个？」 她是要选择被砍断四肢的提议吗？ 「没想到啊缇娜，你竟然有这种重口味的爱好。」 「别胡说八道，我说的是我的第二个提议。」 缇娜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来。 尽管被一群拿着刀的佣兵包围着，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之色。 「毒品我本来就打算给你吃，至于女人和富饶的村庄，你还是别想了。」 「……看来没法沟通了。」 真是遗憾。 她本来想让缇娜过上衣食无忧，幸福的性奴生活，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真是可惜。 「砍断她的四肢。要留她一命，所以要立刻止血。」 听到她的命令，佣兵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如果都砍断的话，她可能会死于休克。」 「那就只砍断双腿。别让她跑了。」 「嘿嘿，遵命」 佣兵们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缓缓向缇娜逼近。 现在想想，看到那张可爱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发出尖叫的样子，应该也挺有趣的。 「抱歉了，小丫头。你错就错在不该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佣兵一脸惋惜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虽然没办法让你不痛……但我尽量快点结束。」 就在佣兵高举刀刃的那一刻，缇娜用呆滞的眼神望着酒馆里黑暗的角落，那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有点害怕了。您什么时候出来？」 「什么？」 缇娜突如其来的话让佣兵们都愣住了。 她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酒馆后方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黑暗中闪过了一对紫水晶般的光芒。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 飒— 刚刚还拿着剑的佣兵，她的手被齐腕砍断，飞了出去。 「呜啊啊啊啊!」 佣兵发出痛苦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黑暗中传来了清晰而有节奏的高跟鞋声。 哒，哒. 仅仅是脚步声，就让她后背冷汗直流。 当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出现时，包括玛蒂安在内的所有佣兵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 如同夜空般闪亮的黑色长发间，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战争英雄，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带着死亡逼近的恐怖气息，她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089.你的女儿，早就死了 清晨的空气轻柔地拂过肌肤，舒服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一轮圆月独自悬挂在天边，颇有几分诗情画意，在黑暗中洒下银色的光辉。 「缇娜。」 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叫住了我。 薇薇安娜有着深邃的紫水晶色眼眸，她黑发飘飘，与这清晨的氛围十分相称，正向我走来。 「玛蒂安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 「真的吗？我可以自己确认一下吧？」 「我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不用了，没关系。」 玛蒂安既然已经得罪了阿布雷戴因伯爵，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过着奢华的生活了。就算她想报复我，也无所谓了。 我踮起脚尖，轻轻地在薇薇安娜的右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啾— 我的嘴唇触碰到她冰冷的肌肤，发出轻柔的声响。 「辛苦了，薇薇安娜大人。多亏了你，我才平安无事。」 「…….」 「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我留下愣在原地的薇薇安娜，转身离去。然而还没走几步，薇薇安娜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缇娜，毒死莉莉安的是你吗？」 「是又怎么样？」 我用双手轻轻地捧住薇薇安娜的脸颊，直视着那双饱含复杂情感的双眼。 我微微一笑，对她说道： 「你要把我关进监狱吗？还是在这里杀了我？」 「…….」 「薇薇安娜大人。」 我把薇薇安娜的脸拉到我的面前，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低声细语，像是在挠痒痒般对她耳语。 在她紫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印着一个十字架。 「…….」 薇薇安娜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眼神迷离地点了点头。 我对着如此乖巧的薇薇安娜笑了笑。 最后的告别还是要说的。 「希望你的余生都在罪恶感中度过。」 ※ 我望着柔和的满月，用轻柔的声音吟唱着歌曲。 「圣女在红色的葡萄酒中吐血，」 [……然后死去。] 「恶女沉溺于自己的欲望。」 [她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公主无法承受罪恶感的重压。」 [她将自愿选择傀儡般的生活。] 真是愚蠢的人们啊。 如果他们只为自己而活，本可以走上康庄大道，却因为被微不足道的感情所左右，而坠入深渊。 我不禁想，他们好歹也是这个世界的重要角色，就这样轻易地垮掉真的可以吗？ [很少有比人类更适合堕落的生物了，对吧，缇娜？] 「嗯，没错。」 [呵呵，顺便说一句，恭喜你。你终于可以去见真正的家人了。] 「……嗯。」 [……清除掉最后的障碍，我们一起走吧。] 「嗯？」 [不是还有最后一个人吗？] 「…….」 我的嘴角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微微颤抖。 我想像往常一样微笑，但这次我的嘴唇似乎失去了那份心情。 [缇娜，你不能心存留恋。] 「…」 [你终于可以见到母亲了，难道你要在这里犹豫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们了。」 我的话只换来了深深的沉默。 周围浓重的寂静仿佛逐渐扼住了我的喉咙。 漫长的沉默过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我耳边低语道： [难道你想留在这里吗？] 「啊，不是……那个……」 [还是说，你想像前世一样杀了这辈子的母亲？] 她低沉的话语让我感到一阵剧烈的冲击，仿佛心脏都沉到了谷底。 [看着前面，缇娜。]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里站着一位女子。 一位有着和我一样的头发和眼睛的美丽女子。 也是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傻瓜。 现在应该是深夜，她为什么会在外面呢？ 「缇娜……！」 她急忙向我跑来。 [……比起那三个，搞垮这个笨蛋简直易如反掌，不是吗？] 我被她那过于热切的眼神震慑住，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跑向我。 [……只要轻轻一推——] 她终于跑到我的面前，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 「我问你去了哪里……！老实回答我，缇娜·布兰德。」 虽然她的语气很严厉，但每个字都充满了深深的爱意。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无私地奉献呢？ 缇娜·布兰德究竟有什么资格，值得被如此爱着？ 「我睡不着……就出去散散步。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母亲。」 我把脸埋在她的胸口，低声说道。 「真的……不要再这样让我担心了……」 每次听到阿斯塔莎充满爱意的声音，我都会在心里无数次地想。 或许和她在一起，我可以重新开始。或许我可以依靠她。或许和她在一起……事情会有所改变。 但每当我有这种想法时，她就会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那只是你的幻想。] 我不是不知道。 [……这个女人的爱，永远不会属于你。]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且缇娜，如果你真的为这个女人着想……难道不应该告诉她真相吗？] 她的话总是对的。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反而会更残忍地杀死她？] 残酷的真相像利刃般刺入我的心脏，我的眼眶红了。 [你想再次杀死你的母亲吗，缇娜？] 她最后一句话，让我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留恋，像枯萎的落叶般无力地飘落在地。 随着无力滑落的泪水，我烧掉了最后一片叶子。 「母亲……」 「缇，缇娜？你为什么哭？」 「母亲，你真是个傻瓜。」 我粗暴地甩开了她抚摸我脸颊、为我擦拭眼泪的温暖的手。 我从未推开过她，我的举动让阿斯塔莎的瞳孔惊讶地微微颤抖。 「缇娜……？」 「噗，你到现在……都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她茫然无措的双眼，笑了。 那是一个充满嘲讽和讥诮的，恶毒的笑容。 「你知道吗？你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还把爱施舍给别人的样子，有多可笑？」 「啊……？」 「要我再说一遍吗？」 我用手指轻轻抵住阿斯塔莎的额头，将她推开。震惊的她没有反抗，直接向后倒在了地上。 「你的女儿缇娜，早就死了。」 狼狈地坐在地上眨着眼的阿斯塔莎，很快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抓住了我的手。 「缇，缇娜，不能跟妈妈开这种玩笑哦。」 「你到最后都只会这样啊。」 「缇娜……」 「或者说……你其实更喜欢我，而不是缇娜，用她的脸来讨好你？如果是这样，那我有点失望——" 啪——！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我的头无力地偏向一侧。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嘴角渐渐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我眼前的母亲，不，阿斯塔莎，正在流泪。 在她一向坚定的眼中，空洞的泪水静静地流淌着。 看到她的眼泪，我终于明白了。 『啊。』 一切都结束了。 这令人厌恶的戏剧。 这虚假的爱。 终于，都结束了。 090.如果能回去就好了 前世的我深爱着母亲。 我别无选择。 因为这世上，只有母亲会对我说话，会对我微笑。 与此同时，我也深深地憎恨着母亲。 因为她总是把我关在狭小逼仄的单间里，转瞬即逝的温柔微笑之后，总是伴随着残酷的虐待。 有一天，一个存在靠近了我。 她成为了被母亲束缚的我唯一的避风港，成为了我无可替代的珍贵朋友。 能和别人交谈的喜悦让我欣喜若狂，我每天都和她聊天，向她倾诉衷肠。 有一天，她静静地向我提议。 不想从母亲的魔爪中逃脱吗？ 不想在晴朗的天空下享受阳光，和其他人自由自在地交谈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告诉了我方法。 在一个母亲喝醉熟睡的夜晚，我小心翼翼地报了警。 在警察到来之前，我按照她的指示割腕自残。 一个不至于致命的，深度适中的伤口。 因为这个伤口，母亲进了监狱。 不久之后，我听到了她在阴暗的监狱中结束了生命的消息。 一切都如她所言。 我不再被囚禁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可以和很多人见面，一起生活。 但我并不快乐。相反，每天都充满了地狱般的痛苦。 是母亲。 我独一无二的爱，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的母亲啊。 我对她做了什么？ 虐待固然痛苦，令人厌恶，但我无比怀念母亲偶尔露出的温柔笑容。 虽然大部分时间只能吃泡水的冷饭，但我无比渴望母亲心情好时精心准备的热腾腾的饭菜。 有一天，我无法忍受这种负罪感，向孤儿院院长倾诉了我的痛苦。 我曾希望他的安慰能暂时减轻我的心理负担，但没过多久，关于我的传闻就在孤儿院里传开了。 转眼间，在孩子们眼中，我成了杀害母亲的不孝女，人们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厌恶，也不是怜悯。 而是仿佛无视我的存在一般的彻底漠视。 就像看到肮脏的污秽一样，所有人都躲着我。 偶尔会有人来找我，但她们只是对和我母亲相似的外貌感到好奇，令人毛骨悚然的人。 在这种彻底的漠视中，我的精神逐渐崩溃，讽刺的是，我对母亲的思念却日益加深。 即使再次被关进那个狭小的房间，即使再次遭受痛苦的虐待，我也想回到母亲的怀抱。 [你想再次见到你的母亲吗？] 那时她又问我。 地狱。 可以再次见到母亲的地方。 即使是恶魔的诱惑也无所谓。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善良的存在。 即使一切都是恶意的也无所谓。 只要能回到她身边，回到那个关心我的她身边。 怎样都无所谓了。 ※ 乌云密布的天空，凄冷的雨水和灰蒙蒙的气息浸染着整个世界。 「....」 顺着我和阿斯塔莎的脸颊流下的水滴，是雨水，还是泪水？ 无论是哪一种，都只会将我们的情感进一步吞噬进更深的黑暗之中。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阿斯塔莎？我们该告别了。」 阿斯塔莎淋着雨，落寞地坐在地上。低垂的脸庞被阴影笼罩，一动不动。 此刻她心中充斥的情感是怨恨，是愤怒，还是虚无？ 无论是什么，都将成为阿斯塔莎人生中最大的伤疤，折磨她一生。 我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如今，阿斯塔莎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累赘罢了。 就在我迈开脚步的瞬间，阿斯塔莎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知道。我的女儿从来不叫我母亲，却突然有一天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百般殷勤。」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藏的真心。 「是吗。」 「我也只是在逃避现实罢了。我太想念多年未见的女儿的笑容，太想留住和她在一起的这如梦似幻的时光，所以才故意视而不见。」 「是的，阿斯塔莎大人，您是在逃避。」 「你……真的不是我的女儿吗？」 那双曾经充满温暖爱意注视着我的蓝色眼眸，如今却空洞地望着我。 我的心脏隐隐作痛。 但我越是这样，就越冷笑地嘲讽她。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要不我把缇娜深爱的你丈夫的坟墓挖出来给你看？」 「……我的女儿在哪里？」 「嗯，谁知道呢？或许去了天堂吧？」 考虑到缇娜的性格，她很可能在地狱，但我没必要多此一举。 阿斯塔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看到她稳稳地站立的姿态，我不禁感到惊讶。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女儿而活。如今这个理由消失了，我以为她会无力地崩溃。 『……真是个坚强的女人。』 我又一次既羡慕又怨恨缇娜。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刚才，你为什么哭？」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 「看到阿斯塔莎大人挣扎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我都快笑哭了。」 「......」 「那么，再见了。母亲？」 我留下最后一声轻笑，向前走去。 没有回头，快速地离开了那里。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你不会说谎的样子，倒是和我的女儿很像。」 我无视她飘来的声音。 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因为如果看到她的表情。 我恐怕就无法抹去对她的留恋了。 ※ 回到我的卧室，一片寂静。 看了看时钟，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大概再过一个小时，黎明就会到来，温暖的阳光会温柔地包裹着灰蒙蒙的世界吧。 虽然那个世界里已经没有我了。 我缓缓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问它。 它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 没过多久，镜子慢慢裂开，一块可以握在手中的玻璃碎片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起玻璃碎片，深深地刺入了我的手中。 用流淌的鲜血在墙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芒星。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怪物从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红色圆圈中跳了出来，将我囚禁在它的怀中。 [kehihihihihihiha!终于……终于你的灵魂浑浊到不会灼伤我的手了。] 「....」 [你应该也知道吧？你再也无法逃出我的魔掌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的意志开始崩溃，身体不再听从我的指挥。 正常的思维开始变得模糊，开始动摇。 [就算你想逃也无济于事。你的灵魂不再纯洁，如今只不过是个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存在。] 「无所谓。只要能回到母亲身边。」 [呵呵，放心吧。现在的你，肯定能跨过地狱的门槛。] 黑色的怪物怪异地咧开嘴笑了，从那裂缝中吐出一个小的物件。 是熟悉的物件。 前世我结束自己生命时的那把小菜刀。 怪物咧着嘴笑着，把刀递给了我。 [乖孩子。最后一次，就一次。] 我慢慢地接过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感觉全身都开始发冷。 [现在，和我和你的母亲一起，在地狱里永远腐烂吧。] 黑色的怪物膨胀着身体，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将我包围，并将周 围的空间染成一片黑暗。 [来！刺下去！这次对准心脏！然后去见你的母亲！] 被黑暗笼罩的空间逐渐陷入深深的寂静之中。 依稀可闻的清晨微风声，远处传来的蟋蟀鸣叫声，都埋葬在黑暗中，逐渐消失。 最后，在那片寂静无声的地方，我双手紧紧地握住菜刀。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快乐的回忆吧。』 我高高举起刀。 刀尖对准我的心脏，我的卑微而丑陋的人生，也将随着这把刀迎来终结。 但我并不害怕。 因为对我来说，孤独比死亡更痛苦。 我使出全身力气，将刀刺向我的心脏。 终于。 噗—— 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黑暗的空间。 鲜血浸湿了我的白色连衣裙，温暖地包裹着我的全身。 我的心情异常平静。 奇怪的是，在整个过程中，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 『……』 真的，一点也不痛。 不对，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疼痛。 「……嗯？」 有些不对劲。 「堕落的黑暗令人愉悦，但纯洁的灵魂值得怜爱，这便是恶魔的本质。」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不可能。] 恶魔的咆哮声传来。 「恶魔的诱惑无比迷人，其声音比蜜更甜，比深渊之毒更深邃。」 [你，你这个家伙怎么！！！] 「他们是恐怖的存在，邪恶的信仰，是引发人类原始恐惧的黑暗。」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但是你知道吗，缇娜？只要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恶魔这种东西，比野兽还要不足为惧。」 伴随着带着笑意的声音，黑暗的空间瞬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强烈的光线让我无法睁开双眼，我本能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缇娜，在我完成复仇之前，你休想轻易死去。」 光芒逐渐减弱，我缓缓睁开眼睛。 那里站着一个少女。 一个美丽而善良，粉色头发飘扬的少女。 「在你赎清罪孽之前，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你……怎么做到的……？」 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面对她灿烂的笑容，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091.乖吧，缇娜 纯白的圣光划破黑暗，将周围染成一片雪白。在逐渐消散的黑暗中，她那粉红色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般注视着我。 「这…怎么可能…？」 我明明亲眼看到她吐血倒下的。就算没死，至少也应该失去力量了才对。 可她现在，怎么可能还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神圣力？ 疑惑一闪而过，莉莉安皱起脸，低声呻吟着。 「呜，好疼啊。」 鲜血不断地从她的右手流淌下来。原本应该刺穿我心脏的匕首，此刻却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右手。 我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就这样逃走，未免也太卑鄙了吧？」 「难道…你想杀了我？」 「怎么会呢。我所能做的，只有拯救。」 莉莉安露出温柔的微笑，牢牢地吸引着我的视线。 就在那一刻，空气震动，周围开始颤抖。 **[就差一点了！该死的臭娘们！]**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空间。浓重的黑暗汇聚到一处，然后又开始被吸回原位——我的体内。 莉莉安试图上前阻止，但黑暗只是擦过她，深深地钻进了我的身体。 **[缇娜，立刻杀了她！]** 渗入我内心深处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低语。伴随着这声音，一种窒息感压迫着我，我的身体像沉重的铁块一样僵硬起来。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我茫然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 **[你不想你母亲死后独自一人在地狱受苦吧？你是个好孩子，对吧？]** 「…对，没错。」 **[她是阻碍你和母亲相爱的家伙。她只是个拥有丑陋欲望，想要享受你痛苦的家伙。]** 「明明已经杀了她…」 「很好奇吗？」 莉莉安平静的声音响起。 她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我，轻而易举地拔出了扎在手上的匕首。 红色的血液短暂地喷涌而出，转瞬间，纯白的圣光便包裹住她的手，瞬间治愈了深深的伤口。 「缇娜，你知道我来到帝国后，第一个去拜访的人是谁吗？」 「…什么？」 「要不要回头看看？」 我转过头，那里站着一位女子。 阿斯塔莎·布兰德。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我，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力的担忧。 「阿斯塔莎…？」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吞噬了你女儿的怪物而已。 **[啊啊啊！你还没清醒过来吗？！快杀了那个圣女！你想永远都见不到你母亲了吗？！]** 那刺耳的尖叫声压迫着我的大脑，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我高举着玻璃碎片，猛地冲向莉莉安。 「只要…只要你消失…！」 我挥舞着玻璃碎片，想要划破她的脸，刺向她的眼睛。 「去死吧！！」 「拜托你了，公主殿下。」 然而，就在玻璃碎片即将触碰到莉莉安的瞬间，有人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另一只手则用力勒住了我的脖子。 「呃！」 勒住我脖子的手臂将我整个人举了起来。 我逐渐感到窒息，虚弱的身体最终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哈…呜…呼…救命…！」 在颠倒的视野中，为了活命，我用拳头捶打着勒住我脖子的手臂，但那手臂却像泰山一样纹丝不动。 缺氧让我挣扎的身体逐渐失去力气，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下来。 「…对不起，缇娜。好好睡一觉吧。」 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这声音的主人，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呃…呜…薇…薇薇安娜…？」 我的视野再次颠倒。 意识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明明把她们都打入深渊了… 她们…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都好好地站在这里？ ※ 温暖的草地上。 有人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那触感是如此温柔，如此温暖，我害怕睁开眼睛后这宁静就会消失，所以反而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还是这么爱撒娇啊。」 怀念的声音朦胧地传入耳中。这并不是我作为缇娜时听到的声音，而是埋藏在更深层记忆中的声音。我猛地睁开双眼，惊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妈…妈妈…？」 一位黑发披肩的女子正低头看着我，温柔地笑着。 看到她美丽的面容，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呵呵，你变了很多呢？头发变白了，眼睛也变成了蓝色…现在应该叫你女儿吗？」 「真…真的是妈妈…吗？」 「没错，就是被你囚禁在地狱里的那个妈妈。」 低沉平静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震。母亲的眼中不再有温柔，只有深深的怨恨和愤怒。 「你该不会把我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吧？」 「妈…妈妈…」 「我每天都待在这里慢慢腐烂，而你作为我的女儿，却连影子都没见到。」 「……」 「我辛辛苦苦地养育了你这个我根本不想要的孩子，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充满蔑视和厌恶的话语并没有刺痛我。 因为这是我前世每天都会听到的话，反而觉得很熟悉。 只是，能够再次听到母亲的声音，让我感到莫名的喜悦。 「记住，你唯一的家人只有我。」 「…我知道了。」 我轻轻地握紧拳头，点了点头。 母亲这才露出灿烂的笑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好孩子，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这是我日思夜想的笑容。 以母亲的笑容作为结尾，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快来找到妈妈吧。]** 「啊…！！」 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我的视野恢复了。 刚才还铺展在我眼前的翠绿草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窗户的阴森景象。 这…到底是哪里？ 「哈…呜…水…水…」 我的喉咙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我的身体也疲惫不堪，连迈出一步都十分艰难。但无法忍受的干渴还是驱使着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哈…呜…呜…」 这是一个如同监狱般，令人窒息的阴森空间，但幸运的是，不远处有一扇门。 我强忍着颤抖的双腿，艰难地向门口走去。 咔哒—— 「呀？！」 突然，我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抓住，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啊…」 剧烈的疼痛和困惑席卷全身。 我喘着粗气，看向疼痛的脚踝。 「这…这是什么…」 我的双脚被陌生的金属紧紧地束缚着。 那是囚犯才会戴的厚重镣铐。镣铐用粗大的铁链连接到墙壁上，让我动弹不得。 「这…这到底是什么…」 铁链沉重得我需要用双手才能勉强抬起。那重量仿佛在告诉我，我永远也无法逃离这里。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际。 我之前看到的那扇门晃动了一下，发出阴森的声音缓缓打开。 「你不能受伤。缇娜必须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你…你…！」 莉莉安·埃尔多利亚。 看到她那双泛着粉红色的眼眸，一股寒意瞬间渗透我的全身。 「我明明看到你喝下毒药倒下了…！」 「没错。如果不是事先施加了神佑，我可能真的会有危险。」 「神佑…？」 莉莉安微笑着缓缓关上了门。从关门时沉重的声响来看，这扇门绝非普通房门。 「你饿了吧？我准备了食物。」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餐盘。 餐盘上放着一个盛满清水的玻璃杯和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 看到玻璃杯里的水，我的干渴更加强烈，而浓汤散发出的香味也让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马上就给你。当然，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莉莉安意味深长地笑着，缓缓向我走来。 我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冰冷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后背，让我无路可退。 转眼间，莉莉安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她静静地弯下腰，与我的视线齐平，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手。」 伴随着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莉莉安将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茫然地看着她伸出的手，莉莉安嫣然一笑，将手又往前递了递。 「缇娜，手。」 「…什么？」 「如果再让我重复一遍，我就要生气了哦？」 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莉莉安笑眯眯地柔声说道： 「乖，缇娜。」 「你…你该不会…难道…」 「手。」 她这是要我… 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像条狗一样？ 092.我打算成为缇娜的主人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愣愣地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 「缇娜？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莉莉安一脸疑惑地低头看着我。 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一脸懵逼地和她对视。 「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在调教你啊。」 「调教我……？」 「没错。啊，我还没告诉你我的目的呢。」 莉莉安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轻轻点了点头。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想成为缇娜的主人。」 「……什么？」 「缇娜你之前跟我说过吧？像我这种低贱的人，你一辈子都不会对我献媚。」 那是我以前在宴会上对莉莉安说过的话。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我的想法都没有丝毫改变。 更何况，就算不是莉莉安，现在我也没必要再对任何人献媚了。 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没必要再刻意讨好任何人，也没必要再觊觎那些富家小姐的钱财了。 「听了那句话之后，我突然来了兴致。我特别想成为你的主人，然后欣赏缇娜你娇滴滴的媚态。呵呵。」 「……」 ……什么鬼。 想成为我的主人？ 所以才这样？ 真的假的？ 「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逗笑了。 「噗哈哈哈，库…！啊，哈哈哈哈！」 我放肆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想成为我的主人？ 她看起来准备得还挺充分，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仪式呢。 结果就这？ 「真是蠢到家了，库，嘻嘻，啊哈哈，噗呵呵……！」 我一边嘲笑着，一边对莉莉安说着羞辱她的话。 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感觉还不错。 我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把脸凑到莉莉安面前。 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近到我的脸倒映在她粉红色的瞳孔里，我低声说道： 「当初就该看着你死透的。真后悔没给你下更强的毒。不过，看着你吐血浑身颤抖的样子，也挺赏心悦目的，莉莉安大人？」 「……」 「圣女大人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啊。居然想让曾经试图毒死自己的人认可自己成为主人。还是说，莉莉安大人也像其他小姐一样，想要我的爱？」 「……你。」 「来，靠近点，莉莉安。」 我用双手搂住莉莉安的脖子。 自然地依偎在她怀里，嘴唇缓缓地贴上她精致的锁骨。 啵—— 肌肤相触，轻柔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我沿着她的脖颈一路轻吻，脖子，下巴，脸颊，耳朵，最后是眼角。 啵——啵——啵—— 嘴唇轻轻拂过她柔软的肌肤，最后，我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 最后，我用无害而又深情的眼神看着莉莉安，用悲伤的语气说道： 「满意了吗，主人……？」 「……」 我背对着静静注视着我的莉莉安，啐了一口，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噗，啊，真恶心，行了？我已经献过媚了，你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恭喜你啊。」 「……」 「满意了吗？我可不是随便给谁都亲额头的。这可是特别待遇哦。」 「……哈。」 莉莉安突然把手伸到我的腋下，把我扶了起来。 我们面对面站着，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她用双臂搂住我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我。 这个意料之外的拥抱让我愣了一下。 「怎么了？这样就满足了吗？」 没想到莉莉安居然这么容易满足。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乖乖地接受了她的拥抱。 『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布莉莉安——』 砰——！ 「……？」 一声闷响，像是肉体撕裂的声音，我的视线瞬间模糊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让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 我颤抖着低头一看，莉莉安的膝盖深深地顶在我的小腹上。 「呃……？哈，嘿，你，你干什么……」 「缇娜，不可以对主人动手动脚哦？」 莉莉安搂着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用膝盖顶我的肚子。 砰——！ 「啊——！」 她的膝盖再次狠狠地撞击我的小腹。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 莉莉安松开搂着我脖子的手，我无力地跪倒在地。 「呜……呕……！」 「还需要好好调教你呢。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用手撑着地面，想要吐出来，但因为胃里空空如也，只有热泪和唾液流了出来。 「呃…！哈…！呜……呜……」 「……还差得远呢，缇娜。」 莉莉安抓住我的衣领，粗暴地把我拉了起来。 一个圣女力气怎么这么大？她只用一只手就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莉莉安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我的肚子，然后把另一只手背到身后。 那姿势，分明是要挥拳打我。那一刻，我本能地抬起头看着她。莉莉安的眼中，疯狂和甜蜜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一阵寒意袭遍全身。我慌忙地向莉莉安伸出手。 「等，等等……」 嘭——！ 「啊，呜！！！」 这次不是膝盖，而是莉莉安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我的肚子上。 内脏仿佛被绞碎了一般，疼痛难忍，让我一阵反胃。 但莉莉安毫不在意，再次高高举起拳头。 嘭——！ 「呃，呃…！啊，疼……」 莉莉安的拳头再次击中我的腹部，我的腰向后弯曲，身体短暂地腾空。 但她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再次拉回拳头。 砰——！ 「呃……」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暴力。 嘭-砰——！ 「啊——！住，住手……！」 砰——！ 「呜，呜——！！」 每当我身体后仰的时候，莉莉安都会用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我，让我保持不动。 「呃，呃…！住，住手……求你了……！」 嘭——！ 「呃，呜……求，求你了……」 我的脸上早已被泪水和口水糊满了。 「呜，呜…！嘿…！呜……」 「……」 莉莉安冷冷地看着我，然后松开拳头，把手掌伸到我面前。 「手。」 「呃，哈-疯，疯女人……」 我话音刚落，莉莉安的手就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看着她逐渐收紧的拳头，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啊？！好，我知道了……！」 我像狗一样顺从地把手叠放在莉莉安的手掌上。 「求你了，肚子，肚子别打了……」 莉莉安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放在她手上的手，看了很久。 沉默的时间越长，我被打得青紫的小腹就颤抖得越厉害。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莉莉安的一声长叹。 「唉……对不起，缇娜。我本来没想用暴力来调教你的，但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样一来，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配当圣女了。」 莉莉安抓住我的裙摆，把我的衣服撩起来，露出了我的肚子。 我苍白的小腹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 莉莉安悲伤地看着我的肚子，把手放在上面。当她的手掌再次接触到我的腹部时，我的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但这次，那只手带来的不是疼痛。 纯白的圣光从她身上流泻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光芒缓缓地渗入我的腹部，我小腹上的淤青和疼痛瞬间消失了。 「放心吧，下次我不会再用这种暴力又低级的方式对待你了……话说回来，缇娜的皮肤真白啊。」 「呜，呃……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想成为缇娜的主人。」 莉莉安温柔地把我搂进怀里。 她温暖的体温包围着我。 莉莉安用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并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啵—— 「谢谢你把手给我。你做得很好。还有，真的很抱歉让你那么疼。但是……我那么做，是因为我爱你。」 「放，放开我……」 「是的，我爱你。我很珍惜你，很爱你，缇娜。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莉莉安像是在对我施催眠术一样，用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吐出的气息让我耳朵发痒。 她紧紧地抱着我，低声细语，最后，她充满爱意地揉乱我的头发，然后站了起来。 「我去把汤重新热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眼中的认真，看起来像是真的在乎我。 093.这是我为缇娜特别准备的地方 莉莉安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来，缇娜。啊~」 她递到我面前的勺子上，盛着热气腾腾的浓汤。 莉莉安似乎在等我张嘴，但我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拿走。」 「你不饿吗？我可是很用心做的哦。」 我饿，当然饿。 我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烟，空荡荡的胃也在强烈抗议。 啪—— 但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打掉了她手里的勺子。勺子掉在地上，热汤洒了一地，狼狈不堪。 「我说了拿走，圣女大人！」 我带着讥讽的笑容，嘲笑着她。 就在刚才，我还因为她的暴力而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但现在疼痛消失了，我内心深处的反叛之心又开始熊熊燃烧。 她亲口说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粗暴地对待我。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嗯……这可有点难办呢。」 莉莉安眼神黯淡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将一只手伸向我的脸。 「hia!」 当她雪白的手掌靠近时，我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她的手只是轻轻地将我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然后就默默地收了回去。 「别担心，缇娜。我答应过不会再打你了。」 「……」 「好吧，缇娜不愿意就算了。」 莉莉安把掉在地上的勺子放回餐盘，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从餐桌礼仪开始第一项训练吧。」 「……什么？」 「缇娜是我的宠物嘛，我当然要训练你一些基本的东西。」 「谁是你的宠物啊，圣女大人，你真是个变态！」 「……」 莉莉安粉红色的眼睛沉了下去，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在那冰冷的注视下，我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一步。 「啊，你不是说不打我了吗……」 「当然。」 莉莉安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主人和宠物之间，信任是最重要的。」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莉莉安转身走向房间里唯一的那扇门。就在她要出去的时候，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我。 「对了，缇娜。在这里，你没法和你的『朋友』说话。」 「……什么？」 「这里是莉莉安的宅邸。这个房间是我从帝国回来后，特意为你准备的。」 朋友？难道莉莉安知道我体内另一个她的存在？ 这么说来，之前一直能听到的声音现在消失了。一直以来充斥着诡异笑声的我的大脑，现在一片寂静。 「所以，缇娜，乖乖等着我。下次如果你听话，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哈？谁想要你这种变态的奖励啊？」 「呵呵，那我走了。」 莉莉安无视了我充满嘲讽的话，走了出去。 随着一声巨响，门关上了，房间里陷入了深深的寂静。 就这样，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 「噗嗤。」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捂着肚子大笑，脚上的镣铐也跟着叮当作响。 「真不好意思啊，圣女大人。」 莉莉安似乎是认真的想驯服我。 一个圣女竟然有如此阴暗的欲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但她看着我时那黏腻的眼神，和玛蒂安的执着相比也毫不逊色。 当然，我可不会让她如愿。 「你好像漏掉了一件事。」 她只绑住了我的腿，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看来莉莉安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对生命失去了渴望。 玷污纯洁少女的心灵，企图毒杀圣女，还有让母亲的爱支离破碎的不孝之举…… 我的灵魂早已被染成了黑色。 被焚烧殆尽的灵魂永远无法踏入天堂之门，只会坠入地狱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但那又如何？ 在地狱里，我真正的母亲正在等着我。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跨过那道门槛。 即使在那里，每一天都充满了痛苦，但只要能和母亲在一起，我就能忍受一切。 因为对我来说，最致命的不是任何痛苦，而是孤独。 「……会很疼吧？」 虽然我并不是很能忍耐痛苦，但想到短暂的痛苦之后就能获得永恒的安宁，这似乎也不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我伸出舌头。 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咬了下去。 —— 伴随着某种断裂的声音，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穿透了我的口腔。 「呜…呃…！」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我泪流满面。 但疼痛逐渐消退，剩下的只有温热的血液在口腔中蔓延。 我慢慢地闭上眼睛，躺在了地上。 鲜血像河流一样从我的嘴里涌出。 「嘻，嘻……一辈子都活在负罪感里吧，去死吧。」 无法忍受囚禁而做出的极端选择。 在莉莉安眼里，应该就是这样吧。 是你杀了我，莉莉安。 希望我的死能成为你永远的梦魇。 「呜，呃…去死吧，莉莉安……」 我一边在心里诅咒着她，希望她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就在这时—— 我流出的血染红了地板，地板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然后一根纯白的茎状物从那里破土而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啊？」 我愣愣地眨着眼睛，那根手腕粗细的纯白茎状物径直向我冲了过来。 它的目标是我的嘴。 「呜，呃？！」 纯白的茎状物强行钻进了我的嘴里，然后毫不停歇地侵入我的身体深处。 「唔？！呃…呃，呃……」 我的喉咙、食道，甚至更深处。那不知名的茎状物肆无忌惮地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 我的全身开始颤抖，仿佛要爆炸一般。 充满我口腔的茎状物闪耀了一下，然后像光粒子一样散开，渗入了地面。 「呃…呼，呼……」 我四肢着地，大口喘着粗气。 我的身体仍然残留着茎状物带来的灼热感，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痛。 反而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有点不对劲。 「啊…啊？」 我急忙伸出舌头查看。刚才还疼痛难忍的舌头，现在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不断流出的鲜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难道……」 刚才的光芒治愈了我？ 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爬了上来。 我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舌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呜…！」 一阵刺痛再次袭来，血腥味再次充满了我的口腔。 这一次，我用双手捂住嘴巴，试图阻止鲜血流出。 但即便如此，地板还是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紧接着，那该死的光之茎再次从地板上冒了出来，猛烈地向我袭来。 「不，不要…别过来！」 我拼命挣扎，想要逃离这光芒，但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我无处可逃。 最终，光之洪流涌到了我的面前。 我拼尽全力紧闭嘴巴，但一丝光线还是从唇缝中渗了进来，最终充满了我的整个口腔。 「唔…！呃…！呜…！」 粗暴地充满我口腔的光芒，再次瞬间治愈了我的伤口，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不可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我又尝试了各种方法自残。但每一次，光之茎都会毫不留情地覆盖我的身体，瞬间治愈所有的伤口。 到最后，我的自残除了让我越来越健康，以及带来无尽的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的话……」 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焦虑和不安。 *「[这个房间是我从帝国回来后，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我死不了了？」 绝望的低语从我口中逸出。 莉莉安早就预料到我会自残。 她到底有多了解我？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事的？ 我无法揣测莉莉安的想法，此刻，她的存在让我感到无比恐惧。 当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无法死去时，压抑已久的恐惧开始爆发。 「饿，饿……」 我好饿。 我好渴。 我好冷。 我好孤独。 「我，我好孤独……你在哪？出来啊……」 我拼命地呼唤着我许久的朋友，但正如莉莉安所说，没有任何回应。 「求，求你了……出现吧。我不想一个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了……」 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她，现在却无法触及，这种无力感和孤独感逐渐将我吞噬。 咔哒—— 我焦虑地咬着拇指。 「等，等莉莉安回来，我再和她谈谈……」 她说过会再来的。 就算莉莉安变了，她的本性一定是善良的。 只要好好利用这一点，一定会有办法的。 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就向她求饶。 我会真心实意地告诉她，我再也不敢了，她一定会放了我。 当然，这不可能是真心的，但装得像真的一样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等，等等……等等，她很快就会来的……」 但是，无论我等多久…… 莉莉安都没有出现。 094.我会拯救缇娜的 莉莉安因功绩卓著，被皇帝陛下赏赐了一座子爵府邸。从宏伟的规模到精致的室内装潢，再到数量众多的仆从，一切都体现着不逊于任何伯爵府邸的尊贵气派。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子爵的书房。古色古香的装饰优雅地垂挂在墙壁上，精致的氛围更增添了房间的格调。 然而，此刻这静谧而庄严的书房却被深沉的阴霾所笼罩。 「……果然还是自杀了啊。」莉莉安坐在沙发上，低声叹息着。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晶球上。这个安装了魔法装置的水晶球，正实时地展现着某个地方的景象。水晶球中，一个白发如雪、宛如人偶般的少女正不断地自残。每一次自杀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少女清澈的蓝色眼眸中，绝望的阴影也随之加深。 目睹这一切的莉莉安心情沉重，深深的悲伤涌上心头。 「……就这样放着缇娜不管真的没问题吗？」坐在莉莉安对面的薇薇安娜眼神锐利地问道。每当看到缇娜咬自己舌头的画面，她就担心之前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不由得咬紧牙关。 莉莉安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安慰薇薇安娜：「缇娜不会有事的。那个空间被我用一半神圣之力构筑的结界保护着。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会危及生命。」 「问题不是这个！缇娜的精神状态现在这么糟糕……！」 「不，现在缇娜必须直面绝望，必须让她自己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逃。」 莉莉安默默地将手中的温热茶杯送到唇边，压抑着复杂的情绪。茶的清香缓缓渗入她的心田，让她略微平静下来。 「缇娜的母亲……还好吗？」 「她依然卧病在床，连饭都吃不下。」 「……也是，薇薇安娜大人，请您务必好好照顾她。」 「不用你说我也会。」 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一直以来被自己视为亲生女儿的存在，其实并非自己的骨肉，而真正的女儿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一位母亲的绝望，该如何去衡量呢？即使自己是被称为圣女的存在，也有一些无法治愈的伤痛。 莉莉安之前从薇薇安娜那里听说，缇娜在与玛蒂安的对话中，提到了自己拥有「穿越者的特权」这种令人费解的话。即使有恶魔的介入，一个人的思想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穿越者」这个词所蕴含的意义，缇娜对阿斯塔莎的那些指责，以及缇娜一直以来的所有行为，当莉莉安将这些点点滴滴串联起来仔细思考后…… 现在占据缇娜身体的人格，很可能不是她本人。而最清楚这一点的，莫过于阿斯塔莎男爵本人。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深受打击，卧床不起数日。 「莉莉安，你打算怎么处理缇娜？」薇薇安娜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莉莉安，问道。 「……我之前说过，我会驯服她。」 「我也曾经试图驯服缇娜，但失败了。如果这次的事情让缇娜变得更加乖戾……」 「不，薇薇安娜大人，您不是在驯服缇娜，而是在摧毁她。」莉莉安冰冷的声音让薇薇安娜愣住了。她那双总是闪烁着温暖光芒的粉红色眼眸，此刻却冰冷得令人心悸。 「薇薇安娜大人，您曾经试图击垮缇娜，以为在废墟中就能看到她真正的面目。」 「……没错。」 「但结果呢？心灵支离破碎的缇娜更加依赖恶魔，最终被恶魔掌控了灵魂。」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她不一样？」 「薇薇安娜大人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摧毁缇娜，而我，是为了缇娜，想要驱逐她体内的恶魔。」 莉莉安冰冷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谴责，薇薇安娜无言以对。 「难道不能直接用神圣之力驱逐恶魔吗？」 「恶魔已经在缇娜的灵魂深处扎根了。」 莉莉安多年来一直在研究恶魔。从黑魔法王国卡拉德温的藏书，到如今，她不眠不休地钻研了所有关于恶魔的书籍。如今在这片大陆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恶魔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行用神圣之力净化，缇娜的灵魂也会受到严重的损伤。」 「所以呢？」 「唯一能将恶魔从缇娜灵魂中剥离的，只有缇娜自己。」 无法对现世造成太大影响的恶魔，之所以能如此深入地介入缇娜，只有一个原因：缇娜主动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奉献给了恶魔。虽然缇娜的过去无人知晓，但这个阴险的恶魔肯定早已布下狡猾的陷阱，让缇娜逐渐依赖自己。 结果就是，现在的缇娜对恶魔的话深信不疑，甚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首先，我要让缇娜停止对恶魔的依赖。」 「在不能使用神圣之力的情况下，你要怎么做？」 「我要成为缇娜的主人。」莉莉安将手放在胸口，自信地微笑着。 「我要让她只依赖我，只想着我，这样她就不会再想起那个恶魔了。」 「……」 「薇薇安娜大人，您曾经用严厉的言语试图击垮缇娜，结果并不理想。」 莉莉安轻轻放下茶杯，直视着薇薇安娜的眼睛。 「而阿斯塔莎男爵，则给了缇娜无限的爱，但结果也一样，她没能得到缇娜的心。」 「……所以呢？」 「这意味着，单靠鞭子或糖果，都无法让缇娜真正地依赖你。」 「你是说，你打算软硬兼施？」 「没错。我会像阿斯塔莎男爵一样给予她爱，但也会像薇薇安娜大人那样，在严酷的环境下彻底地驯服她。」 「……」莉莉安的眼神让薇薇安娜沉默了片刻，她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再问你一次，莉莉安，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请说。」 「你究竟想对缇娜做什么？」 「……我一直都在说啊。」莉莉安轻轻叹了口气，睁大粉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薇薇安娜。 「我要拯救缇娜。」 「……」 「我也不希望缇娜受苦，这是我的真心话。」 如此认真而坚定的眼神，薇薇安娜从中看不出丝毫的虚假。 「所以，我不明白。缇娜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你却还要费尽心思地拯救她？」 「……确实，说实话，一开始我很怨恨缇娜。」 「是啊，这很正常。」 缇娜让莉莉安在社交界成为了众矢之的，甚至让她最信任的朋友也背叛了她。 「薇薇安娜大人，在战场上度过的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缇娜。」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如此美丽的少女会如此敌视自己？为什么自己要忍受着屈辱和非议，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战斗？莉莉安每天都在思考这些问题。 为什么仅仅因为一个人，缇娜，自己就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无论是在战场上挥舞着剑，还是在施展奇迹拯救垂死之人，甚至在睡梦中，莉莉安的脑海里都充满了缇娜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顿悟了。」莉莉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继续说道。 「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念同一个人……这难道不是爱吗？」 「……爱？」 「是的，虽然最初是源于怨恨，但我如此执着于缇娜，最终的原因一定是爱。」 「……」 第一次见到缇娜时，莉莉安觉得她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后来被缇娜羞辱时，她怨恨着隐藏在那美丽外表下的丑陋内心。踏上战场后，她心中充满了对缇娜的愤怒，而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缇娜逐渐成为了莉莉安生命中唯一的目标。 她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成为圣女，就是为了与缇娜相遇。 在回到战场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她对那个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缇娜，思念得快要发狂。 「是的，我爱缇娜。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将恶魔从她身上驱逐出去。」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呵呵，但这并不代表我只有善意。我的复仇，会在拯救缇娜之后，用她的身体亲自来偿还。」莉莉安将手指放在樱桃般的嘴唇上，妩媚地笑着。这副模样与圣女的形象格格不入，但这份真诚却让薇薇安娜感到一丝信任。 「虽然你最终还是觊觎缇娜的身体，这点让我很不爽……」薇薇安娜皱着眉头，翘起二郎腿，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你和我不同，你是真心想拯救缇娜，对吧？」 「是的，没错。」 「但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请说。」 「你那么狠地打缇娜的肚子，真的是出于好意吗？」 「啊？」 「你都跪下来打了，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驯服过程中必要的步骤。」 「那，那个……就是……」莉莉安躲避着薇薇安娜锐利的目光，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最后她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喊道：「那是个意外！我被缇娜的话激怒了，一时失去了理智……」 「……你。」 「薇，薇薇安娜大人您也知道啊！缇娜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会激发人的施虐欲！」 「……我知道。」薇薇安娜也曾数次感受到想要弄哭缇娜的冲动，所以她无法反驳这句话。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打了！我不会再用体罚的方式，而是用引导的方式……来让她感受痛苦。」 「……哼。」 在薇薇安娜锐利的目光下，莉莉安不安地四处张望，然后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猛地站了起来。 「我，我该去见缇娜了！薇薇安娜大人，请您专心治疗布兰德男爵。」 「……」 莉莉安不等薇薇安娜回答，说完便匆匆离开了书房。 在门口，莉莉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坚定地对自己说道： 「对不起，缇娜，让你受苦了。」 还有……对不起，我以后可能还会对你很严厉。 只要你稍微，就一点点地依赖我…… 只要你像信仰神明一样地信赖我…… 到那时，我就会拯救你。 「当然，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地『调教你』的。」 095.太烫了，一口吞不下... 「咔哒——」一声，死寂般的沉默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每次挪动身体，锁链便发出刺耳的「哗啦」声，一下下敲击着我脆弱的神经。 这暗无天日的牢房，我已经待了多久？没有钟表，时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有无尽的空虚和蚀骨的孤独，像毒蛇般啃噬着我的内心，我只能无助地啃咬着指甲。 「你说过会再来的……你说过会再来的……！说好的，说好的会回来……回来……」 骗子。 莉莉安，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圣女？ 明明答应过会回来，却把我丢在这里，活活饿死，这就是你的圣洁？ 「还不如干脆杀了我……」 极度的孤独中，饥饿和干渴如潮水般涌来。自从莉莉安离开后，我就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我的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翻搅，剧痛一阵阵袭来。 可我却死不了。 这鬼地方的诡异力量不断修复着我的身体，即使没有食物和水，我的生命也能得以延续。但它无法治愈痛苦，胃里翻江倒海的饥饿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然而，真正让我痛苦不堪的，并非饥饿和干渴。 「好寂寞……」 是这深入骨髓的孤独。 对我来说，最致命的毒药，永远只有孤独。 前世的母亲虽然每天虐待我，但至少她从未离开过我。 所以，我喜欢母亲。即使每天都像活在地狱，至少我不是孤身一人。 但现在，我身边空无一人。 被我间接害死的母亲，还有曾经在我孤独无助时给予我安慰的朋友，他们的声音再也无法传入我的耳中。 我所能做的，只有无力地蜷缩着身体，无休止地等待莉莉安的再次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 我正焦躁不安地啃咬着手指， 「哐当——」一声巨响，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 门后，一双洋溢着温暖光芒的粉红色眼眸映入眼帘，与这牢房的黑暗格格不入。她冲着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过得好吗，缇娜？」 「莉，莉莉安……！」 我想要扑向她，却被脚上的镣铐绊倒，重重摔在地上。莉莉安一脸心疼地走过来，将我扶起。 「小心点，缇娜。你不能受伤。」 我一把抱住莉莉安的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感受到她强有力的心跳，折磨我的孤独感渐渐消散。 「呵呵，你还会撒娇呢，缇娜。」 我默默地在她怀里蹭了蹭，莉莉安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莉莉安温暖的体温渗透进来，我渐渐恢复了生气。 神志逐渐清醒后，我猛地推开莉莉安，狠狠地瞪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你明明说过会再来的！」 「嗯，你还记得我最后说了什么吗？」 「什么……？」 「我说过，下次的训练是餐桌礼仪。」 莉莉安用闪亮的粉红色眼眸注视着我，继续说道： 「可是缇娜看起来好像不太饿的样子。为了提高训练效果，我特意等了两天。」 我还以为过了一个星期，结果才两天？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你……！你这是把我当畜生耍吗？」 「我已经说过了，缇娜。你是我的宠物。不接受这个现实，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你这该死的……」 「呵呵，你的嘴巴还是这么不干净。」 莉莉安淡淡一笑，站起身来。 我害怕她会再次离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幸好，莉莉安只是走到门边，拿起一个餐盘，然后转身向我走来。 「今天，我希望你能吃点东西。」 餐盘里的食物和以前一样。 热气腾腾的汤，和盛在透明玻璃杯里的清水。 虽然和之前的食物一样，但我饥肠辘辘的身体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怎么样，缇娜？想吃吗？」 「……」 我咽了咽口水。 虽然神圣力维持着我的身体机能，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饥饿和干渴仍然在折磨着我的精神。 我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的食物吃个精光。 但我不想按照莉莉安的意愿行事。 这和过去我依附于其他贵族小姐，装作宠物般讨好她们，接受她们施舍的食物不同。 那时我目标明确，只是在利用她们。而现在，我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宠物一样，任人摆布。 看到我犹豫不决，莉莉安露出失望的神色，站起身来。 「……看来时机还不成熟。那我下次再来，缇娜。」 「等，等等……」 我一把抓住莉莉安的脚踝。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我小声地嘟囔道： 「我会吃……让我自己吃……」 「不行。必须由我亲自喂你。」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 「我，我自己吃不行吗！」 「身为主人，我必须亲自照顾宠物的饮食。」 莉莉安的眼神坚定不移，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看来她真的打算把我当成宠物来对待。 我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内心挣扎。 我该怎么办……？ 应该顺从莉莉安吗？ 但那样一来，就等于向她屈服了。 「……不，这不是屈服。」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过去对其他贵族小姐摇尾乞怜，是为了从她们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财富，人脉，权力。 如果她们一无所有，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莉莉安也一样，她和其他贵族小姐没什么区别。 现在我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莉莉安。 也就是说，莉莉安是我可以最大限度利用的对象。 我需要满足她的要求，博取她的好感，然后慢慢获取她的信任，最终把她变成和其他贵族小姐一样的冤大头。 等到有一天，我终于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就是莉莉安的死期。 杀了她，然后下地狱。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 我重新找回了冷静，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满怀期待的莉莉安。 「……好吧。你喂我吧。」 「哎呀，真是明智的选择，缇娜。」 莉莉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美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吃饭前，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对吧？」 她小心翼翼地把餐盘放在自己面前，然后蹲下身，向我伸出手。 「来，缇娜。手。」 「……」 「缇娜？」 我不是在屈服。是莉莉安在被我利用。 我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强迫自己颤抖的双手交叠在莉莉安的手上。 「你做得很好，缇娜。我爱你。」 「……」 「谢谢你听我的话。你对我来说非常珍贵，缇娜。」 莉莉安笑容满面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她再次伸出手掌，轻声说道： 「来，缇娜。下巴。」 「……什么？」 「把下巴放在我的手上。」 「……」 我强忍着内心的反抗，默默地把下巴放在了她的手心。 莉莉安的手指轻轻移动，温柔地挠着我的下巴。 「啊……别这样……」 挠了一会儿后，她开心地笑了，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做得好，缇娜。」 「……」 莉莉安盘腿坐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然后张开双臂。 「来，坐这儿，缇娜。我喂你吃饭。」 「……一定要坐那儿吗？」 「是的。」 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但我再次坚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坐在莉莉安的双腿之间，靠在她怀里。 莉莉安从背后抱住我，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你突然变得这么听话，是真的屈服了吗？还是另有目的？」 「我只是……饿了。」 「哼，是吗？」 莉莉安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她拿起盛着水的玻璃杯，递到我面前。 「先喝水。来。」 我微微抬起头，张开嘴唇。 好几天没喝水，我的嘴唇干裂，喉咙像火烧一样。 干燥的嘴唇裂开，干渴的痛苦越来越强烈。 终于，莉莉安倾斜玻璃杯，透明的水珠缓缓流下，触碰到我的嘴唇。 清凉的水流入口中，顺着喉咙滑下，暂时缓解了我的干渴，我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可惜，这感觉太短暂了。 我的渴意还未完全消退，莉莉安就收回了杯子。 我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抓住莉莉安的手。 「再，再给我一点……我渴……」 不知为何，莉莉安的粉红色眼眸微微颤动。 她看着我湿润的舌头，咳嗽了几声，再次倾斜玻璃杯。 「……来，喝吧。」 清凉的水再次流入我的喉咙。 我咕咚咕咚地喝着水，干裂的嘴唇渐渐恢复了湿润。 水从嘴角流下，滴落到下巴上，我羞红了脸，转过头去。 「……谢谢。」 「……」 我没有忘记向莉莉安道谢。为了利用她，我必须博取她的好感。 莉莉安静静地看着我，片刻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递给我另一个碗。 「要喝汤吗？」 解除了干渴后，饥饿感逐渐袭来。 散发着香甜气息、热气腾腾的汤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莉莉安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汤递到我面前。 我饿极了，没来得及考虑汤的温度，就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 「啊！」 汤比我想象的要烫得多，我的舌头瞬间被烫得生疼，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试图缓解灼烧感。 「哈，哈……呜呜……好，好烫……」 「没，没事吧，缇娜？可能是加热太久了。还没凉透。」 「呜呜……呜呜……」 我发出微弱的呻吟。 我努力想要平复嘴里的灼热感，忍不住瞪了莉莉安一眼。 我真想骂她一顿，为什么要把这么烫的汤直接给我喝。但一想到要博取莉莉安的好感，我又把怒火咽了回去。 最终，我只能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好，好烫……能不能……凉一点再……给我……」 我伸出被烫到的舌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 莉莉安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的舌头。 她用深邃的目光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移开了视线。 「哈，尝试不错。但对我没用。」 「……啊？不行吗？太烫了……我一口吞不下……」 「……」 「莉，莉莉安……帮我……吹凉……我会乖乖喝完的……」 我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奏效了吗？ 莉莉安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用深情的眼神点了点头。 「……好吧，我帮你吹凉。」 「啊？！」 下一秒，莉莉安的手温柔却坚定地抓住了我的下巴，猛地将我的头转向她。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瞪大了眼睛，与莉莉安那双闪亮的粉红色眼眸对视。 紧接着—— 「唔？！」 莉莉安的嘴唇，毫不犹豫地贴上了我的嘴唇。 我本能地想要推开她，但她已经用双腿和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 「吸……嗯……唔……！」 我惊慌失措地颤抖着，莉莉安的嘴唇将汤缓缓送入我的口中。 汤的热度已经被莉莉安的舌头带走，不再那么烫了。 「这，这女人疯了吗……？！」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莉莉安用灼热的目光看着我，低声说道： 「哈……缇娜，别洒出来，全部咽下去。」 「嗯……」 我想把汤吐出去，但她完全堵住了我的嘴，我只能乖乖地咽了下去。 咕咚—— 096.我来帮你张开嘴吧 「呃呜，呕……」 「缇娜，怎么能吐掉主人给的食物呢？来，再张开嘴。」 「你，你这个疯女人……！」 「那我自己来。」 「啊呜……等，等等……唔？！」 咕嘟—吸溜— 温热的土豆浓汤顺着莉莉安的舌尖，缓缓流入我的喉咙深处。 虽然浓汤热气腾腾，但经过莉莉安的口腔，温度变得适宜，我的舌头并没有被烫到。 「现在该喝水了。」 「呜，不要……唔？！」 莉莉安的嘴唇再次贴上了我的。冰凉的清水，顺着交叠的唇瓣，悄无声息地流了进来。 直到最后一滴水被我咽下，莉莉安的舌头才轻轻舔舐了一下我的舌尖，缓缓撤离。 「呼呼，都吃完了。真乖，缇娜。」 「哈啊……呜……哈啊……」 我口中溢出掺杂着水汽的呻吟。 莉莉安露出满意的笑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知何时，莉莉安手中的碗和杯子已经空空如也。从温热的浓汤到冰凉的清水，一切都被清空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给缇娜喂饭啊？」 我咬着嘴唇，怒视着莉莉安。 「恶心！变态！你这样的家伙居然是圣女……？！」 「哎呀，不合胃口吗？」 「疯了吗？！你没说过要这样喂我……！」 「现在知道也不晚。从今以后，缇娜吃的东西都会通过我的嘴喂给你。」 「疯子……」 原本想顺着她的意，博取好感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乖乖听她的话，鬼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做错了。 早知道在她伸出舌头的时候就该咬断它。可是，在她强势的气场下，我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下次，下次一定要咬断她的舌头……』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狠狠地瞪着莉莉安，但她只是脸颊微红，紧紧地抱住了我。 「缇娜，我爱你。我会永远珍惜你，爱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抛弃你，请相信我。」 如同催眠般低沉温柔的耳语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别说爱我！！」 我用力推开她，莉莉安歪着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的爱吗？」 「你爱我？骗人！你肯定恨我！因为我，你的人生全毁了！」 「我恨缇娜？」 「别装了。你也知道我抢走了阿莉安吧？」 提到阿莉安的名字，莉莉安的眼神微微颤抖。我没有错过她这短暂的动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投去轻蔑的目光。 「你知道吗？阿莉安就因为几句话就把你像破鞋一样甩了。你得把阿莉安逼到什么份上她才会那样？说到底，你就是个连最好的朋友都拖累的家伙。」 「……」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替你让阿莉安在社交界享福了。比起你这种人——」 「缇娜，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莉莉安平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她沉着地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倒在地。 「你一直提阿莉安，但我对阿莉安怎么样根本不在乎。」 「……什么？」 莉莉安骑到我身上，用闪耀着粉红色光芒的眼睛俯视着我。 「不管阿莉安是不是我朋友，讨厌我还是喜欢我，都无所谓。」 「骗，骗人……你们是朋友……」 「不，我只要有可爱的缇娜就够了。」 说完，莉莉安粗暴地吻住了我。 「唔……？！」 她的舌头再次蛮横地闯入我的口腔，像蛇一样肆意探索。 但这次我不会再任由她摆布了。 「你，你这个疯女人……！」 我用尽全力咬住了她的舌头。 咯吱— 伴随着清晰的咀嚼声，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嘶。」 莉莉安微微皱眉，缓缓从我口中抬起头。她眼神迷离地抚摸着嘴角，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她樱桃般的唇瓣间流淌下来。 「哼，活该，你这个变态。」 「……」 莉莉安对我的嘲讽置若罔闻，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嘴角周围泛起圣洁的白光，流淌的鲜血瞬间止住了。 「再说一遍，你爱我？不，你只是想用爱情包装你丑陋的复仇心，你就是个令人作呕的伪君子。」 「……唉，缇娜。」 「不管你想要我做什么，干脆杀了我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她的眼神冰冷刺骨，打我的手还高高举着，俯视着我。 「嘻…呜……」 「以后不许再说死这种话。」 「你，你不是说不打……」 「因为缇娜说了不该说的话。」 **啪——！** 莉莉安再次扇了我一巴掌，剧烈的疼痛让我泪眼朦胧。 「呜，呜……」 「……惩罚到此为止。我虽然不打算像以前那样用暴力驯服你，但也不代表不会给你惩罚。」 莉莉安轻轻叹了口气，将我抱起来放在她的膝盖上。 她从背后抱住颤抖的我，低声说道： 「缇娜，你想咬我的舌头就咬吧。你生气了可以打我，如果怨恨很深，也可以随意伤害我的身体。」 「……」 「但是缇娜，请不要再说想死这种话，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我爱的缇娜受伤。」 我完全无法理解。 莉莉安到底在想什么，我根本猜不透她的真实意图。比起我咬了她的舌头，她似乎更在意我说想死这句话。 这样看起来…… 她好像真的……很珍惜我。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 「说了多少遍了，缇娜。」 莉莉安露出坚定而灿烂的笑容，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 「因为我爱你。」 「怎，怎么可能……」 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把你逼入绝境，甚至还想毒死你。 可你居然说爱我？ 「没关系，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的。」 这不可能是真的。 莉莉安肯定有所图谋。她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肯定有明确的目的。 像莉莉安这样一帆风顺的人，不可能对像我这样的人抱有善意。 我，就是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杀了的，丑陋扭曲的怪物。 或许她想要我的身体吧。我这精致柔弱的外貌，总是能吸引到所有人的好感。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那我就用语言表达我的心意吧。」 莉莉安用无害的眼神看着我，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爱你，缇娜。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你是怎样的人。」 「……」 「即使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坏的人，我也会成为只为你着想的主人。」 这肯定是谎言。她肯定有所求才会这么说。 可为什么我的胸口会如此闷痛？ 「烦死了，你。」 「呵呵，不过第一次的用餐训练很成功呢。」 莉莉安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打了个响指，散落在地上的鲜血缓缓升起，在空中蒸发殆尽。 「以后的用餐都会这样进行。可以吗？」 「……就算我说不可以，你也会这样喂我吧。」 「哎呀，现在终于理解我了呢。」 我依然觉得她很恶心。 但是，为了维护自尊而绝食，我的意志力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忍受饥饿的折磨。 我的意志力从来就不强大。 「……下次我还会咬你的舌头。」 我只能用这种苍白的威胁来表达我的反抗。 然而莉莉安只是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笑着带过了我的威胁，然后默默地收拾着空碗和杯子。 「只要缇娜能好好吃饭，做什么都可以。」 「……」 「啊，还有，既然用餐训练很顺利，那下一个训练也马上开始吧。」 「下一个……训练？」 莉莉安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眨了眨眼睛。 「下一个是排尿训练哦。」 「……排尿训练？」 ……嗯？ ……排尿。 ……排……尿……？ 「……啊？你说什么？」 「排尿训练。」 「???」 什么，什么？ 什，什么……？ 我刚才没听错吧？ 什，什……什么…… 啊？ 不，不是…… 什么……？ 开，开玩笑的吧？ 「如果你下次也乖乖配合的话，我会不停地在你耳边说我爱你哦。」 「等，等等……」 莉莉安眼波流转，妩媚的笑容从我眼前闪过。 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房间。 我呆呆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颤抖的双手抱紧自己，试图抵御渗入骨髓的寒意。 「开，开玩笑的吧……？」 097.刻在小腹上的是 「妈妈，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灿烂的笑容朝着她绽放。 「您哪里不舒服吗？不行……妈妈不能生病……」 世界上最可爱的，如同两颗蓝色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仰望着她。 [我来照顾您……！别担心，妈妈！] 不安地颤抖的小手，那笨拙的举动中蕴含的真挚情感融化了她的心。 她在美丽的女孩脸颊上轻轻地放上自己的手。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孩紧紧抓住她放在脸颊上的手，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开。 [令人作呕的女人。] 嗯？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最终你还是像抛弃爸爸一样抛弃了我。去死吧。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我的妈妈。] 一瞬间，蓝色的瞳孔变得冰冷。 与此同时，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我就是杀害爸爸的杀人凶手。」 「咳咳……！」 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阴沉的灰色空气，以及令人厌恶的熟悉卧室天花板。 「咳咳……！咳咳……！」 翻江倒海的咳嗽让喉咙如同火烧般疼痛。颤抖着手捂住嘴，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指尖。 「男爵大人，给您。」 在一旁焦急不安的薇薇安娜公主小心翼翼地递来手帕。 明明已经拒绝了她的照顾，但她仍然没有离开这栋宅邸，这份固执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谢谢您，公主殿下。」 「请您随意一些，男爵大人。」 「……我怎敢对公主殿下如此无礼。」 用她递来的手帕小心地擦拭嘴角的血迹。洁白的手帕上鲜红的污渍，清楚地展现了她糟糕的健康状况。 已经过去一周了。 缇娜，不，那个孩子对她吐露残酷真相的那天之后，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早就知道了。 那个孩子和缇娜的性格截然不同。 布兰德男爵家的前任家主，也是她父亲的博尼·布兰德去世后，缇娜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妈妈。 她总是用冰冷的漠视对待她，那眼神总是像看着杀人犯一样。 从某个时候开始，她就意识到了。 无论她多么努力，那个孩子心中深藏的怨恨都永远不会消散。 即使她还清了家族的债务，再次复兴家族，缇娜依然会憎恨她。 当她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是多么绝望和痛苦啊。 正因如此，她才会选择逃避。 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突然变了，却刻意忽视这个真相。 被掉包的女儿的爱就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她不想失去那份甜蜜。 她不想回到以前空虚而阴暗的灰色生活，这种私心让她逃离了不该逃避的真相。 「我也是……罪人啊。」 她强撑着沉重的身体，试图从床上起身。中途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薇薇安娜公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避免了受伤。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公主似乎有些犹豫，但随即用认真的眼神回答道。 「她还在圣女宅邸。在净化恶魔之前，她都会待在那里。」 「……是吗。」 既然已经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女儿，她就没有必要再为她费心了。 那个孩子夺走了她真正的女儿，是一个犯下无数恶行的恶人。 圣女会妥善处理的吧。 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等圣女驱除那个恶魔后，询问她真正的女儿在哪里。找到女儿的下落。 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她的女儿无法回到这里…… 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咳咳……」 胃里再次翻涌，浓稠的血液从嘴里喷出。公主急忙递来的水，喝下去后，喉咙的灼痛和胸口的压抑感依然挥之不去。 胸口沉甸甸的。 折磨着她的，是失去女儿的怨恨和悲伤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但是为什么呢？除了这些，还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感情，在她心中纠缠不清。 她捂着颤抖的胸口抬起头，看到书桌中央摆放着一个鲜艳的花环。 她仿佛着了魔一般，缓缓地走到花环前。 [妈妈！我在花园里做的，嘿嘿，怎么样……？] 那是那个孩子送给她的礼物。 那时她欣喜若狂地把它珍藏在书桌中央，珍藏着那份心意。 [不，不好看吗？啊，手上的伤……？没关系！只要妈妈开心就好……！] 那双小而柔软的手，被荆棘刺得伤痕累累的手，一朵一朵地采摘花朵，精心编织而成的花环。 「真的……那都是假的吗……？」 阿斯塔莎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花环。凝视着精心收集的花朵，压抑在心中的情感开始崩溃。 「孩子……」 她凝视着手中的花环，低声呢喃。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想要遗忘的记忆碎片再次刺痛了她的心。 ※ 哗啦——哐啷—— 束缚着四肢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周围回荡。 「呜……！」 我炽热的呼吸充满了阴冷而冰冷的空间。 「呜，噫…?哈…不要…」 「再忍耐一下，缇娜。就快结束了。」 咕—— 「啊……？！呜……！奇，奇怪……」 咕——呜—— 「啊……噫…呜……」 莉莉安制造的这个如同监狱般的空间。我的双臂被绑在天花板上的镣铐上，双腿也被牢牢地固定在地板的镣铐上。 四肢大张，身体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衬衫也被卷到腹部以上，露出了我的肚脐，就这样被固定着。 把我绑成这种奇怪又羞耻的姿势的，正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圣女。 而莉莉安就这样把我绑着，做着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咕 「啊……？！！」 莉莉安双手张开，紧紧抓住我的腰，用两个拇指认真地按压着我的小腹。 就像揉捏黏土一样，每当莉莉安顽皮的两个拇指深深地按压我的小腹时，一股奇怪的电流就会流遍我的全身。 咕 「噫？！！住，住手……！」 「再等一下，就快刻好了。」 我的身体像抽搐一样颤抖着，但由于四肢被牢牢地固定着，最终也只是微微颤抖而已。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睡醒后发现自己被这样绑着。 我问莉莉安这是什么意思，她却用莫名其妙的灿烂眼神这样说道： [今天不是说好要进行小便训练吗？为了这个，我可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哦。] 说完这句话后，莉莉安就开始肆意玩弄我的小腹。 按压、抚摸、揉捏、搔弄，用各种变态的手法戏弄着我。 由于四肢无法动弹，我只能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强忍着羞耻感。 莉莉安这样揉捏我的小腹不知过了多久。 莉莉安终于把手从我的腰上移开，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呼…噫…哈…」 「呼，完成了。」 「变态…变态…变态…」 我喘着粗气，对着莉莉安破口大骂，但她却毫不在意，拿出了一面手镜递到我面前。 「要不要看看，缇娜？刻得非常漂亮哦。」 莉莉安带着妩媚的笑容，把手镜贴近我的腹部，调整到我能看到的角度。 我看向小小的镜子中映出的我的腹部。雪白的肌肤上，到处都留下了莉莉安手指按压的红色痕迹。 在那之中，是我的小肚脐。 而在那下方，则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图案，刻在了我的肚子上。 「……啊？」 我茫然地睁大眼睛，无力地呢喃着。 刻在我肚脐下方的奇怪图案。 散发着淡淡的铂金色光芒的线条勾勒出的图案，是以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为中心，两侧展开着天使翅膀的形状。 「这，这是什么……？」 「呵呵，很漂亮吧？这是我为你刻的印记哦。」 「印记……？」 「和缇娜雪白的肌肤很相配呢。就像天使一样。」 关于印记，我知道一些。 比如，刻在奴隶身上的服从印记，如果违抗主人的命令，心脏就会爆裂而死。这种印记主要在奴隶市场被非法刻印。 或者，能让人类的性欲和感官成倍放大，但无论进行多少次性行为都无法怀孕的阴户印记。这种印记主要在妓院里刻印。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一两种，但这种形状的印记，我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 正因如此，未知的恐惧更加强烈地向我袭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098.您想小便吗 我的下腹部被铂金色的线条勾勒出的图案包裹着。中央是一个十字架，两侧是像翅膀一样展开的纹路。 「真漂亮，缇娜。你就像神圣的天使一样。」莉莉安微笑着向我走来。她的手指沿着纹路缓缓移动，轻抚我的下腹，这微妙的触感让我一阵战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脑海中闪过在游戏社区看到的关于刻印的帖子，但从未见过这种形状的刻印。 「这是好东西，一个能让你保持健康的刻印。」 「那，那是什么意思……！我从没听说过这种刻印！」 「当然了，这是我专门为你新开发的刻印。」 「……什么？」我被这荒谬的说法惊呆了。刻印是传承已久的历史产物，只有拥有出色魔力运用能力的魔法师，经过数十年研究才能开发出的咒术。无论是薇薇安娜还是莉莉安，在游戏中都只是使用现有的刻印，从未有过她们亲自开发刻印的选项。 可是，她竟然说开发了刻印？ 「我在战争的空闲时间做的。我自己也试过，效果相当不错。」 「未经允许就刻印是违法的！你，你疯了吗……？」 「你试图毒死我的时候，合法吗？」 「那，那是……」我无言以对。 莉莉安注视了我许久，然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说道：「十字架蕴含着净化的力量，翅膀则充满了神圣的圣力。」 「那，那是什么意思？」 「刻印的效果很简单。」莉莉安原本在我小腹上打转的手指，按在了十字架的正中央。 「hic？」我的小腹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净化的力量会将你体内产生的所有负面因素，净化成清澈纯净的清水。圣力则会为这清水注入神圣的力量。」 「什么……？」 「简单来说，它会把你体内产生的废物和浊气，转化成非常非常干净的圣水。」 「所以…那又怎样！」 「好处就是，以后你再也不用去厕所解决人生大事了。很方便，不是吗？」 「谁，谁需要这种东西？！你到底为什么要刻这个……？」 「话要听完，缇娜。有利就有弊。」 「弊端……？」刻印是永远无法消除的烙印。除非莉莉安亲自解除，否则它将成为我终生都要背负的枷锁。刻印的弊端，就意味着我将永远承受某种缺陷。 「就像我说的，这个刻印会将你体内自然产生的废物和负面能量，全部净化成神圣而纯净的清水。食物、零食，甚至连烟雾也不例外。」 「所以……？」 「人体内积攒了那么多水，当然要排出体外才行。」莉莉安压低声音，贴近我的耳边说道。这声音的余韵让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后你尿频的次数会比普通人多五倍。」 「什，什么……？」 「嗯，而且你昨晚喝了那么多汤和水，症状很快就会出现。」 「那到底是什么—」我原本被「刻印」二字吓得愣住，这时才意识到身体发出的微妙信号。小腹处逐渐升腾起的酥麻感和颤抖，分明就是尿意的信号。 「怎么样，缇娜？想尿尿了吗？」莉莉安带着戏谑的笑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我羞愧难当，涨红了脸，张着嘴瞪着莉莉安。 「你，你，你这个，变态！快给我消除！把这个刻印消除掉！」 「哎呀，缇娜。说不定这正是你想要的呢。」 「什么……？」 「缇娜，你喜欢轻松赚来的钱，对吧？」 「那又有什么关系！」 咕—咕。莉莉安用手指按压着我的下腹。 「啊呜，别，别按……！」 「这里积攒的水，都是注入了我神圣之力的纯净之水。用世俗的话来说，就是源源不断地产生圣水。」莉莉安每按一下我的小腹，憋尿的信号就沿着脊背传遍全身，我的身体也随之微微抽搐。 「如果你缺钱，可以出售圣水。不过来源要说明一下。」 「不需要！我才不想要这种刻印……！」 「……嗯，不过，缇娜。」莉莉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她用手紧紧抓住我的下巴，将脸凑近我。 「你一直在对主人大呼小叫？这种态度可不行。」 「做梦吧，莉莉安。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主人。」 「……你对其他贵族小姐那么顺从，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苦笑一声，狠狠地瞪着莉莉安。 「需要理由吗？我就是讨厌你。」 「......」 「我讨厌你粉红色的头发，讨厌你装模作样的伪善，讨厌你顶着圣女的称号耀武扬威，我就是讨厌你的一切，莉莉安。」 莉莉安的脸色随着我的斥责越来越阴沉。我享受着她情绪崩溃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更深的蔑视。 然而，莉莉安承受了无数的侮辱后，依然微笑着看着我。 「……看来在进行尿频训练之前，要先教你如何对待主人。」 莉莉安叹了口气，平静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什么，什么？你要去哪？」我急忙叫住她，但她没有理会，径直消失了。 我被吊在天花板上，双脚被绑在地上，动弹不得，心中充满了不安。我开始焦躁，不知道还要这样待多久。 幸好，几分钟后，莉莉安又打开了门。 「什么，什么……那是什么……」我看到了莉莉安手中的东西。 一个高级的黑色皮革手柄，以及从手柄延伸出的两条粗长的绳子。 那是什么东西，无需多想。 那分明就是一条鞭子。 「你…你，你不是说不打我吗……！」 「我说过不使用残酷的暴力，为了管教而带来的疼痛是例外。」 「哪有这种歪理……！」 「我也不想伤害我亲爱的缇娜。但我相信，这是我们之间建立更深厚联系的必要过程。」 莉莉安似乎真的有些犹豫，眼神中带着一丝悲伤，缓缓向我走来。 「……别过来。」 莉莉安走到我的身后，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听说你今年十九岁了。我二十一岁。」 「……那又怎样？」 「我年纪比你大，地位也比你高，你应该对我使用敬语，不是吗？」 「......」 「一开始就叫『主人』可能有点难，那就先叫我『莉莉安姐姐』吧？」 「哈，恶心！我才不—」 啪—！ 「hic？！」 剧烈的疼痛。 伴随着尖锐的声音，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从臀部蔓延到全身。 我难以忍受的疼痛，腰部瞬间弯曲，泪水夺眶而出。 我费力地转头看去，莉莉安手里拿着皮鞭，依然微笑着看着我。 「你…你不是说不打我吗……！」 「我说过不使用残酷的暴力。」 「那……」 「这是爱的鞭笞。这是缇娜和我走向更深层主从关系的重要一步。」 「哪有这种歪理！暴力就是暴力—」 啪—！ 「hic……？！」 「要用敬语，缇娜。」 「hic…呜…好，好痛……」 在我因剧痛而粗重地喘息时，莉莉安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臀部上。 然后，她慢慢地，温柔地抓着我的裙子，猛地往下拉。 「hia？！」 「……白色的？真适合你，缇娜。」 「这，这个变态！」 啪—！ 「啊呜……！」 裙子被脱掉，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鞭子带来的疼痛更加尖锐和深刻。就像皮肤被灼烧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别担心，我会不断地为你疗伤。」莉莉安把手放在我的内裤上，缓缓地，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臀部。无力反抗的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呜…呜…好，好痛……」 「缇娜，只要你用敬语，我就不打你了。」 「呜…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爱你。」 「骗人……」 爱。 不可能。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对象。 像莉莉安这样耀眼的人，不可能爱上像我这样丑陋的人。 就连血亲都抛弃了我，莉莉安这个外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爱我。 「别骗人了—！」 「唉，缇娜。」 我的哭喊还没结束，莉莉安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她用深邃而坚定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爱你。」 说完，莉莉安吻上了我的嘴唇。 她轻易地撬开了我的嘴唇，她的气息涌入我的口中，不知为何，那温暖而温柔的触感，却让我感到痛苦。 啾—— 「呜…呜…嗯……」 莉莉安深深地探索我的口腔后，带着一丝微笑，缓缓地离开了我的嘴唇。 「你可以尽情地拒绝我。直到你消气为止，你可以骂我，鄙视我。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咬我的舌头。」 「呜…呜…你，你……」 「我会一直向你倾注我的爱，直到你精疲力尽，接受我为止。」 莉莉安再次捧起我的脸，用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缓缓地靠近我的嘴唇。 「做好准备吧。」 这一次……不知为何， 我没有反抗，向莉莉安张开了嘴唇。 099.我再也忍不住了…… 啪——！ 「啊…！」 粗厚的皮革划过肌肤，臀部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疼痛。 眼眶早已被滚烫的泪水浸湿，口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 啪——！ 「呜…！求你了，别打了…！」 缇娜紧紧闭上双眼，颤抖的嘴唇咬得死死的。 然而，莉莉安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臀部，灼烧般的疼痛竟奇迹般地消退了。 「缇娜，应该怎么称呼我呢？」 「呜，呜…」 缇娜低下头，羞愧难当。她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她精神力本来就弱，根本无法承受这沉重的鞭子带来的痛苦。 「啊呜，嘶...嗯，唔...」 但讽刺的是，真正折磨她的并非皮开肉绽的痛楚。 她的双腿和腰部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微微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白杨般剧烈颤抖，这并非仅仅是因为疼痛。 「要，要忍不住了…」 莉莉安在她的小腹上刻下的不知名印记。这个印记据说可以将体内的废物净化成清澈的水，但自从它出现后，缇娜的腿就没停止过颤抖。 「拜托…厕所…」 从那时起，不断折磨着她的这种不适感，正是那快要喷涌而出的生理需求。 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双腿，但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根本动弹不得。 被大字型捆绑的她，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越来越强烈的压迫感。 全身肌肉因紧张而僵硬，连动一下都变得困难。 然而，她想要坚持下去的决心，却轻易地崩塌了。 啪——！ 「呜啊？！」 鞭子再次落在臀部，剧烈的疼痛瞬间抽空了她下半身所有的力气。 「啊，不行…！」 一瞬间，温热而微弱的液体浸湿了内裤。 「呜…呜…啊，啊…」 虽然量很少，但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湿润感的真面目。 在自己的内裤里失禁了，这个事实让她羞愧得满脸通红。一滴眼泪在自责中滑落，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缇娜，能称呼我一下吗？」 莉莉安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然平静地看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臀部。 「别，别打了…求你了…」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如果莉莉安再用那沉重的鞭子抽她一下，她苦苦维持的自尊心就会瞬间崩溃。 「缇娜？」 在她面前失禁，比死还难受。 这是她内心深处绝对无法逾越的最后底线。 因此，她最终只能顺从莉莉安的话。 「别，别打了…求你了，别打了…」 细弱颤抖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 「…应该怎么称呼我？」 「莉，莉莉安姐姐…呜…」 莉莉安的眼睛睁大了，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淡淡的红晕在她脸上蔓延开来，她温柔地笑着，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缇娜。 「真乖，缇娜。现在不打你了。」 「呜…呜…呜呜…」 莉莉安似乎察觉到了她哭声中的异样，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她温柔的手抚摸着缇娜的脸颊。缇娜羞愧地低下头，用因泪水而模糊的双眼恳切地望着她，艰难地开口： 「莉莉安姐姐…」 「说吧，缇娜。」 「厕，厕所…」 「嗯？」 莉莉安疑惑地歪着头。缇娜无法躲避她的视线，只能咬着颤抖的嘴唇，用泪眼汪汪的眼睛恳求地看着她。 「我，我忍不住了…让我去…厕所…」 短暂的沉默。 她的呼喊在空气中颤抖着回荡。莉莉安睁大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粉红色的眼眸如同暗潮般涌动，片刻之后，莉莉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当然可以。宠物的生理需求是主人的责任。」 她缓缓解开了缇娜腿上的束缚。 重获自由的双腿立刻颤抖着，仿佛想要放松紧绷的神经，但缇娜却交叉双腿，拼命抑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本能。 「那么，我们去厕所吧，缇娜？」 缇娜胆怯地点了点头，莉莉安依旧微笑着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将双手放在缇娜的大腿两侧，然后用力向上抬起。 「呀？！」 双臂被吊在天花板上，双腿被抬起的羞耻姿势。缇娜慌乱地看着莉莉安，喊道： 「放，放开我！」 「缇娜，这么快就不用敬语了吗？」 「放，放开我…求你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莉莉安的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对了，今天本来就计划进行排尿训练，真是太好了。」 语气中带着恶作剧的意味。莉莉安的手指在她刻有印记的小腹上缓缓移动，画着圈。 「还没有准备好缇娜的厕所，今天就在这里训练吧。」 「这，这到底是什么…！」 莉莉安又靠近了一步。 「缇娜，这将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约定。」 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莉莉安用平静却又带着兴奋的眼神看着她。 「每次缇娜遵守约定，我都会盖个章。反之，如果违反约定，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又是这种狗屁话…！」 「…」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莉莉安平静的目光下，缇娜本能地闭上了嘴，屏住呼吸。 「缇娜集齐一百个章，我就放你出去。」 什么？ 放我…出去？ 「真，真的吗？！」 莉莉安的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是的，而且以后无论缇娜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干涉。此外，我的全部财产也会给你。」 想死的人哪会在乎她的财产。但是，能离开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对她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真的，会放我出去吗？真的？」 「我发誓。」 「那约定是什么？」 只要能离开这个地狱，她甚至愿意舔莉莉安的脚。 强忍着内心深处翻涌的怨恨，缇娜等待着莉莉安的下文。 「第一个约定是，只有我允许的时候才能小便。」 荒唐的话。 真是，下流至极。 她真想对着眼前这个圣女破口大骂，但那样做也于事无补。只会让情况更糟。 看来她真的打算像对待宠物狗一样对待自己，那她也奉陪到底。 「…我知道了，莉莉安大人，只有您带我去厕所的时候我才会小便。」 「是莉莉安姐姐吧？」 缇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咽下屈辱，回答道： 「…是的，姐姐。」 莉莉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呵呵，很好。」 「那我会遵守约定的…现在可以带我去厕所了吗？」 她的下腹胀得快要爆炸了。 双腿被分开吊起的姿势让她更加难以忍受。 莉莉安微微歪着头，补充道： 「还有一件事。只有我发出特殊信号的时候，才允许你方便。」 「信，信号？」 现在，她每说一句话，身体都会颤抖。 「记住这个信号。」 她缓缓放下抬起缇娜双腿的其中一只手，将手指放在她的小腹上，然后开始轻轻地画圈。 「这就是允许你方便的信号。」 莉莉安话音刚落，她的嘴唇就突然覆上了缇娜的嘴唇。 「唔？！」 她柔软却坚定的舌头撬开缇娜的嘴唇，探了进来。 温暖的呼吸和舌尖轻柔地摩擦着她的舌头，开始探索她口腔的每个角落。 「嘶...啊...呜…」 突如其来的吻让缇娜的身体颤抖起来。 莉莉安的呼吸和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奇异的战栗传遍全身。 与此同时，小腹处瘙痒般的压迫感也变得更加强烈。 越来越难以忍受的不适感让她几近崩溃，只有手指和脚趾还在痉挛般地颤抖着。 就在这时，莉莉安的手指按压着她的下腹。 那根手指深深地陷进去，刺激着她的腹部内部。 「呜啊？！」 她的舌头在缇娜的口腔里肆虐，同时，手指也开始无情地按压着她的下腹。 已经快要爆炸的下腹受到强烈的刺激，她拼命忍耐的东西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啊，停，停下…！厕，厕所…！」 「缇娜，不用忍。这是生理现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啊，啊…呜，嘶，啊，我，我忍不住了…求，求你了…」 「嗯…没办法，第一次就让我来帮你吧。」 莉莉安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指移开，然后张开手掌，放在缇娜的小腹上。 她意图明显的举动让缇娜颤抖着声音哀求道： 「别…别这样…求你了…」 「缇娜，没关系。主人允许你，舒服点.」 莉莉安话音刚落，就将手掌紧紧地贴在缇娜的小腹上。 咕— 她的手并不轻。在感受到压力的瞬间，缇娜的身体仿佛本能地颤抖起来。 「啊，啊…不，不，啊？！啊，啊，忍不住了…」 「快。」 莉莉安低声催促。她命令式的语气让缇娜最后的抵抗也崩溃了。 「啊？」 一瞬间，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缇娜的脑海一片空白，小腹处的压迫感在一瞬间变成了解脱感。 然后—— 「啊…！唔，啊。啊，啊，啊，啊…」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双腿间喷涌而出。 身体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无法抗拒的解脱感将她淹没。一股暖流缓缓扩散开来，她的手指和脚趾痉挛般地抽搐着。 「啊？啊，嗯，啊，要，要停不下来了…啊，啊啊…」 「真乖，缇娜♡」 莉莉安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微笑着。 她更加用力地搂住缇娜的腰。 缇娜和莉莉安的小腹紧紧贴在一起，仿佛在接吻般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很快，缇娜清晰地感觉到莉莉安的下半身也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啊，不，不…呜，不，不要…啊，嗯…」 「呵呵，看来你忍了很久呢。」 「啊，嗯，呜…呜呜…」 「实际做起来很舒服很轻松吧？真乖，缇娜。」 莉莉安轻轻拍着缇娜颤抖的臀部，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莉莉安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被弄脏，反而将缇娜搂得更紧了。 「我爱你，缇娜。」 莉莉安再次吻上了缇娜的嘴唇。 嘶溜- 下腹的憋闷感消失后，缇娜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回应着莉莉安的吻。 羞耻感和自责感已经让她崩溃，无法正常思考。 嘶溜- 「啊，呜，呜，不，不要，别，别看…」 「缇娜，你真漂亮。」 「呜，啊，嗯，啊，不是的，别，别看…」 「不，你很美。无论缇娜做出多么丑陋的举动，我都会永远爱你。我保证。」 骗人。 这种样子怎么可能好看。 你迟早也会讨厌我的。 「啊，呜，呜…」 但是为什么呢。 她想相信莉莉安「会永远爱她」的承诺。 因为强烈的自责已经击溃了她的精神。 「啊，啊…呜，莉，莉莉安姐姐…」 「哈…嗯，姐姐在这里，缇娜。」 「你，真的不会…嫌，嫌弃我吗…？」 「我向上帝发誓。所以，剩下的也排出来吧？」 「啊，嗯，嘶…」 最终，缇娜无力地回应着她的吻，只能痉挛般地颤抖着腰肢。 滋溜-咕噜- 在越来越湿润的双腿间。 缇娜闭上眼睛，将身体交给了莉莉安。 100.一起去洗澡吧 「啊—缇娜，张嘴。」莉莉安温柔地笑着，递过来叉子。 我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缓缓张开嘴。 一小块塔尔特被送入口中。 清新的柠檬酸味和柔和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我的心情奇妙地好了起来。 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 「呵呵，好吃吗？」 莉莉安轻声问道。 她温暖的目光让我无法再躲避。 反正躲也躲不掉，她会一直缠着我，躲避又有什么意义呢？ 「嗯……姐姐。」 我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听到我的回答，莉莉安的脸颊微微泛红，双眼闪闪发光。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了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她不停的低语在我的耳边回响。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缇娜在小姐们中这么受欢迎了。这么可爱的缇娜，谁能拒绝呢？」 她用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执念的眼神，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当然，从现在开始，缇娜只属于我。」 我感觉到令人窒息的、黏糊糊的执念。如果是昨天，我一定会坚决地推开她，但奇怪的是，现在我并不想表现出强烈的反感。 反正反抗也只是自讨苦吃。 「渴了吧？我给你水。」 莉莉安拿起一杯清水。但她没有递给我，而是自己喝了一大口。 她带着灿烂的笑容向我走来。 我仍然感到不快。 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张开嘴，用舌尖接住她缓缓倒下的水。 「啾—啾—」 「啊，嗯……哼……」 在这个房间里，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我的四肢被粗重的铁链紧紧束缚着。即使我挣脱了这些镣铐，也无法突破莉莉安的存在，逃离这个房间。 我在心里放下了自尊。 这样一来，莉莉安也不再刻意折磨我，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倾注着她的「爱」。 「只要集满100个印章，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如果每天能得到两个，大概两个月左右就能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了。 当然，前提是我乖乖听莉莉安的话。 「你今天真乖，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闭上嘴，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哪里不舒服吗？」 莉莉安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刚才那种诡异的气氛消失了，她带着真诚的关切，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一道纯白的闪光短暂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她的手中散发出来，渗透到我的全身，缓缓地扩散开来。 「嗯……好像没生病，没事吧，缇娜？」 为什么呢？ 虽然我对她的排斥感依然存在，但不像以前那样，想要当面骂她却犹豫了。 *「*即使缇娜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我也会一直爱着缇娜。*」* 这句话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难以置信的话。现在是，将来也是。 现实不是童话。 永远爱你这样的话，不过是人人都能说出口的甜蜜谎言。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尤其是强烈的情感，悬崖越是陡峭。 就像曾经熊熊燃烧的火焰，会被微弱的风吹灭一样。 如果爱真的永恒，我的亲生父亲就不会离开母亲。 如果爱真的不会消失，母亲就不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她的眼神总是冷漠而令人毛骨悚然，那段记忆至今仍折磨着我。 莉莉安又有什么不同呢？她现在说的话，最终也只不过是源于一时的欲望。 她被自己都无法承受的渴望所吞噬，只是随心所欲地浪费着空洞的声音。 我不会傻到相信这种话。 「缇娜，手。」 莉莉安伸出手掌，我双手合十，乖乖地放在她的手上。 莉莉安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然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缇娜，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想做的吗？」 「因为缇娜今天太乖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那么。」 「当然，伤害你身体或者离开我的宅邸的事情是不行的。」 我想问她能不能让我死在这里，但莉莉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话。 我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什么呢？ 幸运的是，我心里确实有一件事想请莉莉安帮忙。 「……我想洗澡。」 我被关在这个黑暗的牢房里多久了？ 在这个没有时钟的地方，我不知道过去了几天，甚至几周。 从我第一天睁开眼睛被关进这个牢房开始，我就没有洗过澡。 莉莉安刻在我身上的印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净化我体内的废物，但却无法清除附着在我身上的灰尘和污垢。 皮肤上残留的不舒服的黏腻感让我感到压抑。这种感觉已经超越了单纯的黏腻，让我全身都不自在，达到了不舒服的顶点。 「我想洗澡。」 我的头沉甸甸的，身体无力地垂着，又沉又僵硬。 更重要的是，我坐的地方就是昨天我尿湿的地方。 莉莉安说那滩水是神圣的圣水，但对我来说，它仍然是我排出的废物。 「可以……让我洗个澡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内心深处充满了渴望。 莉莉安似乎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眼睛颤抖着看着我。但她很快摇了摇头。 「对不起，缇娜。你一定很不舒服，我太粗心了。」 她带着淡淡的微笑走过来，温柔地抱着我，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们一起去吧。我帮你洗。」 她的话让我瞬间心如冰窖。 「……帮我洗？」 「当然，」 莉莉安笑着看着我。 「给宠物洗澡是主人的义务，不是吗？」 她的话听起来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微妙的占有欲。 仔细想想，这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里，我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她怎么可能允许我自己洗澡呢？ 而且，一起进浴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已经在她面前尿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同性一起进浴室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和母亲……不，是阿斯塔莎，也经常一起用浴室。 莉莉安又不是像那个变态玛蒂安一样对我有性方面的企图？ 莉莉安对我的要求，只是作为宠物的绝对服从，以此来完成她的复仇。 所以，这可以被看作是同性之间的沐浴。 「我得让人去烧热水。还要准备香薰蜡烛，用鲜花装饰一下。」 莉莉安的声音比平时略高，似乎有些兴奋。她脸颊微红地抱着我，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请稍等一下。我去吩咐女仆准备洗澡水。」 「……好的。」 莉莉安带着温柔的微笑打开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我独自一人，悄悄地把手伸进裙子下面。 「……唔。」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遮住我私密部位的内裤仍然湿漉漉的。 穿着这样过了一整天，真是太难受了。如果莉莉安不允许我洗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洗个热水澡应该会舒服很多吧。 泡澡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我想我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而且，能够暂时离开这个压抑的阴暗空间，也让我感到兴奋。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 紧闭的门打开了，莉莉安带着灿烂的笑容走了进来。 「缇娜，我们走吧。」 莉莉安走到我身边。她的右手拿着一个圆形的皮带。 莉莉安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解开了我手脚上的镣铐。 冰冷沉重的镣铐从我身上脱落，一直沉重无比的手脚终于重获自由。 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传遍全身。 虽然很短暂，但这种解脱感让我觉得，即使不死，活着也还不错。 「缇娜，虽然解开了镣铐，但你必须戴上这个。」 莉莉安把钥匙放回怀里，然后把她带来的圆形皮带递到我面前。 在莉莉安的手中，皮带向两边展开，很明显，这是用来戴在脖子上的。 看起来就像一个狗项圈。 不，那就是一个狗项圈。 「缇娜，别误会。」 莉莉安把项圈的中心部分给我看。 黑色的皮质项圈中央，镶嵌着一颗透明的宝石，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我怕里面的那个东西跑出来伤害你。」 「……你知道我的朋友？」 话说回来，她之前也说过好像知道她的存在。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朋友是从前世和我一起过来的。她不应该是一个游戏角色能知道的存在。 难道莉莉安是圣女，所以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 「缇娜，记住，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她是一个非常邪恶的存在。」 莉莉安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她那仿佛能看穿我的粉红色双眸，让我压抑的反叛之心一点点浮出水面。 「……你懂什么。」 她是在我孤独的时候陪伴我的存在。 在那狭小的单间公寓里，日复一日地苟延残喘的我，是她一直用灿烂的笑容和温暖的声音安慰我。 「我知道，缇娜一定把她当作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这就是她的诡计。」 「……」 「没关系，我会让你变成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我会让你连想都想不起那个女人。」 莉莉安把项圈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收紧皮带，刚好不会让我窒息。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用略带深意的眼神抚摸着我的头。 「……缇娜，你真是个危险的人。你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让我很难忍耐。」 「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发言弄得不知所措。 等等，我做了什么？ 给别人戴上项圈的人说出这种话，真是太荒谬了。 「那么，我们去洗澡吧？」 莉莉安站起来，向我伸出手。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我什么也没说，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首先，我想洗澡。 我想摆脱下半身一直感觉到的湿漉漉的布料，也想洗掉头发上的灰尘。 我握住莉莉安的手。 她温柔地笑着，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慢慢地带我走出房间。 就在我终于要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时。 不是莉莉安，而是另一个人打开了门，方向与莉莉安相反。 出现在门口的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薇薇安娜大人？」 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 在那之中，是一双散发着华丽光芒的紫水晶色眼眸。 薇薇安娜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公主殿下？」 莉莉安也同样吃惊。 薇薇安娜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向莉莉安，然后微微一笑，迅速地把我从莉莉安的怀里抢了过去。 「呀？」 我发出一声惊呼。 不是莉莉安，而是薇薇安娜宽阔的怀抱拥抱着我。 薇薇安娜的怀抱比身材纤细的莉莉安更加结实有力。 「我来给缇娜洗澡。」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薇薇安娜目光低垂，对莉莉安说道。 莉莉安茫然地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皱着眉头看着薇薇安娜。 「……你说什么？」 为什么呢？ 她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不太好。 101.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薇薇安娜凝视着落日余晖。 她刚刚细心照料完身体不适的缇娜的母亲，正踏上返回公爵领的归途。 帝国最著名的医生如今就在母亲身边，她总算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有点想缇娜了。」 虽然原本打算直接回公爵领，但不知不觉间，她的脚步却转向了莉莉安的宅邸。 莉莉安曾请求薇薇安娜将缇娜的恶魔驱除之事全权交给她处理。 经过再三考虑，薇薇安娜同意了。 毕竟，在这片大陆上，没有人比莉莉安更了解恶魔。 何况，莉莉安还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神圣力量的人，她是处理这件事的不二人选。 因此，薇薇安娜选择将缇娜完全托付给莉莉安，自己则专注于照顾缇娜的母亲，以此来达成妥协…… 「偶尔去看看她，应该也没关系吧。」 薇薇安娜内心深处仍然感到不安。 虽然莉莉安现在正在为缇娜的治疗而努力，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缇娜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她是一个为了俘获人心而生的妖精。如果对缇娜掉以轻心，不知不觉间就会被她牢牢掌控。 即使薇薇安娜自诩经过多年的身心磨练变得强大，在她面前也溃不成军。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满脑子都是为了缇娜可以赴汤蹈火的想法。 为了得到她，即使是触犯法律也在所不惜，这种危险的欲望像火焰般在她心中燃烧。 缇娜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每当与她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眸对视，薇薇安娜就会涌起一种想看到那双眼睛噙满泪水的奇怪欲望。 每当看到她那瘦弱的身躯，薇薇安娜就会产生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与此同时，她也渴望那具诱人的身体只为自己一个人展现妩媚。 即使莉莉安是圣女，薇薇安娜也无法预料，如果缇娜和她长时间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是时不时去看看情况比较好。 然而，当薇薇安娜踏入莉莉安宅邸的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并非杞人忧天。 「……这是什么……」 眼前展现的景象，让她绝望得想要逃避。 [啊……啊……] 缇娜纤细的腰肢微微颤抖着。 她的眼神不安地游移，手指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紧紧握住又松开。 然后，在她的肚脐下方—— 一股清澈透明的液体喷涌而出，仿佛要搅动她的五脏六腑。 [啊，啊……啊……] [哈，真漂亮，缇娜。] [啊，啊，嗯，莉，莉莉安姐姐……啊……] 滋溜——滋溜溜—— 透明清澈的液体像水柱般喷射而出，浸湿了莉莉安和缇娜的双腿。 在这之间，两个女人仿佛世界上只有彼此，贪婪地亲吻着对方的嘴唇。 嘎吱—— 「哈……！」 薇薇安娜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鲜血渗出，她紧紧地攥着拳头。 缇娜痛苦地呻吟着。 仅仅是看着这一幕，薇薇安娜就感觉喉咙仿佛被火烧灼，舌尖发麻。 就像她囚禁缇娜时那样，缇娜正在流泪，但现在的缇娜和那时截然不同。 曾经，当薇薇安娜试图打破缇娜的面具时，她的眼中空洞无物，如同没有感情的玩偶。 她没有任何渴望，对生命也毫无留恋，任由薇薇安娜摆布。 但现在，缇娜却是自愿地将身体交给莉莉安。 而这明显的区别，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刺穿了薇薇安娜的心脏。 与自己不同，莉莉安真的在驯服缇娜。 啾噜——，啾——。 两个女人的舌头在彼此的欲望中纠缠不清。 主要是莉莉安肆意地卷着缇娜的舌头，但偶尔缇娜也会回应这强烈的动作，接受莉莉安狂野的索取。 「……哈。」 薇薇安娜的内心被嫉妒的火焰吞噬，但与此同时，她的头脑却异常冷静。 在兴奋的时候保持冷静，是剑士的本能，也是必备的素质。 她的双眸在深邃的黑暗中闪烁着光芒，注视着水晶球。 「……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薇薇安娜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缇娜体内的恶魔被完全驱除之前，将一切都交给莉莉安处理。 然后在那之后再接近缇娜。 但是，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下去，恐怕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不祥的未来在她脑海中浮现。 摆脱恶魔控制的缇娜，再次露出纯真的笑容，仰望着自己。 莉莉安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走近。 莉莉安的手握住了缇娜的腰肢下方。 缇娜颤抖着呼吸，身体微微一颤。 她微微张开小嘴，仿佛在低语： [对不起，薇薇安娜大人……我，我是莉莉安大人的专属宠物，所以，所以不能和薇薇安娜大人……亲近……] [缇，缇娜……] 薇薇安娜被绝望吞噬，而缇娜却投入了莉莉安的怀抱，离她而去。 嘎吱—— 「不，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薇薇安娜下定决心，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能看到那一幕。 虽然她希望缇娜幸福，但她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结局。 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 「……看来不能再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莉莉安。」 薇薇安娜用平静的语气低语，转身离开了房间。 ※ [我们，之后再单独谈谈吧，公爵小姐。] 莉莉安用冰冷的声音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将我和薇薇安娜抛在身后。 她离开后，我和薇薇安娜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沿着宅邸的走廊走去。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 周围不再是阴暗的墙壁，而是装饰着华丽图案和精致内饰的景象。 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但可惜的是，我现在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真的要这样走吗，薇薇安娜大人？」 此刻，我正被薇薇安娜公主抱着，沿着走廊前进。 莉莉安一离开，薇薇安娜就二话不说地将我抱了起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嗯，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在提防我吗？ 我乖乖地躺在薇薇安娜的怀里，只是轻轻地动着手指。 「……好尴尬。」 为什么呢？ 和薇薇安娜独处的这一刻，我感到莫名的不自在和尴尬。 如果是以前，我早就开始想方设法地讨好薇薇安娜，让她站在我这边了。我会使出浑身解数，用各种撒娇来博取她的好感。 但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的薇薇安娜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无论我怎样撒娇，那眼神都不会动摇分毫。 或许正因为如此，我不知道该如何在她面前表现自己。 [希望你的余生都在愧疚中度过。] 那是我最后留给薇薇安娜的话。 当时我一心求死，并且确信以后再也不会和她见面，所以才那样说的。 但现在，我又一次和她相遇，那句话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缇娜，你还记得我曾经的誓言吗？」 打破尴尬沉默的，是薇薇安娜的声音。 「……您说过会为了我而行动，以家族的名义起誓。」 「没错。」 「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名号也不过如此，到头来，那个誓言也不过是谎言罢了。」 「……不，从那时起到现在，我一直都在为你的幸福着想。」 「……什么？」 薇薇安娜用如同紫水晶般闪耀的认真眼神看着我。我被她看得不知所措，只能茫然地眨着眼睛。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一定会帮助你获得幸福。所以，再忍耐一下。」 「薇薇安娜大人，我的幸福不在这里。」 我坚定地抬头看着她。 薇薇安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略带悲伤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到了地上。 「我们到了。现在去洗澡吧。」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浴室门口。 纯白色的大理石门，一眼就能看出是浴室的入口。 「……」 我强忍着莫名的烦闷，慢慢地双脚落地。 正当我走向浴室门口时—— 猛地一颤。 小腹传来一阵不适感，我的腰微微颤抖了一下。 「嗯……」 这股细微的信号一旦开始，就如同波浪般连绵不绝地涌来。 我本能地微微弓起身子。 紧张感让我全身僵硬，双腿微微颤抖。 我努力克制着越来越强烈的压迫感，就在这时，薇薇安娜担忧地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缇娜，你还好吗？」 听到薇薇安娜的声音，莉莉安说过的话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缇娜的尿频比一般人要多，大概五倍左右吧？」 「唉，偏偏这个时候……」 和薇薇安娜待在一起已经够尴尬的了，偏偏又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这种事。 「缇娜？」 我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面无表情，咬着嘴唇。 但我微微颤抖的呼吸还是暴露了我的状态。 我能坚持到洗完澡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 最终，我意识到自己实在撑不住了，于是怯生生地抓住了薇薇安娜的衣袖。 「薇，薇薇安娜大人……」 「嗯，缇娜，怎么了？」 「那，那个……」 「……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薇薇安娜担忧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我躲避着她的视线，小声地嗫嚅道： 「我，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听到我娇滴滴的声音， 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眸猛地一颤。 102.可以帮您脱衣服吗…… 「我，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我恳切的声音似乎让薇薇安娜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薇薇安娜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用毫无表情的眼睛回答道： 「抱歉，缇娜。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 「诶？为什么……」 「因为你一个人待着的话，会自杀吧。」 她悲伤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回荡。 对于这无法反驳的话语，我的嘴巴紧紧地闭上了。 是因为之前在她宅邸里割腕的事情引起了她的警惕，还是她已经知道了我在地下室里无数次自残的经历？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明白薇薇安娜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待着。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连厕所也不要去吗？」 面对我略带锋芒的眼神，薇薇安娜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那当然不是。」 薇薇安娜短暂地思考后，打开了浴室的门。 纯白色大理石装饰的门打开后，温暖的水蒸气从缝隙中飘散出来。 淡雅的花香轻轻地撩拨着我的鼻尖，我一时愣在了原地。薇薇安娜再次像抱公主一样将我抱了起来。 「呀？！」 「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解决。」 「诶？这是什么意——」 我被这难以理解的话语弄得一时语塞，下意识地嘟囔着。 薇薇安娜抱着我径直走进了浴室。 温暖的水蒸气包裹着我的全身，令人感到慵懒，甜蜜的花香萦绕在鼻尖。 周围装饰的纯白大理石营造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位于中央的巨大浴缸雕刻精美，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沉醉于眼前的景象，薇薇安娜就抱着我走到了淋浴喷头前。 「薇薇安娜大人，我…洗手间是……」 「嗯，等一下。」 薇薇安娜轻轻地把我放下来，拿起旁边的大浴巾，看着我。 「我帮你脱衣服可以吗？」 「……」 她的眼神告诉我，即使我拒绝，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薇薇安娜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知为何，薇薇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靠近我，把手伸向我的衣服。 「咔—咔—」 我的衬衫纽扣在她指尖一颗颗解开。 散落在两侧的衬衫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内衣和我小小的肚脐。 「咕咚——」 薇薇安娜的脸颊微微泛红，咽了口口水。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薇薇安娜大人？」 薇薇安娜眨了眨眼睛，瞬间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微笑，挠了挠头。 「抱歉，没想到浴室这么热。」 「……」 薇薇安娜帮我脱掉了衬衫，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的肚脐下方。 「莉莉安一直在研究的刻印，看来就是这个了。」 薇薇安娜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我的小腹，轻轻地戳了一下。 当她的手指按压在刻印的位置时，我努力压抑的生理反应强烈地席卷了全身。 「啊呜？！」 我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远离了薇薇安娜。 「缇，缇娜？你还好吗？」 我的举动似乎出乎她的意料，薇薇安娜慌乱地伸出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那，那个……」 「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无法直视薇薇安娜充满关切的目光。 我死也不能说出，是因为快要尿出来了才这样的事实。 我用手捂住因羞愧而发烫的脸，抬头看着薇薇安娜，恳切地请求道： 「那，那里……请不要按。」 「……啊？」 「我，我的小腹……很敏感。如果您按那里，我会变得很奇怪……」 「……」 那是被莉莉安无数次按压过的地方。 在莉莉安锲而不舍地用手按压我的小腹，折磨我，直到我最终忍不住尿出来之前。 在快要爆炸的压迫感中，那种令人眩晕的刺激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因此，只要有人按压我的小腹，我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当时的感受。 那种仿佛随时都会瘫软在地的眩晕感。 我希望，尽可能不要有人触碰我的小腹。 薇薇安娜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然后悄悄地走到我的身后。 「……剩下的衣服，我也会帮你脱掉。」 胸罩、裙子，还有内裤。 薇薇安娜慢慢地，一件一件地脱掉了我身上的衣服。 偶尔，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拂过我的脖子，痒痒的。 随着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停止，我已经一丝不挂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虽然是同性之间的沐浴，不必感到害羞，但赤裸着身体还是让我有些脸红。 薇薇安娜察觉到了我的羞涩，她静静地拿出一条浴巾，披在我的肩上。 雪白的浴巾像斗篷一样遮住了我的身体，我心中的羞耻感也减轻了不少。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一直光着身子的。」 「……诶？」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薇薇安娜用几乎听不见的低语自言自语道： [……很危险。] 怎么回事？薇薇安娜的脸颊泛红，似乎不敢与我对视。 难道是害羞吗？ 或者，薇薇安娜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洗澡？ 仔细想想，像薇薇安娜这样的反社会人格，没有和别人一起洗过澡也不奇怪。 毕竟，在游戏里，薇薇安娜只有同伴，没有可以赤裸相对，一起洗澡的亲密朋友。 虽然我并不在意，但薇薇安娜似乎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害羞。 我轻轻地抚摸着薇薇安娜披在我身上的浴巾，双腿交叉站立。 「我先帮你洗头吧，缇娜。」 「那，那个……洗，洗手间……」 「再忍耐一下，缇娜。洗完头我马上带你去。」 她语气坚决，我只好默默地咬住了嘴唇。 薇薇安娜拧开淋浴喷头的开关，清澈透明的水流从上方倾泻而下。 她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点了点头，示意我过去。 「咦？」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与只裹着浴巾的我不同，薇薇安娜仍然穿着衣服。 及地的黑色斗篷，硬挺的黑色西装，还有黑色的皮鞋。 薇薇安娜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她的裤脚已经被溅起的水滴浸湿了。 「薇薇安娜大人，您不脱衣服吗？」 「嗯？」 听到我的话，薇薇安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您穿着衣服帮我洗澡的话，衣服会湿的。」 「没关系。反正回去之后要洗的。」 不，问题是在我这边啊。 看着她整齐的西装逐渐被浸湿，不知为何，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应该说是感觉很憋闷。 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脱光了衣服，感觉有点难为情。 「……我来帮您脱吧，薇薇安娜大人。」 「啊？」 我走到薇薇安娜面前，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衣领。 「可以让我帮您脱吗……？」 我垂下眼帘，用略带悲伤的眼神看着她，薇薇安娜的眼神似乎无缘无故地颤抖了一下。 「呃，那，那个……」 「只有我一个人脱光了衣服，感觉很害羞……」 我低声呢喃着，薇薇安娜咬了咬嘴唇，最终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的斗篷上。 沉重的斗篷顺滑地从她的肩膀上滑落。 我把斗篷轻轻地叠好，放在洗衣篮里，然后把手伸向薇薇安娜的西装。 脱下西装后，我隐约感觉到了薇薇安娜温暖的体温，透过冰冷的布料传递过来。 我继续把手放在她的白色衬衫上，慢慢地一颗颗解开纽扣。 随着衬衫的解开，薇薇安娜白皙的肌肤逐渐显露出来。 很快，她的衬衫完全脱了下来，我眼前展现出与我截然不同的，成熟女性的身体曲线。 虽然不如阿斯塔莎那么夸张，但薇薇安娜的胸部也很丰满。 我咽下不知为何涌上心头的嫉妒，抬头看着她。 「裤子，也可以让我帮您脱吗……？」 「……嗯。」 薇薇安娜话音刚落，我小腹处就传来了一阵强烈的信号，传遍了全身。 「……唔。」 一直站着，尿意越来越强烈了。 我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了，于是双膝跪在薇薇安娜的腰前。 「缇娜……？」 薇薇安娜的腰部正好在我的鼻尖附近。 我先慢慢地脱掉她的鞋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脚踝，脱掉袜子。 接着，我把手轻轻地放在她赤裸的腰上。 「裤子，我帮您脱。」 我解开她厚厚的皮带，慢慢地拉下裤子拉链。 裤子顺着大腿滑落，薇薇安娜高级的黑色内裤出现在我的眼前。 薇薇安娜抬起脚，我帮她脱掉了裤子。 「内裤也要我帮您脱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薇薇安娜的脸颊泛红，转过头去。 「……这个我自己来。」 薇薇安娜的呼吸不知为何变得急促起来。 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也比平时更加朦胧。 「好的。」 我默默地看着薇薇安娜脱衣服，眼神有些恍惚。 虽然不如我那么白皙，但薇薇安娜的皮肤也白得惊人。 即使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身体，也没有一丝疤痕，全身肌肤光滑细腻，展现出优美的女性曲线。 而且，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分布着不明显的，却线条清晰的肌肉。 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的姿态。 不知为何。 看着薇薇安娜清晰的腹肌，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嗯？」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我把手放在胸口上。 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我的心跳很少这么快。 「……真奇怪。」 不用太在意吧。 一定是因为急着上厕所，身体紧张才这样的。 除了这个，绝对没有其他原因。 绝对没有。 103.可以吻我一下吗…… 哗—— 从头顶倾泻而下的水流温柔地洗去了我头发上的灰尘。 温暖的水温包裹着全身，带来舒适安心的感觉。 「水温合适吗？」 「……嗯。」 「那我帮你洗头吧。」 薇薇安娜和我一样，全身赤裸，只裹着一条浴巾。 长长的浴巾遮住了她的私密部位，但浴巾缝隙间隐约露出的紧致光滑的肌肤，却不断地吸引着我的目光。 「那个……薇薇安娜大人……什么时候能去洗手间……」 每当她清晰的腹肌和线条分明的肌肉映入眼帘，我的生理反应就越发强烈。 然而，薇薇安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适，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抚摸着我湿漉漉的头发。 「洗完头再去。」 ……我快憋不住了。 薇薇安娜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感受，让我心里有点委屈，但我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薇薇安娜取了一些散发着淡淡茉莉花香的肥皂，轻轻揉搓出泡沫，滴了几滴头皮精油，然后慢慢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拨开我的头发。 慢慢地，温柔地，她的手指开始在我的头发间游走。 泡沫在头皮上翻滚的声音，挠得耳朵痒痒的，带来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茉莉花的清香与精油的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更加浓郁芬芳的香气。 肥皂泡沫的声音抚慰着我的心灵，薇薇安娜用指尖按摩我的头皮时，全身都充满了慵懒舒适的感觉。 就这样，在她帮我洗头的时候，薇薇安娜轻轻地呼了口气，将嘴唇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还有哪里痒吗？」 小腹…… 「……没有。」 「那冲洗一下吧。」 薇薇安娜像涂抹泡沫时一样，一丝不苟地将我的头发梳理顺滑，然后开始冲洗。 她的手法是如此娴熟和细致，舒适的感觉让我差点放松了腰部的力量。 「等会儿洗澡的时候再帮你洗身体。辛苦你了，憋了这么久一定很难受吧？」 她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一丝安心。 我以为她终于要带我去洗手间了，但她的下一个举动却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缇娜，我觉得你没必要去洗手间。」 「……嗯？」 薇薇安娜伸出长长的手，调整了阀门的方向。 原本落在肩膀上的温水，不知何时开始流向了我的小腹。 「唔……」 虽然有浴巾挡着，水流并没有直接接触到皮肤，但随着浸湿的浴巾越来越重，我感受到的刺激也越来越强烈，膝盖都开始发软。 「在这里解决也可以吧？」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你去洗手间，我也会跟着你。与其那样，不如在这里解决，还能马上冲洗干净。」 「可、可是那样……！」 仔细想想薇薇安娜的话并没有错。 浴室的地板上装有排水管，头顶的阀门不断流出干净的水，随时可以冲洗。 但是，在洗手间解决生理需求是理所当然的常识，也是最起码的礼仪吧？如果不那样做，我会感觉自己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 「可、可是我还是不愿意。那种丑态——」 「缇娜，你一点也不丑。」 她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像是在蛊惑我一般，在我的耳边低语。 接着，薇薇安娜搂住我的腰，把我拉进她的怀里。 「呀？！」 她结实的手臂压在了我的小腹上。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浪潮般的快感涌遍全身，直冲头顶，我的腰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了力量。 「啊……！」 biu- 腰部猛地抽搐了一下，我拼命忍住的羞耻的液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呜，啊……」 意识到自己尿裤子了，我的脸颊火辣辣的。 涌上心头的羞耻和自责，很快转化成了对薇薇安娜的怨恨。我猛地睁开眼睛，转头怒视着薇薇安娜。 「薇、薇薇安娜大人……我不是说了不要压我的小腹吗……！」 「缇娜，你一点也不丑。」 「诶？」 回应我的，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而认真的眼神。我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姿势相当暧昧。 我背对着薇薇安娜坐着，而她则用双手环抱着我的腰。这简直就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拥抱姿势。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薇薇安娜柔软的胸部和结实的腹肌贴在我的背上。 「好、好硬……」 她明明身材纤细，怎么会有这么结实的肌肉呢？ 薇薇安娜紧实的肌肉直接贴在我的皮肤上，我的脸越来越烫。 我羞愧地低下头，但薇薇安娜却用一只手轻轻托起我的脸颊，将我的头转向她。 「缇娜，看着我的眼睛。」 近在咫尺的紫水晶般的眼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双眼睛是如此美丽，我不由自主地看得入了迷。 「无论你做什么，即使你认为那是丑态，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呃……？」 「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死去的样子。绝对不会。」 她的语气坚定不移。那眼神是如此真诚，让我无法将其视为谎言。 那双坚定的眼睛里充满了决心和坚强的意志，与莉莉安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截然不同。 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仿佛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回应她的话语。 「所以，不要在意我的眼光，放松一点，缇娜。」 「等、等一下。太近了——！」 我惊慌地想要后退，但已经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处可逃。 薇薇安娜的双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掌则深深地按在我的小腹上。 「啊呜？！」 biu-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大腿缓缓流下。 咕- 「呀？！」 biubiu— 一定是浴缸里的水。 现在顺着我腿间流下来的，一定是头顶上淋浴喷头流下来的水。 「薇、薇薇安娜大人……！」 「嗯，缇娜。」 「那、那里……不要……！」 「你一直在忍耐吧。在我面前，你不用忍耐。」 咕—咕— 「啊，唔……！啊……！等、等一下……！」 薇薇安娜结实的手掌像玩橡皮泥一样，随意地按压和揉捏着我的小腹。 我试图用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推开。 但是，她拥有着比莉莉安强大得多的力量，她的手纹丝不动。 「啊……呜，唔——！不、不要——！」 biu-biubiu— 在薇薇安娜掠夺般的强烈抚摸下，我的腰无力地抽搐着。 就像按下按钮一样。每当薇薇安娜的手掌按压我的小腹，清澈透明的液体就顺着我的大腿流下来。 「一定是浴缸里的水……一定是浴缸里的水……！」 因为浴巾遮挡着身体，即使低头也只看到吸满了水的浴巾。 为了否定现状，我拼命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流到浴室地板上的热水是淋浴喷头流下来的。 但是，随着水流越来越多，我小腹的胀痛感逐渐减轻，这让我无法否认残酷的现实。 羞耻感涌上心头。我的脸颊火辣辣的，感觉随时都可能爆炸。 「啊，呜……哈呜，等、等一下……啊……！」 在莉莉安面前尿裤子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如此羞耻。但是现在，在薇薇安娜的怀抱里，这种羞耻感强烈到让我想要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和那时不一样，会让我如此羞耻？ 我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薇……薇薇安娜大人……吻、吻我……」 我的口中吐出恳求的声音。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 薇薇安娜突然停了下来。她紫水晶般的眼眸剧烈地颤抖着，看着我。 「啊……？」 她茫然的声音从嘴唇间流露出来。我无法直视她的目光，低下头。 「吻、吻我……」 我颤抖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什么？」 她再次询问的声音低沉而谨慎。 那时和现在只有一个区别。莉莉安吻了我。 她用粗暴的手按压我的小腹，同时用温暖而深情的舌头在我的口中翻搅。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那激烈的接触是多么有效地掩盖了羞耻的感受。 多么可笑啊。在那个充满占有欲和渴望的吻中，我竟然能够摆脱羞耻感。 而且最终，在那个吻中，我放弃了所有抵抗，依靠着她，放松了腰部的力量。 每当她在我的耳边低语着「我爱你」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这样也没关系吧？」。 但是，薇薇安娜……却放任我的嘴唇不管。 薇薇安娜只关心我快要爆炸的小腹。 正因为如此，顺着地板流淌的水流才会如此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这让我更加羞耻，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恨不得咬舌自尽来逃避这种羞耻感。 所以，才会这样。 因为无法忍受，因为太羞耻了。 所以…… 「吻、吻我一下可以吗……？莉、莉莉安姐姐吻我了……」 「什、什么……？啊……？」 我羞愧难当，拼命地恳求，但得到的却是她不知所措的反应。 她似乎非常慌张，就连按压我小腹的手也停了下来。 薇薇安娜只是用颤抖的眼神看着我。 她的目光将我的自尊击得粉碎。 「……我想死。」 自责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我还是强颜欢笑，假装若无其事。 「还、还是算了吧。我、我的话请您忘掉吧，就、就……」 「唔？！！」 薇薇安娜突然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唔……！嗯……！」 薇薇安娜的嘴唇撬开我的嘴唇，舌头探入我毫无防备的口中。 滋溜—jiu— 暧昧而湿润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她的舌头缠绕着我的舌头，唾液交融在一起。 「啊，呜……呜……薇薇安娜大人……」 好笨拙。 不愧是只懂剑的女人。 与莉莉安不同，薇薇安娜的吻是如此笨拙和生疏。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笨拙的吻反而让我的心跳得更快。 咕—！ 在我们笨拙的接吻中，唾液交融在一起的同时，薇薇安娜的手再次深深地按在我的小腹上。 我的腰再次剧烈地抽搐，随着液体的流出，我的身体变得更加轻松。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我可以依靠薇薇安娜的舌头来减轻羞耻感。 「啊，呜，呜……啊……！」 与之前想要去死的心情不同，我可以依靠她的舌头来减轻羞耻感。 我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脖子，更加用力地将嘴唇贴在薇薇安娜的嘴唇上。 叽溜—呜—jiu— 「啊，唔，呜……薇、薇薇安娜大人……！」 我的腰渐渐失去了力气。 我的全身都在告诉我，极限即将到来。 「……我爱你，缇娜。」 「啊，唔……！！」 我本能地闭上眼睛，切断了视线。 湿润的吻让我无力抵抗，薇薇安娜的告白让我双腿彻底失去了力气。 然后，惩罚随之而来。 哗啦啦— 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的双腿间流出，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啊，呜，不、不要……呜，薇、薇薇安娜大人……」 羞耻感让我无法忍受，我只能闭上眼睛，更加依赖薇薇安娜的吻。 就这样，浴室里只剩下唾液交缠的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104.什么都不会改变 安静的浴室里，水波轻轻荡漾，发出细微的声响。 香薰蜡烛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让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温暖的水流轻抚着肌肤，带来一种慵懒的安心感，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 「……」 「缇娜，很不好意思吗？」 薇薇安娜用低沉而安慰的语气问道，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为了掩饰发烫的脸颊，我深深地低着头，不安地绞着手指，含糊地嘟囔着。 「这……您还说呢。」 薇薇安娜无声地笑了。我能感觉到她仿佛正从背后注视着我，这让我更加羞愧地低下了头。 薇薇安娜轻轻撩起我湿漉漉的头发，温柔地梳理起来。 我正坐在浴缸里。更准确地说，我是被薇薇安娜抱在怀里，坐在她的膝盖上。她的手臂环绕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浴缸又深又宽，即使两个人一起进去也绰绰有余。但即使空间再大，我的处境也没有任何改变。 「浴缸这么大，一定要这样贴着坐吗？」 我小声地抱怨着，带着一丝抗议的意味。 「嗯。因为你离我远了，我会不安。」 不安？为什么？ ……难道是怕我自残？ 但也不用这样紧紧贴着吧。我想转过身去看看薇薇安娜的表情，却不敢抬头。 刚才在她面前失禁了，我已经羞耻得想死，而薇薇安娜似乎却很享受这种情况。 她甚至哼着轻快的曲调，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我湿漉漉的头发。 我默默地摆弄着手指，内心煎熬不已。犹豫了许久，我终于闭上眼睛，用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 「薇薇安娜大人……您不觉得我令人厌恶吗？」 「你说什么？」 「都成年了还尿裤子……您不觉得我很恶心吗？」 如果我是薇薇安娜，我一定会投以鄙夷的目光。和这样像野兽一样丑陋的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会让我感到不快。 「绝对不会。」 但薇薇安娜斩钉截铁地否定了。 「我只是更喜欢你了而已。」 「骗人……您心里肯定——」 「我没有骗你，缇娜。」 她打断我的话，温柔地低语。 「我爱你。」 我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呆呆地望着她。薇薇安娜用坚定不移的目光注视着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鄙夷，只有深深的喜爱和怜惜。 我无法相信。 她一定是在耍什么花招，想动摇我的心，然后趁虚而入。 如果不是为了欺骗我，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想想我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不可能真心爱我。不，她不应该爱我。 我利用了薇薇安娜。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用她的力量压制玛蒂安，利用她的存在在社交界更上一层楼。 我用负罪感把她逼上战场，在她冒着生命危险保卫帝国的时候，我从未想过她。不，应该说我根本没有记起过她。 即使她在战场上死去，我会感到内疚吗？或许不会。 因为对我来说，重要的永远只有我自己。 这个世界，不是利用别人就是被别人利用。对血缘之外的人付出真心是愚蠢的行为。 我不想成为冤大头，那就只能把别人当冤大头。 我不想被抛弃，那就从一开始就不要依赖任何人。 只为自己考虑，只为自己行动。这就是我从朋友那里学到的，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方法。 即使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我也一直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心情而活。因为我的选择，薇薇安娜、莉莉安、阿斯塔莎，还有玛蒂安，她们都被我推入了深渊。 但她仍然说她珍惜我，说她会留在我这个卑劣、丑陋的人身边。 我无法相信。 不，我不应该相信。 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愚蠢又天真，容易被世界左右的我了。 我看着薇薇安娜，在她深邃的紫色眼眸中，映照出我冰冷的面容。 我将内心深处扎根的毒素翻涌上来，用尖锐的语气说道： 「薇薇安娜大人，您喜欢的只是我的外貌吧。」 她的眼神瞬间动摇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坦诚一点吧。像薇薇安娜大人这样拥有一切的人，喜欢我这种无能又丑陋的人，只有一个理由吧？」 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胸口，语气尖刻。 「因为我这张漂亮的脸蛋，对吧？」 薇薇安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趁着她的沉默，更加恶毒地继续说道： 「人类本能地追求美丽的事物。我恰好拥有一个激起保护欲的纤弱身材，还有一张足以吸引薇薇安娜大人目光的脸蛋。」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她的反应。 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但薇薇安娜依旧平静地看着我。她的眼中没有任何鄙夷，也没有任何敌意。 「……别相信。」 我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被爱的人。就连生我养我的母亲都不爱我，像她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怎么可能爱我呢。 我宁愿相信她只是把我当成泄欲的工具。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平静地说话，但嘴唇刚一张开，就吐出了苦涩的言语。 「薇薇安娜大人，您想要的只是我的身体。只是人类本能的性欲在驱使您而已。」 我拒绝了她眼中的怜悯和爱意。 我不相信。我不应该相信。 曾经，我最爱的人给我的只有轻蔑和厌恶。我不想再回到那些如同地狱般的日子里。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却又忍不住继续倾诉。 「您知道吗？我的父亲也曾经每天对我的母亲说，他爱她胜过一切。」 这不是缇娜·布兰德的故事，而是我的故事。 我不应该说这些，但我却无法停止。 就像破裂的陶罐里涌出的水一样，一旦决堤，就再也止不住了。 「但是，当母亲渐渐老去，脸上出现皱纹，失去美丽的时候，父亲很快就找到了其他年轻的女人。」 母亲被抛弃时的绝望，她在房间里空洞的哭喊，无处可去的怨恨转向了我，指尖传来的痛苦的伤痕。 日复一日的虐待和暴力片段在我的脑海中盘旋。 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没有闭嘴。我只是强迫自己与薇薇安娜对视，继续讲述着。 「所谓的爱情，就是这样。」 我的声音苦涩无比，到了最后，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如果爱情是真的，」 我咬紧牙关，低声说道。 「母亲就不会变成那样。」 我的话没有停下来。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发，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奔腾不息。 「如果爱情是真的，母亲就不会每天虐待我……！」 从心底涌起的痛苦顺着喉咙向上翻涌。我内心的某个部分在尖叫。我想压抑，再压抑，但一旦爆发的情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果爱情是真的，我就不会杀了母亲！」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的内心翻江倒海，再也无法忍受。 恶心。 情绪彻底爆发，我用尽全力推开了薇薇安娜。她的触碰，她的目光，她的温柔，一切都让我感到恶心。 我从浴缸里猛地站起身，像疯子一样反复地喊着同样的话，如同诅咒一般。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我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喊叫着。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越来越大的喊叫声在浴室里回荡。浴室的镜子里映照出我疯狂的样子。 丑陋而扭曲的脸。就像我前世的母亲一样。 「到头来，人类的爱情只不过是丑陋的性欲的结晶而已。」 我向薇薇安娜走近一步。我和她之间的水面泛起涟漪。 「所以，请您不要再说爱我，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之类的话了，薇薇安娜大人。」 薇薇安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如果您想要我的身体，如果您垂涎我的这张脸，我都给您。」 我抓住她的手。我努力不让颤抖的指尖被她发现，但薇薇安娜的体温却让我手上的细微颤抖更加明显。 「但是……请您杀了我。」 「……」 薇薇安娜仍然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颤抖着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您答应杀了我，您的欲望什么的，我……」 但我没能说完这句话。我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薇薇安娜的眼神，那深邃的紫色光芒，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 我看着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都说要把我的身体和一切都给你了，你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薇薇安娜缓缓地闭上眼睛，然后静静地跟着我站起身来。 「我已经猜到你不是真正的缇娜·布兰德了。」 她的话让我瞬间哑口无言。 「你亲口对布兰德男爵说的。」 是的。我确实说过。 我坦白了我的身份。我用比地狱更深的绝望将阿斯塔莎推入深渊。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现在的你吗？」 我没有回答。我试图回避她的问题，调整呼吸，但薇薇安娜的目光却紧紧地追随着我。 「……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承认了。」 她简短而肯定地回答道。随后，空间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 水滴落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薇薇安娜打破了这片宁静，开口说道： 「你知道你的母亲……不，布兰德男爵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不想知道。」 「她几乎每天都卧病在床。她经常咳血，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我知道。 对阿斯塔莎来说，缇娜·布兰德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让她夜以继日地工作，让她在这个世界坚持下去的理由，都是缇娜。 但现在缇娜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她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她只是……缓慢而痛苦地崩溃着。 如果说她在这个现实中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那大概就是复仇吧。想要撕碎我这个夺走她女儿身体，否定她人生的人……的怨恨。 「缇娜。照你这么说，爱情都是假的。那么，那位睿智的布兰德男爵也没有理由再爱你。因为是假的。」 「你说的都是废话……！」 「阿斯塔莎大人在想你。」 薇薇安娜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想推开她，但她的手纹丝不动。 「……什么？」 薇薇安娜用燃烧般的眼神注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然后再次开口说道： 「不是缇娜·布兰德，而是你。」 「你在骗我。」 我的声音颤抖着。与其说是肯定，不如说是绝望的否定。 「当然，阿斯塔莎大人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她正在竭尽全力地憎恨你。」 薇薇安娜的语气很平静，但她话语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 「但我了解她。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我知道。」 她顿了顿，用更低沉的声音说道： 「她永远无法怨恨你。」 这不可能。 我杀了她的女儿。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没有资格得到原谅，就连祈求原谅都是亵渎。 这罪孽将永远铭刻在我的灵魂深处。我永远无法得到宽恕。 这罪孽将永远伴随着我。在我活着的时候，以及死后在地狱的时光里，我的罪孽将永远压迫着我。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所以，改变的…… 改变的什么也没有…… 105.在脑海中回荡的话 办公室里弥漫着冰冷的寂静。坐在沙发上互相注视着彼此的两位女性之间，流动着紧张的气氛。 「和我的宠物一起洗澡，感觉如何啊，公主殿下？」 莉莉安的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然而，薇薇安娜毫不在意，静静地喝了口茶，回答道： 「嗯，那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时光。」 「我记得您答应过把缇娜的调教交给我来负责。」 「我交给你的不是调教，而是驱魔。」 这次，薇薇安娜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淡淡的敌意。她那平静的紫水晶般的眼睛，锐利地刺向莉莉安。 「用嘴喂她食物，或者强迫缇娜当着你的面小便，这些跟驱魔有什么关系，我很好奇。」 莉莉安的眼角微微颤抖着。 「……我之前跟您说过，这是让她更加依赖我的过程。」 「是吗，难道只有这种方法吗？」 「那要不，我就真的像驯养宠物一样对待缇娜？在她不听话的时候就打她，饿着她，直到她屈服为止，这样或许可行吧。」 「……你！」 「公主殿下，您似乎搞错了一件事。现在对缇娜说好听的话，温柔地劝说她，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薇薇安娜翘起二郎腿，用一种「你继续说啊」的眼神看着莉莉安。虽然不喜欢她的眼神，但莉莉安咬紧牙关，想起缇娜，再次开口说道： 「缇娜现在更接近恶人而不是善人。光看这一点就知道她被恶魔影响有多深了。」 「所以呢？」 「如果不彻底地调教她，最终缇娜还是会选择那个恶魔。我不知道那个恶魔对她做了什么，但缇娜对那个存在深信不疑，甚至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我知道。」 薇薇安娜也很清楚。莉莉安离开的第一天晚上，缇娜就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试图自杀。 她在薇薇安娜的宅邸割腕，想必也是因为恶魔的低语将她逼到了绝境。 「缇娜现在的状态已经远远超过了劝说的阶段。虽然可能感觉有些粗暴，但我必须让她完全依赖我，让她连想都不去想那个恶魔。」 「这件事一定得你一个人做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莉莉安愣住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嗯？」 「两个人一起做，不是比一个人做更好吗？」 薇薇安娜用认真的眼神看着莉莉安，继续说道： 「我也同意你的观点。现在缇娜需要的不是简单的温柔，而是一种单方面的爱。」 「那您想说什么？」 「我也打算参与缇娜的调教。当然，我会用和你不同的方式。」 坚定不移的声音，没有一丝动摇。莉莉安的脸上同时浮现出困惑和警惕。 薇薇安娜在那天洗澡的时候，多少窥探到了缇娜的内心。 她坦白自己杀死了母亲，并哭喊着说自己永远无法相信爱情。那悲痛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更弥漫着深深的孤独感。 听到了如此悲痛的真心话，薇薇安娜不可能无动于衷。 「薇薇安娜大人，您也要调教缇娜吗？」 「没错。而且这不是请求，是通知。」 「……哈。」 莉莉安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薇薇安娜。她的决心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莉莉安所能做的，只有无奈地咂舌。两人之间流动的紧张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 **[阿斯塔莎在想你。]** 薇薇安娜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离开温暖的浴室，回到阴暗的牢房。虽然洗干净了身体，肉体上轻松了不少，但这里依然是一个压抑心灵的空间。 「阿斯塔莎……真的在想我……？」 我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真是无稽之谈。 阿斯塔莎会担心我？还不如说她正在为杀死我而做着周密的准备，这更让人信服。 尽管如此，我脆弱的精神却无法阻止虚假的希望的种子在心中萌芽。 阿斯塔莎可能真的在想我——这个愚蠢的可能性，在我的内心挥之不去。 「……好寂寞。」 我用双臂抱住自己，蜷缩着身体。 在这个连一丝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像我这样柔弱的存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就在我被无尽的孤独的毒药折磨的时候，紧闭的门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打开了。 「哎呀，好香啊。」 打开门走进来的是面带灿烂笑容的莉莉安。 她像往常一样，优雅地走过来，让我坐在她的膝盖上，然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洗澡洗得舒服吗？我可是很用心准备的呢。」 「……嗯，很舒服。」 想起和薇薇安娜一起的时光，我轻声回答道。 可是不知为何，我的回答似乎让莉莉安不太满意，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阴影。 「啊，等一下。这个我帮您取下来。」 莉莉安一边慢慢地解开我脖子上的项圈，一边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说道。 「缇娜，您饿了吗？」 「……有点。」 「呵呵，我就知道，所以准备了食物。今天是肉汤。」 莉莉安递过来的餐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肉汤和清水。闻到香味，空荡荡的胃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很烫，我来帮您凉一下。可以吗？」 「……嗯。」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莉莉安把我拉到她的膝盖上，然后轻轻地转动我的身体。 这个姿势让我和她面对面，距离很近。莉莉安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我靠近。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举动，不再有任何反抗的念头。这只是日复一日重复的日常，我已经麻木地接受了。 我慢慢地闭上眼睛，双手搂住她的腰。随着莉莉安的香味越来越近，我毫不犹豫地将身体交给了她。 最后，我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她的嘴唇。 莉莉安的嘴唇轻轻地撬开我的嘴，然后一条温热的舌头滑了进来。 chu~chu~ 肉汤的香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虽然汤还很烫，但还能忍受。她先含进去的汤肯定更烫，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真乖，缇娜。」 莉莉安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耳语。 她再次含了一口汤，看着我。我默默地抬起头，再次将嘴唇贴上她的嘴唇。 莉莉安再次撬开我的嘴，慢慢地将汤送进我的嘴里。 chu~chu~ 一次，两次，三次。 随着时间的流逝，碗里的汤越来越少，只有唾液混合的湿润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 不知不觉中，空气变得更加潮湿，只有我和莉莉安浅浅的呼吸声弥漫在这个空间里。 「哈……嗯……」 「哈……我爱你，缇娜。」 莉莉安最后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杯里的水倒进我的嘴里，然后脸色微红，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真讽刺，莉莉安的吻结束后，我的腰开始颤抖起来。 「啊……嗯……莉莉安姐姐……」 「嗯，我知道，缇娜。」 她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小心地把餐盘拿走。 她把束缚我双手的镣铐挂在天花板上，然后将双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慢慢地抬起我的双腿。 「别害羞，放松点……好吗？」 莉莉安轻声地对我示意。 她给了我一个深情而甜蜜的吻，就像老情人一样。她紧紧地贴近我，让彼此的小腹相贴，然后一只手开始轻轻地按压我的小腹。 「啊……嗯……呜……」 我的身体颤抖着，腰上的力气一泄，我的内裤和莉莉安的衣服都渐渐湿了。 「啊，嗯……姐姐……哈，嗯……」 在我的身体在莉莉安的怀抱里颤抖了好一会儿后，小腹的胀痛感终于慢慢消退了。 「真乖，缇娜。」 莉莉安像没事人一样，用更深情、更温柔的吻染红了我的嘴唇。 仿佛是在回应她一样，被她一只手抓住并分开的大腿间，流出了令人羞耻的液体，慢慢地浸湿了我和她的腿。 就这样，奇怪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了一段时间后。 莉莉安小心翼翼地放下我的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 然后，她慢慢地、温柔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我腿上残留的尿液。 「缇娜，你知道吗？有很多人每天都在神殿里祈祷，就为了得到你这一滴水。」 「别，别这么说。」 莉莉安温柔地笑着回答： 「呵呵，我知道了。」 莉莉安说了一句像是玩笑又不是玩笑的话，然后帮我换上干净的内裤，解开了挂在天花板上的镣铐。 「今天也很配合呢。给你奖励。」 莉莉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放进口袋里，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 她在上面认真地盖了一个章。 「已经收集了二十个了呢。」 每天都能得到一个章。集齐一百个就能离开这里。 等到那一天，我终于可以去地狱见我的母亲了。结束这里的一切，去母亲等待的地狱。 这样就不用…… 再见到这里的人了吧。 但是，为什么呢？ 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阿斯塔莎在想你。]** 这句话平时根本不会让我有任何感觉，为什么偏偏现在要用薇薇安娜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荡呢？ 深深印在心中的这句话，不断地敲击着我的心房。 一阵阵的痛楚慢慢涌上心头。 106.我会带你出去 弥漫着苦涩药味和病人气息的布兰德男爵办公室，往日古朴典雅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气息。 「男爵大人，我给您把茶端来了。」 拉妮娅一脸担忧地将茶递给阿斯塔莎。多年来作为女管家服侍布兰德男爵，她从未见过阿斯塔莎如此虚弱的模样。 「咳咳……谢谢。」 阿斯塔莎艰难地咳了几声，缓缓地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柔和温暖的茶水滋润了她的喉咙，粗重的呼吸也暂时平复了一些。 拉妮娅看着阿斯塔莎，皱起了眉头。 「男爵大人，医生说您需要静养。您这样继续工作，病是好不了的。」 面对女管家温柔的恳求，阿斯塔莎无力地笑了笑，但她手中的笔依然没有放下。 「没事，比起躺着什么也不做，我宁愿做点这样的事，心里还能舒服些。」 「可是……」 「拉妮娅，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阿斯塔莎语气坚决，表明了她不想再被打扰。 明白其意的拉妮娅，强忍着复杂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低头行礼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独自一人的阿斯塔莎再次开始挥动手中的笔。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处理这些文件。 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去积累家族财富，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于曾经倾注热情的事业。然而，忙碌了一辈子的她，却依然习惯性地握着笔。 现在开始新的生活，一切都太晚了。 颤抖的指尖在文件上写下的字迹，就像她的人生一样。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她，唯一的慰藉就是重复着这些熟悉的工作。 「……我死后，那个孩子会坐上这个位置吗？」 圣女说过，在消灭恶魔之后，会让那个孩子的生活恢复原样。 那么，最终这个位置还是会属于那个孩子吧。无论她是缇娜本人，还是其他人，继承布兰德家族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真是煞费苦心啊。 那个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高贵的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千金，以及被世人称为救世主的圣女如此费心费力？ 那个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可以夺走我深爱的、我的一切——我的女儿，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幸福？ 那个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让自己拖着这副病体，每天都坚持来到这间办公室？ 那个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即使我再怎么狠心，也…… 无法对她产生恨意呢？ 「咳咳……！」 胸口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急忙掏出手帕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手帕的边缘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就连圣女也无法治愈的心病。不，应该说，是她自己拒绝被治愈的病。 不久之后，这个病就会夺走她的生命吧。 反正死亡并不可怕。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留恋的理由了。 剩下的只有褪色的无奈。就这样，像往常一样处理文件，然后静静地长眠就好。 但如果说还有什么小小的愿望，那就是—— 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轻轻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随后，负责管理宅邸事务的管家打开门走了进来，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这是梅尔德利亚公爵小姐寄来的信。」 「公爵小姐？」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信封上。 光滑的信封上印着公爵家的纹章，吸引着她疲惫的目光。 ※ 嘎吱—— 阴森的牢房里，只有铁链摩擦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黑暗空间里，我蜷缩着身体，啃咬着自己的指甲。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来……！」 焦虑啃噬着我的内心。 莉莉安总是会在我饿得快要虚脱的时候，端着热腾腾的汤出现。每次她都会抱着我，轻声说着爱我，只有在那一刻，我才能从孤独中得到一丝慰藉。 但是现在，即使饥饿已经变成了深入骨髓的疼痛，莉莉安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冷，饿，更重要的是，孤独。 在这个封闭的阴暗空间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这种无力的现实正在一点点地将我摧毁。 明明说过会用一生来爱我，守护我。 明明承诺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骗子。」 一切都是谎言。 「骗子，骗子，骗子……！」 看吧，我说得对吧。 就连高贵的圣女也无法遵守自己的承诺。 曾经对我甜言蜜语的她，最终还是把我抛弃在这个黑暗孤独的地方。 这样你还相信爱情是真的吗？ 「我想死。」 手腕一阵瘙痒。我用指甲抠着腕部，一阵刺痛后，渗出了淡淡的血珠。 但很快，白色的光芒便涌入手腕，瞬间抹去了指甲的痕迹。 这景象让我感到无比厌恶。我咬紧牙关，将指甲抠得更深。 然而，什么也没有改变。 一如既往，我的身体自行痊愈了，而我依然是这个牢笼里无力的囚徒。 「让我死吧……！求求你……！」 就在我近乎崩溃地抓挠着手腕的瞬间， 「别这样，缇娜。」 一个坚定而温柔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有人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只手白皙纤细，让人忍不住想要称赞它的美丽，但手掌上却布满了老茧。 我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薇薇安娜大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有点事耽搁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是薇薇安娜，而不是莉莉安？难道我也要对她做那些对莉莉安做过的事情吗？ 「莉莉安大人呢？」 「以后我和莉莉安会轮流来看你。这次轮到我了。」 「……薇薇安娜大人要来……看我？」 「嗯。」 是啊，薇薇安娜也好，莉莉安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我这支离破碎的人生中，谁来喂我吃饭，谁来解决我的生理需求，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想要的只有一个。 「印章……可以盖吗？」 薇薇安娜缓缓地从怀里掏出印章簿，上面已经盖满了我的印章。 「可以。今天结束的时候我会盖的。」 「……那就无所谓了。」 我下定决心，拖着被沉重铁链束缚的身体，四肢着地，缓缓地爬向薇薇安娜。 每次移动，铁链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都会在牢房里回荡。 最终，我成功地爬到了她的膝盖上。 「缇……缇娜……？」 薇薇安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表情会如此陌生，如此奇怪。 她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怎么了？你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才来找我的吗？」 我坐在薇薇安娜的膝盖上，搂住了她的腰。指尖感受到她结实的肌肉，让我感到莫名的陌生。 「我饿了。给我吃的。」 我凑近她，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微微张开嘴看着她。 如果是莉莉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吻上我的嘴唇，然后喂我食物了。 所以我以为薇薇安娜也会一样。 但她的脸却渐渐变红。她颤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嘴唇上，却没有像莉莉安那样靠近。 「……抱歉，我没有带吃的，缇娜。」 「啊？」 「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有吃的的地方。」 我一时语塞，抬头看着她。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用眼神示意她解释，薇薇安娜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 「我带你出去。」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 摇晃的马车里。 薇薇安娜双手紧握，看着坐在对面的可爱少女。尽管在那个黑暗的牢房里被关了一个月，少女的双眼依然像星星般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她的皮肤是那么白皙细腻，如果有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绝对不会相信她曾经被囚禁过。 「是……是帝都……」 缇娜颤抖着双眼，望着马车外的景色。那里是熟悉而繁华的帝都街道。 缇娜抚摸着车窗，用闪亮的眼睛凝视着窗外，那可爱的模样让薇薇安娜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缇娜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她沉思片刻，害羞地笑着低下头，小声说道： 「想吃……意大利面。」 啊，真是太可爱了。 即使是平时以克制力着称的薇薇安娜，也难以抑制想要抚摸她头发的冲动。 「好。」 薇薇安娜很清楚莉莉安创造的那个特殊空间。由庞大的圣力构成的牢笼，一种不死领域。 即使头被砍掉也能立即痊愈，那个空间，是专门为缇娜打造的。 「就像这根项圈一样。」 薇薇安娜缓缓地看向手中的项圈。 之前缇娜洗澡时戴的项圈。 这个小巧而坚固的项圈里，蕴含着与牢笼相同的庞大圣力。 只要戴着这个项圈，所有的伤势都会像在牢笼里一样迅速痊愈。 顺便还能压制那个该死的恶魔。 「缇娜。」 她轻轻地叫着缇娜的名字，将项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或许是因为不是第一次了，缇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平静地接受了项圈。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打开车门，走下马车，耀眼的阳光下，繁华的帝都街道映入眼帘。 我牵着缇娜的手，慢慢地走向意大利面馆。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我们。 当然，那些目光的目标不是我，而是缇娜。 然而，与我不同的是，缇娜的感官和普通人一样，她只沉浸在即将吃到意大利面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意大利面馆。我轻轻地抚摸着缇娜的头，说道： 「缇娜，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大概十分钟就好。我去和老板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十……十分钟吗？」 缇娜犹豫了一下，然后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我走进店里，关上门，一个服务员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梅……梅尔德利亚公爵小姐！您好！」 「大约一个小时后，会有两个人在这里用餐。」 「是！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 服务员的态度非常坚决，看来这家店还算可靠。 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默默地计时。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然后是十分钟。 过了一会儿，在店主疑惑的目光中，我缓缓地走出了意大利面馆。 不出所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缇娜约定好等我地方，空无一人。 果然如此。 「……对不起，缇娜。」 我低声呢喃着，低下了头。 但是这一次……希望你能理解，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107.单方面的暴力 「呼...哈...」粗重的喘息声从唇齿间泄出。心脏仿佛要爆炸般狂跳不止，但我的脚步却一刻也不敢停歇。 薇薇安娜让我一个人待十分钟。这对她来说真是少有的疏忽，但这对我来说，却是逃离这地狱般囚笼的绝佳机会。 周围的景色飞速变换，我的双腿也不停地向前奔跑。多亏了不停地奔跑，我终于和那家意面店所在的街道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哈...呼...嘻，嘿嘿...」抑制不住的笑容爬上了嘴角。全身被自由的快感包裹，如同电流般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停下脚步，调整着粗重的呼吸，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平静地笑了。 薇薇安娜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消失了吧。真好奇她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考虑到薇薇安娜的能力，我很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就会被抓回去。但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有这段时间，就足够我享受自由的滋味，然后坦然赴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走向人迹罕至的小巷。深入巷子后，我来到了一处不见天日的潮湿后巷。 在后巷深处再次确认周围无人后，我伸手摸向脖子上的项圈。 「只要...只要这个没了....」 只要这个项圈消失，我就不用再承受被强制治愈的痛苦了。那样的话，我终于可以和这个世界彻底告别了。 但是项圈却怎么也解不开。我的指尖摸索着每一处，试图找到可以解开的缝隙，但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该，该死...！」 我试图用力扯下项圈，但用坚韧皮革制成的项圈依然紧紧地勒着我的脖子。我感到呼吸困难，心跳也越来越快。 挣扎了几分钟后，依然一无所获。我烦躁地跺着脚，对着地面怒吼。 「刀…需要一把刀。」 仅凭我现在的力量是不够的，但只要有一把锋利的刀，我就能立刻割断这该死的项圈。在帝国的中心，弄到一把刀应该不难吧。 而且既然这里是帝国，愿意帮助我的人应该多的是。和那个地狱般的囚笼不同，这里有我多年来在社交界积累的名声和人脉。 那些贵族小姐们肯定也觉得我的消失很奇怪吧。毕竟我每天都参加宴会，却突然销声匿迹了。 尤其是贝莎和莎莉奥妮，我的两位「金主」，她们肯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我。 我要把圣女对我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然后自杀。莉莉安不堪折磨自杀的故事，应该足够让莉莉安身败名裂了吧。 「好。」 我在眼角挤出一滴泪，用下垂的眼尾和悲伤的表情，戴上了楚楚可怜的面具。这样一来，谁都会忍不住想要帮助我吧。 人类不都是一群痴迷于美丽和艺术的丑陋欲望的集合体吗？ 我毫不怀疑他们会帮助我。 我怀着满腔怨恨，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小巷。 然而，一个突然出现的影子挡住了我的视线，紧接着，我的腹部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一阵眩晕。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一个身影却笼罩了我。 「你好像很着急啊，真不巧，我们刚好有事找你。」 两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挡住了小巷的出口。她们的共同点是，都用布蒙着脸。 「谁，谁...？」 我本能地提高了警惕。从她们破旧的衣着来看，她们肯定是贫民窟的居民。 是平民中最底层的人。这样的底层人士竟然敢拦住我这个贵族？ 「哈，你命还挺好啊？皮肤白得都发光了。」 「我们还以为你被卖到哪个妓院去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在帝国的街道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妓院？ 「你，你们疯了吗？我是贵族！」 我感到无比荒唐。 这两个疯女人吗？她们以为在这个帝国里，平民侮辱贵族还能安然无恙吗？ 或者说，是我运气不好，碰上了两个穷疯了的疯子？ 「疯的是你吧，贱人。」 短棕色头发的女人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地想把她推开，但我瘦弱的身躯和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她。 我被她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我的背部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臂被她强壮的大腿压住。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这个神秘的女人无视我的抗议，高高举起一只手，然后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啊?!」 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尖叫，另一只手掌又扇了过来。 「啪！」 「啪！」 「啊！」 我的双颊火辣辣地疼，一阵阵刺痛感蔓延开来。 「该死的贱人，圣女大人为什么要留着你的命真是搞不懂！」 她不分青红皂白，开始疯狂地扇我的耳光。 「呃?!」 「啪！」 「哈，哈...等，等等—」 在昏暗的小巷里，只有皮肉被撕裂的尖锐声响不断回荡。 无情的暴力。 野蛮而单方面的暴力，陌生的恐惧和痛苦席卷了我的全身。 「呜，呜──，停，停...」 即使我低声下气的恳求也无法阻止她的暴行。 「啪！啪！啪！」 「啪！啪！啪！」 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满是腥甜的血味。终于，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模糊的视线中，血腥味涌上喉咙，一阵悲伤的无力感袭来。 「呜...呜...停，停...求求你，别打了...」 最终，就像在那个地狱般的囚笼里一样，我所能做的，只有苦苦哀求她停手。 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但想要摆脱痛苦的恐惧彻底支配了我。 「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错...我错了...呜...求求你，别打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在泪水和呜咽中不断地认错。内心深处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烈，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到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喂，别打了，走吧。」 一直在旁边放风的女人拉住了那个不停扇我耳光的女人，让她冷静下来。棕色头发的女人粗喘着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最后似乎仍不解气，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要不是圣女大人，你早就被处死了。以后别再靠近这条巷子。」 她留下充满怒火的眼神，转身消失在更深的巷子里。 终于，周围恢复了平静。 我抚摸着刺痛的双颊，艰难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心里默默地咒骂着。 「妈的...贱人。」 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但破碎的自尊却怎么也无法恢复。 「妈的...这群下贱的东西...我要杀了你们。」 我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诅咒着她们。虽然没有看清她们的脸，但她们的身影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区区平民，竟然敢动我？ 我跌跌撞撞地走向巷子尽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走着瞧。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你们。 我要让你们在痛苦中挣扎，直到求我杀了你们为止。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玛蒂安？ 啊，玛蒂安已经被我解决了。 那么贝莎？还是莎莉奥妮？或者向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们求助比较好？ 我一边盘算着阴险的计划，一边不知走了多久。 「缇娜？」 一个甜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帝国的街道上。 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小姐正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但好像在一些宴会上见过她。 她叫我缇娜，看来她也把我当成宠物小姐，对我施以过「爱心」吧。 我缓缓地戴上悲伤的面具，走向那位小姐。 「请，请帮帮我....」 我用哽咽的声音说道，那位小姐的眼睛微微颤抖。 我默默地走到她面前，用曾经迷倒无数贵族小姐的哭泣表情，轻轻地拉住她的手。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 啪！ 小姐用充满厌恶的眼神，粗暴地甩开了我的手。 「你怎么会流落街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啊？」 「难道你是逃出来的？如果是这样，我劝你乖乖回去。」 她后退了几步，用充满厌恶和敌意的眼神瞪着我。 「你这个亵渎神明的杀人犯。」 ※ 昏暗的贫民窟街道。 两个蒙面女人中，棕色头发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哈，活该。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好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虽然她是罪犯，但毕竟是圣女大人亲自带走的人啊。」 「怕什么？我们都蒙着脸呢。再说，谁会帮那个杀人犯说话？」 「也是，应该没事。不过，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 「啊，那个...本来想适可而止的，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狠狠地打她。」 「噗，是啊。说实话，她哭的样子确实有点...刺激。」 在阴暗潮湿的贫民窟街道上，女人们的笑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对于每天都在偷窃和生存边缘挣扎的她们来说，痛打贵族是一件新鲜刺激的乐事。 「下次遇到她，要不要直接强奸她？她肯定会哭得更厉害。」 「呃，就算这样，她也是女人啊，这样是不是有点...」 「怕什么？她长得那么漂亮—嗯？」 棕色头发的女人突然停了下来。一股奇怪的味道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顺着味道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正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腰间挂着一把长剑。 「呃...你，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制服女人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然后走向棕色头发的女人。 「等，等等....」 在昏暗的贫民窟里，她紫水晶般的眼睛， 如同即将杀人的野兽般，平静而冰冷。 108.她是我女儿 我曾经想过， 像我这样在社交界有着稳固地位的人，如果有一天突然失踪，就算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至少也会成为不少人的谈资吧。 然而奇怪的是，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关心我的失踪一样。 而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原因。 「毒害圣女的主谋，就是你，缇娜！」 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贵族小姐，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我，抛出了这句话。如同匕首般刺入脑海，她的这句话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不，不是我！毒害圣女的是玛蒂安……」 「别再狡辩了。玛蒂安和圣女都已经作证，所有的事实都清楚了。证据也确凿无疑。」 「什……什么？」 玛蒂安的证词？ 我明明记得玛蒂安已经被薇薇安娜处理掉了。 难道……薇薇安娜骗了我？ 如果我毒害圣女的消息传开了，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的失踪，为什么刚才在后巷被平民暴打了一顿，以及为什么这位贵族小姐用如此憎恨的眼神看着我。 毒害圣女。这可是死罪都不足以抵消的重罪。莉莉安肯定以此为借口，掌控了我的人生，或者用类似的方式给我套上了枷锁。 那么现在，站在帝国街道上的我，想必正承受着所有平民和贵族的鄙夷。 心脏一阵紧缩，焦虑不安让我眼角微微颤抖。我后退了几步，环顾四周。 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帝国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目光正一个接一个地投向我。 「嗯……？那位小姐是……」 「……亲爱的，那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 「好像是的。」 平时引人注目的华丽外表，此刻却成了毒药。 鄙夷的目光逐渐汇聚，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尖锐的指责和厌恶。 我被这股压力压得喘不过气，蜷缩着身子，变得无比渺小。 「逃，得逃走。」 这是我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我的想法错了。 现在，在这个帝国里，已经没有人会帮助我了。即使是曾经关心我的莎莉奥妮和贝莎小姐，现在也不会欢迎我。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过来，像看热闹一样看着我。有些人带着目睹有趣场景般好奇的眼神，而另一些人则眼中充满了鄙夷，死死地盯着我。 必须逃走。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想逃，但那条路已经被人们堵死了。他们看着我，窃窃私语，保持着警惕的距离，但却分明投来不怀好意的关注。 我焦急地左右张望，却发现不知何时，人们已经把我团团围住。他们的目光如同困住猎物的猛兽，将我牢牢束缚。 「呼……呜……呃……」 被这么多人包围着，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他们的目光和嘲笑压垮了我的存在。 「什么啊，真的是那个杀人犯吗？」 「她怎么还能这么厚脸皮地在街上走来走去？」 「这……该不会是越狱了吧？要不要通知警卫？」 指责声像潮水般涌来，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不想听，我真想捂住耳朵，不，就算把耳朵撕下来，我也想屏蔽掉这些声音。 我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答案，但只有愤怒和委屈交织在一起，燃烧着我的胸膛。 「以前这些家伙，为了得到我一个眼神都挤破了头……！」 他们曾经深信我散播的关于莉莉安的丑闻，狠狠地批评圣女，现在却歌颂莉莉安，想把我赶尽杀绝。 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嘴脸真让我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 但我忍住了。没有什么比看人跌落深渊更能让大众开心了。就算我再走投无路，也不想给这些人提供这种乐趣。 「打扰一下。」 一个粗犷的声音拨开人群，向我走来。一个看起来像是警卫的男人穿过人群，来到我面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伸出手说： 「抱歉，请跟我去警卫队——」 「别碰我！」 我粗暴地拍开警卫的手，向后退去。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鄙夷和警惕混杂的眼神刺向我。不仅如此，周围的人也都一脸不悦地瞪着我。 我站在深渊的边缘，他们却用无尽的蔑视将我推向深渊。 「这，一群游戏角色而已……！」 我快要窒息了。 我为什么要遭受这种待遇？ 我只是想见我母亲而已。不像你们这些被性欲和欲望吞噬的家伙，她是唯一一个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的人。 对，不如求这些人杀了我吧。 反正他们好像都很讨厌我，如果我求他们解开这个项圈杀了我，他们说不定还会很乐意。这样我就不用再忍受这种屈辱了—— 咔嚓—— 「啊！」 一阵剧痛伴随着头部嗡嗡作响的冲击感传来。我无力地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温暖的液体从我的头部流下，染红了地面。我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地上那一滩我的鲜血，以及掉落在我眼前的拳头大小的石头。 是谁扔的？想从包围我的人群中找出凶手，根本就是徒劳。 「啊……好痛。」 我小心翼翼地捂住流血的地方，低声呢喃。讽刺的是，套在我脖子上的项圈发出淡淡的微光，瞬间就治好了我头上的伤口。 「你这魔女！」 「赶紧把她带走吧，看着就烦。」 「别反抗了，跟我们走吧。」 警卫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是帝国的警卫吗？有人朝我扔石头，你却只知道嘲笑我。 「哈……呜……呃……」 我快要窒息了。项圈紧紧地勒着我的脖子，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缺氧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视线逐渐模糊，耳边传来人们的嘲笑和讥讽，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入我的心脏。 就连想死的念头都消失了。现在我只想逃离这里。 「别，别过来……别过来！」 我在人群中挥舞着双手，绝望地喊道。这是我一无所有、无力反抗的我的，最后的，也是最微不足道的抵抗。 警卫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伸出一只手。我本能地闭上眼睛，蜷缩着身子，躲避那只越来越近的粗糙大手。 然而，将我包围的，并不是冰冷粗糙的触感。不是粗犷的男人的手，而是一个散发着淡淡茉莉花香的温暖怀抱。 那柔软的触感像抱枕一样轻轻地贴着我的脸，我不禁睁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曲线。 「你们都疯了吗？！」 尖锐而坚定的声音划破空气，响彻四周。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那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的心脏本能地狂跳起来。 我绝对不会听错的声音。 我猛地抬起头，从那个怀抱中挣脱出来，看向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张熟悉却又只存在于久远记忆中的脸庞。 和我一样闪耀的雪白头发，以及即使岁月流逝也依旧优雅的姿态。一个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的人。 她比以前消瘦了许多。看到她憔悴的面容，我不禁抓住了她的手。 「母……母亲……啊，阿斯塔莎……」 我不知道说出这短短几个字，究竟耗费了我多少力气。 「在帝国的中心地带做出这种事，你们觉得合适吗？」 阿斯塔莎把我搂得更紧了，并狠狠地瞪着周围的人。 警卫一脸慌张地对她说： 「请问您是外地人吗？这位小姐犯下了重罪。您实在没必要——」 「她是圣女大人照顾的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应该这样粗暴地对待她。」 阿斯塔莎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警卫的话。警卫皱了皱眉，尴尬地挠了挠头，向后退去。 「但她确实犯下了死罪，这也是事实。我实在无法理解您为什么要包庇这个罪犯。」 人群中有人点头附和他的话。 「请问您和这个罪犯认识吗？」 这是一个无论怎么回答都对自己不利的送命题。毒害圣女罪犯的熟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 然而，阿斯塔莎却丝毫没有动摇，反而把我搂得更紧了，我的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仿佛在轻声低语，让我不要再看，不要再听。 然后，她抱着我缓缓起身，环视众人。 「她是我女儿。」 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所以，都给我让开。」 阿斯塔莎的蓝色眼眸，依旧是那么美丽。 109.我也很幸福 薇薇安娜公主的信中写道，需要就女儿的事情进行重要的商议。 我一时间愣住了，琢磨着她说的是哪个女儿。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是—— 「肯定指的是缇娜吧。我哪还有别的女儿。」 我使劲摇了摇头，这根本无需多想。 我的女儿只有一个。 而她现在不在这里。 「……那孩子不是我的女儿。」 不过是扭曲的爱所带来的，充满憎恨的关系罢了。 我没必要在意那个孩子。 阿斯塔莎狠下心来，开始准备出门。 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薇薇安娜公主信中约定的地点，帝国的街道上已经乱成一锅粥。 我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是毒害圣女的罪魁祸首正在帝国的街道上招摇过市。 有些人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着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有些人则一脸厌恶，像躲避污秽一样避之不及。 我一路听着各种咒骂和指责，不知不觉间，我的视线落到一个人身上。 和我一样的雪白头发。 如同蕴藏着清澈大海般的蓝色眼眸。 一张怎么也恨不起来的，可爱的脸庞。 但她不是缇娜。 只是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圣女不是说要亲自监管她吗？ 为什么她会被众人包围，如此无助地承受着痛苦？ *「什么，真的是那个杀人凶手吗？」* *「她怎么有脸在街上晃悠？」* *「这……该不会是逃出来的吧？要不要通知卫兵？」* 那孩子看起来很痛苦。 为什么不逃走呢？ 如果不想被辱骂，就应该逃走啊。 为什么只是蹲在那里默默忍受痛苦？ 一股烦闷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紧紧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强压下这股情绪。 「真是无聊……」 我似乎明白了公主把我叫到这里的原因。 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这孩子凄惨的样子。 这是她想让我和这孩子再扯上关系的小伎俩。 但这孩子不是我的女儿。 她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相反，如果这样做能换回我的女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只要我的女儿能回来，一切都无所谓。 对，只要能这样…… 只要能再次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 那么，这孩子……我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 *咔嚓——！* *** 一阵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传来。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啊……」 那孩子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倒了下去。 那一刻，我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孩子不是我的女儿。 只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我没有必要插手，也没有理由出面。 我努力这样想着。 但我看到了那孩子眼角的泪水。 我看到了白色脸庞下缓缓流淌的鲜血。 看到这一幕后，我所有的理智都崩溃了。 「你们在干什么！」 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人群。 或许从那一刻起，我终于明白了。 无论发生什么。 我都永远无法恨这孩子。 ※ 寂静无声的空间。 只有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周围。 眼前摆放着诱人的意大利面， 旁边还有一杯高档葡萄酒。 目光所及之处，尽显奢华的装潢，无不彰显着这里作为帝国顶级餐厅之一的地位。 而我坐的这个位置，更是只有VVIP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以我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礼遇。 我能坐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薇薇安娜亲自预定了这个位置。 本来是打算和我单独用餐的，但看到母亲后，薇薇安娜便悄悄地离开了，说是让我们享受母女间的时光。 *叮当——* 尴尬的我摆弄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的食物。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地打量着她。 阿斯塔莎正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意大利面。 气氛很尴尬。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不舒服。 相反，我很享受这一刻。 这是我无比渴望的，埋藏在心底的舒适感。 或许正因如此，我心中升起了一个愿望，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 「怎么不吃？快吃吧。」 打破沉默的是阿斯塔莎。 她平静而温柔的声音让我猛地抬起头。 她优雅地卷起一缕意大利面，送入口中。 「不饿吗？我一个人吃有点不好意思。」 「啊，好的……我这就吃！」 我连忙拿起叉子，学着她的样子把食物送入口中。 一顿略显尴尬，却又不想错过的晚餐开始了。 「……真好吃。」 是因为这家餐厅的厨艺高超吗？ 还是因为，和我一起用餐的人是阿斯塔莎？ 我从未感觉食物的味道如此浓郁，如此回味无穷。 「头还疼吗？」 用餐途中，阿斯塔莎轻声问道。 我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答道： 「没事的！多亏了圣女大人给我的项圈，一般的伤很快就能痊愈。」 「……这样啊。」 阿斯塔莎静静地注视着我脖子上的项圈，然后拿起酒杯，带着些许不悦的神情，缓缓地喝了一口。 我偷偷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也抿了一口葡萄酒。 香甜中带着一丝苦涩的葡萄香气萦绕在鼻尖。 葡萄酒的凉意沁入心脾，却又带着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这微醺的滋味中，我莫名地感到幸福。 「我的女儿还能回来吗？」 就在我沉浸在这份美好，希望它永远不要结束的时候，阿斯塔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什么？」 「我的女儿缇娜。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呼吸一窒。 就像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哽在喉咙里一样，一阵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涌上心头。 对，我不能忘记。 我是一个夺走她女儿的杀人凶手。 而我竟然在她身边感受到了幸福。 果然，我真是个卑鄙的人。 阿斯塔莎之前在街上维护我，说我是她的女儿，那也不是为了我。大概只是因为她无法忍受缇娜的身体再次受到伤害吧。 「……我想，大概回不来了吧。」 冰冷而干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从我口中流出。 听到我的话，阿斯塔莎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是故意的吗？」 「什么？」 「我想知道，你占据我女儿的身体，是故意的吗？」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真想立刻否认。 告诉她，我在前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从未想过要夺走你的女儿。 但那都只是借口。 我夺走了她女儿的事实无法改变。 或许，让她尽情地怨恨我，对她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无处安放的情感，最容易让人崩溃。 「是的，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想体验一下，成为阿斯塔莎的女儿是什么感觉。」 「……」 阿斯塔莎沉默了许久，静静地看着我。 仅仅是对上她的目光，就让我感到胸口沉甸甸的。 她一定在用充满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吧。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目光，只好低下头，将视线固定在面前的意大利面上。 用指尖拨弄着叉子。 「那么，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然而，阿斯塔莎的问题出乎我的意料。 我愣住了，抬起头看着她。 阿斯塔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平静如水，却又美丽得令人炫目。 「……您呢？」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问。 答案显而易见。她一定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将感情倾注在一个冒充自己女儿的异乡人身上。 从一开始，这段关系就没有意义，不过是虚假的温情罢了。 「我很开心。」 然而，阿斯塔莎的回答却与我想象的截然不同。 「什么？」 「我很开心，也很幸福。」 「怎，怎么可能……」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但是，孩子……」 阿斯塔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她周围弥漫着一丝犹豫的气息。 但这份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她便直视着我，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比我和缇娜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加丰富多彩，充满阳光。」 我一只手捂住胸口。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无法平静的悸动，急促的呼吸。 她的话语像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击着我的心房。 「你呢？」 阿斯塔莎轻声问道。 她的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我。 她在等待。等待我的回答。 我不能相信她。 我是一个夺走她女儿的杀人凶手。 她不可能真心接受我。 她一定有什么阴谋。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欲望。 所有的善意都只是伪装。 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能相信她。 可是…… 「我，我也很开心。」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一直想要隐藏的心意。 我一直想要压抑的告白。 但此刻，汹涌的情感再也无法隐藏。 我终于说出了我一直忍耐着不敢说出口的话。 「其实我知道。」 阿斯塔莎的语气很平静。 「我知道你很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时光。」 我愣愣地看着她。 我一直想要隐藏的真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你说你是故意占据我女儿的身体，其实也是在说谎吧。」 「……」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都是这样。 平时我对她说的话，她都无动于衷。但到了关键时刻，她总是能识破我的谎言。 薇薇安娜也好，莉莉安也好，她们都没有察觉到我隐藏的真心。而我最想隐瞒的真相，阿斯塔莎却总是能轻易地看穿。 就好像，她能看透我的内心一样。 「你吃得真香。」 阿斯塔莎放下手中的餐具，用绣着精美图案的手帕轻轻擦拭嘴角。 我茫然地看着她的盘子。 她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几乎和刚端上来时一模一样。 看起来，她只吃了一口就再也没动过。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们走吧。」 她平静地说道。 「去，去哪儿？」 「我想我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我们一起回公主那里吧，我还有话要和她谈。」 走？这么快？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一阵刺痛传来。 这么快？ 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就要走了？ 而且，你的意大利面几乎都没吃啊。 「等，等一下……！」 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我一把抓住了正要起身的阿斯塔莎的手。 阿斯塔莎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 「这，这里据说甜点很好吃。我们吃完甜点再走，好不好……？」 「甜点？」 阿斯塔莎歪着头看着我。 「嗯，那，那，平时一直很想吃……」 我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很蹩脚，但我只想抓住些什么。 阿斯塔莎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静地，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我。 「该，该怎么说呢？」 110.无法挽回的后悔 我想死。 这和平时想寻死觅活的念头不同。只是单纯地觉得丢脸到想死的地步。 「那，那个……」 我不敢直视阿斯塔莎锐利的目光。如果有地缝的话，真想立刻钻进去藏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阿斯塔莎会怎么想我呢？ 会觉得我很丑陋吗？会觉得我夺走了她的女儿还不知廉耻吗？ 如果真的面对那样的目光……那时候，我或许真的会想一死了之。 然而，她给出的反应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噗，噗呵呵……」 清脆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她。 映入我眼帘的，是阿斯塔莎那灿烂的笑容。 ※ 帝国首都的一家点心店。摆在我面前的甜点和色彩艳丽的茶吸引了我的目光。 「合你的口味吗？」 阿斯塔莎轻声问道。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 「……嗯。」 「那就好，虽然可能比不上那家餐厅的点心，但这里也算是很有名的店了。」 「啊呜，那，那个是……！」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句扎心窝子的话。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从没想过阿斯塔莎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或许是因为有点小小的不爽，不知不觉间我的脸颊鼓了起来。 阿斯塔莎静静地看着我。她那相当认真的眼神让我瞬间感到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我的眼珠无意识地颤抖着。 「你不是缇娜，对吧？」 「那，那是当然……」 我的胸口一阵刺痛。我实在抬不起头，只好躲避她的目光。 「所以我才问啊。不叫名字总觉得有点不方便。」 阿斯塔莎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那眼神中没有恶意，也没有敌意，只有温暖。仿佛被那样的目光蛊惑了一般，我静静地开口了。 「啊，那……我的名字是……」 我当然有名字。虽然那只是一段短暂的时光，但那是我深爱着我的父母亲手取的名字。 「那，那个……我的名字是……」 可是为什么呢？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个名字承载着我痛苦的过去。那是一个充满了蔑视和嘲讽的名字。就连血脉相连的父母也抛弃了的，冰冷而悲伤的三个字的痕迹。 一个毫无意义，毫无爱意的空洞的名字。我不想让阿斯塔莎用那样的名字称呼我。 其他人无所谓，但阿斯塔莎绝对不行。 「……我没有名字。」 「嗯？」 「我没有名字。」 阿斯塔莎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沉思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 「你也有父母吧。他们没有给你取名字吗？」 「取，取了……只是……」 「……」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阿斯塔莎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复杂的目光仿佛要将我洞穿。那是同情吗？是担忧吗……还是蔑视？ 还没等我弄清楚她的想法，阿斯塔莎就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 她那双纤细的手掌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就像以前一样，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关系的。名字有什么重要的。现在改名的人多得是。」 她温暖的安慰让我差点就崩溃了，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几乎要喷涌而出。 「……」 「那暂时就叫你缇娜吧。」 虽然觉得不应该，但我却无法拒绝。我想向她撒娇。就像以前那样，我无比怀念的以前。 「嗯？怎么了？」 我不自觉地抓住了她的衣角。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但我还是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向阿斯塔莎吐露了我的心声。 「……请您帮我取个名字吧。」 「嗯？」 「可以请阿斯塔莎大人……帮我取个名字吗？」 「啊？」 阿斯塔莎瞪大了眼睛。她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想用阿斯塔莎大人取的名字……被称呼……」 「……」 「不，不行吗？」 一直都很平静的阿斯塔莎的蓝色眼睛罕见地动摇了。她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猛地转过头去，遮住了自己的脸。 我很困惑。阿斯塔莎竟然躲避我的目光。我的请求让她这么不高兴吗？ 仔细一看，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一只手捂着嘴，目光投向远方。这分明是拒绝的信号。 我又一次为自己自作多情的期待而感到懊恼。我想责怪自己愚蠢的想法，想狠狠地批评自己。 「对，对不起……」 我的声音充满了后悔。阿斯塔莎似乎吓了一跳，连忙又看向我。 「不是的，为什么要道歉？」 「我觉得……我好像提出了不该提的要求……对不起……」 「不是的！绝对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嗯，在想你的名字而已。」 「是吗……？那，您是说要帮我取名字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这么做。」 阿斯塔莎的话让我心跳加速。由她指尖诞生的名字，我还没听到，就已经让我心生期待。 不管是什么名字都好。就算那名字里包含着黑暗的含义，我也会把它永远珍藏在心底。 「好，好啊……！」 听到我的回答，阿斯塔莎温柔地笑了。 「我会在下次见面之前想好的。再等我一下，好吗？」 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不自觉地依偎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温暖而舒适，难以言喻。 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和阿斯塔莎在一起的回忆中。 不同的是…… 曾经的阿斯塔莎是在虚假的爱意中注视着我。而现在，她的眼中只有「我」。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 曾经充斥在我脑海中的尖叫声，那令人厌恶人类的尖锐回响，在她声音的搅动下，现在消失了。 「……好平静。」 我这样想着。 ※ 和阿斯塔莎分别后。 马车载着我回到了莉莉安的宅邸。宅邸地下，深深隐藏的监狱。这是只为我准备的空间。 不见天日的密室。但今天却和往常不同。此刻包围着我的不是孤独。 和阿斯塔莎见面后，一种新的情感正在摧毁我的内心。 我知道这是什么。但我拒绝承认。我反而强迫自己释放内心的黑暗。 「呵呵，阿斯塔莎真是……真是个傻瓜啊。」 我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她无限温柔的态度让我觉得可笑。愚蠢到令人发指。 我决定这样想。 即使她知道我夺走了她的女儿，阿斯塔莎依然对我微笑。依然向我传递着她温暖的心意。 「即使被我这样耍弄……你还是对我这么好。」 我嘲笑她。用充满讥讽的语气。我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她的名字，直到厌烦。 「真是个傻瓜。」 我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发出了一阵空洞的笑声。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脸上的笑容逐渐动摇。视线变得模糊，眼眶也开始颤抖。 我颤抖着手捂住脸，轻轻地呼唤着老朋友的名字。 「你真的不出来吗？」 你总是那样说。说我没错。说像个傻瓜一样善良最终只会吃亏，这就是世界的法则。说没必要因为给别人带来伤害而感到内疚。 可是我不知道。无论我怎么绞尽脑汁，无论我怎么反复对自己说……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错了。 所以告诉我。说服我。告诉我我没有错。告诉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那至今为止的我…… **[你不是个会说谎的孩子吗。]** 啪嗒——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很开心，很幸福。]** 我茫然地看着那滴眼泪。那只是一滴而已。紧接着，我的泪腺崩溃了。汹涌的感情喷涌而出。 「啊……呜……」 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我根本止不住眼泪。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如此多彩而明亮。]** 「我错了……我……错了……」 此刻将我击垮的，是罪恶感。 「我错了……错了……我错了……」 堆积如山的罪孽。无法挽回的悔恨。这一切的重量轻易地击碎了我厚颜无耻的面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我哽咽着，用泪流满面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莎莉奥妮大人。对不起，贝莎大人。对不起，我利用了你们的善意来满足我的私欲。 「对不起，罗兹大人……」 毁了你的名声，让你因为我而受伤……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薇薇安娜大人，卡米莉亚大人，德拉大人，艾琳大人，赫斯提亚大人，贝莉塔大人，克洛伊大人……」 其实我记得你们所有人的名字。一个都没忘记。你们给了我这么棒的礼物……我怎么能忘记呢。 即使只是一小块点心，即使只是一朵精心采摘的花。我都非常开心，非常幸福。 「呜呜……玛蒂安大人……对，对不起……」 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不好的过去。但我不想就这样和你结束，我不想那样伤害你。 「薇……薇薇安娜大人……」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是我的理想型啊。即使你把我当成廉价的女人，我依然喜欢你。 只是…… 我太害怕你会厌倦我，最终我们无法在一起。 因为你比我这样的人要耀眼得多。 所以，我逃跑了。对不起。利用你的罪恶感。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装作怨恨你的样子，对不起。 莉莉安。 对不起，把你，如此善良而正直的你，逼到了这种地步。 我们都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我却嫉妒你如此开朗。我太羡慕你，太尊敬你，以至于我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堕落。 「我，对不起……」 阿斯塔莎。 对不起，我夺走了你的女儿。夺走了你最珍爱的人。 「我，我……」 隐藏在层层壁垒之下的罪恶。那罪恶就这样顺着我走过的路蔓延开来。 将我的内心，彻底击垮。 111.罪人祈求原谅的方式 关于薇薇安娜的传闻已经广为人知。 她是一朵永不凋零的坚韧之花。有人批评她傲慢，但她确实拥有支撑这份傲慢的实力和品格。 她从不低头，即使对方是皇帝。 「对不起。」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薇薇安娜，此刻却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 向一位比她力量弱小、地位低下的女性。 「没想到您会这样利用我。」 纤细而优美的嗓音响起。薇薇安娜抬起头，与她对视。 和她所爱之人相同的头发颜色，和她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眸。对薇薇安娜来说，她是最想展现最好一面的人。 「我没有恶意，男爵大人。」 「我知道。」 阿斯塔莎深深地叹了口气。薇薇安娜坐立不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嗯，不管怎么说，多亏了公主殿下，我总算想通了。」 阿斯塔莎确实被公主玩弄于股掌之间。即便如此，她内心深处残留的却是感激之情。 这难道不神奇吗？就在昨天，阿斯塔莎还濒临崩溃。无法治愈的心病正慢慢地吞噬着她的内心。 然而，将她逼向死亡的心病，却在与那个孩子仅仅一次见面后奇迹般地痊愈了。果然，女儿的存在是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甜蜜奇迹。 「所以，谢谢您，公主殿下。」 「啊，不，夫人。请您随意……」 「谁是你的夫人？」 阿斯塔莎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薇薇安娜在尖锐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 「……我失言了。」 一时的喜悦让她冲昏了头脑，仿佛得到了母亲的认可一般，举止轻率。 「……我说错话了。」 「说错话？应该是公主殿下您用更随便的称呼才对。」 「没关系。我觉得这样更舒服。」 阿斯塔莎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觉得这样更不舒服。公主这个身份绝非儿戏。这位公主如此刻意地对她毕恭毕敬，其意图不言而喻。 「……唉，随你吧。」 但她也不能一味地责怪公主。毕竟，那个孩子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香味，有时连她自己都会感到恍惚。 「请问您是如何想通的？」 薇薇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斯塔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但这只是短暂的。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闪亮。 「我已经说过了，那孩子不是我的女儿。」 薇薇安娜的眼角暗淡下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已经失败过一次， 现在能纠正缇娜错误道路的人，既不是莉莉安，也不是她自己。 只有阿斯塔莎才能做到。她相信，只有阿斯塔莎那份无与伦比的深情才能打破缇娜坚硬的外壳。反过来，她也相信，只有缇娜才能治愈阿斯塔莎的心病。 所以薇薇安娜策划了这件事。但她并非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她担心即使两人见面，阿斯塔莎的心意也未必会轻易改变。 毕竟，无论如何，缇娜不是她亲生女儿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是吗。但是男爵大人，缇娜她……」 「直到昨天为止。」 薇薇安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阿斯塔莎的语气过于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笑容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 「昨天我在心里收养了她。还打算给她取个名字呢，呵呵。」 「什么？」 「你说，她现在在圣女大人的宅邸，对吧？」 阿斯塔莎表情坚决地站了起来。薇薇安娜大吃一惊，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是的，但您为什么要……」 「我要去看看我的女儿过得怎么样。」 「……啊。」 薇薇安娜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她想要忘记的记忆。那些令人陶醉，却又同时让她深感愧疚的瞬间。 缇娜的处境非常糟糕。不见天日的牢房，双手双脚被粗重的镣铐束缚。食物只能通过嘴对嘴喂食，就连水也不例外。 但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照顾缇娜，帮她排解心中的郁闷。 如果阿斯塔莎看到这一幕，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这下糟了。」 薇薇安娜的脖子上渗出了冷汗。 ※ 今天这里也一如既往地没有阳光。四周都被完全封死，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不，不如说，我反而觉得这里更舒服。 因为这里适合我。像我这样的罪人，待在这种地方刚刚好。如果被关在奢华的房间里，反而会更痛苦。 那些压迫着我的无数情感，昨晚，我已经把它们全部倾注在泪水中释放了出来。 我哭了多久呢？现在即使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只有眼眶里那阵灼热而迟钝的疼痛，还在诉说着哭过的痕迹。 但也许正因如此，我的内心平静了许多。我从未感受过如此轻松的感觉。一直啃噬着我大脑的尖叫声也消失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或许都是我最平静的时刻。 「缇娜，我来了。」 紧闭的牢门缓缓打开。然后，她一如既往地出现了。 亮丽的粉红色头发轻轻飘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活力。莉莉安。她像往常一样，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美得难以言喻。以前我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笑容呢？明明如此明媚动人。 「欢迎您，莉莉安大人。」 「……什么？」 我带着羞涩的微笑面对她。莉莉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因为我的话和平时不一样吗？ 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怨恨她。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真心。我其实是尊敬莉莉安的。尊敬即使在黑暗的过去中也依然闪耀的她。 以我的处境，我对莉莉安应该怀有的感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愧疚。 「我……什么都没做，一直在等莉莉安大人。」 莉莉安的眼角微微颤抖。她带着担忧的神色走近我。 「缇娜？你没事吧？」 她是不是以为我撞到头了？她抬起手，放在我的头上，静静地输送着神圣的力量。 我慢慢地移开了她的手。神圣力或许就是莉莉安的本质，如此珍贵的力量却用在我这种人身上。这无疑是一种奢侈。 「我，我不会再自残了。」 我是罪人，没有选择死亡的资格。至少在我的罪孽得到宽恕之前。 「什么？」 「所以您不用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宝贵的神圣力了。」 「啊？什么？你在说什么，缇娜！」 莉莉安的瞳孔颤抖着。那份颤抖清晰可见。 我静静地看着莉莉安。她如此在我身上花费时间的原因，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复仇吗？ 「缇，缇娜，你今天好乖哦？」 她也想击垮我吧。就像我对她做的那样。 就像我羞辱她，慢慢地蚕食她的周围，最终击垮她那样。莉莉安也想摧毁我。 让我在她面前小便，让我连饭都无法自己吃，这一切都是为了摧毁我的步骤吧。 「图，图章！你不想盖图章了吗？」 莉莉安从怀里掏出图章纸。就像在一个孩子面前晃动棉花糖一样，她在我的面前轻轻地摇晃着图章纸。 「图章已经不用了。」 我轻轻地放下了她的图章纸。反正盖一百个图章也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一丝光线照射的昏暗空间。这里才是适合我的家。 「……昨天你和公主殿下发生了什么事，缇娜？」 莉莉安握住了我的手。她的眼神在寻求解释。 您不用这样对我。您可以更粗暴地对待我。 即便如此，莉莉安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真是个善良的人。 您不用这样的。像您这样的人，不用在我这种垃圾身上浪费心思。 没办法了。这次就让我主动迈出一步吧。 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用蠕动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将莉莉安的手指向内弯曲。就这样，终于形成了一个拳头。 「打我吧。」 我把莉莉安的拳头放在我的脸颊上。她冰冷的手触碰着我的脸颊。 「……什么？」 「因为莉莉安大人喜欢……」 莉莉安的眼睛不再颤抖。只是茫然地睁着，注视着我。 「请用暴力对待我。」 真的很对不起，莉莉安大人。虽然不能说是报答……但我希望您可以利用我来获得幸福。 「狠狠地打，打到我痛为止。」 因为，我没事的。 112.还是处女吧 莉莉安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困惑，同时也十分不悦。 昨晚轮到薇薇安娜公女负责指导缇娜。莉莉安知道薇薇安娜带着缇娜去了帝国首都，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薇薇安娜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就算她想搞什么幺蛾子，莉莉安也觉得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缇娜曾经被薇薇安娜逼到自杀的边缘。莉莉安认为，像缇娜那样敏感的孩子，不可能再次对薇薇安娜敞开心扉。 是的，她一直是这样坚信的。 然而，现在发生的一切却让她完全无法理解。 「莉莉安大人，请您随意处置我。」 缇娜竟然如此顺从！她眼中一贯的叛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 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缇娜以前痴迷的、让她燃起斗志的练习场，现在也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那个公女到底对缇娜做了什么？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咯吱—— 莉莉安咬牙切齿，感到一阵牙酸。 她想要的明明是拯救缇娜，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只想尽快将缇娜拥入怀中，将她从那个恶魔般的存在手中解救出来。 等缇娜恢复正常，她会让缇娜重新感受到生活的幸福与美好。 因为她爱缇娜。 没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缇娜好。 可是，这种不愉快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将缇娜变成这样的不是她，而是薇薇安娜公女，这个事实让她如鲠在喉，挥之不去。 这样不行。 通过他人之手让缇娜屈服，并不能彻底驱除恶魔。 只有缇娜真心实意地回到她身边，将她视为主人，那一天才是驱除恶魔的唯一机会。 即使不情愿，她也必须采取更强硬的手段了。 「缇娜，你真的允许我为所欲为吗？」 莉莉安的声音低沉而阴暗。然而，缇娜却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莉莉安的双手掐住了缇娜的脖子。 「咳咳？！呃，呜……」 「你真的喜欢这样吗？即使我对你做这种事，你也不介意吗？」 「没…呜，咳咳……」 缇娜艰难地喘息着，她的四肢拼命挣扎，但莉莉安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缇娜的嘴巴一张一合，努力地呼吸着。她的胳膊和腿拼命地踢打着，试图挣脱。 「回答我，缇娜！」 莉莉安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由于呼吸被阻断，缇娜的眼睛开始慢慢往上翻，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摇摇欲坠。 尽管如此，缇娜始终没有反抗。 她仿佛接受了一切，默默地承受着莉莉安带来的痛苦。 「喜…欢…啊……」 「……你说什么？」 「随…便…怎么…对我……」 莉莉安脸色扭曲，松开了缇娜的脖子。 「呼，哈，呼……」 缇娜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纤细的脖子上留下了清晰的红色指印。 莉莉安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些指印上，以及那刺激又带着一丝暧昧的脖颈线条上。 「张开腿。」 「……什么？」 缇娜的眼睛瞪得老大。 莉莉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用手指了指缇娜的裙底。 「你不是说让我随意处置你吗？张开腿，我今天要好好发泄一下积压已久的欲望。你还是处女吧？」 「……」 莉莉安本以为缇娜会惊恐地拒绝。 即使性格改变了，人类也会本能地感到羞耻。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激起缇娜内心深处沉睡的羞耻心和反抗意识。 然后利用这些情绪，慢慢地重新驯服她。 然而，缇娜的回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莉莉安大人希望这样……我愿意。」 「……什么？」 莉莉安眼前的缇娜，苍白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那抹红晕甚至超越了美丽，足以用「可爱」来形容。 缇娜用一只手背遮住脸，似乎有些害羞地瑟缩了一下，但她的目光依然紧紧地注视着莉莉安。 她慢慢地，静静地，将双腿向两侧分开。 「像我这种人，就算被当成物品对待也没关系。」 缇娜的双腿分开，裙子自然滑落。当那片隐藏在阴影中的白色布料映入眼帘时，莉莉安的心脏本能地开始加速跳动。 「缇娜，你，你真的愿意这样？这么顺从……？」 「是的。」 缇娜的蓝色眼眸中没有一丝虚假，只有纯粹的善意，清澈地闪耀着。 仿佛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把她当成物品一样对待。 「只要能帮助圣女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这份纯粹的善意却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莉莉安的心。 她无法直视缇娜那仿佛放弃了自我的模样。 一种事情正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这种不安感紧紧地包围着她。 而且现在她的思绪一片混乱，自从看到缇娜雪白的大腿之间那片隐秘的区域后，她的心跳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我，我现在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处理，今天不行了。」 最终，莉莉安只能落荒而逃。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真的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 「为什么……」 我呆呆地望着莉莉安大人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自语。 我究竟遗漏了什么？ 我以为莉莉安大人希望看到我痛苦的样子，所以才说让她折磨我，好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可是莉莉安大人并没有碰我一根手指头。她只是露出困惑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难道是我想错了吗？我应该表现得更痛苦一些吗？ 还是……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我，所以才离开？ 「我不知道……」 我是个罪人，我应该受到惩罚。 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赎清我犯下的罪孽。 或者说，这些罪孽真的可以被赎清吗？ 现在的我只想减轻那些被我伤害的人的愤怒和怨恨。 但是现在，就连莉莉安大人都抛弃了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 我甚至想过，如果他们能折磨我，或许他们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像是在向那些听不见的受害者们恳求一样，自言自语。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为了减轻沉重的负罪感而产生的自私的欲望。 「虽然我不懂人心……但大家一定都希望我痛苦吧。」 看到加害者痛苦的样子，对受害者来说是一种安慰，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用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中指，用力向后掰。 咔哒——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的手指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但我并没有就此停下。我一个接一个地掰断了剩下的手指。 疼痛让我泪流满面，模糊了视线。我的胸腔里充满了尖叫，喉咙也跟着颤抖，但我死死咬住舌头，不让声音泄露出来。 直到所有的手指都被掰断，我才停了下来。然而，我的努力却徒劳无功，地板上散发出的光芒瞬间治愈了我的伤口。 我呆呆地望着恢复如初、没有一丝伤痕的手掌。 「啊……」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灵光一闪，瞪大了双眼。 这里是一个可以瞬间治愈任何伤口的圣洁空间。起初我以为这是莉莉安大人为了防止我自杀而特意安排的。 但我错了。 这个拥有无限治愈能力的空间，等同于一个可以承受无尽痛苦的空间。 这是莉莉安大人给我的机会。 一个让我用自己的双手，回忆并反省我所犯下的罪孽的机会。 「我现在…明白了，莉莉安大人。」 即使在这样的时刻，您依然在为我着想。 您真是个温柔的人。 所以，我也要回应您这份温暖的关怀。 咔哒—— 我毫不犹豫地掰断了手指。然后是另一根，再另一根。 当所有的手指都断裂的时候，圣洁的光芒再次治愈了我的手。 之后，时间便在不断地重复中流逝。掰断，治愈，掰断，治愈。 难以忍受的疼痛几乎让我失去意识，但每当这时，我都会狠狠地咬住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这终究是有极限的。 不知何时，我的嘴角已经满是白沫。早已哭干眼泪的双眼，此刻如同被火烧灼一般，火辣辣地疼。 「再坚持…一会儿……」 但我没有停下。 就在我准备再次掰断手指的时候。 *砰*！ 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在房间里回荡。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薇薇安娜。 她颤抖着双眼看着我，然后脸色苍白地朝我跑了过来。 「缇娜！！！」 113.我什么都愿意做 「缇娜！」 一声近乎尖叫的喊叫。 薇薇安娜带着焦急的表情向我跑来，她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薇薇安娜大人……」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又要自残……！」 她一改往日冷静沉着的样子，激动得不行。 「您生气了吗……？」 「当然生气！你到底为什么又要做这种事……」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她，紫水晶般闪耀的双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我以为这样做才能稍微表达我的罪孽，难道我的判断错了吗？ 我不希望她把宝贵的情感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可是为什么，我又一次惹薇薇安娜生气了呢。 「别生气了，薇薇安娜大人……」 我小心翼翼地抓住薇薇安娜的衣角，恳切地请求道。 「唔。」 与我对视的她的眼睛微微颤抖着。紧咬着嘴唇好一会儿后，她终于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温暖而温柔的触感。 现在回想起来，薇薇安娜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对我很好。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啊…… 「薇薇安娜大人。」 「说。」 「请不要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感情。」 薇薇安娜茫然地望着我，她沉默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 「你说什么？」 「不如……把您心中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我身上吧。」 我拿起薇薇安娜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就像对莉莉安做的那样。 「您可以把我当做出气筒，随意处置我。请您怎么舒服怎么来。」 「……」 「我，我的脸蛋还算不错……应该，应该挺有破坏的乐趣的吧？」 「破坏你？」 「是的…！打我也好……如果您愿意，把我当作泄欲的工具也行。就算杀了我也可以……！」 没有什么比被薇薇安娜摧残更让我感到快乐的了，因为我太喜欢她了。 但是，像薇薇安娜这样优秀的人，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 我拥有的，顶多只是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 如果我这样无用的人能够以这种方式帮助薇薇安娜，我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请尽情地粗暴地对待我吧，让我可以稍微减轻我背负的沉重罪孽。 薇薇安娜举起一只手。 是要扇我耳光吗？还是要殴打我？又或者是要把我当成泄欲的工具？ 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薇薇安娜给我的惩罚，我都能欣然接受。 然而，她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举动。她搂住我的腰，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然后用双臂紧紧地抱着我的背，几乎让我窒息。 「薇薇安娜大人……？」 这充满爱怜的举动，让我之前的决心显得无比可笑。我茫然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缇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请说。」 「你答应我我就说。」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薇薇安娜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才如此吞吞吐吐？ 但这并不重要。为了薇薇安娜，我什么都愿意做。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答应您。」 就算她要我断臂，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然而，我的决心再次变得毫无意义，因为薇薇安娜说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求你了……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诶？」 「不要再掰手指，割手腕，咬舌头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自己身上有任何一点伤痕。」 「那，那个……」 「快答应我。」 薇薇安娜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充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 我感到很为难。 如果我不能自残，我该如何向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赎罪呢？ 自残是像我这样愚蠢又丑陋的人能想到的唯一的赎罪方式。 「……不行。」 「为什么？」 「我……我犯下的错太多了。如果不自残的话，我根本……」 薇薇安娜一言不发地望着我。在她闪亮的双眸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我会帮你的。」 她把我抱得更紧了，仿佛在告诉我，我再也无法逃脱。她紧紧地抱着我，不留一丝缝隙。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所有的罪孽都被洗清。」 「……」 「所以，现在，在我面前答应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我带给她的只有伤害，为什么她总是主动靠近我？ 而每当这个时候，深深刺痛我内心的罪恶感就更加清晰。 她知道吗？她的温柔对我来说是多么痛苦。 但讽刺的是，她充满爱怜的言语和举动，却又让我忍不住流泪，感到无比的喜悦。 「真的吗……？您会帮我……？」 最终，我那软弱不堪的意志，又一次依赖于他人的援手。 我竖起的坚固心墙，在迎面而来的温暖面前，不堪一击地崩塌了。 「嗯，只要你答应我。」 我不知道除了自残以外还有什么赎罪的方法。所以，我很清楚我即将许下的承诺是多么的自私。 但是薇薇安娜说她会帮我。我可以依赖她，不是吗？ 不像我，薇薇安娜是个非常能干的人。也许她真的能帮我抹去我犯下的罪孽的痕迹。 而且，就算她做不到……到时候，薇薇安娜也多少要负点责任吧…… 「好，我答应您……」 「真的吗？这次我可以相信你吗？」 「嗯……」 我在薇薇安娜的怀里不停地点头。 薇薇安娜这才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诶……？」 周围的空气剧烈地翻涌起来。 狂暴的气流中夹杂着紫色的光芒，它们逐渐汇聚到薇薇安娜的指尖。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巨响，牢房的门被炸得粉碎。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震动。 「我也不喜欢这里。我正好有个地方想去。」 薇薇安娜从腰间拔出剑。 随着她快得肉眼难以捕捉的动作，束缚着我的铁链瞬间被斩断。 然后，薇薇安娜像抱着公主一样，轻而易举地将我抱了起来。 我本能地伸出手搂住她的脖子，保持平衡。薇薇安娜低头看着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等，等一下。我们要去哪里……？」 「去有阳光的地方。」 随着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薇薇安娜抱着我走出了牢房。 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牢房里从未见过的阳光照射在我的眼前。 比我想象中还要明亮的光线刺入我的眼睛，我反射性地眯起了眼睛。 「公主殿下！！」 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 莉莉安带着充满愤怒的眼神，向我和薇薇安娜跑来。 「你在干什么！你凭什么带走缇娜！」 「莉莉安。」 「你太过分了！快把缇娜还给我！」 「莉莉安，你知道的。你也在走和我一样的路。」 莉莉安的脸色变得扭曲，她的声音颤抖着。 「不是的！如果不是你出现捣乱……就不会变成这样！」 薇薇安娜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莉莉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别胡闹了。」 两人之间，充满敌意的言语激烈地交锋着。 莉莉安说我应该留在这里，薇薇安娜则断言绝对不行。 在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中，最终掌控局面的还是薇薇安娜。 「你现在对缇娜做的事情，你敢在阿斯塔莎大人面前做吗？」 莉莉安顿时哑口无言。 但她并没有退缩，她用更加锐利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 「我对缇娜拥有所有权。这是帝国承认的，公主殿下是想违抗帝国的旨意吗？」 「你竟然搬出帝国来威胁我，你是想跟我作对吗？」 「……」 这世上没有人想和薇薇安娜作对，莉莉安也不例外。 薇薇安娜一旦做出决定，就一定会贯彻到底。深知她固执性格的莉莉安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着。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允许你这样随意地把她带走。」 「那你就跟着来。」 「……什么？」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薇薇安娜突然用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虽然感到困惑，但并没有反抗。 捂住我的耳朵后，莉莉安和薇薇安娜开始交谈。 听不到任何声音，看来她还用了魔力彻底隔绝了我的听觉。 随着薇薇安娜嘴唇的翕动，莉莉安的眼神逐渐动摇起来。 最后，当薇薇安娜放下手，松开我的耳朵时，莉莉安的脸上恢复了平静。 「……好吧。」 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妥协了。 她们到底谈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瞬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虽然好奇，但我没有问。我只是一个罪人，薇薇安娜想怎么处置我，我都只能顺从。 薇薇安娜说她会一直帮我，直到我赎清罪孽。我打算把一切都交给她。 无论发生什么事。 就算被卖作奴隶。 或者要忍受酷刑的折磨。 只要是薇薇安娜的吩咐，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我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豪放地大笑的士兵们，表情严肃地进行着认真谈话的女佣兵们。 各种各样的对话交织在一起，这里是边境的一家酒馆。 骑马日夜兼程，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这里，看来这里离帝国相当远。 「我每次上战场都会来这家酒馆。这里的食物不错，人也很好。」 薇薇安娜把我推到厨房那边，微微一笑。 「那，那个……？」 「缇娜，只有有能力、有钱的人才能好好地赎罪。只有嘴上说说的原谅是最无力的。」 「……我，我很有钱。」 「你是说你自己赚的钱吗？」 我无言以对。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你得去赚钱。首先，试着用自己的力量赚到足够赎罪的钱吧。」 虽然见过薇薇安娜很多次笑容，但她现在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薇薇安娜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抬起头看向一位女性。 「麻烦您了，米兰达奶奶。」 「好，我会狠狠地操练她的。」 回应薇薇安娜的是一位老妇人。 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清晰地展现着岁月的痕迹。 只看外表，她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但是…… 她那即使和普通佣兵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健壮肌肉，让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 「小姑娘，你准备好工作了吗？」 她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我。 与她对视的瞬间，我突然觉得，还不如掰手指呢。 「虽然我说过什么都愿意做……」 但我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指拿钱干活的「工作」……？ 114.做不就好了！ 「这……都要我洗吗？」 眼前堆积如山的白色碗碟，素净得没有一丝花纹，仿佛一座小山。如果把它们排成一列，估计比我的身高还要高得多。 「这点小事就叫苦连天？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啧啧。」 一位浑身肌肉虬结的老妇人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长得高就算了，干嘛还这么凶……」 她身高足有两米，比一般男性还要高出一大截，我不得不拼命仰起脖子才能和她对视。薇薇安娜称呼她为米兰达奶奶，她是这家简陋酒馆的老板娘。薇薇安娜一走，她就揪着我的后脖颈把我推进厨房，扔到那堆碗碟前。 我很好奇厨房里为什么没有人，便问了问，结果得知米兰达奶奶独自一人经营着这家酒馆。 从装潢和家具来看，这家酒馆和帝都的那些店铺相比简直寒酸得不行，但来这里的客人却不少。我有点怀疑她一个人能否忙得过来，不过转念一想，就她这体格和肌肉，好像也没什么她做不到的。 「看热闹呢？还不快洗！」 「hia？！」 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这辈子还没人敢对我这么大声说话过。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像个平民，难道她不知道我是贵族吗？ 「那、那个，您能不能小点声……」 「小点声？浪费我的时间就赶紧滚蛋！」 又一次的怒吼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下意识地抓起手套戴上。 「好、好啦好啦，洗就洗嘛！」 不就是洗碗吗？虽然我这辈子都没洗过碗，但总比掰手指或者割腕要轻松吧。更何况，这是薇薇安娜交给我的任务。我可不想让总是主动关心我的她失望。 说实话，我不明白这种平民才会做的杂活怎么就能赎罪了，但薇薇安娜比我聪明得多，也优秀得多。我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我戴上手套，心里默默地想：我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这个老太婆才屈服的。 「洗碗能有多难？」 不就是弄点泡沫，放水里涮涮，再擦干就行了嘛。我一边想着赶紧完事，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碗放进水盆里。 然而，冰冷刺骨的水瞬间就透过简陋的手套渗了进来。我条件反射地猛地抽回手。 「啊，啊hia？！」 「哟呵。」 米兰达眯起眼睛，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水太凉了！这水怎么洗啊！」 「怎么，你还想要热水？你以为这里是王宫吗？」 「那、那倒不是，但是这……」 「这什么这，这点凉水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在外面的时候，比这更冷的水都用来洗过澡。」 米兰达咂了咂嘴，用一种看废物的眼神看着我。她那轻蔑的语气让我心头火起。她有什么资格因为自己过去过得苦就瞧不起我？想当年，我只要稍微撒个娇就能得到够用几个月热水的宝石。当、当然，我不是说我以前做得好，但至少我不应该被这样轻视吧。 「……不行，我得冷静。」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抱怨的。我再次提醒自己是个罪人，然后把手伸进水里。 「唔……」 水实在是太凉了，我都怀疑戴手套还有没有意义，但总比不戴强吧。我咬紧牙关，安慰自己：没事的，这比掰手指头不疼。比起咬舌头或者割腕的痛苦，这点凉水算什么。我不断地这样自我暗示着。 「你在这儿洗碗，我去处理积压的订单。」 米兰达奶奶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我真想对着她的背影竖个中指，但又怕被发现后吃不了兜着走，只好强忍了下来。 「用这么冷的水洗澡，吹牛也不打草稿……！」 我一边在心里用脏话咒骂着，一边忍受着刺骨的寒冷。不过，过了一会儿，水好像没那么凉了。 我把碗放进水里，涂上肥皂，然后用水冲洗掉泡沫，最后用布擦干，放到旁边的碗架上。 就这样重复着，我旁边干净的碗碟渐渐堆了起来。然而，令人绝望的是，还没洗的碗碟仍然像小山一样堆在我的面前。 「……不能一次多洗几个吗？」 我觉得这样一个个洗太浪费时间了。 我把面前的碗碟一股脑地全塞进水盆里，然后弄了一大堆肥皂泡，一股脑地倒在碗碟上。我随便搓了搓，然后把它们一个个摆到碗架上，自言自语道： 「应该能自己干吧。」 自然风干不是挺好的嘛？ 我看着碗架上堆得满满的碗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速度比之前快多了。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洗完了。 「没有什么比低效率更愚蠢的了。」 我暗自得意地笑了笑，又抓起一把碗碟放进水里。 冰冷的水一次又一次地透过手套的缝隙渗进来，我的身体也不禁一阵阵颤抖。 但我一想到那个讨厌的老太婆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就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 尽管这个地区因为连年战乱而极度贫困，但米兰达的菜肴却丝毫不逊于帝国首都的豪华餐厅，因此在士兵和佣兵中一直很受欢迎。 「稀奇啊，老太婆？你居然雇人了？你不是从来不让别人进厨房的吗？」 一个胡子拉碴的佣兵好奇地问道。米兰达把一盘菜放在他面前，皱了皱眉。 「少废话，赶紧吃你的饭。」 「好嘞好嘞，您说啥就是啥。」 佣兵爽朗地笑了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米兰达想起厨房里那个正在洗碗、一脸不爽的小丫头，摇了摇头。 「我都听见了，小丫头。」 那小丫头在厨房里小声嘀咕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要是告诉她自己什么都听到了，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那小丫头瘦得皮包骨头，一看就没吃饱饭。 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养的，感觉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这年纪的孩子就应该多吃点，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才能长得健健康康、结结实实的。 「啧，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中看不中用。」 那小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力气却大得惊人，而且还特别嚣张。 按理说，她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娇贵小姐，米兰达根本懒得搭理。 那些高傲的贵族们，一个个都自以为是，以为不用沾染一丝尘土就能拥有一切，想想就让人恶心。 但米兰达之所以会让她进厨房，只有一个原因：梅尔德利亚公爵的恳求。如果不是薇薇安娜的请求，米兰达早就把这小丫头赶出去了。 她和薇薇安娜的第一次相遇是在7年前的战场上。 当时还是佣兵的米兰达接受了卡拉德温王国的委托，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用手中的刀剑守护着王国的命脉。 就在那时，米兰达遇到了帝国之剑——一个如同怪物般的存在。 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那把挥舞着没有感情的剑，那剑刃上散发出的杀气，即使是米兰达也感到窒息。 可惜的是，还没等她和帝国之剑分出胜负，卡拉德温王国就灭亡了。米兰达只好离开战场，重新过上了漂泊的佣兵生活。 后来，薇薇安娜公爵雇佣了她。 ​[我听说你对烹饪很感兴趣。]​ 以合作的名义，米兰达得到了巨额资金和这家店铺。 这笔买卖不亏，所以米兰达没有拒绝薇薇安娜的提议，从此在这里定居下来，一边守护着大陆的边境，一边经营着这家小酒馆。 事实上，米兰达对薇薇安娜公爵也颇感兴趣。 薇薇安娜年纪轻轻，眼神中却充满了绝望和疯狂。她知道自己的眼神在战场上给多少人带来了恐惧吗？ 但米兰达最近看到的薇薇安娜，眼神却完全变了。 那是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蜜来。那双眼睛比以前更加多彩、更加明亮。 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那个在战场上冷漠地挥舞着剑的薇薇安娜。 而找出让她的眼神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人并不难。 「没想到那个像怪物一样的公爵，居然是个外貌协会的。」 而且还是个喜欢女人的女人。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很遗憾，那小丫头的性格不合格。没有什么比一个内心充满刺的女人更难相处了。 虽然对不起薇薇安娜公爵，但那小丫头估计撑不过一个星期就会逃走吧。 米兰达在心里默默地表示遗憾，送上最后一道菜后，回到了厨房。 「小丫头，碗洗好了吗？」 「啊，您回来了？」 那孩子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碗碟和杯子都整齐地摆放在碗架上。而且她连手套都摘了，随意地扔在一旁，看来洗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哦？真的都洗完了？」 「洗个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米兰达听着小丫头那阴阳怪气的语气，从碗架上拿起一个碗。 乍一看，碗的表面干净得闪闪发光。但仔细一看，却发现碗上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油渍。 更糟糕的是，碗上的水渍也没擦干，碗边还粘着一些食物残渣。 「……这该死的小丫头。」 她肯定没好好检查自己洗的碗。 而这个小丫头还浑然不觉，得意洋洋地挺着胸脯看着自己。 「你这笨蛋！这叫洗干净了吗？」 「hia？！？」 米兰达的怒吼让小丫头的眼睛瞪得老大。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后退了几步，捂着耳朵，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那副样子真是滑稽极了。 「你、你干嘛吼我！！」 「连婴儿都比你洗得干净！四肢健全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那、那就让他们凑合着吃呗！反正一会儿又会弄脏的！」 唉，贵族就是贵族。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115.还挺固执的 母亲在监狱自杀后的记忆一片模糊，就像被黑色颜料涂抹的画布一样混乱不堪。说来奇怪，就连我穿越前的记忆也模糊不清，完全想不起来。每当我努力回想那些模糊的记忆，我的头就会剧烈疼痛。因此，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模糊地认为自己过去的生活平淡无奇。然而，关于母亲入狱前的记忆却像诅咒一样清晰。 我的童年世界一成不变：母亲把我锁在一个狭小的单间里，仅此而已。只有当母亲偶尔出门时，我的世界才会稍微变大一些，因为那时我可以随意在厨房或是有电视的卧室里走动。啊，对了，我最喜欢的节目是烹饪节目，仅仅在屏幕上看看那些我这辈子都吃不到的美食，就足以让我感到幸福。 总之，除了每晚手里拿着东西回家的母亲，我唯一能说话的对象就是镜子里的「儿时玩伴」。我的食物总是过期的包装食品，能解渴的只有自来水。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家里几乎从不用餐具，取而代之的是堆积如山的垃圾。所以我从未洗过碗。而自从我以贵族的身份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就更没有理由去做这种杂活了。 我不会洗碗不是很正常吗？ 「就这？就这水平？还不如不做！看看这油渍！这也好意思叫洗干净了？」 我凭什么要忍受这种长达十分钟的，几乎要震破耳膜的咆哮？ 「我，我这是第一次洗碗啊…！而且就因为盘子没冲干净，至于这么大声嚷嚷吗？」 「就算第一次洗碗，十岁小孩也比你洗得干净。唉，毕竟是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贵族大小姐，哪会做这种事啊。」 娇生惯养？ 你对我了解多少…！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能干什么……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别拿洗碗这种小事来教育我！」 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米兰达奶奶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她的眼神中除了愤怒，似乎还夹杂着失望和怜悯。 「既然你这么想……那好吧，洗碗的确是小事。」 她缓缓走过来，推开我的肩膀，把我放在沥水架上的碗碟又放回了水池里。 「回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啊？」 我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眨着眼睛。刚才还喋喋不休地数落我的她，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冷漠？ 「我不知道薇薇安娜小姐是怎么想的，但告诉她，她错了。你不适合做这种事。」 「……」 「还不如靠那张漂亮脸蛋去骗骗男人的钱，那样更轻松自在。」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或许不是故意的，但这番话却意外地戳中了我的痛处。 「你是要赶我走吗？」 「没错。很高兴认识你，小丫头。」 米兰达奶奶真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过她那魁梧的身躯，开始洗碗。之后，只有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打破了沉默。 「……」 我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根本没有理由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强迫自己洗碗。薇薇安娜说送我来这里是为了帮我，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怎么能算是我赎罪的方式。如果目的是为了赚钱赔偿那些贵族小姐，那世上还有很多比这来钱快的方法。如果目的是为了让我吃苦，那也有比洗碗更有效的手段。就像米兰达奶奶说的，薇薇安娜的判断怎么想都是错的。 「提我的名字，你就能搭上货车。虽然不多，但我会把你的工钱单独交给那位小姐。」 「……」 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但我却莫名其妙地不想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从看到米兰达奶奶失望的眼神那一刻起，我的心脏就隐隐作痛。 『我不想走。』 一个声音在我心中响起。 我咬紧牙关，走到米兰达奶奶身边。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伸手去抢米兰达奶奶手中的碗，但她疑惑地看着我。然而，由于力量悬殊，我根本抢不过她，只能抓住她的手指徒劳地挣扎。 「给，给我…！」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 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俯视着我。 我反而凶狠地瞪着她，与她对视。 「我还没好好试过呢！只要我认真起来，很快就能学会！快把碗给我！」 「呵。」 无论我多么用力，米兰达奶奶的手臂都纹丝不动。她抬起手臂，我的身体也随之被她的手腕吊了起来。 「给，给我…！」 「……」 米兰达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放下了手臂。 「要是你再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把你赶出去。」 「我知道了，快把碗给我…！」 米兰达奶奶把碗放回原位，我立刻一把抓起，浸入冷水中。然而，就在冷水包裹住我的双手的瞬间，我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戴手套。 「hia…！」 「真是的。我去店里转转，你趁这时间把碗洗完。」 米兰达奶奶把一副手套扔在我旁边，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厨房后，我颤抖着冰冷的双手，戴上了手套。 我看着手里的碗，油腻腻的碗碟，正如米兰达奶奶所说，上面满是没洗干净的污渍。 我咬紧牙关，仿佛要消灭敌人一般，狠狠地瞪着那些污渍。 「干净吧？」 「……」 「呼，呼呼……」 我的嘴唇微微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的衣服被洗碗时溅出的冷水浸湿了，加上厨房里没有暖气，我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感冒。 尽管如此，我的内心却感到无比舒畅。看着米兰达奶奶无言的表情，一股满足感温暖着我的心房。 看看这些闪闪发光的碗碟，这可不是普通洗碗能达到的效果。你绝对找不到一丝灰尘，无论是油渍还是细小的污点，都被我用鹰眼般的目光捕捉到，并一丝不苟地擦拭干净了。 「就洗个碗而已，至于露出这种表情吗？」 我得意洋洋地对着一脸震惊的米兰达奶奶笑了笑。 她肯定想挑刺却无从下手，心里一定憋屈得不行吧。肯定正绞尽脑汁想骂我—— 「干得不错。」 「啊？」 「我以为你会因为自尊心而放弃，没想到你还是挺倔的。我收回刚才说你不如婴儿的话。」 「……」 「你耳朵聋了吗，小丫头？怎么呆呆地站在那儿？」 「啊，没，没什么……」 不知为何，我不敢直视米兰达奶奶的眼睛。 我把视线移到一旁，努力掩饰脸上涌起的羞涩。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此刻扭捏的样子尴尬到不行。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夸我了？』 刚才还一个劲儿地数落我，现在这样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清了清嗓子，想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感动。 说起来，我刚才也不小心对米兰达奶奶吼了。我不该那样的，对她那样一个比我年长许多的人大吼大叫，确实是我的错。 「那，那个，我也很抱歉刚才对你发火——」 「那就把这些也洗了吧。」 我的话还没说完，米兰达奶奶就先行动了。 不知道她从哪儿又弄来一堆沾满食物残渣和油污的碗碟，堆放在我旁边。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理干净的碗碟山，转眼间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诶…？」 「你以为洗一次碗就完事了吗？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你得洗得更快才行。」 「啊，还，还要洗啊…？」 「这不是废话吗？！还不快动起来？！」 「呃，知道了…！」 我本来以为洗碗是小菜一碟，没想到…… 说实话，有点累。 116.我该回去的地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划破空气。 薇薇安娜涨红的脸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巴掌印。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阿斯塔莎。她眯起碧蓝的眼睛，锐利地盯着薇薇安娜。 「你说我女儿现在在哪里？」 「在东部基拉兹前线拉赫尔村庄。」 「那儿还有残兵败将出没的地方！你竟然把我女儿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阿斯塔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的莉莉安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的脸色。 「虽然现在还称之为前线，但拉赫尔村庄离残兵败将藏匿的地方很远，应该不会有事。缇娜身边，我安排了我认识的最强战士。」 薇薇安娜的目光短暂地扫过莉莉安。 「而且，那里缇娜可以摆脱刺杀圣女的谣言，自由活动。」 「缇，缇娜身上的恶魔被驱除后，我打算把她送回去的！」 莉莉安急忙辩解，但阿斯塔莎愤怒的表情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莉莉安的意图很简单。她只是想在极端受限的环境下，让缇娜只能依靠自己。 即使她的意图是为了驱除缇娜内心沉睡的恶魔，但在阿斯塔莎看来，这种行为也绝不可原谅。 「梅尔德利亚公女。缇娜不是你可以随意摆布的人。她是我女儿，我现在就要把她接回府邸。」 阿斯塔莎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虽然多亏了薇薇安娜，阿斯塔莎才得以整理对缇娜的感情，但她无法容忍别人随意摆布自己女儿的安危。 「……母亲。」 然而就在这时，薇薇安娜出人意料的举动让阿斯塔莎和莉莉安都瞪大了眼睛。 被称为梅尔德利亚剑鬼的她，竟然无力地跪倒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公女殿下。」 阿斯塔莎一脸尴尬。毕竟，阿斯塔莎和薇薇安娜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身份壁垒。 虽然现在被称为公女，但她将成为家族唯一的长女和继承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因此，阿斯塔莎想扶起薇薇安娜，但她的膝盖丝毫没有离开地面的意思。 「我知道这很无耻……但请您再相信我一次，母亲。」 「信不信的先不说，我绝对不会让缇娜继续留在那里。所以，快起来吧。」 「缇娜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母亲。」 薇薇安娜郑重的声音牢牢抓住了阿斯塔莎的心神。阿斯塔莎沉默片刻，薇薇安娜更加急切地继续说道。 「缇娜自称是罪人。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自残赎罪。」 「什，什么？」 「现在她已经和我约定不再自残，但时间久了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还有什么比女儿自残更能让家人震惊的呢？听到柔弱的缇娜竟然伤害自己的身体，阿斯塔莎的拳头颤抖起来。 「缇娜现在非常缺乏很多东西。爱，成就感，快乐，责任……作为一个人应该拥有的基本东西，缇娜都没有。就像一个只有身体长大的孩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公女。」 「我想让缇娜感受到作为人的生活，以及幸福。」 薇薇安娜的声音无比真诚。半生只为自己而活的她，此刻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深情。 「我想让她体会到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某件事的喜悦，用自己赚的钱买到东西的满足感。」 「……」 「即使没有母亲或其他任何人的爱，我也想让她拥有独自生活的力量。」 说到这里，薇薇安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怨恨。 「还有……我想让缇娜变得坚强，不再依赖那个恶魔一样的女人。」 「……」 「请……为了让我能帮助缇娜，请您再相信我一次。」 薇薇安娜曾经伤害过缇娜，是一个不可饶恕的人。阿斯塔莎没有理由再相信她。 尽管如此，薇薇安娜的声音是如此真诚，那份沉重感让阿斯塔莎觉得，或许可以再听听她的想法。 「……首先，圣女殿下。」 阿斯塔莎压抑着内心深处翻涌的情绪，看向莉莉安。 「是，是……？」 莉莉安的声音颤抖着，掩饰不住慌乱的神色。她像脚尖发麻似的，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 「你对我女儿进行了什么训练？」 ※ 「我说，你这丫头，上厕所还真够频繁的。」 米兰达奶奶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她身材魁梧，只是坐着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体质有点特殊。」 我没办法把下腹的刻印告诉她。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还好米兰达奶奶没有继续追问。 但真正的问题另有其事。 『……憋得慌。』 一直以来，每当我想要上厕所的时候，莉莉安都会出现。一天好几次。 每次她都会按压我的下腹，帮我解决问题，或者命令我无论如何都要忍住。 是因为这个影响吗？我的身体似乎已经把她的触摸当成了生理现象的一部分。虽然已经去了好几次厕所，但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得到彻底的解决。 『这，这不是我的错啊……！』 难道不是吗？ 我又不是想变成这样才变成这样的，明明是有人把我弄成这样的，凭什么要让我承担责任。 当然，我犯下的错比这更严重。就算道歉一百次也不够。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感到委屈也是没办法的事。 『总不能让米兰达奶奶帮我按吧……』 如果我提出这样的请求，肯定会遭到鄙视，被当成连虫子都不如的家伙。 还不如忍受着这种憋闷的感觉生活下去。 「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玩意儿？」 米兰达奶奶一脸无趣地问道。 「啊……这个吗？」 「是啊，又不是狗，干嘛在脖子上戴这种东西？」 米兰达奶奶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项圈上。黑色的皮质项圈中央，镶嵌着一颗璀璨的金色宝石。 这是莉莉安给我戴的项圈，一件拥有治愈任何伤势力量的珍贵圣物。同时也是抑制我体内沉睡的她的控制装置。 如果没有这个项圈，我现在大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那样的话，我连自己犯下的罪都还没来得及偿还就消失了。 「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过，看起来还挺配我的，不是吗？」 在我生活的现代，这种款式的项链也算是一种时尚单品。 「嗯，你长得是挺像条傻狗的，所以确实挺配。」 「嘿嘿，我就当是夸奖了？」 「……真是有病。」 她一脸嫌弃地把头转向一边。 在这里工作已经一个星期了。我大概了解了米兰达奶奶的性格。 说话粗鲁，行为粗犷，但心地善良。 「啊，米兰达奶奶！我说过洗碗我来做！」 「哎呀妈呀！」 比如，当碗碟太多的时候，她会偷偷在后面帮忙，是个温柔的人。 「您看！这盘子边上还有酱汁！」 「有病！这谁能看得出来！」 「保持环境清洁是厨师的基本素养！如果我看到这样的盘子，我连看都不会看！」 「你这麻烦精，才一个星期就变得这么嚣张！行行行，你厉害，以后洗碗都归你管了！」 她是个好人，不应该被我这种人污染，绝对不应该。 所以，我不会和她走得太近。 因为我是个罪人。 我永远不会忘记。 背负着所有罪孽，我该去的地方是地狱。 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我是一个永远不应该幸福的罪人。 对，没错。 所以我才要努力。 直到我拥有去死的资格的那一天。 117.你会做饭吗 「嗯，颜色是不是有点褪色了？」 水桶表面映出我的身影，脖子上戴着项圈。那是一个黑色的项圈，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宝石。 或许是错觉吧，我总觉得包裹着宝石的颜色好像褪色了一些。 它依然是毫无瑕疵的纯白，但以前那种隐隐约约的光晕似乎消失了。 「小家伙。」 我正准备开始像小山一样堆积如山的洗碗工作，米兰达奶奶把一块破布一样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是衣服，试试看。」 「啊？」 「你打算穿那种繁琐的衣服洗到什么时候？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憋闷。」 我原本以为是块破布，没想到居然是衣服。差点就说错话了。 虽然有些慌乱，我还是把米兰达奶奶给我的衣服一件件展开。 一件朴素的白色蕾丝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的荷叶边上衣。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个简单的纽扣，设计非常简朴。 这像是平民才会穿的衣服，但令人惊讶的是，它非常轻便，而且是用柔软舒适的面料制成的。 长长的裙子感觉稍不留神就会拖到地上。不过幸好是深棕色，就算弄脏了也不太显眼。 最后是一双棕色皮靴，还有一块看起来像是戴在头上的布。 说实话，以我贵族的标准来看，这些东西根本称不上是衣服。 但是，为什么握在手里的这些衣服，却比任何衣服都让人感到温暖呢？ 「……是免费的吗？我没有钱。」 「该死的，没钱？那就还给我。」 「才不要！现在的衣服太不舒服了！」 我紧紧地抱着那堆衣服，从米兰达奶奶身边退后一步。 看到我坚决不肯退还的眼神，米兰达奶奶无奈地耸了耸肩。 明明她本来就打算免费给我，却故意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这是她独特的温柔。 我赶紧跑进洗手间换衣服。 脱下不知多久没洗的又重又不舒服的连衣裙，换上柔软轻便的衣服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穿好皮靴，最后戴上那块白布，跑到米兰达奶奶面前。 「怎么样？好看吗？」 「……」 她的反应只是短暂地瞪大了眼睛，之后就托着下巴，开始独自沉思。 虽然我没有期待得到称赞，但她这样毫无反应还是让我有点尴尬。 「想到增加店铺收入的方法了。」 米兰达奶奶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没收了我珍贵的灵魂伴侣——洗碗手套。 「小家伙，你打算一辈子在这里洗碗吗？也该做点别的工作了。」 「别的工作？」 「当然，你以为你会在这个占卜店里洗一辈子碗吗？」 我不知道米兰达奶奶在想什么，但不知为何，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我知道米兰达奶奶是个好人，但她刚才的笑容总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招待客人，做些不正经的勾当吧？ 当然，如果米兰达奶奶吩咐的话，我一定会照做的。毕竟，我是一个罪人。 如果能用我这卑微的身体稍微减轻我的罪孽，我没有理由犹豫。 即便如此，我内心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来，跟我来。」 我跟着米兰达奶奶来到隔壁的厨房。 那是她独自准备和提供食物的地方。 这个狭小的厨房，即使像米兰达奶奶这样的人进去五个也会觉得拥挤，但这里总是充满了食物的香味。 「你会做饭吗？」 「做，做饭？我没做过……」 泡面的话我会，但这个世界没有这种方便食品。 「我就知道。一辈子没洗过碗的人怎么可能做过饭。」 虽然米兰达奶奶的语气很冷淡，但我其实对烹饪很感兴趣。 事实上，我前世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就是烹饪频道。 看着那些我一辈子都吃不起的高级料理的制作过程，我总是能获得一种替代性的满足感。 看着屏幕上人们津津有味地品尝美食的画面，再配上我手里冰冷的麵包，就能暂时感受到一种奢华的氛围。 「以后你得学会做一些简单的菜。」 米兰达奶奶把木屑和干草放进炉子下面的火盆里，用她粗糙的双手用力地敲击着火石，点燃了火。 温暖厨房的小火苗本身就非常漂亮，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也要这样生火吗？」 「你看起来连石头都举不起来似的。用这个吧。」 米兰达奶奶递给我一个巴掌大的引火工具。 我把引火工具放进宽大的口袋里，开始静静地观察米兰达奶奶的烹饪过程。 她在抹了油的锅里放上鸡肉，然后把蔬菜和各种调味料像雨点一样撒在上面。厨房里开始弥漫着香味。 熟练的手法，在米兰达奶奶的手中，食材在油里噼里啪啦地跳动着，像是在跳舞。 我看得入了神，不知不觉间，一盘裹着香喷喷调料的鸡肉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土豆炖菜就摆在了我面前。 「怎么样，很简单吧？你会做吗？」 「啊？」 「这次你试试。」 这真是突如其来。米兰达奶奶面无表情地把一只生鸡扔进了锅里。 「我演示了一遍，你试试看。小心别把鸡肉烤焦了。不过，你肯定会烤焦的。」 「啊？！我，我说了我不会做饭……」 「那不关我的事。」 米兰达奶奶似乎真的打算让我做饭，她退后一步，抱起胳膊，开始旁观。 我愣愣地看着她，耳边清晰地传来鸡肉开始烤焦的声音。 「哇…！烤焦了可不怪我！」 我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握紧拳头，戴上了烹饪手套。 为了消除锅里冒出的烟，我手忙脚乱地动了起来。 就算搞砸了也不是我的错，随便做做吧。 我像自言自语一样给自己打气，快速地忙碌起来。 ※ 基拉兹前线。 这里曾经是卡拉德温王国和帝国激烈交锋的最前线，如今却成了灭亡王国的残兵败将像蟑螂一样藏匿的避难所。 由于卡拉德温王国已经彻底崩溃，战争不可能再次爆发，但对那些向王国宣誓效忠的人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的担忧，依然弥漫在这片前线上。 然而，在已经结束战斗的前线驻扎大规模军队并不划算。守卫这里的大多是帝国的少量兵力和公会雇佣的佣兵。 而其中一名佣兵， 被称为「狼之爪」的艾莉，正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真的是你做的吗？」 「很，很差吗？」 一个少女正用紧张的眼神看着她。 清澈透明的蓝色眼眸和雪白的头发，纯洁得像个天使。 这个少女有着与这片阴郁的前线格格不入的可爱气质。 然而，让艾莉感到惊讶的并不是少女美丽的外表。 而是一碗摆在她面前的食物。碗里装着略微烤焦的烤土豆和鸡肉沙拉。 至少在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前是这样。 「太好吃了。比米兰达老太婆做的还好吃。你是不是偷偷学过？」 「啊，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做……」 「第一次？真的假的？这也太好吃了！」 「真，真的吗？您喜欢吃真是太好了……」 「……」 眼前的少女微微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 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对艾莉的赞美感到由衷的喜悦。 看着她雪白的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红晕，艾莉呆呆地喃喃自语道： 「嫁给我吧。」 「啊，啊？！」 这句话脱口而出。 艾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虽然每天都要忍受肌肉酸痛，过着辛苦的佣兵生活，但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可爱又美丽的妻子，该是多么大的动力啊！ 每天结束辛苦的工作回到家，她会用那充满爱意的笑容迎接我，并端上这入口即化的美味佳肴。 饭后，她会用那双白皙、小巧、柔软的手，细心地帮我清洗身体。 洗完澡后，就是放松一天疲惫的时刻了。 把她那娇小柔弱的身体压在身下，尽情释放自己一天积攒的暴力欲望。 眼前的少女双腿大张，承载着我所有的欲望。 她用双臂紧紧地抱着我。她的腰肢像抽搐一样颤抖着。 她发出急促又娇喘的呻吟，交织成一首美妙的歌曲，只为我一人歌唱。 然后，在这样的时刻结束后，我们在彼此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短暂的吻，结束这一天。 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该有多幸福啊！ 「不行，疯了……我在想什么啊。」 艾莉猛地睁开双眼，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对同性恋一点兴趣都没有。然而，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幻想，这让她难以置信。 就算眼前的少女再怎么可爱，作为一个人，也应该有明确的底线。 「咳咳，我胡说八道呢。能再给我来一碗一样的吗？」 「好，好的…！我马上就给您做…！」 少女双眼闪闪发光，点了点头。然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厨房。 艾莉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像狐狸尾巴一样摇来摇去的臀部，仿佛在引诱她去抓一把。 她再次涌起想要立刻把这个小家伙按在床上狠狠蹂躏的欲望。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最近是不是禁欲太久了？ 看来回家后得好好泻泻火了。 艾莉盯着空碗，努力压抑着脑海中浮现的幻想。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幻想，是因为食物太好吃了。 事实上，的确非常好吃。 118.臭狐狸精 人们都说，每个人都至少拥有一种卓越的才能，无论这种才能是用来做好事还是做坏事。但对我来说却并非如此，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像「才能」一样与我如此遥远。如果把无能也算作一种才能的话，那或许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我从没期待过自己能有什么才能，毕竟我的整个世界只有一个摆着镜子的房间。不仅如此，我还是个不努力的人。一个无价值到连父母都抛弃我的人。一个软弱无力、一无是处、无法凭借自身力量完成任何事的人。上帝不可能把才能这种礼物赐予我这种卑微的人。 因此，我一直相信自己与才能无缘。 「就算是坨屎，也能滚两圈呢。」 这是米兰达奶奶在我做的菜上尝了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专门学过做菜吗？」 「啊，没有。我今天是第一次做。」 「这水平，还真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做啊。调味恰到好处，肉也烤得鲜嫩多汁，一点都没流失水分。」 我感到很疑惑。米兰达奶奶可不是那种轻易夸人的人。难道我的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我小心翼翼地怀揣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好吃吗……？」 我犹豫地问道。但米兰达奶奶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站在厨房外的一位女士。 「你把菜端给她尝尝，就知道了。」 虽然我觉得把这么简陋的菜端给客人不太合适，但还是遵从了米兰达奶奶的话，走出了厨房。 我并不指望会发生什么好事。第一次做的菜怎么可能好吃呢？不被骂一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真特么好吃。」 我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简直是最高的赞美！ 这位女士接下来更是对我的菜肴赞不绝口，简直就像是在唱赞歌。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赞美。我呆呆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正注视着我。这些话不是对缇娜说的，而是对我，对我所取得的成就的纯粹的赞美。是对我这个人，而不是缇娜的赞美。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 米兰达奶奶说我很有烹饪天赋，否则不可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 「哟，我的夸奖让你这么高兴啊？」 米兰达奶奶轻蔑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我。 我感到一阵羞愧，脸颊滚烫。我努力移开视线，但怦怦直跳的心脏却丝毫没有平静下来的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以为被爱是唯一的幸福。只有当有人爱我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卑微如我，才仿佛有了一丝意义。 但现在，即使没有人给我爱，我的内心也渐渐涌起了一种叫做喜悦的情感。 事实上，对于一个贵族来说，烹饪天赋毫无用处。我既不会开餐馆，家里也有的是人替我做饭，烹饪技术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尽管如此，有人说我有才能，有人认可我的价值，这些话仍然让我心痒难耐。 「我会再给你安排一个厨房，以后你就负责给客人们做饭吧。」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惊讶不已。 「真，真的吗？！」 我兴奋得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大。 米兰达奶奶看着我，露出了顽皮的笑容，就像要捉弄我一样。 ……真丢人。 ※ 从那以后过了一个月。 「……我真不该让你走出厨房。」 米兰达奶奶抱着胳膊，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我。她一直盯着我的后脑勺，让我很不自在。 「为，为什么……！客人们都夸我做得好吃啊！」 「是啊，菜好吃我知道。」 「那还有什么问题？」 菜好吃不就得了，还有什么问题？ 「你只要把菜端出去就行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客人们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感到很委屈，但米兰达奶奶反而对我吼了起来。 「什么？您在说什么？」 客人大惊小怪？我完全没听说过啊。我一直没遇到什么问题啊？ 「你说说看，你到底干了什么，让那些家伙嚷嚷着没脸见我？」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仔细想想，我根本没怎么和客人说过话。客人总是称赞我的菜，而我只是感谢他们，并祝他们用餐愉快。 仅此而已。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侍者和顾客之间的对话。我实在搞不懂问题出在哪里。 「不行，我得亲自看看。你再去招待一次客人，我看着。」 既然我没做错什么，那就没什么好拒绝的。我把蒸好的土豆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盘子里，端着做好的菜走出了厨房。 我回头瞥了一眼。米兰达奶奶站在厨房门口，抱着胳膊看着我。 我赶紧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把准备好的菜肴放在一位客人面前。 「您的菜好了。」 「啊，谢谢。」 是一位金发女客人。她举止端庄，谈吐有礼，看起来像个骑士。 和她同行的男士衣着整洁，也颇有风度。 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佣兵，但偶尔也会有帝国骑士光顾。 金发女士把酱汁淋在鸡肉沙拉上，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天哪，真好吃！」 她睁大了眼睛，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着我。她的目光不是对着缇娜，而是对着我。 「听说新来的厨师手艺很棒，果然名不虚传。」 「真，真的吗？」 「当然了。就算和帝国的著名餐厅相比也毫不逊色。」 她温柔而感激的话语，让我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仿佛温暖的阳光般包裹着我全身。 她说好吃。 她说我的菜好吃到可以和帝国著名餐厅媲美。 我的身体一阵燥热。 我用一只手捂住发红的脸颊，轻轻地抓着裙摆。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幸福感充盈着我的内心，我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笑容。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着客人。 「谢，谢谢您。您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呃……是，是吗？」 或许她没想到我会这么高兴吧。客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的话可能让她有点压力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真诚地向她表达我的谢意。 我的内心如此幸福，怎么能不表达出来呢？ 「以后请常来！我会为了您更加努力的……！」 「啊？」 「我也想让您感受到哪怕一点点幸福。」 客人一时语塞。我小心翼翼地笑着，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 「这，这是赠送的！我请您的，请不要有负担。」 我小心翼翼地把番茄汁放在她的桌子上。 虽然这杯饮料本来是给其他客人的，但再准备一杯就好了。 「……」 沉默持续了很久，我反而开始尴尬起来。我担心自己打扰了她的用餐，于是赶紧离开了。 「请，请慢用！」 真丢人。 我太高兴了，有点激动过头了。 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喂喂，冷静点！] 我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但当时我正忙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只把这些声音当成了耳边风。 回到厨房，米兰达奶奶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 「我真是无话可说。你一直都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她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我感到很疑惑。 「只是……对那些夸我菜好吃的人才会这样啊？」 「呵，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迟钝的熊，没想到是个狡猾的狐狸精。」 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刚刚在她面前充分证明了，我的服务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客人的赞美让我感到兴奋和激动之外，我的服务无可挑剔。 「哪里出问题了？」 「你还好意思问？」 米兰达奶奶的语气更加无奈了。 我还是不明白。 客人毫不吝啬地赞美了我做的菜，而我只是真诚地表达了我的喜悦和感激。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只有温馨的对话，没有其他。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呢？奶奶眼神中陌生的责备，我完全无法理解。 「你竟然毫无自觉，这也太严重了。」 「我觉得是米兰达奶奶您比较奇怪吧。」 「我总算明白那位公主殿下为什么对你那样了。」 之后，米兰达奶奶继续用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话来责备我。 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理解。 但我决定宽宏大量地接受这一切。考虑到米兰达奶奶的年纪，她可能是到了更年期，容易胡思乱想。 『好吧，这种时候我应该理解她，照顾她。』 为了避免发生什么大事，我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119.为什么要那样争吵 我的日常生活相当单调。 一天开始于一个小木屋。 我的房间就在米兰达奶奶房间的隔壁，是个简朴的空间，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衣柜。 表面上看起来可能很贫穷，但每当我回想起在地下监狱一无所有的日子，这里就显得格外温暖舒适。 「还在睡觉吗？！」 每天早上，我都会被米兰达奶奶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吵醒。 「唔……」 好困。 据说年纪大了觉就少了，看来是真的。多亏了每天早上7点起床的米兰达奶奶，我也跟着早早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别的都好说，唯独清晨起床这件事仍然很困难。 走出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窗边整齐地挂着我和米兰达奶奶的衣服。 衣服都是我亲手洗干净晾干的。 一开始我很笨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熟练了手洗衣服的技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米兰达奶奶也让我一起洗她的衣服。 既然吃住都在她家，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嗯……」 换上店员服后，我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可能是错觉，但最近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店里的工作让我瘦了，或者肌肉变结实了，但感觉比这更根本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怎么说呢，就好像盘踞在体内的东西消失了似的。 总之，现在感觉很清爽。也许这是我至今为止人生中最轻松自在的时刻。 走出木屋，我抬头偷偷看了米兰达奶奶一眼。 「奶奶，可以……牵手吗？」 「真是的。」 米兰达奶奶一脸不耐烦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的手大小相差太多，与其说是牵手，不如说我的手被奶奶宽大的手掌包裹着。 和米兰达奶奶手牵着手走30分钟左右，就能看到我们的店。 我敢说，这是附近人流量最大的餐馆。 当然，这一切名声都是米兰达奶奶建立起来的，但我相信，现在我的厨艺也有一点功劳。 「好冷……」 一到店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炉。 在火温暖周围之前，我得在火炉前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好一会儿。 太阳完全升起后，我们就开门营业。 我习惯在开始工作之前先去一趟洗手间。 莉莉安的烙印仍然让我不舒服，但最近我已经可以憋一个小时了。 虽然不按压下腹部还是不能完全舒畅，但这已经算是一种进步了吧。 在店里，我负责洗碗和做配菜，米兰达奶奶负责做主菜和招待客人。 奶奶尽量不让我到厨房外面去，但有时人手不够，我也会不得不去招待客人。 「这里的菜真是太棒了！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一定会再来这里的，一定。」 一位漂亮的女士笑着看着我。 听到顾客的称赞，是我一天中心跳最快的时候。 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全身发热，呼吸略微急促。 每次有顾客称赞我，我都会用一只手捂住发烫的脸。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通红的脸就会完全暴露出来。 「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心。」 我的脑海里充满了喜悦。 我想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但米兰达奶奶严厉地告诫我不要和客人说超过十句话，所以我无法用语言表达。 于是我耍了个小聪明。 我小心地展开布餐巾，在上面写下我的心意。我小心翼翼地写着，生怕餐巾被撕破，并把我的真心实意都融入到字里行间。 然后，我轻轻地把客人的手掌打开，并将我们的手轻轻地叠放在一起。 我满怀感激地把餐巾放在她的手心里。我无法忍受随之而来的羞涩，于是迅速逃回了厨房。 「等，等等……！」 我听到客人从后面喊我，但我没有理会，径直跑回了厨房。 因为如果我停下来，米兰达奶奶肯定会唠叨个没完。 果然，我一进厨房，米兰达奶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又搞什么鬼了？」 「我没有啊。」 我无视奶奶锐利的目光，走向厨房里面去洗碗。 哐当—— [喂，喂！又开始了，抓住那家伙！] [放，放开我！我就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先把你的眼神恢复正常再说！] 餐厅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看来是客人们打起来了。 一开始我很慌张，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里靠近前线，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是脾气暴躁的佣兵，所以打架是常有的事。 「他们为什么要打得这么凶呢？」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是的，我连十句话都没说，就像米兰达奶奶吩咐的那样。」 「嗯，那看来只是佣兵们的日常吧。」 说实话，我个人希望他们别再打了。每个人都忙着过自己的日子，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斗上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 就这样，略显波折的一天，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才结束。 不像以前工作一个小时就累得筋疲力尽，现在我已经可以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了。 亲手制作在电视上才看到的料理的乐趣，以及看着客人们津津有味地品尝我做的菜的喜悦，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不会厌倦。 打扫完卫生，我走出店外。 朦胧的夜色中，柔和的月光洒了下来。街道上寂静无声，冰冷的夜风拂过我的肌肤，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锁好门，正要回米兰达奶奶家的时候，我看到远处似乎有什么熟悉的身影闪过。 「……嗯？」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看到薇薇安娜那标志性的紫罗兰色眼睛一闪而过。在那之间飘散的粉红色，又让我想起了莉莉安。 然而，当我再次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时，眼前只有漆黑的夜空。 「怎么了？」 「没什么。」 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除了她们之外，没有其他人了，梅尔德利亚公爵家的唯一继承人薇薇安娜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来这里。圣女莉莉安也一样。 也许这只是我想见她们的内心投射出的幻影。毕竟我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她们了。 「……阿斯塔莎大人过得好吗？」 其实，我最想念的是阿斯塔莎。 我们约定，再次见面时，她会给我起一个新名字。我还在等着她给我起的名字。 不管是什么名字都好。只要是她起的，我都会把它珍藏在心底，并感到幸福。 「……幸福。」 想到这个词，我的胸口一阵沉重。 过去两个月，我沉迷于烹饪的乐趣，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我是个罪人。 我利用了许多贵族小姐的感情，有些人为了让我开心，甚至跳入了深渊之河。 我毁了只是喜欢我的玛蒂安，把薇薇安娜逼上了战场。我用恶毒的谣言把莉莉安赶出了社交界，在阿斯塔莎的心上钉上了无法拔除的钉子。 我剩下的只有不可磨灭的罪孽。所以我必须不断地提醒自己。 我不配和这些优秀的人在一起。 即使我赎清了所有的罪孽，最终等待我的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 为了去地狱见那个等着我的人。为了我最应该得到原谅的那个人。 「……别忘了。」 我，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 「差点就被发现了……」 薇薇安娜看着缇娜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她头顶上的树叶暴露了她刚才有多么慌张。 「真奇怪。」 莉莉安从灌木丛后探出头来，目光追随着缇娜。 「怎么了？缇娜出什么事了吗？」 薇薇安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她对任何与缇娜有关的事情都反应过度。 尽管她已经派了最可靠的战士守护在缇娜身边，但她仍然放心不下，几乎每天都来这里。 「好像是好事……」 「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感觉不到缇娜身上有任何恶魔的气息了。」 那个把薇薇安娜和莉莉安逼到如此境地的邪恶存在。她们如此费尽心思地监视缇娜，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那个恶魔。 可是现在，她们却感觉不到那个存在了。 「一定是你的错觉吧。」 「不是的。缇娜脖子上戴的圣石没有发光。如果恶魔还残留在她体内，圣石就会为了压制它而散发微弱的圣力。」 「……会不会是圣石出了问题？」 「不是的。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圣石里面的圣力。」 这是莉莉安几周来夜以继日地注入圣力的成果。缇娜脖子上戴的那块圣石，如今已经拥有了堪称圣遗物的强大神圣力量。 「这么说，恶魔完全消失了吗？」 「还不能确定。我们最好再观察一段时间。」 「……好吧。」 两人都很想直接去找缇娜，但她们努力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与过去那个总是泪流满面、憔悴不堪的缇娜不同，现在的她充满了活力。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们实在不忍心打扰她的生活。 因为现在，她们对缇娜来说还不是美好的回忆。 「那个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莉莉安的目光转向了那位身材魁梧的老妇人。她那身肌肉发达的体格，连一般的佣兵都不敢轻易靠近。 「可以相信。她虽然说话有点粗鲁，但心地善良。而且……」 薇薇安娜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米兰达奶奶比我还强。」 120.改变了的女儿 「拿着。」 一个小袋子放在了我面前。我歪着头看着它，心想这陌生的东西会不会是什么新的食材。 「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你的工钱。」 「啊？」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装满了闪闪发光的银币。粗略数一下，至少有五十个。 「怎么，你还以为你是来这里做义工的？上个月的工钱也一起放进去了。」 其实我心里也有一半是这么想的。 「我还以为你不到一个月就会撂挑子不干了，没想到还挺有毅力的嘛。」 米兰达奶奶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可不是她平时那种带着戏谑的嘲笑，而是像阿斯塔莎看着我时露出的那种温暖的笑容。 「……」 我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自己挣来的钱。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我抱着激动不已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钱袋。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五十枚银币。以平民的标准来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以贵族的眼光来看，不过是区区小钱。 说句不好听的，这笔钱和我之前在社交界里用几个笑容换来的礼物的价值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 但现在我手中握着的这笔钱，比任何昂贵的宝石都沉甸甸的。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银币，比我房间里那些华丽的珠宝更加闪耀。 仅仅是握在手中，就让我感到心潮澎湃。一种无所不能的自由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打算怎么花？」 米兰达奶奶的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收到钱我很高兴，但真要怎么花，我却一时想不出来。 要不要买些以前没吃过的甜点？这笔钱足够让我奢侈地满足十次口腹之欲。 或者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件连衣裙？华丽的连衣裙价格昂贵，我可能买不起，但买一件过季的连衣裙应该还是可以的。 买些首饰也不错。现在我身上唯一称得上是首饰的，就只有我脖子上那条项圈上镶嵌的一颗宝石。 给自己买些奢侈品。平时我肯定会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 但我现在却提不起兴趣。 「……我不想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 就算买了连衣裙或首饰也没机会穿，甜点吃一次就没了。 这是我第一次通过努力和辛苦赚来的钱。我不想把这笔宝贵的钱浪费在奢侈品上。 最终，我又回到了原点。我到底应该怎么花这笔钱呢？ 我的思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一想到该怎么花这笔钱，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 我下定决心，紧紧地攥着钱袋。 「米兰达奶奶。」 「嗯？」 「我……能请个假吗？」 ※ 阿斯塔莎的日常生活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几个月前她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但在与缇娜重逢后，她逐渐恢复了元气。 如今，她再次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再像以前那样窝在病床上可不是她的风格。 天一亮，她就会准时起床，简单地用蔬菜解决早餐。吃完饭后，她会在宅邸里转一圈，向辛勤工作的仆人们点头致意。 端着拉妮娅递来的茶走进书房，直到日落西山才会出来。 即使家族的财政状况已经好转了不少，但仍然有堆积如山的待办事项。 但她从不感到疲倦。因为那个孩子的腼腆笑容一直在等着她。 「名字……」 笔尖敲击桌面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 她答应过要亲自给那个孩子起名字。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孩子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并愿意接受她起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后，阿斯塔莎夜以继日地思考了无数次。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名字。 但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出一个比「缇娜」更适合的名字。 最终，阿斯塔莎还是想给孩子起名叫缇娜。 她并非想用这个名字来填补亲生女儿的空缺，也绝不是想把亲生女儿的形象投射到这个孩子身上。 万一她的亲生女儿哪天回来了，她也不会放弃现在的缇娜。就算现在的缇娜消失了，她也会追到天涯海角，紧紧地拥抱她。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女儿。她早就这么认定了。 尽管如此，阿斯塔莎还是想叫她缇娜，这是有原因的。 即使那个冒牌货欺骗了她，但阿斯塔莎和她以母女身份相处的时间长达四年。 四年。 那是阿斯塔莎人生中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而那段时间里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分明就是缇娜，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孩子。 如果给缇娜起个新名字，就好像要把那四年的幸福回忆埋葬掉一样。 「名字……」 就在阿斯塔莎苦思冥想之际，书房的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打扰了，家主大人。」 管家恭恭敬敬地打开门，低头行礼。 「什么事？」 「有位客人来找您。」 「客人？」 「那个……」 管家吞吞吐吐的样子让阿斯塔莎意识到，来访的应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今天我没有约任何人啊。」 不过也有一些人会不请自来，所以她以为这次也是其中之一。 布兰德家族仍然被认为是弱势家族之一。大多数人都觉得没必要对这样的家族客气。 更何况，布兰德家族的女儿谋害圣女的传闻甚嚣尘上，他们的态度就更加轻慢了。 即使圣女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了恶魔，并为布兰德家族辩护，也无法阻止那些在社交界暗地里流传的谣言。 「让她进来吧。」 阿斯塔莎慢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过了一会儿，管家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大兜帽的人。 从娇小的身材来看，应该不是男性。不，即使和女性相比，她的身材也相当矮小。 神秘来客缓缓地摘下了兜帽。隐藏在兜帽下的脸庞露了出来，阿斯塔莎的双眼惊讶地睁大了。 「缇，缇娜？！」 雪白的头发间，一双湛蓝的眸子清澈明亮。苍白如雪的肌肤依旧，但比起上次见面，她的双颊上多了几分淡淡的红晕。 「啊，您好，阿斯塔莎大人。」 她羞涩地低下头，向阿斯塔莎问好。 「你怎么会来这里……」 缇娜待的地方是基拉兹前线，距离帝都足有半天路程，可不是能轻易来的地方。 「我想来看看您。」 阿斯塔莎每周都会收到薇薇安娜至少三次关于缇娜的报告。否则她根本无法安心。 基拉兹前线。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但她还是不想让缇娜一个人待在那种艰苦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缇娜留在自己身边。但她决定再相信一次那位公主。 不管怎么说，那位公主也是真心爱着缇娜的。 恶魔降临的那天，圣女亲口保证会解决所有流言蜚语，所以阿斯塔莎只能期盼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我，我是不是打扰您了……？」 缇娜小心翼翼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阿斯塔莎勐地抬起头。 「怎么会呢。我很想你，已经两个月了。」 其实她每周都会偷偷去缇娜打工的店里看她一两次，但她决定对缇娜保密。 「我……我也很想您。」 缇娜小心翼翼的告白让阿斯塔莎疑惑地望着她。她抿着嘴唇，焦躁不安的样子十分明显。 仔细一看，她的脸颊泛着红晕，双手藏在身后。 担心她是不是受伤了，阿斯塔莎微微皱起眉头，焦急地问道：「我听说你在工作，身体还好吗？」 「嗯…！我比以前更健康了。」 薇薇安娜的报告里也说缇娜的状态比以前好转了。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也许正如薇薇安娜所愿，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阿斯塔莎大人……」 缇娜的声音依然有些胆怯。 「别紧张，有什么尽管说.」 听到阿斯塔莎温柔的话语，缇娜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我想送给您一样东西……」 缇娜慢慢地将藏在身后的双手伸到前面。 「……花？」 在她白皙的小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花瓣洁白如雪，花蕊则是深邃的蓝色，如同大海一般。 「这是六道木的花……我第一眼看到它就想到了您。」 缇娜小心翼翼地将花束递了过去。 阿斯塔莎呆呆地望着这束花。淡淡的甜香既不浓烈也不寡淡，奇妙地让人感到心安。 「呃……我昨天发了工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所以想送您一份礼物。然后……我选了和您一样美丽的花。」 阿斯塔莎默默地注视着缇娜的脸。 「不……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因为我的钱不够……不过以后我攒够钱了，一定会送您一份贵重的礼物……！」 这完全没必要。即使把世上所有的珠宝都拿来，和这束花相比也显得黯然失色。 「我精心挑选的……您喜欢吗？如果您不喜欢的话……」 缇娜的蓝眼睛不安地闪烁着。 「不，我很喜欢。这就足够了。你送的，我就喜欢。」 「喜欢」这个词不足以表达她的感受。仅仅是看着这束花，她就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无比幸福。 她这辈子还从未收到过别人，尤其是像女儿一样的孩子送的礼物。也从未因为收到礼物而如此心跳加速。 阿斯塔莎的目光从花束缓缓移到缇娜身上。她害羞地低着头，雪白的双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缇娜的样子比花儿还要可爱。 「我，那个……我真的非常喜欢您。」 「……啊？」 「我，我喜欢您……我很高兴您能再次接纳我……」 这句充满爱意，让她晕头转向的告白。 「什，什么……？」 缇娜那略带一丝挑逗的声音让阿斯塔莎的脸颊一阵发烫。 她感到深深的困惑。 她知道这个孩子一直很可爱，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是错觉吗？ 感觉这两个月里，缇娜变了好多。 而且变得……相当危险。 121.母亲涨红的脸 布兰德家族拥有一个不逊于任何其他家族的华丽花园。清澈透明的池塘位于中央，周围环绕着五彩缤纷的花坛，景色美不胜收。 在一个阳光慵懒的下午，我和阿斯塔莎在花园一角的凉亭里相对而坐。桌上的花瓶里，精心插着我送的糯米条花。 和阿斯塔莎单独喝下午茶，这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这里摆满了在米兰达奶奶店里看不到的精致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做工精美的茶杯里，飘散出甜甜的茶香。 「你打算回去了吗？」 打破尴尬沉默的，是阿斯塔莎。 「是的……明天天亮就要回去。」 「这样啊。」 我跟米兰达奶奶说要休假，结果她干脆把店暂时关了，还租了一辆马车送我到这里来。 虽然我觉得没必要关店，但米兰达奶奶说她正好有事要去帝国一趟。 虽然我也想就这样一直休息下去，但总不能一直关着店门。 「我听说你在店里帮忙，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一开始有点辛苦……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我还找到了自己比较擅长的事情。」 「擅长的事情？」 「做，做饭还挺有意思的……！」 其实我现在就想给阿斯塔莎做饭吃。即使是普通客人的称赞都让我那么开心，如果阿斯塔莎尝了我的料理，并且给出好的评价，我该有多幸福啊。 但是我没有自信。 布兰德家族的厨师都非常优秀，拥有丰富的经验和专业技能。跟他们的料理相比，我的简直不值一提。 在偏远的前线，我的食物得到了很多称赞，但在著名的帝国，那恐怕只是平平无奇的家常菜吧。 「以后有机会想尝尝你的手艺。」 然而阿斯塔莎一如既往地对我温柔地说。即使她对我的料理不抱什么期待，也依然为了我而体贴着我。 「好的……！如，如果阿斯塔莎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一定做给您吃！」 「……阿斯塔莎。」 阿斯塔莎静静地凝视着我。她微微眯起的眼睛，让我不禁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已经不叫我母亲了。」 「啊？」 「我一直把你当作女儿，难道我还没有被你当作母亲吗？」 「不，不是的……！」 「那为什么现在不叫我母亲了呢？」 「那，那个……因为我曾经对阿斯塔莎大人犯下了错误……！」 阿斯塔莎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美丽动人，让我看得都呆住了。 「孩子，可以叫我妈妈吗？」 孩子。 父母称呼子女的词语。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触动人心呢？ 自从前世的父亲离家出走后，我就再也没听过这个称呼自己孩子的词语。而现在，阿斯塔莎竟然这样称呼我。 阿斯塔莎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嗫嚅了半天，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妈，妈妈……」 阿斯塔莎满意地点了点头。 「呵呵，乖女儿。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妈妈。」 「等，等我习惯了……会这么叫的……」 我的心跳得厉害。 我坐立不安，只能摆弄着茶杯。剧烈晃动的茶水表面，仿佛映照着我不安的内心。 「呵呵，好的。」 她的手再次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这是我久违的温暖触感。真想就这样在她温柔的抚摸下撒娇，度过一生。 但是我不能忘记。 我是一个不该得到幸福的罪人。 「今天就住下吧。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有打扫。」 「是吗……？」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谢谢您。」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暖。 之后，我和母亲互相问候，平静地聊着天。 母亲仍然忙于家族事务。 我有些担心。以母亲的性格，一旦进了书房，不到天黑是不会出来的。 长时间坐在一个地方对健康肯定不好。 以前我会去找她，一起散散步什么的，但现在连这样的时间都没有了，我真的很担心母亲的身体。 我们还聊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最近社交界的动态，帝国的财政状况等等。即使对话中断，我也会努力寻找话题，继续和母亲聊天。 不知过了多久。 小腹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我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还好吗？」 母亲担忧地看着我。 「啊，那个……」 在母亲等待回答的目光下，我紧紧地闭上了嘴巴。难以启齿的事实让我脸颊发烫，羞愧难当。 但我不能再拖延了。 「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我的腰不自觉地抽动，双腿也不自觉地并拢。 这是明显的生理反应。 其实我早就想上厕所了。但是为了能和母亲多聊一会儿，我一直强忍着。但现在，我的身体不断发出信号，告诉我再也憋不住了。 「你不是不久前才去过吗？」 「那，那个……就是……」 「我知道的，所以不用害羞。」 「啊？」 「我听说了圣女在你身上刻下的印记，也听说了她对你做的事情。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没眼力见儿了，把你留在这里太久了。」 母亲起身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小心翼翼地握住母亲的手，站了起来。 起身后，小腹的信号更加强烈了。我的双腿因为越来越强烈的刺激而颤抖着。 我竟然憋到了这种程度。看来我是真的很想和母亲多聊一会儿。 「看来你很急啊。」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她用鄙夷的眼神看我，我也觉得理所当然。但母亲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仿佛理解一切。 「我带你去，慢慢跟着我。」 「啊，那……那个……」 「别客气。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为女儿做的。」 「……」 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去会出意外，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帮助。 我握着母亲的手，慢慢地向宅邸深处走去。每走一步，小腹的信号就增强一分。 在煎熬的等待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洗手间门口。母亲松开我的手，静静地后退了一步。 「呵呵，我们家女儿可以自己上厕所吧？」 「妈，妈妈！」 我的脸烧得滚烫。母亲偶尔会开这种恶作剧。 羞耻感涌上心头，我赶紧躲进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唔，哈……」 我背靠着门，发出压抑的呻吟。颤抖的双腿仿佛在抗议，告诉我它再也坚持不住了。 但我知道。 尽管身体已经如此急迫，但我却无法痛快地解决问题。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解决过生理问题。即使上完厕所，也总觉得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瘙痒感残留在体内。 这是因为莉莉安的调教成功了。 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如果没有别人帮忙按压小腹，就无法正常排泄的废物。 我绝对不可能拜托米兰达奶奶。她肯定会觉得我太没用，连自己上厕所都做不到。 但是阿斯塔莎的话，说不定会温柔地包容我这种丢脸的地方吧？ 虽然很讨厌提出这种要求，但如果现在回去，我又要忍受好几个月那种难以言喻的瘙痒和憋闷感。 「只要一次……只要能痛快地解决一次就好了……」 虽然很害羞，但就一次…… 阿斯塔莎的话，应该可以帮我一次吧…… 越来越焦躁的身体状态让我逐渐失去理智。理性判断变得模糊，解决生理需求的本能越来越强烈。 最终，我打开了洗手间的门。门外，母亲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缇娜？你好了吗？」 「啊，没有……那个，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什么？！」 母亲大吃一惊，急忙跑到我身边。她焦急地抚摸着我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哪，哪里不舒服！是受伤了吗？还是吃坏肚子了？」 「妈，妈妈……那个……」 「别犹豫，告诉妈妈。」 看着她充满爱意、关怀和奉献的眼神，我确信了。 我可以拜托母亲。 我抓住母亲的小指，轻轻地拉了拉。 尽管母亲的体型比我大得多，但她还是轻易地被我拉进了洗手间。 我轻轻地关上门，抬头看着母亲。 「我……您可以帮我一下吗……？」 「什么忙我都愿意帮，告诉我吧。」 「那，那个……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的身体变成了没办法自己上厕所的样子……」 「嗯？」 母亲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我轻轻地抓住母亲的一只手，撩起裙摆，把母亲的中指放在我的肚脐下方。 「这，这里……可以帮我按一下吗……」 「啊……？」 母亲用手指画了个圈。她雪白的手指，在我的小腹上摩擦着，我的小腹比她的手指更加雪白。 「唔……」 「缇，缇娜……」 仅仅是这种触感，就让我感觉体内积压已久的瘙痒感快要爆发了。 「这，这里……可以用母亲的手指按一下吗……？」 映照在母亲清澈眼眸中的我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这也很正常吧？毕竟我竟然向母亲提出了这种要求。 没错，我的脸红是理所当然的。 「按，按这里……？」 但是，很奇怪。 母亲的脸也红了。 这是为什么呢？ 122.您生气了吗 在没有浴缸，略显狭窄的一楼卫生间里，我和母亲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这，这是要按这里吗……？」 我和母亲以一种令人联想到情侣的背后拥抱姿势站着。她紧贴着我的后背，向前伸出的双臂轻轻地放在我的肚子上。 为了让她的手完全贴合我的肌肤，我撩起了裙子，露出了下半身和肚脐。 这姿势既暧昧又令人羞耻。涌上来的羞耻感让我的脸颊逐渐发烫。 「是，是那个圣女把你变成这样的吗？」 听到母亲尖锐的声音，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一阵沉重的沉默过后，母亲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说道： 「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妈妈会帮你的。」 「感，感谢您。」 「这样按着可以吗？不坐下来也没关系？」 「是的，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这，这样啊。」 我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母亲的手指在我的肚脐下方缓缓地画着圈。 「要按了吗，女儿？」 我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母亲纤细而柔嫩的手指轻轻地探入我的小腹。 缓慢地，温柔地。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过于小心翼翼的手指只是轻轻地、短暂地按压了一下我的小腹，然后又缓缓地缩了回去。 「这样可以吗……？」 「……」 母亲担忧地看着我，但如此轻微的触碰让我没有任何感觉。 「可以，再用力一点吗……？」 「再用力……？要多用力呢？」 面对母亲的疑问，我犹豫了一下。 莉莉安是怎么做的呢？ 她从不看我的脸色。即使我苦苦哀求她停下，她也会毫不留情地用力按压我的小腹。 直到我最终无法忍受为止。 「告诉我，女儿，我该怎么做？」 「请，请粗暴地对我。」 没有回应。我疑惑地微微转头，与母亲瞪大的蓝色眼睛对视。 「粗，粗暴地？」 「是的……就像母亲珍惜我一样，请粗暴地对待我……」 「那，那个……」 「不可以吗……？」 「可，可是女儿，我不能粗暴地对你——」 「如，如果是母亲的话，无论多么粗暴都可以……」 母亲的眼神瞬间有些失焦。 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后，母亲咬了咬嘴唇。 「真的可以吗？」 「……是的。」 终于，母亲的手指再次动了起来。 咕- 力度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她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我的小腹。 「啊……！」 力度的突然增强让我猛地弓起了腰。从小腹蔓延至全身的酥麻感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 与此同时，我忍耐已久的羞耻的结晶也开始顺着腿间一点点渗出来。 我赶紧把裙子往下拉，以免内裤被弄湿。这时，母亲像是着了魔似的，低头看着我的腿间。 「母，母亲……」 「……」 「母亲……？」 「啊，啊？」 她吓了一跳。她的脸和我一样红。 母亲一定也觉得很讨厌和难为情吧。要帮已经完成成人礼的女儿处理小便，这种事该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啊。 即便如此，她还是为了我，强忍着羞耻，主动伸出了援手。这让我无比感激，也无比愧疚。 「……呼。」 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母亲仍然看着我的腿间。我感觉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加迷离了。 「可以，再按了吗？」 「可以，母，母亲想按多久就按多久，请粗暴地按我的小腹……」 「……」 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手指再次深深地陷入了我的小腹。 这一次并没有就此结束。与之前不同，她不再顾及我的感受，反复地按压着我的肚子。 「啊—？嗯，！」 生理现象的不断涌现让我浑身发热。每当母亲按压一次我的肚子，都会有一股细小的水流流出。 咕-咕- 母亲的手指不停地活动着，力度与莉莉安不相上下。不，或者说，比莉莉安的触碰更加刺激。 是因为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吗？她似乎很清楚该触碰哪里才能让我有所反应。 「啊，！母亲……嗯……」 在别人看来，这无疑是一个极其下流和荒唐的场景。 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能感受到母亲满满的爱意和关怀，如果我说我很幸福，会不会太变态了？ 咕-咕- 就这样，母亲粗暴地按压我的肚子一段时间后， 我焦躁的身体开始到达了顶峰。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从小腹涌出，仿佛要冲出体外。 「啊！」 咕-咕-咕 「母，母亲，我，我现在……」 咕-咕- 「母，母亲—！我，我忍不住，了……」 「交给妈妈，放松点，女儿。」 是我的错觉吗？母亲激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但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揣摩母亲的情绪了。一直以来压抑的生理本能再也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 「啊，母，母亲……我，我再也……」 仿佛是在回应我的话，母亲用比之前更大的力气按压我的小腹。 「啊——？！」 她的手指陷得如此之深，我感觉仿佛触碰到了我腹中隐秘的部位。 令人大脑麻痹的酥麻感。我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腰肢。 「啊，啊，啊呜……！妈妈……」 我的腰止不住地颤抖。 透明的水流出现了。一部分沾湿了我的大腿。 水流与卫生间里的水碰撞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除此之外，只有我兴奋的呻吟。 即使水流不断涌出，母亲也一言不发地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肚子。 「母，母亲……」 「没事的，女儿，不用害羞。」 「啊，嗯……」 漫长的时间里，只有水声在回响。最终，我筋疲力尽的身体瘫软在地。母亲默默地从后面抱住了我。 母亲抬起了我的头。只要我稍微往前探一点，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母亲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和母亲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周围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卫生间的镜子已经完全被雾气覆盖。 「好些了吗？」 母亲的声音很轻，但其中蕴含着淡淡的温暖。 「……是的，多亏了母亲。」 这回答只有一半是真话。 我的身体确实比之前轻松多了。但我内心深处感受到的解放感却和莉莉安那时不一样。 我知道原因，但却无法告诉母亲。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母亲的嘴唇上。丰满而光滑，如同红色的花瓣般迷人。 我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感到脸颊发烫，连忙低下了头。 我实在说不出口。 要像莉莉安那样，在按压我小腹的同时还要接吻。 这种事，我怎么能说得出口？ 「以后这种事就交给妈妈吧。」 「嗯？」 「我绝对无法容忍别人这样对你。」 我理解母亲的心情。我向她提出的请求，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她会有这样的感受也并不奇怪。 「母亲……您不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心吗？」 「恶心？」 母亲的眼神微微动摇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 「不要说这种话。我可爱的女儿怎么会恶心呢？不，应该说——」 母亲突然停了下来，用颤抖的眼神看着我。我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但她似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女儿，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会永远爱你。所以，无论什么请求，都不要犹豫地告诉我。」 母亲温柔地将我的鬓发撩到耳后。她灿烂的笑容温暖了我的心，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些沉重的思绪。 真的，无论什么请求都可以吗？ 那么，如果下次…… 『我一定是疯了。』 只是一瞬间，我竟然想到了和母亲接吻。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即使莉莉安用接吻和小腹的刺激让我习惯了这种方式，我也不能向母亲提出这样的请求。 但是，这样的请求应该可以吧。 「那么……今天可以和母亲一起睡吗？」 以前，母亲也很喜欢我陪在她身边。我相信这次她也会用温暖的笑容欣然答应。 「……」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母亲沉默了片刻，只是看着我。她的表情中充满了难以解读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开口。 「……好。」 为什么呢？ 母亲没有看着我的眼睛。 难道，她生气了吗……？ 123.我也可以幸福吗 「我可以叫你缇娜吗？」 夜深人静，昏暗的卧室里只有摇曳的烛光隐约散落。我和阿斯塔莎并排躺着，彼此面对面。 缇娜。 这是母亲想给我取的新名字。 她说只是想珍惜过去四年叫我缇娜的时光，没有别的意思。她还特意强调了好几次。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取别的名字。」 母亲一边观察我的反应，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她似乎担心我会产生什么奇怪的误会。 她大概是在担心我会怀疑她是不是想利用我来填补亲生女儿的空缺吧。 「我很喜欢，母亲。」 我知道她并没有那个意思。能给我这样的人取新名字，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轻轻地拉过母亲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那温暖的触感，仿佛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请叫我……缇娜，母亲。」 缇娜·布兰德。 这不再是游戏角色的名字了。 这是我抛弃前世的名字后，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名字，是我作为阿斯塔莎的女儿活下去的名字。 「谢谢你。以后就拜托你了，我的女儿。」 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真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和母亲在一起。 「要睡觉了吗？」 「嗯，好的。」 烛光熄灭，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我和母亲盖着同一床被子，我小心翼翼地钻进她的怀里。 母亲温柔地笑着，任由我撒娇。 「晚安，女儿。」 「母亲也晚安。」 和世界上最爱的人分享体温的夜晚。 即使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但此刻，我产生了不想回到地狱的贪念。 ※ **咕-咕-** 「啊，嗯…！啊，母亲……」 「呵呵，放松点，女儿。」 母亲温柔而有力地按压着我的小腹，我的腰部也随之放松下来。 随着透明的液体流出，体内压抑的憋闷感也随之消散。 母亲像是在夸奖我一样，摸了摸我的头。 「呵呵，真乖，女儿。」 「呜，不用这么说……」 我羞愧得满脸通红，但母亲已经不再觉得这件事尴尬了。 简单地吃完早餐后，我收拾好行李，走了出去。 米兰达奶奶双手抱胸，站在大门前等我。 她高大的身影让母亲愣了一下。但很快，母亲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说道： 「我已经听说了。那就拜托您照顾我的女儿了。」 「放心吧。」 上米兰达奶奶准备的马车前，我最后一次紧紧抱住了母亲。 「下次……还能再来吗？」 「哪有人回家还要征求同意的。」 果然是母亲会说的话。 我踮起脚尖，轻轻地在母亲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柔软的肌肤和我的嘴唇相触，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真的好喜欢您，母亲。」 「……我也爱你，女儿。」 短暂的沉默过后，母亲还是接受了我最后的撒娇。 我挥着手告别，爬上了马车。米兰达奶奶坐在对面，双手抱胸，狠狠地瞪着我。 「就算这样，她也不是你亲妈。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狐狸……」 「嗯？」 再次见到米兰达奶奶，她又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算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米兰达奶奶。回去之前，我能去一个地方吗？」 「哪里？」 「不会很久的。」 米兰达奶奶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我的请求。 马车朝着离帝国不远的一座宏伟的宅邸驶去。 那是梅尔德利亚公爵府。 我在帝国用米兰达奶奶的帮助买了两束花和两封信，交给守门的士兵后，就回到了马车上。 一束是给薇薇安娜的，另一束是给莉莉安的。 信里写着我过得很好，很想她们。我还邀请她们下次来我的餐馆玩。 「现在可以回去了。」 「真是无趣。」 马车再次朝着米兰达奶奶的店驶去。 我很想亲自去找薇薇安娜和莉莉安，但店里不能一直没人，所以我只能下次再去了。 回到拉赫尔村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你这瘦弱的身子，在马车上颠簸了半天，辛苦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米兰达奶奶。」 「怎么了？」 「您觉得，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也有资格获得幸福吗？」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思考。如果想要幸福地生活，一开始就不应该犯下那样的罪行。 这只是一个目光短浅的蠢货的悔恨罢了。 「嘛，这要看他们怎么做吧。」 但米兰达奶奶的看法和我有些不同。 「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定数，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这种问题，想破脑袋也没用。」 这番话不像米兰达奶奶的风格，意外地很认真。 我呆呆地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幸福……」 我轻轻地捂住胸口，低声呢喃。 如果前世能遇到像阿斯塔莎一样的母亲，我……是不是也能获得幸福呢？ 就像天空中飘过的云彩一样，这样的想法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 基拉兹前线。 这里是过去帝国和卡拉德温王国战争中，无数生命消逝的悲惨之地。 战争留下的伤痕很深，失去父母的孩子们被称为「战争孤儿」。露艾拉也是其中之一。 城市已成废墟，毫无人烟。露艾拉今天也在为了生存寻找食物。 她的父亲是卡拉德温王国的士兵，在战争中阵亡了；母亲则在王国沦陷后某天失踪了。 只剩下一个9岁的小女孩。露艾拉紧紧裹着兜帽，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偶尔找到的虫子是她唯一的食物，废墟中的乱石堆是她的床。 秩序崩坏，沦为无法地带的这里，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所以露艾拉总是用兜帽遮住自己。 在地狱般的日子里，她悲惨地苟延残喘。她无数次想过干脆死了算了，但既然还活着，就说明连死亡也不被允许。 就在这无尽的绝望中，有一天，有人对她低语： **[你好？]** 分不清是男是女，奇妙的中性声音。 诡异却又甜美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然后轻轻地搔弄着露艾拉的耳朵。 「谁……？」 **[你的救世主。]** 那个声音低语道。 **[杀了你父母的人，我会替你杀了他们。]** 这句话就像糖果一样甜美，充满了诱惑。无法抗拒的强烈诱惑紧紧地缠绕着女孩干涸的灵魂。 **[我会让你每天都能吃到丰盛的肉，而不是这种虫子。]** 那是一种在人类最脆弱、最无力的时候出现，慢慢吞噬灵魂的存在。 「真的……？」 露艾拉沙哑的声音微弱地传出。 「什，什么东西……？」 那声音似乎轻轻地笑了。 **[把你的身体，给我。]** 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小身体。 被细菌和疾病侵蚀，每天都活在痛苦中的肉体。它竟然只要这么一个卑微的身体作为交换。 对于一个每天都活得比死还痛苦的女孩来说，这个提议根本无法拒绝。 「好。」 最终，女孩伸出了手，回应了恶魔的低语。 「呃……呜！」 那一瞬间，女孩的眼睛翻白了。 倒在地上的小身体开始抽搐。不知道这是为了活下去的挣扎，还是被痛苦折磨的最后挣扎。 很快，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乍一看，就像已经断气了一样。 但是，女孩像没事人一样，慢慢地站了起来。 「啊，啊！哼，哼。真是麻烦。」 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和之前完全不同。冰冷、低沉，还带着一丝嘲讽。 「肯定又到处乱勾引人了吧。只会增加需要清理的虫子。」 女孩原本棕色的眼睛变成了闪烁着血光的红色。 在那双眼睛里，清晰地印着一个十字架。 那双闪烁着血光的眼睛，根本不属于人类。 124.我爱上了你 在回到米兰达奶奶家之前，缇娜在薇薇安娜的宅邸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写道她过得很好，希望她们能来拜访她。 这封信饱含着她想再次见到她们的心情。 「你好，缇娜。」 「您好，缇娜！」 但她没想到，这「以后」居然是第二天。 薇薇安娜和莉莉安就坐在餐厅里，缇娜惊讶地眨了眨眼，完全没想到这两位客人会突然出现。 「两位怎么来了……？」 「你不是让我们来一趟吗？」 薇薇安娜晃了晃夹在手指间的信纸，正是缇娜昨天留下的那封信。 「但这可是我昨天留下的信啊……？」 现在是刚开店不久的清晨。 从帝国到这里大约需要半天时间。也就是说，她们只能是在收到信后，一大早就匆匆赶来的。 「我们正好有事要来这边，就顺便直接出发了。」 「呵呵，我也是。」 缇娜很疑惑，这两个人在这偏僻的小镇能有什么事。 「很适合你，缇娜。」 莉莉安打量了一下缇娜的服务生制服，称赞道。薇薇安娜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缇娜也很想念她们。既然她们来了，缇娜想亲手做些吃的招待她们，于是赶紧回到了厨房。 她得到了米兰达奶奶的允许，独自霸占了厨房。 虽然可以请奶奶帮忙，但她想用自己做的料理来招待她们。 缇娜清楚地记得，薇薇安娜喜欢吃肉，莉莉安喜欢吃蔬菜。 这都是她在游戏里熟知的设定。 她分别准备了基础款的炖菜。给薇薇安娜做了鸡肉料理，给莉莉安做了淋上水果酱的沙拉，还在沙拉上放了几块切好的鸡肉。 做好的食物被她精心摆放在餐车上。虽然肯定比不上她们在宅邸里吃到的华丽料理，但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喜欢。 回到薇薇安娜和莉莉安坐的地方，缇娜把料理摆上了餐桌。 「缇娜，你还会做饭？」 薇薇安娜看着食物，惊讶地问道。 「不，我是来这里之后才开始学的。」 「……但这水平也太好了吧？」 「谢，谢谢……多亏了米兰达奶奶教得好。」 虽然薇薇安娜可能只是出于礼貌的夸奖，但缇娜的脸还是一下子红了。 莉莉安尝了一口缇娜做的沙拉。 「天，天哪！缇娜！太好吃了！」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脸颊上泛起的红晕表明她是真心的。 「没，没有啦……跟莉莉安大人平时吃的食物相比，还差得远呢……」 「才不是呢！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沙拉！」 薇薇安娜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莉莉安的话。 「莉莉安说得对。真的很好吃，缇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得多。」 这个世界上的两位主角竟然在夸奖不起眼的自己。 光是这一点，就让缇娜全身都热了起来。 之后，她们一边称赞着「太好吃了」，一边开心地享用着缇娜做的料理。 好开心。怎么可以这么开心呢。 薇薇安娜清澈的眼眸中映照着缇娜的双眼，那双眼中分明闪烁着心形的图案。 缇娜低着头，羞红了脸，不停地道谢。莉莉安呆呆地看着缇娜，然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对了，缇娜。我能确认一下吗？」 「嗯，嗯……」 「能请你坐到我旁边来吗？」 缇娜没有多想，就在莉莉安旁边坐了下来。莉莉安轻轻地抚摸着她脖子上的项圈。 「圣石是正常的……」 「怎么了？」 「没什么不好的事。比起这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缇娜。」 「您说。」 「你不恨我吗？」 莉莉安的眼神很认真。她似乎是想起了之前在地牢里的那段时光。 「那莉莉安大人恨我吗？」 缇娜反问了她。莉莉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我已经爱上你了。」 「我也爱上莉莉安大人了。」 缇娜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 「这样啊……这样……啊？！啊？！?!?！」 莉莉安点着头，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 她剧烈颤抖的瞳孔清楚地表明了她有多么慌张。 「爱，爱上我？我？」 这句话有这么令人震惊吗？旁边的薇薇安娜也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缇娜。 「是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缇娜曾经试图杀死她。即便如此，莉莉安还是对这样的自己说了「我爱你」。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讨厌呢？ 莉莉安就像游戏里描述的那样，是一位受所有人爱戴的圣女。 「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马上回我的宅邸——」 「我也爱薇薇安娜大人。」 这次，缇娜看向薇薇安娜说道。不知为何，她也猛地站了起来，看着缇娜。 「我，我也？！」 她可是为了自己发动了战争的人。不仅如此，她还承诺会帮助自己，直到自己丑陋的罪孽得到宽恕。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讨厌呢？ 「我真的很想得到两位的原谅……我会努力的……」 缇娜尴尬地扭动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告白道。 虽然这是她鼓起勇气说出的告白，但回应她的只有尴尬的沉默。 如果讨厌的话，不如直接说出来。沉默的时间越长，缇娜的肩膀就越发低垂。 「……缇娜，我冒昧问一下，你说的爱，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吧？」 薇薇安娜的问题让缇娜明白了她们为什么没有回答。 她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是恋人之间的那种爱。 如果缇娜是薇薇安娜，被像自己这样丑陋的人告白那种爱，应该也会觉得恶心吧。 所以才会那么慌张吧。 是啊，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隐隐作痛呢。 她们居然这么讨厌自己。 「当，当然啦！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们有那种想法。」 缇娜强颜欢笑，点了点头。 薇薇安娜和莉莉安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缇娜。 「吓死我们了，缇娜。」 「对，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没事的，缇娜，你不用道歉。」 「可是……」 缇娜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在她们心中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突然闪过缇娜的脑海。 ※ 「姐姐们好！」 清脆明亮的少女声音吸引了两位女性的注意。 这两位肌肉发达的女性是受雇来搜寻卡拉德温残余士兵的佣兵。 其中一位有着金色眼睛的女性低头看着少女。 「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你父母在哪里？」 「我没有父母。他们都在战争中去世了。」 少女用天真烂漫的声音说出了意想不到的消息，女性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这样啊……真可怜。」 「没关系！」 少女灿烂的笑容反而让女性的心里更加沉重。另一位女性看不下去了，走到少女面前。 「那跟姐姐们一起走吧？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店。姐姐请你吃饭。」 「真的吗？！我知道那家店！」 小女孩开心地笑着，跑到女性面前。 「那里是不是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大姐姐？」 女性很容易就猜到少女说的是谁。 几个月前，米兰达的店里新招了一名服务员。 或许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很有名，但大部分佣兵都已经认识她了。 这两位女性也不例外。她们也是被她阳光的笑容和淡淡的魅力所吸引的人之一。 「呵呵，没错。其实我们也是去再看看那位服务员的。」 「……啊。」 少女脸上的表情瞬间暗淡了下来。 啧。 少女用厌烦的眼神咂了咂舌。这和她刚才露出的灿烂笑容截然不同。 「果然，苍蝇又开始聚集了呢。」 少女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两位女性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别做梦了，苍蝇们。那个灵魂是我的。」 少女眼中浮现的十字架闪耀着光芒。 与此同时，注视着十字架的两位女性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彩，仿佛被什么东西迷惑了一般。 「所以，你们会帮我把她夺回来吧？」 125.真的非常感谢你 破旧的装潢，阴暗的景色，还有廉价的食材。 如果帝国首都的贵族踏入这里，一定会被这贫困的环境吓到掉头就走。 薇薇安娜和莉莉安应该也一样吧，我这样想着。 「真想每天都来呢。」 然而，我的预想落空了。她们真心实意地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把我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明明比起那些有着华丽履历的厨师做的菜，我的菜味道差了很多，她们却毫不吝啬地对我赞美有加。 我很感激。即使是客套话，她们对我的这份体贴也让我无比感激。 我该如何回报这份感激之情呢？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我吃饱了。」 「真的很好吃，缇娜。」 吃完饭后，她们再次戴上兜帽，起身准备结账。我坚持要请客，但她们坚决要付钱。 「这么好吃的食物怎么能免费吃呢？」 莉莉安面带温柔的微笑结了账。而薇薇安娜则递给我一枚银币。 「这是小费。」 作为小费递过来的银币。我呆呆地望着那枚银币。 「小费……？」 「嗯，多亏了漂亮的服务员，吃饭也更香了。」 薇薇安娜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顽皮的笑容。 「谢谢。」 我没有拒绝。收小费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了。 不，应该说从来没有没收过小费。不知道为什么，结账的时候，客人们总是会给小费。 * *[该死的，那对狗男女从来没给过我一分钱。]* 米兰达奶奶有时会这样抱怨。 「那我们走了，缇娜。看到你过得很好，我们真的很高兴。」 「缇娜，如果身体有任何不舒服，请随时告诉我们。我们会立刻赶过来的。」 她们留下了一句对我来说太过珍贵的话，然后准备离开。 「你们要回去了吗？」 「是啊。」 *能不能再待一会儿呢？* 一瞬间，藏在心底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我紧紧闭上了嘴，阻止了心声的泄露。 这次分别，又要两个月后才能见面了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莫名的隐隐作痛。 温柔而温暖的话语。充满爱意的眼神。还有小费。 今天我又一次收到了她们过分的馈赠。 应该偿还罪孽的是我。应该帮助她们的也是我。 我不能就这样让她们离开。 「薇薇安娜大人。」 「嗯？」 「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薇薇安娜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我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指尖，来到了店的后门。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我看向薇薇安娜。 「怎么了，缇娜？」 她的眼中依然充满了疑惑。 「我想表达一下我的感谢。」 「感谢？」 仅仅是感谢是不够的。 她对我的善意，远不是一句感谢就能表达的。 但我太无能了，无法报答这份恩情，最终只能可悲地用言语表达。 「多亏了薇薇安娜大人，我第一次赚到了钱。母亲曾经告诫我不要轻视金钱，现在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缇娜……」 「我也开始反省过去轻视各位小姐礼物的行为了。」 放在房间衣柜里的珠宝和礼服。曾经被我当成以后要卖掉的财产。 我现在才明白，它们承载着多么珍贵的心意。而这一切都是薇薇安娜的功劳。 我注视着薇薇安娜的眼睛。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紫色眼眸，正因强烈的动摇而颤抖着。 *『她……还会喜欢我吗？』*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犹豫。 以前的薇薇安娜喜欢我的身体。所以，当我撒娇的时候，她会很开心，她说仅仅是触摸我的身体就能给她带来很大的力量。 我多么希望她依然喜欢我的外貌，怀着这样的心情，我踮起了脚尖。 啾— 我的嘴唇轻轻地贴上了她的脸颊。薇薇安娜的脸颊很凉，但通过嘴唇传递的感情却是温暖的。 「啊？」 紫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茫然地眨着。她是感到慌张，还是喜欢呢？ 我祈祷是后者。 「缇，缇娜……这是？」 她的眼神似乎在要求我立刻解释。果然，她讨厌这样吗？ 「我，我想表达对薇薇安娜大人的感谢……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能这样……」 「……」 我亲吻过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她茫然的眼神如今剧烈地摇晃着。 「或，或者……您讨厌这样吗？」 「不，不是！」 薇薇安娜急忙抓住了我的手。 她握得太紧，我的手腕隐隐作痛，但也因此，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情感。 啊，太好了。她并不讨厌。她依然喜欢我。 我的脸也跟着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薇薇安娜依然喜欢我的事实，让我思绪万千。 *太好了。* *我很高兴您还喜欢我。* *您没有对我感到厌倦，真是太好了。* *谢谢您，薇薇安娜大人。我喜欢您。真的喜欢您。* *我想报答您更多的恩情。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您更开心呢？* *如果……再亲您一下，您会开心吗？* *我希望您能更幸福。* *我希望您能比因我而痛苦的程度，更加快乐。* 「你，你对别人也这样表达感谢吗？」 「不，不是的……！」 我急忙摆手否认。不知为何，我感到害羞，便把视线转向一旁，小声回答道。 「除了母亲……薇薇安娜大人是第一个。」 听到这句话，薇薇安娜仿佛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但附近传来了脚步声。 我赶紧紧紧抱住薇薇安娜，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下次……请再来。到时候我一定会用更美味的食物招待您。」 我紧紧握住茫然望着我的薇薇安娜的手，避开靠近的脚步声，回到了店里。 莉莉安正一脸不悦地站在那里。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依旧愣在原地的薇薇安娜，然后眯起眼睛问道。 「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啊，那个……」 我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薇薇安娜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知何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只是聊了一些私事。」 「私事？」 不知为何。 薇薇安娜看向莉莉安的眼神，比平时多了几分得意。 ※ 薇薇安娜和莉莉安离开后，时间如常流逝。 小店依然热闹非凡，佣兵们滔滔不绝的冒险故事像背景音乐一样充斥着整个店铺。 「早知道会这么忙，就不该收留你。」 米兰达奶奶今天又瞪着我抱怨。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唠叨，反而耸了耸肩。 「因为我，店里的营业额也增加了啊。这不是好事吗？」 「现在都学会顶嘴了。」 那当然了。我现在已经不怕米兰达奶奶了。因为我知道，她虽然外表粗犷，内心却很温暖。 「去给客人点餐吧。」 「好嘞~。」 「别再用你那些奇怪的伎俩勾引客人了。」 「我，我什么时候勾引客人了？！」 「……出去吧。」 我躲开米兰达奶奶冰冷的目光，走出了厨房。 米兰达奶奶真是的，有时会产生一些奇怪的误会。 我走向坐在餐桌旁的客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您今天也来了，阿泽拉大人。」 「当然是来看我们漂亮的服务员的脸啦。」 「谢谢。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我现在已经能记住一些来店里客人的名字了。这里人不多，所以并不难。 「鸡肉炖菜和面包。」 「好的，马上就来。」 我眨了眨眼，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的声音叫住了我。 「话说，我们服务员小姐……以前还挺有名的嘛？」 「嗯？」 「没想到你那张柔弱的脸下，竟然隐藏着如此狠毒的一面。果然世事难料啊。」 「嗯……？」 阿泽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嘴角的笑容不知为何让我感到不安。 最后，她开口了。 「你，给圣女下毒了吧？」 简短的一句话。 一个简单的句子。 就这一句话。 我的心再次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126.圣女米兰达 我真是个傻瓜。 我一直在努力记住自己犯下的无数罪孽，不断告诫自己不该感到幸福…… 「听说你毒死了圣女？」 看来我终究还是无意识地追求着幸福。即便是在这无法辩驳的处境下，我狂跳的心脏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 「不是你吗？毒死圣女，还嫁祸给别人的家伙。」 我感觉想吐。 眼前一片模糊，后背冷汗直流。 「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说话？」 软弱的我想要为自己辩解，想要立刻逃离此地。 但是，我有什么资格辩解呢？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竟然还在想着逃跑。我这种人，真是个令人作呕的生物。 我来这里是为了赎罪的。或许，这是上天赐予我偿还罪孽的机会。 所以，不能逃跑。 「是……是的。是我毒死了圣女大人……」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她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周围依然喧闹，似乎没有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竟然为此感到安心，这让我更加厌恶自己。 「疯女人。你认识米兰达奶奶吗？」 「那，那个……」 我发不出声音，身体剧烈颤抖。 我害怕她的眼神会改变，害怕我不能再在她身边工作，我太害怕了。 「看来你不知道啊。」 阿泽拉嘲讽地笑了笑，勾了勾手指。我咽了口唾沫，向她走近一步。 「我会替你保密。作为交换，今天结束后你得给我点时间。当然，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她低声说道。无论怎么听，这都不像是好话。 她肯定是在盘算着以威胁我为手段，提出某种要求。 也许是想敲诈钱财，也许是残酷的暴力在等着我。 「……我知道了。」 但我只能低下头。 这真是罪有应得的姿态。 ※ 「晚上有约？」 窗外，红霞渐渐褪去，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店铺快要打烊了。 「是的。我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约好一起吃晚饭。」 「就你？整天除了店里的活儿什么都不干，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嘿嘿，喜欢我的客人很多嘛。」 「……真是个小狐狸精。」 我明媚的笑容让米兰达奶奶只是抱怨了几句，并没有起疑心。 「我就随便走走，很快就回来。您不用担心，先去休息吧。」 「哼，还不如就在这里聊聊呢。这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好散步的。」 「哎呀，我可不想在工作的地方也这样。」 「真是要命。」 最终，我答应两个小时内回来，得到了米兰达奶奶的许可。 不久，夜幕降临，店铺的灯光熄灭。热闹的餐馆渐渐沉寂下来。 明天，这里又会充满欢声笑语吧。可是，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记住你的承诺。超过两个小时不回来，可就不是唠叨几句就能解决的了。」 「知道了。还有，我也是成年人了，别把我当小孩子。」 「几个月前连碗都洗不好的家伙，现在倒是挺狂妄的。」 「呜……现，现在我洗碗很厉害了！」 琐碎的闲聊，却温暖人心。对于我这样的罪人来说，这是份不该得到的礼物。 「那路上小心。这附近没人我不认识，别想耍什么花招。」 「知道啦知道啦……！」 最后道别后，我送走了米兰达奶奶。 打开店铺后门，我走到了外面。 和认识的佣兵们简单地打了招呼，我走进村子的小巷。 她在那里等我。 「来了？我还以为你会逃跑呢。看来你还是知道自己做错了？」 准确地说，是她们在等我。 「这，这是……」 「啊，别担心。只有我们知道你的事。就我们五个，到此为止了。」 五个女人注视着我。 我全都认识她们。 我以为她们只是店里的客人，只是比较友好的面孔。但现在，她们却让我感到恐惧。 「我个人很尊敬圣女大人。所以，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她说完，其他佣兵也点头表示赞同。 即便她们不说，我也知道。我犯下的罪孽绝非小事。 「我……我该怎么做？」 我的声音颤抖着。 我紧紧握住拳头，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 阿泽拉笑了。那是熟悉的笑容。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笑容，却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笑容。 她舔了舔嘴唇，缓缓向我走来。 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股厌恶感顺着我的脊背蔓延开来。 「我们是佣兵，你知道的，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疲惫不堪。所以说……」 她顿了顿，嘴角一歪，低声说道。 「我们没时间解决生理需求。」 我身后传来一阵低笑。 其他女人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阴沉。她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双腿发软。 我呼吸急促，几乎要被她们充满欲望的眼神逼得吐出来。 「如果有人能帮我们解决生理需求就好了。」 她们是想把我当成泄欲的工具。其实我并不感到震惊。多亏了玛蒂安，这也在我的预想之中。 「你的答案呢？」 「……我……我知道了。」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 不，我没有资格反抗。 是啊，这里才是我这种罪人应有的归宿。 米兰达奶奶的店不是我该待的地方。那里太温暖，太干净，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我根本没有拒绝的念头。 相反，我欺骗自己，认为这才是赎罪的唯一途径。 「你这贱人。看来你也期待着呢？」 阿泽拉和其他五个女人慢慢地包围了我。 在这个无处可逃的狭窄空间里，我毫无抵抗地跪倒在地。 她们的影子逐渐将我笼罩。闪烁的欲望俯视着我。 「呼……我们可能会有点粗暴。你能理解吧？」 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脱下沉重的盔甲。 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在昏暗的小巷里回荡。 盔甲下，是结实的肌肉和深长的伤疤。这些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她们经历过的暴力历史，也让她们的存在感更加骇人。 我的视线停留在她们的脚边。 除了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呼吸声，我的膝盖仍然无力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哈，真是个骚货。我会把你压到哭为止。」 一个女人把下半身凑到我面前。 「用你的手脱下来。」 她舔了舔嘴唇，命令道。 「……好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奇怪的是，我的身体不再颤抖了。或许，我终于准备好接受自己犯下的罪孽了。 我静静地把手放在她的裤子上，慢慢地，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的扣子。 「……我脱了。」 「快点，贱人。」 冰冷的话语像巴掌一样打在我的脸上，但我已经麻木了。我闭上眼睛，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 就在我准备脱下她裤子的那一刻。 「我早就说过，让你别到处勾引人。」 一个陌生的声音穿透小巷的黑暗。 「什，什么人！」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阿泽拉和其他女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也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米……米兰达奶奶？」 即使在远处，我也一眼就认出了她那魁梧的身材。 但今天有些不同。她那粗壮的手臂上，拿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十字架。 那绝不是普通的十字架。 即使在米兰达奶奶那庞大的身躯面前，也毫不逊色的巨大十字架。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十字架形状的钝器。 「明明看到你离开了！」 女佣兵们纷纷拔出剑。在我面前露出下半身的女人慌忙系上扣子。 「真是奇怪。我还以为至少这附近不会有这种下三滥的家伙呢。尤其是你，阿泽拉。」 米兰达奶奶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她身后巨大的十字架在地上拖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这说明你很有魅力嘛。真是个小狐狸精。」 米兰达奶奶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我呆呆地望着她的笑容，一时回不过神来。 「喂，老太婆。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们这边有五个人。你还是安安静静地享受退休生活吧。」 一个女佣兵用剑指着米兰达奶奶。 即使面对米兰达奶奶那高大的身躯，她们也毫不畏惧，看来她们也不是等闲之辈。 而且就像她们说的那样，她们有五个人，而米兰达奶奶只有一个人。 「奶，奶奶！我没事！您不用这样！」 如果因为我而让米兰达奶奶受伤，我会愧疚不已。 而且，这是我应该承受的惩罚。我不能把米兰达奶奶牵扯进来。 「我错了。」 但米兰达奶奶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我，根本没有听我的话。 「成年人个屁，你还是个孩子。明天开始我会好好调教你，你给我做好准备。」 「啊……？」 即使是在被她们当成泄欲工具的时候，我也没有感受到的寒意，此刻却在米兰达奶奶面前弥漫开来。 「哈，看来不行了。老太婆你做的菜最好吃了，真是可惜。」 佣兵们纷纷摆好架势。 「别担心。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好好吃了。」 米兰达奶奶咧嘴一笑，双手握住十字架，闭上了眼睛。那样子，就像一位正在祈祷的圣职者。 「圣女米兰达，今日也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报答圣洁女神的恩惠。」 简短的祈祷结束后，米兰达奶奶缓缓睁开眼睛。 「你们五个一起上吧，做好准备。」 后来我才知道， 米兰达奶奶的故乡在帝国的另一边，北大陆。 在那里，她被称为圣女。 因为她送最多的人回到了女神的怀抱。 127.是我毒死了圣女 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嗝！」 米兰达奶奶每走一步，大地都随之震颤。她挥舞的拳头每落一下，牙齿就像雨点般从天而降。 那些鲁莽地冲向米兰达奶奶的佣兵们的剑，一碰到那古怪的十字架，便像脆弱的牙签一样碎裂开来。 我知道米兰达奶奶不是普通人。 只看她身上虬结的肌肉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但我没想到她会如此强大。尽管那武器怪异得近乎滑稽，佣兵们却连靠近米兰达奶奶都做不到。 虽然我知道这种想法很不敬，但如果要用「怪物般的人类」来形容某人，那非奶奶莫属了。 我突然想起过去曾若无其事地顶撞米兰达奶奶的自己。现在看来，我真想为自己当时的勇气好好地表扬一番。 这场甚至称不上战斗的屠杀似乎即将结束。 包围我的五名女子，简直是苟延残喘地躺在地上。 「呃…呜…怪，怪物一样的…我靠，还不如杀了我…！」 「我的圣物不会杀人。这是主神的慈悲。」 「圣物个屁…那玩意儿就是个巨大的铁疙瘩，我靠….」 咔嚓—！ 米兰达奶奶的拳头砸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明天都会被送到帝国收容所，自己心里清楚。」 米兰达奶奶杀气腾腾的话语让一个佣兵冒着冷汗抬起头。 「等，等等！老太婆，你知道你在帮谁说话吗？」 「你在胡说什么？」 「那家伙可是毒死了帝国圣女的罪犯！」 她的目光转向了我。米兰达奶奶也顺着她的视线缓缓地看向我。 「居然编出这种蹩脚的借口。」 「你自己问她！她都干了些什么！」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剧痛袭来。我无法直视米兰达奶奶的目光，只能深深地低下头。 「是真的吗？」 米兰达奶奶问道。我咬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回答，你这丫头。她说的是真的吗？」 「……」 我的拳头微微颤抖。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副模样窝囊至极。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又何必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呢？ 难道我一直都在试图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行吗？但罪人最终的归宿只有地狱。 我用力咬了一下舌头。一股腥甜的血腥味涌上喉咙，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勉强稳住快要崩溃的心神。 我是罪人。我不配拥有幸福。 这只是我应得的惩罚罢了。 当我再次开口时，舌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是的。是我毒死了圣女。我还想把罪名嫁祸给别人。」 我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这一次，我没有逃避，而是直视着米兰达奶奶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米兰达奶奶的表情却无比清晰。 那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是吗。我知道了。」 她过于平静的反应让我愣住了，只能呆呆地眨着眼睛。 「什，什么！你听清楚了吗？那家伙可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啊！」 瘫倒在地上的佣兵大声喊道。但米兰达奶奶对她置若罔闻，依然注视着我。 「那圣女肯定做了该死的事。」 她对我说道。这番话让我完全无法理解。 「啊…？」 「或者，是某个该死的家伙利用了你。」 即使听到了真相，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那看似冰冷的眼神深处，却蕴藏着一丝温柔的暖意。 「不，不是的。是我做的。」 「我活了七十多年了，小丫头。只要对视几眼，聊上几句，我就能大致了解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不，不是的…我不是好人….」 为什么呢？我的声音颤抖着，喉咙哽咽，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我真觉得自己很可悲。没有资格哭泣的我，有什么脸面流泪？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我…我做错了…所以…所以我才在这里….」 我擦干夺眶而出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道。但很快，我的喉咙再次哽咽，只能发出难听的哭声。 就在这时，米兰达奶奶放下了巨大的十字架，向我走来。她那巨大的手缓缓地伸向我的头顶。 她是想摸摸我的头吗？ 她是想给予我这样的罪人一丝温情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啪*！ 米兰达奶奶的手指弹在了我的额头上。而且，还是她那比我的手指粗三倍的指头。 「哎呦？！」 我惊讶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闪烁。 「怎，怎么突然打我啊！」 「哟，刚才你不是还承认自己做错事了吗？难道没做好挨打的准备？」 「那，那倒不是，但是….」 就算这样，突然打人也太过分了吧。 但奇怪的是，我的眼泪竟然止住了。 「该死的。你确实犯了个大错。」 米兰达奶奶结果了最后一个佣兵的性命。然后，她开始将她们的尸体一个个叠放在一起。 「就算你毒死了圣女，也应该去向她请求原谅。而不是向这些家伙张开双腿！」 她露骨的话语让我的脸羞愧得通红。 「张，张开双腿什么的！那种低俗的…！」 「难道不是吗？你那副样子，简直恨不得跪舔她们，尽心尽力地服侍她们。」 「粗，粗俗！请您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米兰达奶奶完全不顾形象的发言，让我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啧，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丫头。」 她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确实想过要满足她们的欲望，成为她们的发泄工具。 「回去吧。」 米兰达奶奶将并排躺在地上的五名佣兵扛在肩上。 在我看来，就算只扛一个都很吃力，但奶奶却像搬运货物一样轻松自如。也是，也只有拥有这样的力量，才能挥舞那夸张的武器吧。 「怎么，要不要我背你？」 「我，我可以自己走…！」 我连忙站起身，回应奶奶略带嘲讽的话语。 真不可思议。 刚才还停止跳动的心脏，此刻又重新温暖地跳动了起来。 ※ 「真是无语。」 清脆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正是刚才缇娜和奄奄一息的佣兵们所在的那条小巷。 「那怪物又是什么东西。」 发出尖锐声音的是个小女孩。看上去不到十岁，身材娇小，稚气未脱。 但她那双红色眼睛里的十字架，却清楚地表明她并非普通的孩子。 这个女孩名叫露艾拉。然而，寄宿在她体内的，却是世人所称的恶魔。 一个将人类的痛苦和悲伤视为娱乐，将生命的灵魂当作食物的纯粹邪恶的存在。 「就算把她变成女人，她还是会去勾引女人，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露艾拉一脸不悦。她渴望已久的灵魂正在逐渐离她远去。 她特意找来了女性佣兵，可她们却无一例外地对缇娜产生了性欲。 明明只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她竟然就打破了同性之间的壁垒，在她们心中种下了龌龊的欲望。 「看来…缇娜…是我低估她了。」 鲜花招惹虫子，这是自然规律。前世为了处理那些接近缇娜的人类，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所以这一世，为了省事，我让她转生成为了女性。正好缇娜的灵魂也接受了我的契约。 而且，这一世的她，外貌的吸引力也下降了不少，按理说被她迷住的人应该会减少才对。 然而，问题并不在于外貌。这个该死的灵魂似乎天生就具有吸引人的特质。 就像前世她诱惑我时那样。 「既然你总是沾花惹草…我也别无选择。」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缇娜的人是我。 不是阿斯塔莎，不是薇薇安娜，也不是莉莉安，而是我。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缇娜，那就是，没错。 一个为了虚假的爱情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傻白甜。 只要我轻声细语地说着爱她，她就会脸红心跳，天真地将喜悦表露无遗。 每次看到她那副模样，我都感到无比的无奈。 好不容易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勉强合格的恶人，这才过了多久，她又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缇娜的善良。 那是她最强大的武器，也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只要利用这一点，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再次将她掌控在手中。 「还有那个叫米兰达的？」 她想起了刚才瞬间秒杀佣兵们的怪物。 圣女？真是个笑话。那家伙绝对不是圣女。 一个肉体里连一丝神圣力都没有的家伙，居然被称作圣女，简直是荒谬至极。 虽然那个该死的怪物打乱了我的计划，但也多亏了她，事情反而变得更容易了。 没有神圣力，甚至连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魔力都无法掌控的无知肉体。 简直就是恶魔的完美玩物。 「呵呵。」 阴暗的小巷里。 少女的低笑声回荡开来。 128.即使是出于同情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黎明破晓。 「诶？」 我呆呆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 「帮，帮帮我……」 一个娇小的女孩站在我面前，身高勉强能够到我的腰。 因为睡不着，我早早起床，连米兰达奶奶的衣服都叠好了。突然，有人急促地敲门，我出去一看，竟是这个小女孩。 「这孩子……状态不太好。」 小女孩的状态简直糟糕透了。 嘴唇冻得发紫，上面布满了干裂的痕迹。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的眼神，还有遍布全身触目惊心的淤青。 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这些痕迹太过残酷。 「需，需要帮忙吗？」 我慢慢蹲下，与小女孩的视线齐平。她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戒备。 但她既然主动找上门来，就说明情况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即使再怎么咬牙坚持，也无法独自承受了。 「凉…凉的也…也可以…能给我一小块面包吗…？」 小女孩躲闪着我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着。她虚弱沙哑的声音，听得我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如果不行…我就走了。」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留恋，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拒绝，语气中充满了妥协。我不禁伸出了手。 在她转身离开之前，我急忙抓住了她的小手，但她却吓了一跳，猛地甩开了我的手。充满恐惧的眼神望向我，她的戒备更深了。 「我太着急了。」 对于这样的孩子，更不能鲁莽行事。 「对不起。」 「……」 「作为赔礼，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为了消除小女孩的戒备，我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小女孩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迈进屋内的那一刻—— 「你，你爸妈呢？」 我还以为她还在睡觉呢，没想到米兰达奶奶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小女孩看到米兰达奶奶高大的身影，吓得瑟缩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看来她魁梧的体格对小女孩来说，相当有威慑力。 「对，对不起。我走了。」 小女孩像逃跑一样，转身跑了出去。 我只能呆呆地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奶奶！你干嘛吓唬人家！」 「哟，这可是我家！」 米兰达奶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您，您没看到她有多瘦吗？怎么能这样啊，真是的！」 「我问问她爸妈在哪儿，错了吗？」 「我去把她带回来。我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 至少让她吃顿饱饭，我才能安心一点。 「不用了。」 然而米兰达奶奶的回答却冷冰冰的。 「奶奶，真的！您不是圣女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挨饿……」 「我不是说不用去找，而是……」 米兰达奶奶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向一个方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刚才的小女孩正躲在一棵树后，偷偷地望着这边。 小女孩尴尬地踌躇着，慢慢走了过来。她偷偷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脸红了。 「能…能给我饭吃吗，姐姐…？」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 感觉就像被流浪猫选中了一样，有点小开心呢。 ※ 「战争孤儿啊。」 看着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我做的土豆浓汤，米兰达奶奶漫不经心地说道。 虽然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但小女孩对「战争孤儿」这个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浅棕色头发，棕色眼睛的小女孩名叫露艾拉，是卡拉德温王国遗民。 她的父亲在战争中牺牲了，母亲为了寻找他的尸体，最终也变成了冰冷的遗体。 露艾拉辗转于战场附近，苟延残喘，最终来到了拉赫尔村。 「嘛，战争孤儿在这片大陆上流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米兰达奶奶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对她来说，这只是常见的景象罢了。 然而我的内心却不一样。怜悯和沉重的悲伤深深地压在我的心头。 战争孤儿…… 光是听到这几个字，就让人难以忍受。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 「你…有地方可以回去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但得到的回答不出所料是否定的。 「……没有。」 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孩子所有的辛酸。 「以后常来吧。我会管你饭的。」 米兰达奶奶像是施舍一般说道。但仅仅这样，就能改变孩子的处境吗？ 她现在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这里曾经是战争的最前线，治安混乱不堪。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仅仅是几顿饱饭，真的能让这个孩子获得幸福吗？ 「……谢谢。」 小女孩细小的嘴唇吐出的却是感谢。这句简单的话，反而让我更加心酸。 「米兰达奶奶。」 我心中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拉住了她的手。但奶奶似乎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行。」 「您还没听我说呢……」 「还用说吗？你想让我收留这个小丫头吧？」 真是料事如神。 我肯定的沉默让米兰达奶奶深深地叹了口气。 「跟我出来一下。」 我给孩子又盛了一碗汤，然后跟着米兰达奶奶走了出去。 米兰达奶奶靠在墙上，挠了挠头。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想养孩子。」 「她还小，饭量也不大。如果您担心抚养孩子的费用，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 「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不喜欢养育别人。」 「……可是您把我养大了啊。」 这句话有点伤人，但考虑到米兰达奶奶的性格，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一向直来直去，在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真诚的心。 「可是，就这样把她赶出去，太危险了。」 「她明天也许就死了。」 「您…您明知道这样，还要把她赶走吗？」 「小丫头，你知道这片大陆上有多少战争孤儿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哑口无言。 「是挺可怜的。但仅仅出于同情就收养一个孩子，未免太天真了。下次再有战争孤儿找上门来，你也打算收留吗？」 「可是……」 「如果你真的为她好，以后就去开个孤儿院什么的吧。」 米兰达奶奶的话没错。我也知道，我对这个孩子的感觉，终究只是同情罢了。 在别人眼里，这或许只是妇人之仁，是虚伪的善意。 但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同情又如何？ 我对她的这份心意，无论是同情还是虚伪，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她需要的，只是一顿饱饭，一个安全的住所。 「米兰达奶奶，您觉得这是多余的同情心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如果你无法对她负责到底，最终只会变成一种折磨。」 「折磨又怎样？」 「什么？」 「我的折磨至少能让她多活一天。」 「那你不在的时候怎么办？」 「那时候或许会有另一个像我一样富有同情心的人出现，延续她的生命。就这样一天天活下去。」 「……」 「即使是虚伪的，我也会把面包递给她。如果米兰达奶奶说得对，那么世间所有的善意，都源于可怜的同情心。」 不仅仅是这个孩子。 任何我能帮助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我认为这是我赎罪的方式。 前世的我，渴望母爱。 无论是同情、嘲笑还是鄙夷，我都无所谓。只要她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或许这个孩子也是一样。 别人眼中的同情，对她来说，也许就是弥足珍贵的幸福。 「如果米兰达奶奶不同意，我就把她带回我的宅邸照顾。」 养一个孩子，我的财产绰绰有余。不，按照米兰达奶奶的说法，我甚至可以开一家孤儿院。 「呵。这几个月，你胆子变大了不少啊。」 米兰达奶奶一脸无奈地皱着眉头，挠了挠头。 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但我真的无法就这样把她丢下不管。 「你知道我没有多余的房间吧？让她睡客厅还是睡外面，你自己看着办。」 米兰达奶奶终于松口了。 「好，好的…！」 「吃饭、洗澡都由你负责。我刚才闻到她身上一股馊味。」 「当，当然！我会尽力照顾她的。」 我暗暗握紧拳头，在心里发誓。 我之所以做到这一步，或许是因为，我不希望再出现像我一样内心充满恶意的人。 「还有一件事。」 我静静地等待着米兰达奶奶的下文。 「去征求你母亲的同意。她的意见最重要。」 「诶？」 「还有，也告诉那个小公主一声。」 看来明天我得回帝国一趟了。 129.你真是个好姐姐 「真是个好姐姐。」 躲在门口偷听的露艾拉小声嘀咕着。 将两人的对话全部偷听的年幼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罪恶感。她没想到缇娜会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真是个愚蠢的冤大头。】 露艾拉在心里默默地更正了自己的话。在少女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分明不是人类的。 「是啊，好像的确是没必要地善良。」 一丝微弱的罪恶感。但也仅此而已。 【就因为这该死的性格，我吃了多少苦头啊。】 那个声音温柔地对犹豫的少女低语。 【但现在没事了。你会帮助我的，对吧？】 「嗯。」 虽然她早就知道缇娜的本质并非善良之辈，但她并不后悔。 是缇娜让她这个只能靠吃虫子勉强活命的女孩再次品尝到了食物的美味，给了她一个不再需要逃亡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缇娜给了她复仇的力量。让她知道了失踪的母亲死于他杀，并让她能够亲手惩治凶手。 即使回到过去，露艾拉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会照你说的做。」 少女的回答让恶魔露出了仿佛要咧到耳根的笑容。 ※ 「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在这里睡吧。」 自称露艾拉的少女瞪大了眼睛，环顾着房间。 这是我一直以来住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两个人一起住也足够了。 其实我想给露艾拉一间更舒适的房间，但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只能这样了。 虽然米兰达奶奶的房间更大一些，但我不能再麻烦奶奶了，所以最终决定和她一起住我的房间。 毕竟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睡在厨房里吧。 「和……姐姐一起睡吗？」 露艾拉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问道。她心里可能很不舒服。 毕竟这是一个一直独自在外流浪的孩子。突然要和一个陌生人同住一间房，肯定不习惯。 「嗯。可能会有点挤，不过别担心。床完全是露艾拉的。」 我温柔地笑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让她安心。 过去对着镜子练习了数百次微笑，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那姐姐呢……？」 话说回来，「姐姐」这个称呼，还真是陌生啊。 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叫过，所以感觉更加别扭。 怎么说呢，感觉自己真的变成女人了。 虽然我早就接受了自己变成女性的事实…… 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保留着身为男人的记忆，被叫做「姐姐」，感觉那最后的一丝痕迹也渐渐消失了。 不过，如果露艾拉想这么叫我，那也没办法。 「姐姐睡地板就好。不用担心，我会尽量不打扰露艾拉的。」 没有多余的被褥，看来今天忙完回去的路上得去一趟商店了。 「啊，不行……！」 露艾拉进屋后第一次大声说道。 「嗯？」 「我、我不想因为我让姐姐不舒服。姐姐睡床上吧。」 「没关系的。姐姐可以睡地板。」 前世我每天都睡地板，反而觉得地板更舒服。 「不行！如果姐姐睡地板……我也要睡地板。」 但是孩子的坚持很坚决。 露艾拉的声音里充满了绝不让我就睡地板的坚定意志。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神究竟对这孩子有什么不满，才让她经历如此坎坷的人生呢？ 要是能让我替她承受这些苦难就好了。 「那，露艾拉。和姐姐一起睡床上好吗？」 床虽然不算很大，但露艾拉这么小的身子，一起睡应该也不难。 等露艾拉再长大一点可能就难了，但到那时我是否还在这里也是未知数，所以以后再考虑吧。 「好啊。」 幸好露艾拉接受了我的提议。 她害羞地点了点头，我不禁觉得她很可爱。 「来，我们先去洗澡吧？」 首先，按照米兰达奶奶说的，先帮脏兮兮的露艾拉洗个澡。 「我……不能自己洗吗？」 「不行。」 她还有很多地方够不着。以后可以让她自己洗，但现在还是我仔仔细细地帮她洗比较好。 「看到刚才那个可怕的奶奶了吗？不好好洗澡的话，那个魔女奶奶会把你抓走的哦。」 我偷偷地利用了一下米兰达奶奶。 她魁梧的身材和凶狠的表情，正是孩子们害怕的样子。看来效果不错，露艾拉一听到奶奶的名字，脸色就变得苍白，身体也颤抖起来。 「啊……我知道了。」 我立刻拉着露艾拉的手，带她去了浴室。 因为她瘦小的身材和娇小的体型，帮她洗澡并没有花太长时间。 每当看到她身上细小的伤疤时，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我尽量不表露出来，用肥皂仔细地清洗着她的身体。 「看，闻起来香香的，对吧？露艾拉。」 「……」 因为没有孩子的替换衣服，我给她穿上了我的白衬衫。 露艾拉似乎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感到新奇，把鼻子埋在衣服里，嗅来嗅去。 这模样看起来有点可爱。 洗干净后，变得干干净净的露艾拉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之前因为她脏兮兮的、疲惫不堪的样子而没有注意到，其实露艾拉有着非常清晰的五官。 干净的脸庞是如此美丽，我甚至觉得，等她再长大一点，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哈啊~」 露艾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显露出疲惫的神色。吃完饭又洗了澡，也难怪她会困了。 「明天要和姐姐出去一趟，今天早点睡吧。」 「去哪里……？」 露艾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是不是担心自己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 「姐姐有个人要见。」 米兰达奶奶让我去征得母亲的同意。现在天色已晚，没法去，所以我决定明天天一亮就去拜访。 我相信温柔的母亲一定会同意的。而且露艾拉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母亲不可能不喜欢她。 「我……只跟着姐姐……」 露艾拉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 这是胆怯却又恳切的举动。 我并没有指望一个经历过不幸的的孩子能够在一夜之间好转。但我心中抱着一丝希望，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困了……」 「呵呵，快睡吧。」 怀着对这孩子未来幸福的微弱期待和希望，我轻轻地握住露艾拉的小手指，闭上了眼睛。 ※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女人平静的呼吸声隐隐传来。 「姐姐……睡着了吗？」 露艾拉小心翼翼地叫着眼前躺着的女人。 没有回应。 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倾尽温柔的人。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善良得有些愚蠢。 「太善良了也不好，姐姐。」 这个世界可不是光靠善意就能生存下去的地方。作为战争孤儿的经历，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呵呵，缇娜完全睡着了。】 脑海中响起了她熟悉的声音。露艾拉呆呆地望着睡着的缇娜。 她沉睡的脸上，长而优美的睫毛遮住了眼睑。 白皙细腻的肌肤是如此干净纯洁，仿佛遥远国度的精灵就该是这副模样。 【露艾拉。】 露艾拉将手伸向周围涌动的黑暗。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几下，清澈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形状。 此刻的露艾拉散发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她嘴角勾起一抹浓厚的笑容，缓缓地抚摸着缇娜的头发。 「我早就说过，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缇娜的脸庞，略带挑逗，然后轻轻按压着她的脸颊，缓缓地滑向颈部。 她的指尖所到之处，正是一条镶嵌着白色宝石的项链。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项链的那一瞬间。纯白的圣光如同爆炸般迸发而出，猛烈地袭向露艾拉。 「啧。」 就在圣光即将吞噬露艾拉之际，她的身体像黑烟一般消散开来。她的眼眸也变回了原本温暖的棕色。 纯白的圣光撞上了露艾拉，却什么也没发生。 「诶？」 少女茫然地眨着眼睛，恶魔再次对她说道。 【抱歉，能把身体还给我吗？】 「嗯。」 如同开关灯一般，少女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胆怯和稚嫩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厌恶的表情。 「哈，还真是麻烦到最后。」 露艾拉缓缓地低头看着缇娜脖子上的项链。这条项链注入了过多的神圣力量，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但也正因为如此蛮横地灌注的神圣力，一般的力量根本无法解开这条项链。 「只要我想，就能轻易地把它弄断……」 但她不能随意浪费力量。 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的情况下，她必须保留将缇娜的灵魂带回地狱的力量。 露艾拉略作沉思，望着缇娜沉睡的脸庞。 她只是静静地躺着呼吸，就仿佛在诱惑着她。 要将缇娜带回地狱，她的灵魂必须被染黑。 之前明明已经确认被染黑了，但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该怎么让她再次变成我的东西呢……」 因为那该死的项链，她无法尽情施展力量，但她也不想让缇娜痛苦。 前世，因为那个该死的母亲虐待缇娜，所以很容易就能将她引诱堕落，但现在缇娜身边的人都不是那样的恶人。 「……堕落的方式，可不只有犯罪一种啊。」 少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缓缓地向缇娜伸出了手。 130.恶魔的尊严 寂静的凌晨，小屋卧室里，露艾拉低声轻笑。 「嘻嘻。」 猩红的十字星瞳孔中流露出满足的神色，她满意地注视着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白衣少女。 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会慢慢地，将你彻底堕落成我的专属雌性。 纤细的手指在缇娜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划着圈，露艾拉满意地收回手。 她想象着与缇娜在地狱深处隐居的生活，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缇娜的怀里。 ※ 与阴森森的拉赫尔村截然不同，布兰德家的宅邸沐浴在明媚的晨光中。 阳光洒满房间，母亲眼神茫然地看着我问道： 「……你要照顾这个孩子？」 「是的。」 我自信地把露艾拉推到前面。我觉得母亲看到露艾拉漂亮的脸蛋，一定会同意的。 还不习惯陌生人的露艾拉，掩饰不住不安的神情。母亲久久地注视着露艾拉的脸。 「缇娜，如果你担心她的安全，可以把她送到神殿。那里也会好好照顾战争孤儿的。」 母亲的提议不错。帝国的神殿侍奉女神，至少能保证露艾拉不会受到伤害。 「……我不要别人。」 但露艾拉似乎并不想接受这个提议。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微微颤抖着，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她现在还很怕生。我想在她适应之前照顾她。」 「……」 母亲沉默良久，注视着露艾拉，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强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这样，那就随你吧。」 母亲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我的头。 在她充满爱意的抚摸下，我忍不住想要撒娇。 「妈妈……还有……我，你能陪我去一下洗手间吗？」 我红着脸，怯怯地抓住母亲的手请求道。母亲愣了一下，看着我的手，随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呵呵，随时都可以。」 在母亲的帮助下解决完内急后，我和露艾拉一起去了薇薇安娜的宅邸。 说实话，我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地得到允许，但薇薇安娜意外地很爽快地答应了。 「……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 她说，她不想阻止我这份难得的善心。 我向薇薇安娜道谢，并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告别了目送我离开的薇薇安娜，我接下来去了莉莉安的宅邸。 「我没有感觉到邪恶的气息……但这孩子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莉莉安检查了露艾拉后，惋惜地说道。她说因为没有好好吃饭，露艾拉的体内滋生了病菌，已经开始化脓了。 「那孩子……您同意我照顾她吗？」 「当然。我会支持你的，缇娜。」 莉莉安欣然同意，并治愈了露艾拉的身体和伤疤。 这样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许可了。 「姐姐……那我现在可以一直和姐姐在一起了吗？」 回家的路上，露艾拉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 就像母亲一直对我做的那样。 「大家一定是因为露艾拉很可爱才同意的。」 「姐姐最漂亮了。」 「嗯？」 她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愣住了，眨了眨眼。 「我从没见过像姐姐这么漂亮的人。我也想有一天变得像姐姐一样。」 「谢，谢谢……？」 没想到会被孩子的夸奖弄得这么不好意思。但我的脸颊还是因为露艾拉真诚的赞美而越来越红。 「姐姐又帅气，又温柔……又漂亮，又可爱。真的好喜欢姐姐。」 露艾拉把嘴唇贴近我的耳朵，轻声说道。 耳边流淌的赞美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心里痒痒的。都说孩子的评价最真诚，不是吗？ 孩子们不擅长说谎。那就是说，露艾拉的话都是真心的。 心情好极了。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嘴角微微颤抖。 「天气这么好，你想吃点什么吗？姐姐都给你买！」 「真的吗？我想吃肉。」 「肉！好，让你吃到饱。」 为了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孩子，就算几百块肉也不心疼。 「我们直接去餐厅吧！」 「……果然是个冤大头。」 露艾拉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我没有听到。 帝国的肉比我想象的要贵得多。 但它的味道也对得起它的价格。 我想，因为用了好的食材，菜品的质量自然就高了。我突然想到，要是哪天我们店里也能引进这么好的食材就好了。 饱餐一顿后，我们回到了米兰达奶奶家。 「你居然真的得到许可了。」 奶奶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那我现在可以住在这里了吗？」 「只要别碍我的眼就行。」 「呵呵，放心吧。」 在奶奶勉强的同意下，露艾拉成为了这个家的新成员。 虽然现在米兰达奶奶对她还很冷淡，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会被露艾拉的可爱所俘获。这一点我很肯定。 我感觉很不错。 只要我的行为能让露艾拉少一些不幸，我就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做好事居然这么适合我。 回想起我走过的路，我突然开始反思过去的自己。 以前，我觉得我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想弥补过去的错误。 「姐姐，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好。」 像往常一样帮露艾拉洗干净身体后，我们并排躺在床上。 可能是因为到处跑了一天，我感到很疲惫。 露艾拉似乎也一样，她困得直打瞌睡的样子真是可爱。 「姐姐，晚安。」 少女温柔的声音传入耳畔，我的视野也渐渐沉入黑暗。 ※ 「嘻嘻。」 恶魔的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露艾拉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圣女的力量只能与恶魔的力量相互抵消。 那么，只要在她靠近的瞬间脱离肉体就可以了。 当然，每次回到肉体都需要这个名叫露艾拉的少女的许可，但这女孩蠢得无可救药，总是自觉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自己。 于是，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梦寐以求的猎物正毫无防备地沉睡在眼前。 「所以说，你当初就应该听我的话。」 如果她对人们多一些警惕，筑起高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虽然因为那该死的项链无法使用恶魔的力量，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可行的。 比如，把这具毫无防备的身体调教成自己忠实的母狗。 露艾拉挥了挥手。浓厚的烟雾开始弥漫整个房间，彻底封锁了房间，任何声音都无法泄露出去。 此刻，这具白皙柔软的身体，以及其中寄宿的灵魂，都完全属于自己了。 纤弱的外表激发着人的保护欲，虽然前世的容貌更加美丽，但现在的模样也与她那淫荡的灵魂十分相配。 嘛，不管外表如何，重要的是灵魂的主人是谁。 「呼呼……」 颤抖着的小手缓缓伸出，目标是缇娜的手掌。 露艾拉自然地将手指与缇娜的手指交缠在一起，轻轻握了握，然后在缇娜的指缝间缓缓摩挲着自己的肌肤。 彼此柔软的指尖相互摩擦，缠绕在一起，黏腻又刺激的触感带来一阵阵的眩晕。 甜蜜的滋味让露艾拉的脸颊泛起红晕。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如果这点程度就满足了，那也太对不起恶魔的身份了。 「嘿嘿。」 露艾拉笑着，悄悄地爬到缇娜身上。 她用充满欲望的眼神注视着缇娜，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覆盖在缇娜身上。 露艾拉用双臂紧紧地搂住缇娜的腰，用力地抱紧她。 「缇娜……缇娜……」 紧贴的肌肤下，缇娜的心跳声清晰地传来。感受到的温暖体温让露艾拉更加兴奋。 这是多么隐秘而危险的行为啊。 但露艾拉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恶魔的本能驱使着她。 啾— 露艾拉的嘴唇终于轻轻地落在缇娜柔软的脸颊上。但她还是因为过于柔软的触感而立刻离开了。 露艾拉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缇娜肌肤留下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她的唇边。 「呼，呼呼……有点过火了吗？」 她轻笑着，对自己邪恶的行为感到自豪。 一开始她其实有些犹豫。一直以来，她都是用痛苦和尖叫让人类堕落。像这种性行为真的能让灵魂染上黑暗吗？ 这种事通常是梦魔才会做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方法似乎也不错。 露艾拉已经确信，缇娜的堕落只是时间问题。 她满脸通红，自信的笑容渐渐在她脸上绽放。 「呼，呼呼……今天就到这里吧。」 再继续下去，就危险了。 131.这样的话缇娜就能... 露艾拉看着我问道：「姐姐，身体还好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我昨天说梦话了吗？ 「嗯，好得很啊？怎么了？」 我的回答让露艾拉的瞳孔微微颤抖，好像她期待着不一样的答案。 「到底怎么了？」 「嗯，没什么。」 她含糊地回答，我以为只是小孩子的心血来潮，没放在心上，慢悠悠地换上店员服。 整理好衣服，抬起头，却发现露艾拉正用双手捂着眼睛。 「怎么了，露艾拉？」 「……没什么。」 她看起来好像害羞于看到我的身体。 话说回来，一起洗澡的时候，她也总是盯着地面，从来不看我的裸体。 仔细想想，每次洗澡的时候，露艾拉的脸好像都会变得通红。 嘛，这种小事时间会解决的吧。 露艾拉寄住在我们家，但我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我仍然每天去米兰达奶奶的店里上班，直到晚上才回家。 我一点一点地攒着工资。最近我听从了莉莉安的建议，开始匿名给送我礼物的贵族小姐们每人送一朵花。 说起来，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我做的只是洗碗和一些杂活，这些工作甚至都不能算作是生产性的。 即便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却逐渐明白了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 虽然只是些杂活，但它们教会我的比其他任何事情都多。 前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世界只有狭小的单间公寓，所有的情感和快乐都只能从有血缘关系的母亲那里获得。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我身边有对我好得不像话的人。 阿斯塔莎、薇薇安娜、莉莉安，还有现在还没见面的儿时玩伴。 有了她们的帮助，我是不是可以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呢？ 我怀揣着这样的希望生活着。 「姐姐，你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第二天早上，露艾拉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仍然回答说我很好，她看起来有些慌张。 我问她是不是我说了梦话，但她坚决否认了。 『……应该不用在意吧？』 我再次认为这只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露艾拉一遍又一遍地问同样的问题，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难道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 「为什么不行……！」 夜深人静，如同过去某个日子般寂静无声。 缇娜没有任何变化，露艾拉原本轻松的表情逐渐扭曲。 过去几天，露艾拉尝试了各种大胆的举动，即使以她自己的标准来看也是如此。 十指相扣，脸颊轻吻，融化般的拥抱，挽着胳膊，以及深情对视一同入睡。 然而，这些都没能让缇娜堕落。 最终，焦躁不安的露艾拉昨天越过了不该越过的界限。 缇娜的身体，特别是像臀部这样的性敏感部位。仅仅是看着就让她脸红心跳，那是如此柔软而禁断的领域，她竟然用她的手掌轻轻地拍了一下。 即使以恶魔的标准来看，这也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就连大恶魔们也会对她感到恐惧吧。 即便如此，缇娜依然没有丝毫改变。按照原计划，现在她应该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被驯服的雌性，眼里只有自己！ 梦魔明明说过，女人之间只要牵着手睡觉就会怀孕，她们的身体就是如此淫荡。 更何况，她们还说，女人是如此脆弱的生物，只要一个吻就会下流地扭动腰肢，然后…… 但是，别说调教了，就连一丝进展都没有。 「这些家伙……难道骗了我？」 露艾拉烦躁地咬着指甲。 梦魔。 无论在哪个维度都像蟑螂一样顽强存在的，淫荡的代名词。 作为维度统治者的大恶魔之一，贝尔泽利亚的造物，她们在性知识方面无人能及。 恶魔在遇到缇娜之前，在孤独的娱乐中曾与梦魔们交谈过几次。 当然，那时她并没有认真听。比起性堕落，她更喜欢看到弱小的人类流血尖叫的样子。 但她想起了梦魔们经常说的一句话。 女人这种生物，只要给予足够的爱情就够了。只要轻轻一碰，她们就会伸出舌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现在的情况又算什么？ 露艾拉相信自己的爱无人能及，但为什么缇娜还是如此正常？ 露艾拉带着内心的怨恨，戳了戳缇娜的脸颊。 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 露艾拉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缇娜，然后悄悄地把嘴唇贴近她的耳边。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啊？！hic？！诶？」 缇娜的腰猛地一颤。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她的脸变得通红。 「……」 露艾拉默默地看着她。 对「我爱你」这句话有如此反应，却对自己的触摸无动于衷。 这样下去，就算别人对她说「我爱你」，她也会立刻两眼冒爱心，欣喜若狂吧。 不管对方是谁。 露艾拉的眼睛闪着红光。 其中隐约可见的十字架图案，散发着不再隐藏的凶狠杀气。 露艾拉的身体周围开始弥漫着浓厚的黑雾。 当黑烟缠绕着她的身体消散后，露艾拉的身体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无力地瘫软下来。 「诶……？」 很快恢复意识的真正的露艾拉茫然地眨着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而冰冷的声音从黑雾中响起。 **[睡觉吧。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神秘的声音融入雾中。 很快，黑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融入黑暗之中。 [梦魔那群家伙……]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恼怒的低语，冰冷地划破了空气。 恶魔暗暗发誓。 如果那些卑微的梦魔胆敢欺骗她，她绝不会原谅她们。 ※ 阴森而粘稠的阴气笼罩着这里，这是梦魔的世界。 在某个地方，一个蓝头发的梦魔被揪着衣领狠狠地撞在墙上。 「咳咳！」 [区区一个梦魔，竟敢骗我？] 一个身影缓缓地向梦魔走来。它浑身长满了奇异的尖刺，那可怕的模样足以让人窒息。 怪物的手扭曲变形，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 「我，我什么时候骗过恶魔大人了！啊，不，我根本没有理由骗您啊？」 梦魔拼命地为自己辩解，挣扎着。但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你说过的」 黑色的剑身闪烁着黑光，冰冷地擦过梦魔的皮肤。梦魔惊恐地摇摇头。 「没，没有，我没说过那种话！我只是……说在某个遥远的世界里，有那样的人而已！」 剑尖上的敌意更加浓烈。梦魔满头大汗，急忙说道。 「真的！我只见过一次！真的有那样的人！名字是……赫拉？总之，世界上有很多种雌性！」 梦魔的双眼惊恐地颤抖着。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 然而，恶魔仍然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毕竟，就因为那句微不足道的话，她与珍贵的缇娜的调教时间白白浪费了。 [嗯，看来只能杀了你。] 黑色的剑刃缓缓地刺入梦魔的脖颈。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梦魔绝望地尖叫起来。 「等，等一下！您是想让某个人堕落，对吧？！我……我可以帮您！」 走投无路的梦魔的绝望呼喊，幸运地引起了恶魔的注意。 [帮我？你怎么帮？] 「梦魔之间……流传着一个禁忌之物。用那个东西，一定能让对方堕落！」 [如果那东西真的存在，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那，那个东西我们也很少用啊！只要，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亲自去把它拿来！」 虽然感觉像是在拖延时间，但反正试试也无妨。恶魔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黑色的剑刃从她的脖子上移开，梦魔立刻飞快地跑开了。 原本以为她会直接逃跑的恶魔正准备追上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梦魔手里拿着一个花苞又跑了回来。 [这是什么？] 「这叫做『食脑花』。把这朵花插在对方的头上。这样，那个人就会变成除了恶魔大人以外谁都不认识的傻瓜。」 变成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认识的傻瓜。光是听着就让人心动不已。 恶魔珍视地望着手中的花苞。这朵红黑相间的花朵形状奇特，世间罕见。 周围散发出的粘稠气息给人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 [用这个的话……缇娜就能……] 132.现在还不能说我爱你…！ 「恶魔大人。」 怀抱着珍贵花束的恶魔正要转身离去。 [怎么？] 「我只是听说，最近拉赫尔·维坦大人一直在我们这个世界附近徘徊。」 一个绝对无法忽视的名字传入耳中。 [……所以，你想怎么样？] 「只是告诉您一声。她可是个非常凶残的人，对吧？而且据说，这次她相当愤怒。」 恶魔没有理会梦魔的话，身体开始慢慢地化为一团浓厚的黑烟。 黑烟散去，恶魔的踪迹彻底消失在摇曳的空气中。 浓雾散尽，恶魔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展现的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恶魔在心中无数次地发誓： 缇娜是属于他的。 即使缇娜会因此受伤，他也绝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更不会交给那个该死的女人。 [……不管怎么样。] 恶魔低头看着手中珍视的花朵。 他已经知道使用方法了。只要有这个，他就能最终让缇娜堕落成他的雌性。 但是，缇娜应该不会轻易相信。 恶魔再次踏入缇娜所在的世界，回到了露艾拉的身体里。 重新能够自由活动人类身体的她，将花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 咔哒—— 头皮裂开了。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花朵慢慢地钻进了少女的脑袋里。 尽管头痛欲裂，少女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用指尖拨弄着花朵，直到最后牢牢地固定住。 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效果，但从头皮发痒的感觉来看，这似乎是某种洗脑手段。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梦魔全都是卑鄙的家伙。轻易相信她们的话，愚蠢至极。 他不可能随便把她们给的东西用在缇娜身上。但是，经过亲自确认，这东西似乎不会对缇娜造成任何伤害。 就像梦魔说的那样，只是会让她变得有点傻而已。 ​[……很好，呵呵呵……] 洗脑也好，或者更甚于此也好，都无所谓。只要缇娜能乖乖地听他的话，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期盼着与缇娜在只属于他们的地狱里，共度永恒的时光。 恶魔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 「辛苦了。」 随着米兰达奶奶简短的一句话，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沿着染上红色的夕阳走大约30分钟，就能看到我的家。 「姐姐！你回来啦！」 走到家门口，一个少女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我们。 米兰达奶奶家的新成员，露艾拉。她看起来比初次见面时开朗多了，这很好。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有点在意。如果说是怀疑的话，或许也算得上是怀疑吧。 在过去的几天里，露艾拉每天早上都会问我身体状况如何。虽然可能是单纯的问候，但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确认我的身体是否发生了变化。 值得思考的一点是，她有可能在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所以今天我打算装睡，亲自确认一下。 当然，像这样乖巧可爱的少女，就算做什么奇怪的事，又能有多奇怪呢？我只是更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该不会是偷偷握我的手吧？」 考虑到露艾拉的年龄，这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因为成了孤儿，她一定非常渴望关爱。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能需要更加关心她。因为我明白孤独的痛苦有多么巨大，我不想让这个孩子也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我暗暗下定决心，走进了家门。换上舒适的衣服后，我洗了米兰达奶奶和我的店员服。 为了不让露艾拉饿肚子，我准备好了晚餐，然后回到了房间。 在我那不算小的书桌上，放着一条长长的蓝色丝带和三个礼品盒。 这些仍然喜欢着我这个笨蛋的人，真是太感谢他们了。 我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 虽然我攒下的工资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我为不太注重打扮的莉莉安准备了一小瓶香水，为经常流汗的薇薇安娜准备了一条绣着精美图案的手帕。 为母亲准备了对健康有益的高级茶包。 虽然单从价格来看，这些礼物显得有些寒酸，但我真心希望她们能喜欢。 「姐姐，我回来啦。」 我仔细地帮吃完饭回来的露艾拉洗漱干净，给她换上睡衣，然后把她抱到床上。 「露艾拉，姐姐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啊？去哪儿啊？」 露艾拉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有点事要去帝国一趟。大概后天就能回来。」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抱歉。明天我必须一个人去。」 露艾拉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接受了我的话。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给了她一个微笑。 「……我好困啊，姐姐。我们睡觉吧。」 「嗯，好啊。」 我刚回答完，露艾拉就迅速地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看来她真的很想快点睡觉。 「晚安，露艾拉。」 「晚安，姐姐！」 和露艾拉道别后，我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平时的话，我应该很快就会睡着，但今天我却闭着眼睛保持清醒。 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声。除了偶尔翻身之外，露艾拉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 看来她是睡着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但就在这时，我身旁传来了被子摩擦的沙沙声。 「姐姐……睡着了吗？」 是露艾拉的声音。我继续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假装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吗？」 露艾拉又叫了我一声，再次确认。她的行为明显很可疑。我心中再次升起了怀疑。 她真的想在我睡着的时候做什么吗？ 「呼，呵呵……」 很快，我听到了露艾拉微弱的笑声。不知为何，那笑声听起来不像小女孩该有的，反而带着一丝狡黠。 「哦，今天一定要把你变成我的……」 她小声嘀咕着，但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她这样自言自语的样子，绝对不正常。 我以为她已经好多了，看来她的精神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我感到很心疼，同时也充满了疑问。她到底想做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肯定……在这里……然后……」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睛，但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睛，但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好……」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头上。紧接着，有什么又细又软的东西开始挠我的脸。 一开始我以为是露艾拉的手指。但仔细感受后，发现它比手指更细更轻。 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慢慢地爬上了我的胳膊。每当它掠过我的手臂时，我都会感到一阵痒痒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对劲。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啊？」 露艾拉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的眼神仿佛在问：「姐姐，你怎么醒了？」 但那一刻，我也只能惊讶地看着她。 因为再次清晰的视野中，展现的景象是出乎意料的，令人震惊。 站在我面前的少女确实是露艾拉。 但她周围环绕着浓厚的黑色雾气，将周围染成一片漆黑。 那黑雾不知为何让我感到熟悉。我依稀记得以前在哪里见过。 「你，你没睡着啊？」 「露艾拉，你到底在干什么？」 「现，现在还不能醒啊……」 露艾拉掩饰不住慌乱的神色，表情十分可疑。 还有我身上感到的痒痒的。这种奇怪的感觉，怎么想都不正常。 我赶紧坐起身来，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清楚地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些像植物的茎蔓，又细又滑，在我身上蠕动着。 我急忙照镜子，目光停留在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奇怪物体上。 在我的右鬓角上，长着一朵奇形怪状的花。 「不，不行！」 露艾拉突然扑向我。她迅速地把我按倒在床上，然后骑在我身上，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臂，将我压制住。 「露艾拉，你这是干什么……」 「姐姐，那个……你知道吗？能不能先这样待一会儿？」 「你……」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奇怪」的范畴。这已经不是可疑，而是明摆着有问题了。我现在可以确定，露艾拉不是一个普通的战争孤儿。 但现在有比露艾拉更紧急的事情。首先，我得把头上这朵怪花摘掉。 从我头上慢慢伸出的茎蔓不断地挠着我的耳朵。每当茎蔓触碰到我的耳道时，我都会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仿佛它在探索着什么。 「放开我，露艾拉。」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臂。然后抓住她的腰，把她从我身上推开。 「呃，呀……」 露艾拉拼命抵抗，试图稳住身体，但就算我再虚弱，也不至于会被一个小女孩压制住。 最终，我成功地把她推开了，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摘掉头上那朵花。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而又令人不安的气息从露艾拉身上强烈地散发出来。 [缇娜。]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太诡异，太阴森，绝对不是人类的声音。与此同时，在我耳边徘徊的茎蔓突然猛地刺入我的耳朵。 茎蔓的目标正是我的耳道。 嘎吱——！ 就像炸弹在耳边爆炸一样，巨大的声响震荡着我的大脑。茎蔓深入耳道的压迫感让我一度失去了思考能力。 嘎吱——！ 「呃？-呃？」 我的视线开始剧烈晃动，天旋地转。我的身体颤抖着，下半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我的脑海里响起了警报声。 它告诉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是求生本能，还是单纯的身体反应？我的手本能地动了起来，想要扯掉头上那些茎蔓。 [缇娜，是我。] 但有人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用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 我不可能认错。从前世到现在，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朋友的声音。 「你…你怎么会……」​ ​[我爱你，缇娜。] 「呃？」 [我爱你，缇娜。我真的很想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噗咻——！ 「啊？！」 我的视线剧烈翻转。我的小腹猛地一紧，一股不知名的液体喷涌而出。 一种无法解释的强烈感觉席卷了我全身。我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就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不停地颤抖。 「呃，呃……」 我大口喘着气，眼神空洞地眨着眼睛。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感觉冲击着我的身体，恐惧逐渐蔓延到全身。 「呃，等等……这，危险……」 [我爱你，缇娜。我真的爱你。乖乖待着就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爱你，缇娜。] 「等，等等……」 不行。 现在，如果再说爱我…… 嘎哒—— ​ 啊，不行。 现在，如果再说更爱我…… ​[我爱你，缇娜。前世，今生，以及未来的永恒。在我永生的岁月中，只有你。] 然而，在那甜得快要融化我的大脑的话语中…… 我的腰最终可耻地弯了下去。 「啊，不行……啊??!!♥」 噗咻- 133.你爱我 诶？ 发生了什么事？ 为、为什么我的头……？ 咕嘟嘟—— 我不知道那根茎蔓究竟侵入到哪里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已经蔓延到危险的程度。 「啊，这、这停下，我的、我的头……」 咕嘟嘟—— 咕嘟嘟—— 「啊？！」 噗咻咻—— 如同直接触碰到大脑般异样的感觉，让我的腰再次难看地弯曲。 「停、停下，别、别碰我的头……」 我的大脑在尖叫，必须马上把这根茎蔓拔出来。 但每当我试图移动身体时，露艾拉就会在我面前用甜美的声音低语： [我爱你，缇娜。] 充满爱意的温柔告白。 就因为这一句话，我的手臂失去了力气，全身变得无力。最终，我只能无力地眼睁睁看着花的茎蔓侵入我的大脑。 「啊……？」 我的大脑开始疯狂地发痒。像癫痫发作般颤抖的腰和腿已经不受我的控制。 「奇、奇怪，这感觉好奇怪……」 大脑中可怕的瘙痒无休止地折磨着我。就像有人直接操控着我的大脑，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深深扎根在我大脑中的茎蔓开始蠕动，快速地移动起来。 噗—— 我的脑子里传来一阵刺痛的声音。 「我的、我的大脑好奇怪……啊？！」 噗咻咻—— 一瞬间，我的意识消失了。耳中回荡着尖锐的耳鸣，眼前漂浮着彩虹色的星星。 「等、等等，停下，我的大脑、我的头……！」 噗—— 「♥？！「 噗咻咻—— 随着四处喷涌的不明液体，我的视野再次颠倒。 [这、这是什么……难道是圣水……？] 被那液体包围的露艾拉突然开始尖叫。她痛苦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但我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去在意了。 「我的头、我的头好痛，我的大脑、我的大脑好痛……！」 我拼命挣扎着身体，向那些茎蔓恳求。但是那花怎么可能听得懂我的话呢？ 「我的、我的头好像要烧起来了——啊？！」 噗咻咻—— 「不、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求你，好、好痛苦——呜呃？」 噗咻—— 「嘿、嘿呃……呃、呃呃……」 我拼命挣扎着身体，向那些茎蔓恳求，但那花怎么可能听得懂我的话呢？ 在大脑中不断响起的警报声中，我的视野逐渐模糊。 我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下来，只有可怜的脚趾和手指反复地蜷缩又伸展。 就在我的眼睛开始闭上的那一刻，缠绕在我脖子上的项圈散发出淡淡的纯白光芒。 纯白的光芒变成了像花茎一样的细丝，顺着茎蔓钻进了我的耳朵。 「啊？」 耳朵里传来另一种刺痛感，我的全身再次颤抖起来。 「等、等等……」 深深钻入的细丝开始像茎蔓一样在我的大脑里翻搅。 噗、噗—— 仿佛要治愈伤口一般。细丝再次刺入了花茎经过留下的地方。 但它究竟是为了治愈还是别的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对我来说，这只是另一种无法忍受的冲击。 「啊？我的、我的头要——」 噗——噗—— 「不、不要，等、等等，啊？！」 地狱从那一刻才真正开始。 花的茎蔓和纯白的细丝开始在我的大脑里展开激烈的战斗。 花的茎蔓刺穿我的大脑，纯白的光芒就治愈那个地方。 噗、噗。刺穿，治愈，刺穿大脑，治愈。又噗——啊，这感觉好奇怪，噗，停下，治愈，啊，又、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哇啊，噗、噗，刺——啊，这、hia，嘿，嗯哼，停、停下—— 在它们的争斗中，我的身体成了牺牲品。 即使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弹，我的腰仍然高高抬起，不停地扭动挣扎着。 「呜……啊……」 最终，不堪重负的大脑开始切断意识。 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中，我隐约看到了露艾拉的脸。 是错觉吗？她的脸比以前更加怪异地扭曲了。 就像半融化了一样，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这该死的圣女……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自言自语的她，目光转向了我。接着，她那闪耀着红光的双眼猛地睁大。 [缇、缇娜？流鼻血了……！] 我感觉到鼻尖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 我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正从我的鼻子里滴落下来。 [等、等等。你不会死吧？缇娜，看着我的眼睛。] 露艾拉焦急地说着什么，但那些话已经无法传达到我的耳中了。 崩溃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去理解她的话了。 最终，我在袭来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将身体托付给睡魔，陷入了沉睡。 ※ 被圣女强大的神圣力量压制，恶魔被困了很久，动弹不得。 恶魔竭尽全力，短暂地突破了那庞大的神圣力量，才终于从缇娜的身体里逃了出来。 但这段时间太长了。 恶魔不知道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缇娜身上发生了什么。 例如，它做梦也没想到缇娜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纯白的圣水。 不知为何突然喷涌而出的不明液体。 从缇娜身上流出的那美丽的液体看起来甜美得让人垂涎欲滴，但却无情地灼烧着恶魔的身体。 皮肉撕裂般的痛苦。 正因为如此，恶魔才没有注意到缇娜身上发生的异常现象。 当看到缇娜的鼻尖流下鲜血的那一刻，恶魔的眼睛开始剧烈地颤抖。 「缇娜，缇娜！你没事吧？」 恶魔摇晃了缇娜好几次，但她却没有回应。 如果洗脑顺利进行的话，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缇娜脖子上戴着的那个该死的项链，肯定就是它干扰了洗脑的能力。 「缇娜……！」 缇娜的口中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但幸运的是，她的生命似乎没有大碍。 看来最好还是先观察到明天早上再说。 恶魔一边祈祷着洗脑能够顺利完成，一边准备收回散布在周围的力量，就在这时。 刚刚还沉睡着的缇娜抓住了恶魔的手腕。 「缇娜？！」 她睁大的眼睛依然美丽地闪耀着光芒。 「缇、缇娜。你没事吧？」 「……你，怎么回事？」 缇娜问道。恶魔本能地咽了口口水。 『成功了吗？』 梦魔说过，现在缇娜应该已经变成了服从自己命令的雌性。 但如果洗脑没有成功，情况肯定会变得非常复杂。 恶魔偷偷地打量着缇娜。 缇娜的眼神和平时不同，但却也不像被洗脑的样子。 「露艾拉呢？难道你杀了她，夺取了她的身体？」 「我只是和她签订了契约而已。身体的主人正在里面安然沉睡。」 「……那就好。」 缇娜的语气很坚定。 恶魔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怎么看，缇娜的状态都不像是洗脑成功的样子。 那么缇娜肯定会把自己推开。她肯定不想再次失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安稳。 但现在是绝佳的机会。趁着她毫无戒心地待在自己身边，必须想办法让她成为自己的。 虽然不想这样做……但现在看来，只能稍微伤害一下缇娜了。 「缇娜，对不起，但是——」 「你说爱我，是真的吗？」 「嗯？」 露艾拉被这意料之外的问题问得愣住了。 缇娜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直视着露艾拉。 「你说你爱我。所以你一直跟着我。这是真的吗？」 「嗯，嗯。你不知道吗……？」 露艾拉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缇娜的嘴角微微颤抖。短暂的沉默过后，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声音。 「哼……嗯，你爱我啊。」 缇娜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那笑容不仅仅是甜美，还带着一丝魅惑和危险，令人捉摸不透。 「我也爱你。」 缇娜的声音温柔而清晰地回荡在露艾拉的耳边。 「啊？」 露艾拉听到这令人怀疑的话，却无法反驳。就在这时，缇娜缓缓地握住了露艾拉的手。 然后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放了上去。 露艾拉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所放的位置。 「怎么样……？」 缇娜问道。 「诶？」 缇娜微微歪着头，温柔地继续说道。 「你说你爱我。所以……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这样……」 她的声音低沉而隐秘。 缇娜一用力，露艾拉的手指便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胸部。 「诶？诶？」 掌心下传来的柔软触感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手握禁果的亚当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无法解释的狂喜和甜蜜的诱惑从指尖蔓延开来。 缇娜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啊，嗯……喜欢……」 她的眼神不知为何湿润而迷离。 如果心爱之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没有人能够抑制住内心涌动的欲望。 更何况是对性一无所知的恶魔。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刺激。 「诶？啊？呜……？」 甚至让她难以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缇娜又靠近了一步。温暖而灼热的呼吸拂过露艾拉的耳畔，轻声低语道。 「你是……我珍贵的朋友……所以我喜欢……」 缇娜低沉的声音让露艾拉屏住了呼吸。 接着，缇娜再次开口。 「你想……吃掉我吗……？」 这句完全出乎意料的惊人之语。 这致命的诱惑瞬间就摧毁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当缇娜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时，露艾拉的脑海一片空白。 当最后一丝理智也崩塌的那一刻。 「呼诶？」 伴随着一阵眩晕，露艾拉当场昏了过去。 134.可以为您效劳一下吗 与之前晕倒时脑袋像要炸裂的冲击不同，这次醒来时身体状态意外地良好。 四肢都能正常活动，除了脑袋有点痒和下腹微微跳动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嚯诶……」 眼前，露艾拉满脸通红地倒在地上。不，准确地说，是我的青梅竹马倒在地上。 我知道她是个邪恶的存在。但不知为何，从她对我告白的那一刻起，我的理智就开始模糊了。 模糊到我想把我的灵魂都献给她的程度。 即使我知道她是个坏家伙，但在我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所以我对她说，即使吃掉我的灵魂也没关系…… 结果她突然原地转圈，然后就晕倒了。 「……我还以为她在我体内呢。」 我轻轻地捏了捏睡着的露艾拉的鼻子。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在我体内的她，竟然藏在露艾拉的身体里。 我内心有点失落，感觉她好像离开了我一样。 不过，既然她这样再次找到我，还跟我告白……应该也没关系吧。 咻咻—— 一想起她喜欢我，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再次燥热起来。 「奇怪，以前不会这样的……」 自从昨天那朵花钻进我脑袋后，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我慢慢起身，离开了睡着的青梅竹马。 桌子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映入眼帘。 对了，今天我约好要去帝国。这些盒子是我为我爱的「她们」准备的礼物。 「好想妈妈……」 我珍重地把礼品盒抱在怀里。 我在书桌前坐下，开始为睡着的青梅竹马写一封信。 莉莉安如果知道露艾拉的真实身份，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别人或许会称她为恶魔，但对我来说，她是珍贵的朋友。我相信我的青梅竹马也这样想。 我绝对不想失去这样的朋友。 我在熟睡的青梅竹马耳边轻声说道： 「乖乖听话的话……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我把信纸塞进青梅竹马的胳膊里，悄悄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米兰达奶奶好像已经去店里了。我今天跟她说过要休息，所以她肯定是自己去的。 话说回来，昨晚好像有一些奇怪的动静，米兰达奶奶竟然没被吵醒，也挺奇怪的。 肯定是青梅竹马在房间里做了什么手脚。考虑到她阴暗的性格，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我坐在客厅的餐桌旁，静静地等到九点。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走出家门，一辆巨大的马车停在了面前。 马车门旁边站着我日思夜想的人。 「薇薇安娜大人！」 「缇娜。」 我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扑进她的怀里。薇薇安娜用她宽阔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了我。 「真的来接我了……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我答应过你。而且你现在一个人出去很危险。」 我给她寄了信说今天会去找她，薇薇安娜就回信说要亲自来接我。 我极力劝阻，但拗不过薇薇安娜的坚持。 不管怎样，多亏了她，我可以轻松地回到帝国，也算是一件好事。 「薇薇安娜大人……我有东西要给您。」 上马车前，我把礼物递给了她。那是一个用紫色丝带包装的小黑盒子。 「这是什么？」 「我，我特意薇薇安娜大人准备的。」 薇薇安娜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紫色的眼眸剧烈地颤动着，仔细地打量着礼品盒。 「现在可以打开吗？」 「嗯……」 薇薇安娜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包装纸。里面是一条绣着精美图案的黑色手帕。手帕被她轻轻地握在手里。 「因为薇薇安娜大人经常挥剑……所以我想您应该会出很多汗。」 「这刺绣是……」 「啊，这刺绣是……我自己绣的。」 交叉的剑形刺绣。这是我想着薇薇安娜，亲手精心绣上去的图案。 「……」 薇薇安娜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在她紫色的眼眸中，无数的情感闪过。 在持续的沉默中，我的脸越来越烫。就在这时，薇薇安娜突然伸出手搂住我的腰，静静地吻了我的额头。 啾— 「诶？」 「谢谢你，缇娜。我会永远珍藏这份礼物的。」 我瞬间愣住了。被薇薇安娜的嘴唇触碰过的额头，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 只是一个简单的额头吻而已。在我们之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奇怪的是，额头残留的余韵却久久不散。 为什么呢？只是一个吻而已…… 我的全身开始发烫。大脑一阵阵酥麻，小腹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 和昨天那株奇怪的植物钻进我脑袋里的感觉很像。 「缇娜？」 薇薇安娜似乎察觉到了我脸色不对，微微歪着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没，没什么事，我们快走吧。」 怎么会这样？只是这种小事就让我如此动摇。 我再也无法承受薇薇安娜的目光。我低着头，红着脸，赶紧把她推进了马车里。 吹吹马车上的风，或许能让我冷静下来。 我坐在薇薇安娜的对面，马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尽管拉赫尔村的道路状况不太好，但这辆巨大的马车却出奇地平稳。 我微微打开车窗，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凉爽的微风拂过，让我暂时感到一丝慰藉，但体内翻涌的热浪却难以平息。 「缇娜，你还好吗？脸很红。」 「没什么。」 才怪。 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车窗上映出的我的脸，依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我甚至不敢直视薇薇安娜的眼睛。就连她轻微的呼吸声，都让我感到一阵酥麻。 昨天那朵花肯定对我做了什么。不然我不会变成这样。 当然，薇薇安娜接近我前世理想型的女人，看到她健美的肌肉时，我的心跳也会加速……！ 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害羞。 在我独自苦恼的时候，薇薇安娜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她冰凉的手掌轻轻地拂过我的额头。 在反复试探我的体温后，她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 「缇娜，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啊？为什么……？我没事啊……」 「你感冒了。都发烧了，还想去哪里？」 「我，我没有感冒。」 「缇娜。」 薇薇安娜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 「我之前也说过，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不能让你在这种状态下到处乱跑。」 在她坚决的语气中，也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爱意。这是薇薇安娜特有的温柔。 「为什么……您要这么担心我？」 我忍不住问道。我实在想不出，像薇薇安娜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关心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 「我好像也说过一次了。」 虽然我的问题听起来有些烦人，但她却带着充满爱意的微笑，耐心地回答道： 「缇娜，因为我爱你。」 爱。 这个词扰乱了我的心神。 「你已经是我不可或缺的人了。」 如此直白的告白，让我全身僵硬。我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所以，缇娜，拜托……先照顾好你自己。」 她温暖的声音深深地渗透进我的内心。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脑袋也越来越晕。 「……缇娜？」 薇薇安娜用充满担忧的紫色眼眸注视着我。但很遗憾，她的话并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的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而且，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薇薇安娜大人说爱我……！」* 我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腰肢。 是幻觉吗？ 我突然在车窗上映出的我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条心形的线。 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想要平静下来，每当看到薇薇安娜美丽的双眼，我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啊，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太喜欢薇薇安娜大人了。 「薇薇安娜大人……」 我站起身，向她走去。薇薇安娜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我双腿分开，跨坐在她的膝盖上。 「缇，缇娜？」 薇薇安娜露出不知所措的尴尬表情，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 是为了防止我向后摔倒。 *薇薇安娜大人好温柔，我喜欢，好帅气，太喜欢了，我爱你，我爱你。请你，请你更爱我一点。* 我将脸埋进薇薇安娜的脖颈，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缇，缇娜……嗯……」 我的呼吸拂过薇薇安娜的脖颈，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抬起头看着薇薇安娜。 她眼眸中映出的我的表情，绝对不正常。 但这不怪我。 都怪薇薇安娜大人太爱我了。 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薇薇安娜大人太帅了…… 我喘着粗气，将嘴唇贴在薇薇安娜的耳边。 「非常感谢您大老远跑来接我……您一定很累吧……？」 我一边扭动着腰肢，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可以……为您疲惫的身体，稍微服务一下吗……？」 听到我低声的请求， 薇薇安娜的眼眸剧烈地颤抖起来。 135.薇薇安娜的血脉，真淫荡 身体好热。视野里只有薇薇安娜。 她那染红的嘴唇，雪白细腻的肌肤，夜空般乌黑的秀发。还有那闪耀夺目的两对紫水晶般的眼眸。无一不美，无一不令人心醉。 彼此相贴的小腹间，我能感受到她结实的腹肌，这让我更加燥热。 薇薇安娜的双手仿佛无处安放，只是尴尬地在我的身体上游移。 她慌了。 因为我而慌乱。 这意味着她在意我，对吧？ 好开心。 好开心啊，薇薇安娜大人。 我希望薇薇安娜大人也能因为我而更加快乐。 与我身上穿着的连衣裙形成对比，薇薇安娜穿着整洁的黑色长裤，上面搭配着利落的衬衫。 「我可以……为您服务吗……？」 薇薇安娜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就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缇，缇娜……你没事吧？感觉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薇薇安娜颤抖的手轻轻地贴在我的脸颊上。即使是这饱含担忧的触碰，也让我更加心潮澎湃。 我用双手珍视地包裹住她抚摸我脸颊的手，缓缓地将它移到我的唇边。 啾.啾.啾. 我反复地将嘴唇贴在薇薇安娜的手掌上，留下细碎的吻。 「唔……！缇娜……！」 她提高的嗓音暴露了她此刻的慌乱。 「这，这到底……！你真的没事吗？」 「因为从薇薇安娜大人那里得到了太多……」 最后，我虔诚地舔舐了一下薇薇安娜的手掌，然后再次轻轻地将它放回我的脸颊上。 我用饱含渴望的深情目光，小心翼翼地仰望着薇薇安娜。 「我想……为您服务……」 我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呢喃，薇薇安娜眼中的理智消失了。她仿佛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 「……你想怎么做？」 薇薇安娜打破了漫长而沉重的沉默，开口问道。她的声音里仍然带着犹豫，但也夹杂着新生的期待。 「先……帮您擦汗……」 我静静地坐在薇薇安娜的膝盖上，缓缓地解开她腰间的皮带扣。 咔嗒，咔嗒。伴随着细微的声响，她的裤子松开了。我解开裤子的纽扣，轻轻地将裤腰向两侧分开。 「缇娜……」 她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薇薇安娜的脸颊泛起红晕，仿佛随时都会爆炸般滚烫。 她这副害羞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我的心跳不禁加速。 啊啊···。 好可爱啊，薇薇安娜大人。 我爱您。 我喜欢您。 您又帅又漂亮又可爱。 任何人都一定会被您迷住的。 这一次，我一颗一颗地解开薇薇安娜衬衫的纽扣。 黑色的衬衫向两侧滑落，露出了她雪白的肌肤和结实的腹肌。 我用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薇薇安娜的腹肌，仿佛在挠痒痒。指尖传来的结实肌肉的触感，让我小腹深处泛起一阵奇妙的颤栗。 「唔，缇娜……」 是痒吗？薇薇安娜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为您……服务……好吗？」 在我第三次询问的时候， 薇薇安娜咽了口唾沫，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终于接受我了。 好开心。 我露出浅浅的微笑，一头扎进薇薇安娜的怀里。用双臂紧紧地搂住她的后背。 指尖感受到她细腻肌肤的触感，如此柔软。我像羽毛般轻轻地挠着她的后背。 「呼……哈唔……缇娜……」 还好，她看起来很舒服。 女人嘛，即使是痒也会当成快乐来接受。 「……咦？」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我对女性的身体一无所知啊。 但这个疑问很快就被想要取悦薇薇安娜的强烈欲望所淹没。 我将嘴唇轻轻地埋在薇薇安娜的颈窝。慢慢地撅起嘴唇，刺激着她柔软的肌肤。 每当我偶尔伸出舌尖舔舐她的肌肤时，都能感觉到薇薇安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喜欢舌头吗？ 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她脖子上进行虔诚的服侍。 「啊，缇娜……！」 我用嘴唇轻挠她的肌肤，再用舌头安抚那份刺激。 沿着颈线向下，停留在锁骨上。缓缓地沿着肩线向下，刺激着她的肌肤。 薇薇安娜的肌肤是甜的。即使她经常锻炼身体，她的肌肤也散发着类似花瓣的芬芳。 「舒服吗，薇薇安娜大人……？」 我将停留在她肩膀上的嘴唇移开，小心翼翼地问道。薇薇安娜的脸颊红得仿佛要冒出蒸汽。 「舒服……可是，缇娜，你这些到底是从哪里——」 「嘿嘿，太好了。」 我没有听到她最后的话。仅仅是薇薇安娜大人喜欢我的触碰这件事，就足以让我心满意足。 希望您能更加快乐。 我轻轻地抬起薇薇安娜的右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就在那一刻，她隐秘的腋窝露了出来。那片洁白无瑕的地方，如同冬日的雪地般纯洁美丽。 「薇薇安娜大人……」 「那，那里……！」 薇薇安娜慌乱的声音颤抖着。 慢慢地，非常缓慢地。我用嘴唇轻轻地摩擦着她那隐秘的部位，仿佛在挠痒痒。 「克？！」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啾-嘬-啾 我在她那隐秘的曲线处留下了虔诚的唇印。 就在我伸出舌头想要更深入地探索时，薇薇安娜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她的怀抱中推开。 「克，唔……缇娜……！」 薇薇安娜口中溢出的喘息声和我一样粗重。 马车狭小的空间里已经充满了我们的热气，窗户上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薇薇安娜直视着我的眼睛。 在她泛红的脸颊之间，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适可而止。我快要忍不住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她的眼神里已经找不到一丝理智。那如同野兽般锐利的眼眸，仿佛要将我吞噬。 好可怕。 每当像薇薇安娜这样的人，用如此愤怒的表情看着我时，我的身体都会本能地瑟缩。 但讽刺的是，这反而刺激了我。 「我好怕，薇薇安娜大人……」 我缓缓地拉住她的双手。 薇薇安娜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毫无抵抗地任由我牵着她的手。 我让她把双手环在我的脖子上。轻轻一用力，她的手便自然地握住了我的脖子。 「缇娜？」 「在，在像薇薇安娜大人这样强势的人面前……我怎么可能反抗得了……」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我反而笑着看着薇薇安娜。 「缇娜……你……」 「呼，呜，喜，喜欢……」 「什么？」 她似乎不敢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又问了一遍。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我还是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勒紧我吧，薇薇安娜大人……」 「……」 「直到薇薇安娜大人的压力全部释放……尽情地扼住我的呼吸吧。」 她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我的脖子。 「你……！你不知道我忍耐了多久吗？！」 「呜？呃？唔？！！！」 「你要是诱惑我，我就没办法抵抗……！」 紧紧地—— 「呃，咯-？！」 「所以说适可而止地诱惑我啊！」 她那扼住我脖子的强大力量，让我腰部的力气一下子卸了下来。 噗咻咻— 噗咻咻— 一股不明液体喷射而出，让马车内的空气更加燥热。 薇薇安娜愣愣地看着那股液体。随即，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缓缓地转向了我。 「缇娜……你……」 我能清楚地看到她最后一丝理智的弦正在摇摇欲坠。 如果我再刺激她一下，或许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但是，我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些了。 薇薇安娜的手。 那双扼住我呼吸的，雪白细腻的手。 手背上凸起的清晰血管吸引了我的目光。 「嘿嘿……薇薇安娜大人的血管……好性感……」 我发出娇媚的笑声，抚摸着她的手背。用指尖轻轻地挠着血管，像是在玩耍般地抚摸着。 咔嗒— 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薇薇安娜俯视着我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人类的理智。 紧紧地—— 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几乎无法呼吸，那股紧紧束缚我的力量让我感到窒息。 「呃—！咯……」 「缇娜，缇娜，缇娜……！」 被欲望吞噬的薇薇安娜的粗重喘息声，和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我的压抑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呃……！哈……！薇，薇薇安娜大人……」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缺氧的大脑逐渐变得沉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朦胧。 两腿之间变得湿润。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的双腿间流下，浸湿了马车的地板。 「啊，呜，对，对不起。」 「我应该忍耐的……！可是缇娜你诱惑我……！」 「啊——？！hi，」 薇薇安娜因为我而失去了理智，那副慌乱的模样是如此清晰。 好开心。 因为我感觉自己成为了薇薇安娜心中重要的人。那位高傲的薇薇安娜，因为我而动摇，因为我而失控。 好开心啊，薇薇安娜大人。 我喜欢您。 我爱您。 请爱我。 请喜欢我。 请和我在一起。 请陪在我身边。 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五彩缤纷的爱心。 我的内心激动不已，身体也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我缓缓地张开双臂，正面迎向薇薇安娜。 「抱，抱抱我……」 薇薇安娜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出血。 「哈……！缇娜，你！」 她用充满愤怒和慌乱的凶狠眼神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薇薇安娜猛地向我扑来。 就在那一刻。 一股冷风突然灌进了充满热气的马车内。 我和薇薇安娜同时将视线转向了马车的车门。 那里站着一位女子。 一位和我一样有着一头白发，以及一双闪耀的蓝色眼眸的美丽女子。 「母亲……？」 我不禁喊出了声。 「母，母亲……」 薇薇安娜露出了与她不相符的呆滞表情。 母亲愣愣地看着我和薇薇安娜，来回扫视着。 然后，她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母，母亲！」 136.你是我的全部 什么时候到的布兰德家族的宅邸呢？我和薇薇安娜身上散发出的热气把马车窗户都弄模糊了，我完全没注意到。 「……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缇娜你主动的吗？」 母亲再次问道。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我羞愧得满脸通红，低着头点点头。 「是的……我，是我请求薇薇安娜大人……才变成这样的。」 即使是自己说出口，也觉得难以置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走出马车，吹着冷风，我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疯狂翻涌的热气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羞耻感。 我疯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在马车里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我在薇薇安娜的膝盖上扭动着腰，慢慢地脱下她慌乱中扯着的衣服。 亲吻她的脖子，亲吻她的乳沟，还有薇薇安娜干净洁白的腋窝…… 哗——！ 脑海中浮现的清晰记忆让我的脸更加滚烫。 「你真是疯了，缇娜……！」 这样还能算贵族吗？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做出的这番下流举动。 就算薇薇安娜再怎么帅气、英武、漂亮、性感、让人想依靠……！ 也不该做出这种事。 作为人，总该有些最基本的底线吧。这样下去，和发情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缇娜，真的是你主动的吗？」 「是……」 而这番举动带来的羞耻感，只能由我自己承担。 我根本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我不敢想象母亲会怎么看待我。 她一定会很鄙视我吧。 主动要求别人勒住自己脖子的人，简直是人渣。 「嗯……这样啊……」 母亲露出为难的表情，把视线移开了片刻。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最爱的母亲嫌弃，我的眼眶湿润了。 「……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中途失去了理智。」 薇薇安娜走到前面，深深地低下了头。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站出来为我说话。 这样不行…… 我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一阵奇怪的颤抖涌了上来。 「……这件事我们下次再谈吧，薇薇安娜殿下。」 母亲盯着薇薇安娜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她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她温柔的抚摸，让深藏在我心中的羞耻感渐渐消散。 「妈妈很想你，女儿。谢谢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母亲……」 太好了。她没有鄙视我。 没有因为我是个下贱的人而抛弃我。 深深的安心感涌上心头，我的身体放松下来。我无力地垂下手臂，小心翼翼地钻进母亲的怀里。 「谢谢你把我的女儿送回来，薇薇安娜殿下。」 「……是的，祝您度过平静的一天。」 薇薇安娜向母亲郑重地行了个礼，瞥了我一眼，然后爬上了马车。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向她告别。薇薇安娜这才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离开了。 「我们进去吧。」 母亲伸出手。我依依不舍地看着远去的马车，握住了她的手。 「嗯……」 「不用去洗手间吗？」 母亲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现，现在不用……！」 我绝对不能说出口。 在马车里，被薇薇安娜勒住脖子的时候，我不小心失禁了这件事。 ※ 华丽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餐具碰撞的叮当声不断回响。 「你打算在那里工作到什么时候？」 吃饭的时候，母亲问道。 「嗯……您是指餐厅吗？」 「缇娜你认真赚钱的样子我很欣慰，但是，要不要考虑回到家族呢？」 我仍然被家族接纳，这让我感到很温暖，但同时，我也陷入了沉思。 米兰达奶奶的餐厅。 一开始，我是因为薇薇安娜的提议才开始在那里工作的，但现在，这份工作已经成为了我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 以前我无法理解。 在那里工作，怎么能弥补我犯下的罪过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明白了。 薇薇安娜想教给我的是，一直依赖别人生活的无能的我，能够体会到平凡生活的价值。 金钱的可贵，工作的喜悦，以及平静的生活是多么珍贵的礼物。 薇薇安娜想让我明白这些。 但我不能永远待在那里。我是一个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 我一直在用赚来的工资给那些我伤害过的小姐们送花和写信，表达我的歉意，但这远远不够。 站在她们面前，亲自低头认错。那是我获得原谅的第一步。 「我会考虑的……」 即使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会辞掉餐厅的工作吧。 想到以后不能再为客人端上热腾腾的食物，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但那也是我承受不起的祝福。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继续做那份工作。 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煎熬，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母亲，其实……我想送您一件礼物。」 「嗯？给我的吗？」 我抱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盒，挨着疑惑的母亲坐下。 我小心翼翼地把礼盒递到母亲面前。 母亲似乎很惊讶，瞪大了眼睛，然后慢慢地解开礼盒上的丝带。 盒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茶叶和茶包。 「母亲，您每天都很忙，也不怎么运动……我很担心您的健康，所以准备了这个。」 「……缇娜。」 「这个有镇静效果，睡前喝比较好；这个可以缓解疲劳，每天早上喝对健康有好处。」 我指着每一种茶叶，仔细地解释着。 虽然几杯茶不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还是把自己希望母亲身体健康的心意,传达给她。 「……谢谢你，缇娜。」 母亲慢慢地把我搂进怀里。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下，眼眶微微泛红。 「一定要都喝完哦。我下次再准备一些带过来。」 「呵呵，好，我会的。」 母亲温柔地笑着，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她的抚摸了。 「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我真是太幸福了。」 「我，我也很幸福有您这样的母亲。」 这是我的真心话，没有一丝虚假。 阿斯塔莎给了我梦寐以求的母爱。 和阿斯塔莎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把她当成我的亲生母亲。 也许这就是我内心深处的渴望吧。 [啊哈哈！你这样的可怕怪物，觉得没有我你能活下去吗？] 我甚至想要忘记前世母亲的想法，阿斯塔莎温暖的母爱简直让人上瘾。 但是我不能忘记。 因为我而自杀的前世母亲。 为了再次见到她，我最终还是要和青梅竹马一起回到地狱。 所以我不能陷得太深。 就接受前世没能得到的那么多爱就好。 就那么多，要知足。再多的，对我来说都是奢望。 所以我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不要太依赖阿斯塔莎。 「呵呵，为了女儿，我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行啊。」 但是，每当我对上母亲温柔的目光，我狠心的决心就会瞬间瓦解。 我想依赖她。我真的想成为她的女儿。 我不想离开她，回到地狱。 自私的我，希望母亲能把我留下来。 「……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幸好母亲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思。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温柔地笑了笑，站起身来。 「我们去洗手间吧，女儿。」 她怎么知道我想上厕所呢？我羞红了脸，想要遮掩，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您怎么……知道的……？」 「你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我什么时候坐立不安了……！」 「噗嗤。」 母亲什么也没说，扶着我向洗手间走去。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不知不觉就到了洗手间门口。我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母亲……您不讨厌吗……？」 「你说什么？」 「我已经成年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您照顾……」 「缇娜。」 母亲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轻轻地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缇娜，你是我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的宝贝女儿。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会永远爱你。」 「……诶？」 「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爱你。妈妈爱你。」 爱。 这个词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阿斯塔莎爱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爱我。 母亲，爱我。 咚—— 咚—— 咚—— 啊，又来了…… 我的小腹一阵酥麻，身体也开始发热。 「母亲……」 「嗯？」 我用略带湿润的眼睛看着面带微笑的母亲，问道： 「您有多爱我……？」 听到我的问题，母亲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无法衡量。你就是我的全部。」 母亲的话语中充满了爱意。 我的眼前，又开始飘起了小爱心。 137.母亲的嘴唇 「您有多爱我……？」 在迷糊的意识中，我问道。母亲毫不犹豫地回答： 「无法衡量。你就是我的全部。」 那是一个充满确信的声音。她的眼睛闪耀着无比真诚的光芒，注视着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虚假。 是真的。母亲真心地爱着我。 虽然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但像阿斯塔莎这样美丽又温柔的人爱着我，这仍然让我难以置信。 「嗯，嗯哼……是吗……」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无法抑制的喜悦涌上心头，最终在我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 然后，我再次感觉到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奇怪的热流。小腹一阵灼热，我的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 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母亲爱着我这个事实占据了我的全部身心。 「我也很爱您，母亲。」 我也毫不犹豫地说。那是一份不掺杂任何虚假的、真挚的爱意。 「呵呵，谢谢你。」 母亲看着我，温柔的笑容再次将我包裹。她的笑容就像魔法，总是能带给我平静。 我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用双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将自己交付给她温暖的怀抱。 「我真的好爱您。爱您，母亲。爱您……爱您。」 「谢，谢谢你？」 我突如其来的直白表白让母亲显得有些慌乱。但她俯视着我的蓝色眼眸中，依然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我……我想尿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口。母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呵呵，好。我们赶紧去解决吧。」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和母亲一起走了进去。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现在母亲已经可以很自然地照顾我了。 我撩起了裙摆，我的肚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母亲带着淡淡的微笑帮我脱下下面的衣物，然后紧紧地贴在我的身后，给了我一个拥抱。 环绕在我腰间、停留在我的小腹上的，是母亲的手。 「要我帮你按吗，女儿？」 「嗯……」 母亲的手指缓缓地按压着我的小腹。 从侧面，向上，然后向下。她的拇指轻柔地在我的肚皮上四处游走，一下一下地按压着。 「啊……嗯……」 每当她的手触碰到我，一股无法控制的反应就会掠过我的腰间。不久，一股巨大的浪潮从我的腹部深处涌起。 「啊，妈妈……要出来了……」 「呵呵，别不好意思，用力尿出来吧。」 「啊……！」 透明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其中一部分溅到了马桶上，又弹到母亲的腿上。 「对，对不起……」 我窘迫地低下头道歉，母亲却温柔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如果是女儿的，多少都没关系。」 她用温暖的爱意包容了我的失误。我依靠着这份温暖，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在母亲的帮助下，我体内积攒的憋闷感逐渐消散。水流渐渐变细，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抬起头看向母亲。 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我和母亲的目光静静地交汇。 『喜欢您，妈妈。喜欢您，妈妈。喜欢您，妈妈。喜欢您，妈妈。』 这句低语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越来越响亮。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母亲填满了一般。 「你还好吗，女儿？」 母亲关切地问我。我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举动似乎让她有些担心。 那一刻，我的目光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母亲的嘴唇上。 那是一抹红润而柔软的樱桃色。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的嘴唇在召唤着我。 在迷糊的意识驱使下，我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噘起了嘴唇。 啾—— 伴随着一声轻响，我和母亲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甜蜜的触感。母亲的嘴唇比任何东西都要柔软细腻。 母亲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我立刻后悔了自己的行为。 「对，对不起！」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我脸色苍白，好不容易才开口说话。 我急忙从母亲身边退开一步，但覆水难收。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刚刚亲了母亲的嘴唇？ 简直不敢相信。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太荒唐了。 我一定是疯了。 哪有母女亲吻彼此的嘴唇的？ 亲吻脸颊或额头都没问题。那只是家人之间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但嘴唇是完全不同的问题。 「……」 母亲茫然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我没有勇气直视她的目光，只能低下了头。 「是，是失误。」 就算她是我的母亲，也不可能欣然接受这种行为。 家人之间做出这种举动，在母亲看来，可能会感到恶心，而不是仅仅的尴尬。 「我们回去吧。」 母亲打破了沉重的沉默，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更压抑。 「好，好的……」 母亲露出淡淡的微笑，转身走向走廊。我像个罪人一样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果然，她生气了。 『笨蛋，蠢货，蠢货……！』 我攥紧拳头，在心里不停地责骂自己。 母亲好不容易才接受我作为她的女儿，而我却做出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我真是太恶心了。 我的舌尖一阵发痒。我恨不得立刻咬断自己的舌头。 「女儿。」 我听到了母亲呼唤我的声音。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一个人走感觉有点孤单。女儿能牵着我的手就好了。」 母亲露出灿烂的笑容，缓缓地张开又握紧手掌，仿佛在示意我牵住她的手。 「您……没有生气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我刚刚不小心亲了您的……」 「那可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呢。」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我愣住了，只能呆呆地眨着眼睛。我以为她会觉得恶心，但她却说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现在有多少母女关系不好的啊。我之前参加过贵妇人聚会，好多父母都抱怨说现在连女儿的手都牵不到了。」 母亲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而我们的女儿这么喜欢妈妈，当然值得炫耀了。」 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温柔的眼神，让我的心都融化了。 「呵呵，我的女儿真是孝顺。」 「……母亲。」 我依偎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一如既往的，她宽广而柔软的胸怀将我紧紧包围。 母亲的心跳声隐隐约约地传入我的耳中，撩拨着我心中奇异的情愫。 啊，这样不行。 刚刚才犯了错，现在又产生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我希望母亲因为我而开心，这种僭越的欲望在我的心底滋生。 我悄悄地抬起头，仰望着母亲。与薇薇安娜和莉莉安不同，她的眼中没有一丝阴暗。 母亲为什么没有抛弃我呢？为什么她能如此爱着并非她亲生女儿的我呢？ 是因为寂寞吗？ 母亲独自一人承担着布兰德家族的所有事务。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完全放下心来。 更何况，在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母亲和缇娜的关系也不好。她所感受到的孤独，恐怕是难以估量的。 而且以后大概也会是这样。除非母亲再婚。 结婚。 如果母亲和别人结婚了…… 『不要。』 一想到母亲深情呼唤着别人的名字，我的胸口就感到一阵窒息。 我不想看到母亲注视着别人的样子。我渴望母亲的爱和关怀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希望母亲能像我依赖她一样，也多依赖我一些。 但我却无能为力，什么也给不了母亲。我最多只能送她几片茶叶，或者对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 母亲没有性欲吗？ 据说女性的性欲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强。 而母亲的年龄早已超过三十岁，绝不算年轻。 这很奇怪。 性欲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之一。独自生活的母亲没有对象可以满足这种需求。 即使性格再怎么矜持的人，也需要排解这种需求。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能帮母亲解决性欲的问题，母亲会不会更爱我一些？ 我会不会成为对母亲更有帮助的存在？母亲会不会更加喜欢我一些？ 我看着母亲。 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和发色。单从外貌来看，谁都会认为我和母亲是血亲关系。 她雪白无瑕的肌肤，以及完全不像生过孩子的曼妙身材。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母亲的嘴唇上。 那是一抹红润而充满生机的嘴唇。 138.只接受一方的心情 浓重的夜幕下，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我凝视着悬挂在天空中的圆月，这时，母亲走了过来，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该睡觉了。」 「好的，妈妈。」 母亲穿着一件高级的白色蕾丝睡衣。睡衣略低的领口设计，隐隐约约地展现着她丰满的胸部。 「如果晚上想去洗手间，随时都可以叫我，知道吗？」 「嗯……」 本来我应该在自己房间睡觉的，但是想和母亲多待一会儿的愿望驱使我来到了这里。 我抱着柔软的枕头，来到了母亲的卧室。母亲一如既往地温柔地接受了我的撒娇。 虽然我知道我已经过了和父母一起睡的年纪，但能和母亲更亲近，这种感觉却让我感到异常幸福。 「你说明天要去圣女的家？」 母亲和我并排躺在床上，问道。 「是的，我和她说好了午饭时间去拜访她。」 「马车上发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吧？」 母亲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她指的肯定是薇薇安娜掐我脖子的那件事。 「啊，那，那个……」 我无言以对。当时的情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且，那几乎可以算是我引诱薇薇安娜那么做的。 「我，我会注意的……」 「没想到我女儿还有这种爱好。」 母亲的蓝眼睛里依然闪烁着顽皮的光芒，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我的脸颊顿时滚烫起来。 我当然没有那种爱好。这世上哪有人会喜欢被掐脖子啊。 我不是那种变态。 我那么做，纯粹是为了薇薇安娜服务而已。 每个人内心都潜藏着暴力倾向，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我认为，即使是再善良的人，也无法避免这种本能的原始欲望。 所以，我想帮助薇薇安娜释放她内心潜藏的暴力倾向。 但是，就算我说了这些，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承认这是我的爱好。 「我，我很奇怪吧……？」 「缇娜，我之前也说过，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妈妈都会爱你的。」 母亲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用坚定不移的目光，温柔地拂过我的头发。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爱好，妈妈都会爱你的。只是妈妈担心你会不会受伤。」 「那，那个不用担心。因为我有这个。」 我把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展示给母亲看。这是莉莉安的礼物，它可以瞬间治愈任何伤口。 多亏了它，白天薇薇安娜留在我脖子上的大块淤青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万一对方心怀不轨怎么办。」 「……」 「当然，如果是我们女儿的爱好，那也没办法。」 母亲微微垂下她又长又密的睫毛，露出了微笑。她的笑眼真美。 「你能答应我，除了公主殿下和圣女殿下之外，不再对其他人做这种事吗？」 母亲伸出了小指。我勾住她的小指，盖了个章。 「那她们两个就可以吗……？」 「至少我知道，缇娜，她们是真心爱你的。所以公主殿下这次才没有追究。」 「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不行吗？」 「在你让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之前，不行。」 母亲的语气很坚决。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妈妈呢……？」 母亲似乎没听懂我的问题，一脸疑惑地歪着头。 「嗯？」 「妈妈也不行吗……？掐我的脖子……」 「啊？」 母亲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最喜欢妈妈了……」 我在盖在我们身上的被子里，悄悄地和母亲十指相扣。 「啊？我，我吗……？」 看到母亲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害怕她听到这句话后会讨厌我。 但是，我无法停下。我想帮助母亲释放她内心深处积压的欲望。 虽然薇薇安娜和莉莉安也很好，但我真心最爱的人是母亲。 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个片段。 关于潜藏在人类内心深处的暴力倾向。 虽然在社会上理所当然地要隐藏这种倾向，但适度地释放它对身心健康有益。 在现代社会，有很多方法可以抑制这种暴力倾向。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游戏和体育运动。也许仅仅是观看别人玩游戏或运动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娱乐活动。 最多也就是打猎野生动物，或者观看骑士们的比武。 每天都忙于工作的母亲，哪有时间享受这些爱好呢？ 人都有内心深处潜藏的暴力欲望。如果我能帮助母亲释放这些压抑的情绪，那母亲也会轻松很多吧。 「我，我很快就能痊愈的……而且，如果是妈妈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我轻轻地把母亲的手拉向我的脖子。 我把她的手掌摊开，放在我的脖子上。 「您每天处理公务一定很辛苦吧。我担心您会因为过度劳累而病倒。」 母亲的手在我的脖子上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是妈妈的话……用我的身体来帮您缓解疲劳也没关系。」 「缇，缇娜啊……你在说什么啊……」 果然还是讨厌我吗？ 「您，您讨厌我……吗……？」 悲伤的声音从我的口中溢出。 「不，不是讨厌你，无论你怎么样，妈妈都会爱你的。」 母亲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用认真的眼神继续说道。 「但是缇娜，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因为我而受苦。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和我一样。」 这意味着，在母女关系中，这种行为是不正常的。也许这是最委婉的拒绝方式吧。 到头来，我还是帮不了母亲吗？ 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外貌，也无法帮助母亲吗？ 「所以缇娜，我……」 我心里对委婉拒绝我的母亲感到有些委屈。 我平生第一次对母亲产生了反抗心理。 总是把我宠成爱撒娇的孩子，总是让我依赖您。 总是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我，却又不让我报答您的恩情。 您根本不懂得只接受而不付出的人的心情。 「……我知道了。」 因为委屈，我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 「我明天要拜托莉莉安小姐，让她狠狠地对待我。」 我故意大声地嘟囔着，让母亲听到。 「啊？」 母亲的眼睛明显地动摇了一下。 「缇娜，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帮不了妈妈，那就去帮助莉莉安小姐吧。」 「缇娜啊。」 「妈妈也允许我和莉莉安小姐那样做，不是吗？」 我有点讨厌妈妈了。 不懂我心的妈妈，总是对我付出却不求回报的妈妈。 我也想为妈妈做点什么，可是妈妈却不允许。 我有点讨厌妈妈了。 「狠狠地对待你？缇娜啊。」 母亲抓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理会母亲低沉的声音，再次紧紧抓住她的手掌，拉到我的脖子上。 我抓住母亲握住我脖子的手，捏住她最粗的拇指。 母亲虽然很慌乱，但却没有阻止我。 我慢慢地拉动她的两个拇指。 在我的脖子上，有一个突起的小地方。我用母亲的拇指按住了我的喉结。 「我会拜托她，在她消气之前，尽情地按这里。莉莉安小姐一定会喜欢这样做的吧。」 我握着母亲的拇指，在我的喉结上揉来揉去。 就像玩玩具一样。 「缇，缇娜啊。」 母亲看着我，眼睛颤抖着。没有任何前兆，只是颤抖着。 这次，我带着调皮的笑容抬头看着母亲。 「妈妈是不会对我做这种事的。因为我永远是需要妈妈照顾的女儿。」 「……」 「所以，我只能拜托莉莉安小姐和薇薇安娜小姐了。拜托她们尽情地按这里。」 我悲伤的声音似乎触动了什么。母亲的拇指开始在我的喉结上轻轻地用力。 我抬起头，看着母亲。 用略带湿润的眼神。 用略带依恋的目光。 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手掌，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真的……不按吗……？」 就在那一刻。 母亲的一只手猛地抽动了一下。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母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结果，母亲的体重完全压在了我的脖子上。 而且，正好压在了她拇指抵着的我的喉结上。 「咕呜……！」 啊。 妈妈按了。 139.说好要一起睡的 是单纯的失误，还是母亲内心深处潜藏的暴力性情在一瞬间爆发了呢？ 仅仅是一刹那，母亲的两个拇指狠狠地按在了我的喉结上。 「咳！呃嗬？！」 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喉结被压迫的痛苦与单纯的窒息感完全不同。 一阵腥甜的痛苦顺着喉咙向上蔓延，恶心感涌上心头，直冲脑门。 「呜…！呃，呕……」 最终，我几乎要吐出来，但幸运的是，只是干呕了几下。 「缇，缇娜！你没事吧？！」 母亲慌忙扶住我。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剧烈晃动的瞳孔清楚地展现出她有多么慌张。 「对，对不起。一不小心手上用力过猛……」 母亲的眼中充满了懊悔。或许，弄伤女儿的事实让她感到愧疚。 我抓住母亲收回的手，用力将它拉回我的脖子上。 「我……很喜欢。」 「很喜欢？」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如此慌乱的样子了。 「母亲，我啊。比起我自己开心，母亲您开心要快乐十倍，不，一百倍。」 这是我的真心话。 即使牺牲我的身体，只要能让母亲幸福，那对我来说就是更大的幸福。 母亲也一定和我一样吧。 「母亲难过的话，我会加倍难过。母亲辛苦的话，我会更加辛苦。」 我凝视着母亲的眼睛，继续说道。 「被母亲爱着很幸福，但我能为母亲做些什么，一定会让我更幸福。」 「缇娜……」 「所以……这是为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母亲的拇指，放在我的喉结上。 「为了我……您能开心起来吗？」 「缇，缇娜，可是……」 「您一定会很开心的。」 人类内心深处隐藏着暴力倾向。大多数人努力压抑着它生活。但那只是压抑，它永远不会消失。 母亲也一定如此。 「不是为了您，是为了我……您能不能把内心深处的欲望都释放出来呢？」 母亲的眼中依然带着犹豫。 我突然想起，母亲平时很喜欢我的撒娇。即使在生气的时候，只要我适当地撒娇，她很快就会消气。 虽然觉得有点像是在利用母亲的弱点，但……这是为了母亲，没关系的。 我微微垂下眼帘，用比平时更加闪亮的眼睛仰视着母亲，用甜腻的声音低语道。 「不行吗，妈妈……？」 「唔！」 妈妈—— 就这一句话，母亲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向后退去。 她脸色比平时更加红润，粗重地喘着气，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然后用颤抖的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好热啊，我去散散步，你先睡吧。」 「诶？那我，我也一起——」 「不，你先睡吧。我一个人去。」 说完这句话，母亲就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卧室。 我呆呆地望着母亲离开后空荡荡的位置，喃喃自语。 「……我自己一个人吗？」 说好一起睡的。 ※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和往常一样。 沐浴在阳光下的布兰德家族的宅邸，比任何地方都更加光彩夺目。 「路上小心，代我向圣女问好。」 母亲面带微笑地抚摸着我的头。虽然和平时一样温柔，但我还是因为委屈鼓起了腮帮子。 「嗯。」 我简短地回答，语气有些冷淡。因为我实在无法掩饰心中的委屈。 母亲昨天晚上说要去散步，却很久都没有回来。 直到我睡着，她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问她，她说是在我的卧室里睡的，而不是和我一起。 与其那样，还不如把我赶出去呢。 哼。 我担心昨天我的举动会让母亲疏远我，但母亲依然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我说话。 就像是要把昨天的事情埋藏起来一样。 看来母亲并不打算用我的身体来发泄欲望。 「……那么，我走了。」 我无力地向母亲道别，上了马车。 母亲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爱你，女儿。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 「……我也是。」 我不想就这样无力地分别，于是对着母亲露出淡淡的微笑，最后道别。 不久，马车就朝着莉莉安的宅邸出发了。 我抱着为莉莉安准备的礼物，将视线转向窗外。 感觉有些无力。 我以为漂亮的外貌是我现在最大的优势，但在母亲那里似乎完全行不通。 不，或者说，我是不是没有那么有魅力呢。 仔细想想，我没有母亲那样丰满的胸部，也没有薇薇安娜那样强烈的魅力，更没有莉莉安那样明媚的笑容。 虽然长得漂亮，但看起来有些胆怯，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优点。 或许我的魅力没有打动母亲的心。 「我，没有魅力吗……？」 我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我太没有魅力，所以母亲连折磨我的想法都没有吗？ 但是，到了莉莉安的宅邸后不久，我就意识到这个想法是错的。 因为我的撒娇在她那里立刻奏效了。 「咳咳，呜——哈啊！」 「是，是你先勾引我的，缇娜！」 失去理智的莉莉安用锐利的目光刺向我。 她的双手粗暴地掐住我的脖子，坚硬的拇指用力按压着我的喉结。 「呃——！啊呜…！唔呃……！」 我呼吸困难，身体像抽搐一样颤抖起来。或许是我的身体让她感到不适，莉莉安用一条腿紧紧地压住我的腿。 然后用另一条腿用力顶住我的小腹，透明的水柱滋滋地喷射到空中。 「啊，啊♥,-呜，呃-」 「真，真的…！这才多久不见，你就变得这么淫荡！是想让别人都以为你想被强暴吗？！」 我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只是把莉莉安拉进卧室，一边用身体蹭着她的肚子，一边低声说我想她了。 或许是因为被母亲拒绝后，我比平时更加黏人，莉莉安完全失去了理智，开始对我施暴。 「啊？嘿-呜，莉莉安大人···喜欢你···..」 「呜…！这，这个小荡妇……！」 「啊？！那，那里按下去会尿···！」 「那就尿出来吧！」 滋滋—— 被称为圣女的她都能如此失控，看来我并非没有魅力。 为什么母亲不愿意用我来发泄欲望呢？ 莉莉安在我的小腹和脖子上施虐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放开了我。 即使莉莉安放开了我，我的身体依然因为残留的痛苦而抽搐着。 我感觉快要昏过去了，但看到莉莉安轻松的表情，内心涌起一股满足感和幸福感，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果然，我似乎是在给别人带来快乐的时候感到幸福。 「呼……缇娜，我警告你，以后别再那样勾引我了。」 「嘿嘿……我喜欢你，莉莉安大人……」 「……」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对着莉莉安笑了笑。 我的举动似乎再次触动了莉莉安的某个开关，她的眼神再次失去了理智。 莉莉安再次扑向了我。 直到床单被透明的液体浸湿，我才得以解脱。 ※ 莉莉安冷静下来后，我终于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她。 「这是……给我的……？」 莉莉安手里拿着的是女性必备的基础化妆品。 当然，我不化妆，所以不太懂，但在我作为宠物大小姐活动期间，我已经听腻了关于化妆品的话题，所以才能买到莉莉安用的化妆品。 「莉莉安大人不化妆吧……？」 「……是的，我对化妆不太感兴趣。」 「所，所以我想让你试试看。当然，莉莉安大人的脸本来就很漂亮，不需要化妆，但在特殊的日子里偶尔化一下也不错。」 这不是客套话。 作为女主角，莉莉安和薇薇安娜即使不化妆，也拥有着其他漂亮小姐无法比拟的绝世容颜。 「我，我也想看看莉莉安大人化妆的样子。一定美得让人着迷。」 我的话让莉莉安的眼神再次失去了理智。 呃……难道又要来了吗？ 我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莉莉安，但可惜的是，我剩下的体力不多了。 幸运的是，莉莉安叹了口气，恢复了理智。 「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用的。」 「嘿嘿，谢谢。」 「我正想找你确认一件事，正好。」 莉莉安走到我身边，伸出一只手。 「缇娜，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吗？」 「嗯？嗯……」 「如果疼的话就告诉我。」 虽然感到疑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莉莉安周围环绕着纯白的圣光，缓缓地进入我的身体。 「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啊。」 「果然……」 莉莉安用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似乎有很多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 然后她再次看向我，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恭喜你，缇娜。」 「嗯？」 「恶魔似乎终于从你身上离开了。」 「呃……」 「你终于自由了。」 嗯…… 那个恶魔。 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呢。 140.请你怀上我的孩子 「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 莉莉安唇边绽放出真诚的笑容，她是真的在为我感到安心。 「……您的意思是，它已经从我身上离开了？」 我早就知道我的青梅竹马附身到了另一个孩子的身上，但我假装不知道，刻意回避了这个事实。 如果莉莉安知道我的青梅竹马빙의（附身）到了露艾拉身上，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我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即使我的青梅竹马是邪恶的存在，与她相处多年的我也知道，她的内心深处一定也存在着善良的一面。 「缇娜，现在你得好好听我说。」 莉莉安一改往常的神色，认真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被她的眼神吸引，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恶魔没有实体，所以它们本身无法对现实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真的吗？」 「但是，如果它们附身到人类身上，情况就不同了。以人类为躯壳获得实体的它们，将拥有干涉现实的力量。」 莉莉安似乎对恶魔相当了解。 「所以，他们会用甜言蜜语诱惑人心中的弱点。无法干涉现实的恶魔想要附身到人类身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类自愿交出自己的身体。」 是的，我就是这样。 我被青梅竹马「会给我带来幸福」的承诺所诱惑，毫不犹豫地将我的灵魂交给了她。 她说，如果我和她一起去地狱，她会让我永远幸福。 但是，我的灵魂太纯洁了，无法进入地狱。为了去地狱，我必须自己作恶。 在这个过程中，我甚至杀死了我的亲生母亲。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放弃了，但现在缇娜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恶魔的气息了。它肯定是自己离开的。」 「真的吗？」 「这意味着，那个恶魔再也无法影响缇娜的精神了。」 莉莉安用微妙而锐利的目光看着我，继续说道： 「除非缇娜再次自愿交出身体。」 短暂的沉默。在这段沉默中，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莉莉安眯起眼睛，问道： 「你不会再交出去了吧？」 「当，当然……我还有很多罪孽要偿还。」 至少在我赎清我所犯下的所有罪孽之前，我不会让我的青梅竹马回到我的身体里。 「那就好。」 莉莉安打开床边桌子上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密封好的信纸。 「那么，现在是时候恢复缇娜的名誉了。」 「嗯？」 「我要澄清缇娜试图毒害我的谣言，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举报。这封信里包含了我的证词和薇薇安娜公主的证词。」 莉莉安手里拿着信纸，轻轻地摇晃着，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是什么……？」 「难道我会一直让我心爱的缇娜背负罪名吗？」 我就知道会这样。 但是，圣女被毒杀这样严重的罪名，真的能这么轻易地消失吗？ 人们总是更容易记住和深究那些刺激性更强的故事。 「信里写着我搞错了。我会让人们相信，毒害我的是一个像缇娜一样有着纯洁外表的恶魔。」 「但是人们会轻易相信吗？」 「当事人都说是自己搞错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更何况，现在即使是皇室也不敢轻易反驳我的意见。」 这也说得通。 莉莉安可是被称为「救赎圣女」的帝国英雄，为帝国带来了和平。 「而且，有了薇薇安娜公主的支持，即使是不想相信的人也不得不接受。」 莉莉安和薇薇安娜，这两个名字拥有着将谎言变成真理的力量。 如果像莉莉安说的那样，一旦这些信纸在帝国传开，我就能摆脱罪人的身份。 但是，这样做真的对吗？ 「我确实毒害了莉莉安大人。」 毒害圣女，这确实是我亲手所为。 我用我的计谋，让毒药侵蚀了莉莉安的身体。 看着她渐渐倒下的样子，我笑了。 是的，我确实犯了罪。 我犯下了毒害圣女的重罪，应该承受世人的唾弃。 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接受莉莉安的善意。 「不是缇娜做的。」 莉莉安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突然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嗯？」 「即使缇娜再怎么自责，毒害我的也不是缇娜，而是缇娜体内的恶魔。」 「但是，做出那个选择的是我……」 「让你做出那种选择的不正是恶魔吗？」 莉莉安斩钉截铁的话语让我无言以对。 「而且，即使缇娜再怎么拒绝，我最终也会为你洗清罪名。」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动摇的坚定。 「因为我向母亲大人保证过，在缇娜体内的恶魔完全消失的那天，我一定会让缇娜恢复正常的生活。」 「……？」 母亲大人？ 难道……她说的是我的母亲？ 「你为什么叫我母亲『母亲大人』？」 我的语气有些尖锐。 莉莉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 [我很快就会让帝国撤销对缇娜的指控。] 我的心情很复杂。 莉莉安决心要洗清我的罪名，即使那是我确实做过的事情。 莉莉安的话一定会有效果。 几乎没有人会质疑这位受全帝国人民敬仰的圣女的宣言。 再加上薇薇安娜的支持，就更没有人能够提出异议了。 也许以后在帝国走动时，我再也不用用头巾遮住脸了。 但是，这样做真的对吗？ 我明明是一个应该受到惩罚的罪人。 然而，我无法摆脱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是在借助莉莉安的力量掩盖我的罪行。 我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透过莉莉安为我准备的马车的窗户，我看到了米兰达奶奶的房子慢慢地出现在眼前。 表面上冷漠，内心却充满温暖的米兰达奶奶，正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等我。 「我回来了。」 「辛苦了。你一定很累，好好休息到明天吧。」 「嘿嘿。」 我挠了挠头，看向小屋的窗户。 「露艾拉还好吗？」 「那个小丫头？她一直在房间里等着你回来呢。」 看来我留下的信起了作用。 我和米兰达奶奶一起走进屋子，我径直走向房间。 一个棕色短发的女孩正乖乖地坐在床上。 看到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从床上跳下来，向我跑过来。 「姐姐！」 她猛地扑进我的怀里。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用演戏了。」 「……」 露艾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然后用手指了指门。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在顾忌米兰达奶奶。 「我已经跟米兰达奶奶说你累了要睡觉了。」 露艾拉这才安心地笑了。她轻轻地将手指合拢，黑色的雾气升腾而起，弥漫在周围。 「风声放得怎么样？」 我听到了熟悉的青梅竹马的声音。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缇娜。」 这声音怪异得难以置信是人类发出的。 但不管别人怎么想，对我来说，这声音都无比悦耳。 「对了，我头上戴的花，那是什么？」 我靠近露艾拉，问道。 「啊？那，那个……」 她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肯定不是什么对身体有益的花吧。 「算了，没事了。」 我没必要知道答案。露艾拉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再次开口： 「……不好奇吗？」 「反正你不会做伤害我的事，对吧？」 「呃。」 露艾拉的脸红了。 我笑着问她：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信里写着我的承诺：只要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就答应你任何愿望。 「呼，呼呼……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嗯。」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我的青梅竹马反而愣住了。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缓缓地向我走来。 「你以后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生活了，你确定没关系吗？」 「嗯。」 我了解她的性格，所以没有丝毫犹豫。 「呼呼，很好。那么，缇娜，我的命令是……」 不知不觉间，我的青梅竹马已经走到我的面前，用略带邪恶的眼神看着我。 「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啊？」 「我一直想试试，在你还能怀孕的时候。」 槽点太多了，我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但我还是决定先问最关键的问题。 「等等……让我……怀孕？怀你的孩子？」 「没错。怎么样？你还能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的请求吗？」 「嗯……那……那个……你知道女生之间是不能怀孕的吧？」 「嗯？」 我的青梅竹马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然后，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轻蔑地笑着看着我。 「天真的缇娜，你以后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我一直跟你说，天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用处。」 「……你是说，女生之间可以怀孕？」 「当然啦，笨蛋。」 我的青梅竹马挺起胸膛，说道。 「女生之间，只要牵着手睡觉就会怀孕。」 141.恶魔的契约 「一起手拉手睡觉不就好了嘛！」 「...嗯？」 「女孩子之间手拉手睡觉就会生孩子哦。」 她用教导小孩般笃定的语气说话，我真是无语了。但听到这如同儿时玩伴般天真的回答，我不禁莞尔一笑。 傻瓜。 手拉手怎么可能生孩子嘛。 当然，我也没必要特意跟她解释这些。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孩子。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 「真的？！」 我的儿时玩伴瞪大了眼睛。她显然对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感到不知所措。 我带着浅浅的微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是你的话，没关系。」 「嘻，嘻嘻...」 我的玩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好...好吧。那么，如果有了孩子，就一起带到地狱去吧。在那里我可以好好地藏起来。一定...会更幸福的。」 把孩子带到地狱？这还真是恶魔般的想法啊。 我突然很好奇，等她以后真的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会是什么表情。 「好啊，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的玩伴激动得难以自持，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我，暂时还没有去地狱的打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的话一出，刚才还闪耀着期待光芒的她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 「什么？」 那冰冷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背脊发凉。和她第一次见面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就是字面意思。在我赎清所有罪孽之前，我要留在这里寻求宽恕。」 「哈？」 周围环绕的黑雾开始翻滚。 露艾拉的脸逐渐扭曲，变得不像人类了。 「难道你对这里产生了留恋？」 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不是的。因为我，很多人都受到了伤害。至少，我应该向他们请求原谅。」 「你还是那么天真。」 我的玩伴慢慢地向我走来。 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称之为善意的感情。 「我告诉过你无数次了。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变得多么丑陋。无论你如何挣扎，都不会有人真正理解你。」 「也有不是这样的人。」 「哈！难道你说的是圣女或者那位公主？还是你欺骗的那个假妈妈？」 「我对她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即便如此，她们仍然包容了我。」 「噗嗤。」 玩伴的嘴角缓缓裂开，发出诡异的笑声。她的腿怪异地弯曲伸展。 转眼间，和我一样高的玩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抚摸着我的头发。 「告诉我，缇娜。为什么她们会如此关照你呢？」 「……」 「说到底，除了外貌和柔弱的身体之外一无是处，意志也极其薄弱的你，到底有什么理由让她们如此关照你呢？」 我知道玩伴想说什么。 因为这个疑问，我也在心里反复思考过无数次。 薇薇安娜和莉莉安那样，在这个世界上被称为主角的人们，为什么会关心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 这个疑问每次都会引向同一个结论。 「没错，缇娜。你的外貌和柔弱的身体博得了她们的好感。」 玩伴的黑手缓缓遮住了我的脸。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噬了我。 「而这，都是因为我把你放进了缇娜·布兰德的身体里。」 「……」 「告诉我，缇娜。如果你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甚至外貌丑陋的人，她们还会在意你吗？」 玩伴的话像尖刺一样刺痛了我的心。我努力想要掩埋的真相被残酷地揭露出来。 「你那么喜欢的那个假妈妈，如果我没有让你附身到缇娜·布兰德身上，她还会在意你吗？」 不会吧。 我能得到阿斯塔莎的爱， 完全是因为借用了缇娜·布兰德的身体。 「别自作多情了。她们关心你，并不是因为她们是什么伟大的圣人。只是因为我把你变成了缇娜·布兰德。仅仅如此，就激发了她们的『善意』。」 遮住我眼睛的手缓缓移开。 眼前，玩伴正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我。 那笑容温暖得令人毛骨悚然。 「仅仅因为我的一个选择而决定的爱，真的算是真爱吗？」 「……」 「但我不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 「你说你跟她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玩伴缓缓向我走来。她的眼睛闪耀着冰冷而深沉的光芒。 「我并不在乎你的外貌。我真正爱的是你的灵魂本身。」 纯白的灵魂。 玩伴这样称呼我的灵魂。 「所以，不要再依赖人类那毫无意义的脆弱的爱了。只有我才能爱你。」 她向我伸出了手。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这样向我伸出了手。那时的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 「握住我的手，缇娜。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拒绝。」 「什么？」 玩伴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握住那只手了。 「也许你说的对。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在这里赎罪。」 「你就是想要那毫无意义的爱？用着别人的身体？用着那具身体？」 「不，这是我的身体。」 我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玩伴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和困惑。 缇娜。 缇娜·布兰德。 阿斯塔莎新接纳的女儿，以及她为我取的新名字。 我现在完全接受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只属于我。 「缇娜，你变得真厚脸皮啊？抢了别人的身体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没有抢。你肯定和原来的主人签订了契约吧？不是吗？」 我平静而坚定地回答。 玩伴的表情僵住了。似乎被我说中了要害，她一时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我。 恶魔无法直接干涉现世。 除非有人自愿接受恶魔。 玩伴能够驱逐原本的缇娜的灵魂，并将我放入这具身体的事实， 只有一个真相可以解释。 「你和这具身体的主人签订了什么契约？」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定是自愿签订契约，交出了自己的身体。 面对我的质问，玩伴露出了扭曲的笑容，避而不答。 「哈，以前你可是很听我的话的。」 玩伴的手向我伸了过来。 黑色的雾气中，尖锐的荆棘涌现，缠绕着我。冰冷锋利的荆棘刺入我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 「缇娜，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带你下地狱。」 一根尖锐的荆棘缓缓靠近我的喉咙。 「你要杀了我？」 「...如果必要的话。」 玩伴的话听起来很坚定，但我能感觉到她隐藏的犹豫。 「嗯，我知道了。」 我平静地接受了她说的话。然后，我主动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在喉咙处徘徊的荆棘刺入了我的血肉。 *噗呲——！* 「你！！」 玩伴大喊一声。 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震惊和愤怒。 「呃，呜...！」 我无法呼吸。 鲜血四溅，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但这种痛苦只是一瞬间。 我脖子上的宝石散发着纯白的圣光。温暖的气息伴随着光芒笼罩着我的脖子。 令人惊讶的是，巨大的伤口瞬间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吓死我了，缇娜！你怎么突然就走过来了！」 玩伴急忙跑过来检查我的身体。她颤抖的指尖传达着深深的担忧。 是啊。 她一直都是这样。 莉莉安称这个存在为「恶魔」。实际上，玩伴也许真的接近恶魔。 但对我来说，她是至今为止一直守护着我的珍贵朋友。 「我并没有说完全不去。等我赎清了所有的罪孽，那时候我会和你一起下地狱的。」 「……」 玩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我坚决的态度似乎让她很头疼。 「等你赎清了所有的罪孽，你的灵魂就会再次变得纯白。那样就无法下地狱了。」 「那就在我能下地狱之前，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生活吧。」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握住了玩伴的手。她似乎没理解我的意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 「即使不是永远，也和我一起在这里生活吧。等我死后，你再吞噬我的灵魂。」 「……」 「这样，你不就能带着我一起下地狱了吗？」 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我轻轻地吻了玩伴的右脸颊。 「诶？」 我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她的脸瞬间涨红了。我咯咯地笑着，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你和我，还有你想要的宝宝。我们三个人一起在这里生活吧。」 「hia！」 玩伴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她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颤抖的双眼清楚地表明了她有多么慌乱。 红着脸纠结了很久之后，她终于恢复了理智，看着我。 「我绝对不会吞噬你的灵魂的。」 「...为什么？」 「还有，缇娜。你没办法以现在的状态在那具身体里待太久。」 「啊？」 「恶魔如果无法履行契约，就会被打回原形。虽然已经离开的原主人不会再回来，但你也无法继续留在那具身体里了。」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无法继续留在这具身体里了？ 「...契约内容是什么？」 我的声音颤抖着。 玩伴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第一，带她去她死去的父亲所在的地方。这个已经完成了，所以不用担心。」 「还有呢？」 玩伴的手指缓缓放下。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顽皮的笑容。 「第二，阿斯塔莎·布兰德。」 残酷的真相从她口中说出。 「让她在余生中饱受折磨，悲惨地死去。」 一个我无法回避的真相。 「这就是缇娜·布兰德的第二个契约条件。」 142.是我，你抛弃的女儿 「好吧，我把我的身体给你。反正这个令人作呕的家族对我来说就是地狱。」 有着雪白头发的少女静静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眸像无尽的大海般深邃而湛蓝。 「作为交换，你会答应我的请求吧？」 [说吧。] 浓雾中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让我父亲沉迷赌博并害死他，夺取家主之位的人。惩罚那个人。」 [你指的是你母亲？你确定吗？] 「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原谅她。」 少女爱着她的父亲。每次和他在一起，他都会用温暖的笑容回应她的撒娇，他就像温暖的阳光一样，总是那么和蔼可亲。 相反，少女的母亲总是用令人厌烦的唠叨责骂她。 少女对这样的母亲感到害怕。 在家庭中，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只有父亲。 但是，父亲死后，母亲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家主之位，不是吗？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即使父亲酗酒，健康恶化，她也只是袖手旁观。 即使父亲因意外事故去世，她也从未表达过一丝遗憾。 少女不得不确信。 父亲的死，是这个拼命想要家主之位的女人的阴谋。 「让那个女人不幸。然后带我去父亲所在的地方。」 少女坚信着。 总是用明朗慈祥的笑容包围着自己的父亲，一定去了天堂。 但是恶魔知道。 真正为少女担心和苦恼的，其实是她的母亲。 即便如此，恶魔也什么都没说。 无知也是人类的罪孽之一。 而且恶魔对少女没有丝毫同情，不足以让她醒悟。 [好，契约成立。] 随着恶魔的话音落下。 少女前往了父亲所在的地方。 当她意识到那里是地狱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 「让阿斯塔莎在余生中痛苦地活着，然后悲惨地死去。这是缇娜·布兰德的第二个契约条件。」 「什么？」 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听到的故事实在是太荒唐了。 「我会让阿斯塔莎·布兰德不幸。这是我必须遵守的契约。」 我的青梅竹马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知道阿斯塔莎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心中涌起的愤怒让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这愤怒是针对谁的呢？ 是针对执意要伤害我母亲的青梅竹马的愤怒吗？ 不，或许我更怨恨提出这种条件的缇娜·布兰德。 「如果不遵守会怎么样？」 「恶魔必须遵守与契约者的约定。这是我无法抗拒的规则。」 青梅竹马的笑容更加深邃了。 「如果我无法遵守契约，我就会消失……而你将被赶出这具身体，回到你原来的身体里。」 「……我的身体已经……」 「是的，已经死了。失去肉体的你的灵魂最终将无处可去，四处飘荡。」 「与其让母亲痛苦，我宁愿那样。」 「不，我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 青梅竹马用坚定不移的声音继续说道。 「缇娜，不要执着于走艰难的路。现在的情况多么完美啊。」 「完美？」 「你亲手杀了阿斯塔莎·布兰德。这样你就不必再担心契约了。而且你的灵魂，也会因此被玷污到足以去地狱的程度。」 「……她可是我的母亲。」 「不，你真正的母亲正在地狱里焦急地等待着你，不是吗？」 我无法反驳她的话，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我必须去地狱的唯一理由。曾经是我的整个世界的她，就在那里。 但是，现在我不确定了。 真的，我还要再见她吗？ 现在我不想。 「阿斯塔莎是我的母亲。」 「什么？」 虽然我一直顺从青梅竹马的话，但这次我决定固执己见。 「虽然她不是生我的母亲，但我真正认为是母亲的人是她。」 「哈，缇娜。」 青梅竹马眼中十字架的形状燃烧着愤怒。 「那个人，仅仅是因为我让你附身到了缇娜身上才产生的缘分。随时都可能改变的，微不足道，无关紧要的缘分。仅仅因为这种东西，你就要抛弃你真正的母亲吗？」 「不，这是命运。」 「……什么？」 「你在世界上这么多人中，偏偏选择让我附身到缇娜身上。我绝不会把这称之为偶然。」 是的，或许青梅竹马的话是对的。 或许这只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浅薄缘分。 但是，我不会那样想。 从小被母亲虐待的我。 被女儿怨恨和杀意包围，孤独地度过一生的阿斯塔莎。 我和阿斯塔莎相遇，绝不是什么简单的缘分可以概括的。 那是，命运。 「别再胡搅蛮缠了，缇娜。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切断这段由我选择而产生的缘分。」 「是缘分。」 「是命运。」 「是缘分！」 「是命运。」 「是缘分！！」 「是命运。」 我和青梅竹马之间，锋利的目光激烈碰撞。 「噫！」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青梅竹马咬紧牙关，猛地跺了跺脚。 「乖乖跟我一起去地狱吧，缇娜·布兰德！」 「……现在，还不行。」 「啊，真是的！！」 大概是怒火中烧，青梅竹马重重地拍了一下地板。 然后，用仿佛要爆炸的声音喊道。 「在这里，我保护不了你！！」 她的喊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瞬间，周围变得令人窒息的安静。 「……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呆了，茫然地眨了眨眼。青梅竹马则瞪大了双眼，用手捂住了嘴巴。 就好像犯了很大的错误一样。 「……你什么意思？保护我？」 "......." 青梅竹马保持沉默，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再次问道，但得到的只有冰冷的眼神。 「算了。如果你不杀她，我就去杀了阿斯塔莎·布兰德。」 「……什么？」 「这都是为了你。」 话音刚落，周围的黑雾开始翻滚，露艾拉的嘴唇间流淌出一个黑色的形体。 它吞噬着混乱翻腾的黑雾，逐渐形成了巨大的形状。 [下次见，缇娜。] 紧接着，黑雾向窗户伸展出去。 「等，等等……！」 我急忙伸出手。然而，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剩下的只有淡淡的黑色雾气和失去意识的露艾拉的身体。 『要对母亲下手……？』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相信我的青梅竹马至少不会做我讨厌的事情。 她应该知道阿斯塔莎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竟然还要伤害她？ 她肯定对我隐瞒了什么。「保护我」这句话，我从未听过。 但现在我不能让她为所欲为。我绝对要阻止她伤害我的母亲。 然而，事与愿违，青梅竹马散布在周围的黑雾束缚了我的双脚，让我无法前进。 「唔...！」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黑雾，但以我微弱的力量根本无济于事。 「米，米兰达奶奶！」 我努力呼救，但这该死的黑雾连声音都吞噬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声音能传出去，米兰达奶奶早就跑过来了。 「你，你要是敢动我母亲……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最终，我能做的只有强忍着焦躁的心情，对着黑雾大喊。 ※ 阿斯塔莎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白皙无暇的肌肤，清晰的五官。在上流社会，每个人都称赞她的美貌，但阿斯塔莎本人并不认为自己漂亮。 她认为，一个快要四十岁的贵妇人不可能漂亮。 「漂亮的是……我的女儿。」 她疼爱无比的可爱女儿。可以肯定的是，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人了。 阿斯塔莎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换上了丝绸睡衣。 就在这时。 很短暂地，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她猛地回头，但盥洗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今天感觉阴森森的。」 阿斯塔莎压下心中不安的感觉，走出了卧室。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熟悉空间。即便如此，今天却感觉有些陌生，安静得诡异。 她努力忽视着拂过肌肤的寒意，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柔和的烛光照亮了周围，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吱呀—— 这时，她再次听到了声音。 这次绝对不是错觉。 阿斯塔莎缓缓转过身。 那里，站着一个低着头的少女。 一头飘逸的雪白长发。比成年人略显娇小的身材。 「缇，缇娜？」 阿斯塔莎用充满疑惑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少女缓缓抬起头。 在白色发丝间，露出一张同样苍白的肌肤。 那张脸确实是缇娜。但是……不知为何，看起来很陌生，很违和。 「好久不见，阿斯塔莎。」 她用低沉而平静的声音说道。 阿斯塔莎努力掩饰着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走向女儿。 「怎，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是我啊，阿斯塔莎。」 这句话很奇怪。 她知道这是缇娜。 但是，这句仿佛要确认自己身份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是啊。你怎么来这儿了，我的女儿？」 「是我啊，阿斯塔莎。」 缇娜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 那一刻，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阿斯塔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缇，缇娜？」 「没错，缇娜·布兰德。」 少女的眼眸深邃了下去。 像空洞的深渊，没有任何感情。 「你抛弃的女儿。」 短短一句话。 那一刻，阿斯塔莎的心猛地一沉。 「什，什么……？」 少女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微微歪着头。 「不是那个冒牌货，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你是……？」 「好久不见，母亲。」 少女平静地说出的这句话，让阿斯塔莎的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 143.血浓于水 「好久不见了，母亲。」 一个有着缇娜样貌的少女注视着阿斯塔莎，说道。 不，用「缇娜的样貌」来形容真的合适吗？ 或许，站在眼前的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缇娜·布兰德。 「缇娜……别开玩笑了。」 阿斯塔莎的手指颤抖起来，心脏也随之不规律地跳动。 「您是在叫我吗？还是……您是在叫那个被您抛弃后选择的孩子？」 尖锐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嘲讽。这声音与阿斯塔莎丢失的女儿的声音是如此相似。 「你是谁？」 阿斯塔莎果断地后退了一步，与少女拉开距离。 「您不相信我吗？」 少女用悲伤的眼神望着阿斯塔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着紫色花瓣的爱丽丝花。」 「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送给母亲的花，您还记得吗？」 阿斯塔莎的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颤抖着。 「会根据使用者的话语行动的魔法玩具熊。是母亲在我五岁时送给我的礼物。」 「你，你……」 「柠檬沙冰。」 简短的一句话清晰地传入阿斯塔莎的耳中。 「那是我最喜欢的甜点。也是……父亲去世前，和母亲最后一起分享的甜点。」 「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您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叫了。算了，您大概已经把我的名字给了那个冒牌货吧？」 阿斯塔莎的手指无力地颤抖着。 眼前的少女，并不是她所认识的缇娜。 「您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又要抛弃我吗？」 「啊……孩子……我……」 「您应该叫我缇娜。」 是啊。如果少女说的是真的，她的名字确实是「缇娜」。 但是……为什么呢？ 无论如何想要开口，阿斯塔莎却怎么也叫不出「缇娜」这个名字。 因为在她心中，缇娜不再是用充满嘲讽的眼神蔑视自己的孩子，而是用充满爱意和依恋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那个孩子。 「母亲。」 少女再次呼唤阿斯塔莎。 阿斯塔莎呼吸一窒，捂住胸口。 明明，「母亲」这个词无论何时听到都只会感到幸福……为什么现在却让她感到窒息呢？ 她深呼吸了几次后，艰难地看向少女。 「你……你还活着……？」 「是的。不过这可不是托您的福。」 「那么这些年你一直在哪里……！」 「我现在，在地狱里。」 「什么……？」 少女向前走了一步。 她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怨恨和杀意。 「您知道吗？您抛弃我后选择的那个冒牌货，把我送进了地狱，还夺走了我的身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帮帮我，母亲。我……我现在真的好痛苦。」 少女的蓝色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还没等泪水落下，阿斯塔莎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个人夺走了我的身体。然后……我代替她去了她应该去的地狱。」 少女抓住了阿斯塔莎的手。然而，阿斯塔莎却没有感觉到任何触感。 「我只能以灵魂的形态来到母亲身边。求求您……帮帮我，母亲。」 难以理解的话语接连不断地涌来。要一一理解这些话，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你是……想让我帮你回到你的身体里吗？」 「是的。」 少女用恳切的眼神点点头。 阿斯塔莎紧紧地闭上眼睛。她努力整理着纷乱的思绪，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该怎么做？」 听到阿斯塔莎的回答，少女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母亲。现在我好像……可以再次相信您了。」 少女甜甜地笑着，依偎进阿斯塔莎的怀里。 然而，由于没有实体，阿斯塔莎感受到的只有空虚。 「必须赶走那个冒牌货的灵魂。只有一个办法。」 「说吧。」 「您能……把您的身体暂时借给我吗？」 「借给你我的身体？」 阿斯塔莎反问道，少女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的灵魂现在没有实体，没有任何力量。但如果能暂时借用母亲的身体，我就能赶走占据我身体的冒牌货。」 「然后呢？」 「赶走冒牌货后，我就能回到我的身体里。这样……一切就都能恢复原样了。」 「我不能自己做这件事吗？」 「您也可以做，但是……那个冒牌货肯定会用厚颜无耻的谎言迷惑您。就像她一直以来欺骗您那样。不如，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她说谎了？」 「那个孩子有承认是她把我送进地狱，夺走我的身体吗？」 阿斯塔莎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她只说过，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缇娜·布兰德，不知道原主人去了哪里。 「都是谎言。都是那个冒牌货编造的！她把我送进地狱，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错了。」 阿斯塔莎想起了莉莉安的话。 「那个孩子没有罪。是她体内的恶魔策划了这一切。」 「不是的！」 少女的喊声震动了空气。 「是那个冒牌货主动召唤恶魔并与之签订契约的！」 「……」 「大家都被她骗了！母亲，圣女，所有人都被她的面具欺骗了！」 少女大声喊道。 她的喊声是如此激烈，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 「那个冒牌货，想要拥有真正的父母，所以才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少女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她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祈求恶魔让她成为一个能得到一生疼爱的人的孩子。而她的目标，就是我。」 阿斯塔莎的瞳孔微微颤抖。 「母亲……您难道不同情我，一个不明不白地掉进地狱的孩子吗……？」 「……」 少女哽咽的声音深深地刺痛了阿斯塔莎的心。阿斯塔莎想说些什么，但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少女噙着泪水，再次恳切地低语道： 「求求您，帮帮我，母亲。」 她说，必须赶走现在占据缇娜·布兰德身体的那个灵魂。只有这样，一切才能恢复原样。 「我……在地狱里反思了很多。」 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悲伤。 「我觉得……我以前对母亲太不懂事了。我把失去父亲的悲伤和怨恨都发泄在了无辜的母亲身上。其实，真正关心我的人是母亲。」 阿斯塔莎默默地看着她。 「我想弥补我的错误。我想像以前一样，和母亲一起生活。」 阿斯塔莎静静地握紧了拳头。她完全无法分辨少女话语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最终，血浓于水吗？阿斯塔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下定了决心。 「……我也很想你。」 阿斯塔莎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少女的手。她的手不再颤抖。 「我该怎么做？」 阿斯塔莎知道吗？ 在那纯真灿烂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项圈。」 少女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望着阿斯塔莎。 「首先……要解开她脖子上的项圈。」 ※ 咔哒—— 我用力咬着拇指，强忍着焦躁不安的心情。因为咬得太用力，拇指已经渗出血来，但我却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 「快到了。抓紧。」 米兰达奶奶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照她说的，更加紧紧地抓住了缰绳。 现在，我正和米兰达奶奶一起骑马赶往宅邸。 束缚我的黑色迷雾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了力量。 终于，当我能够再次走出房间时，我立刻去找了米兰达奶奶。 「我应该早点察觉到的，对不起。」 我想告诉她不是她的错，但我没有这样的精神余裕。 布兰德宅邸的轮廓逐渐出现在眼前。到达宅邸后，我立刻冲了进去。 骑士们挡住了我的去路，但看到我的脸后，他们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即让开了路。 我穿过宅邸的走廊，跑上长长的楼梯，直奔母亲的卧室。 「呼……！呼……！」 我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了，但我不能停下。 「拜托，拜托……一定要平安无事，母亲。」 怀着这唯一的愿望，我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 终于，我到达了母亲的卧室。 我猛地推开门，在摇曳的烛光下，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母，母亲！！」 听到我急切的呼唤，她缓缓地转过头来。 蓝色的眼睛与我对视。 啊，太好了。 我终于赶上了，在母亲发生什么事之前……真是太好了。 「母亲……！」 我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向母亲跑去。 就在我像往常一样想要扑进她怀里的那一刻。 挞—— 母亲的手指轻轻地推开了我的额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住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母……母亲……？」 母亲平静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母亲注视了我许久，然后缓缓地伸出手。 慢慢地，向我的脖子伸来。 144.请叫我缇娜 「都说啦，都说啦！现在能让我离开这里了吧？」 蒙上了一层灰蒙蒙色彩的灵魂向恶魔哀求道。 恶魔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给出了答复。 [我得确认一下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是真的！关于我母亲的事，我全都记得！」 这颗灵魂原本的名字叫缇娜·布兰德，她正用焦急的眼神大声喊叫着。 为了父亲，她抛弃了母亲，一路跟随他来到了地狱，真是个愚蠢的灵魂。 当然，她做这个选择的时候，肯定想不到她父亲的灵魂会下地狱。 但是最终，这颗灰蒙蒙的灵魂最适合待的地方，就是跟随她父亲来到地狱。 「放，放我出去！」 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会跟随父亲去任何地方，现在一被扔到地狱，就立马变脸了。 [你要是离开了这里，你父亲一个人会很孤单的……你真的没关系吗？] 「没，没关系！早知道那家伙这么窝囊，我根本就不会跟着他来！」 一个因为自己选择的赌博而倾家荡产，最终酗酒而死的男人。这样的灵魂，理所当然会下地狱。 缇娜·布兰德也是跟着父亲来到地狱后，才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求求你放我出去！让我回到我的身体里…！我想回到母亲身边。」 之前还骂他是令人作呕的杀人犯，现在知道真相了，又开始叫「母亲」了。 真是和她父亲一样丑陋的女儿。 然而，也不能一味地责怪这个女孩。毕竟，大多数人类的本性就是这样。 人心如芦苇般摇摆不定，人类的承诺也像季节一样变化无常。 即使是戴着善良面具的人，当站在善恶的边界时，最终也会选择恶。 正因如此，恶魔喜欢人类。或许，比起天使，恶魔才是更喜欢人类的存在。 [等等。等我占据了缇娜的灵魂，就会让你回到你的身体里。] 当然，这是谎言。 一旦灵魂坠入地狱，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现世的肉体了。 除了签订契约的时候，恶魔的话总是谎言。 但是，愚蠢的人类总是轻易地被恶魔的谎言所欺骗。 「真的…真的吗？我知道了。再过一会儿，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看着如释重负地低声呢喃的少女，恶魔再次回到了现世。 利用从少女那里得到的信息，恶魔引诱了阿斯塔莎。 缇娜想要留在世上的最大理由，就是阿斯塔莎·布兰德。 只要她从缇娜的视线中消失，就能再次把缇娜拉回地狱。 恶魔已经确信了结果。 血浓于水。 更何况，对于像阿斯塔莎这样母性强烈的女人来说，这个道理更加根深蒂固。 一旦她知道亲生女儿在地狱，就一定会听从自己的话。 她是会相信忍受着撕裂般的痛苦生下的亲生女儿的话，还是会相信占据了她女儿的身体，假扮成她女儿的陌生人的话？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阿斯塔莎虽然是个温柔的女人，但她也是个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女儿的愚蠢人类。 所以，事情一定会如自己所愿。 [对不起，缇娜，让你受苦了。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在被圣女强大的神圣力量压制囚禁的那短暂时间里，缇娜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好不容易用黑暗将她浸染，她的灵魂却又想挣脱自己的掌控，重新闪耀光芒。 不行。 缇娜必须留在自己身边。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变得善良。只有这样，她的灵魂才不会闪耀光芒。 而且，只有这样，才能逃离那怪物的目光。 失去挚爱的母亲，陷入绝望的孩子。失去所有生命之光，等待死亡的她那枯竭的人生。 如果就这样让缇娜对阿斯塔莎敞开心扉，肯定又会变成那样。 [我，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眼神了。] 地狱。 在那无限延伸的虚无空间里，可以把缇娜藏起来，让她远离任何存在。 所以，一定要把她带走。 即使，会被她怨恨。 ※ 走近的母亲，静静地整理着我凌乱的衣领。 「是有多匆忙，衣服都乱成这样了。」 她用手帕擦去我额头上的汗珠，又一根根仔细地拨开粘在我脸上的湿发。 「母，母亲……您没事吧？」 我满怀担忧地抓住了母亲的手。 如果因为我，母亲出了什么事，我会被罪恶感压垮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现在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呢？坦白一切或许更好。 「那，那个……其实，恶魔已经离开我的身体了……但是……它好像朝着母亲去了……」 「恶魔……」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但我相信母亲不会轻易dismiss我的话。 「其实，前不久有个客人来找过我。」 「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焦虑地咬着嘴唇。 「怎，怎么样了？！它没伤害您吧……？」 「我没事，孩子。别太担心了。」 「那，那就好……」 一个词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咦？ 我茫然地眨着眼睛，细细品味着母亲的话。 刚才……母亲叫我「孩子」。 自从她给我取了名字之后，就再也没这么叫过我。 为什么突然……？ 『应该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在母亲眼里，我永远都是个孩子。她只是习惯性地这么叫了我而已。 我摇摇头，试图摆脱这种想法，但心中隐隐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我的女儿来找我了。」 「啊？是，是的。我担心母亲，所以……」 「不是。」 母亲坚决地打断了我的话。她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我丢失的，女儿。」 「……啊？」 「我指的是你身体原本的主人。」 缇娜·布兰德。 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和我这个冒牌货不同，她是母亲真正的亲生女儿。 「您，您见到她了……？」 「虽然是灵魂状态，我无法触碰她，但她记得很久以前，我和她之间的所有回忆。」 我无法理解。 真正的缇娜·布兰德跟着父亲走了。 考虑到罗尼·布兰德的过去，她很可能去了地狱。母亲见到她，这根本说不通。 肯定是我的朋友设下的圈套。 「母，母亲……那个人不是缇娜·布兰德。是，是恶魔为了迷惑您，设下的诡计！」 「她也说过你会这么说。」 母亲坚定的语气让我心跳加速。 她的眼神和平时完全不同。 我无法呼吸，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你说的也可能是真的。但我刚刚见到的那个孩子，记得所有只有我女儿才知道的回忆。」 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瘫倒在地，呕吐出来。 我知道母亲的亲生女儿不是我。 但是我自私的欲望，让我无法清醒地接受母亲称呼别人为女儿的事实。 我必须解释清楚。 我必须告诉她，她是被朋友的诡计骗了，求她相信我。 但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焦虑的粗重喘息声。 如果，如果母亲见到的真的是缇娜·布兰德，我该怎么办？ 我还能插足她们之间吗？ 我，一个突然占据了亲生女儿的身体，夺走了阿斯塔莎的一切的冒牌货，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们之间？ 我头晕目眩。 手腕又开始发痒了。我恨不得狠狠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要。 我不想被母亲抛弃。 我不想再次失去母亲。 「母，母亲……请，请叫我缇娜……叫我……」 我的视线模糊了。我踉踉跄跄地走到母亲身边，用颤抖的手抓住她的手。 「呜，呜……求求您……叫我，缇娜……叫我……」 「……」 母亲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沉默越来越深，我的内心仿佛被烈火焚烧，快要融化了。 「母，母亲……妈妈……」 「唉……」 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妈，妈妈……」 不要。 我终究会被抛弃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 温暖而充满爱意的声音。 我愣住了，茫然地眨着眼睛。 猛地一下—— 我的身体被紧紧地抱住，我的脸埋进了母亲温暖的胸膛。 「唔……」 「呵呵，我把我的女儿弄哭了。」 母亲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对不起，没能让你安心。」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母亲。她的眼中一如既往，充满了温暖的爱意。 「或许，我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 「母，母亲……」 「缇娜。」 「嗯，嗯……」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女儿。」 说完，母亲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 啾—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145.我爱的母亲是 缇娜和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碰面后不久，阿斯塔莎就意识到她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想和母亲在一起。」 布兰德的前任家主去世后，少女就再也没有叫过阿斯塔莎「母亲」。 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冰冷的轻蔑，仿佛在看着一只令人作呕的怪物。 每当夜幕降临，那眼神就会变成锋利的尖刺，将阿斯塔莎囚禁在悔恨与孤独之中。 眼前的少女分明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口中说出的故事，却只有亲生女儿才可能记得。 「是恶魔啊。」 自从知道缇娜体内寄宿着恶魔之后，阿斯塔莎就和莉莉安一样，一直在抽空研究恶魔。 据说，他们会趁虚而入，腐蚀人心。 的确，正如传闻所言，眼前的这个存在，精准地戳中了阿斯塔莎内心最深的伤疤。 阿斯塔莎想，或许，跟随这个存在，真的能够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果缇娜的灵魂离开了这具身体，也许真正的女儿就会回来。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能够找回亲生女儿的希望，阿斯塔莎感受到的，却只有恐惧。 新接纳的可爱的女儿，缇娜·布兰德。 想到她会离开自己的怀抱，前往冰冷黑暗的地狱，阿斯塔莎就感到无比害怕。 这种恐惧，远比找回亲生女儿的渴望更加强烈地压迫着她的心脏。 不久之后，阿斯塔莎明白了原因。 「母亲，求…求您叫我缇娜……」 泪流满面的小女孩，恳求着自己呼唤她的名字。 如同极度渴望自己的爱，可怜巴巴地祈求着感情。 看着眼前的缇娜，阿斯塔莎不得不承认，尽管不愿接受，但这却是事实。 「我…或许没有资格被称为『母亲』……」 自己含泪亲生的女儿，曾经是自己的全部，如同整个世界的那个孩子…… 现在，自己竟然更爱眼前这个为自己哭泣的孩子。 ※ 哭了多久呢？ 镜子里的我，眼眶红肿得像桃子。 但是眼睛肿好像不算受伤吧？我脖子上的圣石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是能连这也能治好就好了。 「来，擤擤鼻子，缇娜。」 母亲把毛巾递到我鼻子跟前。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乖乖地用母亲的毛巾擤了擤鼻子。 「擤——」 「缇娜。」 「嗯，母…母亲。」 「不要离开，在这里长长久久地幸福生活下去吧。」 母亲的蓝色眼眸中，蕴含着深沉而真挚的光芒，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嗯？」 「就是哪儿都别去的意思。我没有你不行啊。」 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意。在那温柔的目光下，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心瞬间融化了。 「嗯…嗯…我不走…我也没有母亲不行……」 我带着安心的微笑，正要握住母亲的手时—— [别胡说八道！] 一个怪异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形成了一个漩涡。 母亲立刻挡在我身前，将我护在身后。 在剧烈翻滚的气流中心，一只怪异的手臂伸了出来。 那只手臂看起来至少有我身高的两倍长，它撑在地板上。紧接着，另一只手臂也出现了，它的形体逐渐从空间中挤了出来。 那绝对不是人类。 没有一丝光亮，被黑暗完全笼罩的身体；令人毛骨悚然的细长四肢；以及覆盖着尖刺的怪异形态。 「恶魔……」 母亲说出了它的名字。没错，眼前这个黑色的形体，无疑是最适合被称为「恶魔」的存在。 [缇娜！] 恶魔朝母亲大喊。但母亲一动不动，用坚定不移的目光与之对视。 「为了找回那个孩子，我不能把我的女儿丢进地狱。」 [蠢女人！被那只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恶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副模样令人脊背发凉，但母亲却毫不在意。 「……别想迷惑我。」 母亲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我已经对你了解得够多了。你只有在契约者接受你的时候才能发挥力量，对吧？」 恶魔保持沉默。但这对母亲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的女儿，是她自己选择离开这里的。」 充满悲愤的声音。母亲的拳头颤抖着，眼眶也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我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悲伤。她那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模样，让我心如刀绞。 我无法体会失去女儿的母亲的心情。而且，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没有资格给予她任何安慰。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如此痛苦。 我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心中充满了恳切。 母亲含泪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听着，恶魔。」 母亲用平静下来的眼神注视着漆黑的恶魔。 「我不会让你再次夺走我的女儿。绝对不会。」 [哈，低贱的人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想死就赶紧滚开。] 「尽管放马过来。」 母亲将我搂在怀里，直面恶魔。 或许是觉得再和母亲纠缠下去没有意义，恶魔的目光转向了我。 [缇娜，清醒一点。你不属于这里。你忘了你必须去地狱的理由了吗？] 我没有回答。 [别被人类廉价的爱所欺骗。这里没有人会永远爱你。] 「够了。」 听到这坚定的声音，恶魔闭上了嘴。 短暂的沉默。 然后她再次开口。 [……只有地狱，才是你获得幸福的地方。] 「不，你错了。」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到地上坐下。 我站直身子，看着她。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什么？] 「既然母亲选择了我，我也会选择她。」 恶魔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它的形体怪异地扭曲起来。 [难道……] 「嗯，没错。」 母亲爱着并非亲生女儿的我，用她无微不至的爱，一直包容着我。 所以，我也会真心对待母亲。 「我不会再寻找我的亲生母亲了。」 就像阿斯塔莎将我当作真正的女儿一样，我也会将阿斯塔莎当作真正的母亲。 [缇娜！！] 恶魔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我立刻跑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 「就是现在！！」 在窗下，一位粉色头发的女子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 她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地拍了两下手。 那一刻。 包围着宅邸的无数白色丝线，迸发出耀眼的纯白光芒。 [啊啊啊！！] 恶魔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在飞舞的黑色秀发间，一对鲜明的紫色眼眸闪耀着光芒。 「终于抓到你了，你这该死的家伙。」 战场上的恶魔，薇薇安娜·梅尔德利亚。 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逼近恶魔。 还没等恶魔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薇薇安娜包裹着纯白光芒的剑，就瞬间刺穿了恶魔的身体。 146.捕获恶魔 薇薇安娜的剑刺穿了恶魔的胸膛。 [嗷啊啊啊啊！] 痛苦挣扎的恶魔化作黑烟，试图从窗户逃走。 然而，莉莉安的神圣力量如同罗网般笼罩着宅邸，将恶魔牢牢困住。 散发着纯白光芒的无数丝线开始缠绕恶魔的身体。 [嗷啊！这些该死的玩意儿！！] ​ 薇薇安娜冲上前去，再次挥剑砍向被束缚的恶魔。 在莉莉安和薇薇安娜的夹击下，恶魔无力抵抗，逐渐失去了力量。 「薇薇安娜大人…！不能杀它！」 「嗯，放心吧，缇娜。」 我不是没头没脑地赤手空拳来到这里的。 在布兰德出发前往宅邸之前，我通过米兰达奶奶的传信鸟事先给莉莉安和薇薇安娜送去了信。 并且在和米兰达奶奶赶来这里的路上，我对她留下了一句嘱咐。 萨 -交给我吧。 ​ 我向米兰达奶奶留下这句话后，独自一人走进了宅邸。 幸好事情都按计划进行着。 就这样，现在，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恶魔的她，被无力地束缚着，望着我。 ​哈哈...没想到你会策划这种事。] ​ 「都是跟你学的。」 [...没看出来，我真是太蠢了。] 「你一遇到跟我有关的事情就容易激动，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变得挺狡猾的嘛，缇娜？] ​ 我走到被束缚的青梅竹马身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 她似乎还在为亲生女儿竟然要和她签订杀死自己的契约而感到痛苦。 「母亲···。」 「···没事的，缇娜，只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嗯。」 我把母亲托付给米兰达奶奶后，和莉莉安、薇薇安娜一起走到恶魔面前。 「就是你吧。一直以来折磨缇娜的恶魔。」 莉莉安带着充满杀气的微笑，瞪着恶魔。恶魔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要不是你，缇娜本来可以幸福的。] ​ 「少胡说八道。让缇娜不幸的正是你。」 [...你懂什么！] ​ 圣女和恶魔的目光激烈碰撞。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率先笑出声的竟然是恶魔。 [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如果契约无法履行，缇娜最终还是会死的。] ​ 恶魔的话让莉莉安咬紧了嘴唇。虽然成功抓住了恶魔，但契约内容的问题仍未解决。 我越过莉莉安，向前迈了一步。 「阿斯塔莎·布兰德在临死前都会活在痛苦之中。契约内容是这样没错吧？」 [哼哼，没错。所以说，你在这里永远不可能幸福，缇娜。] ​ 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青梅竹马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契约就有一个明显的漏洞。 「就这些？没有其他契约内容了？」 [还有一条，把我带到她父亲那里去。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问？] ​ 「那也就是说...没有具体的期限之类的？」 [期限？] ​ 恶魔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仅仅是这个反应，就足以让我确信了。 啊，又犯糊涂了。 跟我签订契约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都说了多少遍要仔细一点···。 「所以说…契约内容是母亲要痛苦一生直到死去，对吧？但并没有规定母亲必须在什么时候死？」 [...那又如何？] ​ 「那就意味着，契约最终是否成立，要到母亲去世的那一刻才能决定。」 母亲去世的时候，如果她的一生都过得很不幸，那么契约就成功了。 反之，契约就失效了。 更何况也没有关于期限的条款，所以实际上在母亲闭上眼睛之前，这个契约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诶？] ​ 「『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这句话也很模糊，不是吗？又没说是痛苦到想死，毕竟每个人都会经历或大或小的痛苦。」 更何况，在得知亲生女儿竟然想要杀死自己之后，我善良的母亲一定会把这份伤痛永远埋藏在心底。 照这样看来，母亲或许真的会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吧。因为契约内容并没有规定痛苦的程度。 [啊，不，等等。] ​ 恶魔一脸慌乱地闭上了眼睛。她紧皱眉头，痛苦地呻吟着，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思考。 [难道…?] ​ "......" [......] ​ "...笨蛋。" 看着她一如既往的迷糊样，我不禁叹了口气。 契约书之所以写得那么复杂，是有原因的。如果内容像这样简单，那么根据不同的解释，就很容易被推翻。 比如说，如果契约是『每天都感受到想死的痛苦，并在十年内死去。』这样的话，我就没有空子可钻了。 不过看来，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缜密的性格。 "...喂，你真的是恶魔吗？" 薇薇安娜一脸无语地投来冰冷的目光，然后用剑鞘戳了戳青梅竹马的额头。 ​[哎哟！低贱的人类，别碰我！] ​ 无视暴跳如雷的恶魔，薇薇安娜继续用剑鞘戳着她的额头。 ​[啊啊啊！] ​ 恶魔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空间，莉莉安走到我身边。 「恭喜你，缇娜。现在真的都结束了。」 莉莉安笑容灿烂地握住我的手。 她说的没错。 母亲平安无事，青梅竹马也被抓住了。 更何况那个可怕的契约也形同虚设，就像莉莉安说的，我再也不用担心了。 [不！不是的，该死！] ​ 青梅竹马像发病一样浑身颤抖。 黑色的雾气四处弥漫，但纯白的丝线将它们紧紧束缚。 [缇娜，你应该下地狱。你在这里永远不可能幸福。] 这不像单纯的威胁，她的语气太过认真了。 我迈步走向她。 「危险，缇娜。」 薇薇安娜拉住了我。 「没事的，薇薇安娜大人。」 我对她淡淡一笑，薇薇安娜犹豫了一下，便默默地松开了手。 [​干嘛？] ​ 「我有个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 「你如此执着地想把我拉入地狱的原因。还有你之前说的『我保护不了你』这句话。我越想越觉得，你肯定隐瞒了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爱我，那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就好了。但她却拼命地想把我带到地狱。 就好像那里，才是我的归宿一样。 […在地狱里可以永生。] ​ 「这不是理由。」 [而且如果你去了天堂或者转世投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 「我知道这也不是真正的理由。」 ……​ ​ 肯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然而，青梅竹马却始终不肯开口。缠绕着她的丝线开始发出强烈的光芒。 [​啊啊啊！这个该死的圣女！] ​ 「如实回答缇娜的问题。」 莉莉安的微笑中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呃，呃呃…!] ​ 尽管压力越来越大，青梅竹马还是没有开口。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如此拼命地隐瞒？ 「告诉我，好吗？」 我轻轻地握住青梅竹马的手，将手指插入她又黑又长的指甲缝隙中，十指相扣。 [hia,hiaaa···手！] ​ 我看不见她的脸，无法读懂她的表情，但她此刻的慌乱显而易见。 「告诉我，好吗？」 我再次轻声请求，并将另一只手也和她十指相扣。 [噫，噫噫...!] 不断发出怪叫，内心挣扎的青梅竹马，将视线转向了莉莉安。 莉莉安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摆出一个祈祷的姿势。 看到这一幕，青梅竹马脸色煞白，猛地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叫。 [​你母亲不是我杀的！] ​ 她话音刚落，周围便陷入了寂静。 莉莉安、薇薇安娜，还有米兰达奶奶和母亲，都一脸茫然。 但只有我，立刻明白了青梅竹马想说什么。 「...什么？」 [​就是...不是你现在的母亲，是你的前世，那个女人...] ​ 「我知道，继续说。」 [就，就是说...那个女人会死，还有你家会离婚，你每天都要遭受那个臭女人的虐待...] ​ 青梅竹马犹豫了一下，颤抖着嘴唇再次开口。 [这一切...都是有意安排的不幸。] ​ 147.无名恶魔 纯白的灵魂。 如同相信是天使转世一般，那灿烂闪耀的灵魂，温暖地包容着一切。 宛如在黑暗中独自燃烧的灯火，照亮世界前方的存在。 然而，有光的地方就必然有阴影。 喜爱这耀眼纯洁灵魂的，并非只有人类。 恶魔们也觊觎着那光芒。 「啊……」 这是无名恶魔与那灵魂相遇的瞬间，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他如同坠入初恋的青涩少女般，只是魂不守舍地环绕着灵魂，痴痴地凝望着。 恶魔没有人生目标。 他们某天诞生，只是享受玩乐，然后自然地消亡。 这恶魔也是如此。 直到遇见那纯白的灵魂之前。 在现世，地球上悠然飘荡时，偶然发现了这灵魂。 他感受到与自己相同的浓郁黑暗，循迹而来，却发现了即使是自己这恶魔也能被温暖包容的光芒。 偶然相遇的，完美的灵魂。 无名恶魔在看到那灵魂的瞬间顿悟了。 自己诞生于这世间的理由，正是为了遇见这灵魂。 恶魔注视着少年。 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低垂着头。 破烂的衣服如同乞丐的装束，大概是许久未曾清洗，全身污垢积结。 **[生活贫困吗？]** 人类这种生物很奇妙，会被如同废纸片般毫无价值的钱财决定生活质量。 而这灵魂诞生的家庭，似乎与那所谓的「钱」相距甚远。 人类的贪婪如同无底洞。无论如何填补，只会日益空虚。 拥有越多的人，就怀揣着越多的欲望。 引诱那些人，从他们手中榨取钱财，简直易如反掌。 [……等着吧。我会让你成为富翁的。] 即使是再纯洁的灵魂，只要是人类，就必然怀揣着本能的欲望。 这灵魂一旦掌握了世间的权力，最终也会被欲望所吞噬吧。 利用那欲望，自然而然地接近他就行了。 无名恶魔独自沉浸在幸福的妄想中窃笑时， 纯白灵魂所在的房间门悄然开启。 然后有人走了进去。 孩子抬起头看向来人。 这时，无名恶魔才终于得以与灵魂的容颜相见。 [……哇啊……] 垂落下来的黑色长发间，露出耀眼的白皙肌肤。 不，与其说是耀眼，不如说是过于苍白。仿佛从未被阳光照射过一般。 [……好漂亮。] 他被灵魂吸引，接着又被外貌再次俘获。 那张脸，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精致的五官。 带着褪色般灰色的神秘眼眸。 即使是不到五岁的稚嫩面容，也蕴藏着花朵般美丽的姿态。 更何况，瘦弱的身躯更增添了几分柔弱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激起了保护欲。 [啊，妈妈！] 孩子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奔向开门的人。 她是位与孩子有着相同面容的女性。 足以一眼看出孩子耀眼的外貌源自何处，她也同样拥有着令人惊叹的美丽。 然而，无名恶魔非但没有被那美丽所吸引，反而浑身颤抖。 感受到本能的生命威胁，他反射性地躲藏起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同类感悄然而至。 他本能地意识到。 那女人并非人类。 不，或许曾经是人类。 但现在的她，只是被占据的躯壳，一个空洞的容器。 恶魔。 而且，是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存在。 被明亮的光芒吸引而来的，并非只有自己。 啪——！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女人的手狠狠地扇在孩子的脸上。 孩子强忍着哭喊，摔倒在地。 但这并未结束。 女人手中握着长长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抽打着孩子柔弱的身体。 砰。砰。砰。 孩子流着泪，痛苦地呻吟，但女人并未停下。 反而，每当孩子的身体因痛苦而颤抖时，她的嘴角就浮现出诡异的满足感。 而当孩子啜泣着喊她「妈妈」时，她便如同着迷般面红耳赤，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暴力的时间终于结束。 女人调整着呼吸，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然后低声耳语道： 「呵呵，我爱你。」 「呜…妈妈…」 「我会永远爱你的。记住，你只有我。」 她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听到女人的声音，孩子只是笑了。 仿佛刚才被残酷殴打的景象只是一场谎言。 带着满脸血污，孩子天真无邪地微笑着。 女人漫不经心地将创可贴和药包扔在孩子面前，离开了房间。 她拿起粗重的铁链，将门牢牢锁住，防止孩子出来。 但随即，她冰冷的视线转向了无名的恶魔。 [……猎物……] 震慑空间的压倒性力量。 无名恶魔本能地颤抖着，毫不犹豫地逃跑了。 他刚才看到的，绝非普通的存在。 恶魔没有名字。 对于那些连人生目标都没有的家伙来说，名字是奢侈的东西。 然而，在这广阔的次元中，偶尔也会有拥有名字的恶魔。 他们被称为大恶魔。 能够干涉次元，甚至吞噬天使灵魂的掠食者。 传闻，他们无需任何契约，就能在现世施展力量。 那女人，正是这样的存在。 被大恶魔盯上， 那孩子也注定无法拥有平静的人生。 他会在不幸中度过一生，最终被那怪物吞噬。 拼命奔跑逃离的恶魔，突然停下了脚步。 刚才还在痛苦中哭喊的孩子的声音，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要。]** 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是命运的伴侣。 是自己诞生于这世间的理由。 与那孩子相处短短的一个小时，比漫无目的地漂泊的漫长岁月，更加珍贵。 **[……我会保护你的。]** 恶魔那充满黑暗的眼中，浮现出鲜红的十字架。 怀着坚定的决心，恶魔悄悄地折返。 为了不让自己的存在被察觉，他远远地、静静地守护着孩子。 大恶魔每天都会虐待孩子。 残酷到令人怀疑他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地步。 光是看着那景象，恶魔的内心就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痛苦。 大恶魔在太阳升起时离开家，在太阳落下时回来。 她在外面表现得像个普通人类。 恶魔之所以做这种麻烦事，只有一个理由。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虐待孩子的生活。 为了躲避天使的介入，尽可能地融入人类的生活。 为了不错过虐待纯白灵魂的日常。 如果在现世介入过大的力量，就会立刻被上面的存在注意到。所以要尽可能地融入人类的生活。 他附身在人类身上，查看了孩子的过去。 他自然地向周围居民打听，了解了孩子的家庭情况。 曾经，孩子的家庭很和睦。 虽然不富裕，但有位勤恳的父亲和用爱养育孩子的母亲。 然而，在父亲出轨后，一切都破裂了。 父亲离开了家，母亲独自抚养孩子。 独自一人维持生计，抚养孩子的坚强母亲。 至少，这是人们所知道的故事。 但当然，这是谎言。 是再熟悉不过的故事。 从破坏人类的周围开始，这通常是恶魔腐蚀人类时使用的手段。 父亲的外遇，大概也是大恶魔的介入吧。 她一步步摧毁孩子周围的一切，最终让他只能依赖自己。 [……上午8点到晚上8点。] 大恶魔不在的时间，也是自己能够接近孩子的唯一时间。 一直默默注视着一切的无名恶魔，终于行动了。 孩子依旧被困在房间里。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很难找到没有伤痕的地方，浑浊的双眼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他就会死去。 该如何接近孩子呢？ 苦思冥想了很久的无名恶魔，看着房间里的镜子，想到了一个主意。 **[尽可能亲切地，不要让他感到惊讶……]** 为了让孩子能够安心地放下戒备。 恶魔变成了孩子的模样。 然后在镜子里，对孩子开口说道： [……你好？] 148.前世我的脸 「...大恶魔？」 我茫然地眨着眼睛，喃喃自语。 「...那我的亲生母亲呢？」 **[她死了，是因为被关在监狱里的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她也想让你感到内疚。]** 莉莉安向恶魔走近了一步。 「...大恶魔的故事只在神话里出现过。」 她的眼中不再有笑意。 「那么，你把缇娜带到地狱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是在广阔无垠的地狱，我有信心把缇娜藏一辈子。]** 「按照这个逻辑，去天堂不也一样安全吗？反而那里更安全吧。」 莉莉安一针见血地指出，恶魔吓得浑身一颤。 **[天，天堂……我不能一起去啊……]** 「...哈。」 **[区区一个天使的走狗，你知道什么？我有信心让缇娜永远幸福！]** 莉莉安一挥手，纯白的锁链缠绕住恶魔，发出耀眼的光芒。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儿时玩伴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尖叫。莉莉安用更加满意的眼神看着我。 「缇娜想怎么做？」 「啊？」 「你相信这个恶魔说的话吗？」 我无法轻易回答这个问题。 在我内心深处，仍然相信着她。因为她一直对我都很亲切和坦诚。 但是，要完全相信她……她对我说了太大的谎。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 「那么，之前你说我必须下地狱才能见到妈妈，那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下地狱的唯一理由，仅仅是因为我相信我的亲生母亲在那里。 **[……对不起，那是谎言。]** 「我知道是谎言。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 **[因为……因为，她就是你的全部。]** 恶魔察言观色，吞吞吐吐地说。 **[她死后，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眼中光芒的消失。我想，如果我说她在地狱，你或许能重新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你真坏。」 听到我平静的声音，恶魔低下了头。 **[……对不起。]** 「......」 短暂的沉默过后， 一直低着头的恶魔，再次缓缓地看向我。她的眼中仍然画着十字架。 「...所以呢？」 **[在这狭小的土地上，你无法逃脱他。]** 她的声音充满了确信。 **[没错。就像圣女说的，我想带你去地狱，只是我的私心而已。但即使不是地狱也没关系。如果是天堂，就能避开大恶魔的魔爪。]** 「......」 **[但是，缇娜。如果你留在这里，最终，你还是会落入他的手中。]** 「他怎么找到我？」 **[你的灵魂，太显眼了。]** 又是那个纯白灵魂的故事吗。 **[明明我已经把它染成黑暗色，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却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闪闪发光了。]** 恶魔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不再是以前那种怪异的笑容，而是一种似乎带着真心的自然笑容。 **[杀了我也可以。如果是你的手，即使魂飞魄散我也心甘情愿。但请你答应我一件事，缇娜。]** 恶魔的手中长出一根长长的黑色藤蔓，向我伸来。 莉莉安想要用神圣之力阻止它，但薇薇安娜静静地拉住她，让她停了下来。 最终，黑色藤蔓伸到了我的手边。 **[离开这里。去天堂。你的灵魂，天使们一定会喜欢的。]** 「......」 **[如果被他找到，那段不幸的过去将会重演。]** 黑色藤蔓在我的面前轻轻摇曳。 我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伸出小指，勾住了藤蔓。 「...你是说不要被那个大恶魔抓住吧？我答应你。」 **[那现在把我……]** 「作为交换，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 恶魔仿佛失语般张着嘴，一动不动。 她似乎不明白我的话，愣了许久，终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不……杀我？]** 「嗯。你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见到儿时玩伴后，我才明白。 「恶魔」这个名字并不代表一切。并非所有被称为恶魔的存在都是邪恶的。 或许，是我们戴上的有色眼镜，才让他们看起来邪恶。 「莉莉安大人，我相信我儿时玩伴的话。」 「......」 莉莉安一脸不悦，但似乎并没有强烈反对的意思。 薇薇安娜代替正在犹豫的她先开了口。 「嘛，我觉得留着她也没什么不好。」 薇薇安娜看着我，微微一笑，顽皮地眨了眨眼。 「要不是她，说起来，缇娜，你也遇不到我。」 「薇薇安娜大人……」 「而且，这丫头……对你好像挺真心的。」 薇薇安娜再次用剑鞘轻轻敲了敲儿时玩伴的额头。 儿时玩伴皱着眉头低声咆哮，但薇薇安娜毫不在意，反而笑了。 「...看来已经超过半数同意了呢。」 莉莉安最终像是放弃了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我被阿里安先生冷落，被社交界驱逐，也是因为这个恶魔。」 莉莉安的目光锐利地射向恶魔。我急忙插到两人中间。 「不是的，莉莉安大人。做出那个选择的人，完全是我自己。」 「是这个恶魔让你变成这样的吧？」 「递刀的人和接过刀杀人的人，你认为哪一方的罪过更大？」 「...那……」 即使是被儿时玩伴影响，最终做出选择的也是我自己。因此，我应该承担的罪孽是无穷无尽的。 「请……让我接受惩罚吧。儿时玩伴是为了我才那样做的。」 我耷拉着眼角，抬头看着莉莉安。一时语塞的她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莉莉安向我走来。 「那么，我应该惩罚的人是缇娜咯？」 她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缓缓按压我的小腹。 「唔……」 「呵呵，话说回来，我们进行排尿训练也有一段时间了呢？」 「这，这里……」 莉莉安的嘴唇靠近我的耳边。 「在别人面前失禁的样子，应该会很刺激吧？」 听到这小声的低语，我的脸颊一阵发烫。就在莉莉安的脸越来越靠近我的时候。 **[你，你在干什么！]** 黑色的藤蔓横亘在我和莉莉安之间。 结结巴巴的恶魔让莉莉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啊？无耻？」 **[脸，脸靠得太近了！还随便乱摸……！！肚，肚子为什么要摸！]** 莉莉安慌乱地看向我。我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那，那个……我的儿时玩伴很单纯……」 「...搞得好像我是恶魔一样。」 莉莉安轻轻叹了口气，走向儿时玩伴。她抬起手，周围开始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就算缇娜喜欢你，我也还不能相信你。」 **[……要杀要剐随便你。]** 「不，那可不行。」 充满周围的神圣之光开始包裹住儿时玩伴。 **[呜，呜……！]** 「别动。小心神圣之力把你烧成灰烬。」 听到莉莉安平静的警告，儿时玩伴咽了口唾沫。 神圣之力紧紧地包裹着她，并开始逐渐压缩。 **[啊，啊啊……！]** 恶魔怪异的细长手臂消失了。长满尖刺的双腿，模糊的形体也逐渐缩小。 被纯白之光包裹的儿时玩伴，只剩下那双十字架般的眼睛。 与儿时玩伴一起缩小的光芒，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与人身高相仿的大小。 然后，随着莉莉安的手势，包裹着儿时玩伴的光线瞬间消散在空中。 看到显露出来的儿时玩伴的模样，我不禁目瞪口呆。 **呼……！哈……！……呃……」** 从儿时玩伴口中流出的，不再是中性的声音，而是纤细的女性嗓音。 她原本漆黑一片的身体，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她怪异的裂开的嘴角，变成了饱满而小巧的嘴唇。 红色的眼睛，雪白的肌肤。 儿时玩伴唯一黑色的，只有她长长的头发。 「诶？这是怎么回事……？」 儿时玩伴用困惑的声音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一张毫无必要的漂亮脸蛋。」 莉莉安皱着眉头看着儿时玩伴。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你那没有固定形态的外面，覆盖了一层圣力而已。」 莉莉安走到儿时玩伴面前，捏了捏她的脸颊。 「哎呀呀！！」 雪白柔软的脸颊随着莉莉安的动作被拉长。 「简而言之，就是用神圣之力做了个壳，把你关在里面了。小心别让壳和你的形体冲突，会很疼的。」 莉莉安笑着看向我。 「这样一来，缇娜，这个恶魔就再也无法威胁你了，可以放心了。」 「......」 「缇娜？」 尽管莉莉安在叫我，但我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儿时玩伴看。 「那张脸，是我的脸啊。」 准确地说，和她前世的脸一模一样。 当然，比前世的脸更加成熟……但仍然和她前世的脸一模一样。 不同之处在于，与前世不同，她现在拥有了女性的曲线。 「莉莉安大人……请问外貌是怎么一回事？」 「嗯？这个嘛。其实外貌是根据恶魔的想象变化的。」 「也就是说……？」 「大概会变成恶魔最常想起的人的形态吧？」 「...可是为什么身体……」 儿时玩伴的脸红了。她不停地偷看我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心疼。 「是认识的脸吗，缇娜？」 「呃，嗯……那个……」 「啊，不是的！」 儿时玩伴大喊道。她的脸和红色的眼睛一样红。 「我，我绝对没有想过要让你怀孕，所以希望你是个女人，或者觉得如果你是女人就能更亲近你之类的想法！」 空间里一片寂静。莉莉安和薇薇安娜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和儿时玩伴。 「...难道是缇娜以前的样子吗？」 听到莉莉安颤抖的提问，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很丑吧？」 亲生母亲总是说我长得丑。 正因如此，我从未能坦然地面对任何人。 「...缇娜。」 莉莉安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 「不能变回前世的身体吗？」 「诶……？」 「灵魂都那么纯白了，脸还长那样，太犯规了吧。」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我茫然地眨着眼睛，薇薇安娜把手放在我的另一边肩膀上。 「没关系。我更喜欢现在的缇娜。」 「.......」 「...当然，前世的样子也漂亮得让人着迷。」 这些人…… 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啊…… 前世的我可是个男人啊。 149.我只有你了 我终于抓住了我的青梅竹马，问清了所有的事情。 米兰达奶奶把昏倒的母亲扶到卧室，莉莉安和薇薇安娜为了我和青梅竹马，暂时离开了房间。 「呃，嗯……」 尴尬的气氛让我不自觉地挠了挠脸颊。青梅竹马看起来也和我一样害羞。 平时相处倒不会这么尴尬，但和顶着我前世的脸的人对话，这种体验实在太奇异了。 就像对着镜子说话一样。 「你，你顶着这副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嗯，嗯！当然没问题啦……！反而觉得这样和你更亲近了，我很喜欢。还有，其实你也是我的理想型……」 「我是你的理想型？」 恶魔居然还有理想型这种概念，真是不可思议。 「嗯，嗯……我以前对人类的外貌没什么兴趣，但一直觉得你很漂亮。」 「……那，那个女人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我前世明明是男人啊。」 「呃。」 青梅竹马看起来非常慌张。她逐渐变红的脸蛋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可，可是……！说实话，顶着这张脸说是男人才更奇怪吧！」 「啊……？」 「我只是把它恢复正常而已！说实话，顶着这张脸说前世是男人，谁会信啊？」 她理直气壮的发言让我哑口无言。信不信的问题先放一边，我前世明明是男人，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说，说实话，缇娜你啊，就你这性格，别再说自己是男人了。」 「你，你什么意思？」 「你总是装出一副天然呆的样子，用那纯真的笑容迷惑人心，让女人们都为你神魂颠倒！这怎么可能是男人！根本就是个小妖精！」 「啊，小妖精什么的……就算你这么说，我……我，我明明也有那个东西……」 我不禁脸红了，为自己说漏嘴感到害羞。我尴尬地蜷缩着手指，看着青梅竹马。 「现，现在虽然没有了……啊，总之！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吧。」 纠结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有什么用呢。我决定赶紧转移这个羞耻的话题。 「你真的不介意我顶着你的脸吗……？」 「嗯。我现在是缇娜。」 我的前世，还有我原本的脸，都已经离我而去了。从母亲接受我作为女儿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只属于缇娜·布兰德。 「如果一定要有人拥有我的脸，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是，是吗？」 青梅竹马的脸渐渐变红。在她那仿佛从未见过阳光的白皙肌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样看来，青梅竹马说的没错，这张脸确实很漂亮。 「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生活吧。」 我握住了青梅竹马的手。她红色的眼瞳剧烈地颤抖着。 「什么……？不行，缇娜。这里很危险。」 「一定会有办法的。这里有圣女莉莉安大人，还有很多可以求助的地方。」 「大恶魔和像我这样的下级恶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缇娜。要是轻敌的话……」 「我想，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我紧紧握着青梅竹马的手，十指相扣。她纤细的手指和我的一样，在微微颤抖着。 「在这里……和我……？」 「嗯。你不是说有人拜托你给我生孩子吗？你说只有在这里才能做到。」 青梅竹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眨巴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小声地嘟囔着。 「所，所以说……别一边说这种话一边又说自己是男人啊……」 我当然没想过要生孩子。同为女性，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欺骗如此单纯，相信只要牵手就能怀孕的青梅竹马，让我感到有些愧疚，但她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残酷的真相吧。 青梅竹马带着略显僵硬的表情看着我，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脸色泛着淡淡的红晕，看着我，清晰地说道。 「我，只要有缇娜你就够了。」 「啊？」 「我……只有你了。」 「呃，嗯，嗯……」 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告白，让我脸红心跳。 「……」 「……」 我们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心痒痒的。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 和青梅竹马聊完之后，我和薇薇安娜、莉莉安围成一圈坐了下来。 「我们得给她起个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叫她『恶魔』吧。」 恶魔是没有名字的。他们没有父母给他们起名字，也没有必要拥有名字。 「恶魔小姐，随便说个名字吧。我们会那样称呼你的。」 莉莉安随口一说，青梅竹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我。 「缇娜……你能帮我起个名字吗？」 「嗯？我？」 「嗯……如果一定要有名字的话，我希望是你帮我起的。」 我倒是无所谓。其实我也觉得一直叫她「青梅竹马」有点别扭。 「嗯……那就……拉拉？」 「……拉拉？」 青梅竹马不满地眯起了眼睛。 「……波比？」 「噗。」 我的第二个提议让薇薇安娜笑出了声。而青梅竹马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波比有点……」 「那，那就……英熙……？」 「这个……感觉有点奇怪。」 看来她对我的提议都不太满意。可我也没办法啊，我也没给别人起过名字。 「等缇娜以后生孩子了，取名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莉莉安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 「……孩子？」 「啊。」 莉莉安似乎有些慌张地捂住了嘴巴，然后又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失言了。就当没听到吧。」 「……」 她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不过现在还是先给青梅竹马起名字吧。我再次开始绞尽脑汁。 「希娅……？哔哔？莎朗……？」 「……」 「妮娅……？」 「妮娅！」 听到我不经意间说出的名字，青梅竹马的眼睛闪闪发光。 「就叫妮娅吧。」 青梅竹马，不，妮娅满意地笑着，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谢谢你，缇娜。给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 「啊，不客气……」 「不过，妮娅是什么意思？」 「嗯？」 「你不会是随便起的吧？肯定有什么含义或者来源吧？」 「没有啊……？」 「……」 妮娅看起来有些失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没，没关系，是你起的名字，我很喜欢。以后就叫我妮娅——」 「好了，名字也起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话题吧。」 莉莉安轻轻拍了拍手，打断了妮娅的话。 妮娅怨恨地瞪着莉莉安的背影，但莉莉安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首先，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大恶魔的存在。」 薇薇安娜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把视线转向了莉莉安。 「你有办法吗？」 「当然。就算是大恶魔，说到底也是恶魔嘛。」 莉莉安微笑着，缓缓伸出手指指着我。 「成为女神的信徒吧，缇娜。」 「……啊？」 「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女神的庇佑。只要成为虔诚的信徒，就算是恶魔也不敢轻易动你。」 也就是说，要我寻求女神的庇护吗？ 确实，或许只有她才能阻止大恶魔。 莉莉安作为被女神选中的人都能压制恶魔，那么女神的力量至少能与大恶魔匹敌，甚至更强。 但是据我所知，得到女神的恩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莉莉安作为圣女当然可以这么说，但一般人就算祈祷一百天，也很难得到一滴圣水。 「缇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你一定可以成为信徒的。」 「那，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信徒呢……？」 莉莉安听到我的问题，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笑容有点阴森森的。 「首先，从明天开始，每天都和我一起去神殿祈祷。」 「每，每天？可是我的店……」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着继续工作吗？」 「呃，嗯……」 其实，我已经不需要再工作了。 薇薇安娜把我留在店里的用意我已经明白了，而且大恶魔的存在已经暴露，现在也不是悠闲地做菜的时候了。 「……可是，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能为别人做菜，看着他们品尝我的食物，露出开心的表情，这就是我的幸福。所以我更加不想失去它。 「不行。这份幸福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如果就这样再次被大恶魔抓住，只会重蹈覆辙。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还会连累母亲和其他我珍视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每天和莉莉安大人一起去。」 听到我的回答，莉莉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缇娜。那么，把你的行李搬到我的宅邸吧。」 「啊？」 「我的宅邸离神殿很近。和我一起『上班』会比较方便。」 莉莉安正要靠近我的时候，薇薇安娜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怎么了，薇薇安娜大人？」 「你的提议虽然很好，但是……」 薇薇安娜紫色的眼瞳闪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将莉莉安看穿。 「为什么你看起来像是在隐藏什么阴谋？」 面对这尖锐的提问，莉莉安微微移开了视线，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切。」 150.缇娜有很强的受虐倾向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的宅邸离神殿近，所以才叫你到这里来。] [...小姐，就住在我的宅邸吧？] ​ [比起伯爵家的宅邸，我们公爵领更适合缇娜，不是吗？] ​ 嘎吱— ​ [你们是铁了心要这样了，是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真的有什么别的企图吗？] ​ 激烈的争夺战最终以平局告终。结果，我只好每隔一周轮流住在莉莉安和薇薇安娜的宅邸。 ​ 这周的安排是从莉莉安的宅邸去神殿上班。 ​ 说实话，我想去母亲的宅邸，但布兰德家的宅邸离帝国神殿有点远，没办法。 ​ 「进来吧，缇娜。」 ​ 莉莉安向我伸出了手。 ​ 几个月后再次回到莉莉安的宅邸，这里依旧古色古香。 ​ 牵着她的手穿过正门，熟悉的走廊映入眼帘。别的我不敢说，但这里我记得清清楚楚。 ​ 我很自然地向左边的走廊走去。但就在这时，莉莉安的手抓住了我。 ​ 「你去哪儿，缇娜？」 ​ 「嗯？去地下监狱……」 ​ 「什么？！你，你去那里干什么？」 ​ 莉莉安和我一脸茫然地对视着。 ​ 「那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吗……？」 ​ 「什么？不，那是什么—...」 ​ 莉莉安的眼睛微微颤抖。难道她没打算把我关进地下监狱？ ​ 「没关系的，莉莉安大人。我，我在那个地下监狱里很舒服。」 ​ 「不，我没有理由把缇娜关在那里。」 ​ 「…那我要去哪儿？」 ​ 「当然会给你安排客房。而且是宅邸里最好的房间。」 ​ 「…对我这种人来说太奢侈了。」 ​ 「缇娜……！」 ​ 莉莉安的眼中充满了悲伤。为什么她会悲伤呢？明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个罪人。 ​ 正因为如此，她才把我关在这里，不是吗？ ​ 「不要因为我这种人而费心，莉莉安大人。」 ​ 我顺从地握住她的手请求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成为神官，而不是为了受莉莉安的恩惠。 ​ 「请把我关进地下监狱吧。」 ​ 我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说道。莉莉安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愧疚。 ​ 「或许……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 她用略显低沉的眼神将头发捋到耳后。一瞬间，她冰冷的眼神穿透了我。 ​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 「我忘了缇娜是什么性格了。」 ​ 「嗯？」 ​ 「你不知道吗，缇娜？你的受虐倾向非常严重。」 ​ 「哎，什，什么？！」 ​ 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我脸颊发烫。受虐倾向？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 「那，那是什么无耻之言！」 ​ 「难道……你不知道吗？」 ​ 「知不知道什么的！我不是那种人！别说这种奇怪的话了，莉莉安大人！」 ​ 受虐？我竟然会听到这么下流的词。身为圣女，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 我承认我是个罪人，但用这种眼光看待我，让我很难接受。 ​ 「缇娜，不管我说什么，你最终还是会去地下监狱，对吧？」 ​ 莉莉安向前走了一步问道。 ​ 「…是的。我在那里很舒服。」 ​ 「对了，缇娜是这么说的。要代替恶魔承担所有罪责。」 ​ 「是的。都是…我做的。」 ​ 「那么，把我赶出社交界，还有试图毒杀我的事…这些罪责你也都要承担，对吧？」 ​ 「是，是的……」 ​ 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莉莉安粉红色的瞳孔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善意。 ​ 「···是的。」 ​ 「我不明白。」 ​ 「嗯？什么……？」 ​ 「你说要向我赎罪，为什么总是违背我的话？」 ​ 莉莉安突然抓住了我的头发。她就这样抬起我的头，强迫我与她的眼睛对视。 ​ 「你提起地下监狱…是想让我像那时一样对待你，对吧？」 ​ 「啊，那，莉，莉莉安大人……？」 ​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要叫我姐姐，不是吗？看来你已经忘了，缇娜。」 ​ 莉莉安的手用力地将我的头向后仰。头部传来一阵剧痛，我不禁呻吟出声。 ​ 「啊…！」 ​ 「来，叫我的名字，缇娜？」 ​ 「莉，莉…莉莉安姐姐……」 ​ 「真乖，好孩子。」 ​ 莉莉安的眼中闪烁着欲望的光芒。她眯着眼睛看着我，缓缓地抚摸着我的下巴。 ​ 「听姐姐的话，缇娜。不要顶嘴，乖乖地待在我给你安排的房间里睡觉。」 ​ 「但，但是……」 ​ 「你在顶嘴吗？」 ​ 「啊，不是…！那，那不是……」 ​ 「你就是在顶嘴。」 ​ 一直以来用温暖的善意包容着所有人的莉莉安，她那温柔的眼神。此刻，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凶狠的气息，压迫着我。 ​ 「你再顶嘴，我就惩罚你。」 ​ 「呜…对，对不起……」 ​ 「你会乖乖待在我给你安排的房间里睡觉，对吧？」 ​ 莉莉安身上散发出的沉重气息束缚着我。 最终，我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 「是…是的…我会的……」 ​ 「很好。」 ​ 听到我的回答，莉莉安这才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 她慢慢松开了抓住我头发的手，细心地整理着我凌乱的头发。 ​ 「晚餐的时候我会叫你。在那之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缇娜。」 ​ 温柔的声音撩拨着我的耳膜。我紧紧地攥着手指，默默地点了点头。 ​ 「呵呵，那待会儿见。女仆会带你去的。」 ​ 我望着莉莉安远去的背影。 ​ …为什么呢。 ​ 刚才还用强硬的态度俯视着我的眼神。那仿佛把我当成工具一样看待的，无情的眼神… ​ 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 '…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快？' ​ 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愣在原地，不停地拨弄着手指。 ※ 莉莉安说的好房间，一点也不夸张。 不，比那还要好。 不仅装潢奢华，床还大得足以容纳五个人一起躺下。甚至还有堪比公共浴室的宽敞华丽的私人浴室。 对我来说，这真的是一个过于奢华的空间。 「本大爷，驾到！」 咚—！ 门开了，一个少女轻快地跳进了房间。黑色的头发像夜空般飘散，红色的眼睛在发丝间闪闪发光。 「你来了，妮娅？」 我的青梅竹马，妮娅。 经过与莉莉安的协商，妮娅决定乘坐马车和我一起来到这里。 -kiaaa！竟然让本大爷待在那种简陋的地方—！ -那你想回米兰达奶奶家吗？ -...... 虽然几乎是半强迫的，但对莉莉安犯下诸多错误的妮娅，也只能听从她的话。 「拥有自己的身体，感觉还不错嘛！」 妮娅转了一圈，炫耀着自己的身体。看来她对自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肉身感到非常满意。 当然，这副躯壳和人类的身体相去甚远。而且还是由与恶魔截然相反的神圣力量塑造的躯壳。 「这是你的房间？真不错……」 妮娅用闪亮的眼睛环顾着房间，然后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床好大！这么大的床，就算两个人睡也完全没问题！」 「别胡说八道。」 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妮娅的话。不知何时，莉莉安已经倚在房门边站着了。 「妮娅，我会另外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就在缇娜房间的正对面。」 「什么？！不要！缇娜和我从前世就——」 「把你这个毒害我的人带到这里，还给你安排房间，你不应该心怀感激吗？」 「......」 妮娅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但很遗憾，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垂头丧气的妮娅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莉莉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会带你和缇娜一起去神殿。」 「真的？！」 刚才还垂头丧气的红色眼睛再次焕发了光彩。她光着脚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话说，恶魔去神殿真的可以吗？ ···妮娅开心就好吧。 「再见，缇娜！明天见！」 妮娅带着灿烂的笑容消失了。莉莉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我还没告诉她房间在哪儿呢。」 嗯。 看来就算有了肉身，她还是个迷糊虫。 151.向女神祈祷 穿过雕刻着精致黄金图案的拱门，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这里是帝国的大神殿。 巨大的大理石柱仿佛支撑着天空，整齐排列，仅仅是踏入这里，就让人自然而然地产生虔诚之心。 「……我有点反胃。」 刚踏入神殿正门的妮娅低声嘟囔着。她紧皱的眉头清晰地展现了她的不适。 话说回来，一个恶魔进入神殿却毫无反应，那才更奇怪吧。 「要是难受的话，要不要在外面休息一下？或者先回宅邸也行……」 我小心翼翼地提议，但妮娅却瞪大了眼睛，猛地摇了摇头。 「不要！能和缇娜待在一起，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不行哦。缇娜要去其他地方祈祷。」 莉莉安的话让妮娅原本闪耀着喜悦的双眸剧烈动摇。 「什么……？为什么……？」 「缇娜要在我的私人祈祷室里向女神大人问候。那里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我也要去那里。」 「那里比这里的神圣力要强几十倍。你真的没问题吗？」 莉莉安的话让妮娅猛地一颤，瑟缩了一下。她游移不定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 「几十倍……有点……」 「我带你去一个神圣力相对较弱的地方吧。」 「在那里要做什么？」 「我不指望你祈祷。只要别惹麻烦就好。」 妮娅略显沮丧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还期待着能一起祈祷呢……」 「如果妮娅能努力地向女神大人祈祷，说不定哪天就能一起祈祷了。」 听到这话，妮娅的眼睛再次焕发出活力。她瞳孔中映照的十字架也重新闪耀着清澈的光芒。 「嗯，好吧！祈祷就祈祷，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真的打算向女神祈祷吗？妮娅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恶魔的事实。 嘛，她开心就好。 神殿内部和外部一样，都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虽然没有奢华的装饰和华丽的宝石，但精心雕琢的墙壁却蕴含着不逊于它们的贵气。 我把妮娅留在普通的祈祷室，跟着莉莉安前往她的私人祈祷室。 「就是这里。」 我立刻就明白了莉莉安所说的「与女神最接近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透过窗棂倾泻而下的彩虹般的光辉。以及那座精美得令人难以置信，完全不像出自人手的女神像。 仅仅是踏入这里，就感觉信仰之情从心底深处涌现。 「还不错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何止是不错啊……」 而且，作为私人祈祷室来说，这个空间也太大了。这就是圣女的特权吗？ 我注视着矗立在房间中央的女神像。 虽然只是一座石像，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美感。 「莉莉安大人……您和女神大人对话过吗？」 「嗯，当然了。」 「诶？真的吗？」 「呵呵，当然是真的。女神大人是真实存在的。」 我内心其实对女神的存在半信半疑。说实话，我从来没怎么关注过宗教。 曾经，在前世，我究竟祈祷过多少次呢？ 每天都祈求母亲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然而，无数次虔诚的祈祷却从未得到回应。 我绝望的祈祷，最终只是徒劳地回荡，然后消失。 我想这个世界也一样。但听了莉莉安的话，似乎与我的预想完全不同。 「我获得神圣力的时候，真的听到了女神大人的声音。」 「她……说了什么？」 「她说，让我造福世界。」 不愧是女神，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我是特例，普通人是听不到女神大人的声音的。」 「是因为莉莉安大人是圣女吗？」 「没错。圣女只是将女神大人的旨意传播到世间的存在。」 这么说来，即使普通人祈祷，也得不到回应吗？ 「呵呵，不过女神大人一直注视着我们，并且时刻倾听着我们的声音。」 莉莉安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温柔地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像是在安慰我不要担心。 高高在上的女神大人知道吗？因为我，莉莉安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要祈祷一下吗？」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莉莉安的提议。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女神的信徒。 为了让我免受大恶魔的伤害。为了不让过去的悲剧重演。 「来，站在这里。」 我二话不说地照做了。 「慢慢跪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莉莉安亲切地示范，并帮我调整姿势。 一开始膝盖很疼，但按照她说的调整之后，姿势竟然变得出奇的舒服。 「稍微低下头，闭上眼睛。」 「嗯，嗯……」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深深地低下了头。 「噗，低过头了。」 莉莉安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响起，她的指尖轻轻抬起了我的下巴。 「完美。缇娜祈祷的样子真漂亮。」 「现在可以祈祷了吗……？」 「嗯。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也可以忏悔你的罪过。如果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聊聊日常琐事也行。」 我犹豫了一下。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忏悔我的罪过。我想，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向他们赎罪。 我紧紧地握着双手，闭上眼睛。不是用嘴，而是用心祈祷。 「啊，您好，女神大人。」 我忏悔无视了那些向我敞开心扉的贵族小姐们的罪过。 我忏悔利用薇薇安娜的负罪感，将她推向战场的罪过。 我忏悔将善良的莉莉安逐出社交界，让她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罪过。 我忏悔深深地伤害了阿斯塔莎，给她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的罪过。 还有……最重要的是。 玛蒂安大人。 「希望有一天，我能得到她的原谅。」 薇薇安娜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清楚。她没有给玛蒂安下药。 薇薇安娜不是那种会做坏事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给她的不是毒品。 只是一种普通的安眠药粉末，吃了只会让人睡着，对身体无害。 我只是假装那是毒品。 当时，我只是想警告她，让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玛蒂安现在应该在远离帝国的地方悠闲地生活着吧。 那么，总有一天。 当我所有的罪孽都被赦免的那一天。 我会最后去找她。 去向她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请赐予我实现这个愿望的意志。」 我向女神大人传达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呵呵，做得很好，缇娜。」 莉莉安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 「女神大人……会听到我的祈祷吗？」 「当然会。」 真希望如此。我不想像前世那样，抱着毫无意义的希望。希望这一次，我虔诚的心意不会白费。 「别太担心了。」 莉莉安温柔地笑着安慰我。 「只要你不放弃，持续展现你的信仰，女神大人一定会回应你的。」 「希望……如此……」 「当然。女神大人一直注视着我们。」 莉莉安的声音中，除了坚定的信念之外，似乎还包含着其他东西。是因为她拥有如此深刻的信仰才成为圣女的吗？ 或者，是因为成为了圣女，才让她比任何人都更加信赖女神大人呢？ 莉莉安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作为最了解她的人，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也就是说，女神大人是真实存在的。 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女神像。 她的翅膀巨大到足以温暖地拥抱世间万物，她的笑容慈祥到足以洗涤所有的罪孽。 「女神大人聆听着所有人的话语……」 但是，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能无忧无虑地幸福生活呢？ 世人心中都怀揣着各自的愿望。 成百上千万，甚至更多。那么多人每天都在向女神大人祈祷。 也就是说，女神大人正在倾听着他们所有人的话语。 在这个光是活着就让人精疲力尽的世界里，倾听、包容、安慰那么多人的이야기。 「……真令人敬佩。」 我注视着女神像，低声喃喃自语。我对她的敬意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我心中涌起无数的情感，流向女神大人。 您真伟大。 我敬佩您。 您真美丽。 您真慈爱。 您真坚强。 您真温暖。 ……我喜欢您。 嗯，最后一个想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感受到温暖的慈爱，我不自觉地想起了母亲吧。 与只会给他人带来伤害的我截然相反的存在。 聆听所有人烦恼的全知全能的存在。 我真的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我也想……有一天成为像女神大人一样优秀的人。」 我想成为一个对他人有帮助的，有能力、坚强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给他人添麻烦的人。 「我们再祈祷一会儿再走吧，缇娜。」 莉莉安伸出了手。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女神大人了。」 「哎呀，呵呵。女神大人听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真的吗？希望女神大人也喜欢我。」 怀揣着心底深处那份悸动的希望， 我双手合十，默默地向女神大人祈祷。 152.竟然没有吐 天还没完全亮，清晨的阳光朦胧地洒在大地上。平常这个时候我根本不可能醒，但今天却异常地早早睁开了眼睛。 我隐约知道原因。 「祈祷，还想再去一次。」 昨天向女神祈祷之后，一直沉甸甸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当然，我的罪孽并没有消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 只是，女神听到了我的祈祷，这让我感到安心。 我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会有信仰了。 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的虔诚之心，给我带来了一种莫名的悸动。我从未想过，对某人的信仰竟然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喜悦。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穿着睡衣就走出了房门。 我的房间离莉莉安的卧室不远。 没走几步，就到了她的卧室门口。 咚，咚。 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但没有回应。也是，现在对她来说确实还早。 「好想…快点去祈祷……」 我一边轻轻地搓着手指，一边小声嘀咕。想过要不要自己去神殿，但因为还没完全记住路线，就放弃了。 「莉莉安大人……我，我进来了……」 我决定叫醒莉莉安。 反正早起也没什么坏处。 莉莉安是个勤奋的人，就算这么早把她叫醒，她肯定也不会生气。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进去。莉莉安的卧室和我的一样，充满了奢华的氛围。 莉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好像没有发烧。 「是在做噩梦吗……？」 我决定先把她叫醒。 「莉莉安大人……」 我轻声呼唤着，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但她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反而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浓重了。 「……对不起。」 莉莉安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也让我越来越焦急。 「莉，莉莉安大人。」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跨坐在她身上，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 「莉莉安大人！」 「嗯，嗯？」 经过几次努力，莉莉安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粉红色的眼眸带着一丝迷茫看着我。 「……缇娜？」 「您，您醒啦，莉莉安大人……」 莉莉安眼神迷离地慢慢打量着我，从上到下。 然后我才意识到，我仍然跨坐在她身上。 我的臀部正压在她的腰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 这姿势，相当暧昧。 一心想着要叫醒莉莉安，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不妥。 现在反应过来，我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我急忙开口说道： 「啊，您好像做噩梦了。」 我轻轻地起身，想要下来。就在这时—— 「……！」 莉莉安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腰。 「唔……」 一瞬间，紧张感传遍了我的全身。莉莉安的力气比我大得多，突然被她抓住，我动弹不得。 她抓住我的腰，慢慢地移动着手臂。 唰——唰—— 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我的腰在她怀里前后摇晃，我的下半身和她的腹部摩擦着。 安静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莉莉安大人？」 「我梦到自己上了战场。」 我的心猛地一沉。把她送上战场的，正是我。 「很多人死了。我救不了他们，他们仍然留在我的心里。」 「对，对不起……对不起……」 我深深地低下头，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道歉。沉重的罪恶感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 「不，不只是有人死去。我也在战场上救了很多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都是托了缇娜的福。」 莉莉安用平静的语气安慰我，但这些话却没能传到我的心里。 我的脑海已经被罪恶感染成了黑色。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缇娜。」 我无法停止道歉，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莉莉安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像是生气了一样，用手把头发往后捋了捋。 「真的感到抱歉吗？」 莉莉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对不起……是我…错了——」 「那就接受惩罚吧。」 瞬间，我的身体被轻轻地抬起来。莉莉安一把将我扔到床上，然后用全身的重量将我压在身下。 我感觉快要窒息了。 「喂。」 简短的一个字，却充满了命令的意味。 她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地抬起头。 「莉，莉莉安大人……」 **啪——！** **啪——！** 莉莉安的手掌打在我的脸上。伴随着一阵耳鸣，我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说过要叫姐姐的，对吧？」 她俯视着我，那强势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仿佛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她面前。 「姐，姐姐……」 我用颤抖的声音叫她。 我不想违抗她的意愿。 不，我不敢违抗。 「哈，仔细想想，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莉莉安撩起我的头发。 「一大早就来勾引我，嗯？回答我，小母狗。」 「啊，小母狗什么的，我不是——」 **啪！** 「啊呜？！」 伴随着一阵剧痛，我的脸再次被打偏到一边。 「我说过，要接受惩罚，对吧？」 莉莉安的手指在我的嘴唇上轻轻敲打，就像进门前敲门一样。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感到困惑，但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体不再因为罪恶感而颤抖。莉莉安的强势，压制了我的罪恶感。 莉莉安难道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吗？ 「愿，愿意…接受惩罚，姐姐……」 莉莉安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然后把两根手指伸到我的嘴唇上。 「张嘴。」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微微张开嘴，莉莉安的两根手指就伸了进来。 「啊，呃，唔……！」 莉莉安的手指在我的嘴里搅动着。 *jige-jilge-* 她拉扯着我的舌头，摩擦着我的上颚，偶尔还会深入到我的喉咙，抚摸着我的小舌。 「你居然没有作呕？」 莉莉安问我。即便我的嘴被她搅得乱七八糟，我还是努力地回答她。 「我，我的，咳咳，体质，是不，不会因为，异物，咳咳，进入，而，而作呕的……」 「……无论什么东西进去都不会作呕？」 「是，是的……」 从前世开始就是这样。 从小就挨饿的我，对任何食物来者不拒，狼吞虎咽。 结果，不知从何时起，我的身体就变成了无论多么大块或粗糙的食物，都能一口吞下而不会作呕。 只是，从下往上还是会有排斥反应，但至少从上面进去没有任何问题。 莉莉安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像是生气了一样，把手指深深地插进了我的嘴里。 「那算什么！你这不就是个母狗一样的身体吗！」 「呜？！」 莉莉安的手伸进了我的嘴里。她修长的手指戳过我的小舌，一路向下，到达了我的食道。 「呜？！呃……！」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眼前一黑。但莉莉安并没有停下，继续用手指在我的喉咙里搅动。 莉莉安的手指紧紧地堵住了我的食道，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知何时，她的手指已经到达了我的喉咙深处，轻轻地摩擦着。 *jige-jilge-* 手指搅动我口腔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呜，呃，咳咳……！」 虽然我没有作呕，但因为呼吸不畅，我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哈，真的不会作呕啊。」 莉莉安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我，最后，她像是在挠痒痒一样，在的喉咙里动了一下手指。 然后，她把手抽了出来，大量的唾液像蜘蛛丝一样，连接在她的手指和我的嘴之间。 「咳咳！哈啊！哈呜……」 我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地调整着紊乱的呼吸。等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一些后，我又露出了笑容。 「惩，惩罚……结束了吗……？」 我看着莉莉安，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但因为嘴角流出的口水，我的脸又红了。 「……」 莉莉安眼中的热情似乎还没有消退。 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了起来。 「对不起，缇娜，让你受苦了。」 「啊，没关系。这是惩罚嘛。」 「……缇娜。」 「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还想接受惩罚吗？」 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眨了眨眼睛。 「惩，惩罚？」 「是的，我觉得这样可以减轻你的罪恶感。」 我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莉莉安看到我的回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向我伸出了手。 「那么，现在我们去祈祷吧？」 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 向尊敬的女神祈祷的时间到了。 这是一天中最令人期待的时刻。 153.这是缇娜今天要受的惩罚 你知道吗？ 最近，向女神祈祷的时间成了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是一个丑陋的人，甚至没有资格聆听女神的声音，但一想到女神正在倾听我的故事，我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内心充满幸福。 你知道吗，女神？ 您是我第一个信仰的神明。 也许，您带走了我的「第一次」。嘿嘿。 感谢您的存在，女神。 仅仅知道您在那里，就足以安慰我。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对您说这样的话…… 我喜欢您。真的非常感谢您，女神。 以后我也会每天都来祈祷。 我想每天都来拜访您。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女神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愿意付出一切…… 啊，当然，女神您肯定不会想要我这样的丑陋之人。 但如果这是您的愿望，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 如果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对某人有所帮助，那本身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 啊，莉莉安大人好像要起来了。 我也该起来了。 还有很多话想对女神说，明天再来告诉您吧。 睡觉前我也会简短地祈祷。 所以……您一定要倾听哦……？ 感谢您今天也在这里，女神。 或许我只是大陆上随处可见的芸芸众生之一…… 但您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么，下次再见，女神。 「你的耐力比我想象的要好呢，缇娜。」 莉莉安的声音让我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握住她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祈祷几个小时不累吗？」 「一点也不！反而还有点小激动……」 「哎呀。」 莉莉安看着我的眼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 「缇娜真是虔诚呢。」 「啊，没有啦。其他人应该也和我一样吧……？」 「每天祈祷几个小时，即使是中级神官也会觉得很辛苦。一直祈祷其实并不容易。」 「是，是这样吗……？」 我并不觉得累啊。 「更何况缇娜才刚开始祈祷没多久吧？真的很了不起。」 连绵不断的赞美让我脸颊发烫。 我心想，莉莉安如此赞赏我，希望女神也能垂怜我。 今天是祈祷的第五天。 每天早上和莉莉安一起进入神殿，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她的宅邸。 妮娅现在也已经习惯了祈祷。一开始她脸色不太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上也恢复了生气。 我很好奇身为恶魔的她会向女神祈祷什么，于是便问了她。 「我祈祷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恶魔！」 真是个异想天开的祈祷，不过很符合妮娅的性格。 「嗯？妮娅。」 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对劲，我靠近了她。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妮娅的眼睛，她后退了一步。 「别，别那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当，当然我不是讨厌……但，但是现在结婚还……」 是错觉吗？ 妮娅眼中的十字架似乎比以前更亮了。 嗯，也许是神殿温暖的灯光照射的缘故吧。 我没有多想，和莉莉安一起离开了神殿。 「缇娜！今天晚上吃完饭一起散步怎么样？」 在回去的路上，妮娅兴高采烈地问道。回答她的人不是我，而是莉莉安。 「不行。缇娜晚上和我另有安排。」 「又来？！你，你每天晚上都和缇娜有安排！我也要时间！」 妮娅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莉莉安，但在她冰冷的表情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你，你们晚上都干什么……」 「是必要的事情。为了减轻缇娜的罪孽。」 「减轻罪孽？」 「也可以说是，惩罚的时间。」 莉莉安微微一笑，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腰。 妮娅见状，脸色变得很难看，硬是把我从莉莉安的怀抱中拉了出来。 「我，我也要加入！」 「啊？」 莉莉安被妮娅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一愣。 「你，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单独相处吗？我也做了很多错事！如果缇娜要接受惩罚，我也要一起！」 「……哼。」 莉莉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妮娅闪闪发亮的眼睛执着地追随着她。 「好吧。那妮娅就在旁边看着缇娜受罚，并且忏悔吧。」 「好，好的！」 莉莉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而妮娅则因为晚上也能和我在一起而高兴地笑了。 「可以吧，缇娜？」 莉莉安问道，我感到有些为难。 说到惩罚，应该和之前差不多吧…… 说实话，我不太想在妮娅面前露出那样的样子。 「答应我，缇娜！嗯？嗯？！」 但是，面对妮娅恳求的眼神，我无法拒绝。 「啊，好吧……」 「太好了！」 看到妮娅欣喜若狂的脸庞，我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惩罚…… 但和妮娅在一起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 「缇，缇娜……？」 妮娅一脸茫然。 她无力的声音从嘴唇间流露出来。 「啊…！啊呜…！呜……！」 而我，除了激动到无法呼吸的呻吟，什么也说不出来。 「莉，莉莉安大人…！还，还要多久……？」 「再过三十分钟就好。还有，要叫我姐姐哦？」 「啊，呜…！啊…！好，好痛…姐姐……！」 「呵呵，没事的，缇娜。习惯了就会舒服的。」 「缇，缇娜……你还好吗？」 「啊，呜！啊，哈呜…！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曾下定决心，无论什么惩罚都会欣然接受。 而妮娅也说过，只要在我身边，什么都好。 莉莉安把我们带到了宅邸的地下室。 那里曾是我被囚禁的地方，那个地下牢房。 但与上次来的时候相比，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牢房。 但现在完全不同了。 铺着红色床单的床，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绳索，以及带有意义不明的三角形木马。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家具摆放在各处。 「一件一件都是想着缇娜买回来的哦。」 莉莉安面带冷漠的微笑，握住了我的手。 她带我来到的地方，正是我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那个三角形木马。 这个木制的奇怪玩意儿，是椅子吗？ 但如果坐在这种地方，肯定会因为疼痛而立刻站起来。 虽然它并不锋利到能割破皮肤，但考虑到身体的重量，情况就不同了。 「这就是缇娜今天要接受的惩罚。」 「……啊？」 「这次很简单。缇娜什么都不用做就好。」 莉莉安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什么都不用做……？」 「是的，相信我就好。」 我没有多想，乖乖地听从了她的指示。 莉莉安把我的手臂绑在身后，并将绳子系在天花板上。 「莉，莉莉安大人？」 然后，莉莉安以公主抱的姿势把我抱了起来。 「在我把你放下去之前，妮娅，能帮我一下吗？」 「啊？我，我？！」 慌乱的妮娅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我觉得缇娜需要妮娅的帮助。」 「啊，嗯！我知道了！」 听到需要她的帮助，妮娅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跑了过来。 「我会抓住缇娜的身体，你只要把她的腿绑在下面的绳子上就好。」 「是这个吗？嗯，我知道了。」 妮娅拿起放在地上的铁链，紧紧地绑在我的双脚脚踝上。 然后，她用充满恶作剧的眼神看着我，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我们一起加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惩罚，但我们要一起克服！」 「嗯，嗯……谢谢你，妮娅……」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惩罚。但是正下方放着的三角木马让我感到莫名的不安。 这样坐下去的话……应该会很痛吧。 「绑好了吗？」 「嗯！照你说的做了！」 「呵呵，很好。」 莉莉安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慢慢地把我移到三角木马的中央。 「现在，我要慢慢地把你放下去咯，缇娜？」 「啊，嗯……好的……」 「缇娜只要保持不动就好。不要动，坚持住。」 说实话，虽然觉得会有点痛，但并没有很担心。 我已经对疼痛习以为常了。 坐在面积狭小的椅子上，我应该可以忍受。 「我发出信号后，你就按下下面装置的开关，妮娅。」 「嗯，嗯？我知道了。」 莉莉安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地放下了我的身体。 就在我的臀部即将接触到三角木马的瞬间。 莉莉安突然把我的双腿向两边分开，然后让我以双腿张开的姿势坐了下去。 库-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下半身传来。 「呜！？」 「就是现在，妮娅。」 随着莉莉安的话音落下，绑在我腿上的铁链猛地向下拉紧。 库库库库- 「呜啊？！啊？！」 与此同时，绑着我手臂的绳子也被猛地拉紧，将我的手臂束缚在身后。 「啊，呜？！啊…！等，等一下！」 这和我预想的姿势不一样。我以为是双腿并拢坐在椅子上的…… 「这，这个……姿势好像不太对……！」 我慌乱地向莉莉安喊道。但她只是微微一笑。 「没有哦，这个姿势才是正确的。」 她温柔地说道，轻轻地抓住妮娅的后颈，向后退了一步。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缇娜只要保持不动就好。」 「可，可是…！但，但是，啊……！」 可是，就算这样…… 也要保持这个姿势坐着吗…！ 「啊，好痛…！这，这个…好奇怪…！」 剧烈的疼痛从下半身传来。 而在那疼痛之间，一种不明原因的灼热感缓缓渗透进来。 我的腰开始颤抖起来。 154.莉莉安大人也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啊，啊…！唔…！啊…！」 我的视野天旋地转，连睁开眼睛都十分困难。 「缇，缇娜……」 妮娅用颤抖的眼神看着我。在她眼中，我一定是虚弱不堪的。 「啊，啊…！尼，妮娅……」 我感觉自己像坐在火堆上一样。下半身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剧烈。 每当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下半身就会摩擦到三角架，更深的痛楚便会传遍全身。 「啊，呜…！啊，疼……」 我几乎要失去意识。 然而，一种奇怪的快感却在剧痛的缝隙中涌现，扰乱着我的思绪。 「啊，不行了！」 妮娅瞪大眼睛，怒视着莉莉安。 「这样已经足够了！现在就把她放开。」 「还有十分钟。这是我和缇娜约定好的。」 「我才没答应！我要放开她！」 妮娅扭曲着脸向我冲了过来，试图解开绑住我手臂的绳子。 「别碍事。」 莉莉安用坚定的语气说道，粗暴地抓住了妮娅的后颈。 然后，她把妮娅的头直接按到了我的嘴唇上。 「啊？等，等等！」 妮娅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紧接着，我和她的嘴唇就碰撞在了一起。 「唔？！」 「唔…！」 我和妮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正常情况下我会立刻分开，但为了忘记下半身传来的疼痛，我本能地更用力地咬住了妮娅的嘴唇。 「啊唔，对…对不起，妮娅！对不起……」 我的呼吸夹杂着痛苦，流入了她的口中。幸运的是，我们的舌头没有接触，但彼此的热气交缠，让我感到一阵晕眩。 这时，莉莉安把妮娅的脸拉开，然后静静地放开了她。 「呃，啊呜…缇娜…」 妮娅转了个身，直接瘫坐在地上。 「呼…缇娜由我来保护…」 她平时雪白的肌肤，此刻和她眼瞳一样，变得通红。 看着她翻白的眼珠，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啊，唔…！」 妮娅的嘴唇离开了，我唯一的依靠消失了，再次席卷全身的只有剧烈的疼痛和些许快感。 「怎么样，缇娜？还能忍受吗？」 「啊，莉…莉莉安大人…莉莉安大人……」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忍不住了，缇娜。」 我本能地紧紧闭上了嘴。 「胆小鬼薇薇安娜大小姐做梦也想不到吧，你竟然有受虐的本性。」 「啊，呜…我，我不是受虐狂…啊？！」 一阵剧痛袭来，我的腰不由自主地弹了起来。但这反应又带来了新的痛苦，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我再也……」 就在我快要被不断累积的痛苦吞噬，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到此为止。」 莉莉安静静地解开了绑住我双腿的束缚，毫不犹豫地将我抱了起来。 「哈…呜…咿…」 「辛苦了，缇娜。你讨厌这样吗？如果你讨厌的话，我就把这个木马收起来。」 为什么呢？ 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讨厌」这两个字。 是因为我不想伤害莉莉安吗？还是，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 最终，我只是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粗重地喘息着。 「呵呵，我知道了，缇娜。」 莉莉安解开了绑住我手臂的绳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抱成了公主抱的姿势。 「啊，呜…好疼，莉莉安大人……」 「呵呵，就是要疼才叫惩罚啊。」 莉莉安凝视着我的脸，嘴角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 「要不要看看那个？」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那里放着我刚才坐过的三角架。 一个木质的，怎么坐都不舒服的三角架。 莉莉安指着的中心部位，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浅一些。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浸湿了一样。 「哇！怎，怎么回事！」 妮娅猛地坐起身，大声喊道。她慌忙环顾四周，目光很快落在了我和莉莉安身上。 「缇，缇娜！你没事吧？」 「啊？嗯，嗯…你，你呢…？」 「我？我当然没事！」 妮娅眯起眼睛，狠狠地瞪着莉莉安。 「下次不要再接受这种惩罚了！你没有错，缇娜！都是我的错。」 「啊…？啊，嗯……」 「话说缇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那，那个…就是……」 面对妮娅的疑问，我什么也答不上来。 我只是祈祷，她的目光千万不要落在那个三角架上。 ※ 女神大人，你知道吗？ 我觉得，我好像并不纯洁。 莉莉安和妮娅都叫我纯白的灵魂……可是，我的灵魂真的纯洁吗？ 如果是的话，我就不会伤害别人了。 我想变得像女神大人一半，不，哪怕只有一半的一半也好。 这样我就能多少帮助到一些人了。 但这肯定很难吧。 想要帮助别人，必须要有相应的能力才行。 所以，我才觉得女神大人更加伟大。 也更加尊敬您，依赖您。 还有，一直…喜欢您。 今天也会聆听我的祈祷吗？ 希望如此。 我有时候会想，要是能和女神大人直接对话就好了。 但我不是像莉莉安大人那样的圣女…所以不可能吧。 这对我来说太贪心了。 所以，请您无视这个祈祷吧。 只要知道女神大人存在，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感谢您今天也聆听我的故事，女神大人。 [.......!!] [.....!!...!!.!!] ……嗯？ 祈祷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我睁开了眼睛。 我好像…听到了女性的声音？ 我微微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莉莉安。 她虔诚地双手合十祈祷的样子，让我再次意识到她是一位圣女。 「说起来…明天就要去薇薇安娜大人那里了。」 布兰德家的宅邸离神殿很远，所以我每隔一周会在莉莉安和薇薇安娜的宅邸之间轮流居住。 和莉莉安一起住到今天就结束了。明天开始，我会和妮娅一起搬到薇薇安娜的宅邸。 「今天缇娜先结束了呢。」 不知何时结束祈祷的莉莉安向我伸出了手。 「明天开始，你会和大小姐一起来这里吧。」 「是的，我想会的。」 莉莉安默默地看着我。 她似乎有话想说，但却只是摆弄着手指。 「缇娜。」 犹豫片刻后，她艰难地开口了。 这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 难道是和惩罚有关的事情吗？ 如果是的话，请您尽管说出来就好。 「请说吧，莉莉安大人。」 「缇娜主动和别人接过吻吗？」 「……嗯？」 「就是字面意思。」 我并非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我不禁愣住了。 「那，那是为什么呢？」 「只是好奇。」 「嗯……」 我并非没有接过吻。但如果问是不是我主动的，我很难回答。 和玛蒂安的吻是半强迫的，和莉莉安的吻是我犯错的惩罚。 要说我主动的，大概只有和母亲和薇薇安娜了吧。 和薇薇安娜的吻并不是嘴唇，而是额头……但那也是我主动的。 「嗯，有过。」 「是薇薇安娜大小姐吧。」 莉莉安一下子就说出了薇薇安娜的名字。她语气中的笃定让我感到困惑，我默默地闭上了嘴。 「也是，她对缇娜很温柔。而我…对你很粗暴。」 莉莉安突然开始自我批评，让我感到很慌乱。 「为，为什么这么说呢，莉莉安大人……」 「不，只是…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缇娜的吻了。」 她语气低落，眼神黯淡。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不，不是的…我，我和莉莉安大人也接过很多次吻了。」 「都是我强迫你的。」 说实话，我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的沉默似乎成了默认，莉莉安无力地笑了笑，静静地转过身去。 「走吧，缇娜。该收拾行李去大小姐的宅邸了。」 「那，那个…普，普通女孩子之间是不会接吻的—」 「你和大小姐就接吻了。」 「....啊。」 莉莉安拖着脚步走出了神殿。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内心涌起一阵浓浓的悲伤。 我不想看到莉莉安这么难过。 她一直都是一个信念坚定，眼中闪耀着光芒的美丽的人。 比起现在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我宁愿… 像昨天那样… 「莉莉安大人！」 我急忙追上去，拉住了她。 莉莉安无力地转过身看着我。 我踮起脚尖，努力缩短我们之间的身高差距。 啾— 我的嘴唇轻轻地，却又清晰地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并非暴力或强迫，而是像雏鸟之间互相依偎般轻柔的声音从我们唇间传出。 莉莉安愣愣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红润。 「我，我喜欢薇薇安娜大人…但也喜欢莉莉安大人…！」 「……」 「我，我不希望莉莉安大人这么消沉。」 但她什么也没说。 最终，我只能继续说道。 「那，个…我…比起莉莉安大人没有自信的样子……」 我紧紧地攥着手指。直接说出来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我，我更喜欢…像昨天那样…强势的莉莉安大人…那样更美丽，更英姿飒爽…！」 我双手合十，小心翼翼地仰视着她。 但莉莉安仍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莉莉安大人？」 「我在忍耐。」 「嗯？忍耐什么？」 「有些事。所以请你暂时保持安静。」 「嗯？请，请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光是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快要忍不住了，所以安静，缇娜。」 她语气坚定而强势，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是，是的……」 我最终还是听从了莉莉安的话，紧紧地闭上了嘴，只是摆弄着手指。 ……为什么呢？ 听到莉莉安强势的声音，我的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些。 就这样，我们之间，一阵奇妙的沉默流淌而过。 155.妮娅也要去！ 梅尔德利亚公爵府。再次来到这里的宅邸，和以前一模一样，雄伟壮观。 「那是城堡还是宅邸啊。」 宅邸的威严和品格依旧令人目不转睛，充满压迫感。 莉莉安的宅邸也足够华丽，但似乎比不上梅尔德利亚公爵府散发出的威压感和格调。 「……你还好吗，缇娜？」 薇薇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犹豫。我感到疑惑，微微歪了歪头。 「这里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薇薇安娜的紫色眼眸中充满了难以抹去的愧疚。 是啊。 我在这里试图自残的事情，至今仍是她心中深深的罪孽。 「这次，我不会让你再做出那样的选择。对不起。」 「没关系，薇薇安娜大人。」 真奇怪。犯错的是我。我利用她的愧疚感无数次地玩弄她，可为什么她仍然对我抱有这样的感情呢？ 「薇薇安娜大人，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我在薇薇安娜面前迈出了一步。由于身高差距，我必须抬起头才能看着她。 「我，知道自己不会死才割腕的。」 「……什么？」 「前世我做过几次。我知道要割多深才会死，割到哪里只会流血……我对这些很熟悉。」 薇薇安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聪慧如她，一定立刻就明白了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割腕并非为了结束生命。那只不过是为了狠狠地耍薇薇安娜一把。 就因为那份愧疚感，她不得不在战场上漂泊数年，在血与泥泞中苟延残喘。 『……她一定会对我生气吧。』 任何人得知自己被欺骗和利用后，都会勃然大怒。 就算被扇耳光也不奇怪。 「……太好了。」 然而，薇薇安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默默地抱住了我。用尽全力，仿佛要把我囚禁在她的怀抱里。 「……啊？」 「你……没有完全放弃生命，真是太好了，缇娜。」 「……」 「但是那时的我的确是想伤害你。而且……我会一辈子后悔那个选择。」 薇薇安娜的眼中依旧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愧疚。 为什么呢？ 明明做错事的是我，为什么。 「对不起，缇娜。我不会请求你的原谅。只是……请给我一个弥补我所犯错误的机会。」 她坚定的声音，毫不动摇的眼神。那份固执最终让我淡淡地笑了出来。 「那么，明天我们一起去向女神大人忏悔吧。」 「……嗯，就这么办。」 薇薇安娜注视了我的手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静静地握住了我的手。 「喂！别把我排除在外，自己在那儿笑！」 妮娅从马车上下来，大步走过来，挤到我们中间。薇薇安娜对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微微皱起了眉头。 两人自然而然地对视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我的小腹涌出，顺着两腿之间蔓延开来。 身体本能地发出了信号，我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靠近薇薇安娜。 「那，那个……薇，薇薇安娜大人……」 「嗯？怎么了，缇娜？」 「我，那个……想，想去洗手间……」 「……啊。」 薇薇安娜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嗯，我帮你。」 就在我想要握住薇薇安娜伸出的手时。 「你们两个又想背着我干什么！我也要加入！」 妮娅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把我的头抱在怀里。 「……什么？」 薇薇安娜投来冰冷的目光，但妮娅毫不在意，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 「你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不会让缇娜一个人待着！」 「……」 「肯定又是像那个圣女一样想对缇娜做奇怪的事！你以为我会袖手旁观吗？！」 「···莉莉安对缇娜做了什么？」 对话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我急忙想阻止妮娅。 「妮娅，等一下——」 「她把缇娜弄哭了！让她坐在奇怪的地方！最，最后还碰了缇娜！」 然而，我的话被妮娅愤怒的喊叫声打断。 她满脸通红，一五一十地列举了莉莉安对我做过的所有惩罚。 「……是真的吗，缇娜？」 薇薇安娜的眼神变得冰冷。 气氛越来越凶险，我感觉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那，那个，是真的……但，但不是莉莉安大人的错！我也同意的……」 「……你同意了？」 我想缓和气氛的话反而更加刺激了薇薇安娜。 「我，我是同意了……！但，但没关系！我，我也觉得那段時間很有必要……」 「……很有必要的时间？」 「是，那，那个……就是说……」 我越解释，气氛就越凝重。 我感觉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于是紧紧地闭上了嘴。 薇薇安娜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们先去洗手间吧。你很急吧。」 「我，我也要去！」 听到妮娅急切的喊声，薇薇安娜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以吗，缇娜？」 薇薇安娜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 就算再怎么是朋友，在别人面前解决生理问题也很别扭吧。 「缇娜！求你了！好吗？」 但是，看着妮娅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实在无法拒绝。 最终，我勉强地点了点头。 「好吧……」 「真的？！太好了！」 「但是，妮娅……能不能别讨厌我？」 「放心吧，缇娜！就算地狱裂成两半，我也不会讨厌你的。」 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妮娅只是因为能和我在一起就露出了笑容。 但是，当我们三个一起走进洗手间时，她的笑容消失了。 不，准确地说。 是从薇薇安娜从我身后贴近我，并撩起我的衣服的那一刻开始的。 「什，什么？为什么要撩缇娜的衣服？」 妮娅的声音里充满了混乱和困惑。她的视线停留在突然露出的我的肚脐上。 然而薇薇安娜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我的内裤往下拉。 「啊——？！那，那里——！」 妮娅的尖叫声在洗手间里回荡。 此刻站在马桶前的我们的姿势相当微妙。 就算洗手间再宽敞，三个人同时贴在一起还是太挤了。 薇薇安娜从我身后紧紧地抱着我，妮娅则站在我正前方，肚子贴着我的肚子。 一边是说要帮忙而抓住我的薇薇安娜，一边是固执地要守护在我身边的妮娅。 两人制造出了这诡异的姿势。 咕咚—— 妮娅的红色眼珠自然地向下转动。 她茫然地盯着我露出的肚子，视线逐渐下移。 「缇，缇娜的……」 「啊……！」 我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捂住下面，但看到妮娅颤抖的眼神，我知道已经太晚了。 「光，光滑……软乎乎……」 「妮，妮娅……这样盯着看很失礼……」 妮娅滴溜溜转动的眼珠说明了一切。 看到她身体摇摇晃晃的样子，感觉她随时都会倒下。 「这，这次……我不会晕倒的。」 妮娅咬紧牙关，突然用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 她瞪大眼睛，仿佛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大声喊道： 「那，那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妮娅的目光转向薇薇安娜。 那一刻，两人之间再次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气氛。 「首先，你站在那里碍事，所以让开。」 薇薇安娜语气坚决地说。 「什么？！不要！别想把我跟缇娜分开！」 「……唉，真是说不通。」 薇薇安娜叹了口气，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处理妮娅。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就这样吧？」 「啊？当然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 妮娅站在前面，我根本没办法解决问题啊。 「反正都是干净的圣水吧？」 薇薇安娜的话在我的脑海里慢慢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难道。 她是想让我当着妮娅的面……？ 这个下流的想法闪过脑海，我的脸颊顿时滚烫起来。 「你，你在说什么啊，薇薇安娜大人！」 「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她会喜欢的？」 我祈祷这只是个玩笑，但薇薇安娜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戏谑。 我只是因为妮娅太恳切地请求，才想着让她在后面乖乖待着…… 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带她进来。 「妮，妮娅……对不起。你能先出去，把我和薇薇安娜大人单独留下吗？」 「什么……？缇，缇娜，连你都……？」 「啊，或者你稍微往后退一点……」 妮娅颤抖的眼珠，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突然朝我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 「不要！我向女神祈祷过，让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 妮娅突然抱住了我。 她身材娇小，但全身都贴在我身上，她的肚子自然而然地压在了我的肚子上。 咕—— 「唔……」 这意料之外的轻微刺激，让我的腰微微颤抖。 『……这，这有点……』 不管怎么想，这都不太对劲。 156.高贵的女神大人 「唔...!" 好险。 现在我的腰上，连薄薄的一块布料都没盖着，直接贴在了妮娅的肚子上。 妮娅的肚子压下来的时候，我差点就泄力了。 如果就这样泄力的话，肯定会在妮娅的身上… 光是想想，我的脸就烧了起来。 "啊，不管怎么想都不行…!"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妮娅，从薇薇安娜的怀里挣脱出来。 怎么能对珍贵的青梅竹马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呢？ 其实，这本来没什么问题。 自从我被刻上印记之后，我身上流出来的就只有圣水。 妮娅的身体也是以神圣力为基础构成的外皮，圣水就算碰到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不是有伦理问题嘛。 怎么能让珍贵的青梅竹马的身上沾上那种东西呢？清醒的时候，不，作为一个人，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大，大家都出去吧！我自己来…!" 我把薇薇安娜和妮娅赶出去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终，只能自己解决了。 但是，如果没有人帮我按着肚子，我就没办法好好地排出来，结果只能带着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走出来。 晚上想单独拜托薇薇安娜帮忙，但是… 因为妮娅一直紧紧地黏着我，我最终只能忍到第二天早上。 ※ 宁静的烛光摇曳着，投下微弱的光芒，这里是祈祷室。 弥漫着淡淡香气的空气中，我双手合十，深深地低着头。 今天也为了向那位祈祷。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拜托薇薇安娜大人了。」 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在忍耐，但好像快到极限了。 其实现在就想冲进厕所，但是… 向女神祈祷的这段时间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所以…应该说是舍不得吗？ 厕所随时都可以去，但是能和女神对话的时间是有限的。 我想在还能忍耐的时候，把话传达给女神。 嗯，说着说着，怎么连这种尴尬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其实这种烦恼连对母亲都难以启齿，但奇怪的是，在女神面前，我却能坦白我所有羞耻的样子。 莉莉安大人说过，女神会无私地爱着所有的生命。 或许…我正是因为这句话才感到安心吧。 我虽然是个不完美、丑陋的人…但即使是这样，女神也依然守护着我。 所以，我真的好喜欢您。 即使像我这样卑微的存在，您也无休止地爱着我…女神，我真的好喜欢您。 今天也喜欢您。明天也一定会喜欢您的。 一定要保重身体，女神。如果女神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把那份痛苦给我吧。 如果我能为女神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会非常幸福。 啊… 唔…嗯… 那…那个···。 祈，祈祷就到这里吧。 还想再忍耐一下的…现在真的到极限了。 不能在女神面前失礼啊。 就算只是静静地坐着，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嘿嘿。 明天也一定会来的。 所以…一定要过个好日— 咕— …嗯？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的肚子…? 真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是错觉吗？ 看来，真的到极限了。 不过还好。 差点就发出声音打扰到薇薇安娜大人的祈祷了。 咕咕咕—! 咕咕咕—! "唔...!" 再次从小腹传来的陌生感觉，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分明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的肚子。 但是无论怎么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只有远处静静闭着眼睛的薇薇安娜。 咕—! "?!?!" 我瞬间捂住了嘴巴。 要不是这样，声音肯定就漏出来了。 '什…什么…?' 说是错觉未免也太过真实，肌肤的触感如此清晰。 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既视感，我慢慢地撩起了裙摆。 渐渐露出的肌肤和肚脐。 然后不久— 咕咕—! 咕咕—! 原本静止不动的小腹被向内按压。 再次，有什么东西压着我肚子的感觉袭遍全身。 '呜…!' 我捂住了嘴巴。 快要从舌尖漏出的声音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分明，有什么东西在压着。' 不是错觉。 我亲眼所见。 小腹慢慢地，却又确实地凹陷下去。 但是，到底是什么？ 薇薇安娜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冥想，但她肯定不是在做这种事。 更不可能是妮娅。她不在这里，而且被厚厚的神圣力困住，根本使不上力。 咕咕—! 咕咕—! "呜...!" 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压力深深地压迫着我的小腹。 那一瞬间，腰上的力气消失了，温热而潮湿的某种东西浸湿了我的下半身。 最先袭来的感觉是恐惧。 看不见的某种东西在触碰我。 无法理解、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让我全身蜷缩起来。 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情绪是怀疑。 那个未知的东西，偏偏触碰的是我的小腹。 而且还是在现在，只要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会流出来的，如此危险的状态下。 更何况就在刚才，我还向女神坦白了我身体的秘密。 所有这些情况交织在一起，瞬间涌上心头的怀疑只有一个。 我再次并拢双膝跪下，双手合十，深深地低着头。 '莫，莫非…是女神吗？' 仿佛回应我的疑问一般，小腹再次凹陷下去。 '唔…!' 我强行咽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并拢的双腿微微颤抖着。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 正在压着我小腹的，就算不是女神，也是在这个空间的某个地方注视着我的其他存在。 '女，女神…是，是您吗？' 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再次压着我的肚子。但这次并没有就此结束。 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开始不停地按压我的肚子。 '等，等等…!' 我的阻止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不行…!停，停下…!' 我更加用力地合起双手，虔诚地祈祷着，但无济于事。 它似乎根本没打算听我的话。 '我，我现在很敏感…别，别这样···!' 为什么呢。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了那股力量，它变得更加粗暴。 '啊，不…!哈唔…!' 已经快到极限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真的很危险。 就在我想要开口叫薇薇安娜的时候。 "呜...!" 不知名的东西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因此，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难道，捂住我嘴巴的也是女神？ '啊，不，不行…!停，停下…!我，我不想在女神面前失礼…!' 然而，我的话刚说完，那股力量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它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快速、更加用力地按压下来。 不停被压迫的小腹。腰上的力气渐渐消失了。 '女，女神…!我，我真的…要失误了…求求您…!' 但它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不如说，每当我祈祷的时候，它就更加猛烈地冲击着。 仿佛在允许我失禁一样。 '啊，呜…!我，我不知道了…求，求求您···!' 从大腿到腰部，我的全身都在颤抖着。 越来越强烈的力量。 现在用「捶打」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女神那样的存在，应该不会为了捉弄我才做这种事吧。 我曾向她祈祷过我的身体状况不好。那么，或许女神是想减轻我的痛苦呢。 或许她是察觉到了我的身体状况，想要帮我解决我的烦恼。 女神或许只是想帮助被痛苦困扰的我。 啊，原来如此。 女神是想帮助我啊。 '啊，嗯!对，对不起，女神…!没，没想到…女神的用意，啊，唔。' 好高兴。 就像我的祈祷得到了回应一样。能得到像女神那样的存在的回应，光是想想就让我充满了幸福感。 '女，女神回应了我的祈祷…！好，好高兴…！啊，哈呜!好，好高兴…!' 强烈的冲击让我全身一震，猛地跳了起来。 '哈，啊…呜…!女，女神…!我喜欢您…对，对不起，女神…我，我现在…好像要失误了…!' 我的话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那股无形的力量开始疯狂地肆虐起来。 '啊，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对不起…!' 终于到达极限的身体。 我下意识地放松了腰部的力量。 然后— '啊，啊…!啊，女…流，流出来了…！对，对不起…对不起…!' 两腿之间变得温热潮湿。 温暖的液体顺着大腿流淌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裙摆下积起了一滩水。 看着这景象，羞耻感涌上心头，我的脸涨得通红。 "啊…唔…女，女神…" 失禁之后，被堵住的声音奇迹般地恢复了。 "缇娜？" 薇薇安娜听到我的声音，抬起了头。 或许是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她担忧地向我走来。 "啊，别，别过来，薇薇安娜大人…!" 不行。 会被发现我失禁了。 我脚下那一滩水就是无法辩驳的证据。 绝对不能让薇薇安娜看到。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啊，那，那个···." 被发现了。 我失禁的事被发现了，我的脸烧得火辣辣的。 "怎么了，缇娜？哪里不舒服？" "啊？" "脸色也不好，是发烧了吗？" 但是奇怪的是，薇薇安娜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 怎么可能。 我脚底下明明有这么明显的一滩水… "咦？" 明明刚才还湿漉漉的一大滩水，现在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干燥的瓷砖地面。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自然风干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用「消失」来形容或许更贴切。 "缇娜，没事吧？" "啊？啊，嗯…那…个…没事…" 虽然很困惑，但我还是先牵着薇薇安娜的手站了起来。 虽然很奇怪… 但光是女神回应了我的祈祷这件事，就足以让我忘记所有的疑问，心中充满了喜悦。 而且，憋闷的感觉也完全消失了。 除了我的羞耻心之外，一切都完美地解决了。 '···女神。' 些许的罪恶感和温暖的幸福感填满了我的心房。 连自己的小便都控制不住的我，您竟然如此照顾我··。 就像莉莉安说的那样，您真是位高贵的存在。 我双手合十，向女神表达了感谢。 将对女神的敬爱之情更加深刻地铭记于心，我牵着薇薇安娜的手，走出了神殿。 [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不，不是我的错，是那孩子先-] [拜托你适可而止吧!!!] 话说回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定是错觉吧？ 157.我喜欢你，女神大人 「女神大人回应我了？」 「是的！」 「她说了什么？」 「呃？啊，那个……与其说是说话……」 我实在说不出口，女神大人其实是按着我的肚子帮我解决了问题。 我的犹豫让薇薇安娜疑惑地歪了歪头。她好像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 「据我所知，只有圣女或教皇那样地位的人才能听到女神大人的声音。」 「……是这样吗？」 想起来了，莉莉安之前也这么说过。她说自己是圣女所以能听到女神大人的指示，而普通人是不可能的。 那么，神殿里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那时，我在神殿里确实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难道不是女神大人减轻了我的痛苦吗？我满心欢喜地相信着女神大人的回应……。 「嘿嘿，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别深究了。 无论女神大人是否真的回应了我，我仍然会每天去神殿祈祷。 「不过你的祈祷好像很灵验，一般人可坚持不了你那么长时间的祈祷。」 薇薇安娜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这让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薇薇安娜大人也一直静静地坐着祈祷很久啊？」 「啊，我不是在祈祷，而是在冥想。」 「诶？」 「我并不依赖女神大人。以后也会继续冥想。」 怪不得她没有合掌，原来不是在祈祷。 这很符合她的性格。薇薇安娜是那种自己开拓道路，而不是依赖他人的人。 「嗯……但薇薇安娜大人也会有烦恼吧？把烦恼说出来其实也挺轻松的。」 「是吗？」 薇薇安娜一脸漠然地耸了耸肩。 我有点替她惋惜。 不相信女神大人也就算了，把烦恼都憋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要不要跟我说说？」 「什么？」 我微笑着向薇薇安娜靠近了一步。 「我很有信心能成为薇薇安娜大人最好的倾听者。」 「……」 「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真的很想听听。」 悲伤不必独自承受。 向别人倾诉也是一种解决方法，就像我向女神大人忏悔我的烦恼和罪过一样。 「……好吧。谢谢你，缇娜。」 幸好薇薇安娜欣然接受了我的提议。我因为她肯定的答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啊，对了……你还没碰到她吧？」 「诶？谁啊？」 「……啧。」 薇薇安娜咂了咂舌，抱起了双臂。她看起来有些不悦。 「生，生气了吗……？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不是因为你。」 薇薇安娜起身，拿起放在房间一角的剑，别在了腰间。 「缇娜，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诶……？嗯，可以……」 「嗯，我马上回来。」 薇薇安娜笑了笑，离开了房间，正如她所说，很快就回来了。 手里还揪着一个我熟悉的女人的衣领。 「她说有话要对你说。」 我看向被薇薇安娜揪住衣领的女人。 长长的黑色头发垂下来，同样深邃的黑色眼眸。 曾经住在这里的时候，她是我专属侍女之一。 也是，那个骂我是破鞋的人。 「啊，你好……」 我呆呆地望着她充满愧疚的眼睛，然后淡淡地笑了笑。 「你好，爱丽丝大人。」 ※ 所以，我们和好了。 因为爱丽丝大人并不是真心想那样说我的。 当时肯定是因为薇薇安娜大人的命令。 虽然当时很受伤……但现在好像已经不太在意了。 女神大人应该也会原谅她的吧。 我也想成为像女神大人那样的人。 啊，还有…… 昨天包裹着我的那股力量，是女神大人吧？ 我觉得可能是她知道我难受，所以来帮助我了。 虽然，虽然很羞耻……我在神圣的地方解决了便秘问题…… 但多亏了这样，我感觉舒服多了。 一定是女神大人帮助我的吧？ 我很想确认，但这并不容易…… 如果真的是女神大人帮助我的话，我会非常非常开心…… 那样的话，我……可能会更深陷于对女神大人的喜爱之中。 嘿嘿，那有点危险吧？ 如果我比现在更喜欢女神大人的话，肯定会给她添麻烦的。 所以，还是把昨天的事当成偶然发生的意外吧—— kukkuk。*戳脸颊的声音* 「啊？」 脸颊上传来陌生的触感，我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怎么了，缇娜？」 薇薇安娜听到我的声音后问道。 「啊，没事。我好像感觉错了。」 「是吗？」 「嘿嘿，嗯。您可以继续冥想了。」 薇薇安娜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对。」 这不是错觉。 确实有什么东西碰了我的脸颊。 就像昨天一样。 「是女神大人吗……？」 我合起双手祈祷，那看不见的东西又戳了戳我的脸颊。 「真，真的是女神大人吗？」 脸颊又被戳了一下。 如此清晰的信号让我心跳加速。 「真的是女神大人…！那，昨天帮助我的也是……」 幸福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我敬仰的存在，竟然回应了我这卑微的祈祷。 真是难以置信。 最初的感觉是惊讶。然后，充满我脑海的是……一定是爱。 「女，女神大人……我喜欢你……」 我如同自言自语般的无数祈祷，终于得到了回应。 这个事实让我脸红心跳。 就像坠入初恋的少女一样。 这时，那看不见的力量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如此温柔的触感，我不禁伸出了双手。 那无形的力量被我抓住了。 它呈圆柱形。 顶端圆润光滑，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昨天按着我肚子的，肯定也是这个圆柱体吧。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沉浸在能够感受到女神大人回应的喜悦中，我像撒娇一样，说出了平时不会说的话。 我紧紧握住圆柱体，轻轻地蹭着我的脸颊。 每当我祈祷说喜欢她的时候，圆柱体就会微微颤动。 「我……可以睁开眼睛吗？我想看看女神大人……」 能够触摸到女神大人的一部分后，更大的欲望在我心中滋生。 我想看到她。 我想亲眼目睹女神大人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圆柱体慢慢变长，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凝视着我手中的它。 和昨天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仔细观察后，似乎看到了模糊的形状。 光线反射形成的微弱痕迹。在那之中，我终于看到了女神大人的一部分。 「啊……女神大人……」 激动的心情包围了我。 就像母亲为我取名的那一刻一样，幸福充满了我的胸膛。 我想把这份喜悦也传递给女神大人。 让她知道，多亏了她，我才会如此幸福。我希望这份真挚的心意能够传达给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 我才做出了这个举动。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脸凑了过去。 感受着手中珍贵的，散发着光芒的圆柱体，我静静地抿起了嘴唇。 啾— 我的嘴唇贴上了光柱，发出轻柔的声音。 温暖的气息渗入我的唇间。女神大人的痕迹，如同余韵般萦绕，微微悸动。 这温暖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啊？！」 然而下一刻，我手中的光芒突然剧烈晃动，然后消散在空中。 女神大人的一部分瞬间消失了。我像要抓住她停留过的痕迹一样伸出手，却只抓住了冰冷的空气。 「啊……」 难道，我太轻率了吗？让她感到负担而离开了？ 我的胸口一阵刺痛。我小心翼翼地合起双手，开始祈祷。 「对不起，女神大人。我太高兴能看到您了，所以……以后我会更加谨慎的。」 没有任何回应，但我没有停止祈祷。 她一定在听着。 这种确信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中。 「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祈祷的。我真的很喜欢您。我爱您，女神大人。」 我像耳语一样，静静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然后，我长时间地，不停地向女神大人祈祷。 祈祷她不要觉得我给她带来了负担。 只希望，这份心意能够传达给她。 158.俯瞰天界之人 天界和下界。以及在其之下，无尽沉沦的深渊——无底之渊。 下界并非仅限于单一领域。它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层层叠叠，跨越无数次元，无限扩张。 然而，天界和无底之渊却只有一个。 那无尽延展的下界，其通往天界和无底之渊的通路，却都仅有一处。 俯瞰天界的塞尔纳里埃尔。 今天，她也以全知之眼注视着下界。 引导可怜的羔羊们不至于误入歧途，这就是注视者的使命。 阻止从无底之渊中如蛆虫般爬出的恶魔们，将腐朽的疾病散播到世间，亦是她的职责。 最近，她有了一个小小的爱好。 身为注视者，她过着单调而古板的日常生活，然而，她却开始对某个少女产生了兴趣。 「祈祷得多么虔诚啊。」 塞尔纳里埃尔托着下巴，眯起眼睛，轻轻一笑。 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人的祈祷涌入她的耳中。 祈祷，是下界羔羊们向上位存在传达意愿的唯一手段。 怀揣渴望之人。 心怀野心之人。 饱受痛苦之人。 聆听着他们的祈祷，自然而然地就能掌握下界的动向。从这一点来看，祈祷也是一种相当有用的手段。 「大多数祈祷，都是为了祈求心中所愿。」 下界生灵们的祈祷内容总是千篇一律。都是对他们心中渴望的恳求。 即使是她所选中的圣女，也日复一日地祈求人们的安危与和平。 这并非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引导所有人走向福祉之路，原本就是她的使命。 然而，从这样的祈祷中感受到特别之处，却并非易事。 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女的祈祷传入了她的耳中。 一个拥有罕见纯白色灵魂的少女。 然而，那灵魂的「外壳」却如同被什么东西乱砍乱伐一般，变得破烂不堪。 变成这样，想必是经历了足以撕裂灵魂的悲惨遭遇吧。 [啊，您好，女神大人……您能听到我的祈祷吗？] 因此，塞尔纳里埃尔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少女也会祈求自己的幸福。 [我，女神大人。现在能向您祈祷，我真是太幸福了。] 然而，她的祈祷并非恳求任何事物。 [我每天都想向女神大人祈祷……！当然，女神大人您可能会讨厌这样……] 这个少女仅仅因为能够祈祷，就感到幸福。 她的声音里没有渴望，也没有欲望。 只有能够倾诉的喜悦。 仅仅因为有一个存在愿意倾听她的诉说，少女就获得了「幸福」这种情感。 [我，好像很幸福……] 这是真的。 如果是谎言，她的眼睛会立刻识破。 真是荒唐。虽然每个人对幸福的标准不同，但这个少女的标准也太低了。 少女讲述着她的日常生活。 今天吃了什么食物，进行了怎样的对话，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 真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然而，这些毫无意义的琐事却引起了塞尔纳里埃尔的兴趣。 [您好，女神大人……！今天也来祈祷了。嘿嘿……]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 少女一天也没有落下，每天都花半天时间祈祷。 [真的好想您，女神大人……！其实我从晚上就想向您祈祷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塞尔纳里埃尔不知不觉地嘴角噙着浅笑，聆听着她的祈祷。 [第一次听到女神大人的故事时，我真的很激动！您在天上聆听着我们所有人的祈祷……女神大人，您真的好厉害！] 也没什么厉害的。 那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别担心，孩子。 我一直在好好听着你的话。 [能够向女神大人祈祷，我真的很幸福……真的，感谢您的存在。]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 [真的……真的好喜欢您，女神大人……] 咳，咳咳。 [嘿嘿，喜欢您。喜欢您，女神大人……] ……哼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少女的声音已经成为了她的快乐之源。 日常祈祷中夹杂着的琐碎闲聊。 用那令人心痒难耐的娇羞声音轻声细语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更何况，那灵魂的颜色纯洁无瑕。如此干净纯真的东西，怎能不惹人怜爱呢。 「等她离开人世后，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将善良之人收为天使，也是注视者的职责。 那么，这个孩子也理应值得留在身边。 [今天也来了，女神大人……！比平时晚了吧？对不起。] 嗯，是等了一会儿。 不必太在意。 [其实我这次搬到薇薇安娜大人的宅邸住了。所以错过了早上的出发时间。] 搬家了还来神殿， 真是个虔诚的孩子啊。 [啊，女神大人您不知道薇薇安娜大人是谁吧？] 如同鸟儿鸣叫般悦耳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她轻轻地哼唱着。 [那个……这是个秘密哦……？] 塞尔纳里埃尔静静地微笑着，侧耳倾听。 这是她在无聊日子里唯一的乐趣。 但遗憾的是，降临在她身上的并非只有快乐。 [薇薇安娜大人是我暗恋的人……！] ……蠕动。 塞尔纳里埃尔的眉毛微微抽搐了一下。 嘴角的微笑逐渐消散。 [虽然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其实，我前世是男人。而薇薇安娜大人就是我以前的理想型……] 薇薇安娜。 我知道她是谁。 曾经与自己的使徒一起征战沙场数年的女人。 现在。 在这个自己力量最为浓郁的教堂里。 在少女身旁闭目养神的那个女人。 说的应该就是她吧。 「理想型……」 确实，在下界也算得上是顶尖的美人了。 但那也只是在下界才说得通。 就那种容貌也能说是理想型？ 纯白孩子的内心善良得令人惋惜，但可惜的是，似乎没有审美眼光。 [能够待在她身边，我真是太幸福了！] 令人不悦的话题。 不知为何，她希望少女能说些其他的事情。 或许是她的愿望得到了回应，少女很快就换了话题。 接下来是关于她小腹上刻印的故事。 而刻下那个刻印的，正是塞尔纳里埃尔的使徒。 从刚才开始就微微颤抖的身体。 「是因为那个刻印吗？」 虽然对身体有益，但想到自己的使徒竟然刻下这样的刻印，也真是个怪人。 [待会儿想拜托薇薇安娜大人……！] 猛地一颤—— 注视者的眼角再次眯了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少女总是提起「薇薇安娜」这个名字。 不是别的什么时候，现在可是在和她对话啊。 而且不是已经说了好几次喜欢自己了吗？ 即便如此，心里还想着别人？ 她感到有些不满，不，是相当不满。 [啊，我该走了，女神大人……腿总是不自觉地抽搐……] 少女的身体颤抖着。散发着某种刺激气息的她，让塞尔纳里埃尔缓缓地举起一根手指。 「别担心，孩子。我会帮你消除这种难受的感觉。」 她的一根手指瞬间化作光柱，落向云层下方。 不久，那光柱来到了少女面前。 注视者很少会直接干预地上世界。 只有当世界面临毁灭，或者世界迫切需要她的帮助时，她才会降下光柱。 这一次，是注视者个人的决定。 如果她的天使们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大吵大闹吧。 「嘛，又如何？」 一直以来都过着无私的生活，偶尔因为个人原因使用一下力量，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结果比预想的更加令人满意。 [啊……嗯……啊，女……女神大人，女神大人……！] 少女热情高涨的颤抖祈祷声传来。 那恳切的声音越来越急切，她内心深处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感。 终于。 少女的身体剧烈颤抖，在她脚下，一滩透明的液体蔓延开来。就在那一刻，塞尔纳里埃尔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炽热而黏腻的，不明所以的情感。 那是什么，塞尔纳里埃尔完全无法定义。 「啊啊啊！」 不出所料，她的侍从们瞪大了眼睛冲了过来。 「女，女神大人！您刚刚对下界使用了神力吗？！」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关于不得随意使用神力的老生常谈的责备。塞尔纳里埃尔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还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 而那种感觉再次出现，是在第二天。 啾— 少女将嘴唇贴在了她的光柱上。 塞尔纳里埃尔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收回了力量。 虽然情况令人尴尬，但看到少女露出腼腆的笑容，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是啊，那只温顺的小羊如此满足……还有什么问题呢？」 这算是一段不错的关系。 少女从她这里获得幸福，而她从少女那里获得快乐。 想着这将会成为一段令人满意的日常生活，塞尔纳里埃尔哼起了小曲。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那天之后。 那个承诺每天都会来神殿的可爱少女。 十天了，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159.绝对不能交出去 我听到母亲晕倒的消息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等我回过神来，布兰德家的马车已经朝着府邸飞奔而去了。 「母亲！」 我粗暴地推开卧室的门。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焦急的心情让我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缇娜……」 母亲躺在床上，她比平时更加憔悴的面容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我……我不是说过让您别太操劳了吗？」 我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 母亲露出淡淡的微笑，静静地拥抱着我。我在她温暖的怀抱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粗重的呼吸。 与上次见面相比，她更加消瘦的身体让我心疼不已。 母亲晕倒的原因是过度劳累。她仍然在透支着自己的身体，埋头于工作。 「我会……我会赚很多钱的……所以，请您别再这么操劳了……」 我把脸埋在母亲的怀里，恳切地低声说道。 听到她晕倒的消息时，我是多么焦躁不安啊。我害怕母亲会出什么事，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我无法想象没有母亲的生活，没有她的世界，我根本无法独自支撑下去。 「别……别再操劳了……好吗？」 母亲看着我湿润的眼睛，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对不起。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忘记很多烦心事……所以，这也没那么糟糕。」 听到母亲平静的声音，我低下了头。 她仍然在痛苦中挣扎。 她无法原谅自己放弃了亲生女儿——曾经这具身体的主人。 日渐消瘦的身体，眼下浓重的阴影，她肯定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母亲……您不必为那个人操心。」 我永远无法原谅原本的缇娜。 妮娅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她为了让阿斯塔莎在痛苦中死去，与恶魔签订了契约，然后追随她的父亲离开了。 据说，当她意识到那里是地狱之后，又立刻改变了态度，现在又想回来找阿斯塔莎。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厌恶感涌上心头。 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只要我还在这具身体里，她就别想再回到阿斯塔莎身边，再次成为她的女儿。 「阿斯塔莎是我的母亲。」 我绝对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母亲，她的怀抱也更加温暖地包裹着我。 「我也是……母亲的女儿啊……」 「嗯？」 「现在，母亲的女儿是我……您能不能也关心关心我？」 我小心翼翼地向阿斯塔莎撒娇。在她面前，我总是感觉自己像个孩子。 「……是啊。我错了，缇娜。」 和往常一样，母亲温柔地接纳了我。 「别再生病了……」 我像小虫子一样往她怀里拱了拱，小声地嘟囔着。 我知道这是个自私的请求。 之前的缇娜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在血脉相连的母女之间，存在着我无法逾越的高墙。 但即使我知道这一点，我还是希望母亲能忘记她。 现在，母亲的女儿是我，不是吗？ 所以，请您为了我，早日恢复健康吧。 「我也叫了莉莉安大人。您一定要接受她的治疗，母亲。」 「缇娜……圣女大人很忙的。不必因为这种事——」 「对我来说，母亲最重要……！」 我不禁提高了音量。母亲似乎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所以……请您一定要接受治疗。」 「……呵呵，我的女儿真是孝顺啊。」 母亲答应接受治疗，让我放心，但我无法完全相信她的话。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 如果我离开，母亲肯定会立刻又投入到工作中。 至少在她恢复气色之前，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 「缇娜，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祈祷……等母亲康复之后再做也可以。」 女神大人不会因为我休息几周就生气吧。 在这期间，大恶魔也不可能找到我这里来。妮娅说过，我至少还有5年的时间。 「母亲……您是不是不想让我待在这里？」 母亲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怎么会……！只是，我觉得我可能会打扰到你。」 「别这么想。」 我的语气有些冷淡。 母亲竟然觉得会打扰到我。这算什么话？ 即使是母亲，我也不能容忍她这样贬低自己。 「祈祷，等母亲完全康复之后我再去做。」 神圣力可以治愈身体上的疾病，却无法治愈心灵的创伤。如果可以的话，莉莉安早就治好母亲了。 最终，能够治愈母亲的，只有她自己的意志和时间。 在母亲战胜病魔之前，我绝不会离开她。 「缇娜，你不祈祷的话……女神大人会不会不高兴啊？」 「噗，怎么会呢。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向她祈祷。」 我的祈祷少一次，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母亲真是的，总是担心一些多余的事情。 ※ 十天后。 幸运的是，母亲的状况比之前有了明显的好转。 她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眼下的阴影也消失了。 「母亲，您不打算吃吗？」 「缇娜，我想我自己可以吃。」 「可是……我想喂您……」 在我的恳求下，母亲勉强张开了嘴。 我微笑着，小心翼翼地把汤送到母亲的嘴里。 「嘿嘿。」 「你现在可以回神殿了吧？」 「嗯……再待一会儿。」 虽然向女神祈祷也很重要，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母亲。 至少要等到我确信母亲不会再倒下，我才会回神殿。 而且，就算我离开神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莉莉安说过，比起坚持不懈地祈祷，更重要的是祈祷时是否心怀虔诚。 我对女神的信仰，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吃完饭了，您应该去洗个澡。」 母亲收拾好餐具，站了起来。 晚饭后洗澡是母亲的习惯。 「对了，我也还没洗澡呢。」 我看着面带微笑的母亲。 在过去的十天里，我尽我所能地照顾母亲，希望能为她分担一些负担。 母亲多次说过不必如此，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我的坚持。 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来没有给母亲搓过背。 「呃，母亲……」 我小心翼翼地叫着母亲。母亲充满慈爱的目光转向了我。 「怎么了，缇娜？」 「呃，如果母亲不介意的话……」 我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指，好不容易才开口。 「我，我可以帮您搓背吗？」 「啊？」 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一个女儿帮母亲搓背而已。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在我前世的世界里，这是父母和子女之间很常见的互动。 「您自己搓背很费劲吧？我来帮您洗吧。」 我知道这理由很牵强。就算没有我，这里也有很多人可以服侍母亲。 「不可以吗……？」 「嗯，嗯……」 母亲犹豫了一会儿。 如果她说不方便，我就不能再强求了。 最重要的是母亲的意愿。 「……可以吗，缇娜？一般你这个年纪的贵族小姐都不愿意和父母一起洗澡。」 「那些小姐是因为没有您这么完美身材的父母才这样的！」 「你，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那您是同意了吗？」 母亲轻轻地点了点头。 能和她在一起，我的心里充满了淡淡的喜悦。 说起来，我和母亲一起洗过澡吗？ 我记得和薇薇安娜、莉莉安一起洗过，但好像从来没有和母亲一起洗过。 「我会帮您洗得干干净净的。」 「呵呵，我相信你，女儿。」 我们来到了府邸的浴室。这里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宽敞多了。 这也说明布兰德家族的财政状况越来越好了。 我慢慢地脱下衬衫，挂在衣架上。 布料摩擦着皮肤，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脱衣服。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脱衣服。 我抬起头看向母亲。她却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向别处。 「母亲……？」 「嗯，嗯。」 母亲用手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仔细一看，她的脸似乎比平时更红了些。 难道是又生病了吗？ 您可千万···别再生病了···。 160.您是要去小便吗 浴室里充满了热腾腾的水蒸气。 我和母亲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 虽然我和母亲关系最亲密，但突然想起，我从未和她一起裸体洗过澡。 也许是因为这样吧，我像着了魔似的盯着母亲。 准确地说，是盯着即使被毛巾遮住也清晰可见的丰满曲线。 ……为什么我会这样？ 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自然地垂下视线，我看到了自己与母亲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贫瘠胸部。 真奇怪。 即使我不是她，我这具身体也分明继承了母亲的基因。 母亲拥有着堪称「暴力」的、极具冲击力的武器。 为什么缇娜没有继承到呢？ 「咳，咳咳。你看得太入神了，女儿。」 母亲略带尴尬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嘿嘿，因为母亲的身材太迷人了。」 「……是吗？我最近好像胖了点。」 如果这叫「胖」，那这世界上大多数女人都可以被称为猪了。 丰满挺拔的巨乳，纤细的腰肢和宽阔的臀部。除此之外，没有一丝赘肉。 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完美的身材。或许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理想曲线就是这样的吧。 而我，只是娇小而已。我曾经认为这种身材很容易激起人们的保护欲。 但现在，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副身体看起来只是无力。 「进去吧。」 母亲向我伸出一只手。 足够容纳三个人的宽敞方形浴缸。我握着母亲的手，小心翼翼地把脚伸进水里。 温暖的热水包裹着我的脚趾，慢慢渗入。舒服的倦意渐渐传遍全身。 母亲缓缓地靠在浴缸上。我也跟着躺进去，温暖包裹着全身，留下慵懒的余韵。 「哈啊……」 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母亲坐在浴缸对面，看着我，静静地笑了。 「不知道我们多久没一起这样洗澡了。肯定是在你五岁的时候——」 母亲突然用手捂住了嘴。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清楚地表明她刚才说错了话。 我从未和阿斯塔莎一起洗过澡。而且五岁？那肯定是指另一个缇娜，而不是我。 看来母亲把我跟她弄混了。 「……对不起，女儿。是我失误了。」 说实话，我有点难过。 但这并不是因为母亲把我跟另一个缇娜弄混了。 「开心吗？」 难过的原因是，嫉妒她和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却和另一个缇娜一起做过。 我撅着嘴，缓缓地从浴缸里坐起来。划过柔和的水波，走到母亲面前，直接坐在了她的膝盖上。 重叠的肌肤传来温暖的体温。 母亲看起来很慌张，但或许是因为愧疚，她并没有推开我。 「五岁的缇娜一定很可爱吧。能让母亲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嗯，嗯……那，那个……」 「相比之下，我已经长大了，也没有那种可爱的魅力了吧。」 我瞥了一眼母亲。她的瞳孔因慌乱而颤抖着。 「不，不是的！缇娜，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 「比之前的缇娜更可爱吗？」 「啊？」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催促她回答。 「之前的女儿更可爱，还是我更可爱？」 「缇，缇娜啊。这种事情没法比较——」 「……我明白了。」 我垂下头，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母亲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了我。 「缇娜，妈妈现在最爱的是你。」 「……」 「作为母亲，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样的话……」 母亲深深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 「现在的你，更可爱。」 这句话让我的心跳加速。 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颤抖的微笑，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抽动。 「……我爱你，妈妈。」 我用双臂搂住母亲的脖子。我和母亲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毛巾之间，我们的胸部也贴在了一起。 实际上，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的胸被母亲的完全吞没了。 「以后要经常和我一起洗澡哦。」 「呵呵，我的女儿真是个可爱的撒娇鬼。」 母亲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幸福感充斥着我的内心，同时，一丝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这无疑是嫉妒。 另一个「缇娜」和母亲一起积累的回忆。我渴望拥有所有那些记忆。 母亲和她分享的每一刻。即使是她和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也希望和她一起经历。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母亲不要想起另一个「缇娜」。 我想覆盖所有那些记忆，让它们成为我独有的。 「……真丑陋。」 即使我自己也觉得这是扭曲的嫉妒。 但这正说明我有多么爱母亲。 「妈妈。」 「嗯？」 「以前，妈妈的女儿也帮您搓过背吗？」 「没有，那孩子当时太小了。」 这句话让我眼前一亮。我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那我是第一个？！」 「啊，嗯。应该是吧。」 兴奋之情涌上心头。 我从浴缸里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肩膀。 「我帮您搓背！」 我太兴奋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态。 松松垮垮的毛巾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在母亲面前一丝不挂，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 母亲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她的目光让我感到莫名的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挠了挠脸颊，小声嘀咕道。 「呃，呃，这是母亲创造的身体……漂亮吧……？」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但不知为何，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 ※ 在略显尴尬的沐浴结束后，我去了母亲的卧室。 作为照顾母亲的人，我晚上也要陪在她身边。 其实，与其说是责任，不如说是我更想和母亲一起睡。 「呵呵，好啊。把枕头拿过来吧。」 幸运的是，母亲欣然同意了。 我兴奋地拿着枕头，在她身边躺下。 「嘿嘿，妈妈身上好香啊。」 我把脸埋在母亲的头发里，轻轻地蹭了蹭鼻子。 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弥漫开来。 这香味渗入我的内心深处，让我感到无比舒适。 「我们用的是同一块肥皂嘛。你也很香，缇娜。」 「闻起来一样，就像情侣一样呢。」 「……是吗。」 母亲的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随后，她吹灭了蜡烛，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好久没有和女儿一起好好睡一觉了。」 「我也很开心，妈妈。」 「我也是。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好！」 母亲看着我，静静地转过身。 我看着侧卧姿势下，向下垂落的母亲的胸部。 「……妈妈，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面对我的撒娇，母亲默默地张开双臂。 我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她的怀里。 温暖的体温包裹着我，带来慵懒的舒适感。 「晚安，我的女儿。」 「妈妈也晚安……」 我依偎在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有点累了吧。 我没有花太长时间就陷入了沉睡。 -窸窸窣窣 身上感受到的细微动静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虽然夜深人静，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母亲从床上起来了。 「妈妈……？你去哪儿……？」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低声问道。 「啊，缇娜。吵醒你了吗。」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睡前好像喝太多水了。」 也就是说，她想去洗手间。 「嗯……小心点……困……」 我含糊地嘟囔着，又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的意识逐渐沉入睡眠之际。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之前那个缇娜和阿斯塔莎积累的回忆。那些我无法触及的领域的记忆。 以及，我想和阿斯塔莎创造那些与血缘相连的两母女没能拥有的记忆。 我也想和母亲拥有那样的回忆。 之前那个缇娜无法触及的，只属于我和母亲的回忆。 我抓住了母亲的衣袖。 母亲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女儿？」 「那，那，那个，你要去上厕所吧……？」 我的直白让母亲显得有些慌张。 「然后呢……？」 「就，就是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样的话。 但我就是想和母亲拥有独一无二的回忆。 「这，这没什么别的意思……您别误会……？」 「妈妈怎么会误会你呢。」 我尴尬地交叉着双腿。 「洗，洗手间离这里挺远的……去一趟也麻烦……」 母亲温柔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呵呵，不用担心这个。没多远。」 「其实，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嗯？」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撩起睡衣，露出了肚脐以下的部分。 「我，我这里……有个刻印。」 母亲的目光落在了我小腹上的刻印上。 「这，这，这个……可以把进入我身体里的所有杂质都净化成圣水……」 「所以呢？」 「所以说……我的意思是……」 夜深人静。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间段人的欲望会加深吧。 在羞耻心之前，我首先感受到的是占有欲。 想要拥有。 想要拥有。 想要拥有…… 之前那个缇娜无法拥有的，和母亲的回忆。 只属于我和母亲共享的，两人的记忆。 「所以说……即使有杂质进入我的身体……也会立刻变成干净的圣水……」 母亲听完我的话，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啊？」 「反，反正一进去就都变干净了！所，所以说……」 深夜。 人的欲望会变得更加强烈。 比起羞耻心，我首先感受到的是占有欲。 我想要。 我想要。 我想要…… 之前那个缇娜不曾拥有的，和母亲的回忆。 只属于我和母亲，两人共享的秘密。 「所以说……如果能让母亲更舒服的话……我也很乐意……」 「缇，缇娜……？」 「我……只要是母亲的，什么都好……」 母亲当场愣住了。 如同被雷击中一般。 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僵硬在那里，只有眼珠在剧烈地颤抖。 而那双眼睛。 紧紧地盯着我的嘴唇。 161.那是我妈妈做的作品 我见过母亲如此慌乱的样子吗？ 她的视线固定在我张大的嘴巴上，如同地震来袭般颤抖着。 「缇娜……我的理解，对吗？」 「是的，我的……嘴里……」 「嘴……」 就连声音都颤抖得厉害，她看起来相当慌张。 「您不喜欢吗……？我想帮您……」 「不是那个问题……」 说着说着，阿斯塔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眼睛，抓住我的肩膀。 「难道是那个公爵千金或者圣女让你这么做的！？」 「啊？」 「老实告诉我，缇娜。」 母亲那双湛蓝的眼睛凶狠地波动着，其中甚至闪现着浓烈的杀意。 「不，不是……我怎么可能跟别人说这种话……」 「……真的吗？」 「是的，因为母亲很特别。所以我才告诉您。」 我的话音刚落，母亲的眼睛又开始颤抖。苍白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短暂地闭上眼睛，然后露出了往日温柔的笑容。 「缇娜，你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上厕所有什么大不了的。」 母亲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虽然很细微，但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要多珍惜自己一点。」 「又不会有什么坏处……而且只要是母亲的话，真的什么都——」 「缇娜！！」 母亲突然的怒吼让我吓了一跳。 这是第一次。 母亲第一次对我大声吼叫。 「缇娜，够了。」 「母，母亲……」 「夜深了，先去睡吧。」 母亲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慢慢起身。 她走出卧室后，我自然而然地被独自留在了床上。 「……」 我呆呆地望着母亲离开的方向。 静静地坐着，一滴滚烫的泪珠在眼角凝聚。 我被母亲无情地拒绝了。 一直以来都对我百依百顺的母亲，这一次却冷冰冰地把我推开了。 是有多讨厌我，是有多厌恶我。 我蜷缩着身体，把脸埋进被子里。汹涌而出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我好害怕。 害怕因为这件事，母亲的心会离我而去。 我不能没有她。没有母亲的爱，我就活不下去。 「笨蛋……！笨蛋……！」 我无比厌恶过去的自己。 我到底做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我说的话根本就不是母女之间该说的话。 我只是被想要和母亲创造特别回忆的欲望蒙蔽了双眼，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在浓烈的后悔和孤独中，我颤抖着呼吸，吞咽着泪水。 就在我把脸埋在枕头里的时候。 卧室的门轻轻地打开了，母亲悄悄地爬上了床。 「……女儿，睡了吗？」 小心翼翼的声音。但我却没有勇气回答。 惊恐万分的我只是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假装睡着了。 「女儿。」 母亲悄悄地俯下身，温暖地贴近我的后背。 她柔软的胸部贴在我背上的感觉清晰地传了过来。 母亲的双臂小心翼翼地环抱住我的腰。就像恋人之间甜蜜的拥抱一样。 「妈妈不该吼你的。妈妈太激动了。」 明明做错事的是我。 然而，总是先伸出手的，是母亲。 「妈妈绝对没有生你的气，缇娜。妈妈……是在生自己的气。」 难以理解的话。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母亲。 我们的视线相遇，母亲淡淡一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眼角。 「竟然把女儿弄哭了……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不，不是……做错事的是我。」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母亲温柔地笑着，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的脸自然而然地埋进了她的胸膛之间。 「为什么……母亲要生自己的气？」 我从胸膛间抬起头，仰望着母亲。 母亲一时语塞。 「……妈妈做错了事。」 「是什么事？」 我想知道母亲第一次对我吼叫的原因。 如果连原因都不知道，我感觉自己根本睡不着。 「缇娜，这不是该告诉你的事。总之……是妈妈的错。」 「告诉我吧，母亲……求您了。如果您不告诉我……我会很不安……」 听到我颤抖的声音，母亲的眼睛猛地一颤。 「缇娜。」 「我害怕……害怕母亲讨厌我。我会不安……」 听到我粗重的呼吸声，母亲焦躁不安地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似乎是想尽办法让我平静下来。 「缇，缇娜……不要不安。」 「您能告诉我吗？求您了……告诉我吧，妈妈……」 我焦急地用更加撒娇的语气说出最后一个词，母亲的眼睛再次颤抖起来。 「……如果你听到了，一定会对妈妈失望的。」 「不可能！」 这一次，我大声喊道。 对母亲失望？就算天崩地裂，这种事也绝对不会发生。 「告诉我吧……求您了，妈妈。」 「……」 母亲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颤抖着嘴唇开口了。 「我……对你产生了欲望。」 「啊？」 「就是字面意思。」 我还没有蠢到连欲望的含义都不知道。 「您是说……您对我产生了性欲？」 「……虽然很羞耻，但的确如此。而且不是只有现在。」 母亲用黯淡的眼神痛苦地继续说道。 「我无法忍受自己变成这样一个……让你感到恶心的母亲。」 我完全不知道。 母亲总是对我百依百顺，而我只是把这当成理所当然。 这么说来，母亲一直以来都是隐藏着这种感情生活的吗？ 「从，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是从我们不小心接吻的时候开始的。」 居然是那么久以前。 但是母亲从未对我表现出任何欲望。 这么说来，母亲一直以来都是隐藏着这种感情生活的吗？ 「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有这种感觉。更多的时候，我是把你当成真正的女儿看待的。」 母亲似乎想让我安心，急忙补充道。 「但是……偶尔你会显得过于诱人。」 我一直对母亲撒娇，有时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让母亲感到厌烦。 在母亲看来，我或许只是一个她出于责任感不得不照顾的存在。 然而，母亲对我的感情却截然相反。 性欲。 对异性产生的黏腻而执着的欲望。母亲坦白说她对我产生了这种欲望。 「女儿。」 母亲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那份触感中充满了恳切。 「对不起，女儿，是这样的妈妈。但是，我确实更多的时候是把你当成女儿来爱的。」 「……」 「所以，为了不让妈妈以另一种方式爱你，为了不让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母亲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唇。在那痛苦的表情中，她终于开口了。 「希望你……能和妈妈保持一点距离。」 真奇怪。 比起母亲对我产生欲望的事实，她请求我远离她的这句话更让我动摇。 反而，母亲对我产生那种欲望的事实，开始让我心痒难耐。 我有一个很想从母亲那里听到的答案。 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但我实在忍不住想问。 「母亲，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 母亲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在我之前，对那一个缇娜……您也产生过这种欲望吗？」 「啊？」 「对，您的亲生女儿……也产生过这种感情……？」 「那，那怎么可能！」 母亲急忙摆手否认。她脸上清楚地写满了慌张。 「我从未对那个孩子有过这种亲密的感觉！」 「我也是女儿啊……可是您却对我产生了这种感觉。」 「这不是女儿不女儿的问题。纯粹是性格差异。」 「性格差异？」 「缇娜，你可能不知道……你和那个孩子的性格截然不同。」 「……我吗？」 「是的。即使以同样的女性视角来看，你也要比其他女性更加……女性化。」 这算是夸奖吗？明明上辈子我是个男人啊。 「那么母亲，如果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也会对我产生欲望吗？」 「……啊？」 「如果我是您亲生的，性格也和现在一样。您还会对我动心吗？」 如果不是，那就意味着母亲并没有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虽然接受了我作为女儿的身份，但并没有把我当成亲生的孩子。 「……你到底想把我塑造成多么恶毒的母亲。」 然而，母亲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 「就算你从我身上出生……如果性格也和现在一样，我想我最终还是会对你产生同样的感情。」 咚—咚—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虽然可能是幻觉，但我感觉母亲周围仿佛绽放出粉红色的爱心泡泡。 「啊，果然……」 我最喜欢母亲了。 「妈妈……为什么这么痛苦呢？」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母亲的手，十指相扣。 「……女儿？」 「对我产生欲望，有那么痛苦吗？」 「你在说什么……当然，作为母亲……」 「不是的，母亲。」 谢谢你，妈妈。 谢谢你接受我作为你的女儿。 谢谢你像爱亲生女儿一样爱我。 所以，请您给我一个孝敬您的机会。 「我，可是母亲您亲手创造的作品啊？」 「……啊？」 「这是母亲您辛苦孕育的身体，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地支配呢？」 我温柔地笑着，像挠痒痒一样抚摸着母亲的小腹。 「您是从这里，把我创造出来的啊。」 「……」 我握着母亲的手，将十指相扣的手慢慢拉向我的胸口。 然后就这样，放在了我的胸前。 我用慵懒的眼神看着母亲，轻声说道。 「……都是您的。」 听到我撩拨般的声音。 母亲眼中残存的理智，逐渐消散殆尽。 162.妈妈是笨蛋 暧昧的夜晚。我和母亲并排躺着，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母亲的眼睛罕见地颤抖着，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她放在我胸前的手上。 「虽然比母亲的小……但形状也很漂亮。」 我的话让母亲的眼睛再次动摇。 看到她如此深刻的动摇，我确信了。 母亲把我当成了性对象。竟然，把我这个她一直视如己出的女儿。 我竟然对这个事实感到高兴，这很奇怪吗？ 但是，与母亲不同，我并没有把她当作性对象。 不仅仅是母亲，我对任何人都没有产生过欲望。 我爱母亲，也爱其他关心我的人们，这是真的。 但是，把她们视为性对象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我之所以对母亲说这些话，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太清楚地感受到了母亲对我的渴望。 我只是很高兴，母亲需要我。 我一直希望，总是为我牺牲的母亲，能够因为我而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幸福。 因为母亲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继玛蒂安之后，你是第二个。」 第二个把我当作性对象的人。 但是，母亲和玛蒂安不同。 如果她想要，我愿意付出一切。 「缇娜，不可以捉弄妈妈哦。」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是一个警告。 如果我再刺激她，她就会越界。 这意味着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但很遗憾，我并不打算接受这个警告。 比起以前的女儿，比起那个折磨母亲的讨厌女人，我更想和母亲拥有更深厚的关系。 所以，我要无视母亲的警告。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向母亲伸出嘴唇。 我渴望一个吻。 寂静降临，但我能感觉到母亲在被子下的颤抖。 母亲抓住了我的肩膀，跨坐在我身上，压制着我的身体。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母亲。 她充满负罪感地咬着嘴唇。 但即便如此，她的呼吸仍然急促而炙热。 她脑子里一定在想很多事情。 肉体的欲望和对我的精神之爱在她内心激烈地冲突着。 「……这样下去……」 以母亲的性格，如果就这样占有了我，她一定会后悔的。 即使我再怎么表示没关系，母亲也会因为对一直视如己出的我下手而自责。 真是个固执到让人无奈的人。或许，这就是我如此爱她的原因吧。 没办法了。 只能彻底粉碎她的负罪感了。 「缇娜……我……」 看着犹豫的母亲，我慢慢地抬起上半身。 然后，啾—— 我轻轻地吻了母亲的嘴唇。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柔软的触感在我的唇边掠过。 母亲吓了一跳，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她的双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我的脸也一定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吧。 「缇，缇娜……」 「睡吧，妈妈。」 出乎意料的话让母亲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好，睡吧。」 她大概是为最终没有对我下手而感到安慰吧。 她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我们之间紧张的气氛也融入了宁静之中。 「很晚了。快睡吧。」 「嗯，您也一样，母亲。」 以灿烂的笑容结束了这充满波澜的夜晚，在重新找回的平静中，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真是个笨蛋。」 我独自一人轻声低语。 像自言自语般小声，但足以让母亲听到。 ※ 拉妮娅。 即使年过四十，依然保持着高贵气质的女人。 她是布兰德家族走向没落时，依然守护在母亲身边，忠心耿耿的人。 从小我就从她那里得到了很多建议和帮助，现在我们亲密得就像家人一样。 而现在，她正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小姐，我不确定这是否是个好主意。」 「相信我，拉妮娅。这是为了母亲。」 「我并不怀疑小姐对男爵夫人的关心，但是……」 拉妮娅犹豫了很久，一脸困惑地苦思冥想。 「你知道母亲最近的状态。我想打破折磨她的心病。」 「我不确定这样做是否能解决问题……」 「相信我。」 在我坚持不懈的劝说下，拉妮娅终于叹了口气，决定听从我的意愿。 「太好了。」 瓦解母亲负罪感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其他情感将其掩盖。 比如，嫉妒心。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如果我认为这对男爵夫人没有帮助，我会立即停止，小姐。」 「嗯嗯，别担心。」 我轻轻地握住拉妮娅的手，和她一起走向母亲的办公室。 现在是下午两点，母亲正专注于工作的时间。 我们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母亲平静的声音。 「进来吧。」 拉妮娅打开了门，我紧随其后。 母亲疑惑地看着我和拉妮娅。 「真稀奇。你们俩一起过来。」 「是的，我和小姐聊了一些私事。」 「私事？」 「啊，男爵夫人不必担心。」 母亲微微挑起一边眉毛，露出疑惑的神色，但很快就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 之后，女仆长和主人之间开始了正式的对话。 由于拉妮娅一直负责管理府邸的内务，所以两人之间有很多话要说。 而我则一直静静地依偎在拉妮娅的背上。 「……缇娜。」 母亲的声音微妙地低沉下来。 她带着些许不悦的目光看向我。 「嗯？」 「过来。」 母亲指着她身旁，示意我过去。 我多想立刻跑到她身边。 但我抑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紧紧地抓住了拉妮娅的衣袖。 「不用了，没关系，母亲。」 母亲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眨了眨。 她尴尬地伸出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我不想打扰母亲工作。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吧。」 「……」 她看起来相当震惊。她一定是以为我会跑过去吧。 虽然我很想那么做，但很遗憾，现在我必须忍耐。 「你们俩关系变好了啊。」 母亲的目光转向拉妮娅。 那目光很犀利，但拉妮娅反而挺直了肩膀，坦然地回答。 「小姐实在是太可爱了。」 拉妮娅油嘴滑舌的回答让母亲的嘴角更加紧绷。 嗯，乍一看，拉妮娅似乎有些放肆。 但我知道母亲并非真的讨厌拉妮娅。 她们两人一起守护这个家族很多年了。 当布兰德家族负债累累，走向没落时，是拉妮娅始终陪伴在母亲身边，辅佐她。 虽然地位有别，但母亲对拉妮娅的感情并不亚于家人。 「是吗。那很好。你们会互相帮助的。」 母亲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笑容。 很遗憾，我必须打破她的平静。 「母亲。」 我从拉妮娅的背上探出头，看着母亲。 「怎么了，女儿？」 「我，今天要和拉妮娅一起睡。」 母亲的胳膊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她再次睁大的眼睛毫无章法地颤抖着，她温柔的笑容也再也无法维持。 「缇娜……你和拉妮娅一起？」 「嗯，我想和她更亲近一些。」 现在母亲的脑子里一定在想些什么。 看着她逐渐冰冷的眼神，我确信那些想法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拉妮娅。」 「是的，家主。」 「能让我和女儿单独谈谈吗？」 她的声音冷得和平时判若两人。 「好的。我知道了。」 拉妮娅判断不能再越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一片寂静。 「女儿。」 打破沉默的是母亲。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歪着头。 「嗯？」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你故意不和我一起睡，却要和拉妮娅一起睡的意图是什么。」 「意图？」 我把手放在下巴上，装作思考的样子。 然后，我露出了无害的笑容，对焦急等待我回答的母亲说道。 「嗯……我觉得我可以帮助拉妮娅？」 我泰然自若的回答让母亲握紧了拳头。 请再等等，母亲。 我会解决你所有的烦恼。 163.妈妈是个胆小鬼 「你为什么要帮拉妮娅？」 母亲执着的视线紧紧追随着我。 那眼神中蕴含的淡淡执念逐渐将我束缚。 「我想帮母亲的忙啊。」 「……想帮我？」 我带着灿烂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母亲的眼神依旧在要求更多的解释。 「拉妮娅是能给母亲带来最大帮助的人才呀。」 「所以呢？」 「拉妮娅的状态变好了，自然对母亲也有积极的影响，不是吗？」 这话没错。拉妮娅在这栋宅邸里负责的工作，虽然比不上母亲，但也相当重要。 「……好吧，就算如此。」 母亲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我，抱起了双臂。 「你想和拉妮娅一起睡的意图是什么？」 「我想代替母亲，为她服务。」 母亲的两眼瞪得老大。紧接着，她皱起眉头，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缇娜！！」 带着威胁的气势走近的母亲，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到底在说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拉妮娅也像母亲一样，对我怀有情欲。」 「情欲」二字让母亲的眼神动摇了一下。 那里面仍然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罪恶感。 「这是我想做的事，母亲。我想帮您的忙。」 「……」 母亲咬紧嘴唇，握紧了拳头。紧闭的嘴唇间似乎闪过一丝想要说什么的迹象。 「……与其这样，不如……」 「嗯？」 「……」 母亲犹豫了。眼看她快要被我说动了，我故意在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 「母亲……胆子有点小嘛？不过我觉得拉妮娅应该会允许我帮她。」 「胆小？」 母亲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眼中残留的罪恶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感。 「胆……胆小？缇娜，你知道妈妈是如何压抑这份感情的吗？」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呢。」 「即便如此，你怎么能说妈妈是胆小鬼呢。」 「因为害怕和自己的女儿疏远，最终不敢鼓起勇气的胆小鬼。」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握住母亲的手。 面对着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我的母亲，我带着几分顽皮，眯起眼睛笑了笑。 「所以我才要帮助拉妮娅啊。拉妮娅和母亲不一样，她很有勇气。」 「……」 「拉妮娅和母亲不一样，她应该可以……粗暴地对待我。」 「……」 「啊，这样一来，我可能会爱上拉妮娅呢。」 「……」 「既能帮助拉妮娅，又能间接地帮助母亲，一举两得，对吧？」 母亲低下了头。因此我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要不要再刺激她一下呢？ 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今天就能治好母亲的心病。 「嗯……话说回来，拉妮娅的卧室离洗手间比母亲的房间更远——」 我还没说完，母亲就猛地抓住我的手。 她用力地将我拉向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 「呜！」 我的鼻子撞到了母亲的脖子上。 但是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纯白的圣光就缓缓包裹住我的身体，治愈了我的伤痛。 「……别后悔。」 带着汹涌澎湃的感情，母亲的双眼俯视着我。 然而，我只觉得她的眼神很可爱。 「后悔？后悔什么？」 「妈妈可不是那么温柔的人。」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摆出一副天真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母亲的鼻子。 「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嘛。啊，难道不是吗？毕竟您对女儿动了情欲……」 母亲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理智。 虽然她的气势越来越凶恶，但我并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我说她很菜，也不是完全的谎言。 她天生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就算温柔的母亲变得凶恶，又能凶恶到哪里去呢？ 玛蒂安或莉莉安另当别论。 母亲根本没有必要害怕。 母亲向我伸出手。 但我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歪了歪头。 「我们亲爱的母亲要做什么呢~？」 还能怎么样呢？ 对吧？ 咕咚——咕咚—— 寂静的办公室里，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地回荡着。 「咳，呃……喔……」 一个少女的呻吟声和吞咽声混杂在一起。 阿斯塔莎低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少女。 少女的鼻子和嘴巴被自己的肌肤紧紧包裹，几乎无法呼吸。 少女失焦的双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从少女被堵住的口鼻间，呼出阵阵热气。 阿斯塔莎注视着这无比香艳的景象。 这是她亲手孕育的可爱肉体。 也是她亲手接纳的灵魂。 而现在，她正像一头崩溃的野兽般，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无法言喻的禁忌感吞噬着阿斯塔莎。 早知道就该这样做了。这个念头在阿斯塔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下半身传来的极致快感，让阿斯塔莎的腰部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哈啊……女儿……」 「唔呜？！呃……！」 阿斯塔莎发出了一声从未有过的满足呻吟。 紧接着，传来一阵微弱的水声。 少女纤细的腰肢微微颤抖。 她的喉咙不断地上下滚动，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阿斯塔莎更加用力地抓住少女的后脑勺。 然后将她更深地拉向自己的下半身。 「咳……呃……呃……」 终于，阿斯塔莎的腰停止了颤抖，她缓缓松开了紧抓着少女后脑勺的手。 「咳咳…！哈啊…！呼…！」 重获自由的少女脸色苍白，大口地喘着粗气。 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有什么东西从少女的嘴角流了下来。 少女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巴。然后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将口中积攒的液体吞了下去。 咕咚。 最后一口气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少女就这样瘫倒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她的腰仍然在不停地抽搐着。 「呼…哈啊…呜…」 少女半睁的眼睛和微微伸出的舌头，无不撩拨着人的情欲。 「……你还好吗，女儿？」 看到这一幕，阿斯塔莎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快感，同时也感到一丝罪恶感。 然而，每当看到女儿趴在地上，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和臀部，那性感撩人的模样，罪恶感又会转化为卑劣的欲望。 「嗯…哈啊…妈妈…」 女儿的小屁股仿佛在撒娇般地颤抖着，似乎在求自己关注她。 任何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就算是那位至高无上的女神，也肯定无法抗拒。 啪-! 阿斯塔莎用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女儿的屁股。 「呀？！哈呜？！」 双手紧紧抓住地毯的少女开始剧烈地扭动腰肢。 「啊，啊？！有什么，有什么东西…？！」 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交替弯曲伸直。 剧烈颤抖的手指痉挛般地蜷缩起来。 在地板上颤抖了一阵后，少女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双眼无神。 阿斯塔莎痴迷地注视着这一幕。 在自己的抚摸下达到高潮的女儿。 女儿那娇媚又可怜的举动，让阿斯塔莎的小腹一阵阵发热。 「……女儿。」 没有回应。 少女的眼神早已失去了焦距。 「……对不起，女儿。」 阿斯塔莎并不愚蠢，她知道女儿的挑逗完全是为了自己。 「女儿这么辛苦……妈妈也会更加努力的。」 阿斯塔莎温柔地抚摸着昏迷少女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将她背了起来。 她将少女轻轻地放在沙发上，然后用自己的外套盖住她的身体，为她保暖。 看着像精灵般沉睡的女儿，阿斯塔莎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妈妈也要……加入她们的竞争了呢。」 阿斯塔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妈妈真的很爱你，女儿。」 164.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在寂静中，笔尖沙沙作响的声音轻轻地蔓延开来。 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母亲办公室的天花板。 揉了揉眼睛，我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 「我……晕过去了吗？」 身上盖着母亲的外套。 努力搜寻着记忆的碎片。 和拉妮娅合作，故意激起母亲的嫉妒心。 明明觉得再过分一点就能达到目的了，所以故意使坏地刺激了母亲。 之后，母亲抓住我的头发，脱下自己的裙子…… 「……啊。」 想起当时的画面，我的脸颊一阵发烫。 嘴里被填满的感觉如此清晰地浮现出来。 怪不得小腹一直有生理反应，原来是被填满了啊。 「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强势……」 我想起了当时俯视着我的母亲的眼神。 不带一丝怜悯的冷酷眼神。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母亲的一面。 而且，以前的缇娜肯定也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的表情吧。 一想到自己看到了以前缇娜不知道的母亲的表情，我的心跳就加速了。 或许，母亲比薇薇安娜和莉莉安还要强势。 「醒了吗，女儿？」 耳边传来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我猛地转头。 母亲像往常一样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但她的脸上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苍白的皮肤比以前更加光滑，充满了活力。 眼角的阴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卧病在床时相比，她的气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母亲。」 我犹豫地走到她身边。 呆呆地站着有些尴尬，我便静静地跪在母亲的椅子旁，把头靠在扶手上。 母亲自然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还好吗？妈妈是不是对你太粗暴了？」 「不，绝对没有！看到母亲这么高兴……我也很幸福。」 母亲的蓝色眼眸比平时更加闪耀。 她微微一笑，纤长而优雅的睫毛垂了下来。 这景象美得令人窒息。 我抓住放在我头顶的母亲的手，轻轻地蹭了蹭。 「还有……我没想到母亲还有这么威风的一面。我很喜欢。」 埋在我头发里的母亲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缇娜。」 我抬起头看着母亲。 她静静地抬起手，托住我的下巴，轻轻地抬起了我的脸。 啾— 母亲凑过来，我们的嘴唇自然而然地碰触到了一起。 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体温停留在了我的唇边。 我愣愣地用手指抚摸着嘴唇。 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这是第一次。母亲主动吻我。 「女儿，以后我不会再忍耐了，你没问题吧？」 母亲露出了一个既妩媚又颓废的笑容。 这是薇薇安娜和莉莉安还没有的，成熟女人的笑容。 我被这个笑容迷住了，脸颊通红地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母亲能做您想做的事情……」 「呵呵，谢谢你。」 母亲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个，母亲……」 「怎么了？」 「我，我想去洗手间……」 听到我的话，母亲托着下巴，轻轻地笑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母亲这略带挑逗的转变，实在是太致命了。 ※ 咕溜溜— 透明的水柱向下喷射到空中。 在那上方，我和母亲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啊……哈……妈妈……」 「呼……啾—妈妈在这里，女儿。」 母亲的吻技无人能及。 就像一条蛇一样，温柔地扫过我的口腔。 「啊……妈妈的吻技好厉害……」 我像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张开嘴，迎接母亲的舌头。 这和莉莉安和薇薇安娜的吻完全是不同层次的。 每当母亲的手指按压我的肚脐下方时，都会有大量的水柱喷射到空中。 「看来你忍了很久了，女儿。」 母亲的话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因，因为母亲给了我满满的营养……」 「……」 「很，很干净吧……？」 母亲看着透明的水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是圣水啊。」 「是，是啊……」 我在母亲的脖子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低声说道。 「啊，以后如果需要的话，请随时在我的嘴里……」 「……」 母亲默默地看着我。她轻轻地咬了几下嘴唇，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现在可以拜托你吗，女儿？」 「嘿嘿，又要被母亲填满了。」 「对不起。」 「没关系，我真的很喜欢。」 与母亲给予我的恩惠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我乖乖地跪在母亲面前。 轻轻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下半身，然后大大地张开了嘴。 「请随意……妈妈……」 母亲用凶狠的眼神俯视着我。 然后慢慢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 伴随着衣服摩擦的沙沙声。 洗手间里，回荡着意味深长的水声。 ※ 和母亲解决完「问题」后，我们悠闲地在阳光下一起喝茶。 「伯爵大人，圣女来了。」 莉莉安来找我了。 想想看，我已经有两周没有去神殿祈祷了。莉莉安来找我，是因为这件事吗？ 「缇娜！」 莉莉安的表情看起来很焦急。她穿着像是刚从神殿出来的神官服。 「莉莉安大人？」 我和母亲疑惑地看着她。 「啊，您好，伯爵夫人。打扰了。」 莉莉安首先恭敬地向母亲问好。 「很突然呢，圣女大人。有什么事吗？」 「那个……」 莉莉安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了。 「女神大人降下了神谕。」 母亲的眼睛睁大了。我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神谕。 女神主动向人间传达旨意是非常罕见的。 上一次降下神谕，还是莉莉安被公布为圣女的时候。 正因为如此稀有，所以她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啊。已经五年了呢。」 「是的……但是内容是……」 莉莉安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我。 那粉红色的眼眸仿佛在催促我赶紧解释。 「缇娜，说实话。」 「嗯？」 「你真的只是向女神祈祷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 除了向女神祈祷，我还能做什么呢？ 「是的……我和莉莉安大人一起祈祷的啊？」 「唉……可是你到底是怎么祈祷的，才会降下这样的神谕啊？」 莉莉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和母亲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是什么样的神谕呢？」 莉莉安再次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恭喜你，缇娜。」 「嗯？」 突如其来的祝贺。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了女神的使徒。」 意想不到的一句话。 这句话足以让我震惊。 「什么？使徒？我？」 「咳咳。」 莉莉安清了清嗓子，用认真的眼神继续说道。 「拥有白发和蓝眼睛的布兰德家族的少女。我接受她成为我的使徒，从今往后，让她每日不停地祈祷。如果她不祈祷，我将收回我赋予这片土地的所有力量。」 「……莉莉安大人？」 「这就是神谕的内容。这是第一次直接提到家族的名字。」 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似乎带着一丝怒气。 好像在生我的气一样。 「那么，现在请你解释一下吧，缇娜。」 「嗯？」 莉莉安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 她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我，仿佛迫不及待地想听我的解释。 「你这次又是怎么摇着尾巴祈祷的，竟然让女神都对你如此执着？」 「……嗯？」 解释？ 不，根本没有需要解释的。反而是我完全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我不知道……」 我在女神面前摇尾巴？ 「我……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啊？」 我只是真心实意地祈祷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165.你知道我和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到底是怎么祈祷的，竟然让女神大人如此执着于你！」 「啊，不是，就算你这么说……」 我感到很委屈。 莉莉安说这话的语气，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但是不管我怎么想，我都觉得自己没做错任何事啊。 我只是怀着纯洁的心祈祷而已，这有什么错？ 「总之，现在你必须马上跟我去神殿。」 「现在？」 「你知道现在神殿乱成什么样了吗？」 「我当然不知道……」 「女神收回散布在大地上的力量，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缇娜。」 「真，真的吗？」 「大主教亲自率领骑士团正要赶来这里，是我代替他先来的。」 连神殿最高层的大主教都惊动了，看来我现在不去真的会出大事。 「但是……」 我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母亲。 她的脸色确实比以前好多了。她光滑的皮肤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病态的痕迹了。 但我担心，如果我离开，她会不会又把健康置之度外，一心扑在工作上。 「别担心，去吧，缇娜。」 母亲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用灿烂的笑容让我安心。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倒下了。多亏了你，缇娜，我才能放下许多烦恼。」 「……真的吗？」 「真的，所以别担心妈妈，去吧。」 母亲走到我面前。 她一只手与我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啾-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母亲的嘴唇与我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交叠的唇间，我感受到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别受伤，小心点，去吧。」 「母亲……」 「我爱你，女儿。」 母亲的「我爱你」让我的心充满了爱意。 被世界上最爱的人表白，我的脸颊自然而然地变得滚烫。 「我，我也爱您，母亲……」 「呵呵，去吧。」 在母亲温柔的送别下，我离开了布兰德家的大宅。 莉莉安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我和母亲。 「莉莉安大人？」 莉莉安的眼神有些失焦。 「啊，啊……！那，那……好。出，出发吧。」 莉莉安一反常态，说话结结巴巴的。 「请您照顾好我的女儿，圣女大人。」 母亲的话让莉莉安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双手合十放在身前。 「是，是……！请，请放心。」 「呵呵，好的。她是我最爱的孩子。」 「那…………嗯……好，我知道了。」 莉莉安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 即使上了马车，她也一直托着下巴，神情严肃地自言自语。 「啊，不行……对母亲大人完全没有胜算……」 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不懂。 ※ 我感到十分困惑。 「您是说，我一个人去？」 「……女神大人就是这么说的。」 莉莉安把我带到祈祷室后就离开了。 就连圣女莉莉安都不能陪同，让我独自进入祈祷室，我没想到神谕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容。 而且，我還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祈祷室。 据说这是新建的。 虽然比圣女的祈祷室小，但一个人祈祷的话，空间也足够了。 从窗户洒下来的五彩斑斓的阳光，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虔诚。 即使是我这样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女神的力量，这个空间充满了神圣力。 「……隐藏摄像头？」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女神会对我下达这样的神谕。 『我……没那么厉害吧……？』 每天向女神祈祷的人那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是女神却直接点名我，下达神谕…… 我反复思考，觉得女神是不是把我跟别人搞混了。 难道，这和我之前触碰到的那道模糊的光柱有关？ 『首先……先祈祷吧。』 我得跟女神说明，她一定是弄错了。 女神听到我的祈祷后，一定会收回神谕的。 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您好，女神大人。好久没有这样祈祷了。』 其实我回家族了。在那里，我经常想起您。 不过，女神大人，我听说了神谕的事情。 我觉得您一定是下错了神谕—— dong-dong- 「嗯？」 我感觉到脸颊被什么东西戳了戳，便睁开了眼睛。 很快，我就发现了在我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呈圆柱状的物体。 它比我之前看到的更加清晰，看来它的形态更加凝实了。 「是……女神大人吗……？」 光柱似乎在回应我的话，上下晃动着顶端。 真的吗？ 这么说，女神对我下达神谕并不是弄错了吗？ 尽管眼前的光柱就在那里，我的疑惑却依然没有消除。 「……真的是女神大人吗？」 光柱缓缓地从我身边移开。 接着，它开始剧烈地颤抖，并向周围散发强烈的光芒。 温暖的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散落在四周的纯白光芒缓缓地飘落到地面。 那景象就像是用光做成的雨一样。 「哇，哇啊……」 我伸出手掌。 光之雨滴一颗颗地落在我的掌心。 温暖而舒适的力量，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我清晰地感受到了。 「真的是女神大人啊……」 我不得不相信。除了女神，还有什么存在能够如此自由地散发蕴含着如此温暖的光芒呢？ 光柱再次靠近我。 然后，它突然猛地拍打我的肩膀。 「啊，哎？」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我感到十分困惑。 它用力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就像生气了一样。 难道我曾经惹女神不开心过吗？ 我努力回想，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是，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没有祈祷吗？」 我只能向女神询问了。 听到我的问题，光柱剧烈地上下晃动着。 「噗。」 它像孩子一样点头的动作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光柱似乎对我的笑声很不满，开始剧烈地颤抖。 我赶紧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它，轻轻地抚摸着。 「对不起，女神大人。因为听说母亲病倒了，所以这段时间没能祈祷。」 光柱平静了下来。看来它理解了我母亲生病的事情。 「不过她现在已经痊愈了。所以我又来向您祈祷了。」 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姿势。 「所以……您就别生气了，好吗？」 我微微垂下眼帘，看着光柱。 光柱似乎不知所措，左右摇摆着。 但最终，它还是接受了我的道歉。光柱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嘿嘿……谢谢您……以后我会认真祈祷的。」 光柱从我的头上移开，来到我的面前。 它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一开始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用双手抓住光柱，把它拉向我的脸。 啾- 我的嘴唇贴在了光柱的顶端，发出轻柔而亲昵的声音。 光柱颤抖着，缓缓地消散在空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寂静。 我呆呆地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从女神的神谕开始，发生了许多让我困惑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毕竟，我最终实现了成为女神信徒的目标。 这样一来，即使大恶魔找上门来，我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吧。 这一切都是女神的恩赐。 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真的非常感谢您，女神大人。』 祈祷结束后，我思考了一会儿。 嗯，今天要跟女神大人说些什么呢？ 像往常一样，说说我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好吧。 要不要说说我和母亲之间的事情呢？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慈悲为怀的女神大人一定会理解我的吧。 『女神大人，您知道我最近和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带着微笑，开始了我的讲述。 166.您是在帮我消气吗 神圣的光芒柔和地洒满小小的祈祷室。 这里是女神大人只为我一人降下的神圣空间。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四肢被绑，悬挂在半空中。 「……诶？」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不禁发出一声茫然的惊呼。 我想动一动，却丝毫动弹不得。 之前看到的光柱将我的全身紧紧束缚。 手腕交叉着被绑在上方，双脚也被捆绑着向两侧分开。 光柱还紧紧地固定着我的腰部和小腿，让我几乎无法动弹。 「女，女神大人……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努力回想我那并不多的记忆。 明明只是在祈祷而已。 像往常一样向女神大人讲述我的日常生活时，这些光柱突然就将我包围了。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我刚才和女神大人说了关于母亲的事情。 那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羞耻之事，但我认为告诉女神大人没关系。 因为她是聆听所有人心声的全能之神。 我告诉女神大人，我和我最爱的母亲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 我吃了母亲的营养，母亲也给了我初吻。 最重要的是，我向女神大人坦白，我最爱的母亲对我产生了欲望，这让我感到无比喜悦。 突然，我想起我提到了我同样深爱的莉莉安大人来看我了。 说完这句话后，光柱就将我包围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啊……难道您觉得我和母亲的关系是不敬的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 我和母亲的关系与普通的母女关系相去甚远。 但是，正因如此，我才更加喜欢。 这意味着我和阿斯塔莎之间的关系更加特别。 「女，女神大人，您可能误会了。普通的母女关系确实不是这样的。」 我想要向女神大人解释清楚，于是立刻继续说道。 「但是，那是……因为我和母亲的爱比其他母女要深厚得多。」 是我的错觉吗？ 束缚着我全身的光柱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真的很爱我的母亲。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 就在这时，还没等我说完，光柱圆润的顶端就轻轻触碰到了我的嘴唇。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我瞬间感到疑惑。 但这并没有结束。 光柱像是有意图一般，轻轻地敲打着我的嘴唇。 「……是想要我亲吻它吗？」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动了动嘴唇。 啾—嘬—啾。 湿润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每当我的嘴唇和光柱触碰，光柱就会微微颤抖。 随后，光柱轻轻地离开了我的嘴唇，缓缓地滑入我分开的双腿之间。 进入裙子里的光柱轻轻地在我的肚脐下方点了点。 这一次，我立刻明白了女神大人的意图。 她一定是像以前一样想要帮助我吧。 女神大人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即使只是过一小会儿，生理反应也会出现。 「啊，没关系的，女神大人。其实，我进来之前刚去过洗手间。」 女神大人对我的关心和体贴让我心里暖暖的。 太好了。 她并没有生我的气。 咕-咕- 「唔？！」 光柱突然紧紧地按压着我的肚脐下方。 体内传来的刺激让我浑身一颤。 「女，女神大人。现在真的没事，谢谢您的好意。」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 然而，我的话似乎没有被听到， 光柱以比之前更强的力度按压着我的小腹。 「唔……」 我的身体颤抖着。 我被女神大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女，女神大人……？」 我呼唤着她，但回应我的只有更加强烈的压迫感。 我清晰地看到我的小腹被深深地按压了下去。 「啊，唔…！女，女神大人……」 咕-咕 「现，现在不憋…按了也出不来……」 咕-咕- 「啊？唔？！呜…！停，停下……」 或许是因为每次小腹被按压都会排尿的习惯，我的腰部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身体反射性地颤抖着。但是因为体内空空如也，所以什么也排不出来。 「看，看吧…唔…！现，现在真的没事……」 光柱更加用力地束缚着我的身体。仿佛在表达不满。 她到底哪里不满意呢？ 在按压我小腹的同时，另一根光柱轻轻地敲打着我的嘴唇。 「要，要亲亲吗……？」 虽然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我想还是尽量顺着女神大人的意吧，于是我动了动嘴唇。 然而，就在我为了亲吻而微微张开嘴唇的瞬间。 咕咚—！ 「呜？！！」 光柱撑开我的嘴唇，径直闯入了我的口中。 它猛地撞击我的喉咙，瞬间深入我的食道。 「呃…！呜…！呃呃……」 因为体质原因，我没有呕吐，但奇怪的声音还是从我的嘴里泄露出来。 咕嘟嘟— 「呃？！呃？！」 光柱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深入。 我狭窄的喉咙被强行撑开，有什么东西进入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反而让我感到痛苦，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呃…！呜呃……」 我根本无法判断它到底进去了多深。 我只感觉到光柱在我的胸口下方蠕动着。 「呃…！呜……」 现在已经非常痛苦了。 我感觉我的内脏为了适应光柱的粗度而被撑开。 终于，当光柱停止深入的时候。 光柱突然开始在我的体内震动起来。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当我问它是不是女神的时候，光柱在整个空间中洒下了灿烂的光雨。 我清楚地记得，在洒下光雨之前，光柱微微颤抖着。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 「难，难道……？」 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我惊慌失措地转动着头，想要摆脱光柱，但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光柱突然膨胀起来。 然后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炸开了。 「呃啊？！！」 滚烫的什么东西开始充满我的身体。 不断地，超过了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干瘪的肚子微微鼓了起来。 「呜？！呃？！！」 光柱似乎终于满意了，开始缓缓地从我的嘴里退出。 光柱摩擦着我的喉咙，滑过食道向上移动。 难以忍受的感觉让我的眼睛逐渐翻白。 「嘭」的一声，光柱的顶端从我的嘴里弹了出来。 「哈啊…！呼…！咳咳…！」 我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 「哈呜…！呜…！呼……」 咕-!咕- 「哇啊啊？！！」 肚子被按压的感觉让我全身像触电般颤抖起来。 光柱再次按压我的肚脐下方。 「啊…！不要…！现，现在按不行…！」 和之前空空如也的状态不同，我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 因为我的体内已经被女神大人的什么东西填满了。 「啊，呃，不…！不行了……」 我的腰部失去了力气。 一股不明液体涌出，在地面上积聚。 「呜呜…呜呜…我不想让女神大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委屈的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 这时，仿佛回应我的眼泪一般，光柱轻轻地落下，抚摸着我的头。 那触感是如此温暖和温柔，我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现在…您消气了吗…？」 光柱缓缓地上下移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到它如此可爱的反应，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委屈。 我微微一笑，轻轻地吻了一下光柱。 啾- 光柱就这样僵住了。 没过多久，光柱开始微微颤抖。 「……诶？」 原本半透明的光柱逐渐染上了颜色。 包围着我的光柱缓缓地向一处聚集。 像是要形成某种形状，隐约可以看出类似人形的轮廓。 但就在那形状逐渐清晰的瞬间—— [不行啊她已经疯了！大，大家快来阻止她！！] 伴随着耳边细微的叫喊声。 光团瞬间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深沉而寂静的沉默。 呆呆地望着虚空片刻后。 我的视线落在了地板上微弱的光芒上。 「……项链？」 在女神大人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条神秘的项链。 167.应该请求原谅的人 「祈祷做好了吗？」 莉莉安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满，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是的，做好了。」 「只是祈祷了吧？」 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面对这尖锐的提问，我下意识地躲开了视线。 不仅仅是祈祷了而已。 女神赐予我的某种东西，现在还残留在腹中的感觉。 总不能说「女神用某种东西填满了我的身体，又强迫我排了出来吧」。关于和女神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样可以转移莉莉安注意力的东西。 「啊，其实……女神送了我这个礼物。」 那是一条被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透明宝石包裹着的项链。 一颗清澈透明，毫无瑕疵的宝石。 「女神送的？」 「是的。」 做完祈祷，正要离开祈祷室的时候。 光柱消失，明亮的光芒闪烁之后，一条项链出现在我的面前。 「等等，让我看看。」 莉莉安瞪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项链。 她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一脸震惊地把项链还给了我。 「天哪……缇娜，这是圣物。」 「什么？」 「只有圣物才能容纳如此庞大的神圣力量。」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物？ 传说中整个大陆只有四件的圣物？ 只要握在手里就能保证天文数字般的金钱和名声的，那个圣物？ 「……第五件圣物？神殿要炸锅了。」 我既感到慌张，又无法理解。 不是莉莉安，而是我的手里竟然出现了圣物。 虽然感谢女神的恩惠，但对于我这样的罪人来说，这份礼物太过沉重了。 「呃……怎么办？要还给女神吗？还是上交给神殿——」 「这是女神亲自赐予你的，缇娜。随意落入他人之手反而会招致更大的麻烦。」 莉莉安静静地走过来，从我身后轻轻地把圣物戴在我的脖子上。 「你戴着吧。还有……关于这件圣物的事，最好保密。」 「保、保密……？这样可以吗？」 「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件事，不是吗？」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透明宝石。 清澈透明的宝石。但其中流淌的微弱光芒，却像是一根直冲云霄的光柱。 「很适合你。」 「谢谢您，莉莉安大人……」 「有了这件圣物，大恶魔也不敢轻易动你了。」 大恶魔。 把我前世逼入比地狱还要可怕的生活的存在。 只要有这个，就能摆脱那个存在，不再受苦了。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和我爱的人们一起生活下去吗？ 可以不再有任何烦恼，期待着明天而活吗？ 「今天大家一起开派对吧。」 莉莉安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指尖传来的温暖，让我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现实。 「派对？」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不是吗？」 「……」 「叫上缇娜的母亲，还有公主，以及那个淘气的小恶魔，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正如莉莉安所说，所有的事情都圆满解决了。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应该举杯庆祝的时刻，我的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恭喜你，缇娜。现在只剩下幸福地生活了。」 「幸福……」 我茫然地重复着这个词。 幸福。 我的内心虽然激动，但浓浓的罪恶感却像要把我压垮一样。 「我……真的可以幸福吗？」 我，真的有资格拥有这种感情吗？ 明明还有因为我而受伤的人。 对于自己提出的问题，答案最终还是没有改变。 不行。我还不行。 「……不，我还不能幸福。」 听到我坚决的声音，莉莉安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我得去见薇薇安娜大人。」 「……突然怎么了？」 「我必须去见一个人。薇薇安娜大人知道她在哪里。」 我一直害怕面对，所以一直逃避的那个人。 但也正因如此，我更应该和她面对面地道歉。 在得到她的原谅之前，我不敢轻易说出「幸福」这个词。 「莉莉安大人，您知道薇薇安娜大人现在在哪里吗？」 「您是说公主殿下？」 还有一个需要请求原谅的人。 我轻轻地握紧拳头，想起了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 大都市梅尔兴。 与帝国最早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国家，也因此长期和平繁荣的城市。 被称为「艺术之都」的梅尔兴，是最高级艺术品的出口中心。 认为艺术品也是奢侈和权威象征的帝国贵族们，在他们的绘画上从不吝啬金钱。 其中，目前贵族们谈论最多的，便是「黑色玫瑰」的作品。 黑色玫瑰曾是一位过着帝国贵族生活的女子。 她拥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美貌。然而，她并不仅仅依靠美貌来吸引人们的目光。 她就像一条带着毒液的蛇。在她嘲讽般的言语中，巧妙地隐藏着蛊惑人心的伎俩，如同蛇盘一般。 更何况，她还兼具着对艺术的天赋，短短一天就能创作出多幅价值数百金币的作品，积累了巨大的财富。 就这样，时间流逝。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为了梅尔兴王国屈指可数的权势人物之一。 然而，一个人不可能只有好名声。 一个丑闻总是像影子一样伴随着她。 梅尔兴的黑色玫瑰。 外表拥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致命魅力，但一旦沉沦其中就无法自拔，如同带刺的玫瑰。 而且，这或许也正是一个符合「艺术之国」的故事。 据说，她有着与普通生活截然不同的，极其阴暗隐秘的爱好。 「玛蒂安大人！」 一个有着飘逸的绿色头发的少女，带着灿烂的笑容跑了过来。 她一扑进女子的怀里，就撒娇似的蹭着她的脸。 「雪莉，你今天格外可爱呢。」 金发的女子温柔地抚摸着雪莉的头发。 雪莉的脸颊像初恋的少女一样，瞬间变得通红。 「那是因为……只有这样，玛蒂安大人才会见我呀。」 她微微垂下眼帘，向上看去。 如丝绸般垂落的金色秀发。 在那之中，闪烁着血红色眼眸，带着致命的颓废美。 「今天能不能只陪我玩呢，玛蒂安大人？」 与少女撒娇的请求形成对比的是，金发女子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在那冰冷的注视下，雪莉的瞳孔颤抖起来。 「不知道我讨厌纠缠不休的人吗？」 血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雪莉脸色苍白，连忙摇头。 「开、开玩笑的！我可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 然而，她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恐惧。 害怕自己会像这座宅邸里被赶走的无数女人一样，被抛弃。 「抱歉，雪莉。我是一旦只看着一个人就会很快厌倦的性格。」 「我、我理解！像玛蒂安大人这样的人……当然可以这样。」 「呵呵，谢谢你理解。」 雪莉知道。不，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 自己和这座宅邸里无数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她还是像着了魔一样，呆呆地凝视着女子红色的眼眸。 「我……我也想和玛蒂安大人长久地在一起。」 「呵呵，真乖。那我们一起去玩吧？」 女子站起身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卧室。 雪莉就像其他女人一样，着了魔似的跟了上去。 最终，两人来到了卧室门前。 从微微敞开的门缝中，透出浓烈的紫光。 然后，呈现在雪莉眼前的景象是…… 即使已经看过很多次，也依然无法习惯的景象。 「玛蒂安大人！」 「我们一直在等您！」 「啊，今天也一起……」 无数拥有着华丽美貌的女子，衣衫半解地迎接她。 这间卧室里，总是充满了光彩照人的美人。 被称为玛蒂安的女子缓缓地走向她们。 血红色的眼眸，以及鲜红的嘴唇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在别人看来，那是无限妖娆妩媚的笑容。 然而，谁能想到呢？ 在那如盛开的玫瑰般美丽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道无法愈合的，深刻而凄美的伤痕。 这无数的女子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治愈的。 一道深深的伤痕。 168.请问一下路可以吗 「哇啊……」 艺术之国，梅尔兴。 名副其实，这里充满了异国情调。 孩子们在街上嬉戏玩耍，吟游诗人们唱着欢快的歌曲。 乐器声与清澈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欢快地笼罩着整座城市。 建筑物上都绘着和谐的图画。 随处可见设计独特的招牌，是我从未见过的。 「真的……完全不同。」 从踏入梅尔兴王国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兴奋地环顾着四周。 与帝国截然不同的自由而充满活力的空气，仿佛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 我突然觉得，在这里生活似乎也不错。 「不行，我不是来玩的。」 我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混沌的思绪清醒过来。 我从薇薇安娜那里得知玛蒂安停留在这里的消息。 她为了我，甚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承担了毒害圣女的罪名。 但我却嘲讽了她，把她赶出了帝国。 每当想起那天玛蒂安看着我的眼神，我的胸口就感到一阵沉重。 「我在努力。」 我知道我无法得到原谅。 即使我再怎么请求原谅，承认错误，玛蒂安也一定会怨恨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我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 或许，像这样来找她，也只是我的自私罢了。 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须来。 为了弥补我那因罪恶而破碎的缘分，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一定要，请求她的原谅。」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并用力地压了压草帽。 现在的我，身穿飘逸的白色连衣裙，戴着一顶装饰着蓝色丝带的草帽。 孑然一身，手里只有一个旅行背包。 虽然这身打扮不像贵族，但反而更符合梅尔兴的风土人情。 「这里的治安好像还不错。」 独自一人，我确实有些担心。但看到四处巡逻的警卫，我感觉不用太担心。 莉莉安和薇薇安娜坚持要陪我一起来，但我最终还是坚决拒绝了。 如果得到她们的帮助，事情肯定会更容易一些。 但是，对于玛蒂安，我想独自一人请求她的原谅。 不，我必须这样做。 「……请保佑我，女神大人。」 我轻轻抚摸着女神大人赐予我的项链，低声祈祷。 从项链中散发出的温暖光芒，仿佛在为我加油鼓劲。 我抛开杂念，朝着艺术之国深处走去。 梅尔兴王国可不是一个小国家。 想在这里找到一个人，根本无法预估需要多长时间，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 「先找个住的地方吧。」 我至少要在这里待一个月。 幸好，我得到了米兰达奶奶的帮助。 作为一名资深佣兵，她与梅尔兴的人们有着广泛的人脉。 多亏了她，我才能很顺利地租到一间旅馆的房间。 问题是我不知道那家旅馆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问路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一位正在欣赏建筑墙壁上图画的女士。 「啊，您好。」 女士看向了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图画。 「您是旅行者吧？」 「是的，我想问一下路……」 「您是帝国人吧？」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我瞪大了眼睛，笑了笑。 「是的，您怎么知道的？」 「您一看就是没晒过太阳，没拿过笔的娇贵模样。帝国的贵族大多如此。」 女士轻笑一声，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图画。 「您能说说您对这幅画的看法吗？」 「啊？」 「就是字面意思。」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幅画。 建筑的墙壁上画满了色彩艳丽、密密麻麻的花朵。 这幅画确实很漂亮，也很精致，但对于我这个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来说，它只是一幅好看的画而已。 「嗯……画得很好……」 「……算了。」 女士带着嘲讽的微笑耸了耸肩。 「传闻是真的啊。」 据说梅尔兴的人不太欢迎帝国人。 一开始他们很友好，但后来因为来这里旅行的帝国人与当地人在艺术方面产生了许多摩擦。 对于重视理性胜过感受的帝国人来说，绘画只不过是好看的装饰品而已。 梅尔兴的人对这种态度很不满，这种矛盾一直持续到现在。 「您去问别人吧。我不是这附近的人。」 这明摆着是谎话。 这位女士大概是不想再和我这个对艺术毫无见解的人说话了吧。 「啊……好吧，没办法了。」 我用略带悲伤的声音回答，轻轻地搓了搓手指。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幅画上。 我仔细地端详着那些由各种明亮色彩交织而成的华丽花朵。 对我来说，它仍然只是一幅漂亮的画。 但是，梅尔兴的人们一定能从这幅画中感受到什么，获得灵感吧。 ……嘛，这和我没关系。 「我对绘画一窍不通。我本来就和艺术没什么缘分。」 我坦然承认后，女士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是的，我知道。」 「但我还是有欣赏美的眼光。」 我双眼闪闪发光地看着她。 这突如其来的眼神让女士似乎有些慌乱，一时语塞。 「是因为我不懂绘画吗？在我看来，您比这幅画漂亮多了。」 「什，什么？」 女士尴尬地用手捂住嘴巴，后退了一步。 我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衣角，低声说道： 「比起那些花朵，您的眼睛、美丽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更加耀眼。」 「什，什么……」 「您一定比这幅画更受人喜爱。因为您是如此美丽。我会为您加油的。」 女士的脸渐渐变红了。我能感觉到她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 我突然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 「啊，对不起……初次见面就失礼了。」 「……不，不用道歉。」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急忙低下头道歉。然后我垂下眼帘，掩饰不住悲伤的神情，转过身去。 「谢谢您的好意。我不会再打扰您了。」 说完，我正要迈步离开。 「等，等等！」 女士的手抓住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再次与她对视，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您……是想问路吧？」 我温柔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是的，可以麻烦您吗？」 女士仍然红着脸，认真地画了一张地图，耐心地为我指路。 ※ 「你就是……那个孩子啊。」 旅店的老板娘是一位看起来和米兰达奶奶年纪相仿的老妇人。 不过，与身材健硕的米兰达奶奶不同，眼前这位女士身材比较普通。 「米兰达奶奶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您的事。请多关照，塞丽尔达女士。」 我恭敬地鞠躬问候。 「不用这么客气。你可是客人啊。」 「嘿嘿，但您是米兰达奶奶的朋友啊。我想对您表示尊重。」 「哼。」 这位女士虽然身材矮小，但她那犀利的眼神和米兰达奶奶一模一样。 「话说回来，你居然能找到这里。这里的人可不是那么友善。」 「没有啊。我问了路，一位好心人还特意为我画了地图呢。」 我展开手中的地图给她看。 塞丽尔达奶奶略带惊讶地看着地图。 「真是少见。看来你运气不错，遇到了好心人。」 「是啊。多亏了她，我才顺利到达这里。」 我笑着回答。 塞丽尔达奶奶挠了挠花白的头发，默默地递给我一串钥匙。 「3楼，最右边尽头的房间。你说要住一个月，对吧？」 「是的。如果需要付钱，我马上付。」 「不用了。我欠米兰达一个人情。」 与我遇到的第一位女士不同，塞丽尔达奶奶似乎对我比较友好。 对于一个做生意的人来说，免费提供一个月的食宿无疑是巨大的损失，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如果你对这里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这里和帝国的文化差异很大，我会尽量帮你适应。」 「嗯……那，如果我想找人，该怎么办呢？」 「找人？」 塞丽尔达奶奶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是吗？一定要找到的人……你只知道她在这里吗？」 「是的。我必须找到她，但我不知道她的确切行踪。」 「告诉我她的名字和长相。我在这里做生意很久了，说不定认识。」 我向她详细描述了玛蒂安的名字和她的信息。 玛蒂安的外貌很特别，所以我希望她在这里也能引人注目。 「嗯……」 塞丽尔达奶奶似乎在仔细回想我的话，摸着下巴，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大概不认识她。」 「不，我认识。」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一时语塞。 「白金色头发，像红宝石一样红色的眼睛，凌厉的长相……一看就是个美人。对吧？」 「是的，没错。」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叫玛蒂安，但只要说出这些特征，这里的人都会想到同一个人。」 我歪着头问道： 「她是什么样的人？」 塞丽尔达奶奶意味深长地低声说道： 「你……该不会说的是『黑玫瑰』吧？」 黑玫瑰？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称号，而不是名字。 「我第一次听说。」 「如果你要找的人真的是黑玫瑰，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啊？为什么？」 塞丽尔达奶奶沉默了一会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像你这样温柔善良的孩子，会被她瞬间吞噬的。」 我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 「我吗？」 「传闻说，那个女人有把施虐的欲望发泄在其他女性身上的癖好。」 「呃，呃……」 看来，她就是玛蒂安。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169.做我发泄欲望的工具吧 黑玫瑰。 这是玛蒂安的别称。 像玫瑰一样拥有华丽外貌的她，这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看来她在童话王国也获得了相当的名声。 倒也不奇怪。 在帝国，玛蒂安也是掌控社交界的实权人物。 除了我以外，社交界之花的位置一直都是玛蒂安的。 既锋利又令人窒息的颓废之美，加上不逊于外貌的雄辩口才。 玛蒂安就是这样的女人。 有魅力的存在无论在哪里，最终都会用其魅力迷惑众人。 不像丑陋的我。 总之，回到正题，玛蒂安在童话王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权贵。 虽然我之前不知道，但据说她拥有艺术方面的天赋。 据说她画的画占据了童话王国最高级展览馆的一半。 就这样，她通过绘画积累了巨额财富，并用白手起家的财力购买了宅邸，过着富裕的生活。 「到了。」 现在，我眼前的这座宅邸就是玛蒂安的住所。 沿着阳光明媚的林间小路走，就能看到这座宅邸。 据说，这整片森林都是玛蒂安的。 「幸好能租到马车……」 不然的话，我得在这森林里走上半天。 「怎么感觉比被家族赶出去之前更富有了。」 我慢慢地从马车上下来，走向正门。 那里有两名体格健壮的骑士守着大门。 「您是哪位？」 其中一名骑士用严厉的声音拦住了我。 从体格到周围的气场，看起来都是相当厉害的高手。 「啊……那个……我是来拜访黑玫瑰大人的。」 我小心翼翼地提到了玛蒂安的名字。 骑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您是领主大人的恋人吗？」 不知为何，恋人这个词感觉和我理解的恋人关系不太一样。 但从这充满敌意的氛围来看，如果我否认的话，肯定会被禁止入内，这点我还是能立刻察觉到的。 我装出尽可能自然的表情，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 「好的。不过您手里拿的盒子是什么？」 「啊，这个啊……是送给黑玫瑰大人的礼物。」 「很抱歉，外部物品禁止带入。」 「啊……这样啊。」 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这些可是我昨天跑遍了整个城市精心挑选的礼物啊。 但考虑到玛蒂安的名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措施吧。 「我们会保管好，等您回去的时候再还给您。」 「嗯……我知道了。」 之后，我接受了简单的身体检查，骑士没说什么就让我通过了。 大概是因为我瘦小的体格，他判断可以放松警惕吧。 虽然判断没错，但…… 「我带您进去。」 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在骑士的引导下，我沿着整洁的道路向里面走去。 走了一段大理石台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修剪得非常华丽的花园。 「……和薇薇安娜的宅邸好像啊？」 无论是规模还是建筑的精巧程度，都不逊于薇薇安娜的宅邸，气势恢宏。 没想到她竟然住在这么华丽的地方。这样看来，她在童话王国的生活比在帝国还要富裕。 听说玛蒂安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看来来到童话王国后，她的天赋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宅邸。 这时，骑士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您累了吗？」 「啊，不是，我不是累……」 看着华丽的宅邸，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玛蒂安现在过得很幸福。 也许她离开了有着令人窒息的贵族社会文化的帝国，在这个被称为艺术之都的童话王国过着平静的生活。 那么，我为了道歉来找她，真的是正确的吗？ 会不会因为我，让她想起早已忘记的痛苦回忆？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切都只是源于我想得到原谅的自私愿望。 我担心不必要的拜访会再次扰乱她的幸福。 「……要回去吗？」 我还没见到玛蒂安的脸，就已经开始动摇我一定要得到她原谅的决心。 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玛蒂安，还是仅仅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欲？我无法轻易做出判断。 「哎呀？」 正当我独自一人茫然地看着宅邸陷入沉思时， 在修剪整齐的花园小路上，站着一位女子。 她身穿设计大胆的黑色连衣裙，一头长长的红发披在肩后，用扇子遮住嘴唇。 「你是生面孔啊。」 「拉塞尔大人。」 骑士恭敬地向红发女子行礼。 被称为拉塞尔的女子向骑士微微点头，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向我们走来。 「这位是？」 「啊，这位说是小姐的恋人。」 「哼……」 拉塞尔的红色眼眸上下打量着我。 她的眼睛是比玛蒂安略微暗淡的红色。 「骑士，不能因为长得漂亮就随便放什么人都进来。」 「……什么？」 「黑玫瑰大人的恋人我都认识，但这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骑士的目光转向了我，他的眼神里渐渐充满了警惕。 「……我失职了。我这就把她赶出去。」 当他准备走过来的时候，红发女子向前迈了一步。 她轻轻地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用了，从这里开始由我带路。骑士，你先进去吧。」 「什么？」 「看她这朴素的打扮，估计是想攀上黑玫瑰大人……不过，至少也得给她个机会吧。」 拉塞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她正在享受这一切。 「拉塞尔大人，但是……」 「骑士，我说过我会带路。」 女子锐利的目光穿透了骑士。 他看了看我和拉塞尔，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恭敬地行了个礼。 「……明白了。」 就这样，骑士也离开了，花园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拉塞尔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 「……我是来拜访黑玫瑰大人的。」 女子微微挑眉，她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感兴趣。 「你知道吗？」 她低声笑了笑。 没有一丝警惕，只有从容不迫的样子。 「像你这样听到黑玫瑰大人的传闻，想来巴结的人可不少。」 「……」 「而且那些人全都被我赶走了。」 「你是什么人？」 「我是在这里最受黑玫瑰大人宠爱的人。所以大家都叫我正室夫人。」 拉塞尔用指尖轻轻挠了挠我的鼻尖，然后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所以，如果你想从黑玫瑰大人那里得到什么，就得先讨好我。」 「……」 「我没有立刻把你赶走，是因为你的脸蛋长得还算漂亮。当然，比我差远了。」 我大概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了。 玛蒂安是童话王国数一数二的富豪。而且据传闻，她对女色颇有兴趣。 拉塞尔似乎认为我是听到传闻后想从玛蒂安那里捞点好处的人。 「我不是拉塞尔大人想的那样。」 「噗，大家都这么说。毕竟贪婪的样子可不好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弯弯的眼睛再次打量着我，带着戏谑的嘲笑。 我不想再继续和她对话了。 我是来向玛蒂安道歉的，不是来进行无聊的权力斗争的。 「你能带我去见黑玫瑰大人吗？」 拉塞尔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哈，真是个不开窍的孩子？」 她突然开始用非敬语，看来她觉得没必要再对我客气了。 这倒也不奇怪。 据说童话王国不受身份社会习俗的束缚，即使是初次见面也经常使用非敬语。 「看你比我小，我就直说了。孩子，你以为黑玫瑰大人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吗？」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她，但她的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玛蒂安现在是童话王国数一数二的权贵，而我只是一个从帝国来的旅行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能通过宅邸的正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见到她？」 「看来你耳朵也不太好使。这性格正是黑玫瑰大人讨厌的类型。」 拉塞尔突然靠近，弯下腰。 由于身高差距较大，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视线保持水平。 「因为你长得漂亮，我就再说一遍。讨好我。」 「……讨好你？」 「没错。如果我满意了，我会请求黑玫瑰大人把你列为恋人的候选人。如果你能成为她的恋人，就能得到不少好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穿着高级盔甲的骑士们分布在各个角落，看来她还拥有自己的私人骑士团。 而且，骑士们对拉塞尔的话言听计从，这表明她的话并非虚张声势。 我不能为了想见玛蒂安就擅闯宅邸。 我来这里是为了道歉，不想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 「……我该怎么做？」 拉塞尔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遗憾，我和黑玫瑰大人的性癖不合。我其实也挺喜欢施虐的，但在她面前只能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 突然说起性癖…… 她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呢？」 「我正好需要一个发泄欲望的对象……而你正好出现了。」 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 等等，我好像突然想起来…… 我和玛蒂安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 「那么，你的答案是？」 拉塞尔俯视着我。 她那黑红色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阴暗的欲望。 我默默地抿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毫不躲闪。 「我……」 170.漂亮的新人 我直视着拉塞尔充满淫欲的目光，平静地开口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什么？」拉塞尔皱起了眉头，我的回答显然惹恼了她，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小家伙，在这里惹我不高兴可不是什么好事。」她用威胁的语气警告我，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但我却泰然自若地笑了笑，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反而向她走近了一步。「我不接受不正当的关系。」 拉塞尔的脸更加扭曲了。然而，在她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我抢先说道：「我想和拉塞尔大人，以正当的方式交往。」 「……正当？」她一脸困惑。 「其实我不好意思说出口……」我脸红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她。「拉塞尔大人……您真的太漂亮了。就像我小时候童话故事里看到的公主一样……」 拉塞尔红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成了尴尬。 「所以……即使要和拉塞尔大人发生关系，我也希望是在浪漫的情况下……是在我真的喜欢上拉塞尔大人之后……」 「什么？你想来一场青涩的恋爱吗？」 「如、如果能和拉塞尔大人发展成那种关系……我觉得会很美好。」 「哈。」拉塞尔嗤之以鼻，好像觉得很荒谬。 然而，她的嘴角却微微颤抖着，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反感。 「我，我想慢慢了解拉塞尔大人。」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在帝国，这是一种失礼的行为，但在自由奔放的梅尔德利亚，情况就不同了。 「想了解我？」 「我想在这里和拉塞尔大人慢慢交谈，逐渐地四目相对……总有一天……我会在拉塞尔大人的卧室里……」我像一个陷入初恋的少女般脸红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装得还挺像？」拉塞尔眯起眼睛，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在她涂满白色脂粉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不过，你该不会是想利用我来接近黑玫瑰大人吧？」 她并非完全不谙世事。 不，也许这是理所当然的。愚蠢的人不可能得到玛蒂安的宠爱。 「我来这里确实是想见黑玫瑰大人。我是她的粉丝。」 「……粉丝？」 「我完全迷上了黑玫瑰大人的作品。所以我想和她聊聊……就来了。」 我仍然握着她的手，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来我来对了。我遇到了比黑玫瑰大人更帅气的，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殿下。」 「……」拉塞尔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但她似乎仍然没有完全相信我。 「拉塞尔大人可能会认为我是想从黑玫瑰大人那里得到好处才来的。」 「你很清楚嘛。」 「那么，我会证明我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证明？」拉塞尔挑起一边眉毛。 「如果黑玫瑰大人赐予我任何礼物，我都会献给拉塞尔大人。」 「……什么？」 「我想把我在这里得到的一切都送给拉塞尔大人。」 她显然是一个贪婪的女人。 对于这种人，千言万语不如一枚金币来得有效。 「此话当真？」 「是的。如果我违背诺言，您可以把我赶出去。」 我坚定的态度终于让拉塞尔眼中的怀疑逐渐消散。 「你还真是个乖孩子呢。」她笑着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也很可爱。」拉塞尔搂住我的腰，自然地将我拉入怀中。 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她低声说道：「好吧。像你说的那样慢慢发展关系也不错。」 她缓慢而粘腻的声音撩拨着我的耳朵。 「我会等着你主动走进我的卧室的那一天。」 她阴森森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 我故意脸红，避开了她的视线。「是、是的……谢谢您，拉塞尔大人……」 「叫我姐姐吧。」 虽然我并不想叫她姐姐。 「好的，姐姐。」 「呵呵，很好。你最好信守承诺。」拉塞尔最后叮嘱了一句，轻轻地把我从怀里放开。 「来，我带你参观一下宅邸。」 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脸上依旧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知道吗？ 如果我收到的东西哪怕一件落到她手里，她就等于被我抓住了把柄。 不，如果她能想到这一点，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接受我了。 不管怎样，我算是找到一个可靠的冤大头……不，是帮手了。 一看就知道她是为了钱财才待在玛蒂安大人身边的…… 我可不想看到玛蒂安大人被利用。 等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 要不要把她处理掉呢？ 「呃。」 我突然的打嗝声让拉塞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怎么了，小家伙？」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我赶紧笑了笑，摆了摆手。「啊，没事，姐姐。只是打了个嗝……」 「嗯。进去给你倒杯水。」 幸好拉塞尔没有起疑，又继续往前走。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为自己的尴尬而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啊，老毛病又犯了……！』 我差点就按照在社交界习惯的方式行事了。 清醒点，缇娜。你已经不是那样的人了。 明明发誓不再伤害别人，怎么又开始想着算计别人了呢。 『……都怪妮娅。』 我将责任推给了无辜的青梅竹马，然后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跟着拉塞尔在花园里漫步。 ※ 看来被称为「玛蒂安的恋人」的人不止一两个。 拉塞尔带我去的地方，聚集了至少十几个女人。 她们都染着鲜艳的头发，而且都相当漂亮。 她们围成一圈，用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我。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白的头发。」 耳边传来好奇的声音。 另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发质也真好。」 这种情况我并不陌生。 这感觉就像我第一次踏入社交界时一样。 「她是黑玫瑰大人的新恋人。打个招呼吧，小妹妹。」 女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从拉塞尔身上转向了我。 我微微一笑，向她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叫缇娜。请多多关照。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缇娜就好。」 我礼貌的问候让女人们的戒备稍微放松了一些。 「来了个漂亮的新人。晚上应该会很热闹吧。」 有的女人用妩媚的笑容打量着我，有的则用严厉的态度对待我。 「别因为长得漂亮就得意忘形。这段时间最好别太引人注目。」 「哎呀，姐姐。人家才刚来，你就开始立规矩了？」 「越漂亮的孩子越容易没规矩。我们的小妹妹应该不会那样吧？」 她强势的目光仿佛要把我洞穿。我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大概明白了。 在没有等级制度的梅尔德利亚，能力、资历或者年龄就是等级。 从她们叫我小妹妹，到让我对前辈毕恭毕敬的态度，都说明了这一点。 既然没有阶级社会，反而形成了更强的论资排辈的文化。 「我会尽力得到各位前辈的认可！」 我低头恭敬地回答，女人们的表情都变得明朗起来。 有些人满意地看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呵呵，来了个不错的孩子，对吧？」 拉塞尔悠悠地笑着说道，其他女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些人都是被称为玛蒂安恋人的女人。 而恋人这个词的意思，就是满足玛蒂安施虐欲望的对象。 『……怎么办？』 我只是顺着情况自然而然地行动，却不知不觉陷入了奇怪的境地。 其实我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接近玛蒂安。 如果我撒泼打滚，硬要见玛蒂安，应该也能见到她。 或者，我可以告诉她们，我和玛蒂安有特殊的缘分。 但是，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来到这里，是以一个需要请求原谅的罪人的心态。 是我把玛蒂安从帝国驱逐出去的。 即使她把我打个半死，我也无话可说。 不，也许她一见到我就会把我赶走。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如果她仍然对我怀恨在心。 如果她对我充满了想要杀死我的愤怒，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生命。 但是现在……为了母亲，我不能那样做。 『……暂时先这样吧。』 也许，成为玛蒂安的恋人，才是得到她原谅的唯一途径。 在承受玛蒂安施虐欲望的过程中，她也许会自然而然地原谅我。 虽然我不知道玛蒂安会不会对像我这样的罪人产生那种欲望。 「什么时候能见到黑玫瑰大人？」 我问了一个问题，一个绿色头发的女人皱着眉头瞪着我。 「短期内你很难见到黑玫瑰大人。她不在宅邸。而且就算她来了，你也见不到。现在是前辈们的顺序。」 「顺序？」 「对，这是规矩。刚来的新人不可能马上见到她吧？」 「您说得对。」 这是常见的排挤新人的手段。 「理解得倒是挺快，至少一个月内，你就乖乖待在这个房间里吧。」 她的名字叫雪莉。在我来之前，她是这里「最年轻」的。 「知道了吗？」 我看着雪莉鲜亮的绿色眼眸。那是一种我熟悉的眼神。 我在社交界无数次见过的那种眼神，那是明显的嫉妒。 「前辈在问你话呢。知道了吗？」 「是的，前辈。」 我只是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回答道。 就像我一直以来那样。 171.黑玫瑰玛蒂安 我决定先在这里观察一下情况。 比起贸然道歉，我更想先了解玛蒂安现在过得怎么样。 如果玛蒂安对现在的生活无比幸福，那么我应该毫不犹豫地离开。 我不想因为自己想要得到原谅的私欲而给玛蒂安添麻烦。 只要玛蒂安幸福就足够了，即使我一辈子得不到她的原谅。 就这样过了几天。 我没有住在米兰达奶奶安排的旅馆，而是在玛蒂安的恋人居住的别馆里过夜。 这座宅邸不亚于薇薇安娜的公爵府，别馆也同样气势恢宏。 我被分配到的房间是其中最小的，但即使如此，一个人住也足够大了。 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对这里的气氛有了一定的了解。 比如玛蒂安的恋人们的性格，以及她们之间关系的运作方式等等。 一大早，我独自一人在别馆的餐厅里等着她们。 没过多久，餐厅的门开了，一个有着绿色头发的女人出现了。 「你好，雪莉前辈。」 「……你好。」 她害羞地回应了我的问候。 与第一天充满敌意的眼神不同，现在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善意。 「这里，雪莉前辈，这是您的早餐。」 雪莉喜欢吃鸡肉。 我把精心准备的鸡肉炖菜递给她。 雪莉坐在我旁边，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炖菜，然后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好吃。你真的很会做饭。」 「看到前辈们这么高兴，我也很开心。」 本来这里的女人们都是各自解决吃饭问题的。 并不是缺少食材或烹饪空间。 事实上，这里堆积如山的都是即使在一般的商店里也很难买到的高级食材。 只是因为几乎没有人真正会做饭，所以她们只是随便应付一下而已。 听到这话后，我主动提出负责准备餐点。 这么好的食材就这样浪费掉太可惜了。 我连续两天为她们准备了早餐、午餐和晚餐。 烹饪是我的乐趣之一，所以我乐意花时间去做。 也多亏了这一点，我赢得了这里的人们的好感。 「其他前辈们好像还在睡觉呢。」 「是啊……只有我早上会锻炼身体。」 雪莉打了个哈欠，又吃了一口炖菜。 出乎意料的是，她是一个每天坚持锻炼的持之以恒的人。 也因此，在其他女人中，雪莉的身材最为健美。 「前辈真是勤奋，我一天都坚持不了锻炼。」 「嗯……因为黑玫瑰大人喜欢我的身材。」 「啊，您眼角有眼屎。」 我微微弯下腰，把手伸向雪莉的脸。 我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眼屎，并整理了她凌乱的头发。 「好了。前辈更漂亮了。」 「……」 雪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炖菜。 没过多久，其他恋人也来到了餐厅。 她们一边吃着我准备的早餐，一边闲聊着。 话题主要围绕着玛蒂安。 也许是因为我这个单纯的「小妹妹」不值得她们提防，她们即使在我面前也毫不掩饰地谈论玛蒂安。 她们说的话大多是批评而不是赞扬。 看来，由于玛蒂安的施虐癖好，大家内心都感到很辛苦。 除此之外，我还听到了关于她的各种信息。 据说玛蒂安每天都专注于创作，主要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过夜。 她一个月只来这里一周左右。 而这里的女人们，则负责在玛蒂安停留期间为她消除疲劳。 据说，恋人们的服务越让玛蒂安满意，她就会给予她们越多的珠宝和金币。 「这工作简直是美差啊。」 提供住宿，还提供充足的食材。 一个月只需要伺候玛蒂安一周左右，就能拿到钱。 难怪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想成为玛蒂安的恋人。 当然，前提是你要能接受同性之爱，以及承受她施虐欲望的压力。 「今天，黑玫瑰大人会来宅邸。」 罗素的话让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闪过一丝喜悦。 这也难怪。 对她们来说，玛蒂安的来访日就相当于发薪日。 「缇娜，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看看我们是如何招待黑玫瑰大人的。」 「好的，罗素大人。」 作为新人，我还没有资格直接面见玛蒂安。 这正合我意。 因为我还想再观察一下她的状态。 「喂，小妹妹。你会做点心吗？」 一个有着紫色头发的女人微笑着看着我。 她的名字叫艾琳娜，是仅次于罗素，最受玛蒂安宠爱的女人。 「点心吗？我会做，但是……」 「太好了。就用它来招待黑玫瑰大人吧。她一定会喜欢的。」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女人们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点头表示赞同。 「哦，好主意啊，姐姐！」 「不愧是侧室夫人。」 其他恋人纷纷对艾琳娜的话溜须拍马。 「你会做的吧，小妹妹？」 她们当然是想把点心当成自己做的，然后拿去招待玛蒂安。 她们能让玛蒂安多么满意，就能得到多么丰厚的礼物。 这做法实在是太拙劣了。 这里没有人会做饭。 如果有人会的话，早就应该已经给玛蒂安做过各种各样的料理了。 就算突然做出了手工点心，多疑的玛蒂安也不太可能全盘相信并喜欢。 「好的，我会做的，前辈。」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来这里是为了请求原谅，但我最希望的还是玛蒂安的幸福。 无论功劳算谁的，只要能让玛蒂安更快乐一点，我都会尽力而为。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傻。」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这样做很愚蠢。 直接去找她道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兜圈子呢？ 但是我害怕。 踏入这里后，我坚定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玛蒂安可能恨不得杀了我。 如果现在和她对视，我感觉自己只会得到充满厌恶和轻蔑的眼神，然后被赶出去。 我让她成为了帝国的罪人，最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她。 像我这样的人，现在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在她面前请求原谅吗？ 我请求玛蒂安的原谅，真的是为了她吗？还是仅仅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欲？ 至少在我能得出答案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我用各种借口安慰自己。 但说到底，我可能只是在逃避现实。 ※ 广阔的领土上。 一辆马车静静地行驶在穿过茂密森林的道路上。 道路的尽头，一座雄伟壮观的豪宅映入眼帘。 马车停下，车门打开。 一位女士身着深红色礼服，优雅地走了出来。 「欢迎回家，领主大人。」 整齐排列的骑士们齐声行礼。 然而，女士那血红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流露出冷漠的光芒。 「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吗？」 听到领主冰冷的声音，一位骑士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那个……领主大人。实际上，我们这里有一个难以处理的问题。」 他举起一个准备好的大篮子，继续说道。 「是什么？」 「啊，是这样的……一周前，一位自称是您恋人的年轻女士带着这份礼物来了。」 「礼物？」 「是的。罗素大人说从未见过此人，所以想直接处理掉……但是篮子里的东西似乎都价值不菲……」 领主血红色的眼睛静静地扫过礼物篮。 确实，正如骑士们所说，篮子里装的都是贵重物品。 从精致的刺绣装饰，到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项链。 篮子里的礼物，无一例外都符合领主的喜好。 除此之外，在精心包装的各种物品中，还有一张信纸格外引人注目。 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份礼物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但遗憾的是。 「扔掉。」 领主血红色的眼睛里仍然没有任何感情。 她对贵重物品、对倾注的心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对她来说，金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啊？但是……」 「如果觉得可惜，就分给骑士团吧。」 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犹豫。 「……是，谢谢您。」 领主毫不留恋地走过礼物篮。 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讨好行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能得到领主的青睐，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金币。 想必是听到这个消息，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吧。 而如果自称是她的恋人，其居心叵测就更不用说了。 领主走进宅邸的花园小径时，一个人出来迎接她。 「欢迎回家，主人。」 是罗素。 她举止优雅地行了个礼。 领主注视了罗素一会儿。 她很聪明，也很机灵。 最重要的是，她还拥有华丽的美貌，足以得到领主的宠爱。 「我要先沐浴，你去安排几个人准备一下。」 「呵呵，我会提前吩咐她们准备好的。」 罗素带着妩媚的笑容，温柔地回答道。 领主轻轻叹了口气，补充道： 「啊，对了……听说有个自称是我恋人的家伙。」 「啊，您说的是新来的那个新人吗？」 领主血红色的眼睛看向罗素。 「新人？」 「是的。是个相当可爱，也很机灵的孩子。我觉得她会得到黑玫瑰大人的喜爱，所以就先收下了。」 「哼……」 领主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反正也只是个漂亮的女人而已。 在床上玩弄几次之后，很快就会厌倦吧。 到时候，给她一些金币，让她悄悄地离开就好了。 反正她也是为了这个才来这里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 「感谢主人的信任。」 罗素依然面带温柔的微笑，深深地鞠了一躬。 黑玫瑰，玛蒂安。 曾经，她是一个眼中燃烧着贪婪野心的女人。 但现在，她的眼睛只是黯淡无光。 172.您幸福真是太好了 玛蒂安回到了宅邸。 她会在这里待一周。 除了我之外，其他的恋人为了迎接她都离开了。托此福，这宽敞的别馆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现在……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听说玛蒂安和恋人一起度过的时间非常混乱。 即使不发生直接的肉体关系，据说在卧室里也会进行相当刺激的行为。 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玛蒂安的施虐欲望吧。 突然想起了过去。 曾经，我一个人要承受她所有的欲望。 那时候，我被她打屁股的次数少说也有几百次。 「真的很疼啊……」 想起当时的痛苦，或许像这样被排除在外反而更好。我本来就对玛蒂安的财产不感兴趣。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站起身来。 可惜我不能一直闲着。我还要准备答应前辈们的甜点。 我走向厨房，一样一样地准备制作点心的材料。 苹果、面包，还有各种调味料。 我削去挑选好的苹果的皮。 把它切成小块，均匀地撒上蜂蜜和淡淡的肉桂粉。 将苹果放在火炉上的平底锅里慢慢烤熟，然后小心翼翼地夹在烤得酥脆的麵包片之间。 最后轻轻地抹上一层奶油就完成了。 虽然只是在米兰达奶奶的店里学到皮毛，但薇薇安娜和莉莉安却笑着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甜点。 「……好想她们啊。」 我想着她们，露出了微笑。 如果能得到玛蒂安的原谅，之后就能和她们一起幸福地生活了吧。 「希望你们能喜欢。」 不知不觉间，我将做好的点心精心装进盒子里，和搭配的饮料一起离开了别馆。 我向花园走去。莎莉在那里等着我。 「这就是甜点吗？」 「是的。是用面包和苹果做的甜点。我想应该搭配酸甜的饮料比较好，所以用柠檬做了饮料。」 莎莉用闪亮的眼睛接过我递过去的点心盒子。 「谢谢你。我会好好转达的。」 「如果能给前辈们一点小小的帮助，我也很高兴。」 莎莉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我，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听说，你是黑玫瑰的粉丝？」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瞬间愣住了。 「啊？啊，是的。没错。」 「嗯……嗯……」 莎莉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眼神闪闪发光地宣布道。 「前辈特别开恩了！我让你亲眼看看。」 「什么？」 「黑玫瑰大人。让你亲眼看看她有多么美丽。」 「……这样可以吗？」 「但是要对前辈们保密哦？而且只能偷偷地看。」 「好的。我知道了。」 莎莉小心翼翼地把我带到主楼。 正门前有骑士们坚守岗位，但他们确认了莎莉的脸后，就允许我们进去了。 主楼的内部比别馆要雄伟得多，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奢华的痕迹渗透到每个角落，华丽的装饰品在各自的位置上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现在开始安静地跟着我。」 莎莉低声警告，我便放轻脚步跟在她身后。 爬了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好久。 我听到耳边传来微弱的女性呻吟声，停下了脚步。 之后随着楼梯越往上爬，我意识到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好几个人的声音。 终于走到一间卧室门前时，令人尴尬的粗重呻吟声掠过我的耳畔。 「适当地看一下脸就走吧。」 莎莉低声说道，然后悄悄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我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卧室里面望去。 然后，我一眼就找到了她。 「……玛蒂安大人。」 白金色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在那之下，血红色的眼瞳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锐利的面容和锋利的气质，更增添了她恶女的风范。 她的美丽和以前相比丝毫没有褪色。反而，纤长的睫毛更增添了一丝颓废的美感。 与袒露着上半身的前辈们不同，玛蒂安穿着华丽的连衣裙遮住了身体。 我的胸口逐渐被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想立刻走到她面前，请求她原谅我过去的罪孽。但我真的有资格这样做吗？ 我首先默默地偷看着卧室里的景象。 「嗯，嗯……」 那里展现的景象实在是太刺激了。 夹杂着痛苦的暧昧呻吟声泄露出来。 一些前辈看起来很痛苦，却又努力地想要迎合她的心情。 确实，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接受玛蒂安的暴力欲望吧。 这世上喜欢被虐的变态能有多少呢。 「黑玫瑰大人！」 莎莉拿着甜点走了过去。她把我精心准备的点心和饮料递给了玛蒂安。 玛蒂安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抚摸着莎莉的头。 前辈们似乎也无法掩饰对她的笑容的喜悦。 「……看起来很幸福啊。」 只是，不知为何，那笑容看起来有些空洞。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或许是我丑陋的内心在期盼着那样的事情。 如果玛蒂安不幸福的话，我就能稍微轻松地接近她了。 真是个自私的人。 我终究还是这样的人。 说到底，玛蒂安没有理由不幸福。 她凭借着与生俱来的才能，在城市里获得了最高的声望。 她拥有巨大的财富，而且满足她阴暗欲望的对象也多得是。 更何况，梅尔德利亚人思想开放，没有人会公开指责她的爱好。 从任何角度来看，玛蒂安都比在帝国时过着更加富裕的生活。 「嗯……看起来很幸福啊。」 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模棱两可的感觉渐渐变成了确信。 我的道歉对玛蒂安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帮助。 我想请求原谅，只不过是我的自私罢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徒劳的。」 或许我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原谅。 我不觉得委屈。 这份罪孽本来就应该由我一力承担。 「您看起来很幸福……真是太好了，玛蒂安大人。」 我带着悲伤的微笑，低声呢喃道。 我用舌尖舔舐着苦涩，转身离开了宅邸。 ※ 「那么，这甜点是谁做的？」 玛蒂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女人们。 其中，阿莉安优雅地笑着，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是我做的，主人。我想您可能会饿。」 「哼……」 血红色的眼瞳冰冷地眯了起来。 「谎言也要适可而止才会好听。」 低沉的声音掠过房间，气氛瞬间凝固了。 玛蒂安心情不好，这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您怎么了，主人？」 阿莉安仍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抬头看着她。 「如果你会准备甜点，早就献给我了吧。想方设法讨好我对你更有利。」 玛蒂安的目光缓缓扫过女人们。 在那空洞而冰冷的目光下，所有的女人都僵住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隐隐回荡。 「主，主人。我绝对没有想要惹您生气。只是……」 阿莉安还没说完就后悔了。 原本想讨好玛蒂安的行为，反而让她不高兴了。 「那就不要说谎，阿莉安。」 听到她平静的声音，阿莉安紧紧地闭上了嘴。因为她知道，在这里继续辩解只会更加激怒她。 罗兹急忙站了出来。 「……对不起，主人。其实那甜点是新来的孩子做的。」 玛蒂安这才把视线从阿莉安身上移开。 「是吗？」 她从盒子里拿出面包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和甜味包裹着舌尖。 「味道不错。」 这不是客套话。 柔软的面包里夹着爽脆的苹果，再加上蜂蜜和奶油的甜味，让人非常愉悦。 「这，这个也尝尝看。」 莎莉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递上饮料。 「这也是那个新人做的吗？」 「……是的，没错。」 玛蒂安拿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又静静地放回桌子上。 「还不错。明天把那个新人也带到我的卧室里来。」 对她来说，这是一种相当新鲜的体验。 这里的女人们只会浓妆艳抹、暴露肌肤，没想到还会这种可爱的小把戏。 因此，玛蒂安反而对那个新人产生了兴趣。 「主人，但是那个孩子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 罗兹小心翼翼地开口，但得到的只有冰冷的目光。 「如果我不满意，我会把她赶出去，所以尽管把她带来。」 就算再怎么感兴趣，玩几次也就腻了。 「……是。」 「我兴致缺缺了。都出去吧。」 听到玛蒂安坚决的声音，女人们带着不情愿的表情离开了卧室。 她们耷拉着的肩膀上，流露出没有得到玛蒂安赏赐的遗憾。 「你真是多此一举，阿斯塔莎。让你乖乖待着就这么难吗？」 充满嘲讽的声音的主人是罗兹。 阿斯塔莎皱着眉头瞪着罗兹。 「提议送点心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 「送点心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你满怀贪婪地对黑玫瑰大人撒谎。」 两人之间充满了火药味。 其他女人急忙劝阻罗兹和阿斯塔莎。 「如果黑玫瑰大人这次什么都不赏赐，那就是你的错。」 「滚开，你这个荡妇！你以为你能得到黑玫瑰大人的宠爱多久？」 「……至少不会被你这种低俗的女人抢走，所以不用担心。」 「什么？！」 随着声音再次提高，其他女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最终，罗兹和阿斯塔莎直到各自回到房间，都没有停止争吵。 总是为此头疼的是她身边的女人们，其中最小的就是莎莉。 173.就待在房间里吧 「说你病了。」罗素锐利的目光压迫着我。 「啊？」 「抱歉，但你最好说身体不舒服，今晚就安静地待在这里。」 简而言之，就是别多管闲事，乖乖待在别馆里。 玛蒂安亲自叫了我，罗素却站出来阻止，这其中肯定另有原因。 她想阻止我抢走她现在拥有的宠爱。 她害怕玛蒂安会对我产生兴趣。人心难测啊。 说实话，对我这个不敢面对玛蒂安的人来说，这番话倒是正合我意。 我可以接受她这伪装成建议的威胁，但我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不是说过我得到的所有贡品都给您吗？可是为什么……？」 「这一个星期观察你下来，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罗素抓住了我的下巴。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 她就这样把我拉到她面前。 在彼此呼吸几乎交融的距离，她那红色的眼瞳仿佛要将我看穿。 「你太有魅力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一时愣住了。 「呃……谢谢？」 「所以这段时间不要接近黑玫瑰大人。如果我正宫的位置被你抢走，我一定会报复你的。」 「……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黑玫瑰大人？」 罗素微微勾起嘴角。 「呵呵，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回报丰厚。 玛蒂安是梅尔申市屈指可数的富豪。她拥有的金币即使挥霍一辈子也花不完吧。 作为她最宠爱的人，能得到多少财富啊。 罗素绝对不会放弃现在拥有的荣华富贵。 「最近艾琳娜已经够让我心烦了，你最好也别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知道了。」 她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我，是因为她确信我这个最小的不敢反抗吧。 过去一周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罗素过于贪婪。 当然，其他情人也是为了钱才留在玛蒂安身边，但罗素的贪婪在其中尤为突出。 「乖孩子就该听话。」 我顺从的态度让罗素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离开了房间。 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我的视线转向了她消失的地方。 嗒—嗒。 我的指尖敲打着大腿。规律的敲击声似乎能抚平我躁动不安的心。 听说玛蒂安亲自点名新人还是第一次。 也难怪罗素会如此戒备。我早就预料到她会有所行动。 因为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清楚地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贪婪的女人。 过去一周，我最关注的人就是罗素。 多亏了这点，我才能掌握她大概什么时候回别馆，什么时候出门。 嗒—嗒。 指尖敲击大腿的速度加快了。 我想，这或许是件好事。 反正我本来就打算离开这里。 我并不奢求玛蒂安的原谅。 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现在，只要她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就足够了。 我的存在只会给玛蒂安带来麻烦。 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好不容易快要走向成功，我不能再让她的人生被我毁掉。 我离开的理由只有这一个。 玛蒂安…… 并不需要我。 「……呜。」 眼角的泪珠滑落脸颊。 激动的情绪让我声音颤抖。 「现，现在可以出来了，前辈……」 我的话音刚落，衣柜的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有着蓝绿色头发的同龄女孩。 在我来之前一直是最小的雪莉，用颤抖的眼神看着我，跑了过来。 「没，没事吧，缇娜？」 「没，没事……我，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罗素前辈很不好惹，但没想到她会做到这种地步……」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前辈，我，我今天就装病吧。」 雪莉难过地皱起了眉头。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或许是因为她也害怕罗素，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对不起，前辈……都怪我一时嘴快，害你看到这种场面……」 「不是的，缇娜！千万别这么说。」 雪莉急忙抓住我的手安慰我。她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我无力地伸出手，轻轻推开雪莉，慢慢地站起身。 「我……去做午饭吧。前辈也休息一下吧。」 「午，午饭？要不还是休息吧？」 「没关系。我想尽我所能帮上各位前辈的忙……」 我留下不知所措的雪莉，默默地走出房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厨房。 我得做点什么才行。 在这里，我唯一的作用就是这个了。 ※ 「啊啊啊啊啊！」 别馆餐厅里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艾琳娜脸色苍白地从餐桌旁站了起来。 「该，该死……！有，有虫子！」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的地方。 在金黄色的汤面上，漂浮着一只虫子的尸体。 问题是，艾琳娜已经喝了好几口汤了。 「呕——！」 她蹲在地上开始干呕。 其他女人急忙扶起艾琳娜，但她苍白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这到底……该死……！」 艾琳娜的怒火自然而然地指向了我。 因为准备午餐的正是我。 「你疯了吗？！！！」 艾琳娜粗暴地喘着气，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 我无话可说。没挨巴掌已经是万幸了。 「对，对不起，前辈……我一时走神……」 「要走神也得挑时候啊，你这个疯女人！呕——」 艾琳娜猛地捂住嘴巴，然后冲向了洗手间。 其他情人担忧地跟了上去。 只有罗素依然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吃着沙拉。 「你今天不太对劲啊，缇娜？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红色的眼瞳静静地注视着我。 「对，对不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的解释让罗素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她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很好。你做得很好。今天一整天，你都得保持身体不舒服的状态。」 「……是。」 「至于艾琳娜嘛，也算她活该。她这是自作自受。」 罗素满意地笑着站起身来。 她留下近乎嘲讽的冷笑，扬长而去。 ※ 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这是罗素对缇娜的印象。 她很聪明，最重要的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 她会毫不犹豫地服从命令，也不会做无谓的反抗。 而且，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件事情也让她释放了最近被艾琳娜挑衅的压力。 看着艾琳娜蹲在地上呕吐的狼狈样，真是赏心悦目。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缇娜对罗素来说都是个令人满意的孩子。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像缇娜一样，那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 然而，尽管缇娜如此听话，罗素还是打算暂时不让她进入主楼。 因为她担心「黑玫瑰」会注意到缇娜，从而动摇自己的地位。 「抱歉，缇娜，你得理解我。」 她回想起自己为了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所经历的一切。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这个位置。 她出生在一个既不富裕也不贫穷的家庭，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她能放下自尊，迎合黑玫瑰那些变态的欲望，金币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口袋。 她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呢？ 她终于可以跻身上流社会了。 等到那时…… 她也要像黑玫瑰那个该死的女人对她那样，拥有无数的女人，尽情发泄自己阴暗的欲望。 「到时候，我会让你做我的正宫，所以别太伤心了。」 罗素想起缇娜那副沮丧的样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她结束了短暂的思绪。 晚餐时间快到了。 该去服侍黑玫瑰大人了。 昨天因为艾琳娜的愚蠢行为，她什么也没得到，但今天她一定要得到赏赐。 她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别馆正门前，其他情人已经排好了队。 「艾琳娜和最小的那个呢？」 「好像是因为午饭的事情，她们肚子不舒服。最小的那个也……说身体不舒服。」 「好吧，没办法。」 隐藏笑容也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罗素像往常一样，面不改色地走在了最前面。 「好了，我们去迎接黑玫瑰大人吧。」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的时候。 「艾，艾琳娜前辈？」 在其他女人惊讶的目光中，艾琳娜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这个贱人，我对她好言好语，她居然得寸进尺？」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罗素的头被打偏了过去。 这太突然了。 罗素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摔倒在了地上。 其他女人顿时乱作一团。 「什，什么……？」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罗素捂着麻木的脸颊，茫然地抬起头。 艾琳娜满脸通红，愤怒地瞪着她。 明明听说她肚子不舒服躺在房间里，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还有……她为什么要打自己？ 「艾琳娜……你疯了吗？」 罗素语气冰冷地低语道。 然而，艾琳娜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疯的是你吧，你这个贱人。闲着没事干，居然让最小的那个往我的食物里放虫子？」 「……什么？」 「别装傻了，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在这令人费解的情况下，罗素的眼皮剧烈地跳动着。 「我……让她放虫子？」 她可以肯定，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难道…… 是那个孩子？ 174.都是谎言 冷静。 罗素用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激动根本于事无补。 「我想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阿莉安。」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缓缓站起身。 「误会？到底哪里误会了？」 「是那孩子撒谎了。我从来没有指使过她做那种事。」 她一直以为缇娜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但这不重要。 那孩子挑错了对手。 既然她说了弥天大谎，就必须付出代价。她会在这里身败名裂，最终被赶出去。 「那孩子撒谎了？」 爱丽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 「是啊，你觉得我会做那种卑鄙的事吗？如果我真的做了，早就把你处理掉了。」 这话倒是真的。 罗素也觉得委屈。 「卑鄙？说得对。我听说，你答应把黑玫瑰大人给你的东西全给那孩子，条件是让她住进来？」 「……那孩子是这么说的？」 「没错，她哭着说的。」 周围开始骚动起来。尤其是雪莉，她那双绿色的眼睛像刀子一样，锐利地盯着罗素。 「……唉，那孩子到底要把我污蔑到什么程度？」 「污蔑？」 「是她先提出的这个建议。她冒充恋人混进宅邸，被我发现了。做贼心虚，所以才编出这种谎言。」 这话也是真的。 毕竟，先提出要交出所有财产的是缇娜。 当然，在此之前，罗素确实对她施加了一些无形的压力。 但没必要说出来。多说无益，只会损害自己的名声。 「是吗？但我听说，你今天早上特意去找她，让她装病？」 「……」 缇娜，这孩子真让人恶心。 又不是小孩子，居然什么都往外说。 就算要告状，也别跟这么蠢的人说啊。看来那孩子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我没有。爱丽娜，你居然相信那孩子胡说八道？」 两次真话之后，跟着一个谎言。 但这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会相信她的话。 她在这里已经建立了长久的信任。 她们不可能相信一个才来不到一个月的小丫头的片面之词。 「你撒谎！」 雪莉喊着，站了出来。 一直唯唯诺诺的雪莉，居然会站出来反驳，这还是第一次。 「我……我听到了罗素前辈说的话。你说要威胁她，让她一段时间内都不许去见黑玫瑰大人！」 「……什么？」 「我，今天早上和缇娜一起在她的房间里。」 罗素的心猛地一沉。 她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在房间里？明明没看到有人啊？ 「我听到了前辈的声音，缇娜就把我藏在衣柜里了。她说不能把我牵扯进来。」 一向安静的雪莉，这番话让气氛瞬间转变。 爱丽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再说一遍，你撒谎了吗，罗素？」 「……」 局势逆转了。 罗素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两次真话，然后是一个谎言。 但谎言被揭穿的瞬间，之前的真话也变成了谎言。 应该坦白吗？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雪莉会藏在衣柜里啊。 真是倒霉透顶。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该死。」 现在还要说雪莉也在撒谎吗？ 但雪莉平时一直很听话。 而且，不像缇娜，她在这里也建立了长久的信任。 还有，眼前怒火中烧的爱丽娜也不会坐视不管。 咔哒—— 罗素暗暗咽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污蔑我了。」 她没有失去冷静。 现在只有雪莉的证词。 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她说过那些话。 因此，她更加理直气壮地瞪着周围的女人们。 「我确实对那孩子说过一些重话。但那只是作为前辈的忠告，我并没有威胁她，也没有做任何卑鄙的事情。」 她不给雪莉插嘴的机会，快速说道。 「威胁？敲诈？你们居然相信这种荒谬的谎言？」 女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慌乱。她们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再加把劲，就能把局势扭转过来了。 「不行，我们现在就去缇娜的房间。」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只要露出一点破绽，那个恶毒的爱丽娜就会立刻抓住不放。 罗素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楼梯。目的地是缇娜的房间。 不知道那孩子突然发什么疯，但她本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 只要和她对视，给她施加压力，她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那孩子撒谎了。利用这一点，就能好好审问她了。 缇娜那么懦弱，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厚颜无耻地说谎。 只要揭穿她的小伎俩，把真相掩盖在下面就行了。 实在不行，就偷偷威胁她，让她拿命来赌。 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就让她见识见识厉害。 「缇娜，你在里面吗？」 罗素敲了敲房门。 没有人回应。 现在连她的话都敢无视了吗？ 她应该很清楚，在这里，她的话就是权威。 「我进来了。」 她粗暴地推开门。 缇娜肯定吓坏了。 因为背叛她的罪恶感，正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吧。 先好好安慰她，如果她还是不听话，就偷偷威胁她——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罗素的思绪。 罗素下意识地抬起头。 然后，她呆呆地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啊？」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而在血泊中央，一个女孩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缇娜！！」 雪莉急忙跑过去扶住她。 女孩手腕上的鲜血，正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缇，缇娜…自残了…？」 「这，这到底…！」 女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就连爱丽娜也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雪莉迅速用绷带包扎住缇娜的手腕。包扎完毕后，雪莉抬起头看向罗素。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怨恨。 看到这眼神，罗素明白， 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我……我没有……」 罗素无力地为自己辩解。 她确实威胁过缇娜。 但她没有强迫她在汤里放虫子。 也没有虐待她。 至少，没有把她逼到这种地步。 可是…… 眼前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苍白如纸的皮肤，恐惧得像筛糠一样颤抖的身体。 那是一张充满了恐惧的脸，如此真实。 就连罗素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虐待了缇娜。 她的行为，她的表情，都太逼真了。 「我……我没有……」 再次否认。 罗素看着瑟瑟发抖的缇娜。 就在这时，缇娜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睛。 那双湛蓝的眼睛。 平静得诡异，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感觉不到鲜血的流淌。 就在那一刻。 罗素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心脏剧烈跳动。 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正在眼前崩塌。 她失去了理智。 罗素冲上前去。 她环顾四周的女人们，绝望地喊道： 「都是假的！是她自导自演的！」 但没有人理会她。 她们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冰冷。 那是已经失去感情的眼神。 「就因为她割腕!?呸，这种事…我也能做！」 罗素激动地走向缇娜，从她手里夺过刀子。 然后—— 她咬紧牙关，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这种自导自演的把戏…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她的手颤抖着。 呼吸急促，胸口发闷。 仿佛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死亡。 当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时，冰冷的恐惧慢慢吞噬了她。 「这种小事……」 罗素的脸色变得苍白。 最终，她没能割下去。 哐当。 刀子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罗素大口喘着粗气。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 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这样…… 175.我不是说了吗，前辈 罗素一脸惊恐，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确认我手上的血已经止住，刀子也没有刺得太深后，雪莉和其他女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没，没事吧，小妹？」 就连爱丽娜都一脸同情地安慰我，看来这次她是相信我的话了。 周围的其他女人也带着愧疚的眼神看着我。 「那，那个……爱丽娜前辈。」 我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 「嗯？怎么了？需要什么吗？」 「那个……能不能请您对黑玫瑰大人保密这件事？」 爱丽娜瞪大了眼睛。 「什么？小妹，你不知道自己受到了多不公平的对待吗？」 或许最希望罗素倒霉的人就是爱丽娜了。 但很遗憾，我并没有打算彻底毁掉罗素。 「我……真的很喜欢黑玫瑰大人。我不想让她听到不好的消息。」 「该隐瞒的事也得隐瞒啊。罗素那家伙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我尴尬地笑了笑，回应着爱丽娜粗鲁的话语。 「而且……因为这件事，黑玫瑰大人可能会对我们失望。」 这里没有人想惹玛蒂安生气。 没必要的骚乱惹得她不高兴，就等于拿不到金币了。 「嗯……这倒是……」 爱丽娜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听完我的话后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还有……除了罗素前辈之外，还有其他人欺负我……」 爱丽娜和其他女人们的眼神都闪烁了一下，她们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她们不可能不心虚。 因为在这个地方，对我做过最多不公平事情的人之一就是爱丽娜。 这几乎等同于公开的威胁。 即使像爱丽娜这么迟钝的人，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种威胁。 虽然迄今为止建立的信任会崩塌，但我并不在意。 反正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对她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轻声细语道： 「这件事……请对黑玫瑰大人保密。」 事情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罗素以和我一起吃饭后身体不适为借口留了下来，其他女人则去招待玛蒂安了。 爱丽娜也说不能错过超过罗素的机会，匆匆忙忙地准备完毕后离开了。 我引发的小骚动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转瞬即逝。 时间就这样流逝，到了所有人都应该熟睡的深夜。 我站在罗素的房门前，这是我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不愧是正房，她的房间从入口开始就规模非凡。 这扇门看起来至少比我的房间大两倍。内部的差距应该更大吧。 我没有敲门，直接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装饰华丽的房间内部。 还有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罗素。 「晚上好，前辈。」 「你，你……！」 罗素扭曲着脸，四处张望。 然后她抓起窗台上摆放的花盆，做出要朝我扔过来的姿势。 我只是笑了笑。 看到我一动不动的样子，罗素颤抖着指尖，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花盆。 「你个贱人竟然敢陷害我？！」 「陷害？听起来还以为你没欺负过我……」 衣柜。床底下。门后。 我把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慢慢地走向她。 我在罗素面前静静地坐下，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 「罗素前辈。你很聪明，所以我只说重点。」 「你，你……该死，你到底是什么—.」 「双亲健在，还有一个弟弟。老家在西部蒙迪纳镇，弟弟目前在梅尔兴大学研究生院就读……对吧？」 愣愣地听着我的话，罗素的眼角开始颤抖。 那是介于困惑和恐惧之间的某种情绪。 「我和一些位高权重的人有点关系。」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 「前辈。现在是我在说话。」 罗素紧紧地闭上了嘴。看来她终于愿意听我说话了。 「我会让你的生活恢复原样。作为交换，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果然很敏锐。 不用多解释，对话就能顺利进行，这种感觉奇妙地让人感到轻松。 「让玛……不，让黑玫瑰大人幸福。」 「……什么？」 「我说了啊。我是黑玫瑰大人的超级粉丝。」 我咧嘴一笑，继续说道： 「我只希望她幸福。但是我觉得现在的罗素前辈反而会对她有害……所以我才制造了这场小骚动。」 「这……这也算小骚动？」 「罗素前辈从黑玫瑰大人那里拿钱，我并不介意。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职业。」 「……」 「但是，至少请不要把黑玫瑰大人当成冤大头。」 我大胆的发言让罗素瞪大了眼睛。 「我，我没有—.」 「别这样，前辈。」 罗素再次闭上了嘴。 或许她终于意识到，在目前的情况下，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罗素前辈是怎么想的。因为我曾经……也那样想过。」 把对方当成冤大头，骗取钱财。 将那些小礼物中蕴含的珍贵心意彻底践踏，反过来嘲笑她们。 「希望罗素前辈不要那样做。」 而作为代价，我给玛蒂安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我不希望玛蒂安再次经历那样的伤痛。 「明白了吗，前辈？」 「简单来说，就是拿钱办事？」 「……差不多吧。」 玛蒂安付出金钱，换取肉体上的快乐。 用「恋人」这个名字包装的交易。 我并不指望她们两人之间能产生爱情这种感情。 「但是，至少在拿钱的这段时间里，请对黑玫瑰大人真心相待。」 「……」 「想想怎样才能让她更高兴，怎样才能让她更幸福……请努力做到。」 「哈，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干脆放弃算了？」 罗素语气尖刻地说道。 这大概是她的最后一次反抗吧。 「即使这样，您也不介意吗？」 「什么？你是想把今天的事告诉她吗？」 「不，我说了啊。」 我慢慢地伸出藏在身后的手。 「刚才那只是……一场小骚动。」 我手里握着一把小餐刀，刀刃闪烁着寒光。 罗素看着冰冷的刀刃，眼角颤抖着。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我把刀尖紧紧地抵在罗素的脖子上。 罗素脸色苍白，拼命地往后退，用手撑着地板，狼狈地向后爬去。 「你，该…该死，想去坐牢吗？」 「你在说什么呢？应该坐牢的人是罗素前辈才对吧。」 「什么？」 我慢慢地抓住罗素的手，将刀柄塞进她的手里。 罗素握着餐刀，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真可怕啊。」 我温柔地笑着，抬起罗素的胳膊。 让她手中的刀尖慢慢地指向我。 然后，我毫不犹豫地拉动她的手。 噗—— 锋利的刀刃微微刺入我的脖颈。 伴随着一阵灼热的疼痛，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我的脖子流了下来。 「hia！」 罗素像是窒息了一般，喘着粗气松开了手。 染红的餐刀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我轻声说道： 「如果在这里大喊大叫，就会变成罗素前辈刺伤了我。」 从被割破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罗素的嘴唇颤抖着。 「怪，怪物……」 我笑了。 「因为我太爱黑玫瑰大人了。」 我在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与罗素四目相对。 在她眼中，我的脸似乎被疯狂所笼罩。 「如果有人伤害黑玫瑰大人，我会非常非常非常……恨你的。」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刀。 这次，我把刀刃抵在罗素的喉咙上。 罗素脸色惨白。她像是随时都会晕倒一样，慌忙地点了点头。 「呜，我知道了……求你，把刀拿开……」 我慢慢地勾起嘴角。 「嘿嘿，谢谢您，前辈。」 我似乎终于满意了，收回了刀。 「hia……」 我尽可能地露出温和的笑容，试图让罗素安心。 但我的笑容似乎反而加剧了她的恐惧。 算了，这样也足够了。 「那么，晚安，前辈。」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站起身来。 我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不禁露出了怜悯的微笑。 罗素颤抖的双腿之间，慢慢地渗出了一滩黄色的液体。 我关上门，靠在门上。 在寂静中，我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望着窗外夜空中悬挂的圆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呼……呼……」 我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一瞬间，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 妮娅或许可以，但我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 我用指尖摸了摸脖子。刺痛的感觉依然清晰。 还好罗素胆小。 如果刀再刺深一点，真的会很疼。 不过，女神大人的圣物会保护我的。 我轻轻地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女神大人赐予的圣物。 感受到那股温暖的气息，我不禁咧嘴一笑。 「哦，请不要误会，女神大人？我……我不是这种人……」 这都是为了保护玛蒂安大人。 是的，我对她有愧疚。 没错。 因为我爱玛蒂安大人。 而且说实话…… 这都是妮娅的错。 176.小妹的名字 [作恶之后就应该藏得严严实实的，你这愚蠢的女儿。] 玛蒂安·阿布雷戴因。 被家族抛弃，被帝国驱逐之后。 身为家主和父亲的他想将自己流放到修道院，但自己无法接受，于是逃离了家族。 最终定居的地方是距离帝国很远的城市——梅尔亨。 幸运的是，自己带走了一部分家族财产，所以暂时不用为钱发愁。 但是，这也不会持续太久。 如果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手里的财产很快就会见底。 [你，似乎对艺术很有眼光……要不要试试拿画笔？] 这是一个在街上流浪的画家提出的意外建议。 他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如果是在帝国，自己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但是，这里是自由的艺术之都，没有身份等级制度。 出于好奇，自己生平第一次拿起了画笔。 就在那一刻，自己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天才。 人们这样称呼自己。 拥有与众不同的艺术感，自己的名声与日俱增。 当「黑玫瑰」这个别名出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梅尔亨屈指可数的富豪。 还不错。画画意外地很适合自己。 最重要的是，在画画的时候，自己可以忘记所有关于缇娜的一切。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在画布上描绘缇娜的模样。 「缇娜。」 起初是兴趣。 然后是关心。 接着是爱慕。 最终，演变成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强烈执念。 即使因此走上了毁灭的道路，对缇娜的渴望却更加深沉。 是因为不想忘记她吗？ 还是，因为无法忘记她？ 即使是绘画，也无法再抹去缇娜的痕迹。 从那以后，自己每天都沉溺于酒精。 相信满足身体的欲望就能好转，自己花钱让女人们来到宅邸。 疯狂地折磨她们，似乎能稍微减轻对缇娜的渴望。 就这样，自己的日常生活无休止地重复着。 醉酒作画。 厌倦了之后，就叫女人们到宅邸来施暴。 用酒精和女人填补空虚的人生。 但是，无论怎么酗酒，无论怎么折磨女人。 最终剩下的只有无法解决的空虚和虚无。 「缇娜……」 自己不自觉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举起酒瓶，用酒精压抑着涌上喉头的悲伤。 [服用毒品吧，玛蒂安大人。] 突然，缇娜的话浮现在脑海中。 是啊。她确实威胁自己要服用毒品。 薇薇安娜强行喂下的白色粉末。 那不是毒品，而只是普通的安眠药，这也是缇娜的计划吗？ 大概是吧。 她是如此精明而周密的女子。 「要是……当时吃的是真的毒品就好了。」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即使会染上毒瘾。 至少可以忘记缇娜带来的痛苦。 「毒品……」 为了忘记她，自己需要更强烈的东西。 也许答案就是毒品。 这里是自由和放纵的城市。 即使在梅尔亨的上流社会，也有无数人沉迷于毒品。 与帝国相比，这里对毒品的管制更加松懈，很容易就能搞到。 如果是毒品的话…… 如果是毒品的话，就能忘记缇娜了吧。 ——咚，咚。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瞥了一眼时钟。 是她们该来的时间了。 「进来。」 门开了，几个相貌姣好的女人鱼贯而入。 为了钱而接近自己的存在。 也许正因如此，自己也可以把她们当作物品一样对待。 放下酒瓶，打量着她们。 「罗素今天还是不舒服吗？」 「是的，是的……她好像还没好。」 听说她和那个新人一起吃饭后就感觉不舒服。就连贪婪的罗素都缺席了，看来病得相当严重。 自己曾经感兴趣的那个新人也是一样。 她做的甜点还不错，所以自己对她稍微有点兴趣。 不过，说到底，她也只是为了钱才接近自己的。 「今天就由我们来服侍您吧，黑玫瑰大人。」 爱丽娜妩媚一笑，像脱掉外衣一样脱掉了外套。 跟在她身后的女人们也开始一件件解开外衣。 拿起酒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一直都是这样。 和她们共度时光时，必须处于醉酒状态。 醉到连眼前的是猫还是狗都分不清的时候。 只有这样，这些女人才会看起来像缇娜。 ※ 「呃…嗝…」 掐住了她的脖子。 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用鞭子抽打她的身体。 「啊…！啊…！黑玫瑰大人…！」 女人们的呻吟声传来。 但与缇娜清澈自然的呻吟不同，她们的声音充满了刻意。 这些女人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只有痛苦。 那么自己也只需要给予痛苦就好。 再次用力掐住眼前女人的脖子。 一个有着浅绿色头发和绿色眼睛的年轻女子。 雪莉……吗？ 她半裸着身体被扔在地上，脖子被掐住，拼命挣扎着。 「咳…！咳咳…！呃…！」 近乎窒息的呼吸声。 从她嘴角流出的口水沾湿了自己的手背。 真奇怪。 唾液的成分都一样，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唾液碰到皮肤的感觉如此令人不快。 而缇娜的唾液，却让自己恨不得立刻吞下去，那般甜美。 ——紧紧地！ 更加用力地掐住雪莉的脖子。 她的眼睛逐渐翻白，身体像抽搐一样颤抖着。 「啊…好痛…不…不要…」 她的挣扎中充满了恐惧。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死。 慢慢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呼…！呃…！」 堵塞的呼吸恢复，翻白的眼球重新恢复了光彩。 「呼…呼…哈…」 她看起来筋疲力尽了。 就到这里吧。 在她的肚子上扔了三枚金币，正要将视线转向其他女人时。 「想…想起来了！」 雪莉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自己，就连周围的女人们都愣住了。 「啊，对，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她回过神来了吗？她脸红了，尴尬地道歉。 「想起什么了？」 自己有点好奇。 这个半昏迷的孩子究竟想到了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清醒。 「啊，那个…这次新来的新人…」 「那个孩子怎么了？」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听着听着，感觉没什么意思。 反而有些厌烦。 就这点小事也这么大惊小怪。真是无聊。 「她长得和黑玫瑰大人画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雪莉的话语瞬间震动了自己的所有神经。 「……什么？」 「我之前去过黑玫瑰大人的工作室一次。」 「然后呢？」 「那里有一面墙上贴满了同一个女人的肖像画。一个白发蓝眼的女人！」 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自己不自觉地呼吸急促起来。 「那个画里的女人和新人长得真的非常像！」 雪莉的话音刚落，其他女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点头附和。 「啊，对啊。这么说来确实很像。」 「我最后一次去工作室已经是好久以前了，记忆都模糊了。」 女人们的话语像幻听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自己茫然地眨了眨眼。 明明就在刚才，自己还醉得连眼前的女人是什么发色都分不清。 但现在，却像从未沾过酒一样清醒。 狂跳的心脏仿佛要炸裂开来。 颤抖的指尖紧紧抓住雪莉的肩膀。 「啊…！好痛…！」 「名字。」 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颤抖，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什么？」 不可能的。 一定是巧合。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还是忍不住要问。 「那个孩子的名字。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呃…知道…她的名字是…」 那一刻，所有画面都像慢动作回放一样缓缓流逝。 雪莉的嘴唇缓缓张开，声音从缝隙中流淌而出。 「缇娜……。」 视野瞬间陷入黑暗。 当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伴随着半清醒的意识。 自己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脚的，发了疯似的奔跑着。 177.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抓住你的 银白的月光下，一个女人发了疯似的奔跑着。 「缇娜！！」 别墅的一扇房门被猛地撞开。 玛蒂安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冲进房间，迎接她的却只有冰冷的空气。 她狠狠地咬住嘴唇，迅速扫视房间。接着，她疯狂地在别墅走廊里翻找，拼命寻找缇娜的踪迹。 洗手间、餐厅、浴室…… 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却连缇娜的影子都没看到。 「黑玫瑰大人！！」 罗素脸色苍白，慌慌张张地跑向玛蒂安。 她衣衫不整地跑出来，玛蒂安急忙给她披上睡袍，又在她伤痕累累、破皮的脚上套上袜子和鞋子。 「您、您怎么来了……还这么慌张……」 「缇娜在哪儿？」 「啊？」 「我问你缇娜在哪儿！！！」 尖锐的喊叫声响彻走廊。 罗素倒吸一口凉气。玛蒂安从未如此外露过自己的情绪。 「如、如果指的是缇娜……我、我不知道……」 咯吱—— 玛蒂安咬紧牙关。 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如果在这里失去缇娜，她恐怕再也找不到她了。 玛蒂安粗暴地推开罗素，冲出别墅。 她已经跑到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无法再跑下去，但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玛蒂安气喘吁吁地跑向骑士团的驻地。 她突然出现，骑士们急忙跑出驻地，迅速集合。 「立刻把她找到，带到我面前。」 骑士们不敢多问，只服从命令。 于是，骑士们和府邸里的所有仆人都开始搜查整座宅邸，寻找几周前新来的小姑娘。 然而，无论增加多少人力，瞪大双眼，都找不到缇娜的踪迹。 焦虑不安的玛蒂安颤抖着双手，狠狠地咬住嘴唇。 就在这时，一名值班骑士急忙跑来报告。 「离开……了……？」 「是的……听说被赶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玛蒂安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的情人被赶出府邸并非罕见。事实上，被她惹恼而被赶出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因此，守卫正门的骑士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把缇娜放了出去。 玛蒂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瘫倒在地。 她醉醺醺地跑了十几分钟，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然而，最让她痛苦的是缇娜再次离开她了。 「抓住她。」 玛蒂安粗暴地抓住骑士团长的衣领。 「把她抓回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听到这激烈的喊叫，骑士们赶紧准备马匹。 缇娜离开府邸大约两个小时前。那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了领地，到达了市中心。 除非得到居民的协助，否则仅凭这里的人手在广阔的城市里搜寻，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没有人敢反驳玛蒂安。她的红色眼眸如同即将熄灭的火焰般危险地闪烁着。 最终，骑士们只留下最少的人力，开始了大规模的搜索。仆人们也在领地内的建筑物里仔细搜寻缇娜的踪迹。 玛蒂安焦急地咬着指甲，只能无奈地等待。最终，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无法正常呼吸？她头痛欲裂，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 但突然想到一件事，玛蒂安猛地睁开了眼睛。 「信……信……！」 几周前，新来的新人准备的礼物。 那个篮子里装着看起来很贵重的物品，还有一封精心包装的信。 她当时以为是讨好自己的伎俩，便下令扔掉了。 然而，准备那份礼物的正是缇娜。 「信里肯定……」 玛蒂安再次起身，抓住一名骑士。 谢天谢地，正是之前给她看过礼物篮的骑士。 「领主大人。」 「礼物……之前我让你扔掉的那些礼物，现在在哪儿？」 玛蒂安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害怕听到答案。 她想把过去那个让自己扔掉礼物的自己撕成碎片。 然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份礼物还在。 「啊，那个……因为再卖掉也麻烦，所以暂时保管在骑士团了。」 「啊……啊啊……」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玛蒂安的眼角滑落。 她从未相信过神，但此刻，她想向神明低头致谢。 然而，她没有时间软弱地流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缇娜。 「我要看信，快拿来。」 「信？」 「对，里面应该有一封信。」 「啊……」 骑士团长的眼神闪烁不定。他躲避着玛蒂安的目光，掩饰不住尴尬的神色。 「那个，信看起来不值钱，所以就扔掉了……」 「……什么？」 「……大概，三天前扔的。」 听到骑士的话，玛蒂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 「呼啊。」 我把自己扔到久违的旅馆房间的床上。虽然比不上府邸的床，但这儿的床也挺软的。 我呆呆地望着窗外悬挂的月亮，平复自己的情绪。 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原谅。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失望，毕竟这也在预料之中。 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得到原谅，去找玛蒂安本身就是厚颜无耻的行为。 「……该回去了吧。」 既然没有资格见玛蒂安，我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回去等我的她们身边或许更好。 虽然慢慢游览这座与帝国截然不同的童话都市也不错，但以我的处境来说，这种奢侈太过分了。 「明天早上离开这里吧。」 经过短暂的思考，我做出了决定。 太阳升起后，我就立刻返回帝国。大概半天就能到达帝国的领土。 剩下的就是准备马车和护送我的佣兵。幸好，多亏了米兰达奶奶的人脉，准备这两样东西并不难。 这座城市里不认识她的佣兵少之又少。 据说，没有比年长的佣兵更可怕的存在了。佣兵的生活就是与刀剑为伴，最终死于刀剑之下。 年老意味着活了下来。 因此，米兰达奶奶成为了无数佣兵的偶像，而我则沾了她的光，在童话都市的佣兵中颇受优待。 当然，我每次都付给他们相应的报酬。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换好衣服，钻进被窝。感受着宁静的夜色和从窗户洒进来的月光，我缓缓闭上眼睛。 没想到我很快就睡着了。闭上眼睛没多久，意识就渐渐消失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洒满了明媚的阳光。 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嗯？」 陌生的景象让我疑惑地歪了歪头。 外面比预想的要喧闹。一些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虽然童话都市一直很热闹，但今天格外喧嚣。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节日，于是走出房间。 我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女人焦急地来回踱步。我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好。发生什么事了吗？今天好像格外喧闹。」 「啊，您还没听说吗？」 女人转向我，露出友善的微笑。 「传闻？」 「是的，我想今天的喧闹也和它有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听说黑玫瑰大人半夜派骑士在城里搜查。」 我愣住了。没想到会突然听到玛蒂安的消息。 但我努力保持平静的微笑，问道： 「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说她在找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找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虽然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但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我。 但是为什么？ 我从未和玛蒂安见过面。她很可能不知道我来过府邸。 「不，也许不是这样？」 仔细想想，她没有理由不知道。 我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名字，白色的头发也是一个相当显眼的特征。 就算玛蒂安听说了我的事，也不奇怪。 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她都可能听说了我的故事，因此派人找我的可能性最大。 那么，她找我的原因是为了报复吗？ 想想也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理由呢？ 毕竟我曾经强迫她服用药物，并把她赶出了帝国，她对我只有怨恨。 「啊，对了。」 我正陷入沉思时，女人再次看向我。 「听说找到那个人的人，能得到一千金币的赏金。」 我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千金币。 在帝国，这笔巨款足够买下一栋像样的房子了。即使是玛蒂安，也不是能轻易拿出的数目。 难道这就是这座城市如此喧闹的原因吗？ 想想也是，一千金币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啊，哈哈哈……一千金币，真是不得了啊。」 我强颜欢笑地回答。 「是啊。如果我能找到就好了……」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您也看到那个人，就去抓住附近的骑士报告吧。谁知道呢？说不定一千金币的主人就是您。」 「哈哈……」 「听说那是个有着白发和蓝眼睛的可爱女孩。据说身材也相当娇小……」 女人的话戛然而止。 她茫然地眨着眼睛，缓缓地看向我。她上下打量着我。 在她那令人不自在的注视下，我咽了口唾沫。 「啊，哈哈哈！和我有很多相似之处呢。但肯定不是我吧？」 「呃……」 「我、我也不是那么娇小……眼睛的颜色也不是蓝色，更接近天蓝色。被称为艺术天才的黑玫瑰大人不可能忽略这些细微的差别吧？」 无论我如何解释，女人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继续说下去似乎没有意义了。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求她。 我微微垂下眼角，摆出尽可能娇媚的眼神。我轻轻地靠在她的手臂上，用甜腻的声音说道： 「嘿嘿，能帮我保密吗？」 女人静静地看着我的脸，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成功了吗？ 我正这样想着，突然—— 我的手腕被紧紧抓住。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响彻了城市的街道。 「我、我找到了！！！黑玫瑰大人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看来…… 答案是「不」啊。 我苦心修炼的社交笑容，也敌不过一千金币的诱惑。 该死。 178.别离开我 ​周围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几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真，真的吗？！」 一个一看就是骑士的男子急忙朝我跑来。 他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看来昨晚一夜没睡好。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看到我的瞬间，骑士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 「请问……您是之前去过黑玫瑰大人宅邸的那位吗？」 他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让我感觉有点压力山大。 「嗯……」 我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说实话，只要我想跑，并不是什么难事。一开始我完全可以不被这女人抓住。 但有必要这么做吗？ 玛蒂安都悬赏一千金币找我了。 不管是愤怒还是怨恨，只要她想，我都会乖乖回到她身边。 本来我离开是因为担心跟她见面会对她不利。 但如果她真的在找我，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就是我。」 「啊！」 骑士的表情更加充满希望，深深地低下了头。 「黑玫瑰大人吩咐我们一定要把您安全带回去！请务必跟我们走！」 「好，带我去吧。」 我爽快的答应让骑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如果我拒绝的话，他大概会不惜动用武力把我带走吧。 「啊，好的。那么，请。」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昨晚走过的路原路返回，熟悉的宅邸景色渐渐映入眼帘。 明明发誓为了玛蒂安大人再也不来这里了，没想到一天就回来了。 马车停下，车门静静地打开。我平静地走下台阶，正要走进宅邸。 就在这时。 突然有人从后面猛地扑向了我。 「呜？！」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冲击，一双修长的胳膊抱住了我。 背后柔软的触感传来一阵温暖。 我惊讶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女人把脸埋在我的肩上，一动不动。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因为她背后垂下的闪亮的铂金色长发。 「……好久不见。」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打了招呼。 但她没有回应。玛蒂安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而且，不知为什么，我的肩膀好像湿了。 我慢慢转过身，双手捧起玛蒂安的脸。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头，终于看到了她的眼睛。 「玛，玛蒂安大人……您在哭？！」 那个总是以傲慢的目光俯视众生的恶女。 然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她，和那个恶女截然不同。 原本锐利的眉眼悲伤地低垂着。曾经燃烧着血色光芒的红色眼眸，不知为何黯淡无光。而她脸颊上静静流淌的泪水，更是楚楚可怜。 「别，别哭了……」 我亲眼所见，却不敢相信。 在游戏里，玛蒂安从来没有哭过。 即使是被送上断头台，她也只是傲慢地扬起头。 那是恶女玛蒂安不变的骄傲。 可是现在，这个无力地流着眼泪的女人，究竟是谁？ 而且，真奇怪。 看着哭泣的她，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曾经不可一世的女魔头，现在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狗一样无力地依偎在我怀里。 这副模样，不知为何…… 感觉好可爱。 「不，我在想什么……」 我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赶紧掏出手帕。 「我帮您擦擦……」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玛蒂安依然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周围的骑士们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玛蒂安这样，都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情况。 「……别走。」 打破尴尬的沉默，玛蒂安终于用低沉颤抖的声音说道。 「什么？」 「求你……求你留在我身边。」 近乎绝望的恳求。她的红色眼眸就像微弱的烛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可恨的我，过着幸福的生活，看来我错了。 我的喉咙突然哽咽了。我看着玛蒂安，轻声说道： 「我不会走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留在您身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平静下来。 我紧紧握住玛蒂安的手，仿佛在给她保证，我绝对不会放开。 或许是因为我温暖的触碰，玛蒂安的红色眼眸缓缓闭上了。她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自然地靠在了我的怀里。 「……玛蒂安大人？」 我担心地确认了一下她的呼吸，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还好，她只是睡着了。看来她一晚上都没少操心。 宅邸门前一片寂静。我对着那些一脸懵的骑士们微微一笑。 「那个……能帮个忙吗？」 玛蒂安大人，比我想象的要重啊。 ​ ​ ​ ※ ​ ​ 小插曲过后。 夕阳西下，柔和的月光静静地染上了夜色。 房间里的蜡烛熄灭了。 窗外传来猫头鹰低沉的叫声。 「对…不起…」 玛蒂安微微张开的嘴唇间，传出沙哑的声音。我以为她醒了，但看到她依然紧闭的双眼，看来只是梦呓。 我静静地注视着她。 长长的睫毛低垂，铂金色的长发柔软地散落在枕头上。原本苍白的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她依然拥有着被称为社交界之花的容貌。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瘦骨嶙峋的身体。曾经带着玫瑰色泽的嘴唇，如今已经褪色，变得苍白无力。 那个曾经掌控社交界的女人的痕迹，如今只剩下一点点。她现在的样子，脆弱得不像她。 据说，玛蒂安多年来一直沉迷于酒精。白天疯狂地投入绘画，晚上则沉溺于酒色，以此度过漫漫长夜。 「酒精中毒。」 这是玛蒂安的主治医生给出的诊断。 过量的酒精和放荡的生活，她的身心已经彻底垮掉了。 我的胸口一阵刺痛。 我一直以为，以黑玫瑰的名声，她应该过得很幸福。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都是因为我吧。」 我怀着悲伤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玛蒂安的头发。 当我一缕一缕地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时。 玛蒂安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到我的瞬间，她猛地起身扑向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紧紧地抱住了。 她用颤抖的指尖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的肩上，仿佛要紧紧抓住我，再也不放开。 「玛蒂安大人……我，我哪儿也不去。」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细微颤抖。 好一会儿，在她渐渐平静下来后，我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怀里拉开。 「您…还好吗？」 「……」 玛蒂安无力地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接过水杯，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 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又钻进了我的怀里。 「嗯，嗯……」 我知道玛蒂安喜欢肌肤相亲。 但她以前并没有这么粘人。她喜欢的是臣服，而不是这种依恋。 而现在的她，就像一只多年后终于再次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放开。 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我决定不去深究。 无论玛蒂安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她。 即使她酗酒成瘾，即使她身体垮掉。我也一定会治好她。 即使她想要我的身体，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第一次。 只要能稍微弥补我对她犯下的罪孽，我什么都愿意做。 「别离开我……」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她在我怀里安心下来。 「别担心。我，我会一直在这里。」 我轻轻抚摸着玛蒂安的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再睡一会儿吧。等您醒来，我给您做晚饭。」 179.你是谁？ ​ 玛蒂安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深夜。 看来是睡得很沉，眼下的阴影比之前淡了不少。 ​ 她一睁开眼就用尽全力抱住了我。 ​ 这已经是相当习惯的动作了。我慢慢地拍着她的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 「……虽然不应该这么想。」 ​ 感觉就像养了一只大型犬。再加上金色的头发，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 「睡得好吗，玛蒂安大人？」 ​ 「……别走。」 ​ 回应我的是夹杂着焦虑的声音。 我轻轻地握住玛蒂安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 「我绝对不会离开。只要玛蒂安大人您希望，我会永远陪在您身边。」 ​ 「……嗯。」 ​ 玛蒂安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她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样子让我感到陌生，但同时也有一种痒酥酥的感觉。 ​ 「玛蒂安大人，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开玩笑似的和她搭话。玛蒂安这才静静地与我四目相对。 ​ 「我试图忘记你。」 ​ 「……」 ​ 「但是无论我喝多少酒，无论我拥抱多少其他女人……我都做不到。」 ​ 玛蒂安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 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 「我……没有你不行。」 ​ 这是一句坦率而深情的告白。 我的胸口也随之沉重地往下坠。 ​ 尽管我对她做了那种事，玛蒂安还是恳求我留在她身边。 我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她对我的感情有多深。 ​ 而我之前又是怎么看待玛蒂安的这份感情的呢？ ​ 我把她当成变态，骂她下流，轻视她。 我利用了她的爱。在她所有的名誉都化为乌有之后，把她赶出了帝国。 ​ 玛蒂安变成现在这样，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 我紧紧地咬住嘴唇，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无论需要多长时间，我都无所谓。如果玛蒂安不幸福，我会让她幸福起来。 ​ 「玛蒂安大人。」 ​ 略微褪色的红色眼眸转向了我。 ​ 「我错了。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 玛蒂安的眼睛睁大了。 在她开口之前，我赶紧说道： ​ 「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会满足您五个愿望。」 ​ 我伸出五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玛蒂安疑惑地看着我的手。 ​ 「……愿望？」 ​ 「是的。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我都会满足您。」 ​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我，玛蒂安却表现得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 这样下去情况不会好转的。 玛蒂安必须意识到，在我们这段关系中，犯错的人是我。 ​ 为了让她明白这一点，我要再次唤醒她沉睡的施虐欲。 ​ 「……任何愿望都可以？」 ​ 「是的，任何愿望都可以。」 ​ 首先，要让玛蒂安意识到她是占主导地位的一方。 如果她意识到自己可以随意摆布我，或许就能像以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对待我了吧。 ​ 「真的，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您。」 ​ 我静静地爬上床。 跨坐在玛蒂安的腰上，俯下身，嘴唇贴近她的耳边。 ​ 「如果您想要我所有的财产，我愿意拱手相让。如果您命令我去死，我会当场断气。」 ​ 玛蒂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看着她茫然无措的双眼，低声说道： ​ 「任何事。我都会按照您的意愿去做。」 ​ 我故意用暧昧的语气说话，好让她清楚地理解我的意思。 ​ 这招奏效了吗？ 玛蒂安那略微褪色的眼眸中，似乎恢复了一丝生气。 ​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 玛蒂安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 像她这么机灵的人，肯定已经明白了。 和以前不同，现在就算她侵犯我，我也不会再有任何怨言。 ​ 所以，玛蒂安大人，请不要有任何愧疚，尽情地向我倾泻您所有的怨恨吧。 ​ 「这是我的第一个愿望。」 ​ 玛蒂安抿着的嘴唇终于张开，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我也默默地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着她的下文。 ​ 说实话，我对女人之间发生那种性关系还是有点抵触。 但如果是为了玛蒂安，我愿意献出我的身体。 ​ 「请说吧，玛蒂安大人。」 ​ 我带着鼓励的微笑，给她勇气。 ​ 没关系的，玛蒂安大人。 我不会再拒绝你了。我也会爱上你，爱上你这位爱着我这等丑陋之人的你。 ​ 「我的愿望是……」 ​ 所以，请不要犹豫，说出你的欲望吧。告诉我，你想在这里把我当成工具一样侵犯。 ​ 「每天抱我一个小时。」 ​ 玛蒂安的愿望充满了真挚的渴望。 然而，与她认真的眼神不同，我只是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 ​ 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 「玛蒂安大人……？您说什么？」 ​ 「缇娜，我想每天都和你拥抱。」 ​ ……我没有听错。玛蒂安对我的要求仅仅是拥抱。 ​ 只是个寡淡无味的拥抱。 既没有要像对待狗一样玩弄我，也没有要把我当成工具使唤的威胁。 ​ 我本来以为她会提那种要求的…… ​ 嘭—— ​ 羞耻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我的脸颊顿时滚烫。 ​ 玛蒂安像温顺的小狗一样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 「玛，玛蒂安大人。真的只要拥抱就够了吗？我，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您做啊！」 ​ 「缇娜……我想抱着你。」 ​ 「啊，啊哈……！就是说，抱的意思是，那，那种意思吧？晚上，在床上抱的意思，对吧？」 ​ 我就知道。我认识的玛蒂安不可能提出这么纯情的要求。 她肯定是在拐弯抹角地表达想把我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意思。 ​ 「……我只是说拥抱而已……难道，很为难吗……？」 ​ 然而，我错了。 ​ 玛蒂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淫欲。 ​ 她只是，真的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拥抱而已。 ​ 嘭——！ ​ 再次涌上心头的羞耻感让我的脸颊更加滚烫。 ​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这样一来，搞得好像我是变态一样。好像是我想要那种事情一样。 ​ 绝对不是！一定是突然转了性的玛蒂安有问题。 ​ 怎么回事？ 那个恶女玛蒂安怎么可能提出这么纯情的要求？ 难道酒精中毒还会改变性取向吗？ ​ 「……不行吗？」 ​ 玛蒂安像淋了雨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 湿漉漉的眼神，委屈的表情。那楚楚可怜的目光让我的心脏开始狂跳不止。 ​ 「啊，怎么会不行呢！来吧。」 ​ 我强忍着想死的心，张开双臂。 ​ 玛蒂安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靠近我的怀抱。 ​ 我小心翼翼地搂住她。 玛蒂安像雏鸟依偎在母鸟的怀抱里一样，脸颊微微泛红，闭上了眼睛。 ​ 「乖，乖……」 ​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 如果是以前，玛蒂安肯定会对这种行为感到厌恶。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反而更加心满意足地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 「缇娜……我，我可以再说一个愿望吗？」 ​ 玛蒂安的声音轻轻地传入我的耳中。我这才放下心来。 ​ 果然，这才不是结束。 拥抱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的缓兵之计吧。 ​ 「当，当然可以！请说吧！」 ​ 这次她肯定要说让我脱光衣服之类的愿望了吧。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 「可以……每天握我的手一个小时吗……？」 ​ 「……」 ​ 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谁？ ​ 「手……当然……可以……」 ​ 玛蒂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恶女的纯真笑容，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还真是少见。 保持坐着互相拥抱的姿势越来越不舒服了。 ​ 「躺，躺着抱怎么样……？」 ​ 「嗯。」 ​ 我小心翼翼地躺下，玛蒂安很自然地平躺在我的身上。 肌肤相亲，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 ​ 「手……」 ​ 听到玛蒂安小声的请求，我立刻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我的手上，然后偷偷地看了看我，十指相扣。 ​ 「……」 ​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我心痒难耐。 ​ 交缠的指尖之间，涌动着一股奇妙的感觉。有点尴尬，但指尖又莫名地发烫。 ​ 玛蒂安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久，我便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 「……睡着了吗？」 ​ 没有回应。 看来她已经睡熟了。 ​ 「嗯，嗯……」 ​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 ​ 看来…… ​ 玛蒂安的口味彻底变了。 180.这样真的好吗？ 咔哒—— 我轻轻地关上卧室门，走进了走廊。 为了不吵醒玛蒂安，我甚至连脚步声都放得很轻。 虽然她想让我陪在她身边，但我的身体却并不允许。 才过了一个小时，小腹深处就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信号，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走向洗手间，就在这时…… 「那个……」 我身后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 是玛蒂安的情人们。 罗素、雪莉，还有爱丽娜。她们三个正聚在走廊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 「小，小缇娜。你平安回来了？」 爱丽娜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向我走来，但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 「……小缇娜？」 我觉得没必要回答她。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玛蒂安和她们在一起很开心，所以对她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但今天不一样了。我完全不想搭理她们。 酒精中毒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我敢说，就算我想让自己酒精中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有每天喝几瓶酒，身体才会垮掉，精神才会被酒精侵蚀。 而玛蒂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们这些人却从来没想过要阻止她。 相反，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把酒递到玛蒂安的手里。 因为玛蒂安喝醉了心情好，她们就能拿到更多的金币。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她们。 毕竟她们和玛蒂安的关系，说白了就是金钱交易。 但至少，如果她们之中有一个人真心为玛蒂安着想……玛蒂安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 「接下来黑玫瑰大人由我一个人照顾。所以，你们都别靠近这里。」 「什么……？！」 爱丽娜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尖锐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其他女人也纷纷向我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 「我的意思很明确，别来打扰我们。」 「你凭什么做这种决定？」 她们当然会生气。 对她们这些靠玛蒂安赏赐金币过活的人来说，我就像个克扣工资的无良老板。 但就算她们生气，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除非玛蒂安亲口允许，否则我不会再让她们从玛蒂安那里拿走任何东西。 「哈，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个自私的婊子。」 最直白地表达不满的果然还是爱丽娜。 「你就是想一个人霸占黑玫瑰大人吧？」 「那又如何？」 「什么？」 「就算我想霸占她，爱丽娜，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带着一丝玩味。 我知道她这个暴脾气肯定忍不了我的挑衅。 果然，爱丽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然后就朝我冲了过来。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臭丫头……！」 她高高地扬起了手。 不出所料，爱丽娜就是这种先动手再说的人。 真是个不动脑子的蠢货。 大家都知道玛蒂安很宠我，她居然还敢对我动手。 爱丽娜的巴掌朝我扇了过来。 我笑了笑，打算就这么让她打。 啪——！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爱丽娜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我本能地转过头，然后愣住了。 「玛蒂安大人……？」 我以为她睡得很沉，看来是被刚才的动静吵醒了。 「黑，黑玫瑰大人……！」 爱丽娜捂着红肿的脸颊，踉踉跄跄地看向玛蒂安。 玛蒂安一言不发，缓缓走到她面前。 然后抬脚，毫不犹豫地踩在了爱丽娜的身上。 「啊！呃！」 玛蒂安毫不留情地踩踏着。 爱丽娜的身体在地板上剧烈地扭动着。 此刻玛蒂安的表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她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怜悯。 这才是那个恶女玛蒂安该有的样子。 「你，你竟然敢。竟然敢。打缇娜？」 每说一个字，她的脚就重重地踩一下。 「咳…！啊…！住，住手…！」 爱丽娜捂着脸痛苦地挣扎着。 但玛蒂安根本不在乎。 头、肩膀、腰、再是脸。她的踩踏越来越用力。 周围的女人们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没有人敢上前阻止玛蒂安。 终于，在爱丽娜的鼻子被打出血的那一刻，玛蒂安停了下来。 「呜，呜……」 爱丽娜趴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玛蒂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冷地说道： 「起来。」 她的声音冰冷得像冰块一样。 「呜，呜呜…呜…」 爱丽娜哭泣着，身体仍然趴在地上颤抖。 「……哈。」 玛蒂安轻轻叹了口气。这冰冷的叹息让爱丽娜吓得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恐惧。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样子狼狈不堪。 「向缇娜好好道歉。」 「呜，呜呜…」 刚才她眼中满满的敌意，此刻已经被恐惧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的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 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同情她。 「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爱丽娜颤抖着手撑在地上，跪了下来。 她低着头，哭泣着道歉。 玛蒂安这才收敛了眼中的杀气。 她冰冷的眼神变得柔和，缓缓向我走来。 「缇娜……」 玛蒂安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紧紧地贴在我的身后。 然后伸出双臂，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帮你教训她了。」 她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像个寻求表扬的孩子一样，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这反差也太大了。 刚才还在暴打别人的是她，现在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我怀里撒娇的也是她。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其他女人都吓得倒退了几步。 而我，只是轻轻地抚摸着玛蒂安柔软的头发，轻声说道： 「……你做得很好。乖，真乖。」 虽然我不知道把人打一顿还夸奖她是不是正确的事，但我想满足玛蒂安的心愿。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抚摸，眯着眼睛蹭了蹭我的肩膀。 我环顾四周。 其他女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敌意，只剩下恐惧、震惊，以及一种莫名的无奈。 「爱丽娜前辈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请带她去医院吧。」 罗素从女人们中间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扶起爱丽娜。 「你们以后别再来这里了，好吗？」 与其他女人不同，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反而很平静。 果然，罗素就是好说话。 「拜托你了，前辈。」 「……好吧。」 罗素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其他女人离开了。 随着她们的离去，周围恢复了平静。玛蒂安搂着我，手臂更加用力了。 「你要去……哪里？」 她似乎不太高兴我离开卧室。 「我说了，你醒了就给你做饭啊。」 「做饭……？」 「对了，你想吃什么？」 「……酒就行。」 「酒不算饭，玛蒂安大人。」 看来她不是第一次不吃饭了。 我听说酒精中毒严重的话，食欲也会下降，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玛蒂安的身体恢复健康。 「要不要叫莉莉安大人过来？」 莉莉安的圣力应该可以治好玛蒂安的身体。 连断肢都能再生，修复被酒精损伤的身体应该不成问题。 身体上的问题交给莉莉安，心理上的问题就由我来解决…… 「……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是我指使的，但想要毒死莉莉安的人毕竟是玛蒂安。 而且现在玛蒂安最需要的，应该是我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吧。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玛蒂安真的很喜欢我。 我担心叫莉莉安过来反而会对玛蒂安造成不好的影响。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用莉莉安的帮助就能让玛蒂安恢复呢？ 当然，只要坚持治疗，她迟早会好起来的，但谁也不知道要多久。 我希望玛蒂安能尽快好起来，所以这种不确定性的方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治愈的力量……」 如果有可以代替神圣力的东西就好了。 突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能让玛蒂安的身体恢复的唯一方法。 想到这个方法， 我顿时羞愧难当，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我，我疯了吗……？」 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 我居然能想出这种事，如果被女神大人知道了，肯定会勃然大怒吧。 我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赶出去，然后寻找其他办法。 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除了莉莉安的力量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玛蒂安恢复。 「怎，怎么办……？」 这完全违背了道德，不，是伦理！ 但这个方法确实能让玛蒂安的身体恢复健康。 理智告诉我不能做这种事，但我想治好玛蒂安的渴望却不断地冲击着我的理智。 这时，玛蒂安看着我，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只要是缇娜做的……我都喜欢。」 玛蒂安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我，仿佛要把我勒进她的身体里。 她是害怕失去我吗？ 「真，真的……什么都喜欢吗？」 「嗯。就算你给我吃屎，我也会开心地吃下去。」 她这直白得让人脸红心跳的告白，让我更加羞愧了。 我眼神飘忽不定，犹豫了很久。即使我像逃避瘟疫一样躲避她的目光，也无法逃脱她的怀抱。 纠结了半天，我决定豁出去了。 「那，那我……我去准备晚餐。你乖乖等我，好吗？」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缇娜，你还好吗？你的脸……」 「我，我没事！」 不，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我的心跳得飞快，每次看到玛蒂安鲜红的嘴唇，我的身体都会一阵燥热。 「我也来帮你做饭吧。」 「不，不行！」 我慌乱地大叫起来。 玛蒂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赶紧清了清嗓子，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笑容。 「我想亲手做给你吃。相信我，好吗？」 我紧紧地握着玛蒂安的手，努力说服她。 玛蒂安看起来很害怕我会离开。在我坚持不懈的劝说下，她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 我终于把紧紧抱着我的玛蒂安推开了。 把玛蒂安送回卧室后，我一个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不行。要为玛蒂安大人着想。」 我再次提醒自己。 这一切都是为了玛蒂安大人。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不，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先……」 181.加了桃子 本馆的餐厅，只为玛蒂安一人而设。其规模非同一般。 就连曾经觉得富丽堂皇的别馆餐厅，与之相比也显得寒酸。 沿着墙壁装饰的金箔、奢华的枝形吊灯、精雕细琢的银餐具……各种奢侈的器物将整个空间填满。 华丽到甚至让我精心准备的食物都显得黯然失色。 不过，玛蒂安似乎很满意。 「……缇娜，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是的……虽然卖相不太好，但味道应该不错。」 「不，这比我见过的任何料理都要华丽。」 缀以鸡肉的蔬菜沙拉、奶油浓汤配新鲜烤面包，最后还有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 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料理，但我对味道很有信心。 玛蒂安舀了一勺汤，咬了一口面包。细细品味后，她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真好吃。是我吃过世界上最好吃的。」 她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我。 「缇娜，你的厨艺真棒。」 「……谢谢。您慢用。」 这毫不掩饰的赞美，真诚得有些过分。 看着玛蒂安津津有味地享用我用心做的食物，我的小腹莫名地感到一阵阵暖意。 我的嘴角忍不住想要上扬，但我努力保持着平静。 但我无法完全沉浸在喜悦中。 因为我为玛蒂安准备的，不仅仅是食物。 我悄悄地将视线移开，落在了餐车上的两只玻璃杯上。 杯中盛着透明清澈的液体。它们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杯装着真正的纯净水。 另一杯里……混合着我难以启齿的成分。 「……我越想越觉得这样做不对。」 一想到准备这杯东西时感到的羞耻和自责，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想起了自己在洗手间里崩溃的场景。 双眼含泪，不断地自责，无法忍受的羞耻感让我靠着墙壁瑟瑟发抖。 我想抹去这段记忆。这肯定会成为我人生中最耻辱的回忆。 但即使付出了所有努力，我仍然没有勇气把它递给玛蒂安。 当然，我事先尝过了。 虽然喝自己「加料」的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我总不能不试就给玛蒂安喝吧。 我闭上眼睛，喝了一小口。 ……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正如莉莉安所说，这真的是一种很纯净的液体。 甚至比普通的水更加清澈甘甜。它顺着我的喉咙缓缓流下，仿佛洗涤了我的五脏六腑。 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活力。 难怪会被称为圣水。 但即使它可以饮用，给玛蒂安喝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欺骗，某种程度上来说，近乎不人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会以为是纯净水，然后喝下掺了我成分的液体。 即使是纯净的圣水，这样做在伦理上也是说不通的。 我想，或许叫莉莉安来解决会更好。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决定把装着纯净水的玻璃杯递给玛蒂安。 但还没等我付诸行动， 玛蒂安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坐下，拿起了一只玻璃杯。 「我可以喝这个吗？」 玛蒂安手里拿着的，偏偏是刻有线条花纹的那只玻璃杯——也就是那杯「加料」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偏偏是这杯？ 「不行！」 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我急忙伸手，从她手中夺过了杯子。 在玛蒂安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把另一只杯子塞到了她手里。 「喝，喝这个吧。」 玛蒂安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疑惑、怀疑……虽然她没有开口询问，但那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那，那个……这杯是我要喝的！我已经喝过了！」 我脱口而出一个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听到我说「喝过」这两个字，玛蒂安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我想喝那个。」 她双眼放光，朝我伸出了手。 「不行，玛蒂安大人。」 「难道……有毒？」 「啊？」 「就像毒害圣女那样……你也要毒害我吗？」 我愣住了，傻傻地眨着眼睛。这荒谬的言论让我哑口无言。 毒害？ 我？ 为什么？ 「怎，怎么可能！」 我正要惊讶地站起来， 玛蒂安的双眼突然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我手中的玻璃杯。 「啊！」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玛蒂安毫不犹豫地将杯子凑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液体。 咕咚—— 随着吞咽的声音，她的喉咙上下滚动。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玛蒂安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不是水？」 玛蒂安眯起一只眼睛，盯着我。 在她充满怀疑的目光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像被火烧一样滚烫。 「啊，那，那，那个……那，那呃……」 我的话语混乱不堪。 脑袋一片混乱。 我该怎么说？ 要坦白一切吗？ 不，不行。如果她知道自己喝了什么，肯定会生气的。 这可不是人干的事。 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玛蒂安肯定也一样。 但我也不能撒谎啊……！ 「桃子？」 玛蒂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 「非常香甜清爽，还有桃子的味道。你放了桃子吗？」 她再次将杯子倾斜，似乎不想错过杯底残留的几滴液体，将最后一口也喝了下去。 「好好喝……你还会调制饮料啊，真厉害……」 「……」 我一时语塞。 玛蒂安静静地走过来，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我。 我被她的手臂环绕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后还能再做给我喝吗……？」 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太过耀眼，我根本无法直视，只好移开了视线。 「这个……不太容易做……」 「啊，不行吗……对不起，缇娜。是我不好……」 玛蒂安的眼角耷拉下来。 她那副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表情，让我心头一紧。 我感到更加愧疚了。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玛蒂安大人，您感觉身体怎么样？」 「……身体？」 玛蒂安慢慢地从我怀里抬起头，举起双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她挥了挥手臂，又握了握拳头。然后歪着头，像是在疑惑什么似的低声自语。 「……身体变轻盈了。头痛也好像减轻了一些。」 「真的吗？」 「嗯。缇娜，可能是因为吃了你做的料理吧。」 她刚从我怀里离开，却又立刻钻了回来，将身体靠在我的身上。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爱撒娇。不过，听她语气轻快了不少，看来这东西确实有效。 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我知道这是谎言。但只要玛蒂安开心，这样做也没关系吧？ 这东西实际上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而且她自己也想要，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反正羞耻感和罪恶感由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都说不知道真相反而更好，不是吗？ 「如果您想要的话，我就做给您。」 为了掩饰发烫的脸颊，我转过了头。 我的话似乎让她非常高兴。玛蒂安睁大了双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真的吗？」 「嗯……」 我的手突然被她抓住，然后她把我的手拉到她的头顶。 像是要我摸摸她的头。 她这可爱的小举动，让我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就在几年前，我根本无法想象玛蒂安会这样对我撒娇。 「缇娜，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她那充满依恋的声音，让我的心微微一颤。 我温柔地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我哪儿也不去，您不用担心。」 我需要请求原谅的最后一个人。 所以，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玛蒂安大人。 ※ 有些时候，思绪万千，难以入眠。今晚就是这样。 宅邸的灯火大多已经熄灭，就连最后燃烧的壁炉也只剩下微弱的余温。 夜晚，寂静无声。 我抱着膝盖，望着渐渐熄灭的炉火。 「你来了？」 我缓缓转头。罗素站在那里，遮住了半张脸。 「……嗯。」 「怎么用敬语？」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就不用了。」 罗素对年纪比她小很多的我也毫不客气地用敬语。 这到底是机灵，还是说她很会社交呢？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你随意吧。」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银币袋递给了罗素。 她一言不发地接过钱袋，放进了怀里。 「那些『情人』们怎么样了？」 「大部分人只是有些微词而已。不过……」 「爱丽娜的怨言应该很多吧？」 「是的。」 爱丽娜和罗素一样贪婪。只是她不如罗素有眼色，所以没有得到玛蒂安那么多的宠爱。 而现在，玛蒂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怨言最大的肯定是爱丽娜。 「我希望不要再发生需要我出手的事情了。」 「……我会尽力说服她的。」 即使我没有明说，罗素也心领神会。 看到她如此能干，我真想把准备好的另一个钱袋也给她。 「有罗素在真是太好了。我不喜欢伤害别人。」 我对罗素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平静的表情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痕，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当，当然了。」 她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我心里有点委屈。我又没做什么大错事，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回去吧。」 罗素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周围再次陷入了寂静。 我静静地坐回炉火旁。木柴已经快要燃尽了。 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182.缇娜果然就是天使啊 一周过去了。 玛蒂安的康复速度非常快，准确地说，是从她开始喝那种特殊的水之后。 「今天也谢谢你。」 「嘿嘿，不客气。」 她把准备好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脸色也好多了。 消瘦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肉感，浓重的黑眼圈也变淡了。 也咨询了主治医生的意见。他说玛蒂安的健康状况比以前好太多了。 他还惊讶地说，酒精中毒的病人很少能恢复得这么快。 一直以来想方设法阻止她喝酒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其实与其说是我的功劳，不如说是她每天喝的圣水的作用更大。 「缇娜……」 玛蒂安静静地靠过来，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张开双臂搂住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现在这样的举动已经变得很自然了。 虽然玛蒂安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但可惜的是，她的精神问题还没有痊愈。 之前我离开了一会儿，她就发作了。她仍然过度依赖我。 「玛蒂安大人，您还有别的愿望吗？」 我已经答应了玛蒂安五个愿望，她已经用了两个。 「……有。」 「请说吧。」 「我想和你一起睡。」 细小的声音。玛蒂安害羞地移开了视线。 一起睡的请求。 如果是以前的她，我可能会理解成别的意思，但现在不是了。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愿望。玛蒂安真的只是想和我一起睡觉而已。 「好的，今天开始我们一起睡吧。」 我没有理由拒绝。只要玛蒂安想要的，我都会答应。 「谢谢你，缇娜。」 玛蒂安的眼睛更加明亮了。 看着她一天天好转，我就心满意足了。 之后我们聊了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夜深了。 我穿着睡衣，轻轻地坐在玛蒂安床边。 她也穿着轻盈飘逸的丝绸睡衣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像往常一样，我们自然地牵着手，手指慢慢地交缠在一起。 玛蒂安的体温通过十指相扣的手掌缓缓传来。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和她一起钻进被窝。 「晚安，玛蒂安大人。」 「……你也是。」 我轻轻地抚摸着玛蒂安的白金色头发。 不一会儿，她的眼皮慢慢垂下，遮住了红色的眼瞳。 「晚安。」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我小心地离开了床，留下熟睡的玛蒂安。 我去的地方当然是洗手间。 由于我体内的水分比一般人多得多，睡前不去洗手间会很麻烦。 即使去了洗手间，半夜也经常要起来一次。 一开始觉得很麻烦，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从洗手间出来，沿着原路返回。 路过走廊时，我抬头望了望窗外高悬的圆月。 「……好想你们。」 我最爱的母亲，以及我最珍视的莉莉安和薇薇安娜。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们了。 虽然我们经常通信，但即使再怎么用心写信，也比不上亲眼见到她们。 女神大人可能也在等我。我虽然拜托莉莉安向女神大人转达我的问候，但也不知道这种方式还能持续多久。 但是，在玛蒂安重新获得幸福之前，我打算留在梅尔申市。 因为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为了她的幸福留在这里，直到最后。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玛蒂安的卧室门口。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进去。玛蒂安仍然睡得很沉。 我静静地躺在她身边。 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等待睡意来袭，疲惫感渐渐席卷全身。 「……妮娅也应该好好的吧。」 我想起了那个活泼好动的女孩。 我的意识逐渐沉入睡眠之中。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微弱的晨光已经洒了进来。 早上7点。起床还有点早。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转头一看，玛蒂安还在熟睡。 「……洗手间。」 小腹传来熟悉的信号。 而且感觉比在帝国的时候更频繁了。 在宅邸的时候，母亲会帮我轻轻按压肚子，让我完全放松，但现在不行了。 哺啾—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痉挛，我的腰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我的身体催促着我去洗手间。 我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 就在我准备起身的那一刻。 「咦？」 一只雪白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玛蒂安正静静地看着我。 「你去哪儿？」 「啊，您醒了吗？」 看来我不小心把她吵醒了。 我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去一下洗手间，然后给您准备早餐。」 「……」 玛蒂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和平时不一样的眼神。我感到有些疑惑。 「玛蒂安大人？」 「……其实我知道。」 「什么？」 「我知道你给我喝的水是什么。」 「？」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你太频繁去洗手间了。所以我偷偷跟着你去了几次。」 「……啊？」 我的大脑开始慢慢接受现实。与此同时，我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缇娜，你……该不会是天使吧？」 「那，那是什么——」 「如果不是天使，那水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喝……」 玛蒂安的话让我脸颊滚烫。 被发现了。 玛蒂安每天早、中、晚喝的水，它的来源被发现了。 「玛，玛蒂安大人……那，那个，就是……」 我努力保持冷静，但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我该怎么解释呢？我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我想死……」 我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破窗而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玛蒂安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你是想去洗手间吧？」 她平静地问道。 她认真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我不敢和她对视，只好低下头。 「对，对不起。我……我可以解释一切。其实……」 我觉得现在应该坦白一切了。 虽然已经太迟了。 「别去。」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真相，玛蒂安就抓住我的手，用力把我拉到床上。 「待在我身边。」 我的身体自然地躺回了床上。 今天玛蒂安的眼神格外恳切。 「我，我会待在你身边的。我只是去一下洗手间，别担心。」 是我的错觉吗？玛蒂安的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她的目光让我再次羞红了脸。 我慌忙挥着手，继续说道。 「我可以解释。其实，我的肚子上有个印记——」 「我一定要喝。」 玛蒂安用坚定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解释，似乎我的解释并不重要。 「……什么？」 就在我眨眼的功夫。 玛蒂安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然后突然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平躺在床上，并把被子盖到我的脸上。 「玛蒂安大人……？」 「我来帮你。」 她带着妩媚的笑容钻进了被窝。 还没等我明白她的意思，一只冰冷的手就轻轻地放在了我的下半身。 「啊？！」 沙沙—— 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贴在了我的下半身。与此同时，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我的小腹开始，迅速传遍全身。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吓了一跳，腰部剧烈地颤抖起来，但玛蒂安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啊？！啊？！等，等一下……！」 我的身体像抽搐一样剧烈地颤抖着。我试图推开玛蒂安，但她根本没有从被子里出来的意思。 「啊……！啊……！啊……！玛，玛蒂安大人……！那，那里……！」 生理反应越来越强烈。 相反，我的腰越来越无力。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但令人无奈的是，我的身体无法摆脱玛蒂安。 「啊……！嗯……！」 哺啾—哺啾— 盖着我的被子下面，玛蒂安的身影轻轻地动着。 她每动一下，我的身体就颤抖一下。 「啊，别，别这样……！啊，啊……！」 无论我怎么推玛蒂安的头，她都会再次贴上来。 「啊……！玛蒂安大人……我，我，现在……不，不行了……！」 仿佛回应着我颤抖的声音，玛蒂安的双臂更加用力地搂住了我的腰。 下半身不断传来的感觉让我很快就到了极限。 理智逐渐模糊，只剩下想要解决生理需求的原始欲望。 「啊……！玛，玛蒂安大人……啊，帮我按一下肚子……」 没有回应。 纤细的手指开始在我的肚子上不停地按压。 随着小腹被按压的刺激，我下半身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 「啊，啊……！出，出来了……！」 有什么东西更紧地贴在了我的下半身。 然后，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啊……啊……嗯……！」 我的腰不停地颤抖着。一直以来只能独自解决的憋闷感，在玛蒂安的帮助下全部释放了出来。 「啊……嗯……啊……嗯……」 我的身体颤抖着。 除了从嘴唇间呼出的灼热气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腰部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 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玛蒂安的脸终于再次露了出来。 咕咚—— 她缓缓地咽了下去，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我的脸涨得通红，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缇娜果然是天使啊。」 玛蒂安用拇指轻轻擦拭着嘴唇。 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动作，看起来也格外性感。 「以后别去洗手间了……待在我身边吧。」 她用恳求的语气低声说道。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能够正视玛蒂安。 在她湿润闪亮的红唇上方，我看到了充满爱意的眼眸。 183.我做错了什么吗？ 清晨。 ​ 我手里拿着三封信。 ​ 寄信人分别是莉莉安、薇薇安娜，还有我最爱的母亲。 ​ 母亲和薇薇安娜的信里满是问候，但莉莉安的信却截然不同。 ​ 信上说，女神的耐心正在逐渐达到极限。她已经无法再劝说了，建议我至少要去附近的神社祈祷。 ​ 「怎么办……」 ​ 我感到非常为难。 ​ 为了梅尔兴的安宁，我现在不能离开。但同时，我也不想让莉莉安为难。 ​ 她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都是爱着我这无名小卒的、值得我感激的存在。 ​ 短暂的苦恼之后，我去了玛蒂安那里。 ​ 「神社？」 ​ 「嗯，我想知道梅尔兴有没有。」 ​ 「有。不过这座城市宗教种类繁多……和帝国会有些不同。」 ​ 看来在这个自由奔放的城市里，并没有哪个特定信仰拥有绝对的权威。但既然有神社存在，其中应该至少有一个是信奉女神教的吧。 ​ 「玛蒂安大人，您愿意和我一起去神社吗？」 ​ 「怎么突然想去神社？」 ​ 「其实我很喜欢向女神祈祷。」 ​ 玛蒂安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 我在社交圈里从未提及过宗教，现在却突然坦白自己的信仰，她会觉得奇怪也是理所当然的。 ​ 说实话，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女神如此虔诚的信徒。 ​ 「我想去祈祷，祈求能和玛蒂安大人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我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将手指与玛蒂安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注意到玛蒂安那血红色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 ​ 「……嗯，我们一起去神社吧。」 ​ 玛蒂安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欣然答应了我的请求。 ​ 就这样，今天的行程定为参观梅尔兴的神社。简单地吃完早餐后，我们一起做好了去神社的准备。 顺便快速地解决了生理需求。 「啊，啊嗯…！玛，玛蒂安大人……！」 ​ 「唔嗯....嗯....我帮你揉揉小肚子……」 ​ 「啊...啊嗯…！要，要出来了……」 唰—— ​ 之后，我用香薰蜡烛彻底清洁了身体。 我穿上了端庄的连衣裙，还戴上了平时不用的饰品。 ​ 难得有机会拜见女神，我想尽可能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 我们乘坐玛蒂安的马车离开了庄园。 ​ 不久，热闹的梅尔兴市中心便映入眼帘。街道上，华丽的建筑和忙碌的商贩随处可见。 ​ 「梅尔兴都有哪些宗教呢？」 ​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向玛蒂安问道。 ​ 「有信奉轮回的宗教，也有相信来世的信仰。甚至还有否定宗教本身的宗教。」 ​ 否定宗教的宗教，这本身不就是个矛盾吗？不过，这似乎不值得深究。 我托着下巴欣赏窗外的风景，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抵达了神社。 ​ 「真雄伟啊。」 ​ 虽然比不上帝国的大神殿，但气势却毫不逊色。 ​ 我和玛蒂安一起下了马车，走向神社。 ​ 不一会儿，一个像是神官的男人出来迎接我们。 ​ 他一看到玛蒂安就瞪大了眼睛，露出慌张的神色。 ​ 「黑，黑玫瑰大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 「来神社的目的显而易见吧。当然是来祈祷的。」 ​ 「没想到黑玫瑰大人竟然对女神教如此虔诚。」 ​ 看到他欣喜若狂的样子，我再次感受到了玛蒂安的名字在这里的影响力有多大。 ​ 「有可以安静祈祷的地方吗？只有我们两个，不受他人打扰的那种。」 ​ 玛蒂安递给神官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神官接过钱袋，掂了掂重量，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恭敬地点了点头。 ​ 「当然可以。如果是黑玫瑰大人的话，什么都可以。这边请。」 ​ 钱袋鼓鼓的神官哼着小曲，把我们带到了神社深处。 这里的神社和帝国的也差不多嘛。想想也是，神社的运营也离不开钱啊。 ​ 就这么走在这神社走廊里，感觉有点无聊。 ​ 「玛蒂安大人，您有什么想祈祷的吗？」 ​ 玛蒂安偷偷瞄了一眼神官，然后悄悄地把嘴唇凑到我耳边。 ​ 「没有。其实我不相信什么女神。」 ​ 「啊，那您来神社是为了……」 ​ 「当然是因为你想来。」 ​ 「是，是这样吗……」 ​ 我真想斩钉截铁地告诉玛蒂安，女神是真实存在的。 但为了避免引起她的反感，我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对一个无神论者来说，没有什么比虔诚信徒的长篇大论更让人厌烦的了。 ​ 当然，女神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 「就在这里祈祷吧。」 ​ 神官带我们来到祈祷室，这里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氛。 ​ 从天花板洒落的阳光穿过彩色玻璃，将房间染上柔和的彩虹色。 ​ 矗立在中央的女神像雕刻得栩栩如生，精致得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 最重要的是，这里弥漫着神圣的气息，看来在这里我的祈祷一定能传达给女神。 ​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 神官刚一离开，玛蒂安就悄悄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 「玛蒂安大人……在这里请您稍微克制一下。」 ​ 我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轻声劝道。 ​ 然而，玛蒂安非但没有离开我的怀抱，反而更加紧紧地抱住我，用双臂将我牢牢圈住。 ​ 「真是……爱撒娇呢。」 ​ 「……不喜欢吗？」 ​ 她楚楚可怜的红色眼眸仰望着我。我强忍着尴尬，轻轻地摇了摇头。 ​ 「没有。但是祈祷的时候要乖乖的，好吗？」 ​ 「嗯。」 ​ 得到我的允许后，玛蒂安满意地轻轻蹭了蹭我的身体。 ​ 「呵呵，这么喜欢我吗？」 ​ 我用略带戏谑的语气问道。玛蒂安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 ​ 「当然了。缇娜对我来说——」 ​ 然而，玛蒂安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她的声音中断，身体也瞬间僵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 ​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笼罩了整个空间。 ​ 周围的一切逐渐褪去了颜色，变成了单调的黑白世界。 ​ 「……啊？」 ​ 这诡异的现象让我完全无法理解。我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 ​ 「玛，玛蒂安大人……？」 ​ 我压抑着恐惧，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 我走向祈祷室中央。 从天而降的白色光芒。我伸出手，仰望着它。 ​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我的手下方竟然没有投下任何影子。 ​ 「这是……」 ​ 这景象匪夷所思。我仿佛被困在一个时间静止的世界里。 ​ 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 「你终于来了。」 ​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静止的世界中响起。 ​ 我猛地转过头。 ​ 那里站着一位女子。 ​ 她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白色长发与我的发色相似。但她的头发却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 她的容貌美得有些不真实。 ​ 白皙的肌肤散发着圣洁的光辉，五官精致得仿佛是神灵的杰作。 ​ 她的美貌完美得令人难以置信，根本不像人类。 ​ 也正因如此，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 「女神大人……？」 ​ 女子轻轻一笑。 ​ 即使是这浅浅一笑，也优雅而性感得难以言喻。 ​ 「像这样亲自迎接你，还是第一次呢，孩子。」 ​ 她缓缓地向我走来。 ​ 「真…真的是女神大人吗？」 ​ 「是的。你们都这么称呼我。」 ​ 我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 没有人，即使是莉莉安，也从未见过女神的真身。 ​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 「想知道吗？」 ​ 女神问道。她的声音仿佛能洞悉我的心思。 ​ 「怎，怎么女神大人会在这里……」 ​ 「当然是来惩罚不听话的信徒了。」 ​ 她话音刚落，气氛就骤然巨变。 她那原本纯白的双眸瞬间变得冰冷，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刺穿。 ​ 「惩，惩罚……？」 ​ 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 女神的手指绽放出光芒，一道光柱从指尖喷涌而出，将我笼罩。 ​ 「hia…！」 ​ 刺眼的光芒瞬间缠绕住我的四肢。 我瞬间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 「女，女神大人……！」 ​ 「我明明说过要你每天祈祷一次。」 ​ 她的声音与之前截然不同。 冰冷而刺骨，仿佛充满了愤怒。 ​ 女神竟然生气了。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我明明说过要你每天祈祷一次。」 ​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祈祷，她才生气了吗？ ​ 这也太难以理解了。 我那微不足道的祈祷，究竟有什么值得女神如此大动肝火的呢？ ​ 「是因为…我没有祈祷，您才生气了吗？」 ​ 女神看着我，缓缓开口说道。 ​ 「母亲生病，无法祈祷，我可以理解。」 ​ 她的目光转向了玛蒂安。 ​ 她上下打量着动弹不得的玛蒂安，随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 「但你竟然为了陪别的女人，而耽误了祈祷？」 ​ 「……啊？」 ​ 「我竟然有如此淫荡的信徒。」 ​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 别的女人？淫荡？这些词根本不应该从女神的口中说出。 ​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喜欢我……结果却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 ​ 气氛不对劲。 她越来越冰冷的眼神证明了这一点。 ​ 「等，等一下，女神大人…！我，我不太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 我，我…… ​ 我做错了什么吗？ ​ ​ 184.女神大人请消消气 ​ 看着女神似乎生气的样子，我突然灵光一闪。 ​ 如果我们称之为神明的存在，其实和我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命体呢？ ​ 只不过是坐在更高的位置上，却也像我们一样思考和感受？ ​ 否则，我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神明，如此高高在上的存在，竟然会对我这样一个卑微的人类如此明显地表达情感。 ​ 而且，女神对我展现的这种情感……怎么看都像是嫉妒？ ​ 「你在想别的女人吗？」 ​ 女神赤着脚，朝我走来。冰冷的眸子仿佛要将我洞穿一般，俯视着我。 ​ 「女……女神大人……我没有祈祷，是因为……我有一些情况……」 ​ 「是因为那个女人吧？不是吗？」 ​ 女神的目光转向了玛蒂安。 ​ 「我，我对她有很多亏欠……所以……」 ​ 「所以你把我晾了一个月，只照顾那个女人？」 ​ 「……这个……」 ​ 「我明明已经降下神谕，让你每天祈祷一次。」 ​ 事到如今，我可以确定了。 ​ 女神对我的感情，绝对是嫉妒。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像女神这样的存在会嫉妒我这种人。 ​ 「你真是太让我生气了，我竟然违背了誓约，亲自下凡。要是被天使们知道，肯定会闹翻天。」 ​ 光柱更加强烈地束缚着我，我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 可以肯定的是，女神也和我们一样，拥有情感。 ​ 那么，或许…… ​ 说不定我能平息女神的怒火？ ​ 「不听话的孩子，需要惩罚，对吧？」 ​ 女神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我深深地低下头，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 这是我拥有的最强武器之一。 ​ 但它对女神是否有效，我表示怀疑。 ​ 不过，我还是得试试看。 ​ 啜泣—— ​ 「对，对不起……女神大人……」 ​ 透明的泪珠顺着我的眼角滑落。 ​ 突如其来的泪水让女神白色的瞳孔微微颤动。 ​ 「……啊？你在哭吗？」 ​ 看来这招奏效了。 ​ 「我错了……对不起……呜……」 ​ 我深深地低下头，啜泣着，泪如雨下。 我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女神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慌乱。 ​ 「啊，不……不用哭得这么伤心。冷静点。」 ​ 女神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同时束缚着我的光柱也逐渐松开。 ​ 「我……我愿意接受惩罚……我错了……就算要我的卑贱的性命——」 ​ 「性命什么的！而且，你一点也不卑贱！」 ​ 女神吓了一跳，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 虽然没有体温，但从指尖散发出的纯白光芒却带着一丝温暖。 ​ 「……对不起，像我这种人竟然惹女神大人生气……」 ​ 「我，我没有那么生气。只是……」 ​ 女神有些犹豫，轻轻咬了咬嘴唇。 ​ 「一直认真祈祷的孩子，一个月都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我就下来看看。结果……你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单独在宅邸里——」 ​ 女神欲言又止，眉毛微微抽搐。 ​ 女神慌乱地继续说道，看她这慌张的样子，看来哭泣战术很有效。 ​ 等等，她难道一直在监视我和玛蒂安在一起的时光？ ​ ……该不会连那个也看到了吧？ ​ 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但我努力维持着哭泣的状态，又挤出一滴眼泪。 ​ 「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 「算了。既然你已经明白我的心意，就不必再惩罚你了。」 ​ 原本冰冷的眸子，此刻又恢复了温暖的光芒。 女神缓缓地收回光柱，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 「以后要经常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你的祈祷是我的乐趣。」 ​ 「……我的祈祷？」 我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日常生活，不明白为什么这会成为女神的乐趣。 ​ 「像你这样，没有任何愿望，纯粹地祈祷的人已经很少了。」 ​ 我的确没有什么愿望。 ​ 我只是因为能够向女神祈祷而感到高兴，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希望成为女神的信徒吧。 ​ 「就算时间很短也没关系，你能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吗？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 ​ 女神指着玛蒂安补充道。 ​ 「我会降下神谕，让她在自己的宅邸里建一座神殿。」 ​ 在私人宅邸里建造神殿，这在帝国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而且玛蒂安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 「啊，不用了！我从今天开始一定会认真祈祷的！」 ​ 「……那就好。」 ​ 出乎意料的是，女神很容易就消了气。 ​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她似乎不再责怪我。 ​ 好，现在轮到我了。 ​ 「对了，女神大人！」 ​ 我双眼放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 「唔。」 ​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但我没有停下来。 ​ 「您是下凡了吗？这是您本来的样子吗？您一直都能这样下凡吗？」 ​ 我的问题像泉水一样涌出，滔滔不绝。 ​ 女神似乎被我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些慌乱，但她很快就恢复了优雅的表情。 ​ 「我可以随意改变我的样貌，但现在的样子最舒服。」 ​ 「您真漂亮！我从未见过如此耀眼夺目的容颜。」 ​ 「是，是吗。」 ​ 我不是在恭维她，她拥有着如同艺术品般不真实的美丽。 ​ 「而且，我不能随便下凡。我的职责只是旁观。」 ​ 「啊，是这样吗……」 ​ 「是的。我必须在深渊的生物们注意到之前回去。」 ​ 女神大人周围仿佛展开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世界。她是与我们人类截然不同的存在，这很正常。 ​ 「那，那……您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 「是的。」 ​ 好不容易能如此近距离地见到她，却又要马上分别。 我感到很遗憾，但我不希望我的情绪给女神大人带来困扰，所以我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 「但是……至少我想为您做点什么……」 ​ 不管怎么说，是因为我，她才会情绪波动，违反规定下凡。 ​ 「在您离开之前……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 我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拉住女神的衣袖。 ​ 「因为我，您才特地下凡……我想表达我的歉意。」 ​ 「没关系。只要你以后经常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就好。」 ​ 女神温柔地笑了笑，但我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 「可是……我想帮您做点什么……」 ​ 但是，像我这样的人，能为女神大人做些什么呢？ 最终，我无力地吐出了一句缺乏自信的话语。 ​ 「……」 ​ 女神没有立即回答。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她正用一种略带惆怅的眼神看着我。 ​ 「嗯，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 女神的指尖延伸出一道光柱，缓缓地向我靠近。 ​ 光柱的顶端圆润而柔和，看起来就像一根手指。它轻轻地触碰着我的嘴唇，一下，两下。 ​ 「接受可爱信徒的虔诚……似乎也不错。」 ​ 光柱在我的嘴唇上轻轻摩擦。 ​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 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能让女神满意…… ​ 我静静地将鬓发撩到耳后，缓缓地张开嘴唇。 ​ 嗞—— ​ 微微张开的嘴唇间，光柱滑了进来。 ​ 舌尖触碰到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温暖，仿佛温暖的阳光包裹着我的舌尖。 ​ 「唔……」 ​ 我担心会弄疼女神，便用嘴唇盖住牙齿。 ​ 我用嘴唇含住女神的光柱，舌头努力地在其上舔舐。 ​ 「……嗯。」 ​ 女神的表情略微有些迷离。 随着她的手移动，光柱也随之移动。 ​ 嗞——嗞—— ​ 光柱开始在我的口腔中搅动。 ​ 偶尔它会深入到我的喉咙，触碰到我的小舌，但我并没有作呕。 反而，我更加主动地迎合着它，把脸往前凑，好让女神的光柱更加深入。 ​ 「哈……天界可没有这种乐趣……」 ​ 女神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有些陶醉。 ​ 「唔……嗯……请……息怒，女神大人……」 ​ 我竭尽所能地侍奉着她，并用略带迷离的眼神仰视着她。 ​ 是我的表情太奇怪了吗？女神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凶恶。 ​ 「……孩子，你吃饭了吗？」 ​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问题。 ​ 我嘴里含着光柱，努力地发出清晰的回答。 ​ 「吃，吃过早饭了……」 ​ 「按照人类的时间，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 ​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和我一起吃饭？ 我正疑惑地歪着头，女神温柔地补充道。 ​ 「我给你一些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可以吗？」 ​ 光柱更加深入，轻轻地撑开我的喉咙。 ​ 「——呃！」 ​ 我感觉呼吸一窒，但我努力没有表现出来。 ​ 「我想赐予你恩泽。」 ​ 我再次抬头看向女神。 ​ 这真是出乎意料，但我只想让她开心，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 「偶，偶愿意接受女神大人的一切……」 ​ 「……」 ​ 很快，我就明白了女神的意思。 光柱突然膨胀，进一步撑开了我的喉咙。 ​ 然后，砰的一声—— ​ 「呜哇？！？」 ​ 一股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涌入我的体内。 ​ 「呜……！呃……！呕……」 ​ 「这是纯洁的力量，它会让你的身体更加健康。」 ​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接受着这股滚烫的液体。 ​ 咕咚——咕咚—— ​ 源源不断的液体灌入我的体内，甚至让我原本干瘪的肚子都微微鼓了起来。 ​ 光柱砰地一声从我的嘴里抽出。 ​ 我捂住嘴巴，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把女神的恩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 咕咚—— ​ 最后一口咽下后，我终于将女神的恩泽全部吞了下去。 ​ 女神静静地看着我大口喘气。 ​ 我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正如女神所说，我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 ​ 这真的是恩泽吗？ ​ 我好开心。 ​ 我明明惹怒了女神大人，但她却赐予了我这样的恩泽。 ​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她神圣的恩惠？ ​ 我双手合十，微微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女神。 ​ 「女，女神大人的恩泽，让我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 「……」 ​ 「非常感谢您……」 ​ 但是，为什么呢？ ​ 我的话音刚落，女神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 ​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 噗—— ​ 「呀？！」 ​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感觉让我浑身一颤。 ​ 我的下半身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 而且，是在不该碰的地方。 ​ 我颤抖着向下看去。 ​ 一根光柱，正在我的两腿之间摩擦。 ​ 「那，那里不是进去的地方！」 ​ 「……」 ​ 「女，女神大人！那里真的不行……！」 ​ 之后，我不得不花了一些时间向女神解释了人类的身体构造。 ​ 185.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经过漫长的拉扯，我终于把女神从柱子上拽下来了。 ​ […希望明天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 随着女神最后一句低语，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完全消失了。 ​ 原本灰蒙蒙的世界渐渐有了色彩，静止的影子也重新开始舞动。 ​ 「…缇娜？」 ​ 玛蒂安的声音传来。她疑惑地看着我，走了过来。 ​ 「你嘴上沾到东西了。」 ​ 玛蒂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嘴唇。她的指尖上沾着一些灰白色的液体。 ​ 我下意识地躲开她的视线，低声说道： ​ 「啊，谢…谢谢您，玛蒂安大人。」 ​ 「嗯，没事。」 ​ 她默默地看着我，嘴角挂着毫无戒心的纯真笑容。 ​ 我静静地看着她。 ​ [欺骗她，对她并没有好处。] ​ 女神临走前最后的忠告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虽然我早有预料，但这句话让我更加确信了。 ​ 「要祈祷吗？」 ​ 玛蒂安轻声问道。 ​ 「不用了，我想应该没事。」 ​ 她眨了眨眼。 ​ 「嗯？你不是想祈祷吗？」 ​ 玛蒂安并不知道，就在刚才，我还和女神面对面地交谈着。 ​ 我静静地注视着女神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做了一个简短而虔诚的祈祷。 ​ [我会每天祈祷的。谢谢你，女神。] ​ 虽然没有听到回应，但我相信我的心意一定传达到了。 ​ 「我们走吧。」 ​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向玛蒂安伸出手。她微微歪了歪头，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我的手。 ​ [即使是善意的欺骗，对她也没有好处。] ​ 女神的最后一句话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 我和玛蒂安手牵着手，陷入了沉思。 ​ ​ ​ ​ ​ ​ ​ ​ ​ ​ ​ ※ ​ ​ ​ 等我们到达玛蒂安的宅邸时，已经是傍晚了。 ​ 我们手牵着手逛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时间过得飞快。但看到玛蒂安玩得这么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 「缇娜，一起吃晚饭吧。」 ​ 玛蒂安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说道。 ​ 「当然了。我来准备吧。」 ​ 「不用，今天就让我的厨师们去做吧。你好好休息。」 ​ 「嗯…也好。」 ​ 烹饪对我来说是一种乐趣，所以我没有理由拒绝，但偶尔享受一下别人做的饭菜也不错。 「好啊。」 ​ 玛蒂安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那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笑容，温和而毫无一丝疑虑。 ​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 ​ 「…我要亲眼确认一下。」 ​ 我想亲眼看到，再决定要怎么做。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 我自然而然地搂住正对着我微笑的玛蒂安，轻轻地把头靠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体温。 ​ 「那么…晚饭做好之前，我们先去洗个澡吧？」 ​ 「嗯。缇娜，你先洗吧。」 ​ 玛蒂安似乎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默默地抬起头看着她。 ​ 「一起…洗吧？」 ​ 玛蒂安的红色瞳孔颤抖了一下。她似乎无法完全理解眼前的状况，雪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慌乱的神色。 ​ 「一，一起？」 ​ 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 「是啊，反正都是女孩子嘛。」 ​ 我轻声细语地说着，轻轻地把头蹭在玛蒂安的脖颈上。用近距离、低沉的声音吸引她的注意力。 ​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帮您洗澡。」 ​ 「啊，嗯，嗯…」 ​ 她的嘴唇微微张合。她犹豫了很久，似乎思绪万千，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 「一起…洗吧，那就。」 ​ 「好啊！」 ​ 我难掩喜悦，轻轻地在玛蒂安的脖子上吻了一下。 ​ 她瞬间颤抖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推开我。 ​ 我把准备晚餐的事情交给主厨后，就和玛蒂安一起走进了浴室。 ​ 我静静地伸出手，一件一件地帮她脱下衣服。 柔软的布料从她肩上滑落，与以前相比略微丰腴的身材，优雅的曲线更加明显。 ​ 在热水注满浴缸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帮玛蒂安清洗身体。 ​ 然而，不知怎么的，我接二连三地「不小心」犯了点小错误。 ​ 比如，我不小心脚下一滑，摔进了她的怀里。而且，我们俩当时都一丝不挂。 ​ [啊...！] ​ 又比如，我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胸部，一声娇呼从我口中逸出。 ​ 还有一次，水太烫了，我不禁紧紧地抱住了玛蒂安。 ​ 当然，那时候我们也都是赤裸的。 ​ [对，对不起，玛蒂安大人…我今天真是太笨手笨脚了。] ​ 我小声地道歉，但她什么也没说。 ​ 即使我们泡进浴缸里，情况也没有好转。 ​ [哈...嗯...玛蒂安大人...] ​ 水比预想的要烫，我不禁喘着粗气看着玛蒂安。 ​ 诸如此类的小插曲接连不断，我们终于洗完澡，走出了浴室。 ​ 我感觉神清气爽，但玛蒂安的表情却和之前大不相同。 ​ 她的眼睑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红色的瞳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深蓝色。那是一种平静却又暗藏汹涌的光芒。 ​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用充满爱意的声音再次道歉。 ​ 「玛蒂安大人…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 「啊，没事。没关系的，缇娜。」 ​ 玛蒂安笑着摇了摇头。 ​ 然而，非常「凑巧」的是，裹在我身上的浴巾滑落了。 ​ 我的裸体完全暴露在玛蒂安的视线中。 ​ 「.....」 ​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缓缓下移。 我静静地观察着她红色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 「…果然如此。」 ​ 我的猜测变成了确信。 我连忙把浴巾重新裹好，露出尴尬的笑容。 ​ 「对不起，玛蒂安大人。」 ​ 「......」 ​ 玛蒂安带着尴尬的笑容看着我。 ​ 「对了，玛蒂安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 ​ 「什么问题？」 ​ 玛蒂安也像我一样，只在身上裹着一条浴巾。 ​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 然后，我轻轻地移动指尖，挠了挠她的大腿。 ​ 玛蒂安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脸上尴尬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 「玛蒂安大人，您有在特别锻炼吗？」 ​ 「啊…没有…」 ​ 她的声音颤抖着。 ​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手指像羽毛般轻轻拂过她光滑的大腿。 ​ 「哇…那您是怎么练出这么匀称的身材的呢？」 ​ 我的手指轻轻地上下抚摸着她的腿。 每当我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太高的位置时，玛蒂安的呼吸就会变得急促，脸也越来越红。 ​ 「我也想像玛蒂安大人一样拥有这么好的身材。」 ​ 大腿内侧。 ​ 我的手指在她肌肤上轻轻地挠着，这个位置再往上一点就有点危险了。 ​ 「…你已经足够有魅力了，缇娜。」 ​ 「是吗…?可是我觉得自己太瘦了。」 ​ 「啊…不是的。」 ​ 玛蒂安的身体猛地一颤。 ​ 我眯起眼睛，抬头看着她。我的嘴唇微微张合。 ​ 「和玛蒂安大人…一起『锻炼』一整晚的话，我也能变成这样吗？」 ​ 不知道玛蒂安是否有意识到她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 我已经完全确定了我的猜测，在她开口回答之前，我轻轻地站起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嘿嘿，下次我们一起『锻炼』吧。」 ​ 「……」 ​ 玛蒂安用炙热的目光看着我。 ​ 咔哒— ​ 我应该没有听错从她那边传来的这声响。 ​ 「我们去吃饭吧？」 ​ 玛蒂安默默地点了点头。 ​ 我们静静地换上舒适的睡衣，走向餐厅。 ​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玛蒂安一言不发。 ​ 她或许也察觉到了吧，我的行为实在太可疑了。 ​ 走进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 ​ 然而，我和玛蒂安谁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 ​ 我们之间只有漫长而深沉的沉默。 ​ 最终，我率先拿起叉子，小小地咬了一口。 ​ 「是什么时候呢？」 ​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对玛蒂安说道。 ​ 「你在说什么？」 ​ 「我想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 「……」 ​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是玛蒂安先打破了沉默。 ​ 「…啧。」 ​ 一声轻啧。 ​ 玛蒂安带着一丝无奈，拿起餐具，默默地将食物送入口中。 ​ 虽然只是简单的切肉动作，却依然流露出优雅的贵族气质。 ​ 凌厉的眼神，仿佛俯瞰着世间万物般高傲的瞳孔。 ​ 没错。 ​ 这就是我所熟知的那个恶女。 186.比预期要早 我能看穿玛蒂安的演技，原因只有一个。 当我的裸体映入她眼帘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玛蒂安眼中涌动的浓烈欲望。 和她以前看我的眼神，是同一种欲望。 「……果然我还是演不像缇娜你啊。」 玛蒂安轻轻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 「喝了你的水之后。」 看来圣水的效力比我想象的更强。它不仅能治愈身体，还能影响精神吗？ 「缇娜。」 玛蒂安静静地倾身，自然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玛蒂安大人？」 「我爱你，缇娜。」 甜蜜的呢喃声，撩拨着我的耳畔。 「我曾经被这甜言蜜语骗得团团转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温柔的触感，慢慢地将我放倒在床上。随后，玛蒂安静静地俯身，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嗯？」 「从一开始就不是演戏。再次见到你之后，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她说的是我过度依赖她的那段时间吗？ 玛蒂安带着浓浓的笑意，用指尖轻轻按压我的小腹。 「嗯……」 一声轻吟从我口中溢出。 「但是，喝了你这里的水之后，我的头脑就清醒了。就连被酒精麻痹的理智也恢复了。」 「……那么，从那时起你就是在演戏了？」 「嗯，撒娇和装可爱确实是演的。」 「没想到玛蒂安大人还会演这么娇俏的戏码。」 玛蒂安躺在我身上，缓缓地用双臂环抱住我。 「但是我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 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谎。相反，她的声音比以前更加坚定。 「所以，不要离开我，缇娜。」 锐利的眼神中流露出哀伤的情感。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所以——」 玛蒂安的红色眼眸直视着我。 「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为什么玛蒂安大人说话像做错事的人一样？」 「因为我确实做错了。」 不，做错事的是我。 我以毒害圣女的罪名诬陷她，最终将她驱逐出帝国。我毁了她的人生。 即便如此，为什么玛蒂安还要说是她自己做错了呢？ 「那天，我给你下药……想要强暴你的那一刻，我每天都在后悔。」 「……啊。」 我都忘了。 仔细想想，玛蒂安好像确实对我做了一点，就那么一点点错事。 「如果我当时真心待你……你就不会做到那种地步了。」 「我认识的玛蒂安大人可不是会这样反省自己的人。」 玛蒂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是一种不加修饰，纯粹而美丽的微笑。 「托你的福，我改变了很多。」 「……」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缇娜？」 「嗯。」 「我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天真，但那哀求的眼神却始终如一。 「当然可以。」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玛蒂安面露喜色，起身轻轻拉开了窗帘。温暖的阳光洒进卧室，照得我眼睛发痒。 「一周后我们回去吧。」 她向我伸出手。我看着那只手，疑惑地歪了歪头。 「去哪儿？」 「你想去的地方。」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一直都摆着一副想回家的样子，就别装了。」 「啊，不是的！我没有那样想过……！」 当然，我确实很想念母亲和大家，但我并没有打算离开玛蒂安。 「那么，你想和我在这里共度余生吗？」 玛蒂安两眼放光地向我走来。 很自私的是，我无法轻易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正好也对这个城市感到厌倦了。回帝国也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 「可是玛蒂安大人在帝国……」 「你以为我会屈服于区区一个驱逐令吗？」 她唇边绽放出自信的笑容。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在这里……您不是找到了梦想吗？画画……」 「区区画画？」 玛蒂安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一开始画画只是为了稍微忘记你而开始的爱好而已。」 「……即便如此。您也赚了很多钱，也有了名声。」 为什么呢？玛蒂安的眼神略微暗淡了一些。 「难道……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信。 我一度以为她又在演戏，但奇怪的是，这次听起来像是真心的。 「……不，一起回去吧。」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反正迟早要回去，我没有理由拒绝她同行。 「您的恋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给她们足够的遣散费，让她们别抱怨就行了。」 从她毫不在乎的态度来看，玛蒂安似乎也只把她们当作单纯的雇佣关系。 「……玛蒂安大人。」 我深吸一口气，向她走近一步。 「还有两个愿望。」 「嗯？」 「我会满足您的任何愿望。」 我的目的始终不变。为了玛蒂安的幸福，我会一直努力下去。 即使要回去，在那之前，我也想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现在玛蒂安已经摘下了面具，她会说出真心想要的愿望吧。 「缇娜，你知道我会提什么要求，还这么说？」 玛蒂安的双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欲望。即使不问，我也知道她渴望什么。 「我知道。」 我缓缓地靠在床上，轻轻抚摸着玛蒂安的指尖，将她轻轻拉到床上。 「我什么都知道。」 这比言语更明确的回答。玛蒂安应该能立刻理解。 咕咚—— 我听到玛蒂安吞咽口水的声音。她静静地爬上了床。 「缇娜……再好好想想。真的可以吗？」 这是她最后一次克制自己。问完这个问题，我的意愿就不再重要了。 但这没关系。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重要。 玛蒂安、薇薇安娜，还有莉莉安。我亏欠最多的三个女人。 只要她们能因为我这副身体而感到幸福，我愿意倾尽所有。 反正像我这种人，守住贞洁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我的选择能取悦她们，这就足够了。 「抱我吧。」 我张开双臂，仰望着玛蒂安。她红色的眼眸闪烁不定，却又深深地压迫着我。 玛蒂安的手缓缓伸出，小心翼翼地落在我的小腹上。 「嗯……」 比预想中冰冷的触感，让我身体微微颤抖。玛蒂安察觉到我细微的反应，便闭上了眼睛。 「缇娜，我……」 玛蒂安的目光转向我。 「我……不想失去你。」 玛蒂安收回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瞬间僵住了。 「……相信我，缇娜。即使是演戏，我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心的。」 「……」 真奇怪。 我以为现在玛蒂安应该已经失去理智，粗暴地占有我了。 是我的预想错了吗？还是我误判了她的本性？ 「我是真心爱你的。」 她的声音无比沉重，却又充满渴望。玛蒂安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真心……爱我？」 是啊，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玛蒂安爱着缇娜。 爱着我附身的，缇娜·布兰德那美丽的外貌。 正是这如同人偶般纤细美丽的容貌和身体。 不只是玛蒂安，就连薇薇安娜和莉莉安最初对我产生兴趣，也都是因为这张脸。 即使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但最初的起点，都是因为这副外貌。 如果我不是「缇娜·布兰德」，而是以前世的模样出现，这些优秀的女人还会注意到我吗？ 不，她们大概会像我前世的母亲那样，不屑一顾吧。 我所知道的爱情，不过是和欲望没有区别。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只见过那种形式的感情。 所以，我也会用满足她们的欲望来回报她们的爱。 「没关系。无论玛蒂安大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 所以，请尽情地占有我吧。 尽情地利用这副身体，满足你的欲望吧。 不要隐藏，不要掩饰。请展现你最真实的样子。 求你了。让我用这种方式来偿还我对你们的罪孽吧。 如果连用这副身体都无法诱惑你们……那我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请尽情地拥抱我吧，玛蒂安大人。」 我低声呢喃，但玛蒂安却没有丝毫反应。 相反，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缇娜，你……」 她紧握着拳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决心。 「我不会碰你的。」 「嗯？」 「我不会碰你的身体，缇娜。」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无法理解。 为什么？ 我已经说了我愿意啊。 我愿意给你你一直渴望的东西。 我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主动诱惑你。 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别开玩笑了，玛蒂安大人。」 略带冰冷的声音从我的唇齿间流出。我有些恼火地坐起身，瞪着玛蒂安。 「别忍耐了。请随意处置我吧。」 就像你一开始对我做的那样，现在也一样对待我吧。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如此，缇娜。」 但事与愿违，玛蒂安静静地抱住了我。我的脸埋进了她的臀部之间。 「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你的心意。」 简短的道歉后，她推开了我。而且是用一种略带强硬的力道。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我并没有很在意——」 「我……我以为即使是强迫你成为我的，我也能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爱你。我以为只要那样，总有一天你也会在我的身下感到幸福。」 「……」 「但是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缇娜。」 玛蒂安深深地低下了头。 然后，再次抬起头来的玛蒂安，脸上却换上了完全不同的表情。 「我不该向你表达爱意……而应该反过来。」 那分明是，微笑。 刚才还说着对不起，现在却露出了微笑。我很难跟上她这如同躁郁症般忽上忽下的情绪变化。 平时看起来很透明的玛蒂安的表情，此刻却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嗯？」 玛蒂安樱桃色的嘴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那是游走在自信和傲慢之间的笑容。一副十足的恶女模样。 「让你爱上我不就行了？」 「……我不明白。」 「很简单。我会彻底地迷住你。」 玛蒂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嘴唇。 我只能茫然地望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玛蒂安。 「现在轮到你被诱惑了，狂妄的缇娜·布兰德。」 ... 187.真正的笑容 [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开始，我会让你忙得不可开交。] 我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玛蒂安的话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想诱惑我？」 我很难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我已经无比珍视她了。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关心我，比任何人都更热烈地渴求着我。对我来说，还有比她更重要的存在吗？ 我的心早已向她倾斜。即使是贵族小姐最应该珍惜的初夜，我也做好了奉献给她的准备。 可是玛蒂安为什么要诱惑我呢？ 难道玛蒂安看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些东西？ 「……搞不懂。」 我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 什么都不会改变。 无论玛蒂安说什么，她想要什么都再明显不过了。 和我发生性关系。将我完全掌控在她手中的那一刻。 我已经主动提出要给她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拒绝…… 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所谓的诱惑，到最后不也是为了和我上床吗？ 我真不明白有什么区别。或许玛蒂安比我想象的还要「恋爱脑」。 但这种心态终究会有极限。很抱歉，无论玛蒂安怎么想，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我从未在诱惑她这件事上失败过。 只要像昨天那样继续诱惑玛蒂安，最终她也会对我产生渴望。 如果我让玛蒂安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呢喃细语……她真的能无动于衷吗？这个为了得到我不惜触犯帝国法律的女人？ 她肯定做不到。 「请再稍等片刻，玛蒂安大人。」 这次虽然失败了，但下次我一定会满足您所有的欲望。 ※ 清晨来临。 「睡得好吗，小姐？」 玛蒂安带着灿烂的笑容迎接我的早晨。 我轻轻地咳了一声，简单洗漱后走出房间，发现她正等在门口。 我一度以为她一大早就等在这里了……幸好，她看起来也是刚起床的样子。 「今天早餐是我做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吃吗？」 先开口的不是我，而是玛蒂安。 我感到很困惑。 为什么突然用敬语？ 还有……设定里玛蒂安会做饭吗？ 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呵呵，小姐，味道就不要抱太大期望了。」 小姐。 这个词莫名地让我感到不自在。 「……你在想什么？」 我直视着玛蒂安，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称呼我？ 「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直接叫你的名字太随意了。」 「……所以呢？」 「在贵族社会，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在布兰德小姐您亲自允许之前，我会这样称呼您。」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这不像玛蒂安的作风。 但既然玛蒂安这么想，我也没必要非要反对。 「我允许你。叫我缇娜吧，玛蒂安大人。也别用敬语了。」 听她用敬语，我感觉怪怪的。有点……怎么说呢，肉麻。 「现在还不行。」 但玛蒂安依然没有放弃敬语。 我明明已经配合她了，却还是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会在以后正式请求您的允许。」 玛蒂安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伸出手。 「好吧……随玛蒂安大人吧。」 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任由她牵着我走向餐厅。 餐桌上摆放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菜肴。 与其说是烤得金黄，不如说是略微烤焦的肉和面包。调味过重的沙拉。酱汁随意淋在水果上。 谁都能看出这是新手的手艺。 「抱歉。」 玛蒂安努力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切掉烤焦的部分。 「我还不太熟练，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用叉子叉起一块精心切好的肉，送到我嘴边。 「不过还是请您尝尝看。味道应该还不错。」 「一定要用敬语吗？」 「是的。」 「……好吧。」 我刚张开嘴，一块肉就轻轻地送了进来。烤的时间太长，肉汁流失了不少，但还是保留着一些香味。 「我的厨艺会越来越好的，请您耐心等待，小姐。」 玛蒂安轻轻地拍了拍手，厨师们便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将餐桌上的食物换成了新的。 略显笨拙的菜肴被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甜美香气的诱人食物。 「现在可以用餐了。刚才给您尝的那些……是想让您看看我有多笨拙。」 「……我不太明白。」 「我想用我不断进步的厨艺，来表达我的心意。」 玛蒂安托着下巴，露出暧昧的笑容。 那不是单纯的笑容。在那笑容背后，隐藏着诱惑的气息，如同蛇一般盘踞着。 「玛蒂安大人……您不用这么拘谨。」 我感到很不自在。 无论是她坚持使用敬语，还是这种让我感到距离感的态度。即使我努力去接受，也完全无法适应。 「不行。我会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适应您，小姐。」 「……」 适应我。 现在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我和玛蒂安该做的都做过了，还有什么需要适应的？ 算了。如果玛蒂安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我就先打破她的伪装好了。 我静静地放下餐具，悄悄地靠近玛蒂安，依偎在她身旁。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搂住她的胳膊，轻轻地拉了拉。 她的手肘自然地碰到了我的胸部。我保持着这个姿势抬头看着玛蒂安，微微垂下眼帘。 「玛蒂安大人，我们……餐后一起洗澡吧？」 「……」 「就像昨天那样，我来帮您洗。」 我凑到玛蒂安耳边，轻声说道。 她的胳膊依然贴着我的胸部，一动不动。 如果是玛蒂安，她不可能对这种程度的诱惑无动于衷。 「小姐，用餐时这样不太合适。」 「……啊？」 但出乎意料的是，玛蒂安平静地拒绝了我。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玩笑似的诱惑，优雅地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 「还有，小姐您得多吃点。这么瘦弱的身体，以后可怎么办呢？」 玛蒂安用叉子叉起一块肉，缓缓地送到我唇边。 「抱歉，这是为了您的健康。请吃一口。」 「……」 叉子上的肉轻轻地碰到了我的嘴唇。 她红色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意识到自己无法逃避，只好默默地张开嘴。 肉被送进了我的嘴里。 「呵呵，要我继续喂您吗？」 她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莫名地让我心烦意乱。 「……我自己来就好。」 我微微皱起眉头，回到座位上，默默地吃完剩下的食物。 「小姐，您今天也要去神殿吧？」 用餐时，玛蒂安轻声问道。 「是的……以后可能每天都要去。」 「好的。请问您祈祷结束后，能抽出一点时间吗？」 「您想去哪里？」 「梅尔兴城拥有全大陆最大的水族馆。」 玛蒂安从怀里掏出两个信封。 仔细一看，那不是信封，而是看起来像邀请函的精致纸张。 「我们一起去玩吧。」 「……」 突然要去水族馆？ 我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我从未像现在这样难以捉摸玛蒂安的想法。 「既然玛蒂安大人想去……那就去吧。」 「呵呵，谢谢您抽出时间。」 玛蒂安的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 在女神面前祈祷结束后。 我和玛蒂安在马车里面对面坐着，前往梅尔兴城的水族馆。 「玛蒂安大人，那是什么？」 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身旁的小盒子上。玛蒂安静静地打开盒子，让我看里面装着的东西。 一个小的长方形框架，中间的圆形部分凸了出来。 「这是魔塔去年新开发的魔法道具。可以用这只眼睛记录下实时的场景，拍成清晰的照片。」 我觉得它长得像照相机，没想到真的是。 我最近听说过照相机被发明出来了。 但据说它的价格极其昂贵，即使是一般的贵族家庭也很难买到。 而且它需要持续注入魔力才能运作，所以维护费用也不低。 「玛蒂安大人……您真有钱啊。」 「呵呵，与其说是这样……不如说是我很想拍布兰德小姐的照片。」 玛蒂安把照相机拿到脸附近，缓缓地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魔力的残光向四周散开，很快，照相机下方缓缓地浮现出一张照片。 她走到我身边，和我并排坐下，把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一个有着白发和蓝色眼睛的少女。 「怎么样？漂亮吧？」 「那是我自己的脸啊。」 「布兰德小姐看到照片，没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对这个魔法道具的功能感到惊叹吧。 但对于我这个体验过前世现代科技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以前……我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漂亮。」 玛蒂安靠近我，轻声说道。 「但现在再看，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像人偶一样……漂亮的意思吗？」 我傻笑着轻轻握住玛蒂安的手。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多亏了这张脸，我想要的东西几乎都能得到。因为每个人都会对我装出来的笑容表示好感。 「我是说，像人偶一样没有生气。」 玛蒂安低沉的声音让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别忘了，小姐。在您出现在社交界之前，那里的花魁是我。」 玛蒂安把照片紧紧地塞进我的手里。 她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按在我的嘴唇上。 「我会让这张脸上绽放出您真正的笑容，请您耐心等待。」 「……」 「啊，还有……我有个私人请求。」 玛蒂安看着我的眼睛。 我一直觉得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冰冷而锐利，但奇怪的是，今天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威胁。 「我可以……叫您缇娜吗？」 她的语气太认真了，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平时，我早就爽快地答应了，但奇怪的是，我却说不出口。 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喉咙。 我最终避开了玛蒂安的目光，看向窗外。 她这么郑重其事地问我这种小事，让我感觉很别扭。 说实话，有点肉麻……也有点尴尬。 我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对待我。 但玛蒂安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思，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最后，我看着窗外，勉强开口说道。 「……随便你吧。」 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 188.弄湿也没关系吧 「……哇。」 我呆呆地站着，除了注视眼前的一切，什么也做不了。眼前的景象让我说不出话来。 眼前巍峨耸立的建筑，气势磅礴，足以与皇宫相媲美。 据说这是大陆上规模最大的水族馆，看来传言不虚。 「还挺大的吧？」 「这规模，说大还差点意思。」 「现在就惊讶还太早了。地下部分更大呢。」 居然还有地下部分。我完全无法想象这得投入多少资金。 「走吧，进去看看。」 玛蒂安向我伸出手。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二话不说就抓住我的手，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像这样先征求我的同意。 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我还是握住了玛蒂安的手。 她浅浅一笑，步伐与我保持一致。 「欢迎光临，黑玫瑰大人。」 一个看起来像是警卫的男人走过来，恭敬地向玛蒂安鞠了一躬。 玛蒂安递给他两张邀请函。 「确认无误。需要为您安排向导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逛就好。」 「明白了。祝您观赏愉快。」 我们越过大门，把彬彬有礼的警卫员抛在身后。 进入建筑后，另一扇铁门出现在我们面前。看来出于安全考虑，需要进行多重验证。 跟着玛蒂安穿过数道门后，我们终于进入了建筑的深处。 眼前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 「如果参观途中想去洗手间，就告诉我。我随时可以帮你解决。」 玛蒂安顽皮地笑着，低声说道。 她这句不正经的玩笑话让我脸颊微微发烫。 「我不会再麻烦玛蒂安大人了。」 我稍作犹豫，走向玛蒂安，挽住她的手臂，还带着一丝妩媚的微笑。 「……当然，如果玛蒂安大人您希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当然希望缇娜的一切都由我来掌控。」 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回应，我反而皱起了眉头。 究竟是怎样的心境变化，才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不同？ 「没用的。比起满足你那点小欲望，我更渴望彻底征服你，这种渴望要强烈得多。」 玛蒂安用指尖轻轻挠了挠我的鼻子。这个动作虽然像在开玩笑，却又暗藏玄机。 「就算您不这样做，我也会一直待在您身边的。」 「没必要这样。因为这是我想做的。」 她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毕竟，她曾是掌控社交界的女人。 单论智谋，就连莉莉安和薇薇安娜可能都比她略逊一筹。 「好了，我们到了。」 铁门之后，走廊向右拐了个弯。 就在转过拐角的一瞬间，一幅我从未想象过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哇，哇……」 我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不真实了。 前方依旧是一条长廊，但和之前的走廊截然不同。 四周都是透明的。 透过透明的墙壁，看到的不是阳光普照的地面。 而是深不见底的蓝色深渊。 无数海洋生物在深渊中游弋。我仿佛置身于海底，正向外眺望。 「怎么样？不愧是艺术之都吧？」 玛蒂安的话语传入耳中。我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海洋」，伸手触摸墙壁。 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 像玻璃一样透明，却比玻璃坚固得多。我对建筑一窍不通，真是遗憾。 「很安全，不用担心，缇娜。」 玛蒂安走在前面，穿过这条无尽的透明走廊。 我跟随在她身后，四处张望。 五彩缤纷的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岩石散布在各处，上面生长着海藻，各种不知名的小生物附着在海藻之间。 「海……海马……」 我把手放在墙上，注视着其中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只生物垂直竖立着，不像其他鱼类那样游动。这种生物，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我都只在电视屏幕上见过。 「……好漂亮。」 「是啊。」 玛蒂安在我身旁轻声附和。 她认真回应我话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走吧。」 这次我走在前面，玛蒂安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走到长廊的尽头，一个视野开阔的巨大空间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侧墙壁是普通的室内装修，而另一侧则是一片小型「海洋」。 不过，与之前走廊里看到的鱼类不同，这片「海洋」里只有一种生物在游弋。 这种鱼长着狰狞的牙齿，背上是锋利的三角形鱼鳍。 看着这条鲨鱼，我觉得它和薇薇安娜还挺像的。 「缇娜，这里有和你很像的朋友哦。」 听到玛蒂安的话，我迈步走进了新的空间。 这里的水中，各种颜色的水母悠闲地漂浮着。 「……你在开玩笑吧？」 被说长得像水母，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我是说你的眼睛颜色很像。」 玛蒂安指着的水母，真的和我眼瞳一样，闪烁着深邃而鲜明的蓝色光芒。 「……还真是。」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没什么。」 之后，我和玛蒂安继续参观各种海洋生物。 比我身体还大的章鱼，像蛇一样在水中灵活扭动的鳗鱼…… 我看得入了迷，欣赏着这些海洋生物。 逛到腿酸的时候，我和玛蒂安一起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 「嗯……」 玛蒂安打开从入口处拿到的水族馆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缇娜，你介意被弄湿吗？」 「嗯？」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愣住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玛蒂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耸了耸肩。 「别误会。据说这里饲养着鲸鱼，但地图上提示可能会被淋湿，所以才问问你。」 「哦，我才没有误会呢！」 我误会什么了？ 我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绝对没有想歪。 「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玛蒂安露出顽皮的笑容，向我伸出手。 虽然觉得她有点可恶，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 我握住她的手，跟她一起走，眼前出现了一个新的广场。 广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在水池下方延伸的深邃空间里，一头体型巨大的虎鲸正悠闲地游动着。 「来，坐这里吧。」 玛蒂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我环顾四周，发现其他游客也都坐在椅子上。看来这里是坐着观看表演的。 「……话说回来，总觉得这布局似曾相识。」 看起来很像我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水族馆。 「缇娜，拿着这个。」 玛蒂安出乎意料地递给我一把伞。 「这干嘛用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打开了手中的伞。 玛蒂安斜举着伞，脸上带着一丝顽皮的神色。 「你说过不介意被弄湿吧？」 我还没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突如其来的浪花就向我袭来。 「hia！」 意料之外的冰冷水花让我浑身一激灵。 我颤抖着看向中央。 鲸鱼们在水中用力摆动着尾巴，向四周喷洒着水花。 看来其他游客都提前准备好了雨伞，正抵挡着飞溅的水花。 有些人干脆扔掉雨伞，任凭水花淋在身上，开怀大笑。 原来「可能会被淋湿」是这个意思啊。 「噗。」 玛蒂安收起阳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分明是嘲笑。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玛蒂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然后脸红了。 「……谁会穿这么少来水族馆啊。」 玛蒂安无奈地小声嘀咕着。 她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轻轻地披在我的肩上。 外套上残留着她的体温，温暖地包裹着我。 我不禁用指尖紧紧地攥着外套的边缘，低下头，掩饰着微微泛红的脸颊。 「……玛蒂安姐姐。」 「啊？」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玛蒂安愣住了，她惊讶地望着我。 我微微抬头，用略带羞涩的眼神看着她。 「……姐姐，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事？」 「姐姐……你知道吗……」 玛蒂安的眼神微微颤抖。 我偷偷地瞥了一眼旁边，然后慢慢地露出笑容，猛地举起雨伞。 「你应该不介意被弄湿吧？」 玛蒂安瞪大了眼睛。她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打开雨伞，但是…… 已经太迟了。 汹涌的水流已经冲到她面前。 啪——！ 一大股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她那白金色的头发瞬间湿透，紧紧地贴在脸颊上。 「……」 玛蒂安缓缓地眨着湿漉漉的睫毛。 她的眼神低垂，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她那副气鼓鼓的样子…… 「噗，噗哈哈！」 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189.委屈 「噗！」 …咦？ 一种尴尬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禁摸了摸嘴角。 我确实笑了。这又不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微笑，笑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陌生的感觉呢？ 我怎么也想不起刚才自己是什么表情。 我到底露出了什么样的笑容？ 是那种能消除对方戒备的莞尔一笑，还是那种激发保护欲的无害微笑？又或者，是那种温柔诱惑的暧昧笑容？ 无论哪一种，我都无法确定。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而且，看到这一幕的只有玛蒂安吧。 「……」 她一言不发地望着我。 也许是因为被冷水浸透的缘故，她的脸比平时红了很多。 「呃，嗯……外套，要还给你吗？」 我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打破了沉默。 玛蒂安沉默地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没关系。反正我穿的是黑色的衣服。」 她打开伞，高高举起。我也下意识地举起了伞。 多亏了伞，我们多少能避开一些从天而降的雨滴。 当然，我们早就已经浑身湿透了。 「缇娜，下次来的时候穿一件不透的衣服吧。」 听到她带着戏谑的声音，我本能地把她的外套裹得更紧了。厚厚的外套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在水族馆又待了一会儿后，我们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都没注意到，看来我在不知不觉中享受了这段时光。 「缇娜，你觉得水族馆好玩吗？」 我把视线从马车窗外收回。 玛蒂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嗯，很有趣。」 「那就好。回帝国之后也要常来玩啊。」 前几天才决定一周后回帝国，也就是说，我和玛蒂安独处的时间只剩下五天左右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野餐吧。」 「野餐？」 「嗯。我知道有个山脉很适合去兜风。……对了，缇娜小姐。」 「嗯。」 「我想和你更亲近一些。」 玛蒂安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她轻轻地倾斜身体，拉近了与我的距离。 「我们可以不称呼敬语了吗？」 「……可以。」 玛蒂安的嘴角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谢谢你，缇娜。」 真奇怪。 虽然称呼变了，但玛蒂安的语气却让我感到耳目一新。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露出笑容的。] 她的这句话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胸口感到一阵莫名的烦闷。 ※ 之后的四天。 玛蒂安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带我游览了梅尔兴的每一个著名景点。 从热闹的市场到艺术殿堂，还有那些收藏珍贵作品的地方，我们都去了。 感觉这座城市有名的地方几乎都去过了。而且到目前为止，玛蒂安从未流露出任何私心。 肢体接触也仅限于牵手引路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总是顺着我的意思。无论做什么选择，她都会先尊重我的意愿。 虽然我很感激她的体贴，但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本来就……不值得被尊重吧。 也许玛蒂安把我当成工具来对待，我反而会更自在一些。 「明天就要回帝国了。」 夜幕降临，晚霞褪去。 玛蒂安在卧室里小心翼翼地帮我梳理头发。 「真的要回帝国吗？」 「嗯。话说缇娜，今晚我想做点特别的事情。」 我微微歪着头。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出一个小瓶子。 「今晚我想和你一起喝酒。」 瓶子里晃动着清澈的红色液体。 「…玛蒂安，你不能喝酒。」 你好不容易才戒了酒。 好不容易摆脱了酒精，你可不能再沾它了。 「没关系的，缇娜。偶尔喝一次没关系。」 「…可是……」 「那我就许个愿吧。」 玛蒂安轻轻地举起一根手指。 「陪我喝一杯好吗？当然，我不是强迫你。」 她都说到许愿了，我再也无法拒绝。 我轻轻叹了口气，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要是喝醉了，我就立刻让你去睡觉。」 反正就算玛蒂安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用圣水治好她，所以稍微安心了一些。 「哎呀，缇娜，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先醉吗？」 玛蒂安优雅地拔掉了酒瓶上的木塞。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玛蒂安自然地拿起酒瓶。 清澈的玻璃杯里慢慢注满了红色的酒。玛蒂安拿起一个酒杯递给我。 「陪我一起度过在梅尔兴的最后一晚，好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从她手中接过酒杯。杯中，如同血液般深红的液体微微荡漾。 「别喝太多了。」 听到我的话，玛蒂安笑了。 「你以前喝过酒吗？」 她把酒杯微微倾斜向我。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茫然地望着那杯酒。 「…看来是第一次啊。」 玛蒂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轻轻地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我的酒杯。 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红色的酒液触碰到了玛蒂安的嘴唇。 我也学着玛蒂安的样子，静静地举起酒杯。 『应该没事吧。』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没有喝过酒。我从来就没有对它产生过兴趣。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好奇。 酒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人为之疯狂呢？ 我慢慢地把酒杯送到嘴边。 虽然我对酒一无所知，但前世偶然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第一杯要一口喝完。』 电视上说这是喝酒的礼仪。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我倾斜酒杯，将红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咳咳。」 一种如同火烧般的灼痛感顺着喉咙蔓延开来。我的鼻尖一阵发麻，刺痛的感觉扩散开来。 「缇娜！」 玛蒂安瞪大了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慌忙递给我一杯水。 「你怎么能一口喝完呢！快喝水！」 她递给我水杯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我歪着头。不过才喝了一杯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没事，玛蒂安。」 我轻轻地耸了耸肩，推开了她递过来的水杯。 「…真的没事吗？」 玛蒂安仍然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了。 「嗯，我很好啊。」 虽然是第一次喝酒，但比我想象的要轻松很多。甚至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是，才喝了一杯就反应这么大…… 「玛蒂安，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啊。」 我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揶揄她。我的挑衅似乎奏效了，玛蒂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 「你能把这瓶酒都喝完吗？」 我一边观察着玛蒂安的反应，一边坏心眼地问道。 「…不，我一个人喝不完。」 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神却微微闪烁着。 「你看。」 我对酒一无所知。但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可以和玛蒂安比较的对象。 我前世的母亲。 她每天都喝酒。 平时喝三四瓶。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能喝五瓶。 可是玛蒂安连一瓶都喝不完。 这也太弱了吧。 当然，这里的酒和我前世看到的可能不一样。 但酒就是酒。本质上应该不会有太大区别吧。 我突然想起了母亲的脸。我的心情莫名的低落下来。 每当母亲手里拿着酒瓶的时候，我都会被打到哭不出来为止。 所以我明白。 酒能把人变成多么残忍的样子。 「所以，玛蒂安，你还是别喝了。」 像玛蒂安这样的人，喝醉了该有多可怕啊。 会不会比我前世的母亲更加暴力？ 不祥的预感闪过我的脑海，我不由自主地抢过她的酒杯。 玛蒂安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缇娜……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担心我。 她自己都酗酒成瘾了。 真正需要担心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玛蒂安吧。 「缇娜，我看今天还是——」 玛蒂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那一刻，我想起了前世的母亲。我浑身颤抖着，仿佛看到了她伸过来的那只手。 我的内心深处翻江倒海。我不由自主地猛地甩开了玛蒂安的手。 「…好委屈。」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玛蒂安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狠狠地瞪着她。 「我……好委屈。」 为什么？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委屈……呜……呜呜……」 我到底在委屈什么？ 我本来就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缇，缇娜……」 「我好委屈……呜……」 可是，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感觉眼泪就永远也停不下来了。 所以，我只是…… 不断地重复着「委屈」这两个字。 190.你还不懂爱的真谛呢 ​ 我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 ​ 在进入米兰达奶奶的店之前，别说是做饭了，就连洗碗都没怎么好好做过。 ​ 简单的房间打扫也笨手笨脚，学到的东西也只停留在初中生的水平。 ​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人交谈，只能戴上好看的面具，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 我不知道如何自己赚钱。用着不属于我的脸，夺取别人的东西苟延残喘。 ​ 一个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的废物。而最清楚这一点的，莫过于我自己。 ​ 「呜……」 ​ 我也很清楚，就连我的哭泣都显得虚伪。 这只不过是一个连自己感情都无法控制的软弱的家伙。 ​ 「缇，缇娜……」 ​ 玛蒂安急忙走过来，擦拭着我止不住的泪水。温暖的触感拂过脸颊，却无法阻止泪水继续流淌。 ​ 「我，我也想像玛蒂安大人一样坚强……想像薇薇安娜大人一样什么都能做好……想像莉莉安大人一样成为一个不动摇的人……」 ​ 「缇娜，别说这种话了。你已经足够——」 ​ 「你懂什么！」 ​ 我不禁喊了出来，玛蒂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到她眼中的颤抖，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 ​ 我又一次像个废物一样。 ​ 明明做错事的是我，为什么我要对玛蒂安发火呢？ ​ 我必须道歉。 ​ 我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 「对，对不，对不起……」 ​ 但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世界突然开始天旋地转。 ​ 「诶……？」 ​ 我失去了平衡，双腿无力，身体摇摇欲坠。 ​ 「缇娜！」 ​ 玛蒂安焦急地跑过来的样子映入眼帘。 ​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 ​ ​ ※ ​ ​ 充满灰尘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许久未清洗的体味。 ​ 这是一个熟悉的房间，熟悉到让我感到安心。 ​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旧镜子。里面映照着暗淡的灰白头发和毫无生气的蓝色眼睛。 ​ 我茫然地望着自己，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 咔哒，咔哒。 ​ 是开锁的声音。 ​ 门开了。一个女人从门缝透出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 她的笑容让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但我的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 多年来养成的本能让我扑进了她的怀里。 ​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 我抬起头。 ​ 然后，我看到了她。一张巨大的笑脸，嘴角撕裂，怪异地向两边咧开。 ​ 她俯视着我，轻声说道： ​ [找到你了。] ​ ​ ​ ​ ​ ​ 「哈……！」 ​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 我大口喘着气，猛地坐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周围的景象才渐渐清晰。 ​ 窗外洒进清晨的阳光。这不是狭小阴暗的房间，而是玛蒂安华丽的卧室。 ​ 是梦吗？看来我昨天就这样昏过去了。 ​ 我浑身都是冷汗，只想赶紧洗个澡。 ​ 但随着睡意逐渐消退，笼罩在脑海中的迷雾也慢慢散去，昨晚的记忆开始涌现。 ​ [呜……委屈……好委屈……] [你懂什么！！] [对，对不，对不起……诶……？] ​ ​ ​ 「……呜。」 ​ 记忆越清晰，我的脸就越发烫。 ​ 我记得自己哭得很难看，记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对玛蒂安发了火，甚至记得自己昏倒在地的样子。 ​ 尤其是玛蒂安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 我真想立刻逃离这栋宅邸。 ​ 「醒了吗？」 ​ 低沉的声音让我心跳加速。 ​ 玛蒂安就躺在我的旁边。我刚才精神恍惚，竟然没注意到她。 ​ 她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很疲惫，像是没睡好。 ​ 「玛蒂安大人……你还好吗？」 ​ 「不太好。我一分钟都没睡着。」 ​ 玛蒂安微微一笑，耸了耸肩。 ​ 「下次不能随便给你喝酒了。」 ​ 「我，我……做了什么吗？」 ​ 「没有。事实上，我很开心。」 ​ 一种奇怪的违和感闪过。我的身体轻飘飘的。 我慢慢低下头，然后呆呆地看着映入眼帘的雪白曲线。 ​ 「……啊？」 ​ 我怎么没穿衣服？ ​ 也不算完全没穿，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浴袍。 ​ 但那是我身上唯一的遮蔽物。而且这件浴袍还是玛蒂安的。我的衣服，包括内衣，一件都不剩了。 ​ 我下意识地用手臂交叉遮挡身体，用带着本能警惕的眼神看着玛蒂安。 ​ 「我没碰你。」 ​ 「……」 ​ 「真的。如果我碰了你，我不会看起来这么累。」 ​ 看着玛蒂安的脸，她确实像是一夜没睡。 ​ 「……为什么不碰我？」 ​ 「嗯？」 ​ 「反正我也不记得了……你偷偷碰我也没关系啊。」 ​ 你明明可以随心所欲地占有我。我不明白，玛蒂安为什么要强忍着，甚至一夜没睡。 ​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 ​ 然而，皱眉的却是玛蒂安。她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伤害，这让我感到困惑。 ​ 「缇娜，我爱你，而不是对你抱有欲望。」 ​ 我不理解。爱和欲望，最终不都是一样的吗？ ​ 「玛蒂安大人，你想要我的身体，不是吗？」 ​ 「缇娜，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 「我已经准备好把一切都献给玛蒂安大人了。」 ​ 「别撒谎。我还没迟钝到那种程度。」 ​ 玛蒂安缓缓走近。近在咫尺的距离，血红色的眼眸仿佛要将我洞穿。 ​ 「你还没有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 「……什么？」 ​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 不懂爱？ ​ 不，玛蒂安错了。 ​ 不懂爱的，是她。 ​ 「你并不在意我和其他恋人同床共枕。」 ​ 玛蒂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下巴。 ​ 「那，那是因为……那是玛蒂安大人的喜好。」 ​ 「但是缇娜，我绝对不会容忍你和其他恋人在一起。」 ​ 「……」 ​ 「当然，如果你真的能因此幸福……我也许可以克制我的嫉妒。」 ​ 玛蒂安的手指轻轻地挠着我的下巴。 ​ 「你还不明白姐姐的心意吗？」 ​ 她妩媚的笑容让我心跳莫名加速。 ​ 一种莫名的不安让我悄悄地往后退，拢紧了衣襟。 ​ 「……说谎。」 ​ 玛蒂安的话意味着，她待我如同纯洁的爱情。 ​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恋人一样，拥有着令人艳羡的纯真情感。 ​ 但我无法相信。 ​ 这并不是说玛蒂安在撒谎。 ​ 我只是觉得，这种感情终究是源于性欲的一时幻想。 ​ 我会永远爱你。 我会永远让你幸福。 我绝不会背叛你。 ​ 谁都能轻易说出这些话。 相信这些甜言蜜语，是天真又愚蠢的行为。 ​ 这些不过是用来诱惑对方的不负责任的空话。 ​ 永远？ ​ 考虑到人类的本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 现实不是童话。 ​ 「你很聪明，但也因此会想太多没用的事情。」 ​ 玛蒂安用指尖轻轻点着我的额头。 ​ 「你昨天可是很坦诚的。」 ​ 她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 「昨，昨天……我做了什么吗？」 ​ 「啊，你不记得了吗？」 ​ 我记得自己想要道歉，然后站了起来。 ​ 但之后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 难道在那之后，我又做了什么错事吗？ ​ 「你以为你的衣服是怎么脱掉的？」 ​ 「怎，怎，怎么脱的……？」 ​ 玛蒂安耸耸肩，笑着说： ​ 「我从没想过会看到有人吐圣水。」 ​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同时脸也烧了起来。 ​ 我的手不自觉地抬到脖子上，想要冷却一下。 ​ 「当然，我知道你吐的东西很干净，但怕你湿着衣服会感冒，所以帮你脱了。」 ​ 「那，那，那……」 ​ 我的身体僵住了，自责感深入骨髓。 我只能张着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 「还有你昨天的撒娇，真是太可爱了。」 ​ 「撒，撒娇……？」 ​ 我不想听。 难道我做了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 ​ 「真的超级可爱。想看吗？」 ​ 玛蒂安慢慢伸出手，轻轻抓住我的胳膊。 ​ 她模仿着我可能会做的表情，眼角向下耷拉着。 ​ 「玛蒂安大人……我……我想上厕所……厕所……」 ​ 戏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她像是在嘲弄我，重现我昨晚的样子。 ​ 我突然感到呼吸困难。 ​ 「……！」 ​ 羞耻感翻倍，不，是十倍地涌上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 我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 但记忆的碎片开始慢慢浮现。 ​ 一点一点，越来越清晰。 ​ [我想……上厕所……玛蒂安大——人……] [呵呵，没办法呢。] [啊……啊……玛，玛蒂安大人……那里……] [呼……想尿就尿吧？] ​ 我想死。 ​ 像我这样的人，还是死了算了。 不，我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人。 ​ 披着人皮，做出如此怪诞的行为，我简直禽兽不如，是个人渣。 ​ 「你像一只淋湿的小狗一样，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真是太可爱了。」 ​ 「别，别！别说了！」 ​ 我的双手条件反射般地伸出去捂住了玛蒂安的嘴。 ​ 我怕再听下去，真的会羞愧而死。 ​ 但玛蒂安轻松地拿开了我的手，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 「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 「我不知道！」 ​ 喜欢捉弄人的她让我觉得很讨厌。 ​ 「噗……！对不起，不逗你了。」 ​ 玛蒂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 清脆又带着一丝顽皮的笑声。 ​ 虽然有点讨厌…… ​ 但我却觉得，这笑声莫名有点好听。 ​ ​ ​ ​ ※ ​ ​ ​ 黑玫瑰领地的别馆。 ​ 住在那里的黑玫瑰的女人们都陷入了深深的混乱之中。 ​ 原因是她们的雇主，慷慨解囊的黑玫瑰宣布要退休了。 ​ 黑玫瑰宣布要放弃她所有的名声，回到她的故乡——帝国。 ​ 而且就是明天。 ​ 一夜之间失去经济支持的曾经的恋人们开始抱怨起来。 ​ 「都……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害的……！」 ​ 其中，抱怨最大的就是爱丽娜。 ​ 与似乎预料到这种情况，泰然处之的罗素不同，爱丽娜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被扫地出门的处境。 ​ 「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被赶走。」 ​ 她下个月预定的礼服就有几十套。她必须得到黑玫瑰的钱。 ​ 如果得不到，那些曾经被她用财富压得抬不起头的熟人们，一定会反过来嘲笑她。 ​ 自尊心极强的爱丽娜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情况。 ​ 「我一定要，一定要阻止她……！」 ​ 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重新获得黑玫瑰的关注。 ​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 [要我帮你吗？] ​ 平静的声音。 ​ 冷冰冰的，令人毛骨悚然，不像来自活物。 ​ ​ ​ ​ 191.往后就和妈妈共享幸福吧 ​ 玛蒂安狡黠一笑，低头看着我。 ​ 「准备好了吗？」 ​ 「……嗯。」 ​ 我小声嘟囔着，躲避着她的目光。每次与玛蒂安四目相对，昨晚的记忆就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 但我不能一直逃避。今天是告别梅尔兴市的日子，我必须和玛蒂安一起返回帝国。 ​ 我的行李不多，毕竟来的时候也只带了一个小旅行箱。 ​ 但玛蒂安不一样。 ​ 她需要处理她收藏的艺术品，还要把城里剩下的财产兑换成帝国金币。 ​ 这栋宅邸将来会作为旅游景点保留下来，但其他的东西都卖掉了。 ​ 本来这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但玛蒂安说，自从遇到我之后，她就一直在做离开的准备。 ​ 就这样，所有的财产都处理完毕。最后剩下的，是黑玫瑰的成员们。 ​ 「对遣散费有意见吗？」 ​ 在宅邸的大门前，玛蒂安单手插兜，缓缓扫视着众人。 ​ 她们手里拿着足够挥霍几年的金币。 ​ 「我，我没有意见。」 「我也……这些足够了。」 ​ 起初，有些人对突然的遣散消息表示不满，但在拿到金币后，都渐渐安静下来。 ​ 「我也没问题，玛蒂安大人。」 ​ 罗素也毫无怨言地收下了遣散费，看起来反而轻松了不少。或许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 「我也没有意见。」 ​ 爱丽娜微笑着看向我。 ​ 说实话，这让我很意外。其他人不说，我以为爱丽娜一定会大发雷霆。 ​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 「很好。」 ​ 玛蒂安简短地回答后转过身，脸上似乎没有任何留恋。 ​ 其他女人也一样，仿佛手里握着的金币就是她们的全部，没有任何告别，一步步地离开了。 ​ 玛蒂安登上马车，向我伸出手。 ​ 就在我准备跟着她上马车的时候。 ​ 「请等一下。」 ​ 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 我缓缓转过头，爱丽娜正向我走来。她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伸出一只手。 ​ 「我想为之前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道歉。」 ​ 她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周围的人感到困惑。 ​ 就连一直保持冷静的罗素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仿佛在说“这女人搞什么鬼？”。 ​ 我也很困惑。 ​ 爱丽娜不是这种性格。难道是金币改变了她？ ​ ……但我并不想在意。 ​ 我对她也没有任何留恋。 ​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 我轻轻握住爱丽娜的手，晃了晃。 ​ 短暂的握手之后，我松开手，准备跟着玛蒂安上马车。 ​ 但爱丽娜没有放开我的手。 ​ 「……爱丽娜？」 ​ 她依然微笑着看着我，轻声问道： ​ 「真的，原谅我了吗？」 ​ 「我从没恨过你，所以别在意。」 ​ 和平时不同的氛围，语气温柔，却透着诡异。 ​ 我瞥了一眼罗素。 ​ 她也同样无法理解爱丽娜的行为，默默地摇了摇头。 ​ 「你不恨我啊。」 ​ 爱丽娜的声音再次传来。 ​ 一种粘稠而污秽的东西爬过皮肤的感觉，让我全身的细胞都紧绷起来。 ​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 爱丽娜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逐渐扩大，像要撕裂她的嘴唇一样，诡异地蔓延开来。 ​ 「……啊？」 ​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 这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无比怪异。 ​ 「谢谢你。现在我可以重新开始了。」 ​ 爱丽娜的身体开始变化。 ​ 骨骼错位，身体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骨骼错位，身体的形状发生改变。 ​ 「回到我的怀抱吧，我的儿子。不……」 ​ 站在我面前的女人不是爱丽娜。 ​ 或者说，她还能被称为人类吗？ 「现在应该是女儿了。」 ​ 这声音我永远不会忘记。 ​ 无数次对我低语着爱意，却又残忍地将我撕碎的声音。 ​ 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她的声音，让我全身僵硬。 ​ 我的腿一软，瘫倒在地。 ​ 我颤抖着抬起头看着她，无力地低语： ​ 「妈……妈……？」 ​ [来吧，和妈妈一起重新获得幸福。] ​ 说完这句话，浓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 ​ 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圣物，以及…… ​ 「缇娜！！！」 ​ 玛蒂安带着焦急的神色向我奔来的身影。 ​ …… ※ …… 「什么时候能到呢？」 ​ 「嗯，她们早上出发的话，应该会在日落前到达吧。」 ​ 薇薇安娜回答莉莉安的问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 「好想快点见到她……」 ​ 妮娅一边用手指卷着头发，一边喃喃自语。 ​ 「缇娜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我打算让她在宅邸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 阿斯塔莎语气坚决，其他女人都乖乖闭上了嘴，不敢反驳。 ​ 布兰德男爵的宅邸。 ​ 聚集在这里的三位女士正在为心爱的缇娜的归来做准备。 ​ 近一个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们就像久旱逢甘霖般渴望着缇娜。 ​ 她们每个人心中都怀着深切的思念，等待着她的归来。 ​ 但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并不是那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 ​ 「……这是？」 ​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莉莉安抬起头。 ​ 一位女子出现在她们面前。 ​ 妮娅感到一阵强烈的排斥感，颤抖着躲到了薇薇安娜身后。 ​ 女子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 即使是普通人的阿斯塔莎也能本能地感觉到， ​ 这位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 「女神大人……？」 ​ 莉莉安用颤抖的声音呼唤着她。 ​ 历史上，女神从未降临人间。 ​ 因此没有人知道她的容貌。 ​ 即便如此，莉莉安还是本能地意识到，眼前这位女子就是女神。 [我的使徒，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 「女神大人……为什么……？」 ​ 女神亲自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原因， ​ 无论是什么，都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 [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 ​ 女神的目光落在阿斯塔莎身上。 [恶魔出现了。而且……是拥有神格力量的存在。] ​ 薇薇安娜向前走了一步。 ​ 「……难道……」 ​ [我指的是被称为大恶魔的存在。] ​ 「……难道是缇娜？！」 ​ 阿斯塔莎的惊呼响彻整个房间。 ​ 女神默默地点了点头。 ​ 「这不可能！」 ​ 躲藏的妮娅尖叫着从薇薇安娜身后冲了出来。 ​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缇娜！明明还需要好几年时间！」 [你说得对……大恶魔会注意到这个世界，完全是我的错。] ​ 「……什么？」 ​ 妮娅无法理解这番话，眼角不停地抽搐着。 ​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阻止那个恶魔。] ​ 女神走到阿斯塔莎面前，握住她的手。 [我需要你的帮助。] ​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阿斯塔莎感到不知所措，但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缇娜有危险。 ​ 阿斯塔莎毫不犹豫地回答： ​ 「请您吩咐。」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 「……我的身体？」 ​ 阿斯塔莎反问道，女神平静地点了点头。 [所有拥有神格的存在，想要影响这个世界，都需要一个媒介。大恶魔需要，我也需要……还有那边那个小恶魔也一样。] ​ 女神意味深长地瞥了妮娅一眼，继续说道： [当然，即使没有媒介，我也能发挥一部分力量。但是，想要发挥全部力量，就需要一具身体。] ​ 「……如果是身体的话，公主殿下或圣女大人的身体不是更合适吗？」 [不，必须是你。只有你才能完美地保护那个孩子。] ​ 即使在混乱的局面下，阿斯塔莎也冷静地垂下眼眸。 ​ 「我不想再失去女儿了。」 ​ 她毫不犹豫地看向女神。 ​ 「我的身体，您尽管拿去。」 ​ 女神的眼神微微动摇。 [……谢谢你。还有，不用太担心。] ​ 女神轻轻地把手放在阿斯塔莎的肩膀上。 [我的礼物会保护她，即使是大恶魔，也不敢轻易伤害她。] ​ 女神双手合十， ​ 耀眼的纯白光芒向四周扩散开来。 …… 192.原来这就是爱 ​ 「...唔...」 ​ 我咽下溢出的呻吟，环顾四周。 ​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 唯一散发光芒的，只有我脖子上佩戴的圣物。 ​ 「这究竟是...」 ​ 我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 我正要和玛蒂安一起登上马车，爱丽娜却突然拉住了我。 ​ 但她并不是爱丽娜。 ​ 那家伙咧着嘴，嘴角几乎都要裂到耳根，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我。 ​ 即使时间流逝，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样子。 ​ 那分明就是我前世的母亲。 ​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妮娅提到的那个“大恶魔”。 ​ 妮娅说过，她是我不幸的源头，并且还妄图掌控我余下的人生。 ​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肯定也是她搞的鬼。 ​ 恶魔抓住我的瞬间，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我的记忆也就此中断。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就是现在这样了。在这个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的空间里，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 ​ 奇怪的是，我的身体比平时沉重许多。 ​ 我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圣物。 ​ 借助圣物微弱的光芒，我一点点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 在逐渐清晰的视野中，一抹熟悉的铂金色映入眼帘。 ​ 「玛，玛蒂安大人...?」 ​ 玛蒂安紧紧地抱着我，昏迷不醒。 ​ 我焦急地摇晃着玛蒂安的身体。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 然而，她那双眼睛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红光，毫无生气。就在我与她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对视的瞬间， ​ 「...你醒了？」 ​ 玛蒂安无力地笑了笑。 ​ 「玛，玛蒂安大人...为什么...怎，怎么会...」 ​ 「你这小狐狸，这次又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 ​ 我急忙举起圣物，像手电筒一样四处照射，查看她的身体状况。 ​ 「这，这是...」 ​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住。 ​ 玛蒂安的眼睛充血得吓人，几乎变成了黑色，黑色的鲜血正从她的鼻孔下流出。 ​ 更可怕的是，浓重的黑暗几乎覆盖了她半个身体，并且还在不断地吞噬着她。 ​ 「玛蒂安大人！」 ​​ 世界陷入黑暗的前一刻，玛蒂安那奋不顾身冲向我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难道她是为了保护我而冲过来的吗？ ​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 这不祥的黑暗没有转移到我身上，原因显而易见。 ​ 是因为我脖子上戴着的圣物在保护我。 ​ 但玛蒂安没有。 ​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护她。 ​ 「您明明可以丢下我不管的...为什么！」 ​ 「不，我不知道你竟然带着这种东西。」 ​ 玛蒂安用戏谑的语气说着，目光落在了圣物上。 ​ 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她嘴角漾开。 ​ 「不过还好，缇娜。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你没事就好。」 ​ 我无法理解。 ​ 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还能如此镇定？ ​ 玛蒂安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的思绪也变得一片混乱。 ​ 我焦急地咬紧嘴唇。 ​ 我用尽全力抱紧她，但圣物的光芒却只停留在我的身上。 ​ 「呵呵，这样被你抱着，感觉还不错。」 ​ 玛蒂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的。 ​ 但玛蒂安却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只是静静地抱着我。 ​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傻地冲过来！您应该先顾好自己啊！！」 ​ 「缇娜。」 ​ 玛蒂安打断我的话，微笑着说道。 ​ 「...别再到处招蜂引蝶了。」 ​ 「玛蒂安大人！」 ​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对你的爱了吧？」 ​ 玛蒂安的话让我的心脏一阵刺痛。 ​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 玛蒂安虚弱地笑着，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 「但你身边的人，比你想象中更加爱你，更加珍惜你。」 ​ 「玛...蒂安...大人...」 ​ 「所以，试着相信她们一次吧。」 ​ 玛蒂安最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我的耳边。 ​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 玛蒂安的眼睛缓缓闭上，无力地倒在我的怀里。 ​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我茫然地抱着她，低声喃喃道。 ​ 「...爱。」 ​ 我不相信爱。 ​ 即使玛蒂安说会为我付出一切，我也觉得，当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刻，她一定会改变主意。 ​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 但我错了。 ​ 玛蒂安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在这片黑暗中保护我。 ​ 即使在弥留之际，她也因为我安然无恙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 我无法理解。 ​ 爱。 ​ 那只不过是欲望的伪装罢了。 ​ 仅仅因为这种感情就付出生命？ ​ [现在轮到你来体验诱惑了，缇娜·布兰德。] ​ 玛蒂安的话语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 同时，她看向我的眼神也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 那双红色的眼眸中蕴含着无数的情感。直到现在，我才终于体会到那些情感的含义。 ​ 「...别开玩笑了。」 ​ 好痛。 ​ 一种莫名的剧痛仿佛要将我的心脏撕碎。 ​ 「爱...爱...」 ​ 这种感觉，我从未体验过。 ​ 胸口仿佛要裂开般疼痛，却又充满了令人潸然泪下的温柔。 ​ 「别开玩笑了。」 ​ 我解下脖子上的圣物。 ​ 毫不犹豫地将圣物戴在玛蒂安的脖子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 ​ 我第一次如此真诚地向女神祈求。 ​ 求您保佑玛蒂安大人，不要让她就这样消逝。 ​ 我的祈祷似乎得到了回应。 ​ 纯白色的光芒笼罩着玛蒂安，向四周扩散开来。 ​ 与此同时，吞噬着她的浓重黑暗也逐渐消散。 ​ 虽然玛蒂安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她正在逐渐恢复生气。 ​ 她微弱的呼吸声从唇齿间溢出。 ​ 看到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我想她应该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 看来圣物果然名不虚传。 ​ 「感谢您...女神大人...」 ​ 如释重负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默默地向女神表达了谢意，然后立刻行动起来。 ​ 浓重的黑暗以比吞噬玛蒂安时更快的速度席卷而来。 ​ 也就是说，轮流佩戴圣物只会让我们两个都死。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 我脱下上衣和其他布料，将玛蒂安的双手紧紧绑住。 ​ 然后我稍微退后一些，等待她恢复意识。 ​ 「...嗯？」 ​ 紧闭的红色眼眸缓缓睁开。 ​ 「我明明…缇娜？」 ​ 玛蒂安茫然地眨着眼睛。 ​ 看到她恢复了血色，我终于露出了笑容。 ​ 「啊，原来如此。」 ​ 如释重负和巨大的幸福感传遍全身。仅仅是玛蒂安平安无事，就能让我如此开心。 ​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 这就是爱啊。 ​ 「…你该不会。」 ​ 玛蒂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脖子。 ​ 「缇娜！！」 ​ 她皱起眉头，猛地坐起身。 ​ 她挣扎着想要摘下圣物，但她的双手却被紧紧地绑着。 ​ 「还好跟薇薇安娜学了捆绑技巧。」 ​ 「缇娜！快把这玩意儿拿走，不然我杀了你！」 ​ 玛蒂安眼中充满了杀气，冲着我大声吼道。 ​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害怕，但奇怪的是，现在就连她这充满愤怒的吼叫，听起来都那么温柔。 ​ 爱。 ​ 心痒难耐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 这就是玛蒂安所说的爱啊。 ​ 现在才明白过来，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 玛蒂安、莉莉安、薇薇安娜、妮娅，还有母亲。 ​ 这么晚才明白她们的爱…. ​ 「没关系的。」 ​ 我将被紧紧捆住的玛蒂安放倒在地，小心翼翼地覆在她身上。 ​ 「我…只是去我该去的地方而已。」 ​ 「别胡说八道！想想那些爱着你的人，缇娜·布兰德！」 ​ 「...能帮我转告她们吗？」 ​ 我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谢谢她们爱着我这样的人…我很感激，也很幸福…」 ​ 「少废话，你自己去说！」 ​ 「我很想，但是…现在我连手指都动不了了。嘿嘿。」 ​ 「愿，愿望！我还有一个愿望！这是我的愿望，快把这东西拿回去！」 ​ 玛蒂安什么时候这么绝望过？ ​ 真是奇怪，就连她这副崩溃的表情，都让我感到快乐。 ​ 「...玛蒂安大人，您遵守约定了呢。」 ​ 我的视野逐渐被黑暗吞噬。 ​ 缓缓蔓延的黑暗终于爬上了我的脸庞。 ​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际。 ​ 我将快要满溢而出的喜悦倾注于唇上，印在了玛蒂安的额头上。 ​ 啾— ​ 「我…好像真的被玛蒂安大人诱惑了呢。」 ​ 伴随着这轻轻一吻，我的视野彻底陷入了黑暗。 ​ 「缇娜！！」 ​ 玛蒂安的声音越来越远。 ​ 我的身体正在缓缓下坠。 ​ 不断下坠。 ​ 坠入深渊。 193.重新回到那个家 ​一道巨大的光柱从高空倾泻而下，直射地面。 ​ 四散的光芒碎片驱散了笼罩着宅邸的黑暗，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 ​ 紧接着，连接天地的光柱中，显现出四位女性的身影。 ​ 「……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地界闹事。」 ​ 宅邸大门前的黑暗消散后，几名女子无力地倒在地上。 ​ 白发女子阿斯塔莎，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附身在她身上的女神，冲向了昏迷的女子们。 ​ 其他三位女子也紧随其后，焦急地寻找着缇娜。 ​ 她们在倒下的女子们之间来回搜索，目光扫视着周围。 然而，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缇娜的踪迹。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会没事的吗？！」 ​ 妮娅焦急地喊道。 ​ 但女神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位沉睡的女子。 ​ 在她散落的白金色秀发间，一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项链格外醒目。 ​ 「……玛蒂安。」 ​ 薇薇安娜望着那名女子，低声呢喃。 ​ 「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 女神抬起手，圣物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重新融入她的体内。 ​ 明明是交给缇娜的圣物，为何会在玛蒂安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缇娜为了保护玛蒂安，才将圣物交给了她。 ​ 薇薇安娜一把抓住女神的肩膀。 ​ 即使知道这是阿斯塔莎的身体，她也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 ​ 「缇娜她……」 ​ 「她不在这里。」 ​ 「那她到底在哪里？！」 ​ 「……恐怕是去了地狱。」 ​ 「地狱……？」 ​ 薇薇安娜咬紧了嘴唇。 ​ 「被拖进了地狱……？」 ​ 杀意和怨恨在她心中翻涌。 ​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附身在缇娜母亲的身体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 ​ 「不可能！缇娜的灵魂不可能去地狱！」 ​ 妮娅的急切呼喊让女神默默地点了点头。 ​ 「你说得对。本来她的灵魂是不可能堕入地狱的……看来是大恶魔搞的鬼。」 ​ 「这就是你的解释吗？」 ​ 薇薇安娜的声音因杀气而颤抖。 ​ 万一，这个女人说出什么不得已放弃缇娜的混账话…… ​ 到那时，即使对方是女神，她恐怕也会挥剑斩下。 ​ 在后面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的莉莉安，想必也是同样的想法。 ​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 耀眼的光芒在女神周围汇聚。 旋绕的光辉逐渐成形，最终形成了一扇门。 ​ 「别担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她从地狱里救出来。」 ​ 「……这样可以吗，女神大人？」 ​ 莉莉安带着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 「先破坏规矩，干涉地界的是他们。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忍耐下去了。」 ​ 阿斯塔莎的体内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 光芒逐渐汇聚，最终形成了一个女性的轮廓。 ​ 「从这里开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请你们在这里等着。」 ​ 女神留下这句话，便将视线移开，迈步走向那扇门。就在这时，薇薇安娜抓住了她的手臂。 ​ 「我不能袖手旁观。请带我一起去。」 ​ 「不行。这扇门通往无底深渊，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地狱。」 ​ 「我不在乎。」 ​ 面对薇薇安娜坚定的眼神，女神沉默了片刻。 ​ 「也请带我一起去。」 ​ 这次开口的是阿斯塔莎。她的眼神同样坚定不移。 ​ 女神轻轻叹了口气，试图说服她们。 ​ 「无底深渊不是活人该去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恶魔，它们会用尽各种方法摧毁你们的心智。」 ​ 「即使追到地狱尽头，我也要找回我的女儿。」 ​ 「……」 ​ 「我，我也是！」 ​ 妮娅也跟着站了出来。 ​ 「说到地狱，我最了解了。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 静静旁观的莉莉安也迈出了脚步。 ​ 「也请允许我帮忙，女神大人。」 ​ 连圣女都加入了，女神最终也只能无奈地举起了双手。 ​ 「……好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 女神手中涌出纯白的光芒。 ​ 光柱笼罩了除妮娅之外的其他女子，并逐渐融入她们的身体。 「我把我的力量分给你们，这样你们就能进入地狱了。」 ​ 「……这就是，神圣之力。」 ​ 薇薇安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 「有了我的力量，即使是大恶魔也无法触碰你们的肉身。」 ​ 女神神色郑重地补充了一句警告。 ​ 「但还是要小心。肉体上的无敌，并不代表精神上也无敌。」 ​ 「我，我呢？」 ​ 妮娅指着自己，一脸疑惑地问道。但女神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 「没有比无底深渊更适合你力量发挥的地方了。」 ​ 「这，这话是没错啦……」 ​ 妮娅犹豫地后退了一步。 ​ 「慢慢跟上来。」 ​ 巨大的羽翼在女神身后展开。 光之门开启，露出了门内的景象。 ​ 一片荒芜的大地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 女神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妮娅也咬紧牙关，跟了上去，跨过了那道门槛。 ​ 「……母亲。」 ​ 薇薇安娜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斯塔莎。 ​ 阿斯塔莎察觉到她紫色眼眸中的担忧，默默地摇了摇头。 ​ 「无论如何我都会去。我能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 ​ 「……我知道了。」 ​ 面对阿斯塔莎坚定的眼神，薇薇安娜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 ​ 「我们快进去吧。」 ​ 阿斯塔莎毫不犹豫地走向光门。莉莉安和薇薇安娜明白无法阻止她，最终也跟了上去。 ​ 她们的脚终于踏上了门后的土地， ​ 世界仿佛颠倒了。眼前展现出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 ​ 「这里就是……地狱……」 ​ 温暖的阳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鲜血般的红色光芒，浸染着一切。 ​ 寂静无声，连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 ​ 不愧是无底深渊，名副其实。 ​ 阿斯塔莎强忍着肌肤上令人不适的感觉，坚定地握紧了拳头。 ​ 「……再等等，女儿。」 ​ 妈妈这就来救你。 ​ ​ ​ ※ ​​ 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灰尘味。 ​ 从窗缝透进来的微弱阳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 这地方太熟悉了。 ​ 或许正因如此，眼前的景象才没有让我感到陌生。 ​ 前世，我几乎一生都被囚禁在这个房间里。唯一不同的是，镜子中映出的我的模样。 ​ 我伸出手，镜子里那个有着白色长发和蓝色眼睛的少女也静静地伸出手，与我相触。 ​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此刻，站在这里的我的脸，依然是缇娜·布兰德。 ​ 「妮娅……你在吗？」 ​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喊出了青梅竹马的名字。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 这在意料之中。 这里虽然和前世的那个单间一模一样，但绝不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 或许是类似地狱的地方吧。 ​ 我想起了妮娅说过的话。 只有被染黑的灵魂才能进入地狱。 ​ 那么，我的灵魂现在也被染黑了吗？ 很有可能。 ​ 我本来就无法理解，为什么我的灵魂会是纯白的。 ​ 像莉莉安那样的圣女不说，像我这样丑陋又卑微的人，竟然拥有纯白的灵魂。 ​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 或许……现在我的灵魂才回归了它本来的颜色。 ​ 又或许……这就是我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赎罪的方式。 ​ 「希望你们能忘了我，幸福地生活下去。」 ​ 我低声呢喃着，想起了再也见不到的她们。就在这时， ​ 我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响。 ​ 是转动锁的声音。 是解开铁链的声音。 我的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 这些声音，我都无比熟悉。 ​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 「回到家感觉如何？」 ​ 「......」 ​ 「女儿，妈妈真是太高兴了。」 ​ 她看着我，露出了笑容。 ​ 明明是同样的笑容，为什么和阿斯塔莎给我的笑容感觉如此不同？ ​ 是因为我知道，这笑容的背后隐藏着痛苦吗？ ​ 「但是妈妈很难过。」 ​ 温柔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 「我亲爱的孩子，把我关进监狱，自己却和其他女人逍遥快活……」 ​ 她的手缓缓伸向房间的角落。 ​ 最终，她手里握住的是，顶端涂成红色的7号铁杆。 ​ 为什么连这个我都记得如此清晰？ ​ 握着高尔夫球杆的手指缓缓用力，收紧。 ​ 「你应该受到惩罚，对吧？」 ​ 「……是的。」 ​ 我只能顺从。 ​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反抗她的选项。 ​ 「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你知道的，对吧？今天也让妈妈听听你的尖叫声吧。」 ​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不要觉得委屈。 ​ 我早就知道，我不配拥有那样的生活。 ​ 或许，现在， ​ 我才终于回到了属于我的地方。 ​ 194.您是来救我的吧？ ​ 地狱。 ​ 那里是一片笼罩在浓浓红色雾霭中的荒芜之地。 ​ 「你打算怎么找？」 ​ 妮娅问道。 ​ 「地狱可是无边无际的，漫无目的地乱逛就能找到吗？」 ​ 「可以的。我的一部分力量还残留在那个孩子身上。」 ​ 女神的白色瞳孔转向莉莉安，目光中充满了赞赏。 ​ 「原来我的使徒是为了这一刻才留下印记的啊。」 ​ 「诶？」 ​ 「我指的是刻在那个孩子身上的印记。一开始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为了这种情况做的准备。不愧是我的使徒。」 ​ 突如其来的赞扬让莉莉安有些不知所措。 ​ 「嗯……谢，谢谢。」 ​ 其实留下印记的真正原因和女神所说的完全不一样，但莉莉安只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 即使其他女人投来冰冷的目光，她也依然装作镇定自若。 ​ 毕竟，总不能在侍奉的女神面前坦白说，留下印记是为了教小女孩尿尿吧。 ​ 「我们没时间磨蹭了。」 ​ 女神周围流泻出光芒的丝线，纤细的丝线相互缠绕，指向同一个方向。 ​ 「握住我的手，我要带你们一起传送。」 ​ 耀眼的光芒在她们周围旋转，吞噬了她们的视野。 ​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展现的是截然不同的空间。 ​ 红色的雾霭更加浓重，一丝光线也无法穿透，伸手不见五指。 ​ 「……是地下吗？」 ​ 薇薇安娜用魔力照亮周围，仔细观察着。 ​ 刺骨的寒意渗入肌肤，在这个空间的中心，漂浮着一个令人作呕的黑色球体。 ​ 「我还在想她是怎么把人带过来的……原来是用污秽之气包裹灵魂，强行拖入地狱的啊。」 ​ 女神注视着黑色球体，低声说道。 ​ 「……缇娜就在里面吗？」 ​ 面对阿斯塔莎的疑问，女神轻轻点了点头。 ​ 「是的。」 ​ 「您能把她救出来吗？」 ​ 「虽然力量运用得相当精妙，但只要打破就行了。」 ​ 女神背后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冲黑色球体而去。 ​ 然而，就在光芒即将触碰到球体的一瞬间，地面裂开，一道黑色屏障从裂缝中升起，将光芒吞噬殆尽。 ​ [看看这是谁啊。] ​ 屏障连同光芒一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原地汇聚的黑暗，逐渐形成了人形。 ​ 显现出来的是一位黑发飘扬的女性。 ​ 这位女子拥有不逊于女神的绝世容颜，和妮娅长得十分相似，说是妮娅的母亲也毫不为过。 ​ 「……大恶魔。」 ​ 妮娅低声说道。 ​ 被称为大恶魔的女人缓缓转过头，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瞳盯住了妮娅。 ​ [你就是那个小丫头？用卑鄙的伎俩抢走我孩子的小贱人。] ​ 大地扭曲，浓重的黑暗向四面八方蔓延，吞噬着空间。 ​ 「大恶魔，拉赫尔维坦。」 ​ 女神庄严的声音响起，无数光之丝线瞬间蔓延开来，束缚住扩散的黑暗。 ​ 「你违反神界律法，擅自干涉人间，我将对你进行处罚。」 ​ [违反律法的……究竟是谁呢？] ​ 大恶魔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冷笑。 ​ [我发现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吧？] ​ 大恶魔的话让女神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大恶魔。 ​ [扭曲空间，率先踏足人间的，难道不是天界吗？] ​ 「没错。」 ​ 女神坦然承认。 ​ 「但我只是和我可爱的使徒交谈了几句，并没有对人间造成直接的影响。」 ​ [这种行为本身难道不会造成影响吗？] ​ 「至少我没有像你一样，公然使用力量，伤害生灵。」 ​ 女神的白色瞳孔转向黑色球体。 ​ 「更何况，你竟然强行将一个无辜的灵魂拖入无底深渊，你自己也知道你疯了吧。」 ​ [我只是拿回了被偷走的猎物。] ​ 大恶魔缓缓用舌尖舔过嘴唇，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 [你根本不懂纯洁灵魂的尖叫声有多么甜美。] ​ 「……继续谈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 女神背后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三对羽翼展开，神圣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 「作为守护人间的观察者，我将消灭你。」 ​ [……真是厚颜无耻。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 大恶魔张开了嘴。 紧接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响彻天际，光是听到就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 被尖叫声吸引，恶魔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 [竟然只身一人闯入这里，胆子真大啊？] ​ 恶魔们一齐向女神扑去。 ​ 尽管恶魔来势汹汹，女神却依然泰然自若。 她看着逼近的恶魔，将双手向两侧伸展。 ​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带其他人来而已。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 纯白的光芒如波涛般从女神手中倾泻而出。 ​ 光波汇聚在一起，如同巨大的海啸般将恶魔们吞噬。 ​ 被海啸席卷的恶魔们毫无抵抗之力，在光芒中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被光芒吞噬殆尽。 ​ [……你，不是普通的神？] ​ 「我的名字是塞尔纳里埃尔，俯瞰天界之人。」 ​ 女神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 「守护人间，以及照看天界年幼的大天使，是我的职责。」 ​ 光之波涛涌向大恶魔。 ​ 大恶魔像之前一样，用污秽之气筑起屏障。 ​ 但这次不同了，就连黑暗的屏障也被光芒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 [呃啊！] ​ 被光芒笼罩的大恶魔痛苦地皱起了脸。 ​ 她展开巨大的黑色羽翼，从光波中冲了出来。 ​ [照看大天使的大天使？] ​ 「请称呼我为『守护者』。」 ​ [哈，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为了一个区区人类大动干戈？！] ​ 「……区区人类？」 ​ 女神的眉头微微皱起。 平静的眼眸中，渐渐涌现出浓烈的敌意。 ​ 「看来，不能让你轻易得到净化了。」 ​ 女神展开三对羽翼，向大恶魔冲去。 ​ 大恶魔也咬紧牙关，迎了上去。 ​ 之后，巨大的轰鸣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每当她们碰撞一次，光芒和黑暗就会交织在一起，扭曲着空间。 ​ [我的使徒，后方就交给你了。] ​ 女神的声音在莉莉安的脑海中响起。 莉莉安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 ​ 「我们得去救缇娜。」 ​ 就是现在。 ​ 大恶魔的注意力被女神吸引，正是救出缇娜的绝佳时机。 ​ 阿斯塔莎率先冲向黑色球体，莉莉安、薇薇安娜和妮娅紧随其后。 ​ 过程并不顺利。光之海啸没能完全清除的恶魔从四面八方袭来。 ​ 薇薇安娜从腰间拔出剑，将恶魔们一一斩杀。 ​ 她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但出乎意料的是，恶魔们在她的剑下不堪一击。 ​ 女神赐予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 如今，帝国最强的剑鬼拥有了女神的神圣之力，对恶魔来说，她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 ​ 「感觉像是去讨伐魔王一样。」 ​ 莉莉安也是如此。她将庞大的神圣之力向四周扩散，驱散了所有靠近的恶魔。 ​ 只有妮娅一个人在苦战。 ​ 没有得到女神力量的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魔。 ​ 「可，可恶……！我也要女神的力量！」 ​ 妮娅不甘地大喊，但最终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呲牙咧嘴地撕咬着周围的恶魔。 ​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她们终于来到了黑色球体面前。 ​ 黑色球体像心脏一样规律地跳动着。 ​ 「缇娜……！」 ​ 阿斯塔莎急促地喘着气，向前走去。 ​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黑色球体的一瞬间。 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阿斯塔莎的身体瞬间僵住。 ​ 「母亲！小心——！」 ​ 薇薇安娜紧紧握住剑，冲到阿斯塔莎身边。 ​ 然而，在看到身影主人的瞬间，薇薇安娜也和阿斯塔莎一样僵在了原地。 ​ 「你……是……」 ​ 阿斯塔莎颤抖着嘴唇，吐出几个字。 ​ 身影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孩。 ​ 一个和阿斯塔莎一样有着雪白头发，天空般清澈蓝色眼瞳的小女孩。 而且，这个小女孩和她们苦苦寻找的女人长得非常像。 ​ 「妈妈！！」 ​ 小女孩跑过来，紧紧地抱住阿斯塔莎。 她的脸上泛起红晕，嘴角绽放出纯真的笑容。 ​ 如果是平时，阿斯塔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拥抱她。 ​ 但现在，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 「我，我等了你好久……」 ​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女孩，阿斯塔莎就明白了。 ​ 这个小女孩不是她要找的女儿，但同时，这个小女孩也是她的女儿。 ​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的……」 ​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阿斯塔莎。 她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仿佛在颤抖。 ​ 「您是……您是来救我的吧……？！」 ​ 阿斯塔莎说不出话来。 任何话语都无法轻易地说出口。 ​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小女孩和黑色球体，来回切换着目光。 ​ 195.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 在无边无际的无底深渊中，光明与黑暗不停地碰撞。 ​ 女神的光芒笼罩住恶魔。灼烧的痛感让恶魔皱了皱眉，但它很快便展开双翼，穿透光芒逃脱出来。 ​ 「身为恶魔，还挺顽强的嘛。」 ​ [呵呵，你才是执着得有点过头了吧？] ​ 女神向下看了一眼。 看着女战士们英勇地冲向黑色球体，斩杀恶魔，女神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 「干得好。」 ​ 她相信，她们一定能把缇娜从结界中救出来。 只要自己能拖住大恶魔，剩下的就交给她们了。 ​ [我可不这么认为。] ​ 女神再次看向恶魔。 即使处于劣势，恶魔的脸上仍然挂着玩味的笑容。 ​ 「……你有什么阴谋？」 ​ 大恶魔那异乎寻常的从容态度，让女神感到不安。 ​ 交手了几次之后，女神心中有了判断。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势均力敌，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先到达极限的肯定是这个大恶魔。 ​ [天使，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 恶魔缓缓地举起纤细的手指。 ​ 「……打赌？」 ​ [没错，一个非常简单的赌局。如果你赢了，我就放弃一切，永远待在这个地狱里，一步也不离开。] ​ 「就算不打赌，我也会把你封印在这里。」 ​ [哈哈哈！但是天使，你不好奇她们会做出什么选择吗？] ​ 恶魔的目光向下移去。 女神也顺着恶魔的视线，看向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 那里，一个少女挡在了女战士们的面前。 ​ [这下人到齐了。] ​ 「……你。」 ​ 那个少女，和自己心爱的信徒长得一模一样。 ​ [你应该知道吧？谁才是阿斯塔莎真正的女儿，谁才是拥有纯白灵魂的她真正的母亲。] ​ 「……」 ​ [你不觉得她们错位的人生很可惜吗？我只是想拨乱反正而已。] ​ 女神当然知道。 ​ 阿斯塔莎和缇娜的缘分，早已脱离了因果的束缚。 ​ 但正因如此，女神才更加珍视她们之间的感情。 ​ 即使违背因果也要维系的羁绊，能够抚慰彼此深刻伤痕的两个灵魂的相遇。 ​ 这难道不像命运的安排吗？或许，这两个人如今才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大恶魔的话是错的。 ​ 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有各自的家庭。 ​ 仅仅因为她们看起来很幸福，就断定现在的关系是正确的，这并非自己的职责所在。 ​ 「你想说什么？」 ​ [拥有纯白灵魂的孩子，现在正和她的生母在一起。] ​ 大恶魔慢悠悠地说道。 ​ [或许，此刻她们正在回忆的空间里，共度美好时光吧。] ​ 大恶魔的手指指向了黑色的球体。 球体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地跳动着。 ​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吧。] ​ 她低声说道。 ​ [看看这两个错位的家庭，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 「……这就是你说的赌局？」 ​ [没错。如果她们之中，哪怕只有一个人选择了自己原本的家庭，就算我赢。] ​ 纤细的指尖指向了女神。 ​ [反之，如果她们抛弃过去，选择彼此，就算你赢。] ​ 「……」 ​ [身为女神，你总不会想要强行干预凡人的命运吧？] ​ 这是一个合理的提议。 ​ 即使是全知全能的神，也不应该随意干涉凡间之事。 ​ 否则，凡间的生命将不再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只会成为受神明摆布的傀儡。 ​ 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凭借自己的选择前行，尊重他们的决定，静静地守护，这才是身为旁观者的自己的职责。 ​ 虽然自己曾经一时没能克制住欲望，触犯了禁忌，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作为旁观者的义务就此消失。 ​ 正如大恶魔所说，她们的故事，注定要由她们自己来书写结局。 ​ 自己当然可以在这里消灭恶魔，强行扭转这对母女的命运，但这无疑是对她们自由的否定。 ​ 「好。」 ​ 因此，女神决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相信这对母女之间展现出的感情。 ​ 即使那份感情建立在虚幻之上，她们的爱也足以超越真实。 ​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自信。] ​ 大恶魔像是嘲笑女神的信念一般，嗤笑了一声。 ​ [人类啊，是最容易被恐惧支配的生物。] ​ 「恐惧？」 ​ 女神收敛光芒，用严肃的目光注视着恶魔。 ​ 「卑劣的恶魔，你太低估爱的力量了。」 ​ [噗，爱？我看你根本就不了解那个孩子！] ​ 大恶魔反而悠闲地抱起双臂，耸了耸肩。 ​ [她根本不懂爱。] ​ 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永远不会明白。] ​ ​ ※ ​ 「……那就是真正的缇娜？」 ​ 薇薇安娜呆呆地看着那个纯白的少女，喃喃自语道。 ​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 缇娜在某个时刻被另一个存在取代了。而且，真正的缇娜，也就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为了签订契约而去了地狱。 ​ 「……看起来是的。」 ​ 莉莉安的表情和薇薇安娜一样复杂。 ​ 她恨不得立刻推开那个少女，去救缇娜。 ​ 但她却不能轻举妄动。看到阿斯塔莎那双剧烈颤抖的眼睛，她又怎么能够轻易行动呢？ ​ 「母亲……」 ​ 白发的少女依偎进阿斯塔莎的怀里。 ​ 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腰。 ​ 少女像是要融入阿斯塔莎的身体一般，紧紧贴着她，一动不动。 ​ 「……女儿。」 ​ 阿斯塔莎这样称呼她。 ​ 听到这个称呼，少女的蓝色眼眸中充满了喜悦。 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 「是的，我是母亲的女儿。是母亲亲生的女儿。」 ​ 阿斯塔莎紧紧地咬着嘴唇。 ​ 站在后面观望的其他女战士们，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 「我……真的好想好想母亲。」 ​ 少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低下了头。 ​ 「我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是那样的混蛋。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站在母亲这一边的……」 ​ 少女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 「……」 ​ 「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在反省。如果能再见到母亲一面就好了，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 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悔恨，仿佛在追忆过去的错误。 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阿斯塔莎的心脏。 ​ 「哈，真是可笑。」 ​ 妮娅冷笑一声，看着阿斯塔莎。 ​ 「别听她胡说八道。为了活命，她可是不惜以你的性命为代价，主动踏入地狱的。」 ​ 「你……」 ​ 少女向那张熟悉的面孔投去凌厉的目光。 恶魔与契约者，这就是妮娅和少女之间的联系。 ​ 「要不是契约里有点漏洞，我早就该杀了你。」 ​ 「胡说八道！」 ​ 少女咬紧牙关，大声喊道。 ​ 「还不是你让我许下那个愿望的！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许下那样的愿望！」 ​ 「哈？」 ​ 妮娅的脸色变得扭曲。 ​ 「少废话。我只是解读了你内心深处隐藏的欲望而已。你以为我对你用了什么迷惑术吗？」 ​ 「你肯定做了类似的事情！你是恶魔！」 ​ 「你这厚颜无耻的家伙……」 ​ 妮娅咬牙切齿。 带着杀气的黑色荆棘在她周围涌现。 ​ 「母亲，不要相信这个恶魔的话。」 ​ 少女不顾妮娅的威胁，再次依偎进阿斯塔莎的怀里。 ​ 「真心爱我的人，只有母亲。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还太小……我只相信了父亲的话。」 ​ 少女颤抖着手，紧紧抓住阿斯塔莎的手。 ​ 「我想……我想和母亲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可以吗？」 ​ 阿斯塔莎看着眼前的少女。 看着自己曾经深爱，却又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女儿。 ​ 「……好，我知道了。」 ​ 阿斯塔莎打破了漫长的沉默，轻声说道。 ​ 「母亲……！」 ​ 「但是，现在我必须先去救另一个孩子。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 阿斯塔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地将少女推开。 ​ 然而少女却皱起眉头，坚决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当阿斯塔莎试图靠近黑色球体时，少女拼命地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 「不行！！」 ​ 少女绝望的呼喊声响彻四周。 ​ 「如果她回到我的身体里……我就得永远待在地狱里了！」 ​ 阿斯塔莎的手颤抖起来。 ​ 「选择我……选择我吧，母亲……求你了……」 ​ 少女苦苦哀求着。 让她选择自己。 把她从地狱里救出去。 ​ 「母亲的亲生女儿……是我啊……」 ​ 阿斯塔莎握紧了拳头。 ​ 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鲜血流淌下来。 ​ 196.我要救我的女儿 ​ 薇薇安娜咬着嘴唇，焦虑不安。 ​ 缇娜真正的肉体原本属于谁，她根本不在乎。 ​ 薇薇安娜深爱的女人只有一个，而她现在被困在那黑色的球体中。 ​ 只有这件事才重要。 ​ 她真想一把推开眼前的少女。在薇薇安娜看来，眼前的少女不过是个冒牌货。 ​ 莉莉安肯定也和她一样的心情吧。 ​ 即便如此，她们保持沉默的原因只有一个——阿斯塔莎。 ​ 失去现在的女儿，却又与本以为死去的过去的女儿重逢。作为母亲，她必须在两人之中做出选择。 ​ 没有人能够体会阿斯塔莎此刻的心情，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 「可是……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 莉莉安打破沉默，低声说道。 薇薇安娜疑惑地看向她。 ​ 「什么意思？」 ​ 「这女孩的脸，和我们认识的缇娜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同？」 ​ 薇薇安娜仔细地打量着白发的少女。 ​ 莉莉安说得没错。雪白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这些都和缇娜一模一样，却又透着一股陌生感。 ​ 为了找出这微妙的差异，她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少女。 ​ 缇娜标志性的婴儿肥，那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的可爱脸颊不见了。 ​ 还有那长长的、微微遮住眼眸的、带着一丝魅惑的睫毛也消失了。 ​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地方都感觉不对劲。 ​ 「确实……不一样。」 ​ 薇薇安娜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 虽然外表和缇娜很像，但关键的地方却截然不同。 ​ 缇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如同小恶魔般勾人心魄的美貌和气质。 但眼前的少女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 「那不是很正常吗？」 ​ 妮娅开口说道。 ​ 「灵魂都不同了，怎么可能完全一样？」 ​ 「您的意思是，灵魂会影响肉体？」 ​ 莉莉安小心翼翼地问道，妮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 「这不是废话吗！肉体是灵魂的容器。被里面的灵魂影响不是很正常吗！」 ​ 妮娅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用手指了指自己。 ​ 「你看我。像我这么美丽的灵魂，就算换个身体，这容貌会变吗？」 ​ 妮娅说得没错，缇娜前世的容貌确实无可挑剔。 ​ 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精致的五官清晰可见。 乌黑如夜的秀发与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再加上可爱的婴儿肥和诱人的樱桃小嘴。 ​ 比起眼前的少女，现在的妮娅反而和缇娜更像。 ​ 「我还真不知道灵魂会影响外貌。」 ​ 看着缇娜时，她的心跳总是无法平静，而面对眼前的白发少女，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 「母亲……！」 ​ 白发少女看着阿斯塔莎，焦急地喊道。 ​ 「难道……您要抛弃我，选择她吗？您的亲生女儿是我啊……！」 ​ 少女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刺痛着阿斯塔莎的心。 ​ 但阿斯塔莎没有崩溃。她反而更加坚定地睁开双眼，紧紧地握住拳头。 ​ 眼前站着的少女是她的女儿。 但是，被困在那不祥力量中饱受折磨的缇娜，也是她最珍爱的孩子。 ​ 如果就这样犹豫不决，最终没能救出缇娜，她将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 所以，阿斯塔莎下定了决心。 ​ 「……对不起，我的女儿。」 ​ 阿斯塔莎默默地伸出手，推开了少女。 面对无情的拒绝，少女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 「什么……？母亲……您真的要抛弃我吗……？」 ​ 「不是抛弃你。只是，我必须救她。」 ​ 「那不就是抛弃我吗！如果救了她，我就永远无法离开这个地狱了！」 ​ 「妈妈会陪着你。」 ​ 「……什么？」 ​ 阿斯塔莎的目光转向了妮娅。 ​ 「一旦被困在地狱，就……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吗？」 ​ 「虽然很少有能离开的，但如果在地狱中洗清罪孽，恢复灵魂本来的颜色，就能获得转生的机会。」 ​ 「那就好。」 ​ 听了妮娅的话，阿斯塔莎用双手紧紧地抓住少女的肩膀。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少女。 ​ 「……女儿啊，我们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 阿斯塔莎深爱着女儿，而女儿却对她充满了憎恨。 ​ 然而，没能化解这深深的憎恨，也是她作为母亲的罪过。 ​ 「那，那是……我一时糊涂。我以后再也不会——」 ​ 「就算这样，我们彼此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抹去。」 ​ 「那，那怎么办……？」 ​ 「……妈妈会陪着你。直到你的灵魂重新变得纯洁，直到你能再次作为别人的女儿降生，妈妈都会守护在你身边。」 ​ 会有很多人爱缇娜。 ​ 薇薇安娜公主、圣女莉莉安，还有从前世就和她结缘的小恶魔。 即使没有阿斯塔莎，缇娜也能得到足够的爱。 ​ 但是这个少女却无人依靠。 没有人会守护这个因为愚蠢的判断而来到地狱的少女。 ​ 她也是阿斯塔莎的女儿。承担责任到底，这是她作为母亲最后的义务。 ​ 无法和缇娜在一起的现实，让她心如刀绞。 但是，这是阿斯塔莎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 「所以，让我去救她吧。」 ​ 她一定要救出缇娜。 ​ 但同时，她也不能把亲生女儿独自留在这个地狱里。 ​ 不管她怎么骂自己是杀人凶手，怎么撕心裂肺地怨恨自己，眼前的少女都是她的女儿。 ​ 至少，她要阻止她独自一人被困在地狱。 ​ 然而，尽管阿斯塔莎做出了决定，少女却没有从黑色球体前移动半步。 ​ 「不。」 ​ 少女猛地摇头。 ​ 「没关系的，妈妈会帮你转生。总有一天，你会再次见到阳光——」 ​ 「我说不！我受够了地狱！你怎么能忍心让女儿待在地狱里！」 ​ 少女尖叫起来。突如其来的喊叫声让阿斯塔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 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怨恨，而这怨恨的对象正是她的母亲。 ​ 「我……我要离开地狱！如果你想留在地狱，那就自己待着吧！」 ​ 少女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黑色匕首。 ​ 她高高举起匕首，对准了黑色球体。 ​ 「我，我要杀了她！只要她死了，我的身体就能…」 「不要！」 ​ 阿斯塔莎急忙伸出手，但锋利的刀刃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 薇薇安娜和莉莉安立刻冲了上去，但少女与黑色球体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 [住手！] ​ 然而，少女的匕首最终还是没能碰到黑色球体。 ​ 从地面突起的诡异藤蔓瞬间缠绕住少女的身体，像木乃伊一样把她紧紧捆绑起来。 ​ [神明的赌局，岂容你这种蝼蚁干扰？] ​ 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 ​ 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人，拍打着巨大的黑色翅膀，落在了地上。 ​ 「呃……呃……！」 ​ 少女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藤蔓的束缚，但藤蔓却越缠越紧。 ​ [不过，你还真是个不错的娱乐节目。果然，观察人类很有意思。] ​ 黑色的藤蔓开始缓缓地将少女拖入地下。 ​ 「女儿……！」 ​ 阿斯塔莎焦急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少女，但还没等她的指尖碰到少女，少女就被地狱的土地完全吞噬了。 ​ [呵呵，即使被她如此憎恨，你也要陪着她留在地狱。你也挺不正常的嘛？] ​ 从黑暗中现身的大恶魔，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俯视着阿斯塔莎。 ​ 阿斯塔莎愤怒地瞪着她，眼中充满了怨恨。 但大恶魔毫不在意她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头。 ​ [第一场赌局，你赢了。] ​ 大恶魔的目光落在了女神身上。 女神平静地俯视着大地，然后缓缓落下，握住了阿斯塔莎的手。 ​ 「别太担心。在地狱里，想死都死不了。」 ​ 女神本意是安慰她，但这番话却激怒了阿斯塔莎。 ​ 「这算什么安慰……！」 ​ 面对她激动的声音，女神平静地再次开口。 ​ 「当你的女儿真心忏悔，洗清所有罪孽的时候，她就能离开地狱。」 ​ 女神认真的目光让阿斯塔莎一时语塞。 ​ 「作为母亲，你已经为她做了一切。」 ​ 「不，我没有……」 ​ 「现在，你应该静观其变，让她自己去改变。」 ​ 女神的六翼轻轻地包裹住阿斯塔莎。 纯白的圣光将她完全笼罩，温暖的光芒缓缓渗入她的体内。 ​ 阿斯塔莎紧紧地闭上双眼，用力咬着颤抖的嘴唇。 ​ 她内心深处其实也认同女神的话，或许女神说得对。 ​ 但她还是无法轻易放下心来。 阿斯塔莎再次睁开双眼，坚定地看向女神。 ​ 「……请您答应我。当我的女儿忏悔的那天，请让她在一个好家庭里重生。」 ​ 即使那不是她自己的家庭也无所谓。 她和女儿之间，本来就是互相伤害的关系。 ​ 所以，作为母亲，她最后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祈祷女儿的幸福。 ​ 「我保证。」 ​ 「还有……如果她似乎无法忏悔，请女神您帮帮她。」 ​ 「……虽然有些不公平，但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 女神深深地注视着阿斯塔莎，缓缓地点了点头。 ​ 直到这时，阿斯塔莎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重新稳定了慌乱的心情。 ​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看向大恶魔。 ​ 「……让开。我要去救我的女儿。」 ​ 大恶魔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 [好啊。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 她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瞬间，黑色的球体蠕动着，开始变形。 ​ 球体逐渐排成一列，最终变成了门的形状。 ​ [那孩子就在里面。连同她所有的记忆。] ​ 阿斯塔莎呆呆地望着那扇门。 ​ 门的另一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 比她现在身处的这个地狱更加深邃、更加浓烈的黑暗。 ​ [只有你能进去。如果你能把她带出来，就算你赢。] ​ 大恶魔话音刚落，薇薇安娜和莉莉安就立刻站了出来。 ​ 「少胡说八道！我们也要去救缇娜！」 ​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阻止她们的不是大恶魔，而是女神。 ​ 「……不行。」 ​ 女神突如其来的阻止让两人都愣住了。 ​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需要解决的问题。」 ​ 「开什么玩笑？！谁知道母亲进去会发生什么事——！」 ​ 「不会有危险的。」 ​ 女神认真地看着两人，语气坚定地说道。 ​ 「我以女神的名义起誓。」 ​ 「可是……！」 ​ 薇薇安娜还想抗议，但阿斯塔莎轻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 「我去吧，公主殿下。」 ​ 「母亲……！」 ​ 「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请相信我。」 ​ 她湛蓝的双眸中没有一丝动摇，充满了坚定。薇薇安娜被她坚定的眼神震慑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 「相信婆婆，也是儿媳的本分，不是吗？」 ​ 阿斯塔莎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 薇薇安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 「也请各位相信我。」 ​ 阿斯塔莎的目光转向了莉莉安和妮娅。 ​ 「……我相信你。」 ​ 莉莉安看着阿斯塔莎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 说实话，让她一个人进去，她很担心。 毕竟，阿斯塔莎是这里最没有力量的人。 ​ 但是，既然女神已经保证了她的安全，至少阿斯塔莎不会受到伤害。 ​ 「我会在这里等您，母亲。」 ​ 莉莉安知道，如果自己跟着去，只会帮倒忙。 ​ 阿斯塔莎和缇娜之间，存在着她们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高墙。 ​ 「……谢谢。」 ​ 从两位年轻的女子那里得到了安慰，阿斯塔莎轻轻一笑，转过身。 ​ [那就试试看吧。] ​ 无视大恶魔嘲讽的笑容，阿斯塔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扇门。 ​ 她坚定地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女儿。 ​ 她接受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尽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