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sir，你老婆掉了！
作者: 泽玄灏
简介:
“PC31497，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去罗德岛卧底，无论方法。我现在是你的新联络员，以后你跟我对接。”
　　某天，龙门高级警司陈晖洁来到封清羽面前，交给她一个新的任务——以干员的身份混入罗德岛。
　　同一天晚上，她接到另一个人的电话。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潜入罗德岛，套取情报。”
　　这个人是整合运动的头子塔露拉。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才当上社团老大，位置还没坐热就要给人打杂了吗？”
　　封清羽有点犹豫，但是为了自己远在罗德岛的女神，为了龙门近卫局的任务，从此开始了双面间谍的生涯。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这是我的简历。”
　　“法伤近卫，血液中含有抑制矿石病的成分，嗯……”
　　面试官凯尔希在星级评定上勾选了四星。
　　“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罗德岛的四星近卫干员。”

一 传说中的二五仔
　　“警号31497，代号【青龙】，本名封清羽，龙门近卫局卧底，现在明面上是龙门一家茶餐厅的老板，实际上是龙门第三大帮派【锐志】的坐馆，以前做过赌场生意，当过艇仔，终于在去年的帮派换届选举中当上老大，黑白两道都有人脉……我说的没错吧？”
　　一个浅褐色大波浪卷发，头上有一对猫耳朵，身穿黑色皮大衣，紧身皮裙的年轻女人。
　　女人手里拿着咖啡杯，动作优雅，声音透着倨傲。
　　这份倨傲与生俱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家伙是龙门近卫局高级警司诗怀雅，赫赫有名的富婆。
　　一百八十万龙门币的钢琴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应该吧。
　　诗怀雅的绿瞳微眯，不停打量她对面的年轻女性。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联络员林sir，于上周外派切尔诺伯格的任务中牺牲，他经常夸赞你是个醒目的姑娘，懂得如何游走于各个组织和个人之间，所以——”
　　还没等诗怀雅说完，旁边的女性就先她一步插话，打断刚才的单方面对话。
　　“现在我是你的新联络员，我是陈晖洁，你可以叫我陈sir。以后有任何任务进展，直接向我汇报，需要action（行动）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只需要配合近卫局，到时线人费少不了你。”
　　另一位女性，也是龙门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龙门高级警司，并且同时是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组长，龙门史上升官最快的警官。
　　这样的大人物来当自己的联络员，封清羽感到讶异。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能力卓越到要让这位出色的阿sir来接头，反而担心拖累对方的业绩。
　　这阵子，她所做的事情很简单，白天当自己的古惑仔，经营名下唯一一家茶餐厅，和帮派的叔父们喝茶聊天打牌，偶尔赌赌足球，和客人吹水，晚上去酒吧蹦迪，偶尔把收集到的情报和联络员林sir汇报一下。
　　情报种类很杂，比如说举报非法赌博的小赌场，疑似整合运动的行为，非法红灯区，发廊沐足店等。
　　或者，哪个帮派要搞点违反龙门法规的东西，甚至是自己帮派【锐志】，只要是近卫局需要的情报，不会影响她利益的，她都会想办法搞到手。
　　游走于黑白之间灰色地带，扮演一个既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角色，这就是卧底。
　　封清羽喜欢，甚至是享受当卧底的这种刺激感。平淡如水的生活会磨灭她的意志，跌宕起伏，充满荆棘和挑战的路远比当个普通人舒服。
　　再说了，她天生就不是能够过安生日子的命，就算有那份心，事情也总会找上门来。
　　就好比现在，龙门近卫局马上给她安排新的联络员，并且是那位工作狂陈sir，和陈sir共事，以后的日子可难过。
　　当然，也不是非要答应不可，当龙门的警员哪有当坐馆舒服？
　　每天都有小弟端茶倒水，别人都会尊称她“青龙姐”，钱也够花，虽然经常走在街上被人拿刀砍，只要砍回去就没事了。
　　从头到尾，陈晖洁和诗怀雅都在自说自话，这种态度有点让人不舒服。
　　“但是，我已经和林sir说过，做完最后一单case（案子），我就不在CIB（刑事情报科）做事了……”
　　封清羽叹气，耸肩，做出为难的表情，给自己点燃一支雪茄。
　　这次的合作让她看不到利益，这两位阿sir肯定又是安排什么危险的潜伏任务，比如去什么乌萨斯帝国啦，去切城，甚至是去那个女人身边当卧底。
　　那个女人，想到她都会不寒而栗。
　　塔露拉……
　　封清羽在心中默念那个人的名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升腾。
　　近卫局派出去的其他卧底基本上都死在她手里，只需要简单的动作，生命就顷刻消逝。
　　这么危险的任务，她可不想再去执行了。
　　“这是命令，封清羽，我是你上司，我说要你出任务你就要出任务。”
　　陈没有给任何反驳的机会，眉头一皱，脸一黑，语气也变得严厉。
　　这是她生气的征兆。陈sir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还是第一次，封清羽跟她正面接触的。
　　“也只有熊sir能忍了吧，这臭脾气……”
　　她小声嘀咕两句，发现陈在瞪着自己，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个扑街给老娘闭嘴”。
　　再继续BB，陈sir怕不是龙门粗口招呼。
　　“yes，sir。”
　　封清羽苦笑，撩起脸颊边的发丝，打趣对面两位表情严肃的阿sir。
　　“这次任务要做什么？去哪？乌萨斯？谢拉格？还是卡西米尔？还是要去汐斯塔，争取一下市长女婿的位置？”
　　“讲正经的，这次要你去的地方是罗德岛，我们近卫局需要更多罗德岛的情报。”
　　陈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眨了眨熬得红肿的眼睛，由于眼球是天生的红色，暂时看不到血丝，可以肯定她现在很困很累。
　　罗德岛，这个地方很有趣。
　　放眼整个泰拉，目前封清羽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罗德岛。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罗德岛上面很多妹子。
　　御姐，萌妹，各式各样，性格各异的漂亮妹子应有尽有，比龙门街头的小太妹真是不要好太多。
　　她的女神也在罗德岛，那是一朵无法采摘的高岭之花。只要远远望上一眼，心中的单相思之苦就能得到缓解。
　　“我去！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陈和诗怀雅对视一眼，脸上是早已了然于心的表情。
　　随即，陈露出看垃圾的不屑眼神。
　　“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任务，另外，你现在的表情真恶心。”
　　到这里，三方会谈也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任务内容，陈会在私人专线里跟封清羽讨论，诗怀雅不参与，今天不过是组织两人见下面。
　　如果她不跟着来，以陈的性格和暴脾气，很可能跟卧底吵起来，因为卧底们经常抱怨陈sir太严厉太苛刻，那种标准只有机器人才做得到。
　　目送两位长官离开自己的茶餐厅，封清羽刚松口气，发现自己另一部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还有几个未接来电，来电人是【塔露拉】。

二 组织交给你一个任务
　　夜晚十点，龙门市区主街区仍然处于喧闹的状态，车水马龙，绚烂的灯火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最热闹的要数大排档和宵夜摊，每当夜幕降临，人就会自然而然往那边聚拢。
　　封清羽来到泰拉世界三四年间，基本习惯了这边的生活节奏，刚来几天就说得一口流利的龙门方言。
　　说来也巧，她以前讲的官话就是龙门方言，这里的生活气息和自己曾经的生活基本类似，虽然也有很多不同之处，要一下子列举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可不能怠慢了那位大人，她正等着自己。
　　约见的地点不是什么隐蔽的，电视剧里密谋的阴暗角落，不是联络员和卧底碰头的隧道，废墟等地，竟然是一家肠粉店。
　　肠粉店的招牌和醒目，走到店门口就看得见【陈记肠粉】四个繁体大字。
　　充满烟火气息的小铺头，食客们各自聊着自己的话题，内容不外乎就是整合运动，塞壬唱片的AUS乐队又出新歌了，哪个沐足店的小妹长得很正……
　　封清羽无意去听，还没踏进肠粉店，目光已经被一个人给全部吸引。
　　店内座位还剩一两桌，那个人坐在最内侧，手里拿着一次性塑料杯，小口啜饮里面的罗汉果花茶。
　　她点的肠粉还未上餐，塑料杯里的凉茶还有大半。
　　和其他五大三粗，高声吆喝的客人比，此人显得格格不入。她和龙门夜市喧闹的气氛极其不搭，应该属于一个更优雅和安静的地方。
　　隔着夜市街两个街区的日巴克，米其森更适合她。
　　可她还是来了，专程为了见自己一面。
　　银色的中长发，发尾微卷，这次扎了个简便的单马尾，和平时的形象有很大不同。头上黑色的角坚硬且锋利，像打磨过的黑曜石利刃。
　　淡金色瞳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一切，看似悠闲，实则保持常人意想不到的高度戒备。
　　如果没猜错的话，宽松的白色T恤衫下，可能藏着把刀，深蓝色的牛仔裤裤管里说不定也有武器，甚至她脚上的黑色板鞋，都藏着杀气。
　　这么一个充满肃杀气息的女人，在封清羽眼里魅力十足。
　　“大姐头，这么晚找我要吃宵夜吗？”
　　她在对面位置坐下，拿起旁边有点旧的不锈钢壶也倒了杯花茶润润喉咙。
　　“你迟到了。”
　　塔露拉放下一次性杯，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点。
　　此次龙门之行，她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掩人耳目。到了夜里龙门近卫局的警员们也都收工回家了，她走在街上倒也不怕。
　　并不是谁都见过她。至少，游戏剧情切尔诺伯格暴乱之前，塔露拉并不是人尽皆知的明星脸，这也是封清羽愿意和她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见面的原因，颇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对于顶头上司的责难，封清羽立刻满脸堆笑，给对面的塔露拉斟茶。
　　“对不起对不起啦，刚刚街上有几位阿sir问我要身份证看，怀疑我在进行什么非法活动。”
　　“哦，然后呢？”
　　“其实我们锐志社最近都在捞正行，做紧正经生意，已经不搞违法的生意了，那些近卫局的阿sir和madam三天两头来我店里搜查，每次都浪费不少时间。”
　　她没说谎，刚才很不巧遇到那几位经常光顾茶餐厅的警官偏偏堵着她要看身份证，她这种良好市民，必须要服从阿sir们的命令。
　　在路上耽误了大概十分钟，等赶到约定的陈记肠粉已经迟到了。
　　“这餐我请，大姐头你随便点，全部我买单。吃完不够我带你去吃炒牛河和艇仔粥。”
　　封清羽在菜单上扫一眼，转身，提高音量点单。
　　“老板，一份虾仁肠，加肉加蛋，多放点酱汁。”
　　蒸笼面前站着的中年男人回了一句“好嘞，靓女请稍等”。
　　大约半分钟后，塔露拉点的东西终于上了，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店员，用托盘端着一份最普通的猪肉鸡蛋肠粉，轻放在她面前。
　　“小姐请慢用。”
　　刚刚蒸出来的肠粉冒着热气，半透明的粉皮之下，隐约能看到金黄的鸡蛋和褐色的猪肉，翠绿色的葱花和青菜，还有作为配菜的玉米和胡萝卜粒。
　　菜料丰富，酱汁鲜香，肠粉一直是龙门有名的特色美食，很多其他地方的来的游客都会吃一份打卡。
　　这边有种说法，没吃过龙门肠粉的人不算真正来过龙门。连大名鼎鼎的陈晖洁陈sir都有【肠粉龙】之称，可见这玩意儿有多出名。
　　“大姐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中意这个。”
　　封清羽从筷子筒取出两双一次性木筷，其中一双递给对面表情冷淡的塔露拉。
　　“听说她今天来找你。”
　　塔露拉像是没听到封清羽刚才的话，自说自话。
　　那个“她”彼此心知肚明。
　　“和诗怀雅一起来，在我的茶餐厅喝茶聊天。”
　　“不止。”
　　塔露拉架起一块肠粉，在碟子里的蘸了一圈。
　　金色的瞳孔里，温度骤降。
　　封清羽眨眨眼睛，手边的花茶立刻没了半杯。
　　她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因此口干舌燥，需要喝点东西润润。
　　“她们问我知不知道罗德岛，就是那家很有名的制药公司嘛，听说最高管理人之一的凯尔希医生是个大美女。”
　　塔露拉在静默中小口咀嚼食物，她的从容与生俱来，情绪，还有她的心，都深沉得像网不见底的深海。
　　“我又不认识罗德岛的人，顶多听手底下的小弟和帮派里的叔父们提过一嘴，虽然我认识的人多，大多数都是古惑仔，那种地方的人怎么会瞧得起我？”
　　陈sir布置任务的事情，天知地知，还有诗怀雅知道，就再也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封清羽和塔露拉算是熟人，但规则摆在那里。
　　塔露拉抬起头，紧绷的脸放松了两三分。
　　“我不是怀疑你。其实，我希望你接近罗德岛，帮我摸清他们的底细。”
　　同一天，同母异父的两姐妹，向同一个人提出接近罗德岛的要求，应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这该死的巧合，她差点就惊呼出声了。
　　演戏还是要全套，接下龙门近卫局的活儿，接归接，塔露拉这边也要演。
　　大姐头不知道她是龙门派出的卧底，正如龙门那边也不晓得她和塔露拉有几分交情。
　　“大姐头，你要我放弃现在锐志老大的位置去罗德岛打杂？不是吧……你知道我坐上这个位置有多努力！”
　　封清羽用力拍打桌子，脆弱的一次性茶杯倾倒，茶水打湿了塔露拉的衣襟。

三 曾经的朋友
　　白色带简单logo的T恤被浅褐色的茶水溅湿，衣襟部分的布料变成半透明。
　　底下有一抹神秘的黑色若隐若现。
　　这首小小的插曲，导致其他桌的客人都看过来。许多乱七八糟的眼神，都在盯着茶水洇湿的位置。
　　这怎么可以？当然不可以了。
　　“大姐头，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道歉同时，封清羽把披在外面的灰蓝大方格衬衫借给塔露拉，后者眉头紧皱，没有拒绝。
　　封清羽个子比较高，足有一米七二，跟某个可以徒手攀爬四十米建筑，能够从四百米的高处跳下来毫发无损，用吼叫声吓死源石虫的干员一样高。
　　她不敢说话，担心大姐头会突然用火把自己烧成灰。她猜不透这个女人的心，这颗心比任何海域都要深邃，没有尽头。
　　塔露拉的真实身份是整合运动的头目，虽然现在的时间线还未进行到那个阶段，封清羽很清楚，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就比如【那件事情】，塔露拉经过某个村庄，谁也不晓得她遇到了什么，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封清羽试图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阻止塔露拉，希望借由此举改变那之后的悲剧，结果她还是太天真。
　　“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也有必须要弄明白的事，对不起。”
　　那一天，大姐头如此说到，并让部下给她注射了强效昏睡药剂。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全部，全部都是无用功。
　　几天后，再次见到塔露拉，她眼里的光芒已经熄灭，漂亮的金瞳黯淡无光。
　　又过了一阵子，她眼里燃起熊熊烈火，名为【疯狂】。
　　塔露拉心中燃起斗志，告别之前消沉的状态，开始忙碌，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她在策划举办一场【盛宴】，她想要完成自己心中的认为最正确的壮举。
　　后来，封清羽便离开塔露拉，在龙门街头当古惑仔混日子一直到现在。
　　不能阻止悲剧，至少能逃避，让它发生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外。
　　大姐头对她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人之间说话多了些拘束和顾忌，甚至还有猜忌。
　　“我们认识有些年头了，你觉得我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塔露拉面色平淡，从纸巾盒抽出几张白色的纸巾，吸去衣襟上的茶水，随即把衬衫扣子扣上，动作优雅。
　　这算是今夜她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吗？
　　接着，金色的双瞳死死锁定封清羽的眼睛，每一个眼神都是利刃，简直要刺穿她的心脏。
　　塔露拉胸腔中有明显的刺痛和撕裂感。
　　曾经的她们关系不错，能够互道早晚安，倾诉心事，能够在切尔诺伯格高处的天台一起喝酒，抽烟，凝望穹顶，看繁星满天，日出日落。
　　不知不觉间，她们的关系渐行渐远，心中便像是缺少了一大块，无法填补。
　　“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也觉得，我的想法是不正确的？”
　　她凝视封清羽的眼睛。
　　这双红瞳很漂亮，颜色像血一样鲜艳夺目，和封清羽的黑发很搭。
　　“大姐头，先吃东西吧。只不过你这份已经被茶泡过不能吃了，我给你叫份新的。”
　　刚才的话题被封清羽直接忽略。她不想讨论，也不愿去思考关于【那件事情】的内容。
　　只要能继续逃避下去，两个人似乎都还能当彼此是朋友。
　　“谢谢。”
　　塔露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这抹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冷淡所取代，且再也没出现过。
　　古往今来，想做大事不被人理解的人很多，有的人放弃，有的人在众叛亲离的道路上踽踽独行，她恰好就是后者。
　　“无所谓了……”
　　这次来龙门的目的是观光休闲，没必要把局面和彼此的心情搞得那么糟糕。
　　她心里想的事情很多，对脑力和身体能量的耗费极大，龙门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美食，还是那句话——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小时候就喜欢龙门街头巷尾热气腾腾的小吃，切尔诺伯格那边的餐厅没有烟火气，东西吃进嘴里都是冷的。
　　一眨眼功夫，封清羽点餐回来，端着自己个点的加几份配料的虾仁肠粉。
　　淡粉色的虾仁，口感很脆，内里鲜嫩爽滑，分量也很足，每份只要1000龙门币。
　　加素菜每份100龙门币，肉菜300龙门币起，价格非常优惠和公道，茶水免费。
　　要不是待会儿还想留着胃去吃别的东西，塔露拉可能会一下子点三四份。
　　几分钟后，补点的肠粉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最近过得怎样？你的女朋友呢？”
　　塔露拉还有点印象，封清羽刚来这边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对方是西餐厅老板的女儿，个人修养挺好。
　　“你说惠惠？”
　　封清羽苦笑，都不想回忆自己的伤心过往。
　　“害，这事儿别提了，她爸爸知道我是古惑仔，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的餐厅经常遭到敌对帮派的骚扰，所以最后我们和平分手了，去年她嫁给龙门近卫局的一位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女阿sir，过得很好。”
　　当古惑仔的人表面看起来很威风，小弟无数，靓女们也争着赶着往她身上贴，实际上这是误解。
　　大部分人都瞧不起当古惑仔的，认为黑帮的人是社会渣滓，只会做欺负群众的坏事，没一个好人。
　　同道中人很佩服她，不是同路人的都瞧不起。
　　就算有女孩子接近自己，封清羽也很清楚她们不是真心的，为了钱或者寻求庇护和安全感，甚至有的是近卫局和其他帮派的二五仔。
　　从此，封清羽又回到了那个热衷于自己曾经喜爱的纸片人，现在变成有血有肉真人的女神——凯尔希。
　　当她还不是现在这个“青龙姐”封清羽，还是那个碌碌无为，名不见经传的小卧底，顺便还是个纸性恋宅男封清宇的时候，就爱上了一款叫【明日方舟】的手游。
　　在这款手游之中，最喜欢的角色就是罗德岛的元老，有“凯太后”之称的凯尔希。
　　有谁能比得上凯尔希女士的魅力呢？

四 我家还挺大的
　　“想要女朋友的话，我认识几个在龙门的女孩，人都挺不错，我可以给你牵红线。”
　　塔露拉在手机里翻找，找出几张年轻女孩的照片，长得都不错，有眉清目秀、长相清纯的，有性感成熟的，也有人妻属性max的。
　　“不麻烦你啦，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一心只想搞事业，能够在这个世界活得长长久久。”
　　封清羽婉拒大姐头的好意。
　　她对那些女孩子不是完全没兴趣，正相反，她们看起来都是良好人家的孩子，身家清白，不适合跟自己这种在乌烟瘴气的市井摸爬滚打的家伙走在一起。
　　就算她们心甘情愿忍受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仅仅为了不能吃不能穿的爱情，封清羽也是不肯的。
　　不想重蹈覆辙，让先前的事情上演，最好办法是杜绝一切感情的建立与发展。
　　只要心中有信仰，即使单身也不孤单。
　　现在封清羽只不过想在波诡云谲的泰拉世界活下去而已。
　　塔露拉已经从封清羽眼中看到抗拒。
　　几年前那段感情对她的伤害似乎不小，虽然那个女孩子长得确实还可以，但掉进人堆就会被人潮淹没，没什么值得眷恋。
　　封清羽甚至不清楚，对方跟她分手不只是因为父亲不同意，是对方先出轨龙门近卫局的阿sir。
　　算了，知道得多未必好，塔露拉决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维护封清羽的尊严。
　　“好吧，干大事的人确实不适合有太多感情上的牵绊。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彼此彼此，比起大姐头你的格局，小妹我差得远呢。”
　　两人商业互吹一番，把各自盘子里的肠粉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扫空，再喝两杯茶，商议接着去逛其他地方。
　　龙门有夜生活，商业区有些地方彻夜营业，直到天亮，绚烂的霓虹灯才会熄灭，迎接朝阳初升。
　　时间才过十点半，正是夜市宵夜摊点最热闹的时候，街上到处能闻到食物的香气。
　　饮食文化在这必不可少，除了刚才的肠粉，能吃的东西太多了，眼花缭乱，食客们很难抉择。
　　“大姐头，要喝糖水吗？我知道一家糖水店，那里的鸡蛋仔也很好吃。”
　　封清羽路过一家店，试着询问塔露拉的意见。
　　大姐头肯定没吃饱，一份肠粉的分量对她们来说挺少，还需要塞点其他的东西才满足。
　　“我想吃车仔面和咖喱鱼丸，还有碗仔翅，虾饺，馄饨面。”
　　塔露拉则是列举一大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并表示她全都要。
　　陪塔露拉逛街一路吃下去是个不错的选择，能看到她不同往日的一面。
　　“大姐头不愧是大姐头，在这方面表现得很坦诚。”
　　难得帮派里没有要紧事处理，今天得以忙里偷闲，封清羽说什么也要陪着她玩，不醉不归。
　　两人并肩而行，看起来像一对高颜值的同性情侣，吸引不少目光。
　　银色头发的人在龙门本就少见，塔露拉容貌出众，即使脸上没有过多笑容，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甚至还有一丝冷漠，这都不影响别人欣赏的心情。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在路上，封清羽遇到几个在逛街的帮派成员，都是熟识多年的忠心部下。
　　他们都跟自己混了好几年，关系像朋友一般亲昵。
　　看到塔露拉第一眼，这些家伙都露出暧昧又八卦的眼神和表情。
　　“哇，青龙姐，这位是嫂子吧，长得超漂亮的。”
　　一个叫阿诚的小伙子惊叹到。
　　在老大身边出现过不少女人，能够走在一起并且这么亲密的并不多，或者说根本没有。
　　“阿诚，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太八卦了，见人就喊嫂子。你老大我这辈子注定孤独一生的，算命先生说过，我感情路很坎坷。”
　　封清羽无奈地笑笑，换种方式否定他的说法。
　　“这位是你老大曾经的老大，你可以叫她……”
　　“我姓陆，叫我陆小姐就好。”
　　塔露拉抢在前头把自我介绍给完成了，还编造一个假的称呼。露和陆谐音，也不容易暴露姓名和身份。
　　“老大的老大，那也就是我们的大姐大了。”
　　一群小弟吵吵闹闹，说什么也要拉着这位“横空出世”的大姐大去吃宵夜。
　　他们很热情，只不过塔露拉性格向来孤僻，不喜人多嘈杂的环境，表情有一丝排斥。
　　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接触已经够难受了，还要一起逛街……
　　她没有瞧不起古惑仔的意思，只是这些男人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很轻浮，听着很不舒服。
　　碍于面子，她不好说得太直白。
　　“好了好了，你们自己去玩，我和陆小姐还有点事情先走，别跟来啊。”
　　封清羽把八卦的部下们赶走，转身立刻就给塔露拉道歉。
　　“大姐头对不起，这帮人没大没小的，给你造成困扰了。是我的错，早知道走这条路会遇到他们，就该带你去外环那边的夜市吃东西的。”
　　大姐头向来讨厌陌生人，现在算是踩雷了。
　　“没事。”
　　塔露拉压低黑色鸭舌帽的帽檐。
　　“今晚还没地方住，这边有什么酒店推荐？”
　　封清羽在手机里某个app浏览，好的房间都差不多给人订完了，只剩下一些没窗户的廉价房。
　　怎么能让塔露拉住这种地方？万一酒店里有针孔摄像头，把不该拍的东西拍下来，以后在国产区不小心看到她曼妙的身姿岂不难受？
　　“我家还挺大的，大姐头要不要来我家？最近买了套别墅，一位房地产的老板上次给人绑架，我带一帮兄弟救他出来，直接把他的一套别墅打三折卖给我。”
　　说起这件事封清羽还挺自豪，对方是房产大鳄，按理说看不上她这种不入流的人，没想到两人还成为朋友。
　　多一个人脉，在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就多一分希望。
　　之前住的老宅子漏风漏雨，现在终于不用继续住了，每个月修屋顶的工程能把人累得够呛。
　　塔露拉爽快点头，似乎是为不用独自住在酒店松一口气。
　　“好，你家的话我没问题。”
　　一丝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

五 与大姐头共度夜晚
　　随后，封清羽在一家喝早晚茶的店打包了几盒东西，有烧麦，包子和蒸饺。
　　这类食物适合拿回去当宵夜，就算口感变差也可以加热恢复，比炸鸡汉堡这类油腻的食品和容易坨的粉面方便。
　　大姐头也不太喜欢吃高油高热的东西，倒是对龙门大街小巷的小吃情有独钟。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塔露拉小时候在龙门出生，在幼年时期被乌萨斯的科西切公爵带走抚养，才被迫离开故乡。
　　如此说来，这次塔露拉算故地重游。
　　当然了，这种事情封清羽身为游戏《明日方舟》的玩家，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在泰拉世界里重获新生，自身也成为游戏里的一份子，这个波诡云谲的世界的任何变化，都会真切影响到自身。
　　从一个阅读剧情的旁观者变成置身其中的人，让她觉得既惊喜又害怕。
　　在这里真的会死，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绝对的秩序”，只有相对的，局部的秩序。
　　塔露拉就是秩序的破坏者，她将会领导整合运动，在泰拉世界的大地上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封清羽不想自己敬仰的大姐头成为反派头子，但她什么也做不到。
　　走在前面的塔露拉，孤寂单薄的背影，脸上似有若无的微笑，对故乡的怀念，和看到新事物的陌生感，都倒映在封清羽的瞳孔之中。
　　心脏有揪紧感和被无形力量用力撕裂的疼痛。
　　到底是什么事情改变了她？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她脸上经常有笑容，不像现在这般孤僻，对任何人疏离和冷漠。
　　这个问题无人能解，龙门的夜风吹过，却没有把心中的忧愁吹散。
　　封清羽心中烦躁，在路过的便利店买了盒烟。
　　伸手一摸口袋，发现打火机落在社团集会所没带，转身准备进便利店买一个。
　　“我帮你。”
　　塔露拉指尖一亮，一团火苗骤然出现，照亮她苍白如纸的脸颊。
　　“多谢晒，大姐头的能力很实用。”
　　指尖的火苗点燃封清羽嘴里叼着的烟，一股淡白色的烟雾从橘红色的火光中升腾而起，周围漫开一阵淡香。
　　乌龙茶味女士香烟，不想口臭的绝佳选择，抽了之后还会“口吐芬芳”。
　　以前很喜欢那种便利店随处可见的便宜卷烟，因为没钱，不可能抽高级货，现在难得当上一个帮派的龙头，生活质量也随之上升。
　　某种意义上，这种当古惑仔大佬每天做点正经生意混日子的感觉蛮不错的。
　　很快，这种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日子就要终结，龙门那两位阿sir已经发话，她总不能明目张胆违抗命令吧？
　　能够当上锐志社的坐馆，两位阿sir功不可没，不知道在背地里打点了多少人。
　　封清羽有本事，但是论人脉比不上想争坐馆的叔父和其他人。
　　这几天就是她当龙头老大最后的几天，可不得好好享受。
　　“呼——”
　　封清羽吐出一口烟雾，身心放松。
　　烟草能够抑制她的偏头痛，稳定情绪，保证心情平静，有助于冷静思考和应对一切难题。
　　除了烟草，另一样她喜欢的东西就是咖啡。
　　苦涩的黑咖啡，略带酸味的醇香在舌尖，口腔漫开，唇齿间都是咖啡豆的气息。
　　独属于一类特定人群的抒压方式，以前当警察压力很大，经常用到。
　　现在突然想喝，不如叫上塔露拉一起。
　　“大姐头，要同我去饮杯咖啡吗，我请。”
　　这个点有些咖啡店饮品店还在营业，封清羽知道哪家好喝，基本上每天都要去买一杯，多的时候两三杯。
　　夜里天气有点凉，喝点热饮整个人都舒服。
　　“我担心今晚失眠。本来我睡眠质量就不怎么好，一杯咖啡下肚，今晚没法子睡了。”
　　塔露拉提出一点反对意见。
　　她最近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往往要工作到深夜，累到筋疲力竭才积累一丁点睡意。
　　如果周围有点什么动静，这点微不足道的睡意就会烟消云散。
　　“饶了我吧，我真的想睡个好觉。”
　　这话有点撒娇的意味，呈现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反差。
　　喝不成咖啡还能喝点其他，封清羽没有放弃。
　　“我给你点杯热牛奶，中意哪种口味？芒果还是草莓，或者说巧克力？”
　　“那就巧克力吧。”
　　塔露拉毫不犹豫做出自己的选择。
　　打包回去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封清羽买的别墅位于龙门市区内的一处高档住宅区，她这几年混得不错，连车都买了几部。
　　车内播放着塞壬唱片的其中一首歌【Speed of Light】。播放器内，歌手清澈又充满感情的歌声缓缓流淌。
　　Without a plan you can't win
　　（没有对策你就赢不了）
　　No, you gotta have a little map inside of you, hand oh
　　（不 你一直成竹在胸 地图紧握于手 我明了）
　　Try to leave where you have been
　　（只需离开原地）
　　No body was there to tell you, it'll be a long way
　　（尽管未曾知晓 前路漫漫）
　　……
　　封清羽跟着歌手的声音和节奏小声哼唱。
　　她最喜欢这首歌，不管是在穿越来之前还是现在，这首歌绝对是她本人对塞壬唱片所有歌曲喜爱度排第一的。
　　就算不看歌词，这四分钟零五秒的歌她早已烂熟于心，可以顺畅无阻唱出来。
　　说起来，这首歌还是企鹅物流的歌，只不过那几位企鹅物流的干员们还未曾见面。
　　不过没差，过几天就见得到了。
　　一曲终了，歌单切换成另一首叫【泛用型自动化解决方案0.3.2.9f2】的纯音乐。
　　“你唱得很好听。我记得，以前你也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里听歌哼歌来着。”
　　“说来羞愧，我以前不知道怎样同人打交道，只能自己呆在角落，多亏大姐头你经常陪我聊天，不然我早就自闭了。”
　　封清羽想到很久之前的事情，陷入沉思。

六 罗德岛，当然可以去
　　龙门市区，豪华住宅区。
　　和烟火气息十足的夜市一条街不同，这里是奢华大气的象征，龙门的有钱人大都住在此地。
　　连片的高楼广厦和别墅区，在夜色中犹如一棵棵拔地而起的擎天巨树，只不过这些树由钢筋水泥构成。
　　封清羽住的别墅面积很大，足有三百多平米，带户外泳池，庭院和私人车库。
　　别墅只有她一个人，就算有几个人一起住，也丝毫不显狭窄。
　　封清羽本来执意推辞那位房产大鳄的答谢，奈何对方是个非常大方，有恩必报的人，说什么也要感谢她，听说她现在住的房子年久失修，索性给了一套空闲别墅。
　　空荡荡的屋子，经常会觉得寂寥，因为屋子里很安静，听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声音，偶尔有家政妇来家里打扫卫生，除此之外就只有送外卖的会来。
　　塔露拉的到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映入眼帘的是风格格外别致的客厅。家具全都是市面上很难见到的东西，八成都是龙门买不到，要去其他地方弄来的。
　　“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汐斯塔的装潢风格，挺亲近自然。”
　　客厅的两面墙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
　　透明的玻璃窗本质上是全景显示屏，不开启图像显示模式的时候能够充当透明落地窗。
　　现在全景显示屏上的画面是夜色之下的沙滩和海，白色的浪花温柔拍打岸边，涛声犹在耳边，还有海鸟飞过的鸣叫。
　　据说这面显示屏是实时把汐斯塔那边的风景和声音转播到上面来的，即使不在汐斯塔，坐在家里也能看海。
　　脚下是厚实的和木地板，汐斯塔制造，质量过硬，在红色的摩登酒店沙发前面，铺着配套的墨绿色地毯，上面是一个白色的船舵。
　　屋内的陈设也多是汐斯塔那边音乐节上买回来的纪念品，比如说AUS乐队用的吉他模型。
　　清新自然，充满活力毫不死板的屋子，令人放松。
　　黑色框架，棕色木板架子上摆着很多塞壬唱片出的专辑，还有一些没听过的音乐公司的专辑，封清羽喜欢音乐这一点毋庸置疑。
　　“大姐头你先坐，我帮你热一下饺子和包子，你先喝着甜牛奶。如果不够我冰箱里还有牛排，我可以为你亲自下厨。”
　　塔露拉点点头，趿拉着脚上软绵绵的兔子拖鞋，把身体交给柔软崭新的沙发。
　　疲惫僵硬的身体得以舒展，她长长舒了口气。
　　这里有家的感觉。
　　虽然宽敞，温馨的感觉却一点不少。室内有多肉植物和其他的绿植，靠墙的位置有一口大鱼缸，里面养着好几种观赏性强的鱼，鱼缸底下是仿真水草，还有全息海底背景。
　　封清羽在厨房里忙碌，把刚才买回来的，已经有点凉的饺子包子放入托盘，往锅里加点水，把托盘放在支架上，盖上盖子，开火加热。
　　等待加热的这段时间，她打开双开门冰箱的上层，把里面蒙上塑料保鲜膜的半块西瓜拿出来，切去最上面的一层，把底下的部分切成小块，再把皮一块块切掉，摆成水果拼盘端出来。
　　夏天夜里的冰西瓜，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客厅的玻璃茶几很快摆满食物，热气腾腾的，还有冒冷气的。
　　龙门的东西好吃众所周知，封清羽也是个吃货，她不介意在敞开肚皮大吃一顿之后，再去健身房接受几个小时的残酷锻炼。
　　享受快乐总是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运动对身体有好处，又能让自己有多吃一些美食的资本，何乐而不为？
　　不是她吹牛，她这阵子马甲线练得比之前漂亮，健身房里看过来的女孩子又多了不少。
　　“能得到锐志社的龙头老大亲自招待，还给我切西瓜热食物，我很荣幸。”
　　塔露拉用不锈钢叉子叉起一块颜色鲜红，气味香甜的西瓜，咬去一小口。
　　入口甘甜，口感清脆。
　　“不过，我之前跟你提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老话重提，封清羽知道是潜入罗德岛当卧底的事情。现在整合运动和龙门都有意让她去打探情报，她自己倒也挺想去的。
　　当了几年古惑仔，这样的日子可能也有点无聊，跟着罗德岛征战四方倒也有趣。
　　“在考虑了。毕竟我也想治好自己身上的矿石病，给帮派里那些同样感染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封清羽拿起装咖啡的纸杯，喝一小口。
　　“等我把帮派里的事务和龙头管的账簿交给合适的继任者，才能放心去别的地方。”
　　她抬起头，血红的眼睛对上塔露拉的金瞳。
　　“只要是大姐头需要我办的事，我不会拒绝你。当年我贱命一条，是大姐头你给我重生的机会。”
　　“所以——刚才在肠粉店的反应是？”
　　塔露拉面带疑惑，很快恢复平时的淡然。
　　她可能是被戏弄了也说不定。
　　“那个，我只是假装惊讶，想观察一下大姐头你的反应，结果你的反应还挺可爱的。”
　　封清羽如愿以偿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位大姐头心里并不是只有自己宏大的计划，还是考虑到她的心情和想法，所以那之后一直没提。
　　虽然……她有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撇开那些情况，温柔起来真的很棒。
　　就在刚才，封清羽已经想好一套说辞，可以给自己愿意去罗德岛提供合理的解释。
　　别问，问就是大忽悠。
　　“当古惑仔的老大有钱赚，也有小弟前呼后拥，但这种身份终究不是那么值得自豪，尤其我还是感染者，其他帮派的老大经常看我不顺眼，来找我小弟的麻烦……”
　　她叹口气，低头闷一大口咖啡，似乎下定某种决心，态度坚决。
　　“如果能去罗德岛的档案室偷点关于矿石病的资料和治疗技术，应该能有效改善这种情况。”
　　塔露拉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即使身边大多数人不能相信，她仍然选择相信面前的人。
　　她，封清羽，绝不会背叛自己，背叛整合运动。
　　“谢谢你……小羽。明天罗德岛的家伙会来龙门，我相信你会把握住机会的。”

七 孤狼
　　9：36am，天气晴，龙门市区，居民区附近。
　　周围全都是狭窄的巷道，楼房与楼房之间挨得很近，遮住大部分的阳光。
　　在楼房投射下的大片阴影之中，一个感染者拖着沉重，疲惫，千疮百孔的躯体静默前行。
　　这副躯体属于一个女孩。
　　她拥有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头上长着银色的狼耳朵。
　　优美的身形，修长的腿，和她发色那般相同颜色的美丽双瞳。
　　从这张好看的脸上，能够看到坚毅无比的眼神，以及斜斜跨越整只左眼的刀疤，锯齿般的牙齿，还有极度癫狂的笑容。
　　仔细聆听，隐约能听到她嘴里反复念着一个名字——德克萨斯。
　　女孩手里的武器是一对具有东方风格的，设计特殊的剑。银色的刀身，靠近刀柄的部分有点像大型的量角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上去的确像。
　　她拖着手里的剑，以略显缓慢的步伐前进，经行的路沿途都留下了鲜红色的血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在通风不畅的小巷子里，这样的气味越发明显。
　　黑色的露脐上衣，表面有多处撕裂的痕迹，撕裂的部分，底下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伤口。
　　狼是好战的生物，女孩本身也是狼，也很骁勇善战，可惜单枪匹马还是抵不过群体作战，结果就弄成这副样子了。
　　狼狈不堪，破破烂烂的，这样去见德克萨斯，那家伙会说什么呢？
　　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想知道。
　　“等我……德克萨斯。”
　　女孩脸上的笑意更深。她伸手，抹去额头上即将覆盖住视线的血液，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色澄澈湛蓝，阳光强烈。
　　真是个好天气，龙门真是个好地方。
　　****
　　封清羽跟往常一样，早上八点钟起床，接着洗澡，顺便把洗漱工作在浴室里完成。
　　早上洗个澡要比洗个脸更容易清醒，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镜子里的女性，样貌出众，五官精致，身上带着小女生会着迷的成熟，稳重的气息，一双桃花眼总是不能控制对人放电。
　　“很好。”
　　封清羽穿上浴袍，把头发上的水擦干，进厨房准备做早餐。
　　塔露拉还没醒，也许是昨天太累，现在还在补觉。
　　她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觉得叫外卖有点没诚意，心想自己下厨也不会委屈了大姐头的。
　　昨晚吃了那么多龙门特色的食物，早上再吃难免失去新鲜感，不如做点西式早餐。
　　西式早餐的几个要点——面包，鸡蛋，烤肠，培根，牛奶，最后可以加上一些帮助解腻的沙拉。
　　每一种东西都只需要一点，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份综合性的，品种丰富的早餐。
　　封清羽已经很久没自己做早餐了，自从和女朋友分手之后，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还不如去街上吃。
　　热气腾腾的早餐在桌上摆好的时候，塔露拉才刚醒，还有点睡眼惺忪之态，身上穿的是一件松垮的白衬衫。
　　白衬衫是封清羽借给她当睡衣穿的，前阵子刚买还没穿过。
　　“大姐头，早，我给你做了早餐。”
　　餐桌上有两个玻璃碟，碟子外的餐巾摆有刀叉，碟子里是煎蛋，烤面包机烤过的面包片，煎好的培根和一根烤肠，旁边是一小碗生菜和番茄，沙拉酱混合的蔬菜沙拉和一杯牛奶。
　　早餐卖相很好，丝毫不逊色于餐厅大厨。
　　“谢谢。”
　　塔露拉打着哈欠，坐在封清羽对面的椅子，封清羽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游离。
　　本人也许没觉得有什么，这样的打扮，着实有些涩晴。
　　除了一件白衬衫外，内里完全中空，白衬衫的扣子也只扣到倒数第三颗，有大片肌肤处于没有遮蔽的状态。
　　这样的打扮……是个人都会心生邪念的吧？
　　“不行不行，等下还有事情要做，想什么呢？”
　　趁塔露拉不注意，封清羽伸手敲打自己的脑袋，借此驱赶脑内的杂念。
　　不得不说，大姐头的身材是真的棒，一级棒，前凸后翘，该堆积脂肪的地方一点不少，不该堆积的一点不多。
　　腹部的马甲线肯定不输给任何在健身房经常锻炼的女性，线条紧致性感。
　　胡思乱想的东西越来越多，以至于叉子上面的培根掉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培根掉了。”
　　塔露拉指了指木地板，表情似乎有点惋惜，毕竟是一块味道鲜美的肉。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接近罗德岛的任务给你太大压力？”
　　“没，单纯在想事情，想着怎么跟手底下那帮兄弟交代。大家在一起混道上那么多年，经历过风风雨雨，就这么走了恐怕不行。”
　　封清羽始终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开口。
　　要接近罗德岛，就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虽然陈和诗怀雅那边肯定会安排好，要是太过突兀，让兄弟们发现她其实是警方卧底，只不过混成了黑帮老大，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这好办。”
　　塔露拉放下只剩小半牛奶的玻璃杯。
　　“我可以让我的人举报你有违法行为，比如说从事三合会（注1）的活动，然后龙门近卫局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就会立刻赶到把你给抓了。”
　　封清羽淡淡一笑。
　　“然后呢？”
　　塔露拉不紧不慢，看封清羽没什么过激反应，才接着说下去。
　　“罗德岛现在正到处招募干员，对有特殊才能的人待遇一向很好，尤其是矿石病研究这个区块，需要的人才更多。你的能力很特别，想必那位凯尔希医生很感兴趣。”
　　接着，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工作证大小的黄色卡片递给封清羽。
　　卡片左侧有一块黑色区域，上面有个白色的瞄准镜图标，上方是【HEAD HUNTING】字样。
　　这玩意儿化成灰封清羽都认得，它是罗德岛人事部颁发的许可证书，专门拿来从猎头公司招聘干员。
　　拉开黑色提包的一刻，非常容易紫气东来，蓝天白云，让人瞬间罹患光敏性癫痫。
　　把自己一个月工资氪进去，卡池里的稀有干员就像是不存在似的，倒是kkdy满潜还多出几十个。
　　第一次亲手触摸这么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封清羽个人还是很激动的。
　　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干员池子里的干员。
　　——————————
　　注1：三合会主要通过从事控制卖银，勒索保护费，高利贷，贩du，走私香烟，乃至制作和贩卖盗版光碟等谋取经费和利润，也有不少会员在通过非法手段赚取原始资本之后，把钱分散投资在正当生意上，例如餐馆酒楼卡拉OK等等。

八 有人闹事
　　手里的寻访凭证还没捂热，手机倒是先响了。来电显示【阿伟】，是封清羽其中一个手下，帮忙训练打手的专人。
　　他给自己打电话，意味着有人要踢馆。
　　平时阿伟不会给她打电话，那些杂鱼手底下的兄弟都搞得定，很少需要她这个老大出马。
　　“谁在搞事？”
　　封清羽不多废话，直入主题。
　　电话那头是一个洪亮粗犷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怒气已经到达峰值，即将爆发。
　　“青龙姐，有个女人在兄弟的铺头搞嘢啊，银色长头发的，拿着两把刀，像圆规似的，都几威风喔，已经有几个兄弟被她放倒了！”
　　“你先别急，我马上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淡定点，别让兄弟们跟她硬碰硬，有乜嘢【miè yě】事等我来再讲。”
　　电话那头打斗声异常激烈，封清羽很担心自己的小弟会受伤。
　　阿伟匆匆忙忙告知地点在龙门第二街区一家早茶店便挂了电话，加入混战之中，留下一连串忙音。
　　“滴滴滴——”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有几天自己就要退隐江湖了，只要还是老大一天，就要保证手下们日子安定。
　　早餐才吃一半，说好要陪塔露拉去逛龙门的商场也要稍微推迟一些。
　　“大姐头，帮派那边有点事情要我马上赶过去处理，非常抱歉……”
　　两边都很重要，论紧急程度还是帮派那边更高。
　　塔露拉露出“我理解”的表情，“我跟你去。我的力量能让这群人暂时打不到一起，虽然有点疼。”
　　论玩火能力她是一流的，封清羽对此再清楚不过，这位大姐头不好惹，她的火焰能够融化整个切尔诺伯格，包括那里的所有事物。
　　如果可以，封清羽还是不希望塔露拉贸然出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万一惊动龙门那几位阿sir，事情就难收场了。
　　“没关系，我自己能处理，大姐头你在旁边看着我就行。”
　　两人随便吃了几口，就换衣服准备出门，封清羽把车子的马力开到最大，迅速赶往事发地点。
　　****
　　龙门第二大街祥福茶楼门口。
　　周围店铺的客人都在往这边看，这里发生了性质恶劣的斗殴事件，主角是一个狼耳银发女孩。
　　起因众说纷纭，大概是女孩想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在茶楼里买点东西吃，遭到茶楼里喝茶的古惑仔调戏，这才打起来。
　　有目击者表示，那女孩虽然看起来杀气腾腾，也没有一开始就故意在茶楼里闹事。她给了钱后，就只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包子，喝茶，被骚扰得烦了才动手。
　　封清羽和路人了解到的就是这样。
　　“多谢。”
　　她和看热闹的阿婆道谢，挤进围观人群里，边大喊“让一下”。
　　坐在茶楼门口有几个受伤的兄弟，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孔都有流血，脸上表情非常狂躁。
　　见到封清羽，他们像看到救星一般，全部迎上来。
　　“青龙姐，那个疯女人就在里面，兄弟们都打不过她，我们本来想拿刀杀进去，阿伟哥让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他刚刚不小心被那个女人劫持了。”
　　小弟们义愤填膺，恨不得用刀劈了对方。从他们受伤的情况来看，那个女人还挺难搞的。
　　“你们冷静点，别让自己受伤了。对方是哪个帮派的？”
　　封清羽从小弟手里接过一支枪，在口袋里收一把刀，做好战斗准备。
　　“不知道，她没说是什么帮派，只是一直逼问我们认不认识德克萨斯。铁柱这个人比较咸湿，就去调戏她，那个女人突然发飙开始打人。”
　　手下阿飞把事情一五一十向封清羽汇报。
　　一听到【德克萨斯】，封清羽基本可以确定那个闹事的女人是谁了。
　　“你们真是好彩，没有被她一刀砍死。”
　　说完，她无视手下们迷惑的眼神和表情，径直走进茶楼大厅。
　　斗殴事件的女主角——拉普兰德，挟持了茶楼的厨师和服务员，因此桌上摆着一大桌美味佳肴，以供她大快朵颐。
　　这孩子到底饿了多少天？封清羽心想。
　　拉普兰德的吃相并不太好，跟她出色的容貌形成巨大反差。现在的她是饿狼，对面前的食物只想着撕碎，吞咽，不管味道如何。
　　“青龙姐，就系这条女打伤我们几个兄弟，使唔使我帮你打她？”
　　阿诚握紧手里的铁棍，跃跃欲试。
　　“稍安勿躁，我来和她交涉，你们几个都后退。”
　　封清羽阻止手下有多方面原因，不只是因为她馋拉普兰德的颜值，还有别的。
　　对一切事物充满戒备，体内蕴藏狂热战斗血脉和杀意，拥有能撕碎阻碍之物能力的孤狼，随意激怒无异于自找死路。
　　从旁人的诉说中，明显就是她的部下先骚扰，她这个当老大的人要确保公平公正，以德服人，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包庇。
　　拉普兰德刚吃完几笼包子，嘴角还沾有油花。她并不像粗俗的人会直接用袖子擦拭，也有使用筷子，虽然动作笨拙。
　　她拿了几张纸巾擦拭嘴角，眼中的狂热和杀意并未褪去，不过是在努力克制不让它们扩散罢了。
　　传说中的美强惨，果然很符合设定。
　　黑色高领露腰皮衣上血迹斑斑，到处是被刀划破的痕迹，双剑沾血，脸颊上也是。
　　拉普兰德的全身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她很痛苦，被矿石病折磨得不成样子，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都难受。
　　封清羽不忍心伤害这样的美少女，在那张桌子旁边坐下，用茶壶倒了两杯茶。
　　“你是拉普兰德，我知道。我的手下冒犯了你，在这里我先跟你道歉。所以，麻烦你先放了我这里的员工，有什么我们慢慢谈。”
　　拉普兰德嗤笑一声。
　　“什么？你不敢与我一战吗？还是说，你根本做不到跟我战斗呢？”
　　她银色的双瞳内充满对战斗的狂热，谁都知道拉普兰德的性格有点特别。
　　在玩家的眼里，拉普兰德疯得可爱，还有点傻兮兮的，是明日方舟一号傻狗。
　　如果可以，封清羽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她。至于德克萨斯，总能让她俩见到面的，比如现在。
　　“我带你去见德克萨斯。”

九 临时施救
　　“你知道德克萨斯在哪里？”
　　拉普兰德的语气瞬间高昂起来，眼中燃起另一种色彩——名为兴奋和期待的色彩。
　　她像个听到父母要带自己去游乐园玩的孩子般兴奋，整个人都雀跃不已。
　　德克萨斯不只是个名字，对拉普兰德而言意义重大。
　　“嘛，算是知道吧。”
　　封清羽苦笑。
　　自己可是把明日方舟剧情从头读到尾的人，能不知道就有鬼了。
　　她也许是整个泰拉大陆最强大的先知也说不定。
　　“你能做到吗？带我去见德克萨斯，不会是玩弄我的信任吧？”
　　拉普兰德显然还是有点怀疑封清羽的话。按照设定，她不会相信除了德克萨斯之外的任何人。
　　还真是三句不离德克萨斯啊，封清羽心想，是真爱吗，没错了。
　　“当然，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言出必行青龙姐，在龙门很多人认识我，我说能帮你找到她就能。”
　　封清羽拍拍胸脯，给了打了包票。
　　在泰拉世界她没见过德克萨斯不要紧，反正企鹅物流的基地设在龙门，那几位妹仔的活动范围也在龙门一带，想找人打听位置在哪一点都不难。
　　倒不如说能够为这么漂亮的美少女达成心愿反倒是件美事，毕竟拉普兰德的人设是真的很诱人。
　　封清羽真的很想揉揉她毛茸茸的耳朵和乱糟糟的头发，拿梳子帮她顺毛。
　　“如果能见到德克萨斯的话，你的人放了也没什么。如果你骗我的话，记得到时候拿出全部的实力，我们好好战斗一场。”
　　某狗子笑得很灿烂，发出“哈哈哈”的连贯又高昂的笑声，听得周围的小弟和围观者心里发毛。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他们心想。
　　来茶楼闹事打伤这么多兄弟，现在说走就走，青龙姐怕不是脑子被门夹坏？
　　这样的话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
　　“喂，青龙姐，你就这么答应这条女的要求？不会吧，她来我们这里搞嘢喔！”
　　部下们的抗议声此起彼伏，恨不得把拉普兰德给撕碎了，或者用唾沫星子把她淹死。
　　封清羽很清楚，拉普兰德这个面板白值和六星银灰不相上下的五星近卫干员有相当的实力，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加在一起上也不够人家砍的。
　　和拉普兰德硬碰硬没有好下场，她也不想害了兄弟们。
　　“你哋收声！我点做嘢唔使你哋教我！（翻译：你们闭嘴！我怎么做事不需要你们教我！）”
　　她怒拍桌子，把一帮古惑仔给暂时震慑住。
　　即使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其本身就带有强大的威压，是封清羽这些年混江湖积累下来的威信。
　　那些叽叽歪歪的小弟都噤声，不敢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封清羽想要的结果便是如此，语气立刻放得柔和些。
　　“你们信我，我会好好解决的，我保证。”
　　当务之急，先把拉普兰德这尊大佛送出去，不只是帮她解决问题，顺便也让她远离这家茶楼，避免更多人和物品受伤。
　　目前姑且是把某头孤狼的情绪给安抚下来了，骚乱没有继续。
　　封清羽才高兴两秒钟，发现拉普兰德的情况不对劲。
　　她缩在角落里，皮肤表面溢出的黑色结晶数量骤然增多，溢出黑色结晶的瞬间，皮肤和血肉也被这些结晶撕裂，大量血液流淌在表皮和结晶上。
　　体外出现大量源石结晶，证明拉普兰德的矿石病已经非常严重，需要交给专业机构严密监控病症进程。
　　最合适的专业机构当然是去罗德岛无疑，现在的拉普兰德无处可去，罗德岛能够给她归去之所。
　　周围没有能给拉普兰德治疗的医疗人员，龙门这边的医院也不可能给来历不明的感染者治疗，封清羽只能自己上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死掉。”
　　她看向那双疯狂的，兴奋的银色瞳，想从里面寻找一丝其他的情绪，比如对矿石病的恐惧。
　　拉普兰德用玩味的眼神回望，似乎对这种情况有点兴趣。
　　“喂，龙女……你……你要帮助我吗？你居然要帮助感染者，真不可思议啊！”
　　她用自己一贯有些夸张的，惊叹的语气发表意见，期间还伴随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她的口中都有鲜血溢出。
　　这个场面有点吓人，小弟们第一次见到感染者在面前吐血，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似的，退到几米开外。
　　他们都知道封清羽也是个感染者，不过她同时也是个值得敬重的老大，和拉普兰德不一样。
　　拉普兰德的矿石病肉眼可见的严重，众所周知，矿石病是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和战斗强度的，他们可不想被砍死。
　　封清羽白了他们一眼，从一个小弟手里接过医疗急救箱，在里面翻出未开封的绷带卷，纱布和消毒水，酒精和钳子。
　　“你先别说话，留点力气去见德克萨斯吧。你老实接受治疗，我会想办法让她来见你。”
　　她拆开一副特殊医疗手套，避免手上的细菌和自己身上的病毒碰到拉普兰德的伤口，加剧她的病情。
　　以前当警察的时候封清羽学过一些紧急包扎和处理伤口的技术，这种时候往往派上用场。
　　在上药之前，封清羽还不忘记调侃拉普兰德，为了让她放松一些。
　　“痛的话可以叫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毕竟——我从来不会让美少女觉得自己有失风度。”
　　没有什么是必须忍耐的，封清羽不认为疼痛是必须忍耐的，悲伤和痛苦需要适时和适当宣泄。
　　“龙女，你还挺自恋的……不过，你跟我见过的龙……都不一样……你不高傲……”
　　谈笑间，一块蘸着消毒水的棉花已经落在拉普兰德的伤口上，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不可能不疼，封清羽光是在旁边看，就已经能感同身受。
　　伤口的血肉有些已经翻起，结成厚厚的血痂，有的地方发炎流脓，触目惊心。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笑出来，拉普兰德的心态也真的不错。
　　敬佩之余，封清羽竟然觉得有点心酸。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好好照顾这条小傻狗，让她少受点苦。
　　在游戏里，拉普兰德为她砍死的爆炸蜘蛛和寒冰蜘蛛已经够多了，在肉鸽和合约里也为队伍保驾护航，尤其在第六章，功勋卓著。
　　“你可别爱上我啊。”
　　封清羽故作轻松，动了动酸涩的鼻尖，让情绪在消毒水的气味中消弭殆尽。

十 路过的女人
　　龙门第二街区，主街街道。
　　一位身材曼妙，身高介于一米六和一米六五之间，表情冷漠的白发女子沿着街道往前，漫不经心地踱步。
　　她的白色短发在一众发色偏深的龙门人之中格外醒目，头上的耳朵既像猫又像猞猁，观者暂时保留自己的意见，不做评价。
　　女子的着装也很有特点，浅绿色露肩连衣裙，大块布料拼接的样式，黑色的吊带为她增添几分性感。
　　左边下摆处有一片透明区域，在这片特殊的长方形区域之下，是一片近乎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和浅绿色露肩连衣裙搭配的是一件极具设计感的米白色长款外套，下摆有两个口袋，看上去像耷拉在女子的身上，整体风格有点懒散。
　　她穿着棕色的高跟低帮皮靴，鞋跟叩击沥青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女子有一双美丽的绿瞳，气质和目光都非常清冷。
　　除此之外，她身上搭配还有一些小配饰——右手的腕表，左脚上的黑色环和脖子上的项圈。
　　这样衣着和样貌都极为特殊的人，免不了要吸引许多过路人的目光。
　　人们都喜欢看长得漂亮的人，不论男女。
　　此刻，街上有些大胆的人就向她吹口哨抛媚眼，换来的是冷若冰霜的一记眼刀。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个穿着黑色运动外套和同色下装，戴着【RHODES ISLAND】字样袖章的高个子男性。
　　两人低头窃窃私语。
　　“凯尔希医生的眼神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好可怕。”
　　“是啊，好可怕，我从来不敢跟她对视，据说会被烧成灰烬的。”
　　“……”
　　两个年轻男性的小声耳语完整传入凯尔希的耳中。
　　她很清楚，自己在干员们中间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冷漠，面瘫，工作狂，对某些细节严谨到病态的地步，尤其是对罗德岛干员们身体健康状态的监控。
　　常年少言寡语，不苟言笑的状态，让干员们对她敬而远之，甚至连打声招呼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无所谓了，她就是这样，不需要做出任何转变。
　　凯尔希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在龙门街头闲晃。罗德岛人事部的干员正在招募新的干员，最终的名单会交给她和罗德岛的领导人过目。
　　领导人在忙着到处战斗，为罗德岛获取更多物资和干员而努力，她现在担心那孩子能不能少受点伤。
　　倒不是觉得帮对方处理伤口麻烦，只是她这个当导师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愿她能快点长大。”
　　凯尔希的叹息声淹没在龙门街道的喧闹之中。
　　难得有个假期放松，总是想沉重的事情就是煞风景，可是凯尔希控制不住。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心情就沉到谷底，悲伤的，阴沉的记忆变成一道道巨浪打在自己身上，她站在风暴中心，被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撕成碎片……
　　从很久很久之前，凯尔希就忘了怎样笑。
　　“咕噜噜~”
　　肚子发出第一声抗议。
　　凯尔希想起自己今早忘了吃早饭，一起床就埋头工作，给一群感染矿石病的干员们做身体检查。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索性在龙门找家店随便吃点应付一下。
　　“说到龙门吃饭的地方，果然还是去茶楼好些。”
　　路边摊要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凯尔希不喜欢抛头露面。小店子位置狭窄且空气差，还有抽烟的人，吸入二手烟有害身心健康。
　　综上，茶楼还挺合适，有单人雅间，摁下服务铃就有人前来服务，挺好的。
　　“上次来龙门去喝茶的那家茶楼，好像是叫祥福茶楼。那边的虾球大包个头大又便宜，还有无限续碗的咸萝卜和凉白开。”
　　那家茶楼的萝卜干味道很棒，不像其他地方，放很多乱七八糟的调料影响口感。
　　一壶水一碗咸菜，有些人能在那吃一天。
　　如果可以打包多一些，凯尔希想着拿回去给罗德岛的干员们加菜。
　　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吧？她心想。
　　茶楼就在附近，导航显示距离在一公里内。凯尔希无视路人投来的或好奇，或咸湿的目光，把他们全都当成空气，加快脚步。
　　两个罗德岛干员紧随其后，却始终和凯尔希保持一定距离。凯尔希也不理他们，凭借自己的记忆在街巷中穿梭。
　　有些商店已经倒闭，换上新商店的招牌，有的还保持原貌，只是店员换了陌生的新面孔。
　　街道的设施也是如此，这里的事物有明显新旧交替的痕迹。除了感慨，凯尔希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看待。
　　目标地点祥福茶楼门口围了很多人，粗略估计有四五十，看起来像有人打架，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
　　凯尔希站在人群外，犹豫着要不要靠过去。看热闹不是她的天性，她喜欢安静的地方。
　　嘈杂的说话声不断骚扰她的耳膜，有的尖锐，有的响亮，总之都不令人喜欢。
　　“算了，换一家。”
　　刚转身，准备远离这种与她格格不入的喧闹，凯尔希听见两个围观者在议论。
　　“听说茶楼里来了个矿石病很严重的女孩，还吐血，要是死在这里，那可真是晦气，以后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我都让青龙姐把她扔出去自生自灭了，可惜青龙姐不听啊，唉……”
　　凯尔希敏锐捕捉到【矿石病很严重】这个词眼。她是个医生，也是罗德岛医疗部门的总负责人，病人的事情无大小，都是需要立刻解决的。
　　职业习惯促使她立刻赶去现场，帮话题中心人物治疗。
　　正好她身上带着一支针管，里面存放有压制矿石病症状的药剂。
　　“让一让，我是医生。”
　　在议论的人听到这句话，自觉让开身子，凯尔希的面前出现一条路。同时，一些“好心人士”也站出来劝说她。
　　“这位小姐，矿石病不是普通医生能治的，还是别去的好，免得感染就麻烦了。”
　　闻言，凯尔希冷哼一声，似是嘲讽。
　　“哪怕一种恶疾在现下被人们视作绝症，在一个医生眼里那也绝非等同死亡。”
　　撂下这句话，她再也没看那些围观者一眼，走进茶楼。

十一 初见女神
　　封清羽开始给拉普兰德做应急治疗。
　　所谓治疗，就是把自己的血放出来，让矿石病症状发作，备受折磨的人喝下去，获得暂时的解脱。
　　听起来有点奇怪，事实上真的是这样。
　　某狼还在耍宝，对封清羽的好意抱持极其强烈的怀疑态度。
　　封清羽递给拉普兰德的是一杯搀着自己血液的可乐，味道是不太好闻，但总比纯血要好喝一点。
　　“龙女，你的血……不会有毒吧？闻起来……比我以往见过的血液味道都更加……刺鼻。”
　　血液格外刺鼻这一点，封清羽不会不承认。
　　“信与不信在你，我只是想帮你。因为……我也是感染者。”
　　她撩起格子衬衫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臂上分布有几处黑色的结晶体，和拉普兰德身上的一模一样。
　　“相信我，我跟那些对待感染者冷漠残暴的人不一样，我不会把刀刃朝向自己的同胞。”
　　某种意义上，现在封清羽和拉普兰德是不同种族相同处境的同胞，感染者之间互帮互助没毛病。
　　想当年，封清羽还是因为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这对cp的同人作品才入坑的。
　　拉普兰德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除了画师的技艺高超，把妹子画得超棒之外，美强惨的设定更是给角色增添了不少魅力。
　　这样的妹子谁不爱呢？
　　“在你帮我见到德克萨斯的之前，我可是……不会相信你的。”
　　“咳咳——”
　　接着，拉普兰德咳出更多鲜血，把半张脸都染成了血的颜色。
　　对德克萨斯的执着，也许是支撑这副伤痕累累的躯体走到此处的原因。
　　封清羽有点感动，有种伸出手揉揉拉普兰德那头乱糟糟的银发的冲动。
　　碍于这么做可能会被她瞬间拔刀剁手，封清羽还是压抑住这种冲动留待以后变为现实。
　　“好吧，我现在马上带你去见德克萨斯，见到她之后给我好好接受治疗。”
　　终有一日，她也成了给纸片人老婆们牵线搭桥的红娘，这感觉针不戳（真不错）。
　　站在旁边看戏的塔露拉刚喝完一壶绿茶，吃完桌上的茶点，准备续一壶继续喝。
　　yysy，这家茶楼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她被柯西切掳走之后就再也没吃过龙门风味的食物了。
　　如封清羽所说，现在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也能妥善处理许多棘手的问题，自己不必急于出手。
　　塔露拉一旦出手，整栋茶楼都会化为火海。
　　拉普兰德和封清羽暂时达成协议，在见到德克萨斯之前，她拒绝接受治疗。
　　凯尔希终于挤进茶楼内部。她听那些路人说里面有个情况严重的感染者，医治感染者是她的职责，没想太多，身体就自己动起来，来到这里。
　　地上坐着个受重伤的银发鲁珀，半张脸都被血糊了，正准备用帕子擦掉，左眼的刀疤有点吓人。
　　这位鲁珀的身上杀气很重，矿石病对她的创伤不止反应在生理层面，也影响到她的精神和心理，这样的感染者容易引发大量暴力事件。
　　看到她身上生成的大量源石结晶，基本可以断定那个需要治疗的感染者就是她。
　　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中要严峻得多。
　　凯尔希已经做好治疗的准备，也做好了和拉普兰德打一场的准备。
　　她的召唤物Mon3tr不是摆在那边看的花瓶，打起人来挺疼的。
　　“在注射矿石病抑制药剂之前最好别到处乱走，如果你想被龙门警员五花大绑带走的话。”
　　冷淡的，但却不失柔和的声线，宛如冰凉的泉水，缓缓流泻在山涧。
　　封清羽愣了一会儿。这……这不是凯爹的声音吗？
　　一转身，那个穿着浅绿色吊带连衣裙，身披米白色长款外套的女人，就静静站在茶楼门口。
　　白色的短发随风飘动，绿瞳深邃迷人。即使是面瘫脸，也毫不影响她的颜值和气质。
　　凯尔希本希出现在面前，封清羽还暂时没能回过神来。
　　这是在做梦吗？她心想。如果是梦，真希望一直不要醒来。她的女神，就这样出现了，毫无征兆。
　　她还没上罗德岛呢……
　　上辈子，某个倒霉的警员封清宇被二五仔出卖，目标人物给他吃了几枪。
　　等到同僚赶到，他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处在弥留之际，唯一的一句遗言是“凯尔希的池子什么时候实装，我就死而无憾了”。
　　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封清宇，泰拉世界多了个封清羽。
　　就差一点，封清羽就像扑过去抱住凯爹，狠狠地亲她几大口。
　　这是不行的，Mon3tr会立刻从凯尔希的脊椎里被召唤出来，把自己咬死。
　　“冷静……冷静啊封清羽，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封清羽在大口呼吸，强忍着内心的兴奋和冲动，以免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塔露拉在解读她的表情，若有所思。这种表情和炽烈的眼神，大概是【喜欢】。
　　“小羽，你喜欢她？”
　　她打量凯尔希的着装和样貌，心想女孩子很多都会喜欢这个类型的。气质清冷，还有点酷酷的，长得还特别漂亮，第一眼下去挑不出任何缺点。
　　要不是心里早已经住进一个人，塔露拉或许还有点兴趣。
　　塔露拉又想到了她深爱着的小鹿，她拥有一双灵动的淡蓝色眼睛，一头柔顺美丽的银发，还有一双灵巧的手。
　　她的声音是那么温软，像冰雪消融时的泉水，拂面而来的春风，春日午后的暖阳……
　　任何美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她。
　　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她抬起头，强迫自己的心变得冷静。
　　“大姐头你说什么傻话……我……我才没有……我不是喜欢……反正，我不知道怎么说……”
　　封清羽没注意到塔露拉心中的情绪流动，反而被那句话问得面红耳赤。
　　她还不方便承认凯尔希就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哪有一见面就对陌生女子告白，大声说“我爱死你了”这样的操作？
　　虽然封清羽是真的爱死了凯尔希。
　　拉普兰德被晾在一边，心情变得急躁，胸腔之中的狂热也变得更加强烈。
　　她咳出更多的血。
　　“德克萨斯……快点让我见德克萨斯吧……”
　　再不让她见德克萨斯的话，她可能会死，被内心的寂寞和思念折磨而死。

十二 前往企鹅物流
　　最终这首小插曲的以三人行而告终。由封清羽开车带拉普兰德去企鹅物流的基地见德克萨斯，刚出现没多久的凯尔希也打算跟着一起。
　　没什么别的原因，她来龙门正好要拜托企鹅物流的人帮罗德岛采购一些医疗物资和设备，只不过约定时间在明天。
　　若是今天把明天的事情完成，明天就能做别的，未尝不可。
　　塔露拉没有同行的打算。要上车的三人，除了封清羽以外，另外两个人都是危险人物。
　　一只杀气腾腾的鲁珀，还有一个种族未知，看似平静如水，却暗藏玄机的女人……
　　这样的组合，她恐怕不适合同行。
　　塔露拉暂时不想抛头露面，接触的人越多，对她的计划就越不利，越容易泄露。
　　“大姐头，真的很不好意思，晚上请你去龙门最好的餐厅吃饭。”
　　封清羽再三表达歉意。她本来和塔露拉约好，今天白天全部拿来陪她逛龙门，游玩计划也制定好了，没想到突然遇见拉普兰德和凯尔希。
　　这两个都是她非常喜欢的人物，澎湃的心情难以抑制。
　　但是，约定就是约定，若非万不得已，封清羽真的不想打破。塔露拉答应她的事情从来没有鸽过，她反倒鸽了塔露拉，这算什么事儿？
　　“明天……明天我真的没事情，我把手机关机，天塌下来也不会再咕你了，我发誓！”
　　封清羽举起右手，诚恳万分地立下誓言。
　　“没事，我自己逛。”
　　塔露拉摇摇头，脸上没有笑意，那表情又不是生气，似乎是有点……悲伤？
　　被人咕了这么悲伤吗？封清羽心想这不对劲啊，大姐头不是会轻易露出这种表情的女人。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塔露拉人已经转身，没入龙门的人潮之中，越走越远，直到封清羽再也看不见。
　　“总感觉今天的大姐头有点奇怪。”
　　究竟是哪里奇怪，封清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驱车带人出发前往企鹅物流的所在地。
　　企鹅物流是一家地下物流组织，和其他物流不同的是，它可以运送一切商品包括龙门的狮子，并且会绝对准时和安全抵达，信誉在业界没得说，一级棒。
　　这家公司的人不多，加上老板重要人物也不超过十个人。
　　拉普兰德要找的德克萨斯是企鹅物流的组长，一个沉默寡言的信使，平时基本不说话，习惯叼pocky坐着发呆，是个酷酷的妹子。
　　这种面瘫无口属性也是个萌点，德克萨斯从各种意义上都是个人生赢家，基本上把企鹅物流内部的妹子都收后宫了。
　　拉普兰德虽然不是企鹅物流的人，却早已经成为德克萨斯后宫正宫的不二之选。
　　汽车引擎在一阵轰鸣声中启动，封清羽第一件事是打开音乐播放器，这次选择另一首叫【故乡的风】的歌。
　　这是某位喜欢开拖拉机的六星干员的角色曲，在一阵悠扬低笛声中，思绪被彻底放空，闭上眼睛，躺在草垛之上，似乎感受到了温柔的阳光和微风轻拂脸颊，吹起发丝。
　　发每次听歌的时候都想大喊一句塞壬唱片，yyds！
　　凯尔希坐副驾的位置，拉普兰德不相信封清羽和凯尔希之中的任何一个，选择后座。
　　即使上了车，拉普兰德也没放松警惕，依然握紧自己的刀，保持方便进攻的姿势。
　　对于这种程度的戒备，封清羽表示非常理解。毕竟泰拉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想要生存下去，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大，生存环境也更恶劣。
　　尤其是感染者，在一些对感染者敌视的地区，比如乌萨斯帝国，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令人绝望。
　　封清羽亲身体验过被乌萨斯军警拿着警棍追着殴打，那时她才刚来到泰拉没多久，什么都不知道，身体孱弱。
　　如果塔露拉当时没救她，就不会有现在的封清羽，更没有青龙姐。
　　感染者值得同情，更值得医疗人员的关注和帮助。凯尔希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很担心才跟来。
　　想到这个，封清羽心中的悸动就更强烈了。
　　心跳声很强烈，心脏快要飞出胸膛，像个未经恋爱的少女般。
　　“那个……凯尔希医生？要喝点什么吗，我车上的小冰柜里有饮料。”
　　凯尔希没抬头，眼睛没离开过手里的医疗物资采购清单。
　　“黑咖啡。”
　　冰柜里刚好还有两罐，封清羽全部拿出，把其中一罐分给凯尔希。
　　“谢谢。”
　　凯尔希接过，拉开铁环小口啜饮。
　　至于后座的拉普兰德，她肯定是不会接受的，封清羽不想冷落她，尝试询问。
　　她看起来是有点口渴，嘴唇很干。
　　“拉普兰德小姐，要喝点什么吗？比如说可乐。这个是在商场买的东西，我没有打开过，你不放心我可以先喝一口。”
　　小冰柜里除了盒装牛奶，还剩下几罐汽水，每一种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才带上车的，龙门的女孩子最爱喝的饮料Top10。
　　拉普兰德舔舔嘴唇，犹豫几秒，在冰柜里拿了可乐。早就听说德克萨斯也喜欢喝，在叙拉古她没喝过，每天都在为生存发愁，偶尔喝点雨水和自来水。
　　免费的饮料，对她来说是有相当程度的诱惑力。
　　“不够的话还有，等到了企鹅物流的基地，德克萨斯会请你喝更好的。”
　　“……”
　　凯尔希把采购清单翻页，只觉得他人的悲喜与自己并不相通。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车子在龙门车道疾驰。
　　一个小时后，某大型地下拳击场东边停车场。封清羽跟着导航把车开进停车场，把车停好，按照指示牌指的方向走到停车场的另一侧。
　　企鹅物流的其中一个站点在这里，有很多人借着看地下拳击比赛的由头来取货，龙门近卫局平时也不太管得到这边，各方势力从事见不得光的交易，此处乃不二之选。
　　凯尔希不太想交给可露希尔那个家伙采购，她买的都是些奢侈品，罗德岛的源石和合成玉储备有限，需要留着招募新的干员。
　　为了节约钱，买到没有溢价的医疗物资，她才特地来龙门一趟，想通过企鹅物流和工厂建立联系，以批发价大量采购。
　　她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封清羽，心想着，这个家伙或许能够试着招募一下，作为罗德岛的干员为罗德岛效力。
　　至于招募成本……希望能稍微合理一些，她这次出来口袋里的源石跟合成玉不多。

十三 德克萨斯
　　企鹅物流的站点入口位于地下拳击场西面，需要从拳击场的其中一个擂台外围绕过去。
　　参加这种拳击赛的大多数是因为生活所迫，走投无路的感染者。他们的源石技艺或高或低，参加比赛的时候能运用得好就容易取胜，反之失败。
　　这种比赛有点类似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一旦被对手打死也只能认命。
　　没有任何生命安全方面的保障，全靠个人实力和运气，以及护具的优劣。
　　封清羽来看过几场比赛，参赛者上至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下至十几岁的少年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在此流血流汗。
　　凯尔希对地下黑拳没兴趣，拉普兰德虽然有点兴趣，碍于身体状况不佳，并未表态。
　　三人走在一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拳击手中间分外显眼，那些人露出轻佻的表情，对她们吹口哨，抛媚眼。
　　封清羽和凯尔希选择当做没看到继续走路，拉普兰德则是做出恐吓状，把那些人喊走。
　　“再做一遍刚才的动作，我就杀了你喔！”
　　她身上散发的狂气，说话的语气，以及那一对沾满鲜血的东方长剑，每一样都足够吓人。
　　打黑拳的人本能地害怕比自己更强的人，拉普兰德的战力也远远凌驾他们之上，意料之内的，那些人不敢有更过分的动作，只是小声嘀咕，快速走远。
　　封清羽有点担心矿石病会让拉普兰德在这里发疯，跟人起冲突后大开杀戒。
　　心脏一直悬在半空，直到那个企鹅物流专属的胶囊标志出现在某扇金属门上，才让她稍稍放心。
　　拉普兰德和刻俄柏不一样，刻俄柏是傻得可爱，会听人劝告，拉普兰德则是有点疯疯癫癫，容易做出出格举动。
　　幸好，这一路上都没人再来招惹，她们畅通无阻地进入前往企鹅物流基地的通道。
　　走进那扇门，外面的声音就一下减弱至不会觉得喧闹的程度，似乎把那个充满汗水和血腥的暴力世界给彻底隔绝。
　　走道上很安静，只能听见她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以及衣料摩擦的声音。
　　封清羽第一次来企鹅物流的基地，打头阵的人换成从上车到现在为止，基本默不作声的凯尔希。
　　必须得跟她说点什么。就算不能说很多，哪怕听听声音也好。凯爹的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能让耳朵怀孕。
　　“那个……凯尔希医生……拉普兰德的病情，严不严重？”
　　实在没什么话题聊，封清羽也不可避免进入尬聊的环节。
　　凯尔希和普通的女孩子很不一样，她见多识广，性格是那些女孩子数十倍甚至更多的沉着，毕竟年龄摆在那里。
　　“我暂时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想知道结果需要经过专门设备造影检测，对脏器和循环系统进行全面检查，仅凭肉眼观察得不出准确数据。”
　　回答封清羽的是游戏干员资料界面关于矿石病的临床诊断分析专业术语，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矿石病的话题她肯定没办法插嘴，毕竟凯爹的学识渊博程度已经是十个封清羽的毕生积累也无法超越的。
　　“这样啊……哪里能做这样的检查？我也是感染者，龙门的医院对我们这些感染者的态度并不是太好。”
　　凯尔希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你话很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隶属的制药公司罗德岛绝对是最专业的机构。”
　　她并未表现出自己很不耐烦的态度，封清羽知道自己该暂时收声，安静走完这段路。
　　封清羽有点受伤。喜欢一个人，却被对方冷漠相对，这种心情……在场只有拉普兰德能理解。
　　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她已经能用脚指头预见。
　　两分钟后，她们经过一个透明的，上面印有企鹅物流胶囊标志的自动门，才终于到达企鹅物流基地内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大办公室，办公室内有几张简约的原木色大办公桌，桌上摆着企鹅物流的工作电脑，另一张木桌专门用来摆放公司的杂物，比如咖啡机，茶杯和一些资料，资料文件夹。
　　员工们鲜少整理，办公室给人的整体印象相当凌乱。
　　“好乱……”
　　作为一个有洁癖且非常爱整洁的人，封清羽很难忍受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
　　虽然不脏，但是地上到处是胡乱摆放的纸箱，文件资料随处可见，餐桌上还有没处理的披萨盒和饮料空杯，看着非常难受。
　　凯尔希什么也没说，眉头却皱起来，表明她的态度和封清羽一样。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深蓝色及背长发，金色瞳，嘴里叼着烟的鲁珀，另一个是红色短发，橙色瞳的萨科塔，头上顶着一个光环。
　　鲁珀背靠沙发，望着剪贴板发呆，左边耳朵戴着一只耳机。另一只入耳式耳机戴在萨科塔的右边耳朵，她正躺在鲁珀的腿上闭目养神。
　　鲁珀是拉普兰德要找的德克萨斯，躺在德克萨斯腿上的萨科塔便是她的搭档能天使。
　　这个画面，封清羽只觉得有一抹健康的颜色在拉普兰德头上，只是她本人似乎不在意自己老攻腿上躺着一个别的女人。
　　这就是企鹅相簿吗？
　　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拉普兰德变成了脱缰的野狼，忘记身上还有很多伤，直接朝着沙发那边扑过去。
　　“德克萨斯，终于……终于又见到你了！”
　　音乐声中掺杂了另一个人激昂的话语声，这声音还非常熟悉，她转过身，看到的是满身狼狈，连脸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却兴奋无比的老朋（相）友（好）拉普兰德。
　　接着，拉普兰德做出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她拿掉德克萨斯嘴里的烟，把自己冰凉的薄唇送上。
　　“啾~”
　　只有这样，她才能表达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德克萨斯殷切，强烈的，排山倒海般的思念。
　　两唇相接，淡淡的烟草味和巧克力味在拉普兰德的舌尖弥漫开，而德克萨斯尝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唔……”
　　拉普兰德的牙齿很锋利，在亲吻的时候刮到德克萨斯的唇舌，那种近乎撕咬，毫无章法的亲吻技术也让她无语。
　　能天使看着双狼接吻，脸上的表情相当尴尬。

十四 下属不准啵上司嘴
　　今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龙门近卫局的警员们难得放个假，去做各自喜欢的事情。
　　高级警司陈晖洁陈sir目前在跟一单case，她于昨日派遣一名卧底去接近罗德岛，今天罗德岛的最高管理者之一的凯尔希也会来龙门采购物资，接近凯尔希是那名卧底的任务。
　　但是……负责监控GPS的警员告诉她，封清羽现在人在地下黑拳拳击场。
　　负责在茶楼附近监视的警员反映，她似乎是带着两个女人一起去的。
　　“封清羽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发信息也不回复，居然去地下黑拳场寻欢作乐？”
　　混迹那种地方的都不是正经人，虽然封清羽是个卧底，要扮演古惑仔的角色，重要的任务就在眼前，如此玩忽职守，真对得起牺牲的林sir吗？
　　林sir在牺牲前告诉她，封清羽是个当卧底的好苗子，无论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扮演得完美，好像天生为这个工作而生。
　　其他卧底都兢兢业业，恨不得每天都把知道的消息跟她汇报，能多一点是一点，封清羽到现在还没联络她，不对劲。
　　另一个陪陈加班的是和她同组的督察星熊。
　　星熊身高一米八四，龙门近卫局里找不到一个比她更高的女性，陈的桌面投下一大片阴影。
　　接着，桌上多了一杯冰黑咖啡和一份肠粉。
　　“老陈，你也别太紧张了，阿封经验比刑事情报科很多同僚都丰富，据我所知，她的卧底工作无一次意外和失败。”
　　星熊为人温和，极具亲和力，手底下的警员们都很喜欢她，她性格冷静，重情重义，从来不会摆上司架子，手下偶尔会开她玩笑，管她叫“鬼姐”。
　　她只跟封清羽见过一两次，聊过几句，虽然没频繁来往，留下的印象倒是不错。
　　封清羽同样是个遇事冷静，遵守规则的人。偶尔的出格行为，只是为了更好完成任务。
　　“放心，我的部下告诉我，和阿封一起去地下黑拳场的人，其中一人是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剩下一位身份还在查。”
　　星熊笑着拍拍陈的肩，替她拆开一次性木筷和肠粉酱汁的袋子。
　　听星熊说完，陈紧皱的眉头这才放松一些。
　　原来封清羽不是去寻欢作乐，而是把任务提上日程了，很好。
　　即便如此，陈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在黑帮混得久了，有些警员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遁入黑暗。
　　当古惑仔比当卧底舒服，上一个卧底就因为沉醉在这种游走于违法边缘的舒适中，和近卫局反目，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对方是陈很看重的部下，这件事情陈一直没能释怀。
　　最好的办法，由她的双眼和心亲自确认。
　　“等下我要去那边一趟。封清羽这个人很狡猾，我必须要确认她是不是变节卧底。一旦有变，我会立刻更换新的卧底。”
　　星熊：“……”
　　她想劝说一下这位顶头上司，其实没必要把自己和部下逼得这么紧。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当年她也面临数项指控，那时候魏彦吾魏长官将她破格吸纳，进入近卫局特别督察组，解决一些高难事件，期间从未做出任何怀疑她人品的举动。
　　陈sir如果能多信赖一些别人，或许不用这么辛苦。就好比现在，陈光顾着工作还没吃早餐呢。
　　“老陈，早餐要凉了，快点吃完我陪你去。”
　　****（这是可爱的分割线）
　　去地下黑拳场之前，陈和星熊都乔装过。她们穿着工作的行头去，是个人都知道可能是阿sir要来搞嘢，容易打草惊蛇。
　　陈换了个发型，她平时都是双马尾，今天扎了个单马尾，把平时的皮衣皮裤和无袖衬衫换下，改成白色企鹅logoT恤和蓝色牛仔短裤，看上去既清爽又御，简约大气。
　　星熊的头发和平时一样披在肩后，身上的黑色皮衣换成个跟陈同款的黑色T恤，搭配灰绿色的工装裤和平时穿的黑色高帮马丁靴。
　　这样一来，两人就不像龙门警察，跟那些因为好奇来地下黑拳场看拳击比赛的游客并无区别。
　　在别人眼中，她们是龙门众多小情侣中的一对，虽然并不是。
　　“老陈，待会儿我来开车吧，你最近都没休息好，我担心你……”
　　剩下的半句两人都心知肚明。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弄坏近卫局的车和设备，虽说可以不赔偿，过后诗怀雅肯定会炸毛，和陈当面吵架。
　　警员们之中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龙争虎斗鬼见愁。
　　每次诗警官和陈sir吵架，熊sir总是夹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帮忙劝架。
　　为了遏制这种事情发生，最好不要破坏近卫局的财产。
　　“好吧，诗怀雅那个女人叽叽歪歪也挺讨厌的。”
　　陈不打算讨价还价，星熊说的都对。星熊的车技也比她好得多，不用担心违反龙门的交通规则。
　　两人各自系好安全带，星熊把车子从近卫局停车场开出，驶入主干道。
　　车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一个银色短发的人从车窗边一闪而过，头顶上有黑色的角。
　　看那背影，很像陈认识的某个人。
　　“小塔……”
　　她情不自禁叫出那个人的昵称，转头寻找那个背影。
　　街上人来人往，全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哪有什么小塔？
　　两人失去联系已十多年，自从那个白发老男人把小塔带走之后，陈就再也没见过她。
　　“……”
　　她的表情从惊喜转为失落。
　　小塔应该不会原谅自己那个时候做的决定。在那么重要的时刻，她胆怯了，并松开了小塔的手。
　　她看得到小塔的眼泪，脸上的绝望，无助。她撕心裂肺呼唤自己的名字，只希望能够不分开。
　　那时候什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小塔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老陈，你还好吗？不舒服就回去吧。”
　　星熊在路边把车停下。她发现陈的脸色不太好，似乎身体很不舒服。
　　“没事，我只是看到一个很像一位老朋友的人，后来发现是眼花。”
　　小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陈自嘲。她早就恨透了龙门，恨透这个抛弃她的地方，绝不可能回来了。
　　“任务继续。”

十五 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拉普兰德一见面就强吻德克萨斯的举动着实大胆，封清羽看得脸颊一热，心跳加速。
　　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接吻吗？真是太kirakira，dokidoki了！
　　德克萨斯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把拉普兰德推开，两人的唇间出现一座暧昧的桥梁。
　　她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只是略显窘迫。
　　被人突然亲了嘴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觉得有点羞耻。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是这么认为。
　　最尴尬的是，自己的搭档能天使就在旁边，她会怎么想？
　　“拉普兰德……好久不见。”
　　德克萨斯擦去嘴角的唾液，打量起她第一次见的封清羽。
　　凯尔希她见过不少次，拉普兰德是以前就认识的，除了她之外，别人都不是陌生人。
　　“这位是？”
　　封清羽意识到该自我介绍了，连忙把笑容收起，换一副优雅的表情。
　　“我是龙门一个帮派锐志社的坐馆封清羽，外号青龙。你的朋友拉普兰德小姐在我兄弟的店里发生点误会，随后请求我带她来找你，在路上遇到凯尔希医生，所以就一起来了。”
　　简明扼要的讲述，德克萨斯大致了解她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接着和能天使一起准备三人份的饮料，五人坐在沙发上谈。
　　能天使脸上始终带笑，是个很平易近人的萨科塔，虽然不戳封清羽的xp，也让她第一时间产生好感。
　　企鹅乱流的大戏即将上演。
　　拉普兰德直接挨到德克萨斯身上，德克萨斯在有意避开，不断往旁边挪动身体。
　　明眼人都看得出，拉普兰德是被嫌弃了，只有她自己还乐在其中，一副【德狗虐我千百遍，我待德狗如初恋】的花痴表情。
　　为了缓解这种微妙的气氛，能天使先开口找话题。
　　“凯尔希医生这次想要什么类型的物资？最近罗德岛对物资的消耗变大不少的样子。”
　　凯尔希翻看手里的采购清单。除了一些医疗物资，还有罗德岛必需的物资。
　　“需要的东西比较多，一万个高级作战记录，五千个芯片助剂，一千个双极纳米片，一千个D32钢，一千个聚合剂，两千个五水研磨石，三千个RMA70-24……”
　　凯爹列举了十几二十项，能天使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采购清单复印本。
　　“凯尔希医生放心，就这点东西企鹅物流一下子就搞定了，请问怎么支付订金呢？龙门币还是源石，合成玉？”
　　凯尔希从兜里拿出一张龙门银行的卡，推到能天使面前。
　　企鹅物流的老板大帝和负责交易的可颂都不在，卡片暂时交给能天使保管。德克萨斯只管战斗，不管钱。
　　“这里是两千万龙门币，不够的话，我让阿米娅带队去搞亿点点。”
　　理论上，这么多龙门币是够了的，源石跟合成玉还要拿去招兵买马，凯尔希也不敢乱用。
　　“老板大气。这么多龙门币真不戳，要让老板加工资了。”
　　能天使又给三人斟了杯茶。
　　凯尔希谈完自己的事情，想起来还有个事没完成。医生不能对糟蹋自己身体，延误病情的病人视而不见。
　　“拉普兰德小姐，封小姐已经按照约定带你来企鹅物流的基地见德克萨斯，你没忘记自己答应过什么吧？”
　　拉普兰德忙着撩德克萨斯，一时之间得意忘形，把刚才的约定抛之脑后。
　　“矿石病什么的都无所谓啦，只要能见到德克萨斯，什么都可以不在意的！”
　　她的银瞳里，爱意之火熊熊燃烧，德克萨斯的态度冷若冰霜，二者对比鲜明。
　　凯尔希预备要发飙。
　　封清羽看过剧情因此很清楚，每次阿米娅不顾她劝阻使用戒指的能力导致身体不适时，最着急和心痛的人就是凯尔希。
　　她珍视感染者的生命，并为治愈矿石病不懈努力，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若非担心某傻狗的身体状况，她大可不必特地跑来这一趟。
　　不能辜负女神的苦心！
　　“德克萨斯小姐，借一步说话。”
　　封清羽把德克萨斯带到办公室的过道外，在这说话里面的听不到。
　　德克萨斯站在两三米外，对封清羽相当戒备。鲁珀族的本性，在拉普兰德身上也有同样体现。
　　第一次跟曾经为自己作战的干员单独聊天，封清羽心里有点小激动。
　　“什么事？”
　　德克萨斯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在另一边口袋翻出打火机，把烟点燃。
　　“我想拜托你劝拉普兰德接受凯尔希医生的治疗。除了你的话，别人的话她不会听。”
　　封清羽盯着那双冷淡的金瞳，开门见山。
　　那双眼睛的主人在刻意逃避着什么，不只是逃避拉普兰德，也在逃避一些东西。
　　“为什么？”德克萨斯的目光多了几分迷茫。
　　“凯尔希医生没问题，不需要我。”
　　她不讨厌拉普兰德，只是，她讨厌自己的过去，所以她要全力逃避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企鹅物流的日子很平静，很舒适，有可靠的同伴，有舒适的宿舍和床铺，每天都有能吃到饱的食物……
　　德克萨斯已经打算跟过去彻底告别，拉普兰德的到来不过是逼迫她回想那些事情。
　　在旧日友情和现在的生活之间选择，德克萨斯更倾向于后者。
　　“她需要你。”
　　封清羽把音量拉高一点。
　　她以前很喜欢德克萨斯，但一码归一码，面前的真人似乎对拉狗子太冷漠，显得有点欠揍。
　　“我再说一次，她真的需要你。她从远方跋山涉水，吃尽苦头，只为了见你一面。你没有仔细看她的靴子吗？她能为了来见你付出那么多，你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拉普兰德的靴子底部已经开胶，磨损异常严重。看靴子的惨状，就能想象得到她走了许多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
　　她不仅走坏了靴子，也让自己变得遍体鳞伤，疲惫不堪。唯一支撑这副疲惫之躯的，是心中的爱意，它比阳光还热烈。
　　外表看起来很狂，封清羽只觉得她很可怜。届不到的爱恋，这种事情真的太难受了。
　　“……”
　　德克萨斯陷入沉默。
　　封清羽说的那些她都知道，拉普兰德对她的感情怎样，她比谁都清楚。
　　此刻，她心中堵得慌，无法言语。一闭上眼睛，拉普兰德的脸就会浮现眼前。
　　她真的不讨厌那家伙，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我……好吧。”
　　德克萨斯有点动摇。只是劝说一下的话，她觉得ok。

十六 上岛
　　“所以，你跟德克萨斯说了什么，居然让她心甘情愿去劝说那个感染者。”
　　席间，凯尔希随口问到。
　　据她所知，德克萨斯作为一个不怎么会对外流露感情的人，平日所应对的也只是最低层面的人际关系，她跟人几乎没有交流，话少得可怜。
　　别说交谈，打招呼已经是最大限度。
　　两人离开办公室有好几分钟时间，想必是谈了一些话。
　　“只是替某个傻狗卖惨啦，不过她的样子的确很惨。”
　　封清羽转头望着办公室的一角，接受应急治疗和包扎之后的拉普兰德，一下子恢复了活力，继续缠着德克萨斯不放。
　　两人上演你追我跑的戏码，能天使在旁边核对凯尔希的采购清单。
　　到了这里，封清羽已经没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还得给自己的联络员陈sir汇报。
　　对凯尔希，她要来一出欲迎还拒的戏码。
　　“凯尔希医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的兄弟们还在茶楼，等着我去收拾残局。”
　　那些兄弟遇事急躁，没有个冷静的人去帮忙处理，最后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凯尔希返回罗德岛的时候，她也必须跟着一起，否则任务就算失败，要另找机会。一来一去浪费大量时间，对接下来的部署也产生连锁影响。
　　还得下点功夫才行，封清羽心想。
　　她拿上车钥匙，准备原路返回。拉普兰德的住处问题，刚才也跟德克萨斯谈好了。
　　德克萨斯自己在龙门的一个小区租了个房子，方便她在那附近出任务的时候休息。拉普兰德不是企鹅物流的员工，不方便住在员工宿舍里，只能另寻他处，这套房子刚好能作为她暂时的落脚之地。
　　这里已经没她的事情了。
　　刚这么想完，凯尔希就立刻把她叫住。
　　“等等，封小姐，我还有话要跟你单独说。方便的话，待会儿能载我一程吗？我想跟部下在中心城区的餐厅汇合。”
　　能和女神单独行动，封清羽当然是求之不得。
　　“我的荣幸。”
　　两人从另一条更近的路返回停车场，这边不会经过地下黑拳场，也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人搭讪和打量。
　　凯尔希也不拐弯抹角，把自己在意的事情直接问出来。
　　“听说你的血液能抑制矿石病，我想求证内容的真实性。罗德岛一直致力于矿石病的研究，我本人也非常希望能找出治愈方法，如果你能配合我的检测实验，报酬包你满意。”
　　这么多年凯尔希第一次遇见血液成分如此特殊的感染者，作为研究对象意义重大。
　　罗德岛聚集了来自各地的干员，这些干员中感染者占比例较大，他们的病情或轻或重，矿石病对干员身体的影响很大，凯尔希都看在眼里。
　　能抑制矿石病的恶化和发作，意味着能减轻这些人的痛苦。
　　她看着封清羽，封清羽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是这样没错。我是偶然发现自己的血有这样特殊的效果，知道的人不多，我的兄弟也没几个人知道的。”
　　“那是以前，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凯尔希补充说明。
　　封清羽当众放血救拉普兰德的事情很多人有目共睹，估计要不了多久，各个机构就会争相抢夺她，下场肯定是失去自由，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供研究所们榨干利用价值，直到最后一刻。
　　她要做的是抢先那些家伙，把封清羽收入岛上。
　　“罗德岛能保护你，也能支付你理想的薪酬。虽然出任务比较辛苦，要去往世界各地。总之，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任务出乎意料的顺利，直接省略掉许多繁琐的步骤，凯爹就主动邀请她上岛了。
　　封清羽怀疑自己在做梦。她梦寐以求的女神凯尔希，居然邀请她上岛。
　　“那个……让我先缓一缓。这太突然了，我需要一点时间反应过来。”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汹涌澎湃，激动万分。
　　——————
　　塔露拉自己一个人逛龙门街，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她却不觉得孤独。
　　因为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现在，她走进了七福珠宝，在柜台前逛了一圈，在一堆戒指中选了十个。
　　“把这些全部包起来。”
　　店员小姐心里乐开了花。一次性买十个戒指的客人可不多见，一般都是买一个或者一对，还有的人只看不买。
　　卖出十个戒指，这个月的提成肯定不少，她或将成为这家店这个月的销冠。
　　“小姐眼光真好，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热门的款式，如果有别的需要，我还可以给您介绍。”
　　店员想趁热打铁，多忽悠塔露拉买一些东西回去。反正她看起来也不差钱的亚子，不如为自己的业绩多贡献点钱。
　　除了戒指，塔露拉对其他东西还真的没什么兴趣。
　　“我只需要戒指，其他东西暂时不用。”
　　塔露拉冷淡回绝，准备拿东西去收银台结账。那名店员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被她森冷的目光吓得不敢吱声。
　　什么人嘛，不买就算了还瞪人。
　　店员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个女人的眼神，似乎是要想杀了她那般凶狠。
　　结完账，塔露拉拎着一个大袋子离开珠宝店，接着去隔壁卖风景画和艺术品的店逛。
　　她逛了好几家画廊，买了几幅那个人会喜欢的画。这还不够，几幅画怎么能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呢？
　　一路上，塔露拉看到她觉得对方会喜欢的东西就都买买买，只要不是太重，体型太大，不便带走的，钱根本不是问题，买就完事。
　　她有多舍得花钱，就有多爱那个人。
　　逛街逛了一上午，塔露拉觉得有点累，就暂时把那些东西寄存在龙门的朋友家里。不过说是朋友，更应该是下属，总之，朋友见了一脸羡慕。
　　“到底是哪家的女孩子这么幸运能得到你的爱？嫁给你下半辈子肯定不用担心了。”
　　对此，塔露拉只是笑笑，脸上的笑容有点苦涩。
　　“对方是个埃拉菲亚族的姑娘，人很温柔，长得也漂亮，我再也没遇见过比她更好的女孩。”
　　自从把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交付出去后，塔露拉知道，自己很难再爱上别人。
　　“以后把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吧。”
　　“好……有机会的话。”
　　塔露拉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枚老旧的，款式普通的戒指，上面刻着T love A forever。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对那个人的爱意记忆永不停歇。

十七 陈sir再夸我一次
　　陈和星熊的车刚开到一半路程，封清羽就发了汇报任务进程的信息。
　　“已经和老板（指代目标人物凯尔希）接触，老板有意招我上岛。”
　　任务比想象中顺利，陈紧绷的神经也得以放松一些。
　　自从那个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进入大众视线之中，就引来各方的密切关注，龙门也是其中之一。
　　陈一开始就觉得罗德岛可疑，现在也一样。那绝不是什么正经的制药公司，私底下肯定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封清羽的任务就是查清楚他们到底想干嘛，把情报传回龙门近卫局。
　　她的上司魏彦吾长官最近跟罗德岛接触密切，陈很担心罗德岛的家伙危害龙门的安全。
　　“等下在老地方见，我要跟你商榷进一步计划。”
　　陈回了她一条信息。
　　“星熊，现在我们不用去地下拳击场了，改道去老街那家茶餐厅，我和阿封约在那边见面。”
　　“了解。”
　　星熊把方向盘往左打，车子转向反方向的车道，汇入另一条车流中。
　　十一点半刚过，陈和星熊推开茶餐厅的门进来。茶餐厅里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一个女性店员在柜台后擦拭玻璃杯。
　　明面上这里是一家茶餐厅，茶餐厅里有个暗室，里面是CIB（刑事情报科）的众多暗点的其中一个基地，方便获取龙门坊市之间的情报。
　　店员也是龙门警察，她看到两位督察和一个女人先后到店，假装不认识她们，跟正常的服务生一样拿来菜单和单据册，准备帮她们点单。
　　“几位要吃点什么？”
　　陈把菜单先递给封清羽。
　　“今天任务辛苦了，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上面会报销的，不用担心。我会在支出单上写这顿饭是执行任务的必要花费，诗怀雅不敢说什么。”
　　传说中的公款吃喝，在陈的面前竟然显得如此清新脱俗。反正这顿饭不花自己的钱，何须在意细节？
　　“多谢陈sir，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点了几样比较贵的东西，还点了一支红酒。陈没有怒气冲冲伸手拍桌，嫌弃她点的东西太贵，又多点了几样东西。
　　星熊看东西已经点了不少，就没有追加新的东西。前两个人下的单加起来已经十样东西，点多就怕吃不完。
　　帮忙的点单的女孩一直用眼睛余光偷瞄封清羽，脸颊微微发红。
　　封清羽知道她是CIB新来的警员，负责做一些简单的情报收集工作，对她眨了眨眼。
　　女警员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喂，别跟她抛媚眼了，讲正经的。”
　　陈清清嗓子，喝一口茶。
　　然后对女警员打了一个大家都懂的手势，趁着店里没人，直奔向里屋那个的暗室。
　　暗室很黑，打开灯后照亮了屋内的环境，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张简陋的办公桌，一个沙发和几张椅子，胜在隔音效果好，而且遇到危机还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以不用从店里走，就能回到龙门外面的街道上。
　　“先说去罗德岛的事。你想上岛执行任务必须摆脱现在的身份，锐志社那些搞非法生意的家伙都被你揪出来了，现在也开始做正当生意，近卫局那边暂时也不会盯。”
　　旁边的星熊笑着补充到：“老陈的意思是在你的努力下，锐志社从一个屡次从事非法行当的帮派成功转型洗白，变成做正当生意的帮派。换句话说，老陈在夸你办事稳妥。”
　　两人一唱一和，不愧是合作无间的搭档。
　　“咳咳，总之你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本来我还想怎样才能把你塞进罗德岛，你自己能随机应变，也算不辜负林sir对你的赞誉。”
　　陈不太懂夸人，只懂得说些含糊不清的话，封清羽大概明白她的话包含有认可的意思。
　　想要从她嘴里听到类似的话可不容易，这算是挺高的褒奖了。
　　“多谢陈sir和熊sir信任。话说，陈sir今天打扮得好正点，我看了都要蛇豹。”
　　封清羽突然想调戏一下陈，也想看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这种严肃又正经的女人，调戏起来还蛮有趣的。
　　虽然不是什么性感深V的小礼服，仅仅是最常见的普通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陈也能穿出气质，清纯和御并存。
　　陈显然无法招架这种调戏，在龙门近卫局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调戏她。
　　“公然调戏上司，触犯了龙门警员守则第三章第六条，去罗德岛前写一份五千字检讨书来，不能用电脑打，必须每个字是你亲自手写，否则给我重写到我满意为止。”
　　封清羽当然不会这么乖乖就范，只是调戏一句就要写五千字，太亏了，起码也要做点有♀趣的事情才值得。
　　比如，陈sir穿点能让人兴奋的衣服。
　　“如果陈sir可以穿黑色比基尼给我康康的话，别说是五千字，一万字我都甘之如饴。”
　　陈的脸都黑了。
　　在桌子被掀翻之前，星熊立刻出来缓和气氛。
　　“好啦，阿封你别逗老陈了，明知道她开不得玩笑。你要是真的想看比基尼的话，汐斯塔那边很多美女都穿，以后给你汐斯塔水上乐园的VIP卡。”
　　在明日方舟的剧情里有一次汐斯塔的大型活动【火蓝之心】，在那里你甚至可以看到游客身份的陈sir，穿着露脐背心和热裤，还可以看到市长千金和她的忠犬护卫贴贴。
　　一听说汐斯塔那边有很多泳装美女，封清羽心里就乐了。毕竟火蓝之心游戏场景都是静态cg，能动的也是PPT形式的游戏pv，能见到真正的汐斯塔再好不过。
　　目前封清羽去过的泰拉大陆上的地方不多，只有龙门和切城，乌萨斯帝国还有很多地方没去。
　　这么一说，跟着罗德岛还能免费去泰拉世界各地旅游，贼爽。
　　陈故意避开泳装的话题不谈。不是她不喜欢，她堂堂特别督察组的组长，在部下面前谈论泳装成何体统？
　　话说，封清羽也是够骚的，竟然敢让她穿比基尼，这个仇她记下了。
　　“你回去等消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星熊，你绝对能够以正当理由上岛，凯尔希也不会怀疑你。”
　　陈刚说完，扮成服务生的女警员就在外面敲门，等陈做出应答让她进来的时候，把餐一一端上。虽说平时陈是个工作狂人，却也懂得合理放松和休息，在需要享受的时间内不会扫兴去谈工作。
　　“工作的事情到此为止，先吃东西。”
　　桌上大盘小盘摆满，香气四溢，封清羽想起来早餐没吃饱，拿起筷子准备大干一场。
　　若是去罗德岛，她就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据说医疗干员芙蓉做的营养餐超级难吃。

十八 白给的萨卡兹妹子
　　午饭过后，封清羽和陈，星熊二人道别，驱车回祥福茶楼帮小弟们收拾残局。
　　等她回到已经是下午两点，破损的桌椅板凳和餐具已经给收拾起来，换了仓库里的新桌椅和餐具。
　　小弟们有条不紊地进行事后处理，根本不需要封清羽操心。
　　在忙碌的身影之中，她看到了塔露拉。她那种人不像会给人打下手帮忙的，但确实在帮茶楼里做饭的师傅削土豆。
　　她对土豆好像情有独钟，还喜欢搭配面包和汤一起。
　　塔露拉用削皮刀慢慢给土豆去皮，看着土豆的眼神格外温柔，似乎在怀念什么人和事。
　　这种温柔的眼神，封清羽几乎没见过。
　　她到底想起了什么呢？
　　封清羽很好奇，她也清楚，塔露拉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过去。至少是暂时，她还不愿意把心中的伤痛暴露在他人面前。
　　自己是属于没资格过问的那一方，因为塔露拉从未向她敞开心扉。
　　心中突然有点难过。
　　封清羽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深呼吸，走到塔露拉身侧。
　　“大姐头，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才忙完回来。”
　　塔露拉抬头，脸上没有不满或者苛责，依旧平淡如水，不见丝毫波澜。
　　“没事，我自己逛也差不多。我还担心自己性格太沉闷，话少，你跟我一起逛街会无聊。”
　　如果她表情丰富一些，就算在生气，怒目而视，也比现在这样好。
　　封清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曾经向大姐头表达过自己的感情，只可惜被狠狠拒绝了。
　　塔露拉可能是想到她喜欢的人才露出那种表情。那个人很神秘，连存在与否都还很难说。
　　甚至塔露拉本人的身份和过去，也全都笼罩在一团灰黑色的雾气中。她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想伸手去抓却抓不到，只有被推得越来越远。
　　然后封清羽逃了，从她身边逃离，只身一人辗转龙门，一直在龙门呆到现在。
　　她心中对塔露拉的感情很复杂，既有对救命之恩的感激，憧憬，对强大者的敬仰，还暗含一种极其特殊的，想跨越朋友和同伴关系的感情。
　　算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封清羽告诉自己，罗德岛上的妹子个顶个的漂亮，女神凯尔希还亲自邀请她上岛，这么高规格的待遇，还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呢？
　　想到这个，心情终于平静了一点。
　　不做点什么补偿补偿被咕的大姐头，封清羽心里总觉得这说不过去。大概是心虚？
　　“那……大姐头，今天下午我没什么别的安排，最近有家新开的商业中心，开有一家IMAX电影院，要不要去看？”
　　电影票的兑换券刚好有几张，是电影院Boss千金送的礼物。
　　那位妹子受过封清羽的帮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奇怪的家伙给骚扰，差点失身，封清羽骑机车路过，把对方扁了一顿，送交龙门警察，对方才免受其害。
　　为了答谢她出手相助，对方请封清羽恰了饭，还送电影兑换券，甚至有把自己打包送她的意思。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
　　犹记得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夜晚，那位被她搭救的萨卡兹女孩约她见面。
　　萨卡兹族按理说应该是骁勇善战的，像史尔特尔，落地杀器，见什么怪就用黄昏燃尽，又或者像闪灵和夜莺。
　　但是，这么柔弱的萨卡兹女孩她还是第一次见。
　　女孩的金色长发很柔软，发尾处微微卷翘，眼睛水润，嘴唇粉嫩柔软，体型纤细，诠释了什么叫弱柳扶风之姿。
　　她的眼睛也很漂亮，是类似海水半透明的，晶莹剔透的蓝色。
　　声音也好听，细细软软，犹如泉水叮咚。
　　就是这么一个软妹子，若非是她头上那对尖锐的黑色犄角，谁能想象得到她的种族是萨卡兹呢？
　　那些萨卡兹的积怨者和魔剑士可是一个比一个疯，打沃伦姆德活动的爪巴镇时，封清羽可没少吃苦头，打了几十次都没过。
　　抛开那些积怨者和魔剑士，这位妹子长得还是很漂亮的，虽然封清羽更喜欢史尔特尔那种孤傲气质的类型。
　　“青龙姐，上次的事情很感激你……”
　　萨卡兹妹子的手不停搓着衣角，脸颊浮现出迷样的绯红。
　　“其实……我们家族有个传统，只要是救命之恩……是可以以身相许的……”
　　封清羽呆了几秒，她在努力消化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女孩脸已经红透了。
　　“其实……我妈妈说……青龙姐是个很可靠的人，所以……就算是混黑道的也没问题……可以作为人生伴侣。”
　　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封清羽再笨也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白给？
　　“你等等。”
　　她顿了顿，“只是帮把手而已，用不着像古代人那样搞什么以身相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以上的话还不够有说服力，封清羽又举了一个例子。
　　“龙门警察每天帮助那么多人，是不是所有人都要以身相许啊？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家里可能装不下那么多老婆老公。”
　　脑海中突然浮现陈被一群花痴女孩子包围的画面，以及她那苦恼不已的表情。
　　要真是那样还挺好玩的。
　　“青龙姐讨厌我吗？”萨卡兹女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不讨厌啊，但也不能说喜欢吧，我们又不熟。”
　　封清羽对她没太大感觉。她不喜欢柔柔弱弱，小鸟依人的女人，反倒是喜欢那种狂野的，孤傲的，性格“不正常”的女人。
　　yysy【有一说一】，史尔特尔那种看乐色的眼神简直了，让人欲罢不能，抑或是凯尔希那种表面冷淡得要死，内心比谁都关心人的女人，都是封清羽xp考虑的类型。
　　很残念，现在这位萨卡兹女孩是真的不戳她xp。
　　对方家里是开大企业的，也不太看得起她这混黑道的古惑仔。想到前一任女朋友惠惠，最后还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跟自己分道扬镳，这种悲剧最好别再上演。
　　封清羽拒绝了对方。
　　“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话音刚落，对面的萨卡兹妹子突然眼睛发红，举起双手，发出了红黑色的光球。
　　这熟悉的感觉，原来她是个萨卡兹法师！

十九 被出卖了
　　“所以，后来你怎么样了？”
　　塔露拉听封清羽讲述之前的事情，隐约猜到她拒绝萨卡兹的下场不太好。她不想直接戳破，选择装傻给点面子。
　　前阵子两人通过社交软件联络，塔露拉还收到几张封清羽躺在医院病床，一条腿被高高吊起的照片。
　　对方只是个看起来柔弱，实际上非常强大的萨卡兹法师，娇弱的模样也只是隐藏实力。
　　八成当时萨卡兹妹子被骚扰的时候还在酝酿自己的法术，只不过是封清羽先一步替她解决了那些家伙罢了。
　　“唉，挺难受的，那阵子在医院躺了好久，腿都差点废掉。虽然那个女孩子的父母都亲自登门道歉，她保证以后不会再动粗，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她。”
　　封清羽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光是想想，她就一阵后怕。女孩的家里有权有势，她惹不起，所以打架的时候放了水，才被打得那么惨。
　　跟一个不能控制情绪的萨卡兹法师交往，保不住哪天睡觉就被一个能量球给扬了。
　　可怕，太可怕了。
　　“没想到你意外的有人气呢。以前你挺内向，说话没几句就脸红，现在完全是个成熟女人，没有半点当年的青涩，难怪女孩子都喜欢你。”
　　有很多女孩喜欢固然不错，塔露拉也收到不少切城女孩的告白，因为个人原因，她都一一拒绝了。
　　在脱离黑蛇的第三年，她爱上了一个埃拉菲亚女孩，除了她，她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
　　即使她们不能在一起，也改变不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可是……大姐头，我……”
　　封清羽欲言又止，几秒钟后立刻撇开话题，心想着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啊喂！
　　“对了，刚刚说到看电影的事情，一起去吧。imax的VIP厅，最近大火的电影危机合约系列第一部《危机合约＃0荒芜行动·你将会死在切城》开始上映了，据说是为了今年危机合约预热的大片。”
　　《危机合约》系列在泰拉世界最热门的IP之一，观影人数众多，剧情内容丰富，剧情跌宕起伏，演员演技也过硬，演红刀哥的演员似乎真的就是红刀哥本哥。
　　电影不仅有热血沸腾的战斗，还有清晰的感情线，两位参加危机合约的妹子从相见，相互排斥到相互理解，接着喜欢上对方的过程是一大看点。
　　这么好康的电影，怎么能不去看呢？
　　“那个，听起来不错，切城那边的书店有小说原著卖，我已经看到第五部《燃灰行动》了。电影化的话，应该比看书更直观。”
　　塔露拉接过电影券。
　　“走吧，你今天剩下的时间我都预定了。我这么多年没回龙门，你可得带我到处走走。”
　　“今天玩个尽兴，全部我买单。”
　　两人上车，封清羽启动汽车引擎，跑车再度绝尘而去。人刚一走，从茶楼里走出一个黑色短发，尖耳朵的萨尔贡族女孩，看打扮也是混古惑的。
　　她是刚来锐志社没多久的新人在，主要帮封清羽开茶楼的部下打杂。
　　她警惕观察四周，确认没什么人注意到她，迅速拐进小巷。小巷的尽头有一辆机车，萨尔贡女孩（和森蚺一个种族）戴上头盔，上车，发动机车，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女孩的目的地是龙门的一座废弃图书馆，图书馆离市区的距离不太远，只需要十分钟车程，封清羽和她的大姐头到达商场电影院需要一小时，时间非常充足。
　　在废弃图书馆的大厅坐着一个人，她是萨尔贡女孩的接头人。
　　“陈sir，封清羽现在已经出发，她身边那个德拉克也跟着一起，两个人要约好去看电影。”
　　接头人不是别人，正是安排封清羽去接近罗德岛的人，龙门特别督察组组长——陈晖洁。
　　在茶楼打杂的萨尔贡女孩是陈手底下的另一个卧底，秘密安插在封清羽身边的眼线。
　　她假扮成古惑仔加入锐志社，期间套取不少情报，是位业绩不输给封清羽的卧底。
　　陈对她的任务完成度很满意。
　　“阿文，辛苦晒，明日开始比你放三日假休息一下。”
　　阿文对陈敬了个标准的龙门军礼。
　　“Thank you sir！仲有（还有），我已经把经营非法赌场本数簿（粤语中账簿的意思）放入封清羽嘅柜桶（抽屉）里边，等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班伙计action就一定可以拉人（抓人）。”
　　陈听完点点头，给O记待命的同事打电话。
　　“可以action了。”
　　这个计划跟封清羽事先商讨过，她要离开帮派去罗德岛需要个正当理由，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功补过”，接受龙门近卫局的安排去罗德岛提供支援。
　　为了任务合理合法，必须让封清羽走一遍程序。
　　卧底阿文不知道封清羽的身份，这么出卖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当然，她也害怕锐志社的人来寻仇。
　　青龙姐的名号是很响亮的
　　“陈sir，做完这单case，我可以返来近卫局继续工作吗？我有滴惊，惊锐志社嘅古惑仔会来搞我。”
　　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ok，你可以结束任务了。”
　　安排一个暗棋在封清羽身边，陈也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林sir死后很久她才接触封清羽，她是否变节很难说。
　　一个变节卧底留在近卫局里，等于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害死其他的警员。
　　本来去罗德岛的任务是要安排其他人的，想了想还是选择封清羽去最合适。
　　她混迹龙门街头数年，懂得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战斗水平也不差，到目前为止还很值得信赖。
　　唯一让陈在意的，是她四年前的履历。履历缺失得很严重，只知道她是林sir的卧底，其他的一概不知，似乎是被人故意删掉一样。
　　陈想要去相信她，却不敢相信。对她而言，相信别人不是容易的事。
　　“是人是鬼，时间会告诉我的吧。”
　　虽然一切都安排好了，但陈总觉得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二十 你被捕了
　　封清羽尚不清楚陈的计划部署，虽说上岛就是这几天的事，她还想找个机会和手底下的兄弟们道别。
　　几年相处下来，说没有感情都是假的。
　　当下她最想做的事情，是补偿被自己鸽了一上午的塔露拉。早上的时候，封清羽注意到她的表情并不是特别开心。
　　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件事情”呢？
　　说到底，她穿越到泰拉世界的时候第八章的剧情因为太虐了，她想养养肝再看，先看了后面的剧情，剧情对塔露拉这个角色的着墨太少，对封清羽而言，她是个谜团。
　　过去遭遇的事情让她心中生成一个巨大的茧，把真实的自我彻底封闭在茧的深处。
　　封清羽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之前的欲言又止，是不敢开口问大姐头的秘密。
　　现在她心里痒痒的，被什么东西反复抓挠。去罗德岛就意味着不能经常和塔露拉见面，就算联系也要小心翼翼。
　　怎么说呢，心里总有点空落落的。
　　毕竟……塔露拉是她喜欢了很久的人，想多了解她一点的心情无可厚非。
　　“大姐头……我有点事情想问。”
　　封清羽用眼角偷瞄副驾的塔露拉，小心翼翼。
　　“什么事？”
　　塔露拉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看向封清羽。
　　这位小妹从刚才起就一直欲言又止的，憋着什么不说，显然现在已经到极限，不得不开口。
　　她早就看破，等封清羽自己问。
　　“还是老问题吗？”
　　封清羽摇头，背脊紧张得冒冷汗，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我一直想问你……心里有在喜欢谁吗？”
　　塔露拉：“……”
　　见大姐头不说话，封清羽心想牙白，踩雷了。刨根问底一时爽，接下来就是火葬场。
　　“有。”
　　塔露拉不想隐瞒，也想让封清羽彻底死心。与其给她不切实际的希冀，不如一开始就打碎它。
　　“她很漂亮，很温柔，我们在乌萨斯的冻原小村庄认识，我们在雪原上的林间接过吻，相拥，在狭窄的小木屋里身体坦诚相见，耳鬓厮磨……”
　　说这些的时候，塔露拉的金瞳在发光，目光满溢着柔情。
　　“我们做过所有恋人都会做的事情，她的头发像丝绸一样顺滑，皮肤也是。”
　　封清羽挤出一抹苦笑。
　　她后悔要问这个该死的问题了。即使得到答案，也不是她想要的，内心深处获得巨大的挫败感。
　　听大姐头的描述，对方肯定是个美若天仙的人。否则大姐头这样的颜值，有谁能配得上她？
　　心中不仅挫败，还尴尬。
　　“这样啊，这么好的女孩子，难怪大姐头不会接受别人的追求。”
　　塔露拉像是读懂了封清羽的内心活动，立刻安慰她。
　　“你很好，也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孩。我这样的人不值得浪费感情，最后肯定是错付。”
　　她长长叹了口气。
　　“我不是个好的恋爱对象，对她，对你，对其他人都不是。所以，我们最后也没在一起。”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塔露拉再也没透露更多。
　　“那个叫凯尔希的女人，我看着不错，你可以去追她。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够成熟。”
　　封清羽盯着前面的路，暂时无法言语，心中从有点失落渐渐扩大为非常失落。
　　没想到自己又陷入了所谓的三角恋戏码，从以前开始就是，只不过没有箭头朝向她这边。
　　难，太难了。
　　“小羽，对不起，你要是心里不舒服的话，今天就算了。”
　　塔露拉不擅长应对僵硬的气氛，也不懂说点什么话题来化解尴尬。以前化解尴尬的人都是封清羽，现在她很难过，气氛就显得更差。
　　她已经不是那个风趣幽默的塔露拉·雅特利亚斯了，顶多算个无趣的闷葫芦。
　　封清羽也开始掩饰自己的心情，这话反倒是欲盖弥彰。
　　“没，我没事，我现在也有喜欢的人，凯尔希……我很喜欢她，真的，我每天夜里都想着她入睡。”
　　她是喜欢凯尔希，只不过那种喜欢也许还停留在憧憬和敬佩，距离爱情还有些距离。
　　现在想回头也难，她们已经到电影院跟前了。
　　能和塔露拉一起看电影，某种意义上也是奢侈的行为。
　　“电影那么好看，别因为这种事情就浪费掉，今天是兑换券日期的最后一天，就让我陪你看吧。”
　　“嗯。”
　　观影的计划照常进行，封清羽也努力保持镇静。
　　虽然大姐头有过感情史，她很伤心，但人总会有那么几段感情，谁能保证在遇到本命的时候自己还是没谈过恋爱的白纸？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好受不少。
　　自欺欺人虽可耻但很有用。
　　之后她们开始聊等下看电影要带什么东西进去吃，封清羽在电影院附近的饮品店买了两杯奶茶。
　　“大姐头，你再等我一下，我去买两包薯条。”
　　光喝奶茶没有小食搭配怎么行？简直莫得灵魂。
　　“好。”
　　塔露拉用习惯戳开其中一杯三分糖的奶茶，边喝边等。
　　封清羽前脚刚踏进拐角处的炸鸡店，一群穿龙门警察制服的家伙就从各个角落冲出，把炸鸡店给包围了。
　　带队的警官在炸鸡店扫了一圈，封清羽的样貌比较出众，她也看过照片，只看一眼就把人认出。
　　“封清羽，我是西龙门的高级督察冷陌，我现在怀疑你与一起三合会洗钱案有关，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突然被警察给围攻，封清羽立刻想到之前塔露拉的计划。她和陈都希望自己接近罗德岛打探情报，只不过……这计划执行得太快了点。
　　电影兑换券终究还是浪费了，在电影院等人的塔露拉，奶茶已经见底，也没等到封清羽买薯条回来。
　　她瞥见外面有一大群龙门警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闪身进入安全通道，快速离开现场。
　　现在还不能让晖洁知道自己在哪，在那个计划，自己的目标实现之前，绝对不能。
　　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离开龙门，回到切尔诺伯格去。
　　至于封清羽，只能等安全的时候再联系了。
　　……
　　一群警察押着封清羽上警车，还给她戴上手铐防止逃跑。抓她的人是“老朋友”，之前没少来锐志社搞事。
　　“喂，冷sir，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为什么每次都要亲自来抓我？”
　　每次见到冷sir，封清羽就忍不住要调戏对方。
　　冷陌冷哼一声，似乎看到自己准备升职的那天，语气也很得意。
　　“哼，你这次死定了，我手头上有你参与三合会活动的证据，你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

二十一 入狱
　　押送途中，封清羽的手机响了几次。来电铃声是特别设置的bgm，塞壬唱片的另一首金曲【秋绪】。
　　——Oh, Darling !（亲爱的！）
　　Don't you know ? Don't you know life's so sweet ?（你可知道 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きみの夢どういうの？（你有什么梦想吗）
　　その瞳をのぞけば明日がSay Hello !（看着你的双眼 等不及对明天说你好！）
　　笑ってるLife is so sweet（欢声笑语的生活是如此的甜蜜）
　　……
　　熟悉的旋律，歌手清澈甜美的歌声，令人想起这首歌的主角，被广大玩家称之为洁哥的六星辅助干员安洁莉娜。
　　当然，给她打电话的人不是洁哥，现在的时间洁哥还不认识她。
　　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大姐头】，封清羽没有特别备注塔露拉的名字，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跟塔露拉的关系，给后者带来麻烦。
　　冷sir拿起封清羽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老大给你打电话了。不过，我就是不想让你接。”
　　她把手机滑向【挂断】选项，接着又关了机，把它扔在脚下，用那双廉价的高跟鞋踩着。
　　众所周知，这位冷sir家境不怎么好，是个很努力的人，一心想往高处爬，无奈情商很低，不懂得人情冷暖和圆滑处世，经常得罪人，职位不高不低，同一届的警察都晋升了，只有她没获得晋升机会。
　　林sir跟封清羽吐槽过这个女人好多次，千万小心她使绊子，没想到这次真的栽了。
　　她甚至怀疑，那什么所谓的“证据”是这位sir买通人假造的。
　　冷sir在针对自己，封清羽非常清楚。
　　“冷sir，你乱抓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来找我们锐志社的麻烦不觉得无聊吗？就是因为你总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你女朋友才会跟别的女人上床，给你戴了一二三四五顶绿帽子。”
　　封清羽故意说出冷sir女朋友出轨对象的名字，那些人她正好的认识。
　　那几个人不包括她，她对牛头人别人没兴趣，也不想这么干，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纯爱战士。
　　“你个死扑街，你还好意思说我女朋友，要不是你勾引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冷sir气得要命，突然抓住封清羽的衣襟，头上的角差点戳瞎她眼睛。
　　这家伙也是鬼族的，鬼族的人头上都有标志性的单独一个尖角，同样是鬼，星熊sir就温柔可靠，亲和力十足，这位就……麻麻地（很普通），甚至还不配。
　　根据冷sir女朋友的说法，她床上功夫很差，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懂得女性的性感带在哪，和她巫山云雨异常无趣。
　　哪有人会在和女朋友亲热的时候聊古典文学的？
　　这么一对比，工作狂陈sir和小老虎诗怀雅都变得可爱数倍。
　　两人在警车上你一言我一语，其他警察权当看热闹，一言不发，耳朵却没闲着。
　　有这么大的瓜吃，何乐不为？
　　“吐槽我之前先检讨一下你自己。”
　　封清羽瞥了眼冷sir的指甲，有点长，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修剪。
　　专注工作却忽略枕边人的感受，某种意义上也是个loser了。
　　“连指甲都不剪，你女朋友舒服才怪了。跟你摔跤不舒服，她那种欲求不满的女人只能去找别人。”
　　再看看封清羽自己，即使没有乱搞女女关系，也会经常保持手部和身体的清洁卫生，指甲每个星期都修剪磨平，经常吃菠萝保持气味香甜……
　　她是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
　　“你……”
　　冷sir被呛得哑口无言。
　　在其他警员的阻止下，封清羽才没有挨打。那时拳头已经停在跟前，就差一点点，自己的漂亮脸蛋就要留下淤青了。
　　这位sir要知道自己也是龙门警察，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呢？那一定很有趣。
　　——————
　　龙门近卫局第三审讯室。
　　封清羽已经是第几次来，她自己都数不清了。作为一个“危害龙门社会治安”的不良分子，被请来喝茶是家常便饭。
　　这里的各位阿sir她都能叫得出名字，连路都记得很熟。
　　审讯室只开了一盏光线很暗的灯，昏黄的灯光，使很多东西都隐匿阴影之下。
　　冷sir脸色阴沉，准备审讯。她面前摆着一个证物袋，里面封存有一本有点旧的账簿。
　　“封清羽，这本账簿在你的抽屉里发现，里面记录有你这段时间从事非法网上赌场，外/围/赌/球，洗黑钱交易的账户流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
　　封清羽沉思片刻，“我说我没做过，你们肯定不信的啦。我们社团几年前就开始做正当生意，开酒楼茶楼，准备就成为上市公司了，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我怎么可能拿社团的前途冒险？”
　　这个方案只有她和塔露拉两个人知道。
　　假装自己做了违法的生意入狱，让罗德岛的家伙们和魏彦吾交涉，让她作为一名干员支援罗德岛。
　　除了塔露拉，封清羽没有跟任何人说起，甚至没有聊天记录。
　　大姐头已经开始行动了吗？但是，她为什么不跟自己打招呼？
　　想到刚才的警车上，塔露拉打了几通电话来，要是她一手促成现在的局面，也用不着打电话，增加龙门警方盘问她的风险。
　　难道是……陈sir？
　　她得跟面前这个蠢货套点话。
　　“冷sir，我记得这次action是陈sir的队伍负责，你越级行动，不怕被魏sir开除吗？”
　　冷sir冷哼一声，用下巴对着封清羽看。
　　“这不用你担心，是陈sir给我下的命令，让我亲自把你抓来。”
　　“……”
　　陈……她在监听自己？
　　不会吧，要是那样，大姐头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万一陈和塔露拉遇上，两个人打起来，龙门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因为——塔露拉的火焰能融化一座城。她对龙门，对魏彦吾充满怨恨。

二十二 玄武
　　那之后，封清羽想争辩，冷sir又在她的账户发现一大笔不明款项。
　　莫名其妙出现的假账簿和不明款项，足以坐实她违反龙门法的罪名。
　　基本可以断定，这一系列事情是陈为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去罗德岛实施的计划。
　　心中虽有疑问，无畏的挣扎之后扰乱任务，封清羽只得接受突如其来的“罪名”，等待收监。
　　反正……她进去用不了几天就出来了。
　　“我无话可说。”
　　这句话相当于认罪，冷sir笑得更开心了。她抓到这么一条大鱼，有机会在龙门年底大升职中晋升。
　　“那就对了，祝你在牢里度过美好的时光。噢对了，你们锐志社之前因为械斗进来坐牢的玄武，可是每天都想你想得牙痒痒，我就把你们安排在同一间牢房吧。”
　　冷sir的表情逐渐贱了起来，封清羽很想摁着她脑袋往水里泡。
　　一个人被孤立和厌恶并非只有外界原因，还需要从自身寻找错处。
　　龙门有这样的警官，迟早会变得越来越糟。
　　接下来毫无悬念，封清羽换上囚服，被两个警察押送到龙门柱赤监狱，室友是曾经的“同僚”玄武。
　　锐志社原来有四个堂主，分别是青龙，玄武，朱雀和白虎，封清羽是青龙，现在变成帮派老大，和她争夺老大位置的玄武犯了事被陈的人给抓走，一直对封清羽怀恨在心。
　　她一口咬定是封清羽出卖自己才会让龙门警察给盯上，实际上，封清羽对出卖别人换取上位机会的事情向来没兴趣。
　　两人间的牢房内，玄武在揉自己的肩膀和脸。她脸上有淤青，嘴角裂开，还能看见血丝。
　　一头好看的金色短发略显凌乱，手腕处还有抓痕。
　　这家伙八成是跟人打架了，封清羽心想。
　　狱警打开牢房门，封清羽没什么异议，直接进去，把被褥枕头等物品放在床上。
　　“封清羽，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间牢房。”
　　“ok，阿sir。”
　　狱警离开，封清羽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柱赤监狱会给犯人发牙膏和牙刷，只不过使用的时候要万分小心，这种塑料牙刷的尾端很尖，容易成为攻击人的武器，有时候猝不及防就被人给捅也是可能的。
　　玄武极有可能成为要用牙刷把她捅死的人，冷sir的险恶居心可见一斑。
　　看到封清羽，玄武的眼神立马变样。如果说之前是萎靡不振，现在是兴奋不已。
　　在监狱里的生活很无趣，她的乐子终于出现了。
　　“噢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青龙姐吗？怎么，犯了什么事，现在也想来和我作伴吗？”
　　十足的嘲讽语气，摆明要挑衅封清羽。
　　“是啊，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不，我也进来了。既然有缘在这里见面，不如好好相处。”
　　封清羽无意与其争辩，虽说她知道自己过两天就能走，接下来就是去罗德岛见女神凯尔希和其他的妹子们，万一脸受伤变丑，影响妹子们的第一印象就糟了。
　　绝不能在凯尔希女神的面前出糗！绝不！
　　“好好相处，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玄武“切”了一声。
　　“封清羽，我从入狱那天就发誓，我再见到你一定——要搞死你。我们好歹曾经姐妹一场，你为了坐馆（帮派老大）的位置竟然害我入大祠堂（指代本文的柱赤监狱）！”
　　她听不进封清羽的解释，一个字一个标点都不行。
　　如果不是封清羽害她，她老婆女儿也不会离开她，改嫁给别的女人。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
　　下午，凯尔希和罗德岛人事部经过讨论，决定向封清羽发出正式邀请。
　　待遇已经经过商讨决定下来，只需要跟本人再谈谈。如果有了封清羽这样血液就能抑制矿石病的干员，再和自己这边叫博士的那个家伙强强联手，应该能给罗德岛上患有矿石病的干员们提供更多帮助。
　　晚上，她带着两个人来茶楼。身边的人一位是一米四几，长兔耳朵的奇美拉，另一位是扎着双马尾，一头棕色秀发，红色瞳的沃尔珀。
　　两个都是女孩子，长得还漂亮，自然很引人注目。凯尔希自己本身就是大美女，三个这么漂亮的人出现在茶楼门口，路边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请问一下封清羽小姐在吗？我们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人，有些事情想找她谈谈。”
　　茶楼管事刚从其他人那得知老大被人抓去坐牢，脸色一沉。
　　“青龙姐今天下午在电影院被一帮警察带走了，听说……是涉及一些非法交易，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管事叹了口气。
　　“青龙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平时又讲义气，经常帮衬我们这帮小的，都不知道是哪个衰人搞事害她去蹲大祠堂。”
　　凯尔希：“……”
　　这个消息的确不太好，但是，这么重要的人才，让她在监狱里蹲着是浪费。
　　“阿米娅，安洁莉娜，你们得陪我去见一个人了，晚上我请你们吃宵夜，想吃什么都行，算在可露希尔账上。”
　　阿米娅乖巧地点点头。
　　“好~”安洁莉娜用甜美的声音回应。
　　三人上了一辆出租，凯尔希用熟练的龙门方言跟司机报出目的地。
　　“师傅，去龙门近卫局，麻烦开快D（快一点），唔该晒（多谢）。”
　　阿米娅对此习以为常，安洁莉娜露出敬佩的表情。
　　“凯尔希医生好厉害，会说很多种语言呢，我知道的就有阿戈尔语、乌萨斯语和萨卡兹语，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语言？”
　　凯尔希对这样的褒奖抱以平常心。要是安洁莉娜的年纪和她一样大，也许也能说这么多种语言。
　　“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如果你多学一阵子，也会说得很流畅。”
　　关于年龄的问题，她其实不太想提及。虽说华法琳那家伙经常跟她争论，每次她都会用谜语一样的说辞给怼回去久而久之，罗德岛的人都暗地里叫她“谜语人”。
　　她说的话就这么难懂吗？
　　凯尔希自认为自己的话挺好懂的。
　　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一切都是为了罗德岛，为了感染者。

二十三 刷爆可露希尔的卡
　　20.32pm，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组长办公室。
　　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桌上摆着几本翻开的案卷和几份资料，一瓶墨水，一支钢笔，一小盆绿植，四杯咖啡。
　　除此之外，桌面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和工作无关的物品，陈绝不会放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前，和陈面对面的人是凯尔希，一同跟来的阿米娅和安洁莉娜坐在侧面。至于沙发，办公室内的沙发堆满了卷宗和资料，无法坐人。
　　桌面整洁的代价是其他地方的混乱，只要是强迫症，看到这样的沙发就会情不自禁想去整理。
　　至于没整理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谁敢乱动陈sir的东西？
　　凯尔希一坐下就开始自己的传统艺能——谜语人。
　　“陈长官，你想必也知道，罗德岛是一家致力于矿石病研究的制药公司，需要大量人才。我是个医生，医生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为了救治病人，同时还肩负攻克疾病的责任……”
　　一旁的安洁莉娜似懂非懂，边喝黑咖啡边皱眉。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位陈是sir请她们喝的不是黑咖啡，而是珍珠奶茶一类的甜饮。
　　“或许你并不认可我的观点，也不认可罗德岛，对它抱持怀疑的态度，对此我不会发表任何看法，毕竟我现在的所作所为让你有些难以理解，可能是环境影响了我，亦或是我影响了环境，这一点不得而知……”
　　一边听着冗长的“谜语”，陈一边苦闷的拿起咖啡，在喝咖啡的黄金时间内大口饮尽。
　　她觉得有点瞌睡，在跟凯尔希医生谈话的时候，甚至比工作好几个小时都累。
　　出于礼貌，她先让凯尔希说一会儿。
　　“所以，我今天来有件事情想和你谈。”
　　兜兜转转，话题终于回到正轨。
　　“什么事？”
　　陈心里很清楚凯尔希要说什么，表面佯装不知。
　　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为了把自己的暗线送进罗德岛，不惜大费周章，为的就是罗德岛那边来要人，当然凯尔希亲自来要人也是一样的。
　　这么看来，封清羽那家伙还有点本事，罗德岛元老亲自要人，证明她对罗德岛的意义非同一般。
　　凯尔希坐直身子，目视前方。
　　“封清羽，我想聘用她作为罗德岛的一名干员。身份是黑帮的我不介意，我在意的是她的特殊能力，她的血液很特殊，能对矿石病的研究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说了半小时谜语，咖啡也续了几杯，凯尔希终于表明来意。
　　陈知道自己还不能急，演戏要演全套。就算心里恨不得封清羽马上上岛，表面依然要不情不愿。
　　“凯尔希医生，封清羽是龙门公民，她触犯了龙门的法律，理应受到惩罚。”
　　陈面无表情，往咖啡里扔了两颗方糖，开始一板一眼地说教。
　　这些话她在心里憋了很久，为此还写了份演讲稿。
　　面对凯尔希，她显得年幼且经验不足，需要提前做些准备才能保证应对得游刃有余。
　　“每一个龙门公民都应遵守龙门的法律，她也不能例外。假如，她在移送前往罗德岛的过程中袭警逃离，或者在罗德岛任职期间脱逃，继续逍遥法外，我无法对龙门法律和那么多公民交代。”
　　安洁莉娜打了个哈欠，肚子已经想叫了。
　　阿米娅连夜陪凯尔希医生跑过来肚子也很饿，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她连第一杯都没喝完，反倒是从方糖罐里取出两颗，含在嘴里补充糖分。
　　这两人的谈话很冗长，车轱辘话说了几轮。终于，凯尔希提出一个可行性较大的计划。
　　“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在封清羽的身上植入超薄生物定位芯片，外加一个特制项圈，只要脱离罗德岛或指定一个罗德岛干员，比如阿米娅。超过某个距离，项圈里的炸弹就会爆炸，把她炸死，陈长官意下如何？”
　　在说“炸死”的时候，凯尔希脸上毫无波动，似乎谈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冷冰冰的专业术语，研究数据。
　　这种管理部下的方式，在某些萨卡兹雇佣兵队伍里也有使用，可以大幅度提高队伍的凝聚力，即使队伍里的人并不是那么忠诚，也能很大程度避免背叛。
　　虽然不够人道主义，事已至此，凯尔希也没有更好的方式把封清羽保出来。
　　一个感染者身陷囹圄已经足够悲惨，还要被套上更多枷锁，为别人战斗，某种意义上，就算离开监狱，她也失去了自由。
　　如果是那位怀有仁爱之心的殿下，应该不会这么做。
　　殿下自己尝遍各种苦楚，言行让人似沐浴阳光般温暖，是最见不得他人受苦的。
　　想到殿下，凯尔希不免有些悲伤。
　　她一直在奋斗，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现在不过是追随殿下的意志罢了。
　　陈认为已经到交人的程度了。刚才的谈话，已经给凯尔希留下一个龙门并非心甘情愿放人的印象，接下来的任务，就看封清羽自己的造化。
　　通往罗德岛的路已经铺设完毕。
　　“你的提议有可行性，但是龙门可不会像萨卡兹的佣兵那样。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跟魏长官征求许可。”
　　陈拨通魏彦吾的电话，跟那边说了几句。
　　“yes，sir。”
　　最后一句说完，陈挂了电话，表情比之前有所放松。
　　一切进展顺利，魏彦吾对她的提议没有驳回，很多事情都让她自己处理。
　　那个老油条或许也在打什么主意，陈心想。
　　“现在，魏长官把这单case交给我全权处理，所以——”
　　陈顿了顿，“封清羽你们可以带走，只需要定期向龙门反馈她的情况，按照刚才的约定，我们龙门希望得到另外一个更合适的补偿。比如说，无偿治疗龙门的感染者，收容感染者，龙门需要支援的时候，希望你们罗德岛不要吝惜。”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漫长商谈，登岛计划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陈长官，多谢。”
　　凯尔希和陈冷淡道谢，脸上依然没有笑意。陈也绷着一张脸，导致办公室的气氛有点严肃。
　　“我们现在去柱赤监狱，迟则生变，已经有人盯上封清羽了。”
　　在凯尔希来之前，有好几家生物科技公司和制药公司都向龙门提出同样的要求，龙门这边没有回应。
　　比起那些地方，陈倒是更愿意相信罗德岛一点。而且这也是她一开始的目的，能保证封清羽安全的地方比起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要好得多。
　　“那就再耽误陈长官一点时间。对了，安洁莉娜，你和阿米娅可以先去休息了，找个地方吃东西，随便点，可露希尔付钱。”
　　凯尔希再次强调了最后一句。
　　她也受不了这个奸商了，卖东西总是卖得贼贵，开采一堆源石只有首次双倍，还说什么不能再便宜。
　　阿米娅和安洁莉娜都苦笑，心照不宣。
　　“好……两位辛苦了。”
　　刷爆可露希尔的卡，这种事情真的是太过分——地让人觉得愉快。

二十四 “重获新生”
　　龙门，柱赤监狱。
　　在女子监狱西区的302号牢房里发生了性质恶劣的斗殴事件，主角分别是今天上午刚入狱的锐志社坐馆封清羽，另一个是锐志前任堂主之一玄武。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龙门内都被当做重点监视对象，经常被龙门警方跟踪调查。
　　值得玩味的一点，她们曾经姐妹相称，现在却反目成仇，在监狱里大打出手。
　　先动手的人是玄武，柱赤监狱的狱警都知道，她每天念叨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一定要搞死封清羽尼条友（这个家伙）”。
　　机不可失，封清羽本人就站在面前，还是她的狱友，在牢里呆的这几个月，玄武感觉身子骨都快生锈了，正需要一些锻炼。
　　封清羽的被褥刚铺好，耳边就感受到一阵狂风。
　　“去死啦，封清羽！”
　　玄武用监狱里发的牙刷尾端当成武器，朝着封清羽用力猛刺。
　　她刚想着这玩意儿是个危险物品，下一秒，它就变成了要自己命的武器。
　　“喂，玄武，你颠咗咩，我都话唔系我搞你，你某赖我！（你疯了吗，我都说不是我搞你，你别赖我！）”
　　封清羽在稍显狭窄的牢房内躲闪玄武的攻击。虽说这家伙一向有勇无谋，在体力和战斗力方面，不得不承认她很强。
　　有好几次，封清羽都差点被牙刷的尾端给刺伤。
　　两人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木床的床板和简陋的木桌，被打成碎木屑，墙壁也变得坑坑洼洼，出现多个凹痕。
　　先不论破坏公物要被怎么惩罚，封清羽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疯女人撂倒。
　　“我不管，你就是个骗子，你还我老婆孩子！”
　　牙刷贴着封清羽的囚服过，差点刺入皮肤。事已至此 ，她也不想隐瞒真相了。
　　“那个孩子她……她不是你女儿！”
　　封清羽用最大的音量喊出这句话。玄武愣住，牙刷握在手里，手微微颤抖。
　　不是她女儿？开什么玩笑，医院的医生都说这孩子长得像她，眼睛眉毛和鼻子都贼秀气。
　　“不可能！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养了五年的女儿，说不是就不是，这怎么可能？
　　“真的，你别被你老婆骗了！就是她勾结CIB的一个督察，把你卖了，那个督察升了官，把你老婆和她女儿接走了，孩子也是那个督察的。”
　　要不是亲耳听见孩子管那位督察叫妈妈，封清羽也不信。
　　“劳资可是纯爱战士，不玩牛头人的！”
　　封清羽的话让玄武停下攻击，但也摧毁了她的信念。
　　因为……封清羽说谎的时候耳朵会红。现在她耳朵没有变红，肯定是真话。
　　来探监的小弟也提过几次，玄武没当真罢了。
　　她真是好惨一人。
　　“等等。”玄武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你刚才说是我老婆举报我开网上赌场，所以我才被差佬（警察）抓？”
　　封清羽点点头，整理凌乱的囚服。
　　就在封清羽想要张口继续解释什么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她说的没错，她从来就没跟CIB的人举报过你。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老婆干的，因为举报你能拿很大一笔奖金。”
　　代替封清羽回答的人是陈。
　　跟在她身后的人是凯尔希，封清羽一眼就看到她漂亮的白色短发，还有冷淡的绿瞳。
　　女神大驾光临，用脚也能想明白是为什么。
　　虽说这速度很快，可凯尔希也太快了，快到让人猝不及防。上午入狱，晚上出狱，她应该是龙门史上最快出狱的“犯人”。
　　为了完成任务，一些卧底也会扮成犯罪的人，被关进大牢里接近目标人物。又或者，扮成古惑仔混入黑帮获取情报。
　　就比如某一部知名大IP电视剧，里面有个叫欢喜哥的男人，封清羽愿称之为最强。
　　她的目标就是成为欢喜哥那样牛逼的卧底，既能当警察，又能扮演好卧底时所需扮演的角色。
　　接下来的日子可有得她演了。
　　陈走进牢房，牢房一片狼藉。肉眼看得见的东西基本全都坏了，这两人的杀伤力不是一般大。
　　“封清羽……”
　　她在组织语言，努力让语气平和一些。
　　“你在外面不安分也就算了，进来也这么跳，是不是受到的社会毒打还不够？”
　　陈叹气，看向凯尔希。
　　“凯尔希医生，让你见笑了。就这种人，真的能承担起你说的重任？反正我是不信。”
　　凯尔希没表现出嫌恶的情绪，没人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我们罗德岛的个个干员都非常有特色，有每天炸厨房的，有徒手攀爬几十层楼的，也有能把半个罗德岛点燃的，封小姐这还算好。”
　　能够不靠任何武器破坏几块木板，证明拳脚功夫了得，凯尔希不仅不觉得糟糕，反而希望这样的能力能合理运用于各种战斗中。
　　接着，陈开始说正经事。要是没有正经事，她也不会在休息时间来柱赤监狱。
　　“封清羽，你跟我来。”
　　陈对狱警出示最高权限的审讯证件，有了它，能够提审任何一个级别的犯人，不需要再向上级申请。
　　大部分警察不敢招惹陈sir，他们都知道陈sir的背景很硬，背后是龙门的最高长官魏彦吾。
　　即便如此，这位年轻有为的警官还是选择和所有人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努力至今，令人敬佩。
　　包括封清羽在内，她也认为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三人来到监狱的一间审讯室，封清羽和陈面对面坐，凯尔希在旁边。
　　陈打开桌上的小台灯，她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更加严肃。
　　“废话不多说，现在你有个机会，如果拒绝，你将会在监狱里度过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时间。”
　　封清羽点点头，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
　　“我明白，在里面呆这么多年再出去，外面早就物是人非，我也不再是老大，那些部下该散的也不会留。所以……陈sir你想要我做什么？”
　　凯尔希从文件袋拿出三份合同，合同最上方是一个黑色的大三角，上面有一个黑色的【车】西洋棋。
　　图案下方有一行字——RHODES ISLAND。
　　合同的标题是【罗德岛干员雇佣合约】。
　　“加入罗德岛，换取你的人身自由，为罗德岛效力，同时支援龙门近卫局。”

二十五 签订上岛卖身契变成干员
　　封清羽把合同仔细扫了一遍。虽然，她真的很想马上拿起钢笔签字，大喊一声“劳资生是罗德岛的人，死是罗德岛的鬼”，但是做人要矜持。
　　“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你考虑要不要签字吧。时间不多，再过段时间罗德岛要去切尔诺伯格，到时候你后悔也没机会了。”
　　陈动了动肩膀。长期保持坐在椅子办公的动作，她的身体有点僵硬。
　　今天已经是超时加班，老魏不给她加工资，还要听凯尔希的“谜语”，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
　　本来约了星熊和诗怀雅要去健身房，三人在游泳池那边锻炼一下。
　　工作很忙，锻炼身体也是不能停止的，体能这种东西一旦不练就会以看得见的速度下跌，影响工作和抓捕犯人的效率。
　　最近诗怀雅那家伙似乎也胖了点，吵吵嚷嚷着要减肥，陈也认为她的小肚子多了一圈赘肉。
　　今晚睡前只能在楼下跑步了，陈心想。
　　“陈sir，你肩膀那么酸，要不要去沐足店捶骨（按摩），工作拼命可以，注意点休息嘛。”
　　封清羽对她微笑，笑容真诚温柔。
　　陈的耳朵一热。
　　“咳咳，知道了，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别整天想有的没的。”
　　封清羽点头，拿起钢笔在甲方签名的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以前我不能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所以，我也想为龙门做点事，既然陈sir和凯尔希医生给我机会，我肯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她看着胳膊上黑色的源石结晶，“能够接受感染者的地方并不多，我相信罗德岛是个好地方，会善待我们这些人。”
　　一式三份的合同，要签字的有三方，罗德岛，龙门，还有封清羽本人。
　　封清羽签字后，陈在乙方签名处签字，最后是凯尔希，在丙方签字。
　　签完字，还要在名字上盖私人印章，手续比较繁琐。
　　合约签署完成，每人手里拿一份留存，封清羽短暂的牢狱生涯到此结束。
　　本以为要在这里多住两天，结果女神这么记挂自己，连夜就来了。
　　于是，封清羽忍不住抓起凯尔希的一只手，放在唇上轻吻。
　　她的手很凉，和炽热的唇对比明显，封清羽感觉亲了一块冰。
　　“凯尔希医生，您真是个善良的人，居然会在意我这样的人。”
　　凯尔希皱了皱眉。
　　“我不是好人，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我需要你的血来做研究，你从我这里换取自由，付出和得到是相对的。”
　　她沉默了几秒，待手背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消逝殆尽，才继续说。
　　“罗德岛能够保证你的生活相对安定，但是……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安定，偶尔要执行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你做好思想准备了吗？”
　　这话不是玩笑，封清羽很清楚。
　　现在时间线还没走到明日方舟游戏序章【黑暗时代·上】的剧情，凯尔希虽说的生命危险，可能是指未来去切尔诺伯格石棺营救博士的任务。
　　这段剧情封清羽看了几次，一开始还吐槽yj的文案差，使用大量破折号跟省略号是想干嘛，严重影响游戏体验。
　　打斗全靠脑补，人物对话也缺少一点趣味性。要不是人物立绘精美，还真的不太能吸引人继续看。
　　自己即将成为剧情里的一员，和剧情人物们共事，即使是危险又如何呢？
　　“我在龙门当社团龙头也不见得安全，经常走在街上被人拿刀劈，手底下不服我当龙头的也经常跟我对着干，在罗德岛应该不会有人对我拔刀相向。”
　　封清羽苦笑，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伤口。
　　她被玄武打了几拳，这几拳是她让着玄武的，那家伙看不清现实，一个劲拿人出气，封清羽才跟她打在一起。
　　这下可好，那家伙又变成自己一个人蹲大牢，没人跟她当室友了。
　　“这你放心。我们罗德岛的干员都受过专业训练，如果不是特别想打你，是不会动手的。不过他们都非常有个性，你别撩不该撩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还记着封清羽刚刚偷偷亲了一口手。虽然可以当作一种礼仪来看，但那明显是登徒子的举动。
　　“那么，封清羽小姐，明天一早罗德岛会开到龙门附近，今夜你抓紧时间跟小弟和朋友告别吧。早上八点，我和罗德岛的干员们会在甲板上迎接你。”
　　她看向旁边的陈。
　　“陈长官，明天早上拜托你亲自把人送来，现在我代表罗德岛全体干员向你以及魏长官向你表达谢意。”
　　两人握手，凯尔希把合同收进文件袋，合作关系达成。
　　封清羽刚准备去更衣室换下囚服，从走廊尽头走来一个怒气冲冲的黑发瓦伊凡。
　　是把自己抓进来的罪魁祸首冷陌冷sir。
　　这人得罪这么多人怎么还没被打死？封清羽心想。
　　冷sir先是恶狠狠地瞪封清羽一眼，撞开她直奔审讯室，抓着陈的手臂就是一通逼问。
　　“陈sir，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走封清羽？她是我抓的，你们特别督察组凭什么能这样随意处置犯人？”
　　她很激动，仿佛自己升迁的机会会随着封清羽的离去飞走。
　　这人想升职是想疯了，众所周知。
　　“冷sir，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我是你的上司，这样跟上司说话，你觉得合适吗？”
　　对这个讨人厌且喜欢胡搅蛮缠的部下，陈的态度没有搭档星熊那么友好。
　　冷sir被陈瞪了两眼，态度立马变得不一样。
　　毕竟陈晖洁是魏长官的侄女，就算她不用身份施压，魏长官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侄女被人顶撞不闻不问。
　　那个男人可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陈sir……对不起。但是，封清羽她是危害龙门的黑社会，这种人必须要在牢里呆着，否则龙门的秩序就会乱套的！”
　　对话的两人，一个唾沫星子飞溅，一个很不耐烦。封清羽就靠着墙壁看热闹，并且还缺德地笑了。
　　冷sir对她这么深恶痛绝，证明她演技好，把古惑仔龙头这个角色演活了，否则她肯定看得出自己的演的。
　　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陈不紧不慢地打开自己的龙门近卫局专用智能终端，里面有份文件，是魏彦吾开给她全权处理封清羽的。
　　上面有指纹和印章验证，作假不能。
　　“看清楚，这是魏长官亲自下达的许可，下次别再顶撞上司了。”
　　陈故意把顶撞上司这个词语咬得很重。
　　冷sir像泄了气的皮球，脸色一黑，差点跌坐在地。封清羽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她，脸色俨然是胜利者才有的微笑。
　　她，封清羽，是拿着主角剧本的人。

二十六 吻别
　　21.56pm，龙门第二商业区外广场音乐喷泉。
　　刚离开柱赤监狱，拿回被警方收缴的私人物品，封清羽马上给塔露拉打电话。
　　她先解释自己失约的原因，接着是报告已经登岛成功的事情。
　　“大姐头，明天早上八点我就要离开龙门了，以后就真的……聚少离多，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所以，今晚的时间能不能陪陪我？”
　　虽说去罗德岛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那边有很多个性鲜明，品格高尚的干员一起并肩作战，但是……
　　她并不想离塔露拉很远，远到甚至无法见面。
　　“好，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塔露拉站在龙门长途客运站门口，手里已经拿着刚买的车票准备检票进站。
　　她本想着封清羽被龙门警方带走，自己也不能久留，应该暂时撤回切城等待消息。
　　这通电话让她有点意外。
　　塔露拉压根儿没想过，封清羽会这么快和罗德岛的家伙搭上线，顺利上岛。
　　两人关系很亲密，践行酒必定是要喝的。塔露拉用手机定位最近的超市便利店，准备去买几瓶酒。
　　“我在第二商业区广场的喷泉前面，有音乐的那个。”
　　“好，你在那边等我，我很快就到。我离你不远，打个车大概十分钟。”
　　塔露拉挂断电话，跟导航去便利店买了易拉罐的啤酒，鸡尾酒，甚至还有白酒。
　　反正每种都买一些，避免等下想喝的时候手头没有。
　　十五分钟后，塔露拉拎着一个大袋子出现在封清羽面前，身上还是那件简单的宽松黑色T恤和牛仔裤。
　　中长的银色秀发，在夜风中飞舞，宛如跃动的精灵。金色的眼眸，深邃动人，比任何宝石的色泽，甚至是源石都美丽。
　　她长得真好看，封清羽心想。这女人，绝对是她在切城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久等了，在前面那段路有点堵车。”
　　塔露拉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在封清羽旁边坐下。
　　“这里有好几种酒，喜欢哪种随便挑。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晚我会陪你喝个够。”
　　购物袋里红的黄的白的黑的酒都有，还有各种鸡尾酒，加起来得有二十多罐。
　　那些酒的单价都比普通的同类型酒稍高，可见塔露拉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
　　虽然封清羽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因为没看第八章的剧情，可以肯定的一点，塔露拉出身不凡，受到过很良好的教育，举止修养远在普通人之上。
　　不只是她的着装品味，对其他物品的挑选也一样，无不透着大气，甚至有点轻奢。
　　“大姐头，你破费了，其实没必要买这么多，随便买点可乐雪碧就行，我肚子又不是水桶，装不下这么多啦。”
　　封清羽嗔怪地笑笑，但还是从购物袋里拿了罐啤酒。
　　上一次跟塔露拉喝酒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两人一人拿着一袋，来到切城某废弃大楼的天台，看太阳西沉，再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漫天繁星。
　　距离现在，那个互诉衷肠的夜晚已经跨过一千多个日夜。
　　“算不上破费，我这两天也让你到处折腾，虽说没能玩得尽兴，但是……我很开心。”
　　两人的易拉罐碰在一起。
　　几罐酒下肚，封清羽的胃，脸颊和身体都开始发烫，脸上泛起一阵暧昧的绯色。
　　都说酒壮怂人胆，她的说辞逐渐变得大胆起来，还有举止。
　　她酒量一般般，在重要场合不得不喝的时候才会多喝两杯，平时只喝一点。
　　一旦多喝两杯，原形毕露。
　　“大姐头……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封清羽开始摇摇晃晃，抱住旁边的塔露拉。
　　她的体温较高，怀中的塔露拉体温低，就像是终年化不开的冰川，从来不会变热。
　　或许，塔露拉最热忱的一面，展现给了别人，所以留给自己的只有冰冷一片。
　　“没事，我们以后还会见。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相逢，即是离别】，所以，离别也是为了下一次相逢。”
　　塔露拉伸手轻抚封清羽的脊背。
　　这句话是那个像精怪一样的小鹿对她说的，她永远都会记得。
　　若相逢对应的是离别，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产生交集的好，免得想起命运交汇的那段岁月，黯然神伤。
　　她猛灌一大口黑啤酒。
　　“但是……我不想离别啊……为什么要离别呢？”
　　封清羽像个任性的孩子，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呢？人和人为什么非得离别不可？”
　　这个问题，塔露拉也无法回答。
　　一滴冰凉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滴在封清羽的手背。
　　“阿丽娜……我的阿丽娜……”
　　她轻轻叫出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声音很轻，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封清羽开始不安分，双手环住塔露拉的脖颈。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本能地倾吐自己心中所想，没有克制。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我……我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这都无所谓了。
　　下一刻，塔露拉冰凉的唇被什么滚烫柔软的物体贴上，鼻腔附近一股酒气。
　　她大脑短暂当机，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吻。
　　塔露拉觉得此举是种背叛，立刻把封清羽推开。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接着，她伸手抹去唇角的银色丝线，心中懊恼。她不该买酒的，明知道封清羽的酒量差。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
　　封清羽没有回应，她睡着了。折腾一天，又喝了酒，她现在身体和眼皮都很沉重，在段时间内陷入睡眠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算了，应该是喝断片儿才做的。她喜欢的人是罗德岛的凯尔希，才不会是我这种糟糕的家伙。”
　　她何德何能，让两个女人甚至很多女人都喜欢自己呢？
　　塔露拉把罐子里剩下的酒喝完，叫了辆计程车，亲自送封清羽回家。
　　明天一早，近卫局的人会把她送到罗德岛去。
　　新的生活等着她。
　　“你们的人生不该和我产生过多交集，我只会给你们带来灾难。”
　　相逢，即是离别，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不论怎样的人，到最后都会离她而去。

二十七 不小心睡了大姐头？
　　翌日，6:11am。
　　封清羽喉咙一阵干渴，头痛欲裂。
　　宿醉的症状在她身上很明显，她记得自己昨晚约了塔露拉，然后喝了点酒。
　　酒过三巡，突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已经是现在，躺在自家床上，身上……什么都没穿，只盖有一层薄被。
　　“嘶……头好痛。”
　　身体乏力，昨夜的疲惫尚未消退。
　　她动了动手，似乎抓到什么手感绵软像果冻的东西。
　　自己床上有这么大个的果冻吗？封清羽当即迷惑，顺着手的方向一看，大惊失色。
　　大姐头躺在自己床上，并且身上也莫得布料。
　　啊这……
　　“怎么办怎么办……我睡了大姐头……要负责的啊，要对大姐头负责……”
　　未来的整合运动头子被自己睡了，这还得了？
　　龙门近卫局的人再过几十分钟就要来接她走，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就比如现在。
　　“小羽……你醒了？”
　　塔露拉揉揉自己凌乱的银发，缓缓坐起。
　　面前的封清羽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红，她伸手摸封清羽的额头，温度好像是有点高。
　　“你发烧了？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向罗德岛申请晚一点任职，在家里休息？”
　　封清羽快速躲过塔露拉的视线，克制自己尽量不要往大姐头的胸口乱瞟。
　　罪恶感油然而生，她痛恨自己没有多锻炼酒量，才喝几杯啊，就给放倒了？
　　“那个……我昨晚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封清羽扯过被子一角蒙住半张脸，心跳疯狂加速。毕竟躺在自己床上的不是普通人，是那个塔露拉。
　　“说到这个……”塔露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昨天晚上你喝醉之后把我折腾得够惨，折腾一个晚上，我都没怎么睡。”
　　塔露拉打了个哈欠，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封清羽隐约能看到，藏在银发之下的脖颈，那上面就有好几个红痕。
　　好大的一个草莓，封清羽心想。
　　她到底是干了些什么？
　　“到现在我浑身还在酸痛，没个两三天好不了。”
　　塔露拉伸了个大懒腰，拿起床头柜一瓶莱茵生命牌矿泉水，喝掉三分之一。
　　“啊这……对不起，大姐头，我会对你负责的。”
　　封清羽已经开始思考结婚的事情了。既然敢做就要敢于承担责任，对女孩子来说，名节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她现在也是个女孩子。
　　“什么负责？”
　　塔露拉面露疑惑。她想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误会了。昨晚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你吐了我一身。你的衣柜有密码锁，我打不开，所以就只能先把衣服去了，扔洗衣机洗。”
　　她看了眼封清羽，“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戏剧化的事情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接着，塔露拉一本正经地和封清羽解释。
　　“实话说，人喝得烂醉是不会有欲望的，只会觉得疲惫，直接睡死，所以酒后发生关系的说法只会出现在各种作品之中。一个人会搞那些东西，要么就是没醉，要么就是被人设计，要么就是接着喝酒为由头宣泄。”
　　封清羽只想大喊一句，大姐头你真是块木头！
　　这么一想，之前朋友跟自己吐槽塔露拉是直女还真没错，因为她就是直女。
　　不解风情，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没有七窍玲珑心，甚至不会缝衣服。
　　封清羽有幸帮她缝过几次，从而知道塔露拉很多细微的活儿是不懂做的。
　　她是个想做大事的人，所以不拘小节。
　　但是……这么个榆木脑袋到底为什么有人会看上她？
　　“好吧……我还真是有点小小的……emmm……欣（失）慰（望）呢。”
　　封清羽看着塔露拉脖子上的几块红痕，“你脖子上的那个是？”
　　塔露拉挠了几下。
　　“夏天蚊子很多，我找不到蚊香或者驱蚊液，所以在睡觉的时候被蚊子叮了几下。”
　　和封清羽相比，塔露拉的皮肤更加白皙，自然容易吸引可恶的蚊子。
　　有一说一，她真的羡慕蚊子。如果蚊子下嘴的地方换成她来，肯定很美好。
　　“所以一切都是误会，小羽你别有心理负担，好好去罗德岛工作。还有，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房间的角落放有两只行李箱，都是封清羽外出常用的，一只黑色，一只深灰色。
　　不用猜也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塞得乱七八糟。以前在切城的时候，封清羽可没少帮塔露拉收拾东西。
　　不过最讨厌收拾东西的塔露拉居然主动帮忙，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
　　“谢谢……”
　　就算箱子里乱成一团，封清羽也不会生气。
　　气氛处在略微妙的阶段，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凯尔希】，昨天凯爹离开的时候和封清羽互换了联系方式，所以她并不惊讶。
　　“封小姐，罗德岛的人已经和陈长官汇合，正在前往你住处的路上，你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凯尔希平淡，毫无起伏的声线。
　　再看自己这边，连澡也没洗，浑身难闻的酒气和汗味。要是让罗德岛的妹子们见到自己的第一印象是个又脏又臭的邋遢女人，那就糟糕了。
　　“啊……我现在洗澡呢，昨天太累了……就……忘了洗澡……”
　　封清羽披着被子下床，跌跌撞撞冲到浴室，往浴缸里放水。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味儿挺大，得挤多点沐浴露。
　　“不打扰你洗澡，待会儿如果接你的干员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可以向我或者阿米娅汇报。”
　　凯尔希挂断电话，封清羽立刻把手机扔到旁边，钻进浴缸里搓洗身体。
　　她太大意了，明知道今天是到罗德岛就职的第一天，还要喝酒。
　　时间很紧迫，她有些手忙脚乱的。
　　“牙刷……还有牙膏在哪里？”
　　“毛巾……”
　　“洗面奶呢？”
　　一些东西找不到了，封清羽心情有点焦急。
　　“在这里，我帮你摆在架子上了。”
　　塔露拉走进浴室，指着封清羽买来却形同虚设的置物架，牙刷，漱口杯，洗面奶和香皂盒和其他杂物都摆得整整齐齐。
　　“放心，我的人给龙门近卫局和罗德岛的车子做了点手脚，他们大概要中午才能来，你可以慢慢洗个澡，吃顿饭。”
　　她披着一张被单，身上未着寸缕，模样格外诱人——白皙的脖颈，背部，肩膀和腿，全都是勾起人冲动的因素。
　　“我去楼上的浴室洗澡，你慢慢洗。”
　　银发的德拉克转身离去，留下封清羽独自一人在浴室里，脸颊滚烫。

二十八 来自罗德岛的迎接
　　如同塔露拉所说，见面时间推迟到了十一点。陈突然要去调查一单暴力袭击案，接她去和罗德岛接头的人换成了星熊。
　　在龙门近卫局的人来之前，塔露拉已经溜了。
　　跟着星熊来接人的还有两位罗德岛干员，一位是个子和封清羽一样高，手里扛着一把超大电锯的菲林，另一位是长着像驴耳朵但却是兔耳朵的奇美拉。
　　她们都是老熟人了，分别是煌和阿米娅。
　　封清羽想起自己在网上还订购了个煌的一比七比例手办，付了一百多的订金，还没等到出荷，自己人就挂了。
　　但是没关系，现在见到了煌本人。
　　个高人美，浑身上下都充满热情，她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是炽热的。
　　深蓝色的秀发，海蓝色的双眼，修长的腿，以及相当丰满的事业线，全都令人着迷。
　　她的小皮裙和不同颜色的两条丝袜，都令人眼前一亮。
　　至于阿米娅，身上总是穿着原皮肤那身打扮——印着罗德岛英文和袖徽的藏青色连帽衫，深蓝色小方格短裙，黑丝，和外套同样颜色的小皮鞋，里面是白色花边衬衫，搭配裙子同色深蓝色领巾。
　　也许，我们的小兔子需要一件死库水，封清羽心想。如果她愿意穿的话，自己可以自掏腰包，买她个十套八套。
　　“封小姐，这两位是罗德岛的代表，煌小姐和阿米娅小姐。”
　　星熊先替两位干员自我介绍。
　　就算她不说，封清羽也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以及她们的一些个人资料，也基本上倒背如流。
　　“我是封清羽，今天开始就是罗德岛的一员了，请多指教。”
　　封清羽握住阿米娅伸出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虽小却很温暖，唯一能感觉到冷意的地方，是她手上的几枚蓝色戒指。
　　和阿米娅简单认识过后就到煌了，她性格非常豪迈，不搞握手问好那一套，直接用手拍了拍封清羽的肩膀。
　　“哟，罗德岛的新人，以后大家就是同伴了。我是凯尔希医生派来接你的，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这几巴掌拍得力道十足，封清羽感觉肩膀的骨骼都要给她震碎。
　　这就是罗德岛的传奇人物吗？
　　“煌小姐，你好。”
　　封清羽的视线在她的欧派附近转悠了好几圈，暂时无法估测大小，但绝对有D。
　　对喜欢妹子的人来说，罗德岛绝对是天堂。从今往后，好日子要来了。
　　“事不宜迟，凯尔希医生和各位干员们还在罗德岛等候，我需要办理的手续还有一些，我们要快点动身了。”
　　一旁的阿米娅收到凯尔希的讯息，罗德岛那边已经在催促。
　　“封小姐，我们走吧。”
　　星熊替她拖其中一个行李箱，另一个被煌拖着。
　　车子在家门外，是一辆黑色的，带龙门近卫局标志的六人座面包车。
　　封清羽坐副驾，阿米娅和煌坐后面，星熊开车。
　　星熊和陈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搭档，和封清羽见面时，陈的嘴巴挺毒，两人经常唇枪舌战。
　　难得没看到陈的身影，她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话说……今天陈sir不来吗？”
　　“老陈她今天有别的案子要处理，所以我代替她来。”
　　星熊系上安全带，发动面包车，根据导航选择路程最短的一条路，踩下油门。
　　车子开动，封清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的房子。她在这住了两年多，对房子有感情，突然离开有点不舍。
　　不只是房子，龙门的大街小巷，都值得她喜爱，以后全都要变成怀念的事物了。
　　星熊懂得她的心情，说到：“没关系，我们会保护好你在龙门的私人财产，会找人定期打理你的家，房子始终是你的，不会另作他用。”
　　这一项在协议里写有。陈将封清羽派去执行任务之前，两人商定好一些事项，整理成文件的形式各自签名。
　　封清羽为近卫局执行任务，近卫局保护她的私有财产，没毛病。
　　陈和星熊这么刚正不阿的人，对侵吞他人财产没有兴趣。至于诗怀雅，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家那么有钱，对别人住过的二手房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接下来，就要进入到主线任务序章的剧情里了，封清羽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汽车从离开住宅区，驶入龙门主车道。两侧的景色化作虚影，逐渐远去。
　　高楼大厦变成郊外的高速公路，相对龙门城区，就显得荒芜萧瑟了。
　　半人高的杂草遍布道路两侧，房屋数量变得稀少。在这附近大概住着一些感染者，既不属于城邦，又不属于任何组织和地区，独自一人，或者几人一起生活。
　　刚到泰拉的时候，封清羽就是流浪感染者，每天还得提心吊胆，担心被乌萨斯军警和感染者纠察队发现，不得不东躲西藏。
　　罗德岛绝对是个可以称之为感染者之家的地方，封清羽一直坚信着。
　　……
　　经过大概一小时的车程，面包车行驶到一片荒野的时候，远远望去，滚滚黄沙之中，开过来一艘小型陆上航母。
　　虽说是小型，对比很多事物，罗德岛也算是个庞然大物了。光是长度，就有四百多米，是两三个航空母舰的大小。（资料来源百度）
　　两三个航母，用小型未免太过谦虚。
　　“哇……这……”
　　封清羽看着面前深灰色的庞然大物，心中只剩下震撼。
　　罗德岛，每一个刀客塔梦开始的地方，现在停在自己面前，为了迎接自己而来。
　　“这就是罗德岛啊……”
　　她看呆了。
　　罗德岛在距离车子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下，上方的自动舷梯缓缓下落，触到黄沙地面。
　　率先从甲板下来的人是凯尔希，熟悉的白色外套，绿色无袖吊带连衣裙，棕色靴子。
　　跟在她后面下来的是一帮熟悉的干员，他们有个最大的爱好——疯狂向刀客塔们投简历。
　　行动预备组A1，抽卡博士们的噩梦。
　　他们一字排开，分别是克洛丝，芬，米格鲁，芙蓉和炎熔。五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封清羽，封清羽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听到那句熟悉的台词。
　　ko~ko~da~yo~
　　干员们手里都拿着礼花筒。
　　“欢迎来到罗德岛！”
　　“嘭——”
　　彩色的礼花炸开，五彩缤纷的纸片和纸带像一阵雨，落在封清羽身上。
　　她的心脏涌上一阵暖意。

二十九 华法琳
　　封清羽刚到罗德岛，就受到众多干员的热烈欢迎。
　　罗德岛是个相当有人情味的地方，新来的干员能吃到大厨火神烤的蜜饼，还有医疗干员芙蓉做的特大份营养餐。
　　前脚刚踏上甲板，立刻收获了N多人的目光。注视封清羽的干员们有男有女，大部分是女性干员，穿着前卫的服装，头发和眼睛也是五颜六色。
　　在游戏里玩干员和亲眼见到，并和他们相处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比如，克天使本人贼可爱，令人瞬间忘记开包白色光的可怕经历。
　　她脸上带着笑容，把芙蓉做的营养餐塞了一大口进封清羽的嘴里。
　　“怎么样，芙蓉做的东西，是不是超——微妙的？”
　　封清羽苦笑着咽下。
　　“还好还好，哈哈哈……”
　　除了可爱，克天使也挺腹黑。
　　其他干员还等着跟她这个新人搭讪聊天，但凯尔希一走过来，大家就自觉退避。
　　凯爹的气场真不是盖的，封清羽心想。这种自带威严和霸气的女人，简直不要太棒。
　　她就是馋凯爹身子，她下下。
　　另一边，凯尔希在跟星熊做交接前的最后对话。
　　“那么，封小姐以后就交给罗德岛管理，星熊长官辛苦了。”
　　阿米娅从房间内拿了个盒子，里面是罗德岛之前路过汐斯塔买的特产朗姆酒。
　　这种酒产量小，价格也偏高，味道还有点奇怪，类似维他柠檬茶入口的爽感，受到一些酒客的喜爱。
　　凯尔希也不太了解星熊和陈喜欢什么别的东西，但星熊喜欢喝酒是出了名的。
　　至于陈，性格那么臭屁，爱喝不喝吧。
　　上流社会的家伙们都喜欢送酒，这牌子的酒已经是上等货，不会丢了面子。
　　“谢谢，我找这种酒找了很久呢。”
　　星熊看到包装盒的时候，眼里立刻迸射出兴奋的火花，似乎是恨不得当场拆包验货。
　　当然，凯尔希是不会送假货给别人的。
　　“我现在就回去找老陈喝两杯，她最近太累了，是该好好放松放松。”
　　凯尔希和星熊寒暄了几句，星熊准备离开前又跟封清羽道别。
　　“我回龙门去了，以后罗德岛就是你的家。如果罗德岛以后经过龙门，记得来找我喝酒。”
　　封清羽点点头。
　　星熊塞给封清羽一张卡和一个背包，卡里有一些龙门币，背包里是100个高级作战记录。
　　“这些钱留给你在罗德岛备用，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有这些作战记录，都是龙门里的精英队员在做LS-5号任务留下的，你有空把它们看完，对实战很有帮助。”
　　封清羽接过这份告别礼，和星熊撞了一下拳头。
　　目送她上车，开车离开，直到车子再也看不见，封清羽才舍得收回目光。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凯尔希淡漠的声音冷不丁在旁边响起。
　　“封小姐，现在你跟我来医疗部，我们要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她如梦初醒，木讷地“嗯”了一声。
　　说到入职，签署入职合同之后，最重要的就是体检。
　　罗德岛每个干员的资料里都会附带他们的体检报告单，现在她也是罗德岛的其中一名干员，体检是绝对免不了的。
　　“你跟我来，华法琳医生已经在医疗部体检室等候多时了。你放心，我会在旁边监督她，她不敢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说完，凯尔希已经走进罗德岛舰体内，不在甲板上。
　　封清羽跟着她，保持大概一米半的距离。
　　凯尔希走得很快，一些干员在经过的时候，都对她保持敬畏的态度，问一句“凯尔希医生好”。
　　凯尔希的态度比较冷淡，只是颔首，没有过多回应。
　　医疗部的办公室在罗德岛中间层最深处，越接近医疗部，消毒药水和药剂的味道就越强烈。
　　靴底叩击冰冷的甲板，得到的是冰冷的闷响。
　　封清羽突然觉得气温低了不少。明明是夏季，罗德岛舰体内部竟然出奇凉快。
　　心中有点小紧张。
　　传说中的ff0医生，终于要见到了。
　　拥有“血先生”的美称，罗德岛的元老之一，以前抽到闪灵和白面鸮之后就没怎么使用过的干员，还是能勾起封清羽的期待。
　　不如说，她现在对罗德岛上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走了大概十分钟，凯尔希来到一扇自动门前，门上有医疗干员页面的标志——一个看起来像雪花的图案。
　　这里就是医疗部。
　　严格来说，华法琳不算是医疗部的一员，而是血库的建造者和管理人，和凯尔希一起构建起罗德岛的医疗体系。
　　为了省事，血库和医疗部合并，华法琳也是医疗干员，除了对血液进行研究，同时也参与干员们的治疗。
　　自动门感应到有人靠近，自动朝两侧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超大的研究室。
　　医疗干员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碌，封清羽看到许多精密的医疗器械，有些在游戏背景动漫pv上看到过，有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愧是罗德岛……”
　　玩家们都戏称罗德岛不是个正经制药公司，它的确不那么正经，但在医疗方面设施还挺完备，比很多泰拉的医院都牛逼。
　　封清羽还在感叹，凯尔希径直走向角落，那里有一扇门，门口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牌上是【Warfarin】字样，可推断是华法琳的私人工作室。
　　凯尔希没客气，直接打开门进去。
　　“人来了。”
　　正在喝血浆饮料的华法琳从门后探出头，打量站在门口的封清羽。
　　“这就是新人啊，闻起来很香嘛。”
　　华法琳凑近封清羽，拿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鼻尖，疯狂嗅。
　　她喜欢血的气味，是萨卡兹中名声最臭的分支——【血魔】。很多干员害怕让她体检，更别说做血液化验，记录血液常规指数了。
　　谁会喜欢被吸血呢？
　　即便如此，华法琳也很难克制住对血液的冲动。她分得清食物和病人，但这不影响她去嗅气味。
　　这名新人看起来皮肤挺白嫩，血液应该很香。
　　封清羽一点都不害怕。
　　“您好，我是新来的干员，封清羽。华法琳医生，久仰大名，今天第一次见到您，真是个美人呢。”
　　别问，问就是夸。

三十 活色生香，秀色可餐
　　华法琳对夸奖的话很受用，毕竟这么多罗德岛干员，能给她夸奖的人真不多。
　　她在大家的眼里是个嗜血的怪胎，每次治疗都得花很长时间和病人解释，自己能分得清食物和病人，不会吸病人的血等事项。
　　新人的嘴巴挺甜的，也许可以对她做点出格的事情……咳咳。
　　对上凯尔希冷冰冰的，蕴含警告意味的眼神，华法琳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么，现在开始做全身检查，检查的过程中不能穿衣服，也不能佩戴任何饰品，请把衣物全部褪下，医疗部的干员会帮你暂时保管。”
　　一名穿罗德岛制服的不知名医疗干员，手里拿一个装衣服的篮子走进办公室。
　　“如果你不方便脱的话，她会帮你。”
　　华法琳看了一眼医疗干员，医疗干员“嗯”了一声，声音绵软且羞涩，可见其性格十分内向。
　　封清羽和她眼神对上的时候，分明看到她快速躲过，脸颊飞速染上一抹红霞。
　　这是害羞吗？
　　说到害羞，封清羽才意识到，这几个人都要呆在这里看她体检。
　　这真的好吗？让几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人看光身体，总觉得很不妙。
　　“不用……我自己来。话说，凯尔希医生，你也要在这里吗？这么多人在，我不太好意思……”
　　凯尔希点头，“每一个罗德岛的女性干员都是在华法琳医生和我这里体检的，为了实时了解你们的身体状况，我和她一个都不能少。”
　　至于那名医疗干员，凯尔希医生没让她去忙其他，她是绝对不敢动也不敢问的。
　　华法琳把喝完的血浆饮料袋子扔进废料箱，换上白大褂，开始调试医疗器械。
　　凯尔希也是如此，立刻进入工作态势，丝毫不给封清羽一点做出反应的余地。
　　反正她就是必须要让这几个人看光，在这几个学医的家伙面前，没有害羞的说法。
　　“放心，华法琳一把年纪了，对你这种年龄上的小妹妹不感兴趣，要下手也是对年龄相似的人。”凯尔希突然补充到。
　　一提到年龄，华法琳就有点无语。
　　“年纪……你好意思说我？”
　　这个老女人，每次都要在别人面前吐槽自己，岂可修！
　　“啊哈哈哈……我们还是先体检吧。其实，我现在有点头疼，待会儿想回宿舍房间睡会儿午觉。”
　　封清羽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又开始后悔昨晚喝多了酒，从起床开始到现在，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阿米娅说这几天暂时没有出安排，罗德岛的干员们都在休息，除了轮班的干员之外。
　　这种休息并不指代偷懒，封清羽知道，接下来罗德岛要面临一场苦战。
　　“所以，新人，你的衣服是不是烫手，如果是，我帮你脱下来。”
　　华法琳也不想磨蹭，直接走到封清羽面前，伸手碰她的衣摆。
　　她身高157，比封清羽矮一个头，因而缺少了一些作为年长.者的威严。
　　看到她的黑眼圈，封清羽心想她肯定又没休息好，忙于工作。而自己，还在想东想西的，耽误时间。
　　“抱歉……我会尽量克服的。”
　　不就是体检吗，当年去龙门近卫局当警察的时候也要和检查的医生肉体坦诚相见，这里是几个大美女，有什么可犹豫的？
　　她三两下把衣服去了个精光。
　　办公室内有三道目光都盯着封清羽的身体看，划重点，是没穿衣服的身体。
　　华法琳和凯尔希没什么表情，她们都是成熟的女人，对小女孩的身体不会有想法，唯一脸红的是那名不知名的医疗干员妹子。
　　这场面，莫不是这两位罗德岛元老要和新人搞三劈？
　　她还是个孩子，这太刺激了。
　　“那个……凯尔希医生，华法琳医生，嘉维尔医生找我，我先离开一下。”
　　医疗干员妹子借故离开，凯尔希也没理她。嘉维尔那边的确是状况百出，需要个正常人在旁边帮忙。
　　“去吧，让嘉维尔对病人温柔点。”
　　妹子离开，办公室就只剩下三个人。华法琳戴上医用手套，准备进行接触检查。
　　“细皮嫩肉的，真好啊~”
　　一只冰凉的手在封清羽的背脊游走。她感觉到华法琳的手在触摸身上的源石结晶，被人在这种情况下触摸身体，皮肤表面涌上奇异的暖流。
　　接着是造影检测，专门用于检查干员内部脏器的感染情况，对判断干员处于哪个感染阶段具有重大意义。
　　凯尔希手里多了个类似听诊器的东西，她戴上一副医疗用目镜，目镜启动，上面快速弹出各种半透明的，复杂的方程式，目镜上的内容也会投射到全息悬浮屏上。
　　悬浮屏里显示着封清羽身体的各项数据。
　　“体细胞和源石融合率为16%，有明显感染迹象，源石结晶多分布在四肢和躯干，病情需要多加关注。”
　　凯尔希把显示屏上的数据分析完毕，摘下墨镜。
　　“接下来该我了。”
　　华法琳拿出一支全新的针管，上面贴了标签，写有封清羽的名字。
　　“现在要做血液检验，结果明天傍晚会出来，现在先抽血。”
　　那支针管有点粗，封清羽的手臂已经开始疼了。
　　“我觉得这支就好。”
　　凯尔希夺过大号针管，换上最小号的。如果她不这么做，华法琳可能会抽过量的血液，用于研究领域之外。
　　“华法琳医生，你有点累了，抽血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华法琳“啧”了一声，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退到一旁。
　　在罗德岛医疗部，你凯爹永远是老大，谁也无法反抗凯爹的意志。
　　凯尔希拿出消毒水，镊子和棉花。
　　“趴下。”
　　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嗯？”
　　封清羽疑惑了。抽血不该直接伸手吗，为什么趴下？
　　“先打一针镇痛剂，不然抽血的时候会疼。罗德岛的采血设备比较特殊，跟一般医院不一样。”
　　凯尔希言简意赅，指指沙发，示意封清羽快趴下。
　　“啊这……是要打臀部吗？”
　　“是，不然呢？”
　　“那……能不能换个地方？”
　　“不能。”
　　说完，凯尔希把冷冰冰的消毒水抹在封清羽的右臀部。随即，疼痛袭来。
　　这画面，像极了一些限制年龄的片子。

三十一 室友
　　“好了，你可以穿衣服了。”
　　凯尔希把抽血的针头拔出，把封清羽的血放入一个贴标签的试管里。
　　“待会儿安洁莉娜和阿米娅会把你带去宿舍，你住的是双人间，和你住的是一个挺有个性的室友。”
　　至于那位“挺有个性”的室友到底是谁，凯尔希暂时卖关子没说。
　　“如果你们实在不好相处，我再安排你和其他干员一起住。如果你想单独住，可以住杂物间。”
　　有可爱的妹子一起当室友，还住什么杂物间？
　　“我有信心能和她相处好。”
　　封清羽自认为变成女人之后撩妹技能点满，甭管性格多难搞，她都能相处。
　　凯尔希点点头，“以后你必须要拥有个代号，很多干员都有代号。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
　　虽说很多干员的代号就是本名，也有很多不使用本名作为代号的干员，比如推进之王，临光。
　　封清羽以前在帮派里的代号是“青龙”，她也比较习惯别人叫自己青龙或者青龙姐。
　　“那沿用以前的代号青龙就好。”
　　如果不叫青龙，叫别的，她一下子习惯不过来，别人喊的时候可能没反应。
　　“你以前当小混混时的代号用在罗德岛不合适，最好换一个。”凯尔希无情反驳。
　　接着，她打开自己的智能终端，里面有个干员代号随机生成器，能简单快捷地让干员拥有代号。
　　只不过自动生成的代号要多鬼畜有多鬼畜，封清羽想起游戏的起名界面也是如此。
　　稍微不小心就会起一个让人悔恨当初的名字，还不能改。
　　她还在罗德岛当刀客塔的时候，不小心起了个叫“杀了你哦”的名字，只当好玩，心想以后还能改。
　　那之后，罗德岛的干员们问候都相当儒雅随和。
　　从此，封清羽对随机取名系统敬而远之。
　　“我自己想一个吧，干脆就叫……黑羽。”
　　黑羽，取自自己乌黑的发色和名字里的一个字“羽”。虽然这个称呼，还源自某个黑历史游戏，名字叫做片羽的百合游戏。
　　游戏里，最经典的就是白羽篇和黑羽篇。反转令人落泪。
　　凯尔希继续面无表情，在智能终端上操作、
　　“我已经给你录入干员档案了，以后我就不叫你封小姐，改叫黑羽。”
　　代号的事情敲定，体检也告一段落，接着就是去宿舍安置行李。
　　安洁莉娜和阿米娅带路，封清羽走在后面，两只行李箱煌已经提前帮搬到房间去了。
　　“待会儿见到你室友的时候，尽量别用太强硬的语气说话哦，那个家伙，怎么说呢，再好相处的人和她住一起都会变得烦躁呢。”
　　安洁莉娜叹气，把双手放进外套的兜里，似乎很嫌弃那个人。
　　这下子更勾起封清羽的兴趣。
　　“安洁莉娜小姐，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怎么说呢，她性格很高傲，很孤僻，也很自我，在作战方面拥有过硬的实力，我们站在她旁边根本无事可做，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模拟作战对象给搞定。”
　　如果不是前半句，封清羽可以猜测室友是小羊艾雅法拉。但小羊性格挺软的，不存在什么高傲之说。
　　难道是蒂蒂？
　　不对，现在的时间线还没到骑兵与猎人开服活动，蒂蒂还没出现才对。
　　“难道是……”
　　她想到一个人，虽然不太确定。
　　为了避免阿米娅和洁哥怀疑自己是个奸细，对罗德岛的一切了如指掌，封清羽决定闭口不语，把自己的猜测咽进肚子里。
　　她是个卧底，卧底是不能表现得太高调的。
　　房间门没锁，阿米娅先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来”，她才摁下开门键。
　　开门的方式也比较高端，直接刷房卡进屋。现在屋里有人，刷卡处亮绿灯，房卡暂时用不到。
　　一进门，室友那头及腰长度鲜红色的秀发便吸引了封清羽的全部注意力。
　　颜色像鲜血般赤红，表面又像丝绸富有光泽。
　　对方拥有一双淡紫色的眼睛，正中央的眼核是黑色，头上有象征种族的黑色角，看起来像带刺的黑色藤蔓。
　　现在没有作战人物，室友身上并未穿着战斗时的服装，仅穿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衬衫，连睡裤和裙子都没穿。
　　一般来说，男性干员不会随意走到女性干员的宿舍区，除非有很要紧的事情。罗德岛上多数是女性干员，男性干员人数少，宿舍也不在这个区域，所以室友并不担心她被异性看到身体。
　　“史尔特尔小姐，这位是黑羽小姐，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室友了。”
　　阿米娅把房卡塞进封清羽手里，面带微笑。
　　“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在智能终端问我和安洁莉娜小姐，或者问PRTS，不只是我，其他干员们也会很热情为你解答。”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中午了，食堂那边准备开饭。吃过饭就是午休，午休结束还有个术士们的训练课程。
　　“明天早上我会带你去杜宾教官那里报到，她是专门训练近卫干员的教官，跟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
　　封清羽只管点头，不插嘴。
　　“那么，我和安洁莉娜小姐先离开了，待会儿可露希尔小姐会把一些日用品送来房间。”
　　随后，阿米娅和洁哥一起离开，封清羽和史尔特尔单独呆在一起。
　　史尔特尔伏在桌上，桌面摆着一本陈旧的笔记本，纸页发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萨卡兹族语言，可能是日记一类的东西。
　　看过干员资料的玩家都知道，史尔特尔并不是那么好相处。
　　如果你让她帮忙做点什么，她会毫不留情地回一句——你连自己的分内之事都完成不了，需要我帮忙？
　　如果问她点什么问题，也会被她严厉回绝，因为她最讨厌的就算不停问为什么的家伙。
　　这也难怪凯爹会说她很有个性。罗德岛的大部分干员性格都比较随和，容易相处，史尔特尔算是例外。
　　“那个……你好，我是今天新入职的黑羽，以后请多多指教。”
　　封清羽心想着先跟四二姐问好再说。有一说一，她真的蛮喜欢四二姐的，虽然性格有点糟糕。
　　“安静。”
　　史尔特尔连头也没抬，埋头苦写，自言自语。
　　每当这种时候，就该给她塞一个冰淇淋。
　　封清羽苦笑，离开宿舍。
　　为了和室友正常相处，她现在要去找罗德岛第一奸商可露希尔买冰淇淋。

三十二 梨神的徒弟
　　封清羽用凯尔希交给她的智能终端指路，来到传说中的罗德岛采购部。
　　采购部占地面积不小，目测有上百平米，商店里有大量货架，上面陈列许多货。
　　最新流行的时装，养成组合包，源石，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
　　家具商店，时装商店，信用交易所，源石交易所和凭证交易所都归可露希尔管，这个女人是整个罗德岛最大的富婆。
　　买冰淇淋不需要源石跟合成玉这么稀有的资源，用龙门币就能买。
　　封清羽走到冷冻柜跟前，在冰淇淋里挑了两种口味——草莓冰淇淋和薄荷香蕉味冰淇淋。
　　第一种很符合少女的口味，是买给史尔特尔的。第二种是比较奇葩的东西，口味独特，她本人很喜欢。
　　再怎么性格恶劣，史尔特尔毕竟是个少女，如何能抵抗冰淇淋的强大诱惑力？
　　“我要这两个。”
　　封清羽把冰淇淋拿到收银台结账，可露希尔突然凑上来，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你就是凯尔希医生招募来的新人吧，第一次见，没想到这么漂亮。”
　　某奸商小嘴抹了蜜，对着封清羽就是一顿猛夸。
　　这是可露希尔的营销策略，封清羽心想。果不其然，下一秒这家伙就开始推销自己的东西。
　　“我的采购部里应有尽有，你初来乍到，不多买些组合包回去吗？这些组合包都很优惠。”
　　优惠一词绝对要打双引号，因为可露希尔这除了月卡和新人组合包，就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便宜的。
　　稍微划算一些就是大月卡和一些活动组合包，比如之前鸭爵的零钱包，198定向选择礼包，其余的也就哦呵呵了。
　　每次卡池一出，过后必定囊中羞涩。
　　“如果源石能打个1折的话，我肯定会多买几份的。”
　　封清羽只是开个玩笑，付了龙门币准备走。
　　“这个嘛……如果你晚上来我房间，和我商量商量，说不定我会答应。”
　　可露希尔眨了眨眼，血红色的双眸里，那眼神格外俏皮，甚至还有几分狡黠。
　　这难道就是py交易的讯号？
　　“我会考虑考虑的，但不是现在。等我需要源石的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封清羽把装在塑料袋里的两个冰淇淋拎走，加快脚步返回宿舍。
　　来到宿舍门口，她还是敲了下门。虽然这是自己的宿舍，由于室友性格特殊，且处于烦躁状态中，不敲门就进去，可能会被莱万汀（史尔特尔的武器）砍成碎片。
　　“进来……”
　　史尔特尔似乎比刚才还不耐烦。
　　封清羽走进宿舍，发现她在那本破旧的笔记本上划线，有很多行字被黑色的墨水划掉。
　　那些字她看不懂，根据玩游戏时的干员资料，不难推断这些是地名。
　　史尔特尔的记忆严重混乱，她想寻找自己的过去，却一直在做无用功。
　　每当这时候，她就相当烦躁。
　　宿舍内开着空调，但能感觉到温度在上升，情况不妙。
　　作为室友，封清羽绝不能袖手旁观。妹子苦恼的时候，她应该学后宫漫男主，比如【对魔导学园35试验小队】里的男主草薙哮，经常念叨那句【让我来替你背负一半吧】。
　　妹子的痛苦，她也可以背负一半。
　　要让四二姐息怒，首先给她递冰淇淋。
　　“那个……史尔特尔小姐，吃个冰淇淋吧。”
　　冒着冷气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冰淇淋，以及“冰淇淋”这个词组，终于把埋头苦恼的史尔特尔给吸引过来。
　　“冰淇淋……给我的？”
　　史尔特尔面带疑惑，目光直勾勾盯着封清羽手里的冰淇淋。
　　她很喜欢冰淇淋，不管吃多少都不会腻。尤其是记忆混乱的时候，最需要冰淇淋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然，快吃吧，等它融化就可惜了。”
　　果然，一看到冰淇淋，史尔特尔的语气和态度都缓和了一点。
　　虽然不多，却也能稍微正常交流。
　　“这算是贿赂我？”
　　史尔特尔眯着那双好看的紫色瞳，手里已经接过那支草莓冰淇淋，撕开它的包装纸。
　　封清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撕开自己的冰淇淋，笑容优雅。
　　“只是对室友的问候罢了。”
　　能和四二姐一个宿舍，这感觉挺棒的。最关键是，四二姐私服居然是白衬衫加中空，这谁能顶得住？
　　她开始观察旁边专注吃冰淇淋的史尔特尔。
　　过分宽大的白色衬衫，下摆到膝盖往上几厘米的位置，膝盖往下遮不住的地方是大片靓丽的风景，洁白得如同一望无际的乌萨斯冻原。
　　白衬衫只扣了几粒扣子，在欧派的位置就没再继续扣，使得事业线格外亮眼。
　　别看史尔特尔身材纤细，该有的绝不会少，她非常有料，比C要大，目测可能有D。
　　如果采购部有她的泳装皮肤，封清羽说什么也要马上冲过去，花18个源石买下送给她穿。
　　封清羽盯着史尔特尔的锁骨，喉咙干渴。没办法，四二姐身材太好了，太性感了。
　　如果自己还是个男孩子，也许要蛇豹。
　　“喂，你的冰淇淋要融化了。”
　　史尔特尔手里的冰淇淋只剩下最后一口，封清羽的还没怎么动，甚至有融化的迹象。
　　终于，牛仔裤表面被一滴冰凉的液体浸湿，封清羽才意识到自己看史尔特尔太久了。
　　“抱歉……在想事情。你先不用管我，我立刻就吃，然后准备整理自己的行李。”
　　封清羽收回目光，大口解决自己的冰淇淋。幸好，只是融化了一点，并不是太多。
　　她没注意到，地上留了一小滩融化的冰淇淋。
　　吃完冰淇淋，要马上整理自己的行李，接着就是睡个觉，把宿醉带来的头疼给消去。
　　现在脑袋还是疼的，附带一些眩晕。
　　再过一会儿，采购部就会把自己的日常用品送来，整理房间最好是一口气，越拖沓就越不想做。
　　“接下来……先打开箱子吧。”
　　封清羽的箱子放在墙角，她站起来，准备去拉箱子，没走两步，突然脚底一滑。
　　坐在旁边的史尔特尔也还没走开，于是——
　　“嘶——”
　　封清羽扑在史尔特尔身上，直接给人扑倒在地。
　　少女柔软的身体，淡淡的体香，是她此刻最直观感受到的。脸埋在软绵绵的物体上，格外惬意。
　　这就是……女性萨卡兹的身体吗？

三十三 社会性死亡
　　“好香……”
　　这种少女的体香，以及出人意料的柔软，光滑的肌肤仿若一块美玉，秀发则是丝绸。
　　妹子，多么美好的事物！
　　接着，封清羽把脸移开，身下是被扯落衬衫的史尔特尔。红色长发披散在她洁白的肩头，发色如火，更显肤白似雪，对比鲜明。
　　她本人也的确像一团火，能够燃尽一些污秽和障碍，狂躁，却很强大。
　　此刻，封清羽面临着史尔特尔的审判。
　　“你……竟敢……”
　　那张漂亮的脸上，是比平常越加狂躁的表情。没有人会享受被陌生人莫名其妙推倒在地，更何况是史尔特尔这样不合群的人。
　　不只是被推倒在地，身上的衣服也被扯落，来到腰间，以至于上半身都暴露在正午的阳光下。
　　以及，封清羽那略带温度和欲望的视线下。
　　要是推倒的人是个大老爷们，她就真的没兴趣了。
　　“啊……对不起……脚滑。”
　　封清羽呆了半晌，估摸着是猜到融化的冰淇淋，不然怎么可能摔跤？
　　后宫男主般的待遇，没想到会降临自己身上，真不戳。
　　“起来……你……给我马上……起来！”
　　史尔特尔的脸涨得通红，身体周围的温度也随着怒气值上升。
　　空气变得滚烫，随即，封清羽脸上挨了一个火辣的巴掌。
　　“啪——”
　　清脆响亮，半张脸都像触电似的，又疼又麻。
　　刚才的冰淇淋算是白给了，她心想。不仅没能和四二姐搞好关系，反而把自己的第一印象给搭上。
　　“误会啊，真的是误会……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不小心滑倒！”
　　封清羽准备夺门而出，躲避史尔特尔的攻击。毕竟她的攻击强度在众多近卫干员中算是顶尖，挨一下后果很严重。
　　然而，她反应还是慢了一些。在自己没上岛的这些日子里，史尔特尔已经把三技能黄昏专精三了，只需要充能5SP，
　　黄昏技能已经Ready，史尔特尔的身体被熊熊烈火包围，鲜红色的长发在火中摇曳，飞舞。
　　黑色的巨手握起她的武器莱万汀，摆出攻击态势。
　　“去死吧——”
　　“你这个混蛋——”
　　“变态——”
　　“给我变成灰烬吧！”
　　轰隆——
　　罗德岛的干员们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巨响。起初，她们以为是罗德岛开始翻修，没有在意。
　　但是，随着动静越来越大，被惊动的人也越来越多。
　　声音的来源是第五层甲板女性干员宿舍，B606号房间。那间房住了个脾气很差的干员，叫史尔特尔，大家对她都避之不及，担心被怒火波及。
　　如果谁招惹了她，那可就倒霉了。
　　宿舍的门被莱万汀爆破，boom的一声，门整个飞出去，先从宿舍里冲出来的是新来的近卫干员黑羽。
　　干员们分明看到，她左边脸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干员们心照不宣，这倒霉孩子，肯定是惹怒了那个萨卡兹。
　　“史尔特尔小姐……你先别用黄昏打我，打人一时爽，对你身体负荷很大！”
　　封清羽一边躲闪莱万汀的攻击，一边试图劝说。
　　每次使用完黄昏，史尔特尔都会退场休息，这是游戏规则。哪怕是在现实中的泰拉，应该不会偏差到哪里去。
　　妹子可以打她，但是要注意身体。
　　“烦人！”
　　史尔特尔的眼睛也被怒火染成红色，根本听不进去，只是驱使那只巨手一下又一下砸向封清羽。
　　凯爹告诫过她，四二姐容易失控，没想到失控来得这么早，这么令人措手不及。
　　必须得想点办法拦住她，否则罗德岛宿舍会毁掉的。
　　封清羽拔腿就跑，开始寻找适合的目标。她的技能具有特殊性，需要在寻找目标，“借用”对方的技能。能够稍微扛得住黄昏的，恐怕真没几个。
　　这时，另一个路过的萨卡兹引起了封清羽的注意。如果是她的技能，应该能苟命一下，让自己撑到凯爹的办公室。
　　“对不起了……丽兹小姐。”
　　自己的技能有点骚，也很俗套，要“借用”别人的技能，最直接的方法便是身体接触。
　　摸一下就可以吗？天真，对女性干员来说必须得更特殊。和男性干员握手可以做到的事情，必须要通过接吻。
　　虽然很俗，但却很有用。
　　因为技能的特殊性，封清羽都不太敢使用，避免被人当成四处索吻的变态。
　　然而，她真的不是心术不正的变态。
　　路过的夜莺愣了一会儿，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性，黑发红瞳，眼睛很漂亮，像红宝石一样夺目耀眼。
　　她脸上有几道伤痕，伤痕还在流血。
　　“需要我……为你治疗吗？”
　　夜莺第一反应，受伤的女性在寻找医疗干员。她身为罗德岛医术最为高超的人之一，治疗受伤的人是职责。
　　能够出现在罗德岛甲板上的，大概都不是坏人。
　　“那个，我现在暂时没办法解释，我……对不起，我要借用你的技能！”
　　虽然这么做很罪恶，为了能活下去，也为了澄清误会，只能先对不起一下夜莺了。
　　她飞快在夜莺的唇上亲了一下。这个举动大家都看见了，并直呼内行。
　　“好大胆——”
　　一些干员发出惊叹。
　　突然被人掠夺嘴唇，夜莺还处于迷乱的状态中。她给人印象一向是冷淡，神秘且迷离，此刻，迷人的绿瞳里只剩下疑惑。
　　黑发女性的举动，她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
　　封清羽知道自己把事情越弄越大，没办法，借个技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技能圣域的SP初始数值是115点，夜莺也已经专精三级了，只需要等它到120点，开启技能，获得150%的法术抗性和25%的法术闪避，就能在史尔特尔的黄昏下勉强存活。
　　四二姐不讲武德，殴打她一个新来的干员，太难顶了，
　　“别想逃走。”
　　冷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莱万汀再次举高，准备落下。
　　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史尔特尔就从宿舍追上来，准备把封清羽打一顿出气。
　　有了圣域的buff加持，封清羽能轻松一些躲闪她的攻击。
　　于是，罗德岛出现这么一个景象——新来的近卫干员黑羽，使用着医疗干员夜莺的技能，被近卫干员史尔特尔追着打。
　　看史尔特尔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有刚才逃跑中不忘亲吻夜莺的举动，干员们在心里都认为，黑羽一定是个轻薄女性干员的变态，要远离。
　　干员黑羽，在登上罗德岛的第一天，社会性死亡。

三十四 我真的不是啊！
　　在封清羽社会性死亡五分钟后，在办公室里做课题研究的凯尔希终于被惊动了。
　　“谁在打架？”她叫住一个路过的先锋干员。
　　路过的先锋干员叹气，道：“还不是那个红头发的萨卡兹，今天跟新来的龙打起来了。”
　　红头发的萨卡兹和新来的龙，可不就是史尔特尔和黑羽吗？
　　“我就知道……”
　　即使她早就料到史尔特尔和人不易相处，没想到安排新室友没到一天，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也许，史尔特尔只适合自己住一个房间。反正罗德岛的房间还很多，让黑羽自己一个人住未尝不可。
　　罗德岛那么大，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间。
　　旁边的华法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笑着说：“所以，别多管闲事了，上年纪的人该学会养生，年轻人的事情让她们自己处理不好吗？”
　　只要能逮到吐槽对方年龄的机会，这两人都会不遗余力吐槽对方。
　　这次是报刚才一箭之仇，凯尔希让华法琳在新人面前丢了面子，她必须得将她一军才舒服。
　　凯尔希白了华法琳一眼。
　　“我去处理，你自己也年轻不到哪里去，别在新人面前装嫩了。”
　　她脱下研究用的白大褂，暂时离开医疗部办公室，前往事发地点。
　　等凯尔希赶到，封清羽“借”的圣域刚好时间用完，她刚准备亲在旁边看热闹的蛇屠箱，“借”一个壳状防御，继续苟命。
　　等史尔特尔的黄昏时间消耗完，她会因为强烈的疲惫感暂时失去战斗力。
　　蛇屠箱则是有所防备，用藏在身上的棒球棍一棍子打在她头上。
　　遇到奇怪的人，还是要防备的好。
　　封清羽被这一棍子打得眼冒金星。“借”其他干员的技能，对她本身的技力消耗较大，尤其是圣域这样的大型技能。
　　技能使用完毕，又处在极度疲惫的状态，蛇屠箱一棍子猝不及防地打过来，她没能及时反应，就被撂倒在地。
　　额头被打破一个伤口，慢慢地有血渗出。
　　“嘶——”
　　“疼疼疼——”
　　此时，史尔特尔的黄昏也终于把她的体力燃尽，她身后握住莱万汀的巨魔消失，空气温度恢复正常。
　　力竭的她扶着旁边的机械墙，慢慢挪动到封清羽面前。她不肯放弃，即使暂时失去战斗的力量，也不甘吃亏。
　　就在封清羽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挨第二个巴掌的时候，凯尔希阻止了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够了，你们都散开，来个人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凯尔希一出手，周围顿时安静，一个差不多目睹全过程的干员给凯尔希一五一十讲述事情经过。
　　谈及封清羽的时候，干员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嫌弃。封清羽在她的讲述中，俨然成了个调戏良家干员的变态，应该安排在别的地方住，不要在这霍霍其他干员。
　　“凯尔希医生……这都是误会，我真的……我不是什么变态……我是正经人……”
　　封清羽用手帕捂住头上的伤口，血越来越多，手帕完全止不住血。
　　旁边的医疗干员都没上前治疗，在凯尔希医生没下命令之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她们都看见你调戏夜莺了，你连自己的室友都不放过，罗德岛的监控录像也全都有记录。”
　　凯尔希没有急于定罪。看录像里的内容，黑羽似乎还有一项特殊的能力，这项能力目前罗德岛没有干员拥有。
　　她能复制其他干员的技能为己用，技能的强度没有丝毫减弱。
　　有点意思。
　　“我先把你带到医疗部去，蛇屠箱，史尔特尔，夜莺，你们也一起来。”
　　至于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凯尔希给封清羽做了简单的处理，暂时把血止住，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医疗部的办公室。
　　才入职第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封清羽的心情有点郁闷。
　　以后和史尔特尔，夜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打合约肯定要被编入同一个队伍中，哦淦，她真的不想被打死。
　　她之前夸下海口，现在该还了。
　　——————
　　医疗部办公室。
　　凯尔希给封清羽的额头消毒，上药，缠上绷带，固定，包扎完成。
　　封清羽的脑壳很疼，除了挨那一下，宿醉的疼愈发强烈，她现在只想赶紧躺下睡一觉，睡个天昏地暗。
　　甭管什么妹子，她现在不想要妹子了。
　　“凯尔希医生，我要求更换宿舍，或者，把这家伙给换走。”
　　吃着冰淇淋，稍稍冷静一些的史尔特尔，对身体被冒犯一事暂时无法释怀。
　　她吃了十个冰淇淋，但还是不能忘记刚才发生的事。
　　“稍安勿躁。黑羽她说是不小心滑倒，因为踩到融化的冰淇淋。刚才阿米娅已经去看过房间，地面的确残留着香蕉薄荷味冰淇淋的污渍，可露希尔那里也有出货记录，黑羽下午买了这个口味的冰淇淋。”
　　凯尔希耐心给她分析事情的经过。误会的确是误会，只不过封清羽表现得有点……下流。
　　她对女性干员的肉体总有一种特殊的向往，这一点凯尔希不可否认。
　　“所以……我的处理是，黑羽搬到地下一层甲板的空房间去住，你继续住在六层。每一层都有食堂和浴室，你们大概率碰不到面。”
　　对于互看不顺眼的干员，只能先隔开，再观察今后的走向。
　　“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凯尔希的目光在封清羽和史尔特尔之间来回扫过。
　　封清羽摇摇头，她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今天发生的事情，导致她心情很失落。
　　社会性死亡，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
　　“没有。”史尔特尔冷哼一声。
　　凯尔希又看向夜莺。
　　“关于她亲吻你的事情，我会单独跟你解释的。”
　　最后是蛇屠箱，凯尔希对她的行为哭笑不得。
　　“黑羽不是棒球，如果你真的想打棒球，罗德岛有室内棒球场，以后不要轻易对同伴挥舞球棒。”
　　蛇屠箱可怜兮兮地戳戳手指，“我以为她是变态……大家都这么说。”
　　凯尔希：“……”
　　“你先回去写检讨书，三千字，明天早上交来。黑羽，待会儿阿米娅带你去新房间。今天……不，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杜宾那边我会打招呼，让她先别抓你去训练。”
　　对全部人员做出处理，凯尔希感觉身体被掏空。同样感觉被掏空的，还有封清羽。
　　她的罗德岛生涯，开局未免太糟了点。
　　以后要怎么在干员中间立足呢？

三十五 夜莺
　　封清羽在浑浑噩噩中跟着阿米娅去了新宿舍，把行李胡乱一丢，就躺在床上发呆。
　　屋子里灯没打开，一片昏暗，只有窗户透进来一丁点儿可怜的光，让她能勉强看清屋子里东西的轮廓。
　　行李箱里装了几条烟，塔露拉知道她有烟瘾，把家里剩下的烟都收了进去。
　　如果这时候没烟抽，她可能会处于崩溃的边缘。
　　被人误会的滋味不好受，以前还没穿越到泰拉的时候，封清羽也是卧底，从某个黑帮卧底的任务中归来，那些同僚对她处处提防。
　　跟踪，窃听，无所不用其极，所有人都怀疑她是变节卧底，是黑警，出卖同伴。
　　重要任务不能参与，只能干一些打杂的工作。
　　不被人理解和信任的失落感，和此刻的心情重合，加剧了失落的程度。
　　“……”
　　封清羽把拆过的烟拿走一盒，带上打火机，绕过人多的地方，从最偏的电梯上去，来到罗德岛最高处的甲板。
　　人在苦闷时喜欢去到高处，俯瞰脚下的世界。夜色中的荒野，像一片深黑色的，望不到边的海域。
　　风声，引擎运行，机械零件互相摩擦，工作的声音，蝉鸣，这些构成了一首夏夜交响曲。
　　现在不过才晚上八点半过，罗德岛甲板底下正热闹，干员们可以聊天，开派对，业余生活丰富。
　　只可惜他人的快乐和自己并不相通，刚来第一天就给人当成变态，以后没法子混。
　　“可恶……”
　　她堂堂青龙姐，龙门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居然会被当成变态，简直难以置信。
　　抽完第一支烟，封清羽点燃第二支，把烟头掐灭，扔进一个空易拉罐里。
　　很快易拉罐的底部就被烟头堆满，只剩下最后一支。
　　她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吞云吐雾，烟味不会熏到别人，凯尔希也不会吐槽自己室内吸烟。
　　突然开始想念自己在龙门当坐馆的日子。现在她已经不在龙门，帮派交给手底下最忠心的堂主白虎代为管理。
　　白虎对着帮派里供奉的关公像发誓：“在青龙姐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替她管理好帮派的大小事务，直到她回来为止。对于龙头位置，绝不觊觎。”
　　混帮派最重要的是讲义气，封清羽自然信得过她。白虎很早之前就跟她混，为她挡过几刀，两人情同姐妹。
　　如果没有意外，以后锐志社的龙头之位必定要交给她，自己要跟随罗德岛一起闯荡泰拉世界。
　　现在，她心中有种“本人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既视感。
　　“当古惑仔也挺香的……唉。”
　　登上罗德岛本舰的时候，干员们的欢迎还历历在目，现在仿佛是虚假的幻象一般。
　　她躺在甲板上，背脊触到一片冰凉。这种温度，等同于这个世界对感染者的态度，也是冰凉的。
　　烟盒有十二支烟，现在只剩最后一支，抽完得回房间再拿一盒。
　　干脆……在自己房间抽，反正也没有室友。
　　“嗒——”
　　打火机摁键响，一簇微弱的火苗在风中跳动，摇曳身姿，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给吹灭。
　　在火焰被吹掉之前，封清羽把烟点燃，将有点老旧，表面摩挲得异常光滑的金属打火机揣进外套口袋。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烟和酒，能够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默默发泄自己的情绪。
　　身后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走路人的体态轻盈，仿若夜色中的转瞬即逝的幻影。
　　一袭白衣，还有长长的金发，在如墨的夜色中，显得那么圣洁，美丽不可方物。
　　白色的长靴，白色的不规则花瓣形裙摆，金色长发卷起的发尾，一齐闯入封清羽的视线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
　　来人是夜莺，她手里提着一盏蓝色的灯——蓝色的蜡烛，幽蓝色的火焰，颜色和她迷离的蓝瞳一模一样。
　　她是个很美的女孩，和风蚀高地那些狂野粗暴的萨卡兹不一样，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像缓慢流淌的泉水。
　　她的声音，有种虚幻缥缈的感觉。
　　封清羽看到夜莺脸上带着微笑，友好且温和。
　　“黑羽小姐，晚上好。”
　　她一个鲤鱼打挺，赶紧从甲板起来，把烟灭了。
　　“夜莺小姐……晚上好。”
　　夜莺会主动来找自己搭话，封清羽是绝对没想到的。按理说，她不应该拉上闪灵和临光一起把自己这个“变态”殴打一顿吗？
　　说到闪灵和临光，她只想说一句学医无用，不如拿起武器战斗。毕竟那两人都是隐藏的近卫，干着治疗的活儿，其实挺能打的。
　　封清羽不打算蒙混过关，开始解释白天的事。
　　“白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其实，这个跟我的能力有关。我能复制别人的技能使用，每场战斗能用三次左右，今天情况紧急，史尔特尔追着我喊打喊杀，我没办法……”
　　夜莺坐在她旁边，抱着双腿，耐心倾听每一个字。
　　“凯尔希医生和我单独解释过，所以……没事。黑羽小姐很厉害，能把别人的技能用得那么熟练。其他干员那边，我会……努力解释清楚的。被人误会的感觉一定……很难受吧？”
　　没有责备，没有嘲讽和误会，夜莺的话是一阵和煦的春风，吹向封清羽冰冷的身体。
　　眼眶突然一热。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在的，她心想。夜莺是多么善良，多么惹人怜爱的女孩啊。
　　“怎么说呢，你这样我更愧疚了。明明就是我占你便宜，虽说情况紧急，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抵赖。所以……作为道歉，我待会儿下厨给你做点龙门特色的美食吧。”
　　别的事情也许她不精通，做菜可是拿手好戏，帮派里的兄弟姐妹们都爱吃，还夸她可以自己开餐馆。
　　不只是龙门风格的美食，现实世界中的世界各国美食，封清羽都略有涉猎，做得有模有样。
　　夜莺点点头，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黑羽小姐，可以叫上临光小姐和闪灵小姐吗？因为……芙蓉小姐做的饭菜实在是很……特别，她们俩最近经常抱怨肚子饿，我不希望她们总是吃泡面。”
　　“当然可以，好东西就是要多人分享。”
　　封清羽感觉振作了一点。社会性死亡的惨剧，应该可以通过个人努力挽救。

三十六 罗德岛接吻狂魔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新入职的近卫干员黑羽小姐。”
　　夜莺把封清羽带到一间稍大一些的宿舍，宿舍里有两张床，除此之外还有厨房和独立浴室。
　　家具也比较高档，不是普通货色，房间的主题是奢华大气的。
　　不愧是两个六星奶妈，待遇就是不一样，封清羽心想。
　　她之前和史尔特尔住的房间没有厨房，现在新换的房间倒是有，还挺宽敞，和这个房间的格局相差无几。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位是淡金色长发，眼神坚毅的库兰塔，另一位是白发的面瘫萨卡兹。
　　不用猜就知道，她们分别是临光和闪灵。
　　这两人此全刻盯着封清羽，表情不善。
　　夜莺是“使徒”团体的团宠，她们两个都非常照顾夜莺，尤其是闪灵，对夜莺的感情远不止同伴和朋友。
　　她们精心呵护的小白菜居然被人拱了，岂有此理？
　　在夜莺的坚决阻拦下，临光和闪灵才暂时遏制了暴揍封清羽一顿的冲动。
　　“你就是黑羽？”
　　闪灵穿着黑色的露脐背心和黑色胖次，趿拉一双灰色的胶拖鞋，棕色的眼睛微眯，表情微妙。
　　似乎在生气，又不太像在生气。
　　封清羽很清楚，这房间里除了她和夜莺，其他两位都很生气，并且很不好惹。
　　尤其是临光，脱下铠甲，放下大盾，立刻变成七星近卫，连她的六星妹妹瑕光都得靠边站。
　　“是我……”
　　封清羽退后一步，尽量和闪灵保持一点距离。
　　她不想被闪灵和临光吊起来打，现在脑壳都还是疼的，头上挨了蛇屠箱的一闷棍，现在还缠着纱布。
　　闪灵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目光里充分表达了恼怒这一情绪。
　　“如果丽兹没有拦着我和临光，现在你该躺在凯尔希医生的手术室里。”
　　闪灵给人的印象是像夕阳一样温柔和温暖，除非是涉及夜莺的事情，她才会变成另一个人。
　　这就是爱情吗？封清羽心想。
　　“我……我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我可以给你们做饭，补偿你们。你们都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气坏身子不值得。”
　　这两人没一见面就动手打人，这点已经比史尔特尔好太多了。
　　一个吻引发的血案，没想到代价如此惨痛。
　　夜莺夹在她们几个人中间，努力替封清羽说好话打圆场。
　　“闪灵小姐，黑羽小姐她……不是故意要亲吻我的……是形势所迫，史尔特尔小姐的技能很强……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会死。”
　　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怒火也无济于事，闪灵和临光都明白。
　　只不过闪灵还是没办法接受夜莺今日份的初吻被人夺走一事，心里生着闷气。
　　她抓住封清羽的衣襟，几乎能把封清羽整个拎起来。
　　“你把丽兹今天的初吻还我。”
　　“怎么还？”
　　“跟我接吻。”
　　“？”
　　封清羽tm直接疑惑。这种俗套的桥段闪灵是从哪学的？
　　“喂，闪灵小姐，等等，你这样不觉得血亏吗？如果我真的是个变态，你这样岂不是亏大发了？”
　　因为接吻引发的血案只要一件就够了，没必要再多一件。幸好，不幸中的万幸，自己没跟史尔特尔接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不定等她睡着的时候，一招黄昏直接骨灰都给扬了。
　　“我只知道你这家伙玷污了丽兹的嘴唇，不管怎样，你都得把她的吻还给我！”
　　事情变得奇怪了，封清羽没想到闪灵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一个萨卡兹，竟会有这么清奇的脑回路。
　　在萨卡兹独特的气场和威压下，封清羽竟有点怂。
　　“那个……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你得保证，你和临光不会杀了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最坏的结果，即使闪灵和临光追着自己殴打，通过接吻借来的技能【教条力场】，让自己防御增加100%，似乎也能苟命。
　　旁边的临光和夜莺都无语了，开始喝茶看戏。闪灵在纠结某种事情的时候，一般人劝说不能。
　　如果一个吻能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发展到兵刃相接的地步。
　　封清羽也不是第一次接吻，直接闭着眼睛让闪灵亲了一口。
　　力道很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粗暴，充满报复性。
　　“闪灵小姐，夜莺小姐，凯尔希医生让你们明天去参加一下医疗部的会议……”
　　有重要事项通知的医疗干员，同时也是公招七原罪之一的芙蓉见门没关，直接走进来，结果却看到这么一幕。
　　新来的干员黑羽，在霍霍完室友史尔特尔之后，又去调戏夜莺，调戏蛇屠箱未遂，现在则是在跟闪灵接吻。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你们……话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看闪灵小姐的表情，似乎还挺享受，芙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扰人家，心中产生了罪恶感。
　　闪灵松开封清羽的衣服，舔了舔嘴唇。
　　“我只不过是拿回我想要的东西罢了。还有，刚才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也会记得，谢谢。”
　　芙蓉面色尴尬地离去。
　　封清羽跌坐在地，脑袋发晕。夜莺走过去将她扶起，给她倒了杯源石可乐。
　　“黑羽小姐，需要我给你治疗吗？”
　　封清羽摇摇头，把源石可乐一饮而尽。
　　再看看闪灵那边，恼怒的表情已经被平静所取代，看来她真的相信自己稳赚不赔。
　　“丽兹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不然我就拔剑了。”
　　“是是……”
　　封清羽又多了别的顾虑。现在芙蓉看到了自己和闪灵接吻，那么，明天一早，奇怪的流言又会席卷整个罗德岛。
　　她在干员们中间已经是个变态了，这下子只会变得更奇怪。
　　值得欣慰的是，闪灵和临光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敌意，只是训了她几句。
　　其他干员到底怎么想的，封清羽也不得而知。
　　最后，临光和闪灵还是吃泡面去了。
　　封清羽回到房间，衣服一脱，被子一盖，睡得不省人事。凯爹让她放两天假休息休息，调整状态，那就睡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自己身上的汗味给熏醒的。
　　她一天没洗澡了。
　　“自己一个房间就是好，想干嘛就干嘛。”
　　比如，睡觉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穿，比如，不穿衣服在自己的房间里大摇大摆地走。
　　她拉开浴室的门，正准备进去泡个澡。好不容易住上单人间，总不可能再发生昨天的事情。
　　然而，浴室门拉开的一刻，一位粉色头发，棕色眼的札拉克已经霸占了浴缸。
　　这家伙不是著名工具人，非洲博士高级资质凭证的主要来源之一的石乐吗？
　　她怎么会在这？

三十七 一起洗澡
　　“喂，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还用我的浴室洗澡？”
　　封清羽现在有点懵。难不成自己又要和别人一起住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去住杂物间，那好歹是单人间，不会跟室友产生摩擦，或者摩♀擦。
　　昨天的事情她已经怕了，真的怕了。
　　“因为，我想认识一下罗德岛的新人嘛。而且，我不喜欢跟人一起挤在大澡堂洗澡，之前你没来的时候都是这洗的。”
　　泡在浴缸里的砾抬起一条腿，挤上一些沐浴露，用旁边的浴球缓慢擦拭皮肤。
　　少女小麦色的皮肤，因为水的温度染上一层淡粉色的红晕，泡在水下的肌肤，在雾气氤氲之中显得朦胧，虚幻。
　　浅粉色的发丝披在身后，有几绺贴在脸颊。
　　别看砾的立绘是个瘦弱的少女，摘下胸前的护甲之后，该有的东西绝对不少。
　　她不像煌或者闪灵那么波涛汹涌，比起相同体型的干员，已经非常棒了。
　　尤其是精二立绘，穿褐色长靴跟黑丝袜的腿，封清羽可以舔一年。
　　这样的腿，这样性感下流的body，估计没几个会把持得住。
　　就像她现在，鼻子里有异物感，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身体不自然发烫，脸颊更是不用说，比之前不小心扑倒四二姐的时候还要红。
　　砾和史尔特尔是不同类型的女性干员，在这方面没有太大的可比性。
　　前者是与生俱来的涩气，后者是不经意间露出肌肤，给人震撼一击。
　　不管怎样，她的小心脏都有点接受不了眼前的画面。
　　封清羽别过脸去，准备离开浴室，喝点矿泉水醒醒神。
　　和陌生女干员单独相处，再发生新一轮的误会，她的口碑就彻底烂了，在罗德岛还怎么混？
　　全知全能的神明啊，为什么要欺负她这样的老实人呢？
　　封清羽在心里咒骂命运这个小表砸，玩弄人于股掌之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浴缸的方向。
　　砾也在看着封清羽，二者视线碰撞在一起，溅出橘红色的火花。
　　再这样下去可不妙。
　　“咳咳……反正你赶紧洗，洗完了出去吧，以后别来了。”
　　她前脚才迈出浴室，后脚还在浴室里，浴缸便响起一阵水声。
　　“哗啦——”
　　砾突然站起来，身上沾着大量水珠，那些水珠从她的发丝，脸颊和肩膀滑落。
　　除了修长优美的腿部，她最诱人的部分是紧致的腹部线条，一看就是练过的，和普通女孩不一样。
　　封清羽也看过她的资料，虽然平时只把砾当成快活工具人，拿来挡怪，挡爆炸蜘蛛，出于对精二立绘的强烈喜爱，她还是把砾精二拉满了。
　　所谓的XP练卡，不过如此。
　　谁能想到，昔日的工具人居然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下一刻，砾把整个身子贴到封清羽的背部，有什么东西挤压上来。
　　话说回来，这家伙真的很自来熟，以前对刀客塔也是如此。只不过发骚的对象从是刀客塔的自己变成了是干员的自己。
　　“别走嘛，黑羽小姐。我自己洗澡挺寂寞的，昨天特种干员的集体训练超累，想要个人帮擦背，所以~”
　　略带娇嗔意味的尾音，摆明在跟封清羽撒娇。对于这样的请求，她根本——无法拒绝。
　　“作为回报，待会儿我也帮你擦背吧~”
　　砾的眼里写满期待，让人不能拒绝。
　　“好……好吧。如果只是一次的话……”
　　要问为什么，万恶的亚撒西（温柔）在作祟。
　　后宫男主最宝贵的品质，也就是亚撒西了。只要你足够亚撒西，哪怕你学习不好，长得不帅，家里没钱，妹子也会接二连三白给。
　　砾从一开始上岛就冲着博士来的，那么现在，她走的可能是博士的剧情线。走博士的路，让博士无路可走。博士的后宫，都是我的。
　　虽然很想这么说，封清羽寻思着自己完全是想peach。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别管什么后不后宫的，比如现在，帮砾擦背的感觉还真不赖。
　　砾趴在浴池边缘，封清羽也把身体泡进去，用新拆开的海绵，打上沐浴露，开始帮她擦背。
　　柔软是少女身体最大的特征，就算不刻意用手去触碰，海绵擦拭过的地方没有太多粗糙的感觉，就证明柔软这一特征的真实性。
　　她的脸很红，干员资料上也有这一条，砾很容易脸红。
　　擦背期间，两人开始聊天。砾是个情商不错的人，说话的语气很友善，并且总是带着一丝丝涩气。
　　封清羽努力克制自己，在心中强调认真擦背，别想有的没的。
　　她是个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才不会被区区美色所惑。为了掐断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索性闭上眼睛。
　　“我只是个陌生人吧，为什么要我帮你擦背？你就不怕我是个变态，把你在这个不算狭窄的浴室里吃干抹净？”
　　砾笑了笑，“凭直觉吧。你昨天刚上岛的时候，我就在甲板上看着，莫名很对胃口，所以就来了。”
　　她站在比较隐蔽的地方，封清羽没注意到也很正常。砾和大多数骑士不同，她习惯在暗处行动，因此习惯性隐藏自己的身影。
　　见到封清羽的第一眼，心脏就被击中了，开始dokidoki（心跳加速）。黑色的长发，血红色的眼睛，爽朗的笑容……多么帅气。
　　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砾感觉自己恋爱了，就在那一瞬间。昨天白天她就预谋要偷袭，现在姑且是偷袭成功。
　　“不早点下手的话，黑羽小姐就要被其他人抢走，那可不行。”
　　闻言，封清羽苦笑到：“你放心，我现在口碑扑街，罗德岛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变态，不会有人抢我的。”
　　自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虽然具备后宫男主的特质，甚至还优秀许多，但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她没有信心能迈过去。
　　她太难了。
　　封清羽一阵接一阵叹息，停下搓背的动作。她的脑袋又开始发晕，鼻子越来越难受。
　　是昨晚在甲板上吹风感冒发烧了吗？
　　趁着她脑子混乱，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砾开始了她的表演。
　　“啾——嗯？怎么脸红了？这只是初见的问候，可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哦。那么，卡西米尔骑士砾，就请您多有包涵啦，嘻嘻。”
　　唇上残留着一点温度，脑袋比之前更晕了。几秒钟后，封清羽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三十八 罪孽深重的女人
　　封清羽最后被砾拖着去了医疗部的病房，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没给她穿衣服。
　　医疗部的干员们看了一眼砾背上的人，都露出一种“怎么又是她”的嫌弃表情。
　　罗德岛正全速往乌萨斯帝国的切尔诺伯格前进，全部医疗干员严阵以待，精神高度紧张，每天工作都非常忙碌。
　　封清羽这个时候病倒，无疑是给罗德岛添麻烦，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她最近风评不怎么好，干员们都担心自己会被调戏。
　　只有一位干员例外，她让有意识的病人们都感到害怕，因此病人们都拒绝接受她的治疗。
　　凯尔希和华法琳都在忙，医疗干员们不敢打扰，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治疗时，这位干员站了出来。
　　“算啦，让我来吧。这家伙那家伙的都害怕我给他们治疗，我只能给晕过去的人治疗了。”
　　接受治疗任务的是一位气质狂野，性格爽朗，拥有飘逸墨绿色长发的阿达克里斯，最惹眼的是她那根又粗又大的鳄鱼尾巴。
　　一般她不让人摸尾巴，谁摸谁死。
　　“嘉维尔医生，她就拜托你咯。”
　　砾吐吐舌头，表情很俏皮，眼睛一直盯着封清羽的身体看。她馋人身子，她诚实，值得表扬。
　　“砾，她还是个新人，你这样做不怕凯尔希医生生气吗？”
　　嘉维尔摇摇头，开始替封清羽检查身体。
　　罗德岛干员之间的流言她也略有耳闻，这并不影响她给封清羽做治疗。
　　她是个医生，治疗病人是自己的职责，仅此而已。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她就晕过去了，额头烫得厉害，可能是发烧，或者泡澡泡晕了。”
　　砾表示自己很无辜。
　　她是想对可爱的新人做点什么，做点这样那样会出汗，会发出有趣叫声的事情。
　　这么宏伟的计划，她才迈出第一步，只接了个吻。
　　“欸，谁信你啊，你上岛以来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本命，经常说些涩气的话，对新人做下流的事情肯定不少，不然她怎么一副被你榨干的样子？”
　　嘉维尔的手在封清羽的小腹触摸着，虽然其他干员们不知道这样对治疗有什么用，但还是由她去。
　　这位大名鼎鼎的嘉维尔医生，人事部对她的评语是“罗德岛医疗干员嘉维尔，将用其特殊的医疗手段保障大家的生命安全”，下面还有一行斜体小字。
　　——经过她医治的干员，表情都很安详。
　　到底怎么个安详，也许是物理入睡法，用她手上的魔杖敲晕的。
　　“好过分。”
　　砾咂咂嘴，坐在旁边等候治疗。
　　她看上了这位新人，两人也在浴室里身体坦诚相见了，按照爱情小说，接下来就是交往交配。
　　作为一个骑士，对自己的珍视之物必须要守护好。
　　嘉维尔还在做奇怪的治疗。
　　“话说这个新人，身材好棒，跟我们阿达克里斯族的女战士一样结实。还有这皮肤，手感很好。”
　　在治疗病人之前，嘉维尔很喜欢观察对方的身体结构，摸一摸对方的皮肤。
　　其他医疗干员看来，她就不是个正常医生，不如转职去隔壁当近卫。
　　被摸了十几分钟后，封清羽的意识稍稍恢复。
　　一睁开眼，就看到两双闪烁着异样兴奋目光的眼睛。一双是砾的，一双是嘉维尔的。
　　这俩人怕不是都馋她身子？
　　“我说……这里是医疗部还是青楼？你们都好奇怪……治疗不给人穿衣服吗？”
　　她什么都没穿，就躺在医疗部某间诊疗室的床上，面前是两个禽兽般的女人。
　　曾几何时，她封清羽竟然会沦落到被人视线强抱。
　　面对封清羽的疑问，嘉维尔的回答更是让她哭笑不得。
　　“我觉得不穿衣服能更全面观察患者的情况，凯尔希医生给干员们做手术的时候，也没看到那些干员是穿衣服的啊。”
　　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做内科手术能和普通病相提并论吗？
　　封清羽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我只是……有点感冒，可能还发低烧……给我开点退烧药就行。”
　　她扯过一边的被单盖住身体。
　　诊疗室的温度较低，没穿衣服会感觉身体发冷。除了发冷，还有间歇性发热的症状。
　　身体忽冷忽热，可不就是发烧的症状吗？
　　嘉维尔这家伙，可能真的不适合当医生，隔壁的近卫干员队伍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医生，嘉维尔才不会让病人这么溜走。
　　“等等，虽然我看起来很可怕，但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温柔可爱的是护士，我是专业的治疗者，你认真听我说话，看我这里，举起双手，不许乱动！”
　　嘉维尔说话音量陡然提高。
　　每次病人不配合治疗时，她就会有点小小的烦躁，甚至让病人以为，再过一会儿自己要被做掉了。
　　在一众医疗干员的注视下，嘉维尔骑在封清羽的腰上，用不知道哪里出现的手铐，把她四肢分别铐在床的四只脚。
　　身手很好，可惜用错地方。
　　“好了，现在乖乖接受治疗，治疗完了就放你走。”
　　嘉维尔脸上的笑容很微妙，封清羽咽下一口口水，对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被人限制行动，身体处于虚弱状态，那不就像某些有年龄限制的漫画和番剧一样，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封清羽的肉体不管到哪都容易吸引女性，她为此深深苦恼。
　　嘉维尔她是不清楚，砾这家伙，当然是恨不得把自己吃干抹净。
　　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嘉维尔发现自己的治疗药用完，需要去别的医生那边取用。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隔壁找末药医生拿点药剂。对了，砾，你帮我把人看好。”
　　砾恨不得马上跟封清羽单独相处，把她给……
　　嘉维尔门一关，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诊疗室里孤女寡女，很适合发生病房avi.里的内容。
　　“黑羽小姐，我守在这里，有没有让你感到心跳加速呢？”
　　砾慢慢凑近，灼热的呼吸落在封清羽的耳边，脸颊，脖颈。
　　她的眼里在冒粉色爱心。
　　该死的一见钟情，封清羽心想。
　　“我……我有喜欢的人……你别乱来。要是你乱来，她肯定会生气的！”
　　为了不被砾推倒，封清羽自然而然说了谎。
　　“嗯？是谁？”砾轻咬封清羽的耳垂。
　　“是……是……”
　　她脑海中浮现很多个干员的名字，情急之下，某个危险干员的名字脱口而出。
　　“史尔特尔！是史尔特尔……我喜欢她……见到她开始就喜欢她了！”
　　声音之大，连站在医疗部外面的史尔特尔本人都听见了。

三十九 精神支柱
　　“嘭——”
　　诊疗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门直接从合页上脱落。
　　合页整个变形，固定用的铁钉都断成两截。
　　闯入者正是刚才被提到的史尔特尔。她只是碰巧来医疗部拿一些稳定情绪的药，顺便做一下常规体检。
　　凯尔希说她最近脾气比较暴躁，需要服用一些药物控制。
　　史尔特尔对凯尔希的印象不错，人美话不多，医术高超，也给她提供了归去之所。
　　在此之前，记忆混乱的史尔特尔根本不记得自己在哪，应该去哪。
　　罗德岛给了她归宿，她对这里的生活挺满意，除了……昨天安排的室友。
　　“喂，你刚才说什么？”
　　史尔特尔提着莱万汀闯入，剑刃对准床上没穿衣服，并且被砾压在身下的封清羽。
　　这个女人，果然又在沾花惹草。
　　“你说你喜欢我？”
　　面对前室友锐利的目光，封清羽竟有些心虚，像是出轨被女朋友抓到般，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啊这……这个……”
　　封清羽舌头打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句话虽然是拿来搪塞砾，让她别继续骚扰自己的冲动发言，但说不喜欢四二姐，倒也没有。
　　四二姐的颜值很耐舔，除了脾气暴躁，语气和态度恶劣，容易杀掉室友之外没有别的缺点。
　　“那就是不喜欢嘛。黑羽喜欢的人才不会是你呢，放弃吧。”
　　砾在旁边拱火，不嫌事大，还用脸蹭蹭封清羽的脸，手在她身上乱碰。
　　“嗯……唔……那里不行……”
　　被碰到腰间容易发痒的区域，封清羽嘴里漏出奇怪的叫声。
　　虽然她本意是要保持风度，矜持到底，奈何砾是个调情老手，总是对她敏感的地方下手。
　　什么耳朵，脊背，侧颈，全都被她吹过气。
　　说实话，第一次从别人那听到“喜欢”这个词，史尔特尔感到困惑。
　　萨卡兹大部分都是感染者，所谓的正常人大多厌恶感染者。就算是感染者同类，也都因为自己的性格和说话语气产生厌恶。
　　被自己狠狠教训一顿还能说出“喜欢”，这个黑羽莫不是个有M属性的变态？
　　看眼前这下流的场面，足以证明她不仅是个变态，有暴露癖好，还花心。
　　这才多久，就勾搭上夜莺和砾了。
　　这种人嘴里的“喜欢”，肯定也是浮于表面，仅停留在皮囊的肤浅好感。
　　她心中对封清羽的印象又恶劣几分。
　　“恶心，你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好，就别说什么喜欢。”
　　以前封清羽想被史尔特尔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现在终于实现“梦想”了。
　　可是，她心里却不是那么高兴。
　　史尔特尔转身离去，火红色的长发随之摆动，鲜亮的颜色刺痛了封清羽的双眼。
　　心中有点小小的失落。
　　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居然会把自己当成恶心的变态，这种巨大的落差，说不难受是假的。
　　“这下子是真的被讨厌了啊……”
　　封清羽想起一个galgame游戏里的人物说过的一句话——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露出笑容。
　　没有谁能让所有人满意和喜欢，被人喜欢者，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必定也有人厌恶着。
　　一番强行自我宽慰过后，她心中好受不少。
　　从隔壁拿药剂的嘉维尔也回来了，她发现诊疗室的门被撞坏，立刻怀疑是封清羽干的。
　　不想接受她治疗的病人很多，大多数都会溜走，溜不走就使用非常手段。
　　“喂，新人，你对我不满可以直说嘛，破坏罗德岛的公物，凯尔希医生会说教的！”
　　不止说教，工资里的龙门币和源石都要扣除修复这扇门的价格，血亏。
　　然而，封清羽还好端端地被铐在床上，手铐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你要甩锅之前先问问刚才是谁来过好吗？史尔特尔那家伙看到我这样，变得更讨厌我了，这事儿要怪谁？”
　　封清羽快要哭出来了。
　　社会性死亡造成的影响，比她想象中更大。
　　那之后，嘉维尔对封清羽进行治疗，注射了一些安神和缓解头痛的药。
　　抛开她先前粗暴的举动，在治疗的时候倒真是个正经医生。
　　“退烧药已经给你了，一天三次，吃两天。在烧退下来之前别去参加训练，杜宾教官那边我会去说。”
　　封清羽全程机械点头，把服药的次数记下，自己摇摇晃晃回了宿舍。
　　砾提出要送她回去，也被好言婉拒。
　　四二姐的话有点打击人，也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和陈sir报备罗德岛的情况，也没写卧底日记。
　　这可不行，身负要务的卧底，是不能被私人琐事和感情牵绊的。
　　女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话说……你暂时别跟我走得太近吧……你也会社会性死亡的。最近也别来看我，感冒会传染。”
　　砾心眼不坏，只是过于主动。只要热度消退，她就会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尚未来到罗德岛的刀客塔。
　　说起来，刀客塔的营救计划已经近在眼前，还有大概一星期的时间。
　　届时，在切尔诺伯格的街道，罗德岛和塔露拉的第一次交锋也会拉开序幕，整合运动正式登上舞台。
　　压轴戏还在后头，现在这些顶多是小插曲。
　　砾叹气，没有继续追上去“骚扰”。卡西米尔的骑士是不会当缠人精的，要表达关心有很多种方式。
　　封清羽回到宿舍，这次她把门窗反锁，确定外面的人用钥匙也无法入侵，拉上窗帘，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烟盒。
　　烟盒里装着几根烟，她抽出其中一根，把滤嘴拆掉。拆掉滤嘴的一端是一个细长的接口，可以接入她随身携带的电脑。
　　电脑屏幕出现一个龙门的标志，接着弹出登录界面。
　　这一套是龙门警方专用的系统，用于远程汇报，交换情报，汇报过程中每一条信息都会进行加密处理，防止别人黑进来。
　　每一次汇报结束，系统会自动销毁全部记录，即所谓的“阅后即焚”。
　　陈等消息等了许久，看到封清羽登录系统，克制住责备的冲动。
　　陈：汇报任务进展。
　　PC31497：一切顺利，罗德岛近日要前往切尔诺伯格的石棺营救一位矿石病治疗和天灾研究方面的顶尖学者，我会作为近卫干员一同前往。
　　陈：收到，任务中注意安全。
　　就在封清羽以为陈准备收线去忙其他事情时，她又发了一句。
　　陈：任务辛苦了，钱不够用可以跟我报告，我跟魏长官申请拨款，多吃几餐好的。
　　陈：以上，有情况再联络，以后每周汇报一到两次，规避风险。
　　陈退出汇报系统，封清羽盯着屏幕上渐渐被系统抹去的字，心里一暖。
　　这几句简短的对话，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四十 杜宾教官的魔鬼训练
　　封清羽上岛的第三天，罗德岛已经行驶至乌萨斯帝国的地界附近。
　　从窗口往外望，或者从罗德岛最高处的甲板遥望远处，视野所及全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履带碾压过地面，在后方扬起阵阵尘土。城市在很远的地方，暂时还看不到。
　　乌萨斯帝国虽然幅员辽阔，但自然环境很严酷，同时对待感染者也很苛刻。
　　封清羽领教过偏见和欺压的威力，也曾经被感染者纠察队的家伙抓起来殴打，身上还残留着那时候的伤疤。
　　时间流逝，伤口可以愈合，伤疤却不可能消去。
　　那些遭遇对她打击很大，一度无法支撑，活下去的欲望很低迷。越是靠近乌萨斯，她越不安。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比这边的自然环境更加严酷。
　　下午是杜宾教官的训练课程，现在是中午，太阳刚从云层后露脸，照在身上有点暖和。
　　封清羽站在围栏边，点燃第一支烟。
　　头上的绷带还在，但嘉维尔的治疗很有效果，烧已经退得差不多，能够以较轻松的姿态下地行走。
　　一小时前，她终于见到了杜宾教官。
　　跟传说中一样，杜宾教官是个自带抖S气质，非常严厉的教官，对待干员相当无情。
　　她对新人会进行魔鬼训练，用她手里的鞭子“督促”新人。
　　在杜宾的干员资料里有这样两句话——每一个新加入罗德岛的干员，无论在加入之前拥有怎样的光辉过去，都必须要接受杜宾小姐的洗礼。再桀骜不驯的烈马，经过她的调教，也会逐渐融入这个群体。
　　“调教”这个词语就很灵性，似乎在暗示教官的某些特殊癖好。
　　封清羽鸽了两天训练，杜宾见到她的时候，语气自然是格外严厉。
　　“刚来到罗德岛就生病，证明你的身体素质很差，完全不合格。身为罗德岛的干员，合理且有规律的饮食也是日常训练的一环。”
　　接着，杜宾把她身上的烟给没收了。
　　抽烟对身体有害，杜宾不赞成干员伤害自己身体。
　　“下次不要让我发现你身上有烟草，没收。”
　　封清羽不敢反驳，只得苦笑着点头。
　　“是……杜宾教官。”
　　她可不想挨鞭子抽。虽说表面上服服帖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区区四星干员，竟然敢对曾经的资深刀客塔甩鞭子，岂可修！
　　“下午两点钟在甲板上等我，你和行动预备组A1（成员是公招七原罪的那些人）一起训练。”
　　训练内容暂未透露，封清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肯定不是那么轻松。
　　杜宾教官是个和“儒雅随和”的人，经常让新人干员们在恶劣的天气下在甲板上训练，且不允许有任何破坏纪律的行为，很多干员对其敬而远之。
　　“下午怕不是要在甲板上跑50圈？太可怕了。”
　　罗德岛的甲板长度对于跑步的人来说简直可怕，绕圈跑步就更不用说，要把人累死的节奏。
　　“你说错了。其他人是50圈。你是150圈。”
　　杜宾冷不丁出现在封清羽身后，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只有天知道。
　　“前两天欠下的基本体能训练要补回来，还有——”
　　杜宾深褐色的眼睛眯起，眉头一皱。
　　她当场抓到封清羽在抽烟。虽然现在是休息时间，干员做什么完全是他们的自由，她不该过多干涉，但是，她认为封清羽身上有很多不良习惯，需要纠正。
　　“看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加20圈，跑完170圈，今天的训练就结束。”
　　170圈，这个数字简直魔鬼，能活着跑完的人，跑完最后一步的时候八成会倒地而亡。
　　魔鬼教官不愧是魔鬼教官，太强了。
　　“等等……教官，这样会累死的。我以前当……当黑帮小弟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运动量。”
　　封清羽差点把自己当龙门警察的事情说漏嘴。
　　龙门近卫局的训练任务也很重，但绝不会像杜宾这样一口气让人跑170圈。这不是把人往死里虐吗？
　　“跑步170圈还是小意思啦，杜宾教官曾经罚我在游泳池里游100圈，在陆地上还是舒服一些。”
　　旁边的芬突然凑过来插话。
　　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起出现的还有A1小组的其他几个人，全都是些公招里的熟悉面孔，共同爱好是往罗德岛人事中心疯狂投简历。
　　“教官……170圈这也太多了，能少一点吗？打个折吧，您看打三折行吗？剩下的圈数我用源石补贴。”
　　170x0.3=51，勉强能让人接受。
　　如果能让自己免去一百多圈的跑步，一百多个源石算什么？
　　然鹅杜宾不吃这一套。她本人曾经是玻利瓦尔的军人，在纪律和自律方面，罗德岛基本无人可比。
　　贿赂她死路一条，其他干员们都捂脸，替封清羽默哀。
　　“贿赂教官，再罚30圈。”
　　“……”
　　封清羽感到绝望。
　　“教官，我让你抽鞭子，抽一鞭少一圈行吗？”
　　杜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兴奋。
　　这位新人很懂，她心想。不仅很懂，而且这M兮兮的模样，很有开发的潜力，日后必成大器。
　　想到这个，她的态度突然变好了一些。如果新人主动让她抽鞭子的话，少跑几圈倒是无所谓。
　　“咳咳……算了，抽鞭子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和他们一起跑50圈吧。”
　　其他A1预备组的干员去换训练服时，杜宾凑到封清羽耳边，问了个危险的问题。
　　“你喜欢被鞭子抽哪里？”
　　“啊这……”
　　这问题不好回答，因为她不想被鞭子抽。
　　“那个……其实，我不是很懂，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
　　杜宾若有所思，点点头。
　　“我懂了，那到时候我会把你全身上下用鞭子都鞭挞一次，我保证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封清羽：“……”
　　这位教官可能坏掉了，看着正经，怎么背地里也老不正经的？
　　可怕，太可怕了。堂堂新人干员教官，竟然是个抖S。
　　她现在退出罗德岛还来得及吗？这罗德岛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就tm没一个正常人。

四十一 罗德岛的餐桌
　　“啊……快死了。”
　　下午六点，刚和A1小队完成杜宾教官今日份训练，封清羽仿佛身体被掏空，扶着腰站在甲板上。
　　五十圈，她在健身房一个星期的训练量也没有这么多。
　　要知道，围着罗德岛甲板跑一圈距离差不多是三千米，跑完杜宾要求的圈数就是一百五十公里。
　　岂可修，再这样下去，新人期还没度过就会死的。
　　现在退出罗德岛还来得及吗？
　　旁边的克洛丝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啦，下次杜宾教官不在的时候我们可以偷懒摸鱼，芬不会告密的，我和米格鲁，炎熔三个人经常这么干。”
　　米格鲁也点点头，笑容贼兮兮的。炎熔则是“嗯”了一声，话不多。
　　“杜宾教官明天要和可露希尔小姐一起在乌萨斯附近的小镇采购物资，所以，你懂的。”
　　芬用干毛巾擦拭汗湿的灰蓝色长发，脸上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说你们两个，别教坏新人啊！”
　　自己小队的两个队员现场教坏新人，作为队长，芬有义务制止她们。
　　封清羽不仅不觉得这是教坏，还要拍手叫好。
　　没办法，杜宾的训练真的太没人性了。这个女人，就应该去基建多来几次996，一直干到注意力涣散。
　　虽然心有怨气，现在人在罗德身不由己，等熬过新人期，成为独当一面的干员之后，杜宾就可以一边凉快去了。
　　这不影响她加入摸鱼的小团体，寻求轻松。
　　“以后我加入你们，大家一起摸鱼。”
　　几个人达成协议，芬在旁边看着，一脸的无可奈何。尽管她是个急性子，对自己的同伴始终无法严厉起来。
　　因为……她也觉得杜宾的训练太苛刻了。
　　这几个家伙心也真大，还在这里光明正大讨论要逃避训练，是真以为杜宾教官的耳朵不好吗？
　　“好了各位，这种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别让杜宾教官听见。”
　　在芬的阻止下，她们暂时停止讨论。好在杜宾教官被叫走之后就没再回来，她们几个也乐得自在。
　　A1小队的成员们对封清羽很宽容，不信谣，不传谣，态度和刚上岛的时候一样。
　　“黑羽，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今晚厨师不是芙蓉，东西能吃得下去。”
　　克洛丝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芙蓉，她正在和炎熔叮嘱一些关于合理饮食的内容，炎熔则是一脸冷淡和不耐烦。
　　“的确……刚来那天，你可是喂我吃了一大口。”
　　封清羽冷笑，而克洛丝那张笑脸底下藏着什么鬼点子，我们仍未知道。
　　“这是每个新人都要经历的洗礼，以后吃什么东西都会觉得好吃了。”
　　克洛丝在封清羽面前转了个圈，橘色的小辫子轻轻晃动，充满了少女独有的活力和自然。
　　在她的笑脸之下，想必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涩。
　　来罗德岛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有一段悲伤的过去。就连脸上时常带着笑容的克洛丝，也在成为感染者之后经历了不公平的待遇。
　　想到这些，封清羽也不忍过多苛责。只是一口芙蓉的便当而已，就当做是试毒了。
　　“好啦，算你说得对，我现在饿得要死，也很口渴，得留点力气走到餐厅，可不想饿死在路上。”
　　一到晚餐时间，干员们就会难得聚集在一起，有很多生面孔，也有不少眼熟的人。
　　要和他们一个个认识还得花点时间，毕竟封清羽已经不是博士，干员们不会逐一来面前报道。
　　芬挑选了一张角落的六人桌，除去A1小组，还多出一个座位，正好让封清羽加入一起。
　　克洛丝先端着一个堆满食物的托盘走过来，米格鲁和芬紧随其后，每个人都去领了不一样的食物。
　　她们习惯聚在一起，类似聚餐一样吃大锅饭，分享相同的快乐。
　　炎熔比较有个性，自己闷声不响去拿自己喜欢的，芙蓉陪她一起，封清羽本人则是累趴在桌子上，在趴下之前去给每个人拿了一杯源石可乐，也不算闲人。
　　“今晚有火神做的烤饼，真是太幸福了。”
　　克洛丝拿起一块表面烤得金黄酥脆的蜜饼，抹上一些草莓果酱，一口咬下。冒着热气的蜜饼，香甜的气息弥漫在周围，令人食欲大开。
　　除了甜味的蜜饼，还有肉馅的咸味烤饼。
　　火神平时很冷淡，对打造武器和武器之外的话题不表现出丝毫兴趣，一到料理时间，就会展现出非同凡响的技艺，一点不输给她锻造和保养武器的技艺。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呢？炎熔，克洛丝和红豆都是，每次都拒绝吃我做的便当。”
　　芙蓉看着周围的人大口吃下别人做的食物，心里有点失落。
　　轮到她当主厨的日子，餐厅里就没几个人。就算有，他们也尽量避免吃自己做的食物。
　　对比悬殊，从而产生巨大的落差，芙蓉眼看着都要哭了。
　　没办法，让妹子哭泣是很差劲的行为，封清羽心想随便安慰两句吧。顺便劝劝她，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往人事部投简历。
　　“这……大概是，他们比较喜欢吃肉类的食物吧。你看，你做的营养餐里都没有肉类，干员们每天都辛苦训练和出任务，没点肉吃怎么可以？”
　　其他几个人在旁边点头如捣蒜。
　　据说，芙蓉给博士做的营养餐除了生菜和汉堡胚，就什么也没有了，博士半夜四点用嘴巴加热速食面，也可能是吃了营养餐饿得慌。
　　“可是，我的营养餐里也有肉类，水煮肉。”
　　众人：“……”
　　封清羽也只得苦笑，“芙蓉小姐……水煮肉是给健身或者在减肥的人吃的，罗德岛的各位身材都超棒，用不着吃水煮肉啦……”
　　生活这么艰辛，谁还不想吃点好吃的东西呢？
　　“这样吧，明天早上我给大家来一手龙门特色早餐，过几天不是要去切尔诺伯格执行任务吗，在任务之前先吃顿好的。”
　　封清羽自告奋勇要给A1小队的人露一手。不只是炫耀一下厨艺，也是为了同伴关系更加坚固。
　　想征服别人的心，先征服别人的胃。
　　食物征服罗德岛计划第一步，先把三星干员们给征服。

四十二 乌萨斯边缘难民
　　1096年，12月22日，20:39pm。
　　罗德岛停泊于乌萨斯帝国东南部城市切尔诺伯格南部荒野，舰内的各部门正在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工作。
　　此次行动是在隐瞒乌萨斯政府的情况下进行，干员们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紧张。
　　罗德岛的电视切换到切尔诺伯格的频道，播放的内容也是那个城市的新闻。
　　主持人用木讷又机械的声音念新闻稿，内容大概是最近切城内发生多起感染者主导的暴乱行动，切城驻守的乌萨斯军警齐$$心协力，把这些肮脏的暴徒制服。
　　“对于此类行为，乌萨斯帝国将绝不容许，坚决取缔。愿乌萨斯帝国的荣光永远照耀在这片大地，陛下万岁！”
　　新闻播报末尾，主持人们像打了鸡血似的，突然从死气沉沉变得激昂慷慨。
　　“这还真是……严峻的现状啊。”
　　封清羽对被军警抓捕，用警棍殴打的感染者产生了些许同情心。
　　很多感染者是缺衣少食的普通人，为了赚钱，冒着感染的危险去矿场开采源石赚钱，结果不幸染病，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原本这些人就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再加上感染者的身份，基本死路一条。
　　“总会有办法的，比如说加入罗德岛。”
　　克洛丝一边吃爆米花，一边慢吞吞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罗德岛是个很好的归宿，她的小伙伴都说好。
　　“这倒是。比起乌萨斯，罗德岛简直是天堂。”
　　封清羽抓起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把电视调到电影点播的频道，点播了《危机合约·荒芜行动·你将会死在切城》这部电影。
　　之前在电影院上映的最后一天错过了，只能在电视上看，幸好电视上的点播是免费的，就是屏幕小了一点。
　　明天要去切城执行任务，先看部切城的电影融入一下气氛。
　　从村庄采购物资回来的杜宾刚好看到这一幕，走过来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电影长度是两个半小时，看完都到十一点了，第二天容易起不来。
　　平时她不会管，任务期间就得稍微严厉一点。
　　“你们训练辛苦了，所以，现在快点洗澡睡觉，明天的任务很辛苦。等到任务完成，凯尔希医生会给你们放个假，到时候想看什么都行。”
　　干员们做鸟兽散，没有多说什么，加快步伐回房间去。
　　他们都很怕突然被抓住做个夜间训练什么的。白天的训练任务已经够繁重，再来一波谁顶得住？
　　封清羽一看到杜宾的影子就溜了，那时杜宾还没见到她。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在房间，反锁门窗。
　　晚饭吃得有点饱，人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开始困倦了。白天被杜宾折腾跑了50圈甲板，疲惫感排山倒海似的涌上，连澡也没洗就直接躺。
　　她不担心睡过头，罗德岛的广播能把人叫醒，现在只管睡。
　　睡到半夜，封清羽口渴渴醒，摸黑在房间里找矿泉水。
　　角落的纸箱里全都是空瓶，水已经喝完了。
　　“不知道这个点可露希尔的店还开不开门。要是不开的话，只能去厨房自己烧壶水喝。”
　　烧水很麻烦，但口渴得厉害。厨房里有快速制冷设备，能把刚烧开的热水变成凉水，倒也不是很难受。
　　正好，她现在想再吃个杯面。
　　拿好杯面和火腿肠，封清羽打开房间门，前往厨房。
　　手表上的时间是深夜1:05，喝水加吃杯面花半小时，回头还能睡一觉到大天亮。
　　罗德岛不像高中生那么苦逼，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来读书，需要忙碌的时候才会忙，不忙的时候相对轻松。
　　杜宾给干员们规定起床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八点半左右整顿队伍，出发切城核心城区，时间上的要求并不苛刻。
　　相较于吃感染者不吐骨头的乌萨斯帝国，这里的任何要求都不算严格，除了绕罗德岛甲板跑50圈。
　　走廊的应声灯亮了又灭，只有尽头的的灯是常亮的。
　　厨房离封清羽的宿舍有点距离，她又不想惊动别人，把脚步放得特别轻。
　　路过一个转角，她看到有几道黑影快速闪过。
　　黑影的动作很敏捷，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速度极快。
　　“……”
　　她不能装作没看到。
　　如果对方是罗德岛的干员，大可不必鬼鬼祟祟的，大半夜在罗德岛潜行。
　　难道是乌萨斯的？
　　那也不像，乌萨斯军警没必要鬼鬼祟祟，况且按照剧情，那些满脑子只有他们陛下的家伙不晓得罗德岛的救援行动。
　　不是乌萨斯军警，也不可能是整合运动。整合运动和罗德岛的第一次交锋还没到，只可能是其他的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是必须弄清楚的。
　　一摸口袋，用来切火腿肠的小刀还在，防身的武器有了。
　　没什么好怕的，自己可是训练有素的龙门警察，同时还是罗德岛的干员。
　　封清羽拿好杯面，从黑影闪过的位置开始跟踪。
　　好巧不巧，那些家伙的目标竟然是罗德岛的厨房。
　　厨房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昨晚剩下的食物和食材。
　　封清羽判断那些黑影身上没有携带重型武器，带重型武器的行进速度绝对比这慢得多。
　　她掏出口袋的小刀，一路跟进到厨房门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藏。
　　突然，厨房的灯被人打开，那人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杯冬阴功口味的速食杯面。
　　“果然，罗德岛上潜入了外来人员。我早就发现了，只是想等你们自己出现。”
　　凯尔希不紧不慢走进厨房，点开饮水机烧水的开关，从容地撕开杯面塑封，把配料包取出，一样样倒入纸杯里。
　　潜入罗德岛的几道黑影，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乌萨斯的孩子，年纪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和阿米驴年纪相仿。
　　他们潜入罗德岛也不为别的，只是想偷点东西吃。
　　“黑羽，我知道你也在。”
　　凯尔希没看封清羽躲藏的地方，她只需要闻气味就知道。
　　那种淡淡的烟味，她只在封清羽身上闻到过。龙门特有的卷烟，罗德岛上没有第二个人抽。
　　封清羽也走到饮水机旁，和凯爹一样撕开杯面的包装，开始撒料。
　　几个乌萨斯孩子缩在一起，嘴里还有没咀嚼完的食物，双眼惊恐，充满戒备。
　　“凯尔希医生，入侵者怎么处置？”
　　凯尔希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并无恶意。
　　“先去把杜宾教官和其他几位教官通知一下，这里我看着。”
　　她拿了几个一次性纸杯，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倒满。
　　“喝点东西，别噎着。”

四十三 整合运动
　　封清羽硬着头皮去敲了杜宾教官的房门。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敲门，而是触碰门边的来访按键。
　　一分钟后，门打开了，杜宾还处在睡眼惺忪的状态，用迷离的眼神盯着她看。
　　“黑羽……你是白天跑步没跑够吗？晚上还这么精神……哈欠……”
　　杜宾有点恼火，心想着任务结束之后要多安排点跑步的任务，让黑羽晚上睡得香一些，没力气爬起来敲人房门。
　　封清羽缩着脖子，一脸无辜，心里有一万头羊驼跑过。
　　“凯尔希医生在餐厅等你，还有……其他的教官也要集合一下。所以……我无心打扰，请多多包涵。”
　　听到是凯爹亲自“召见”，杜宾的怒意顿消。如果是那位的命令，那肯定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好吧，但是其他教官也累了一天，有什么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让他们睡个好觉。”
　　杜宾一连打了几个哈欠，跟着封清羽一起去了餐厅。
　　封清羽注意到她还没换衣服，跟自己一样，估计也是累得够呛，一回房间就睡了。
　　其他教官虽然也很辛苦，和杜宾比起来都轻松一些，她却把任务都揽在身上。
　　看来，这女人也没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心中的好感度增加了一点点。
　　凯尔希在餐厅吃杯面，几个乌萨斯小难民在吃凉掉的蜜饼。火神烤的饼味道确实不错，即使味道不如刚出炉热气腾腾的好吃，几个小难民也吃得很香。
　　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只要是能咽下去的东西，照单全收。
　　杜宾也看到了潜入罗德岛的小难民，眉头一皱。如果设施遭到破坏，物资被盗窃，就必须组织队伍连夜追回。
　　这样一来，罗德岛的干员们就会更加疲惫。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彻夜不眠解决这件事情。
　　“凯尔希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凯尔希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表情，还在悠闲吃面，封清羽的面还没开始泡，她自己就吃掉了一半。
　　“只是来了几个乌萨斯的孩子，好像是从切尔诺伯格贫民区逃出来的。”
　　杜宾歪头思考几秒，脑子清醒一些后，问到：“切城出了什么状况吗？”
　　凯尔希点点头，看向几个狼吞虎咽的孩子。
　　“你们把事情的经过和这位黑头发的阿……姐姐说一下，说完她就会给你们好吃的。”
　　“姐姐”指的是杜宾教官，但封清羽也是黑发，几个孩子一拥而上，争着抢着发言。
　　她耳朵被吵得发疼，只得提高音量盖过她们的声音，“慢着点说，一个个来，只要说了的都有东西吃！”
　　来偷东西吃的乌萨斯孩子一共五个，也就是要准备五人份的食物，凯爹是算准了她会做饭吗？
　　封清羽用眼角余光去瞥她，她和杜宾在低声聊着些什么，旁边的孩子吵吵嚷嚷，听得不太清楚。
　　那个“阿”字，似乎是要说“阿姨”，在这里年纪稍微大一些，能叫阿姨的，除了凯爹本人，也只有杜宾教官了。
　　但是……那些孩子误认为是自己，似乎也不方便丢回去给杜宾教官。
　　一个棕色头发的乌萨斯女孩得到优先发言的权利。
　　“就在前几天，村子里出现了一些穿着白色和黑色罩袍，脸上带着只露出眼睛的面具的家伙，一开始我们没有在意，那些家伙问我们去切城核心城区最近的路怎么走，如果不说的话就割了我们舌头。”
　　另一个灰白色头发的男孩子插嘴到：“然后一个长着黑色角，银色头发，穿黑裙子，很漂亮的德拉克大姐姐把那些凶巴巴的男人推开，告诉我，他们是为了我们感染者而战，以后感染者就会有好日子了。”
　　接着换女孩继续说：“我们告诉她切尔诺伯格南边有条路比较难走，那些乌萨斯的大兵都不会从那里经过，上次摔死了几个人。她夸我们是好孩子，以后一定要加入整合运动发光发热。”
　　女孩说起那个“大姐姐”，脸上泛起谜之红晕。
　　封清羽大概知道她说的人是谁。除了塔露拉大姐头，还有哪个银发的德拉克这么让人着迷呢？
　　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能说，也阻止不了。
　　“整合运动……”
　　凯尔希重复了一遍。
　　“我记得，它以前只是个毫无作为的地下组织，没什么名气，毫无组织和纪律，只是小范围活动和作乱，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是什么事情促使他们发生了变化吗？”杜宾同样感到不解。
　　现存的情报很少，凯尔希也无法得知切尔诺伯格里发生了什么。
　　“总之，要小心这个叫整合运动的组织，今天去切尔诺伯格营救博士的时候，尽量避免和这些人碰上。”
　　杜宾点头，“了解。黑羽，麻烦你让这些孩子描述一下整合运动的人的样貌，制服和装备，我们好提前做出应对。”
　　这下子其他教官今晚也得叫醒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封清羽的任务，把几个孩子描述的整合运动成员外貌用素描的方式画下来。
　　她闲暇时学过素描，速写不成问题，当警察的时候还学过心理画像，但不是给犯人用嘴巴“画”，是动笔的人。
　　白色的罩袍，还有只露出眼睛的面具，男性整合运动成员戴黑色面具，女性是白色面具，而女性的服装却是黑色罩袍。每个人都要带几个腰包的黑色腰带，还有手套，把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故意画得有点偏差，否则罗德岛的人一看，“哎哟，你这好像亲眼见过整合运动的人一样，是不是他们派来岛上的奸细？”
　　“那些整合运动的家伙是不是这样？”
　　封清羽把画得模棱两可的画像递给那些孩子，他们看了半天，都说“差不多是这样”。
　　差不多，那就够了。
　　“对了，还有那个问路的女人，最好也画出来。对方应该是整合运动的干部，有画像能降低罗德岛干员的风险。”
　　吃完杯面的凯尔希突然想到，顺便提醒了一下封清羽。
　　她拿笔的手一抖。
　　“好的……凯尔希医生。”

四十四 浴室惊魂
　　画完塔露拉的画像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封清羽差点忘了自己还没吃东西，直到杜宾把一碗鸡肉焖饭摆在她面前。
　　不苟言笑的教官也是会做料理的，只不过料理风格和龙门天差地别，是货真价实的西方风格美食。
　　鸡肉焖饭是玻利瓦尔的特色食物，杜宾来自那里，会做当地的食物不奇怪。
　　“吃点东西，否则身体会撑不住。你工作很和训练都努力，值得嘉奖。”
　　杜宾端来第二碗一模一样的鸡肉焖饭，搭配焖饭的汤是蔬菜鱼汤，汤里有番茄，洋葱和青椒。
　　焖饭里有胡萝卜，口感爽脆，鸡肉咸鲜，一切都恰到好处。（以上美食均可考证）
　　“教官……谢谢。”
　　封清羽在询问那些乌萨斯孩子，顺便画像的时候，杜宾就先把吃的做了。
　　本来凯爹也是让她负责询问的，那些孩子误打误撞去问了封清羽，倒也给她省去不少事情。
　　她不懂得如何跟人交流，胜在厨艺不错，只不过平时很低调，没有人知道她会做饭。
　　“我的呢？”
　　凯尔希突然走过来，坐在封清羽旁边，两人挨得很近。
　　她身上有医学药剂的气味，还有独属于成熟女性的淡雅气息，相当诱人。
　　白皙的肩膀近在眼前，还有那迷人的锁骨……
　　“您刚才不是吃过了吗？”杜宾问到。
　　“没吃饱，忘了吃晚饭。”凯尔希即答。
　　“……”
　　这就尴尬了。杜宾一向循规蹈矩，这次没考虑到凯尔希没吃饱的可能性。
　　“我去给您再做一份？”
　　“嗯，麻烦你了，杜宾教官，这个月多给你10个源石的工资，外加6000合成玉的补贴。”
　　“不能再多一点吗？”
　　“15个源石，9000合成玉。”
　　“我马上去做。”
　　封清羽又想起每次大更新送五颗源石全服失忆的事情，心想着果然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杜宾教官那么正直的人，最终也为了五颗源石去做了饭。
　　“黑羽，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吃两口你的饭吗？”
　　凯尔希的眼睛没离开过冒热气的鸡肉焖饭，杯面不好吃，在正餐的面前就是弟弟。
　　玻利瓦尔风味的饭，她还是第一次见，杜宾出餐需要一些时间，看着别人吃她很饿。
　　“可以倒是可以……”
　　封清羽把饭推到凯尔希面前。
　　只是，这饭她已经吃了两口，不好意思拿给别人吃。
　　“谢谢。”
　　凯尔希似乎忘了拿个干净勺子，直接就着封清羽用过的勺子吃了一口。
　　“味道不错。”
　　接着是第二第三口。
　　这不就是间接接吻吗？这真的夭寿了，她居然跟凯爹间接接吻！
　　心中涌上奇妙的兴奋感。四舍五入一下，凯爹在跟自己接吻，再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在跟凯爹那啥，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桃子真香，又大又甜又解渴。
　　“你在笑什么？我吃好了，剩下的给你。如果不够的话，现在还能让杜宾教官追加半份。”
　　凯尔希把饭勺和饭还给封清羽，饭被她吃得只剩下一半。
　　真能吃，封清羽心想。
　　“没关系，剩下的饭每一口都很香。”
　　再吃个桃，接下来自己吃多少口饭，就等于是跟凯爹接吻多少次，这么一想，真的很美好。
　　凯尔希不晓得她到底在笑什么，只觉得她可能是饿出了幻觉。
　　再之后，凯尔希和杜宾暂时安置那几个孩子住在罗德岛的空房间内，随后，两人决定要再讨论一下博士营救计划的详细内容。
　　“黑羽，你先去休息吧，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烧刚退，先别去甲板上吹风，画像辛苦你了。”
　　凯尔希给予了淡漠的赞许。
　　餐厅亮起的灯逐渐熄灭，一切归于沉寂。
　　封清羽暂时还没有睡意，拿起烟盒，在罗德岛的瞭望台抽。
　　昨晚睡得早，不到九点钟就睡了，只要再睡三小时左右就足够，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足够她抽完两支烟再回去。
　　夜色中的切尔诺伯格，像是匍匐在地的野兽，它对于感染者来说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对感染者而言，这座移动城市是他们最深的噩梦，对感染者的歧视和迫害也最严重，是他们首要的复仇目标。
　　今夜的切城看似风平浪静，当太阳升起，这座城的人民以为一切都会照常进行的时候，一场天灾，以及人祸，将会席卷切城，将一切化为灰烬。
　　站在熊熊烈火中央的那个人，是她最不想面对的。
　　“呼——”
　　封清羽周围的空气烟雾缭绕，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有些事情不想面对，却不得不去面对。
　　……
　　“黑羽，醒醒。”
　　“黑羽，你还活着吧？”
　　“黑羽？”
　　封清羽被某个人一边叫，一边摇晃。
　　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一头淡金色的长发，白色的运动背心，还有波涛汹涌的雪山。
　　临光早起晨练，在罗德岛甲板上跑步，看到在瞭望台睡着的封清羽，旁边还有个放满烟头的易拉罐。
　　“啊……天亮了。”
　　被临光叫醒，封清羽才发现自己在这睡了一晚。
　　幸好身上披着毯子，否则要第二次感冒。
　　现在是早上6:51，离规定起床时间还有39分钟。
　　无所谓，这半小时不睡也罢，她需要洗个澡，把身上的汗味和污渍洗去。
　　“以后别在这儿睡，会着凉。我妹妹小时候也经常在摆弄机械零件的时候睡着，我每次都要抱她回房间。”
　　封清羽差点就回她一句“你妹妹我认识，她挺美的，可以把她嫁给我吗”。
　　瑕光的确长得漂亮，可惜泛用性不强，一直在当仓管。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她把信赖刷到200。
　　“谢谢……我下次会注意。”
　　和临光暂时道别，返回房间。这次她仔细检查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全都没人。
　　“连浴室也没有，安全了。”
　　砾不在，可以安安静静洗个澡。
　　她把衣服一件件丢进旁边的脏衣篮里，走到莲蓬头下，把水打开。热水从头浇下，浑身舒畅。
　　但是，总感觉背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回头，背后没人，但是……她看到了浴室的天花板，砾正在对自己微笑。

四十五 初见切尔诺伯格
　　“你……就不能稍微正常点吗？就算是擅长潜行，趴在天花板上也不怕吓死人……”
　　封清羽没有像见到鬼的小女生那般尖叫。见到砾的第一眼，她不想尖叫，只想把旁边的香皂抓起来扔过去，砸在她那张露出猥琐表情的笑脸上。
　　“我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身材也超好，但是喜欢也得有个限度好吧，不要给我造成困扰。”
　　砾结束潜行，从浴室天花板跳下来，踩在一块没有被水打湿的地砖上。
　　“正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才想多看你几眼嘛。而且我不这样哪看得到你，你这两天老是躲着我，我一个人在房间好寂寞~”
　　砾想往封清羽身上贴，被她伸手制止。
　　前往切尔诺伯格营救博士是重要任务，也是给罗德岛干员们留下好印象的关键节点，她真不想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因为砾这个家伙，她社会性死亡的次数又增加了，一次是在医疗部，一次是在四二姐面前，下一次说不定就是凯爹面前。
　　“别，现在不是搞涩晴的时候，待会儿有任务要出。”
　　当务之急是认真洗澡，懒得理她。
　　封清羽假装砾不存在，按照往常洗澡的步骤，先两次头发，再擦沐浴露，洗面奶。
　　“现在不能搞，把任务完成回来就能搞了吧？”
　　砾不死心，又追问一句。
　　封清羽刚好在冲头发，水声太大，没听清楚她问什么，就随便“嗯”了一句。
　　反正“嗯”是敷衍人最方便使用的词语，不管砾问什么，她都随便“嗯”一下算了。
　　“欸，真的吗，我已经把你说的话录下来了，不要反悔喔。”
　　“嗯。”
　　“你喜欢我吗？”
　　“嗯。”
　　“我们可以交配吗？”
　　“嗯。”
　　“做10次可以吗？”
　　“嗯。”
　　……
　　等她冲干净头发，砾已经溜了，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表情，脸颊涨得通红。
　　封清羽也不知道砾又发什么神经，想不通，可能是自己的身体太美，太诱人了。
　　“也不知道她刚刚在我洗澡的时候，叽叽歪歪些什么，算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封清羽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掉进一个巨坑里。
　　洗完澡，在餐厅吃过早餐，需要出任务的干员在甲板上集合。
　　凯尔希把阿米娅拉到旁边，神色凝重。
　　“现在还有时间，你还能再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你真的要亲自去救那个人？”
　　阿米娅眼神很坚定，用力点头，没有半分迟疑。
　　“凯尔希医生，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去营救博士。博士的能力和研究方向对我们罗德岛至关重要，她的指挥能力也很卓越……我们需要她。”
　　凯尔希除了叹气，压抑自己心中的担忧，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知道了。此次行动难度很大，虽然我不支持你为了救那个家伙冒险，既然你决意要去，我和留守罗德岛的诸位干员祝你们好运。”
　　她顿了顿，“一定要和罗德岛保持联系，需要支援的时候不要迟疑，罗德岛会立刻响应你们。”
　　参与博士营救行动的队伍分别是由阿米娅和杜宾带领E1，E2小队，精英干员ACE带领的E3小队和临光的E4小队，Scout带领的作战小队。
　　A1（芬、克洛丝、米格鲁、芙蓉、炎熔 ）和A4（玫兰莎、史都华德、安赛尔、安德切尔、卡缇 ）两个小组待机，等待命令。
　　封清羽作为护卫队员跟随阿米娅和杜宾一起，去核心城区营救博士。
　　阿米娅和杜宾站在最前面清点人数，确认无误后，开始最后的讲话。
　　并不是毫无意义的鼓励发言，空喊口号对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帮助。
　　“各位，感谢你们参与到这次博士营救行动中，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在任务过程中保持冷静，互相帮助。你们都是出色的人才，罗德岛以你们为荣。”
　　杜宾低头看时间，提醒到：“阿米娅，该出发了。”
　　阿米娅点头，“各位，我们出发。”
　　一场将罗德岛和整合运动推上舞台的营救行动，在此刻悄然拉开序幕。
　　经过调查，切尔诺伯格驻守的军队被大量撤走，原因不明。现在留守的只有少量军警。
　　不论如何，这都是切城防备最薄弱的时候，对罗德岛很有利。
　　罗德岛一行人从切城南部入口突入，在南面入口前方有一个公园，给住在附近的居民散步和锻炼身体用的。
　　公园规模不小，有不少可供人使用的设施。
　　但是，今天的切城似乎发生了状况，居民们没有外出，罗德岛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整个公园空空荡荡，只有几片落叶飘过。
　　远处时不时能看到乌萨斯人脸色惊恐，面对整合运动的暴乱朝相反方向逃窜，一些穿黑色或白色罩袍，戴面具的家伙在追他们，手里拿着简易的武器。
　　那些东西说是武器，本质上是水管，燃烧瓶等简单物品，威力不大，却很能煽动气氛，增加民众的恐惧。
　　整合运动的成员们情绪空前高涨。
　　他们从未体验过像现在这样的爽快，能够翻身踩在这些所谓的“正常人”身上，听他们惨叫，鬼哭狼嚎。
　　以暴制暴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他们能有这样一天，多亏了领袖塔露拉。
　　现在不只是为了自己，为感染者而战，也是为了他们伟大的领袖。
　　所有人都极度兴奋，兴奋到癫狂，用最大的音量把愤怒宣泄出来，直到声音嘶哑。
　　“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欺压无辜感染者的渣滓，全都该死！”
　　“去死吧！你们不配活着！”
　　“杀啊！把这些人，还有那些欺压我们的乌萨斯军警撕碎！”
　　……
　　整合运动成员们点燃一个又一个燃烧瓶，朝房屋，大楼投掷，燃烧瓶碎裂，里面的火星飞溅，点燃了易燃品。
　　接着，街道变成一片火海，火海把房屋包围，房屋里的人无路可走，街道上都是哀嚎。
　　“……”
　　封清羽亲临切尔诺伯格事变，被压抑的气氛给震撼到，无法言语。
　　其他参与行动的罗德岛干员也是如此，他们要在一群疯子袭击切城的情况下救出博士，可比平常难太多了。
　　“各小队，注意安全，整合运动的成员在各处发动袭击，不要与其正面硬刚。”
　　杜宾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整合运动会……”
　　阿米娅陷入短暂的愣怔。这样的场景，是她未曾料想的。
　　此刻的小队成员还以为这次又是整合运动发起的一次普通暴乱，不过切尔诺伯格被渗透到这种地步，还没有人能组织起来镇压这种规模的暴乱有些奇怪。
　　只有封清羽在心中默念那个人的名字。
　　塔露拉，她终究是出手了。

四十六 分头行动
　　切尔诺伯格西，城邦公园。
　　接下来是分头行动的时刻，罗德岛的一众干员都面色凝重。
　　“局势比我们想象中都要严峻，一起行动会增加风险，临光，E4小组在公园附近安全的地方待命，我和阿米娅，黑羽，还有E1和E2的队员去核心城救博士。”
　　杜宾冷静地讲述作战计划，眉头紧蹙。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能用轻松的心情来看待这次任务。
　　接着，杜宾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他戴一副黑墨镜，体型魁梧，棕色的卷发梳了一个大背头，胡子修剪得也很整齐。
　　他身上穿着罗德岛重装干员的制服和防护背心，武器是一把锤子，防御工具是一面坚固的大盾。
　　此人是传说中的精英干员ACE大哥，也是E3小队的队长，这次负责在半途接应深入核心城区的杜宾阿米娅带领的小队，等待E4小队确认好撤退路线，再一起往南部离开，返回罗德岛。
　　想到他的结局，封清羽心中非常难过。这样有血有肉真性情的纯爷们，为什么不能跟大家一起活着回去呢？
　　如果……能把ACE大哥救下来的话，故事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她心中动了这么个小心思，只不过这想法要深埋心底，谁也不能告诉。
　　“ACE，中途的接应就拜托你了，还有E3的各位。”
　　杜宾朝着各位行玻璃瓦尔的军礼，其他人点头作为回应。
　　“了解。救出博士就靠你们了。”ACE的声音浑厚稳重，带着令人安心的感觉。
　　他是个很可靠的伙伴，是罗德岛公认的，也是各位刀客塔公认的。
　　趁着现在整合运动的家伙还没在核心城区大闹，波及石棺里的博士，发现罗德岛之前，必须争分夺秒把博士救出。
　　几个小组分头行动，阿米娅和杜宾不时低头看电子地图，带领队员们躲避整合运动的家伙。
　　到达中城区的时候，整合运动成员数量开始增加。他们都集中在切尔诺伯格人口密集的位置制造骚乱。
　　城郊没什么人，能跑的都跑了，处于城区靠内位置的切城市民就比较惨，能逃过整合运动魔爪的姑且算幸运，被围堵攻击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饶是封清羽这样见过不少流血，杀人场面的资深警察，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尸体。
　　切尔诺伯格的街道，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喧闹，地上是玻璃碎片，房屋的瓦砾，以及……许多切尔诺伯格人的尸体，死者甚至还有几岁十几岁的孩子。
　　“太残忍了……为什么呢？”
　　阿米娅看着地上的死去的人，喃喃自语。
　　她也只是个孩子，这些画面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有冲击性。
　　“用我们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封清羽叹气，继续说到：“乌萨斯人迫害感染者，这样的行为切尔诺伯格最为明显。如果，他们对感染者的态度稍微宽容一些，像龙门，这些感染者的枪口也许不会对准切尔诺伯格。”
　　但是，切尔诺伯格不遭殃不代表其他移动城邦能够置身事外，哪有压迫哪就有反抗。
　　整合运动不过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缺口，切尔诺伯格恰好就是那个缺口。
　　“阿米娅，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一切要等把博士救出来再说。”
　　杜宾的声音在阿米娅耳边响起，把她从呆滞中呼唤回来。
　　“对不起，杜宾教官，我会的。”
　　阿米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者们，在心中默默祈愿，希望他们能够往生，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幸福。
　　她由衷地希望，那个世界没有矿石病，没有整合运动，没有压迫感染者的人。
　　在这里短暂的停留，也导致接下来的行动受阻。
　　整合运动的成员们已经陷入无差别的袭击，只要是身上没穿着他们制服的人，全都要遭受他们的怒火。
　　罗德岛一行人的装扮一看就不是整合运动的，在路过某个街区的时候引起了整合运动的注意。
　　“那边有人！”一个拿水管的男性整合运动成员大喊。
　　“一个也不能放过！追！杀了他们！”另一个男人附和到。
　　一支由几个整合运动成员组成的临时小队开始追他们，阿米娅和杜宾对视一眼，大脑飞速转动。
　　杜宾先一步下达指令。
　　“分头跑，在上城区的气突酥大街集合。”
　　“了解！”
　　罗德岛干员们默契行动，封清羽在最后，心想着不如留下断后，待会儿顺便看看塔露拉的位置。
　　她要想办法拖住塔露拉，这样她就不会和罗德岛的干员们碰上，自然不会杀死ACE。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能改变呢？
　　就这几个不入流的杂兵，她以前学的一身本事，这帮人收拾起来还不是洒洒水？
　　封清羽没有继续逃。
　　“阿米娅，你带着队员们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阿米娅还想说些什么，封清羽把她往前一推，自己挡在那堆整合运动的杂兵面前。
　　这群家伙有七个人，都是虎背熊腰的男性，比封清羽高一个头。
　　她看不到这些人面具下的表情，看到了也不会害怕。
　　即使有组织，有干部领导他们，在训练有素的龙门警察面前，也是菜鸡一个。
　　“你们不是要找目标吗，我就是。”
　　几个整合运动成员突然哄笑。
　　他们显然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和他们七个男人抗衡。别说是一打七，一对一都做不到。
　　“就凭你？小妞，你想和整合运动作对？要是你肯放下武器，跪下来求我们原谅的话，说不定我们还会考虑考虑。”
　　“还有，让我们爽一爽。”
　　“哈哈哈哈哈哈——”
　　整合运动成员们发出猥琐的笑声，封清羽懒得跟他们废话。她先瞄准离得最远的一个人，把地上的燃烧瓶捡起来，一脚踹飞。
　　“咻——”
　　燃烧瓶分散了那个整合运动的注意力，对方下意识便是躲闪。攻击他们的上半身不是好选择，因为他们穿了较为厚重的防护服。
　　如果是他们的裆部，就另当别论了。
　　当封清羽穿马丁靴的脚踹到那名整合运动延续香火的保障时，对方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叫声。
　　“那里，da me【不行】——”

四十七 两个影子
　　切尔诺伯格中城区，图书馆顶楼。
　　在顶楼边缘站着一个银发女性，浑身上下皆透露出冰冷，肃杀的气息。
　　她本人也穿着一身黑色的哥特风连衣裙，上半身胸口部分是带被色蕾丝花边的衬衫，和裙子似乎是一体的。
　　裙摆的样式也比较特别，不是百褶裙或普通的蓬蓬裙，而是一圈“锯齿”。
　　她的腿白皙而修长，脚上一双黑色高帮高跟鞋，腰间别一把长剑，左臂系着一根长长的红色布带，上面是整合运动的标志。
　　裙子的袖口是精致的小荷叶边，袖子是泡泡袖。
　　从侧面看，她是个优雅美丽，但眼神和脸色阴郁的绝美德拉克女性。
　　女性俾睨着脚下的切尔诺伯格，脸上从面无表情变成森冷，癫狂的笑容。
　　有时候她会自言自语，整合运动的成员们早已见怪不怪，不会在这个时候前去打扰。
　　“塔露拉……怎样，认可我的理念，能够给你带来如潮般的拥护和支持，如果你早一些认可我的理念，你珍视的人就不会死，哈哈。”
　　女性，也就是塔露拉的嘴里发出尖锐，诡异的笑声，使人听了心里发毛。
　　“闭嘴！恶心的老黑蛇！”
　　她嘴里发出一声严厉的呵斥，这次是她的本音。
　　黑蛇不怒反笑。
　　“塔露拉，你注定要继承我的意志，站在他们都无法企及的最高处，俯视他们，统治他们。你的那一套不管用，就是因为你的天真和所谓的善良，才害死了阿丽娜，我说的对吗？”
　　塔露拉沉默了。
　　只有这句话她无法反驳。如果……她当初没有放走那帮混蛋，而是听盾卫的，把那群该死的逃兵处死，阿丽娜就不会死。
　　她虽然没有直接伤害阿丽娜，却是纵容那帮东西害死她的罪魁祸首，这一点她永远无法释怀。
　　“看，你也认为我说的没错，否则你不会被我的思想主导，不会加入整合运动，成为他们的领袖。”
　　“……”
　　塔露拉望着远处街道的火光，陷入沉思。
　　很久很久之前，那个令她绝望的，寒冷的夜晚，即使烈火在冻原上燃烧，融化了大片的冰雪，她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怀中的少女渐渐冰冷，她的体温被风雪夺去，体内的血液再也不会流动，善良，赤诚的心脏再也不会跳动。
　　如果可以，她愿意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去换阿丽娜平安无事。
　　就算自己死，也希望阿丽娜能活下来。
　　“我感受到了你的恨意，孩子。你的恨意将会化作驱动整合运动的燃料，他们会在你的引领下，把火焰燃遍整个乌萨斯，然后再到龙门。那些舍弃你的，伤害你的人，必将被烈焰焚烧，变成灰烬。”
　　黑蛇还在长篇大论，乐此不疲。
　　塔露拉恨，她的恨意从那时候起再也压抑不住。
　　阿丽娜死前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让她痛彻心扉，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骼，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搅碎，碾压般疼痛。
　　“你的愤怒……可以烧遍荒野……但你不可以去恨……”
　　“我好担心，塔露拉，我好担心。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让叶莲娜提醒你……”
　　“可能我们所有人……相逢就是……为了别离。”
　　……
　　还有很多，塔露拉全都记得。
　　她没有答应阿丽娜的要求，她做不到。原谅那些害死她的人，原谅那些迫害感染者的人，她做不到。
　　愤怒之火，终究烧遍了荒野，也点燃了切尔诺伯格的街道，房屋。
　　塔露拉的眼角有点湿润。
　　见她不答，黑蛇仍在自顾自地说下去，丝毫不觉得尴尬。
　　“你无须为过去的事情感到悲伤，只要完全认可我的理念，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哈哈哈哈哈——”
　　黑蛇再度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现在塔露拉的身体掌控权大部分时间都在他手里，她的意志力太弱小，根本无力争夺。
　　在某一瞬间，塔露拉也是认可了他的想法，否则他的源石技艺不能生效，这个诅咒也不会启动。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
　　“对了，塔露拉，那个孩子，和你关系很好的那孩子，她好像来了切尔诺伯格。但是，她加入了罗德岛，会对整合运动产生影响的，不如……”
　　“你想干什么？”
　　良久，塔露拉才回黑蛇一句。
　　平时大多数是黑蛇在对她自言自语，或者两人吵架。
　　“塔露拉，你这么多年没见她了，她已经变了，所以，我不能让她影响你。最近，你心中的杂念有点多。”
　　塔露拉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身体颤抖。
　　“我警告你，别动她。要是你敢动她，我保证你会很痛苦。”
　　黑蛇不以为然，反而笑得更欢。塔露拉越动摇，他就越能控制她。
　　“我的女儿，你所谓的痛苦，不过是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我看着有多心痛。那个女孩，我会替你解决掉的。作为继承我意志的人，你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杂念。”
　　塔露拉：“……”
　　她无法发出声音。她的意识被无数黑色的蛇拖入深渊，陷入沉睡。
　　金色的双眸再度睁开，身体内的灵魂已经换成黑蛇。
　　“走吧，一起去把切尔诺伯格化为废墟。”
　　控制塔露拉身体的黑蛇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几个人。
　　几个人分别是穿黑色连帽衫，牛仔裤和运动鞋的红发女性，白衣白发的病娇脸少年，青蓝色头发绿瞳，尖耳朵，沉默寡言的弩手少年。
　　红发女性和青蓝色头发弩手只是点头，白发少年则是表现出异常兴奋的态度。
　　“塔露拉姐姐，我们终于能开始【盛宴】了吗？”
　　“当然，属于我们感染者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切尔诺伯格不过是个开始，我们要让整合运动的威名传遍整个乌萨斯，再到整个世界。”
　　黑蛇摸摸白发少年的头。
　　“伊诺，去吧。”
　　白发少年乖巧地点点头，看向沉默寡言的弩手少年，走过去，和他十指相扣。
　　两人深情对视。
　　“萨沙，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嗯。不管去哪，我都会跟你一起的。”

四十八 德才兼备
　　“臭女人，你竟敢……”
　　整合运动们都很恼火。按照一般剧本的发展，这娘们应该跪下来，哭天抢地，像那些该死的乌萨斯刁民一样乞求饶恕。
　　封清羽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个法伤近卫，直接用体术解决问题，就太不像近卫的作战风格了。
　　于是，她从bra里掏出一把铳械，里面装填的弹药是经过源石精加工的蚀刻弹药。
　　她之前在罗德岛偶遇富婆杰西卡，半哄半骗就让她给自己买了一把，还顺了杰西卡两箱弹药。
　　反正对于黑钢的富婆猫猫头来说，这不过是一顿点心的钱，微不足道。
　　杰西卡把铳械送给她的时候，脸上还有谜之绯红，心情大概是相当愉悦的。
　　“等等，臭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整合运动们愣住了。
　　这个龙女看起来像是近卫，为什么会用狙击干员铳和重装干员的体术？
　　她到底是什么职业的？
　　“我？我只是来自遥远时空，专门来阻止你们干坏事的人。”
　　这时，封清羽的袖口破损处露出她的一截手臂，上面赫然是斑驳分布的黑色晶体。
　　只要是感染者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整合运动们在被一一击倒之前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逼问：“我们不都是感染者吗？为什么感染者要伤害感染者？感染者同胞为什么要手足相残？”
　　三个夺命连环问，字面意思上很有道理，但封清羽没必要认可他们。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你们选择的道路是最错误的一条。以暴制暴，最终被暴力反噬。”
　　封清羽用铳械快速瞄准整合运动，对他们发射弹药。
　　子弹完美命中，夺去他们的战斗力。
　　这一小波敌人清理完毕，暂时没有新的敌人围过来，封清羽对着通讯器喊话。
　　“杜宾教官，阿米娅，这里是黑羽，听得到吗？”
　　通讯器传来阿米娅的声音，她像是松了口气。
　　“这里是阿米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受伤吗？需不需要支援？”
　　小驴子很担心她的情况，封清羽心里暗喜。
　　她的魅力果然很出众，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女性，都能起到吸引作用。
　　如果……凯爹也能爱上自己的话，那就真的太棒了。
　　“只是七个杂鱼，随便两下就搞定了。你们的位置在哪？我马上赶过去汇合。”
　　封清羽的智能终端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阿米娅把所在位置发过来，显示在切尔诺伯格的上城区，已经很接近核心区的石棺。
　　整合运动活动的范围还没扩散至整个切尔诺伯格，天灾的降临还有几个小时，时间还来得及。
　　“你们先去核心区，我马上就到。”
　　“收到，请小心。”
　　阿米娅那边暂时切断通讯，智能终端上的红点朝着石棺的方向慢慢移动。
　　封清羽看着地上的整合运动，心里有了主意。他把其中一个人的制服扒下来，自己换上。
　　只要面具一戴，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罗德岛干员还是龙门警察。
　　衣服虽然宽大，但码数勉强合适，封清羽站在一家商店的废墟面前，对着玻璃落地窗一照。
　　“很好，完美。”
　　乔装是龙门警察的必修课，只要身边有素材，就要试着运用，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混淆视听。
　　这门课她拿了S，即最优成绩。
　　有了整合运动这身皮，在切尔诺伯格的行动变得非常方便。
　　封清羽以前还在秋威夷学习过乌萨斯语，偶尔还跟路过的整合运动们打招呼，捡个燃烧瓶做做样子。
　　阿米娅一行人很顺利进入石棺区，等封清羽穿着整合运动制服赶到的时候，她们才刚到石棺区的入口。
　　“整合运动！”
　　杜宾一惊，抄起鞭子就朝封清羽这边甩。
　　其他的E1，E2小队队员们也立刻举起武器，对封清羽发动密集的攻击。
　　她忘了摘面具，导致被同伴误会，差点挨鞭子。
　　“等……等等！是友军，别对我开火！”
　　她闪躲着杜宾的鞭子，还有阿米娅的法术攻击，摘下脸上的白色面具。
　　罗德岛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放下武器。
　　“黑羽……下次麻烦你先告诉我们做了乔装，否则我们会敌我不分。如果是史尔特尔，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杜宾把鞭子收回，握在手里，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有点责备的意味。
　　“如果不是你加入了罗德岛，并且是陈长官和星熊长官一起担保的人，我可能会怀疑你背叛罗德岛，加入了整合运动。”
　　在特殊时期，打扮成整合运动的成员的确很容易吓到友军。
　　“抱歉，但是……我自己一个人断后，需要一点小手段嘛。”
　　杜宾最终也没过分责备。封清羽的做法是战术的一种，事实证明，她的战术还挺有用。
　　路上又遇到小波整合运动，她假扮成整合运动的成员，帮罗德岛将其引到别处，罗德岛的成员们得以顺利进入石棺。
　　等她把整合运动的家伙引开，阿米娅等人已经站在石棺面前了。
　　传说中的石棺区，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神秘巨大墓葬，而是一个空旷的，巨大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有许多方形的天井，导致石棺附近的光线很充足，众人能看清周围事物。
　　“侦查队员，请报告周围情况。”
　　杜宾对着通讯器讲话，通讯器传来侦查队员的声音。
　　“周围暂时没发现整合运动的成员，一切安全，我们会在石棺区入口处待命，一有情况立刻报告。”
　　“了解。”
　　确认没有整合运动的埋伏，杜宾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阿米娅，接下来要打开石棺，你准备好了吗？”
　　阿米娅凝视面前的石棺，眼中闪过多种情绪，既有担心，也有惶恐不安。
　　她心情非常忐忑，她不知道石棺底下沉睡的人是什么样子。
　　到底是容貌依旧，还是面目狰狞？
　　这个答案，只有揭开石棺的盖子才能揭晓。
　　“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管博士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把她救回罗德岛。”
　　阿米娅瘦弱，稚嫩的手抚上石棺，杜宾和其他队员也在她的同侧，所有人一起用力。
　　“轰——”
　　一阵厚重石板被推动的闷响，石棺盖子慢慢往右侧移动。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躺在石棺之中，像是睡着一般的银发女性。

四十九 我馋博士的身子，我诚实
　　银发女性看起来很年轻，才二十出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膀，背后，脸侧，在日光下，银色的光点在发丝间跳跃，舞动。
　　她的睫毛很长，想必也拥有一双迷人的眼睛。
　　薄唇紧抿，她的皮肤因为营养不良，呈现出脱离真实、极度病态的苍白。
　　这就是博士，将会带领罗德岛和方舟骑士，和矿石病和天灾对抗的人。
　　封清羽简直看呆了。
　　她没想到博士是这么一个大美人，还是超级大美人。
　　银发，欧派丰满，身材好，这些完全戳在封清羽的XP上。
　　博士是个女人真的太棒了！
　　在石棺打开之前，封清羽还担心博士是不是个虎背熊腰，满身体毛和赘肉的糙汉。
　　如果是，那真的很影响她工作的心情。
　　她擦掉即将溢出嘴角的口水，继续打量博士的身体。
　　博士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衬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衣物。
　　罗德岛的干员们已经提前替她准备好了衣物，由E1小队的后勤干员携带，此刻正放置在背包里。
　　游戏玩家们看到的带黑色兜帽的罗德岛风格黑色外套，里面的浅灰色长衫，配套的灰色长裤和黑色皮鞋，全都是罗德岛后来携带的东西。
　　既然这样，也就是说，博士里面是中空的。
　　封清羽很想康康博士发育得怎么样，于是靠近了一些。
　　“黑羽，你帮我一起把博士抬出来，医疗干员，请立刻准备给博士治疗。”
　　杜宾把袖子挽起，封清羽也跟着一起，做好近距离“欣（视）赏（歼）”博士的身体的准备。
　　博士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完全没有存放了许多年的干尸身上那种腐败的气息。
　　况且，博士还是个大活人，也是个睡美人。
　　睡美人，要用接吻的方式唤醒，这个重任……封清羽当然很愿意承担。
　　这样的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哈哈。
　　“来了。”
　　封清羽负责博士的腿，这是个可以一览无遗的好方位，杜宾负责博士的背部，其他人就在旁边看着。
　　博士是女性，让男性干员抬出来显然不合适，而阿米娅又太瘦弱，综合一下，杜宾和封清羽来比较合适。
　　封清羽的手触到博士的肌肤，手感顺滑，但是温度很低，几乎要凉透了。
　　苍白的肌肤，在光照下几乎要变得透明。
　　突然，阿米娅走上前，伸出左手，用力握住博士的左手。
　　“博士她……她身体很冰冷……”
　　阿米娅环顾一圈，没发现比石棺更适合做治疗的地方。
　　附近没有平台，也没有能够当床的地方，让沉睡不醒的博士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似乎有失妥当。
　　众人一想，也觉得阿米娅说得对。
　　“先让博士躺在石棺里吧，医疗干员，拜托你们给博士治疗。”
　　封清羽依依不舍地离开博士的身体，指尖还残留着微妙的触感。
　　yysy，博士的身体是真的诱人，和外面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
　　她馋博士的身子，她诚实。
　　接着，杜宾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耳边。
　　“黑羽，你还在发什么呆？医疗干员要治疗了，你先在旁边等候。”
　　封清羽站在石棺旁边YY博士已经进行到一定阶段，她刚刚还沉浸在博士和自己接吻的幻想中。
　　有点花心，但是，博士实在太美了。
　　“抱歉……我在想博士醒来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
　　她深呼吸，把妄想收回大脑，等待医疗干员开始治疗。
　　医疗干员们把背包里携带的药品，医疗器械摆开，戴上医用手套，把所需的物品快速准备好。
　　一名女性医疗干员解开博士身上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封清羽的眼神也一直锁定博士的方向，生怕错过些什么。
　　毕竟，博士是她以后的上司，关心上司的身体状况，是下属的责任。
　　女性医疗干员把不知名的医疗器械放在博士的胸口，声音颤抖。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把目光聚集在石棺的方向。
　　“……知觉……开始循环………阻升主……停跳液注入完成……”
　　另一个医疗干员接着进行治疗。
　　“体温过低………海克塞米松20cc，静推。”
　　博士的身体有血流出的时候，阿米娅的双手紧紧握住外套的下摆，眼中满是担忧。
　　杜宾轻抚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止血钳！”
　　治疗的医疗干员大喊，后面支援的医疗干员立刻递上。
　　“……状态正常……开始切除…….注意室颤…….”
　　……
　　治疗的过程无疑是最紧张的，封清羽知道博士不会有事，紧张的程度稍微轻一些。
　　阿米娅的心脏悬在半空，强忍着不让自己流出眼泪。
　　博士的表情很痛苦，秀气的眉拧成一团。
　　阿米娅仍然握住她的手，并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手，刚才也反过来用了点力气。
　　“抱歉…….又让你受苦了。博士……我在这 ，抓紧我的手……”
　　治疗结束，但是，博士尚未有苏醒的迹象。
　　她看向忙碌中的医疗干员。
　　“医生，博士她还好吗？刚才，刚才博士……明明已经拉住我的手了。但是到现在，博士都没有清醒……怎么办……”
　　医疗干员放下被鲜血染红的止血钳。
　　“阿米娅！别那么着急，稍微冷静点！博士刚做完手术，至于什么时候苏醒，还需要耐心等待片刻。”
　　阿米娅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着急。
　　博士刚做完手术，立刻醒来似乎有些……为难她。
　　医疗干员也加入安慰阿米娅的行列中。
　　“一遇到和博士有关的事情，你就变得慌慌张张的。只不过，阿米娅，如果博士还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做吧。”
　　医疗干员点点头，去给博士做后续的身体检查。
　　躺在石棺里的女性，胸膛在微微起伏，像连绵的雪山。
　　封清羽悄悄凑近了一些。
　　“呼吸还比较微弱，但是血压正常，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石棺中长得堪称完美的女性身上，她的脸色和皮肤虽然还是苍白，却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眼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蔚蓝色的双眸，澄澈，深邃。

五十 被博士强吻
　　众人还沉浸在窒息的沉默中时，博士的苏醒将这种气氛打破。
　　医疗干员妹子是最兴奋和激动的一个。
　　“太好了，阿米娅，我们成功了，博士她……她清醒了！”
　　阿米娅也立刻就注意到了。被她紧握在手心里那只冰冷的手，开始有一点微弱的温度，虽然活动的幅度很小，却不再是静止状态。
　　其他的罗德岛干员们也纷纷面露喜悦，围拢过来，想一睹苏醒状态的博士的风采。
　　博士很美，在场所有人都为她的容貌震撼。
　　她慢慢从石棺内坐起，用迷茫的目光环顾四周。
　　环境，还有围绕在身边的这些人，对她而言完全是陌生的。
　　博士急不可耐地起身，医疗干员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刚才开刀的地方才缝合不到十五分钟，他们生怕博士把创口给撕裂，把身体的状况弄得更糟。
　　“啊，小心！博士你现在还不能起来，先别动，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
　　博士像是没有听到，她把所有人都扫过一眼，歪着头，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到：“你们……是谁？”
　　她不认识这些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叫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阿米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转瞬即逝。
　　“博士……我，我叫阿米娅，我们是来救你的。”
　　博士失去记忆是一种较坏的结果，事已至此，悲伤和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
　　得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博士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又问第二个问题。
　　“我是？”
　　在刚才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大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博士连自己也忘了。
　　果不其然，她什么都不记得。
　　阿米娅继续耐心给她解答，道：“你……你和我们一样，是【罗德岛】组织的一员，是……我的同伴。”
　　她握住博士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博士，你是我最重要的同伴，你……不记得了吗？”
　　博士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睛还是很迷茫。那眼神之中，分明还有些无助，对全新的环境无所适从。
　　“我……能相信你吗？”
　　阿米娅用力点头。
　　“没关系，我知道这对博士你来说有点难以接受，我也不奢望你现在能立刻回忆起过去，也不会要求你现在立刻信任我。”
　　她的声音很温柔，博士的情绪在阿米娅的安抚下平静不少，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个女孩应该不是坏人，虽然不确定能不能交付自己的信赖。
　　“博士始终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所以，请你多给我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
　　……
　　到这里，台词跟原剧情相差无几，封清羽就当做是复习序章之前博士苏醒部分的剧情。
　　反正博士是个大美人，不论站在哪个角度看都那么耐看。
　　她想吃桃，她想开蟠桃盛宴。
　　其他干员们七嘴八舌，开始讨论博士失忆的事情。
　　阿米娅则是充当安抚干员情绪，为干员解答疑惑的人。
　　这时，博士的目光和封清羽的对上了。
　　她缓缓起身，朝封清羽的方向走来，身体颤颤巍巍，好似随时会倒下。
　　“博士，慢点，小心脚下。”
　　封清羽走过去，扶住差点跌倒的博士。这一摔可不得了，博士难保不会大出血。
　　博士伏在封清羽怀中，双手环住她的背部。
　　石棺旁边的地面并不是一块完全平坦的大平台，而是由许多稍大的石板组成。
　　这些石板的排列并不规则，也导致地面有一些凹凸不平，行走难度增加。
　　幸好，博士是摔进自己的怀里，没有摔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地面上。
　　“博士，你没事吧？”
　　封清羽将她扶到石棺所在小平台下方的平坦地面，小心翼翼地松开搂住博士的手。
　　虽然她很馋博士的身子，在大家面前搂搂抱抱的，难免要被说些奇怪的话。
　　尤其是杜宾教官，很有可能罚自己去跑罗德岛的甲板几百圈。
　　“没事……”
　　博士没有回到阿米娅身边，而是伸出手，抚摸封清羽的脸颊，呆滞的目光变得有神。
　　“普瑞赛斯……我……有好好等着你了……所以，你现在也来接我吗？”
　　普瑞赛斯？
　　封清羽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一起玩方舟的刀客塔们倒是在群里说过，博士很久以前有个老婆，名字叫普瑞赛斯。
　　帮打代理的那个家伙就是普瑞赛斯，虽然经常翻车就是了。
　　博士认错人了。作为一个光明磊落，内心正直的女人，封清羽是不会趁虚而入的。
　　“博士，我是罗德岛新来的干员黑羽，不是你要找的普瑞赛斯，你认错人了。”
　　博士迟疑了几秒钟，摇摇头，似乎不认可封清羽的说法。
　　“对不起……一定是我让你等太久了。你说过，就算是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的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我们也一样能再见面。”
　　博士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叫普瑞赛斯的女性所说的话，她还记得很清楚。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睡前的叮嘱，又好像在半梦半醒之间，爱人附在耳边的绵绵情话。
　　普瑞赛斯的面容已经模糊，她只记得，对方是长发——拥有颜色是接近黑色的长发。
　　在这里的所有人，只有封清羽是最符合的。至于杜宾教官，她身上的气质不像普瑞赛斯，可以直接排除。
　　“博士，你怎么了？”
　　阿米娅走过来，对博士的反应感到奇怪。
　　按理说，黑羽刚来罗德岛几天，和博士应该是不认识的。
　　博士摇摇头，没有跟她说话，反倒是缠上了封清羽。
　　她心里认定封清羽就是普瑞赛斯，虽然本人矢口否认。
　　“普瑞赛斯……对不起。所以，不要生我的气……”
　　封清羽被她弄到哭笑不得。该怎么回答她呢？
　　如果这时候否认自己是普瑞赛斯的话，博士会不会难过得吐血，然后倒下？
　　她很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比自己矮大概7cm身高的博士，竟然踮起脚尖，抓住自己的衣襟，把冰凉的唇送上。
　　12月23日，干员黑羽，于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石棺区，被博士强吻。

五十一 与整合运动的初次交锋
　　唇上是柔软，冰凉的触感，舌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撩拨，略微发痒。
　　别问，问就是被博士强吻。
　　新上岛不到一个星期的新干员黑羽，在闹出几单大新闻之后，又跟博士接吻，干员们都挺好奇，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让罗德岛的女性们围绕在她身边，宛如后宫女主。
　　“博士……”
　　阿米娅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封清羽在寻找她的救星杜宾教官，但是，杜宾教官和几个干员从刚才起就不在石棺内，不晓得在哪里凉快。
　　这女人，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偏不在，不需要的时候倒是挺勤出现的……
　　封清羽被博士亲得晕头转向，唇舌之间都是博士的气息。
　　博士身上的味道，发丝的味道，都那么好闻，大脑有点轻飘飘的。
　　其他人不知道该打断还是站在旁边看，打断别人接吻，似乎很不礼貌。
　　他们要么低头假装没有看到，要么就用眼角余光瞥过来，欣赏这一美景。
　　两个大美女亲在一起，绝对值得用“赏心悦目”这个词语形容。
　　封清羽完全被博士牵着走，两人的唇不断分开，合上，银色的桥梁在两人之间断了又建，建了又断。
　　不得不说，她的幻肢已经有点躁动了。
　　被漂亮的女博士本体强吻，自己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吧？
　　这时，一个全副武装的男性重装干员从外面慌慌张张地闯入，打断她们的接吻。
　　“阿米娅，外面有情况，是敌袭，那些人的打扮不是乌萨斯士兵。”
　　随即，几个穿灰白色罩袍，黑色防护背心，戴面具的家伙闯入石棺区，手里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
　　有燃烧瓶，铁棍和水管，也有重火力武器，层次参差不齐。
　　他们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乌萨斯语，时不时夹杂几句乌萨斯粗口。
　　重装干员挡在几个整合运动前面，大吼：“你们想干什么？”
　　待看清这些人的装备，他有点慌乱。
　　“阿米娅，有敌袭，那些家伙身上带着重火力武器，注意躲避！”
　　重装干员拿着盾牌，抵挡几个整合运动的攻击。
　　阿米娅旁边的几个医疗干员都很害怕。她们只是毫无战斗力的奶妈，遇到敌袭只能躲，现在敌人打到面前，顿时六神无主。
　　杜宾教官不在这儿，她必须承担起指挥官的责任。为了博士，也为了罗德岛。
　　“别慌！各单位注意，利用你们身边的掩体，躲避敌人攻击。黑羽，拜托你保护好博士！近卫干员，做好战斗准备！”
　　几个近卫干员拔刀，和阿米娅一起守在博士面前，封清羽则是换了一面东国的盾牌【御伽】，顺便给铳械装填，保证弹药充足。
　　虽然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近卫干员，但不影响她以前在秋威夷学习很多种干员的作战方式，并灵活运用在实战中。
　　她在龙门当警察时，直属的教官king sir说过一句话。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要你不做人了，就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潜力。有些人看起来是医疗干员，拔刀的时候比谁都能打，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职业里，要学习多元化的战斗方式。”
　　当时封清羽还觉得，教官的想法是天方夜谭。哪有人能什么都擅长呢？
　　人类是有极限的，如果连本职业的技能都学不好，还想学其他职业，那不是搞笑吗？
　　于是，身为重装干员的教官，给封清羽表演了一波近卫干员，狙击干员，以及特种干员的战斗技巧，甚至连辅助和法术干员的技能，她都能运用自如，虽说不如他们那么专精。
　　“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成功的话，出去别说是我的学员。我的学员没有垃圾，只有懒鬼。”
　　在教官的“鼓励”下，封清羽试着学习多种作战技巧，把各个职业的战斗方式融合起来，方便应对多样化的战场。
　　不得不说，她能从众多优秀警员中脱颖而出，多亏了教官king sir的教导有方。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随时做出其他干员才会做的事情，却熟练得一批的原因。
　　“黑羽小姐……你好厉害。这次，是要切换成重装狙击双模干员吧。”
　　阿米娅对封清羽产生了一些敬意。
　　她从未见过擅长项目这么多的干员，黑羽绝对是第一个。原本以为黑羽是个混迹市井的古惑仔，陈sir看错人了，现在发现担忧都是多余的。
　　就像嘉维尔医生说的那样，人不可貌相，黑羽的战斗能力，还有各方面都很出色，尤其是……撩拨罗德岛的女性方面，她TM直呼好家伙。
　　“没什么了不起的，多学学就会了。”
　　封清羽心里很开心，但还是要谦虚谦虚。
　　博士还在旁边呢，她可不能表现得太过自满。
　　“普瑞赛斯……这次，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等这次作战结束……我们就造人，延续后代。”
　　博士上前拉住封清羽的手，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充满对未来的希冀。
　　另一边，近卫干员也在跟她说话。
　　“黑羽，等回到罗德岛，你可得教我一下，怎么用铳械和盾。”
　　“好，可以。”
　　博士心满意足地笑了，近卫干员也是。
　　另一个近卫干员试图联系上在罗德岛等待消息的凯尔希，却发现远程通讯出了问题。
　　“现在设备停止工作了，有谁切断了我们的通讯。”
　　“是乌萨斯政府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吗？”阿米娅有点慌乱。
　　“那……现在要怎么办？这次行动是凯尔希医生负责指挥，如果联系不上凯尔希医生的话……”
　　近卫干员不敢继续说下去，他担心降低大家的士气。
　　阿米娅看向和封清羽手牵手的博士。
　　“我希望这次行动由博士指挥。”
　　此言一出，干员们面面相觑，接着都看向阿米娅，眼神似乎在说“别开玩笑了”。
　　让一个刚苏醒，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人来指挥战斗，万一指挥失误，导致全军覆没，这个责任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阿米娅，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博士她才刚刚醒来，而且什么都记不得。”
　　医疗干员妹子代替大家发出疑问，其他干员也都点头。
　　“我知道，各位对博士的能力还持怀疑态度，但是，她的确曾经与我们一同战斗过。所以，我想试试。”
　　在座的所有人，没有谁比博士更适合担任这次行动的指挥。
　　博士则是乖巧地扯扯封清羽的袖子。
　　“普瑞赛斯，我……能做得到吗？”
　　封清羽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到：“博士乖，只要你听话好好指挥战斗，回去就跟你打啵。”
　　在如此“诚心诚意”的诱骗下，博士满心欢喜。
　　“只要是普瑞赛斯说的，我都愿意。”

五十二 什么叫接吻狂魔啊？
　　在接手指挥工作之前，博士向封清羽撒了个娇。
　　“我要……kiss。”
　　她指了指自己的唇，粉色的小舌头还在舔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刚才做得还不够多，还想要更多。”
　　虽然是博士是个无口，还有点涩气的面瘫御姐，但不影响她对封清羽产生好感。
　　睁开眼睛，看到封清羽的瞬间，她就感觉心跳得很快，在胸腔内鼓动，似乎要跳出来般。
　　这也许就是恋爱吧，博士心想。
　　她醒来之后立刻爱上了这个黑发的龙女，并渴求和她交配。
　　“啊这……博士，周围还有很多人呢，而且你看，整合运动的家伙已经杀进来了，不快点指挥的话……”
　　不等封清羽反应过来，博士踮起脚尖，在她唇上飞速印下一吻。
　　“这个当做是一点小小的奖励，等指挥完成之后，我要更多。”
　　博士的一系列操作，别说罗德岛的友军，就连攻进石棺区的整合运动们都大吃一惊。
　　这群人怎么回事？敌人都杀到面前了，还在卿卿我我，特别是那个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看上去很涩晴的女人，怕不是刚刚完事儿？
　　“受死吧，你们这群混蛋！”
　　又有数十个整合运动的成员涌入石棺区内，把罗德岛众人给包围住。
　　这些人和外面那些拿燃烧瓶的散兵不一样，他们身上配备的武器稍微高级一些，不是随处可以捡起来当武器的废品。
　　“各位干员做好战斗准备，接下来听博士指挥。”
　　阿米娅提高音量，保证在场的所有干员都能听到。
　　博士站在她们身后的高台，戴上了指挥干员们战斗的通讯蓝牙耳机。
　　进入指挥状态的博士，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和刚才那个跟封清羽索吻的懒散女性完全是两回事。
　　“各单位注意，这片地区一共有四个敌方的入侵点，以我站的地方为基准，北面两个，东面和西面各一个。”
　　博士一边观察不断涌入的敌人，观察我方干员的数量，在脑中快速分配他们的任务和把守位置。
　　这场战斗并不太难。既没有血厚带阴间技能的无人机，也没有一刀一个干员的boss，都是些较为低级的小杂兵，只要防御得当，不足为惧。
　　“先锋干员，站在北方安全门前，两个高台之中的路口。”
　　先锋干员得到命令，立刻前往他的下落点。
　　先锋干员刚站好，西边的入侵点立刻来了一个身穿黑色厚重装甲，手拿黑色大盾的整合运动重装防御者。
　　他体型较为庞大，血也比较厚，需要密集的攻击才能战胜。
　　先锋干员还需要抵挡他防御路线上的杂兵，无暇分身。
　　况且，仅凭一个先锋干员是没办法打赢他的，但博士丝毫不慌，刚准备指挥术士干员开火，一道黑影闪过，挡在整合运动重装面前。
　　“别想过去！”
　　杜宾教官及时出现，把重装的路给堵了。
　　但杜宾和对方比，战斗力还是比较悬殊。很快，她陷入苦战。
　　“博士，杜宾教官陷入苦战了，请把他交给我来对付”
　　“请小心，建议的位置是重装防御者东边的高台。”
　　阿米娅听从博士指挥，站在距离目标较近的高台上，发动法术攻击。
　　等到技能的SP点满，她发动了技能【战术咏唱·γ型】，对大盾哥重拳出击。
　　大盾哥：“这哪来的驴子，打人好疼！*乌萨斯粗口*”
　　在阿米娅的攻击下，大盾哥走得比较慢，也没带远程攻击的武器，立刻变成活靶子，被阿米娅打倒。
　　大盾哥的倒下并没有结束，一个拿着伐木工具的光头壮汉，朝着博士的位置袭来，大家都喜欢叫他们“伐木机”。
　　博士一点都不慌，“重装干员，站在我面前的位置，狙击干员，站在重装干员的左边，朝目标扫射。”
　　其余的近卫干员和医疗干员也作为辅助力量加入刚才的五人小队，很快把闯入石棺内的敌人击退了。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也就十来分钟，整合运动们毕竟还是一群散兵，比起训练有素的罗德岛干员，实力存在一定差距，无法获胜。
　　“撤退！暂时撤退！”
　　带队的整合运动一声喊，其他人骂了几句乌萨斯粗口，愤懑离去。
　　一个近卫干员站在博士面前，脸上的表情已经从质疑变成敬佩。
　　“剩余目标已经清除，敌方小队溃退了！博士的指挥确实和阿米娅说的一样，让人放心。”
　　最高兴的当然是阿米娅，“是吧，对博士来说，轻轻松松就能办到。她曾经经历的可不只是这种程度的战斗，那可要比现在难得多。”
　　阿米娅对着博士就是一通夸奖。
　　博士谦逊地点点头。她的手从始至终就没放开过，封清羽已经被她拉到手心出汗了。
　　刚才的战斗，博士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身体也没有颤抖的迹象，只是很平常地指挥干员，像吃饭喝水般自然。
　　“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部署干员，击退敌人，博士真了不起啊。”
　　博士真的很厉害，封清羽也忍不住要夸她。
　　人长得还这么美，无口属性也超萌，似乎没有什么让人不喜欢的地方，除了喜欢索吻这一点。
　　杜宾也走向博士的位置。
　　“情况紧急，我的小组刚才也遭到了整合运动的攻击，所以我才赶来这里跟你们汇合。”
　　阿米娅皱眉，道：“整合运动为什么攻击我们？”
　　杜宾看了一眼博士，“一个感染者权益组织，本来我以为他们只是有些盲目激进，现在居然在乌萨斯的城市使用暴力，在乌萨斯简直自寻死路。”
　　她看向阿米娅，“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撤离切尔诺伯格，刻不容缓。”
　　阿米娅点点头。
　　“好的，我们已经顺利救出博士，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撤退就可以了。”
　　“这位就是博士？”
　　杜宾打量面前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几乎装甲全剥落的女人。
　　她很年轻，眼中很迷茫，身体纤细柔弱，看上去根本不像能承担大任的人。
　　“是的，她就是博士。”
　　阿米娅看出杜宾心中的犹疑，刚准备解释。
　　博士无视杜宾，直接扑向封清羽的怀抱。
　　“普瑞赛斯，我刚刚做得……好不好？”
　　封清羽点头如捣蒜，想推开又不敢推开博士。博士身体比较弱，现在状态还不是很好，万一有点什么问题怎么办？
　　“做得好的话，我要奖励。”
　　博士咬咬嘴唇，疯狂明示。
　　这么多人都看着，封清羽是绝对不敢答应的。在其他人面前也就罢了，在杜宾教官面前社会性死亡，那真的亏大。
　　“在这里不行，回罗德岛好不好？”
　　“不——行——”
　　博士像个孩子似的摇头，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上来就是一个法式热吻。
　　杜宾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五十三 罗德岛第一LSP
　　杜宾表示，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香艳刺姬的场面。
　　黑羽不是个正经人她知道，毕竟黑羽来自龙门街头，是个混迹市井的小混混，喜欢到处扣女（撩妹）。
　　但是，凯尔希医生说博士姑且算是个正经人，虽然自己不是很喜欢她。
　　这就是正经人吗？正经人会几乎不穿衣服，挂在干员身上热吻？
　　还是说，自己对罗德岛的正经人有什么误解？
　　“黑羽……你，你好下流。”
　　憋了半天，杜宾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因为，封清羽的双手正托着博士的臀部，并且看起来很自然和熟练，仿佛在秋名山开车多年的逮虾户。
　　如果封清羽身上的衣服也去掉那么几件，真的会给人一种她们在交配的错觉。
　　她咳嗽几声，把自己的尴尬咽进肚子里。
　　“咳咳……博士，能麻烦你先从黑羽身上下来吗？这个样子，会给各位干员们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如果是年纪小的干员，会受到更不好的影响。”
　　比如说从莱茵生命来的几位干员，里面有个喜欢玩火的小朋友，经常躲在她父母的门外偷听偷看，还让梅尔借她带摄像头的机械水獭，自己在房间里远程看片，有时候还叫上华法琳医生一起。
　　杜宾请阿消去“教育”了小朋友几次，让她们心中产生了一些恐惧，才对父母演的爱情片减少了一点点兴趣。
　　黑羽这种LSP（老色批），肯定会带坏罗德岛那些年龄小的干员。再加上一个涩晴博士，罗德岛很快就会变得罗德窑子了。
　　“不要，我喜欢她，才不要下来呢。”
　　博士用冷淡的，没有起伏的声线撒娇。
　　被她搂住的封清羽也很苦恼。她没想过博士会这么黏人，更没想到博士对自己有兴趣。
　　杜宾无奈，只能先说事情。
　　“博士，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认识阿米娅，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阿米娅打断杜宾的发言。
　　杜宾说一大堆，只会让博士变得更加混乱。她已经从博士的眼中看到抗拒，显然是不太想听大道理。
　　“不不，杜宾，博士她目前的状态不是很好，简单地说，博士她因为一些原因……失忆了。”
　　杜宾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差点想说“我就知道她不靠谱”，但还是忍着没说。
　　因为凯尔希医生对博士的态度比较差，杜宾很尊敬凯尔希，便也自然认为，博士不是什么好人。
　　“失忆？这怎么办，你还打算把指挥权交给这个——”
　　杜宾又一次想说不好的词语，比如“笨蛋”，“LSP”等词。
　　“博士仍然有指挥小队作战的能力，这一点在刚才已经确认过，和各位干员一起。”
　　阿米娅的目光扫过在场参与过刚才战斗的每一位干员，他们也都点头示意。
　　“博士超厉害的。”
　　“杜宾教官别担心，博士的能力很强，很可靠。”
　　“是啊是啊，刚刚多亏有博士在。”
　　……
　　干员们七嘴八舌夸赞博士，加上阿米娅的担保，杜宾也别无他法。
　　原本是凯尔希医生指挥这次行动，可惜现在通讯暂时切断，没有人指挥总归是不行。
　　死马当活马医，最坏的打算。
　　“我还是不能这么简单就相信一个陌生人——”
　　杜宾看着阿米娅，话锋一转。
　　“但是我相信你，阿米娅。”
　　阿米娅欣慰一笑。
　　“我知道了。谢谢你，杜宾。”
　　博士得到杜宾的认可，干员们都松了口气，这其中包括阿米娅。
　　杜宾开始公事公办，这时，博士还是挂在封清羽身上不肯下来。
　　封清羽怕摔着博士，只能把她抱紧一些。这种举动，只让人觉得她是个LSP。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大家只觉得羡慕。
　　只有杜宾，她对封清羽的印象似乎崩坏得厉害。
　　“博士，我是行动组E1组长，杜宾，我们即将要把你从这座乌萨斯的移动城市切尔诺伯格护送到罗德岛。现在我们必须立即撤离这里，这里是切尔诺伯格核心区的废弃设施，各种意义上这里都并不安全。”
　　博士听着，没有回答，但有在认真听。
　　“但是，和凯尔希医生通讯中断时，我和杜宾教官都要带领各自的小组，去西边的集合地汇合，确认撤出信号，按照计划，原本是这样……”
　　但是，现在计划产生一些变故，需要重新规划。
　　“如果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杜宾叹气。
　　“今天是我们从石棺救走你的最后机会，博士。只是……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很强烈，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名医疗干员激动地大喊：“阿米娅！”
　　“怎么了？”
　　阿米娅转身去看她，干员把通讯设备递过来。
　　“是……是来自罗德岛的对话请求！”
　　阿米娅眼里掠过一丝喜色。
　　“通讯接上了吗！难道是凯尔希医生？”
　　如果是凯爹，那营救计划肯定能顺利进行下去。毕竟是那个凯尔希医生，她的能力，无人敢质疑。
　　“很抱歉，并不是。”一个冷淡的，但是很温柔的声音答到。
　　阿米娅：“是PRTS？”
　　通讯设备里显示出一个熟悉的菱形图标，背后是PRTS四个大写字母，菱形方框内是RHODES ISLAND的字样。
　　这图标封清羽认得，代理翻车漏怪快乐标志。
　　PRTS是罗德岛的人工智能，她莫得感情，只会说一些冷冰冰的话，非常公事化。
　　“应急神经连接请求被意外触发了。”
　　“罗德岛号方面也受到干扰，只有神经连接可以勉强进行。无法用电波通讯联系到尚未回到罗德岛的凯尔希。已经确认过阿米娅您的安全，那么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杜宾盯着通讯设备，一脸无语。
　　“这东西，现在真的是时候吗？”
　　如果不是罗德岛那边的通讯，只是人工智能，那一切就毫无意义。
　　杜宾的话似乎让PRTS有点不爽，虽然它只是个人工智能。
　　“不需要使用您的神经连接操作罗德岛的话，我将在稍后断开连接。如果打扰到了您的派对，万分抱歉。”
　　派对……
　　封清羽差点没苦笑出声。yysy，这个人工智能还挺幽默的。
　　比起PRTS，她更在意挂在自己身上的博士。温香软玉抱满怀，真的很容易让人丧失斗志。
　　而博士，则趁着大家都在关注PRTS的时候，轻轻咬了几下她的耳朵。
　　随即，博士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你……真是个LSP。”

五十四 来自刀客塔的求婚
　　“博士，PRTS也是我们的……同伴，所以，它会指导你的下一步行动，虽然时间很紧张，我现在要为你重新连接罗德岛的后勤系统。”
　　阿米娅叹了口气。
　　要给失忆的博士解释事情，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况且现在，博士不怎么能听进去，需要黑羽在旁边吹吹枕边风。
　　以前的博士就是个LSP，现在果然还是本性难移，即使失忆也垂涎女色。
　　阿米娅给封清羽使眼色，封清羽立刻get到，故意板起脸，用严厉一些的语气说话。
　　“博士，好好听阿米娅讲话，不然我不理你了。”
　　博士很吃这一套，立刻竖起耳朵，委屈巴巴地点头。
　　“好……”
　　阿米娅继续说。
　　“PRTS能够帮助我们在作战中取得优势，可能很难习惯，和说话不太一样。但是，只要好好使用，就能使作战更加顺利。”
　　博士似懂非懂。
　　“嗯……”
　　“所以，请博士你……相信我吧，按照你想要的那样，按照你熟悉的那样，用PRTS指挥我们战斗，和过去一样。”
　　她转身看向PRTS，“开始吧。”
　　PRTS这次没有闹小脾气，立刻进入工作模式。
　　“需要确认管理员身份，请选择识别方式。”
　　博士愣了一下，看看封清羽。
　　她不知道怎么识别，也不懂怎么用PRTS。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封清羽对博士笑笑，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
　　“博士先冷静一下，阿米娅会告诉你步骤的。”
　　阿米娅也很耐心，“博士，现在请你说句话，让PRTS识别你的声纹。”
　　博士从封清羽身上下来，没有说话，反倒是走到PRTS面前，伸手触摸了一下屏幕中央，而PRTS也立刻吐槽了她这一行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说话，反而触碰了一下屏幕中央。不过我已经找到了相匹配的指纹。”
　　“身份确认，权限水平：8。欢迎回家，博士。”
　　PRTS确认过博士的身份，立刻把罗德岛后勤系统开启，博士可以正常使用。
　　权限水平8，对于罗德岛的干员们来说是相当高的级别，他们更加笃定博士是个厉害的家伙。
　　“好了各位，我们现在开始撤离，到西边的汇合点和临光的E4小队碰头。没时间发呆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杜宾适时地提醒众人撤退任务一事，并试着联系E3和E4小队。
　　封清羽上前，把从后勤干员那边拿来的衣服给博士一件件穿上。
　　制服准备得很齐全——有灰白色的长衫，以及炫酷的罗德岛款黑色带兜帽长外套，还有丝袜和皮鞋，甚至内衣裤也准备有。
　　“好……”
　　博士乖巧地答应，配合封清羽穿衣服的动作，把衣服穿好。
　　“博士，待会儿你跟紧我，如果不能走路的话，我背你。”
　　最后，封清羽把一个黑色的面罩给博士戴上。这样一来，就没人能看到博士的脸。
　　宽大的外套，让她的性别和体型也比较难辨认。
　　“戴上这个，整合运动的家伙就不会看到你的脸。博士你是这次行动的核心，绝不能受到一点伤害。”
　　博士没有拒绝，虽然她真的不想戴面罩，这玩意儿会闷到。
　　“唔……离开这里之后，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博士的声音从面罩底下传出，变得空灵，缥缈。
　　封清羽想都没想就说了句“好。”
　　博士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顶多就是亲一下嘴。
　　在美色的面前，任何犹豫都显得苍白无力。
　　博士字正腔圆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跟——我——结——婚——”
　　外面整合运动开始制造爆炸，正好盖过博士的说话声。封清羽也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个什么要求，只说了句“好”。
　　也许是请客吃点好吃的吧，她心想。
　　爆炸结束，一行人开始撤出石棺。
　　跟来时相比，切尔诺伯格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之中。所有的街道上都游荡着整合运动的人，而且越来越多。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已经渗透进整个切尔诺伯格。
　　整合运动们在街道各处寻找“漏网之鱼”——那些暂时没遭到整合运动“洗礼”的切尔诺伯格人。
　　“可恶……这里，究竟怎么了？”
　　眼前的景象，让杜宾绷直了身体和耳朵。
　　整合运动的活动范围比她想象中要蔓延得更迅速，现在已经连核心区附近都沦陷了。
　　罗德岛要是再晚一些赶到核心区，博士肯定要落入整合运动的手里。
　　远处，几个整合运动在大声吆喝。
　　“这边的屋子，也都给我搜干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今天的切尔诺伯格，到处都在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
　　一个三口之家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幸被整合运动拦截，此时，他们已经筋疲力竭。
　　丈夫为了保护妻儿离开，甘愿留下当诱饵引开整合运动们。
　　“放开他……不！你们……”
　　整合运动成员手里的铁棍重重敲在丈夫身上，他发出一声闷哼，重重倒地，随即，被整合运动的家伙踩着脸和身体，无法动弹。
　　女性捡起地上的棍子，想要冲上前去救丈夫。整合运动们冷笑，拳头入雨点般落在丈夫身上。
　　“反抗？太迟了！可恨的切尔诺伯格人！”
　　丈夫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只希望自己的死能够换来妻小平安。
　　“快跑！老婆……不要管我……孩子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合运动的家伙一棍子敲在他头上，瞬间鲜血四溅。
　　整合运动脚下踩着的男人没了气息。
　　一个男孩在哭喊着，“妈妈……妈妈……”
　　乌萨斯军警在努力抵御整合运动的攻击，整合运动人多势众，他们不得不聚拢在一起，努力守护慢慢后退的战线。
　　一些军警想去帮被整合运动追杀的平民，同伴立刻阻止。
　　“别管平民！先把阵线守住！这些面具混蛋，*乌萨斯粗口*，人实在是太多了！”
　　越来越多整合运动成员把军警围住，他们的人数是军警的几倍，军警渐渐寡不敌众。
　　而说好的支援，也迟迟未到。
　　切尔诺伯格，遭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五十五 切尔诺伯格突围战
　　博士一直紧紧握住封清羽的手，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冰凉的手，在封清羽的手心里慢慢有了点温度。
　　“其实……我还有点迷茫，对你们说的东西一知半解。但是，我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
　　博士的声音一直淡淡的，给人朦胧，忽远忽近，虚无缥缈的感觉。
　　她是银发的精灵，像是随时会飞走似的，太不真实。如果不是一次次的吻，炽烈的吻，她可能不相信博士是真实存在的人。
　　博士是个纯粹的人类，身上没有兽人的特征，身体柔软，一切都很美好。
　　这样的博士，此刻正和她十指相扣。
　　封清羽不想看到博士垂头丧气的模样，立刻给她打气。
　　作为战斗指挥官的人都士气低迷，其他的干员多少会受到影响，降低士气，影响接下来的发挥。
　　再者，她知道博士能够走到最后，绝不会交代在这片地方。
　　“当然，博士你是罗德岛的希望，要带领罗德岛在抵御天灾和矿石病的道路上砥砺前行。你只是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忘记了一些事情。”
　　她盯着博士的眼睛，蔚蓝色的漩涡美得惊心动魄，把她的魂儿都勾走了。
　　“忘记不代表你失去了应对危机的能力，你看，你刚才的表现多棒，干员们都认可你。”
　　面罩底下的博士到底是什么表情，封清羽也看不清楚，只觉得她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一些。
　　她的话大概是有效的，博士也能听得进去。
　　“谢谢……普瑞赛斯。只要你认可我，我一定能做到的。”
　　博士来了几次深呼吸，彻底把负面的情绪压抑住。现在的局面，她也多少能感觉到不妙。
　　压抑的气氛，着火的房屋和街道，哭喊的平民，被叫整合运动的家伙们逼得节节败退的乌萨斯军警，满地的尸体……
　　这些都足以说明，她要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战场。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浓烈的火药味，汽油味，以及血液的腥味。
　　“这里……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阿米娅见到越来越多的尸体，有乌萨斯军警，有平民，也有整合运动成员的。
　　切城已经变成人间地狱，多呆一刻，生命就越容易被吞噬。
　　“这次的行动绝对是有预谋的。你们想，之前我们救出博士的位置可是相当隐秘，却还是被整合运动给渗入了，不出所料，现在切尔诺伯格的各处都遭到了袭击。”
　　杜宾不相信这是一群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散兵能做到的。
　　虽然看上去，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和规律，像是在发泄怒火。如果没有精密的计划，他们不可能渗入得这么彻底。
　　“嘘！”
　　阿米娅突然示意大家噤声。
　　她听到整合运动成员的声音，就在附近，离她们的队伍很近。
　　整合运动成员A：“还有逃脱的切尔诺伯格人吗？”
　　他的同伴整合运动成员B提着带血的刀，答到：“我在搜！”
　　整合运动成员A：“一个也别漏掉。切尔诺伯格的冷血动物，刻在我父辈身上的痛苦，这次必须全部还给他们！”
　　整合运动成员B：“我挺你hxd（好兄弟），这些人早就该死了。”
　　两人在附近的街道搜索活口，粗暴地踹开房间的门，堆放杂物的角落。
　　任何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遭到他们的无情扫荡。
　　罗德岛一行人就躲在巷子里，想等着些人到别处扫荡的时候再出来。
　　万一在显眼的地方被整合运动集火，和他们进行战斗，引来更多的整合运动，就会被困死在切尔诺伯格。
　　还有短短几个小时天灾就会降临这座城市，把它变成废墟。
　　“（安静！）”
　　杜宾用嘴型命令小声议论的干员们。
　　罗德岛没被发现，但刚才失去丈夫的女性就没这么好运，她和儿子躲进巷子里，结果还是被整合运动发现了。
　　她在逃跑时不小心蹭到哪里凸出的尖锐物体，右小腿留下一道十几厘米长的血痕。
　　刚才实在是疼得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呜咽，结果引来了整合运动。
　　“在这儿，找到了！”
　　整合运动成员A兴奋地吹口哨，同伴紧随其后，把这对可怜的母子包围了。
　　“呜哇哇哇！啊！不，别……”
　　整合运动成员对她举起枪，做出瞄准射击的姿态。女性吓得双腿发软，扶着墙不敢动，把儿子护在身后。
　　“躲在巷子里？出来！”
　　整合运动对她大吼，对着女性脚边的地面开了一枪。
　　“嘭——”
　　就差一点，女性就要被打中了。
　　她身后的小男孩吓得大哭。
　　“哇啊啊啊……妈妈……我害怕……我要爸爸……爸爸……”
　　“你以为躲在那里就有用吗，给我出来！”整合运动再度呵斥，把枪举起。
　　女性无奈，只得拉着哭泣的儿子，一瘸一拐地往两个整合运动的方向前进。
　　“对……对不起！对不起！至少……至少饶了我儿子！”
　　整合运动成员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躲在另一侧的罗德岛众人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阿米娅，有好几次都差点想发动【奇美拉】。
　　眼看着那对可怜的母子就要惨遭虐杀，阿米娅呆不住了。
　　“我们应该……立刻突袭整合运动。”
　　“阿米娅……”
　　杜宾心有犹豫。
　　阿米娅继续劝说她：“我知道这么做有风险，杜宾教官。等这些整合运动解散之后再行动，只会耗费大量时间，不如主动出击，迅速击溃敌人并转移。”
　　旁边的博士点头，加入战术讨论。
　　一旦涉及指挥战斗的事情，博士就会变得认真，和之前的涩晴御姐判若两人。
　　“这种情况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浪费时间越多，对我们越不利，所以阿米娅的想法我赞同。”
　　阿米娅和博士都这么说，杜宾也只好答应。
　　“明白了，我服从你的命令。”
　　她打开通讯，“各小组听好，这些整合运动还没意识到我们的存在，记住，把他们果断，迅速地解决掉！”
　　和罗德岛干员们说完，她转向博士的方向。
　　“博士，现在该轮到你出马了。这场战斗是证明你自己的时候，现在的局势不允许我们保留实力。”
　　说到底，杜宾对博士的能力还不完全信赖。
　　“简单，我会轻松解决的。”
　　博士和封清羽击掌，眉目含情。
　　“等回去以后，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封清羽笑着答到：“我这人最值得称赞的一点是从不食言。只要是我答应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在无形中，她给自己挖了几个大坑，现在便是其中一个。
　　博士身体一热，面罩底下的脸漾起一抹异样的绯红。
　　也就是说，指挥完今天的战斗，她和封清羽就可以……嗯哼嗯哼了。
　　为了接下来的“运动”，她怎么也得努力打完这场战斗。

五十六 护驴使者
　　有了第一次战斗练手，博士指挥罗德岛干员作战变得轻松许多。
　　再加上PRTS认证她的权限水平，开启了罗德岛的后勤系统，打赢那些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整合运动易如反掌。
　　“好弱……”
　　博士盯着地上的整合运动，整合运动们也在盯着她，以及罗德岛的干员们。
　　“你们……不是……乌萨斯……人……”
　　这群突然杀出来的家伙，穿着奇怪的衣服，种族也不尽相同，但是强得离谱。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再思考更多，就彻底失去呼吸，成为切尔诺伯格众多亡魂之一。
　　杜宾对博士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看来，那些家伙还没来得及联系同伙。博士，也许我该客观地评估你的能力。”
　　博士的指挥能力，的确不是胡乱吹捧出来的。
　　阿米娅走向被整合运动逼到绝路的那对母子面前，但是，那位女性对阿米娅的态度并不令人喜欢。
　　“你……你也是感染者……你们要做什么！”
　　她把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那个可怜的小男孩，被吓得连哭泣都不敢。
　　封清羽记得这部分剧情，这个女人虽然是无心的，但说了一些伤人的话，让阿米娅很难过。
　　怎么能让可爱的小驴子受到委屈呢？
　　虽然女性也是受害者，但不证明她对阿米娅说的话就要被认可。
　　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喂，刚才提议救你的可是她，说什么P话呢你？”
　　女性往后缩了缩。她看到封清羽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心里更加害怕。
　　“你也是感染者……我，我的孩子……别伤害我们，求你了……”
　　这个黑发红瞳，单马尾，个子很高，打扮得酷酷的女人看起来很不好惹。
　　“老子就是感染者怎么了？”
　　封清羽往前走一步，继续怒怼女性。
　　“感染者吃你家大米还是怎么样啊，你TMD还不是被我们这群感染者救下来？有本事你自己去对抗那些整合运动，你看看你能活下来吗？”
　　这些话她老早就想说了。在看剧情的时候，感觉有被气到。阿米娅好心没好报，整个一泰拉世界版《农夫与蛇》。
　　“黑羽……别怪她，她不是故意的。”阿米娅上前拉住封清羽。
　　“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吧，这里不安全。”阿米娅对女性使眼色。
　　女性颤颤巍巍地站起，拉上儿子的手，嘴里还在念叨。
　　“呜呜……宽恕我们……饶了我们……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被封清羽吓到了，甚至不敢看封清羽的眼睛。可怕的血瞳，里面藏着嗜血的怪物。
　　“啧……”
　　封清羽甩开阿米娅的手，脸上表情很不满。她还没说够，阿米娅居然拦着自己，好气。
　　“她可是在伤害你，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原谅和帮助。”
　　阿米娅则是摇摇头，“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但是，谢谢你，黑羽小姐。谢谢你，在我被误会的时候为我站出来说话。”
　　小驴子的脸有点红。
　　黑羽小姐也许并不像她表面那么漫不经心，对任何事情都不屑，或者轻浮。
　　她是个热忱，爱护同伴的人。
　　因为刚才的事情，阿米娅对封清羽的印象产生了一些转变。
　　博士突然有点吃醋。封清羽虽然很关心自己，但是，也很关心其他女性干员。
　　这绝对是变心了！
　　她才不会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因为这个叫黑羽的女人，是她醒来之后立刻就看对眼的伴侣，她的身心都决定和这个女人共度一生。
　　“普瑞赛斯……我冷……要抱。”
　　博士立刻伸出双臂，向封清羽索要拥抱。
　　杜宾扶额，替封清羽解释她的身份。
　　“那个……博士，她不叫普瑞赛斯，她是封清羽，代号黑羽，是罗德岛的近卫干员。”
　　博士当然不信，她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不管是不是普瑞赛斯，她都想占有这个女人。
　　“我不管，你不能花心……你只能爱我一个。你不仅看了我身子，还摸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博士用古井无波，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出这话，封清羽立刻感受到周围干员们炽热的视线。
　　他们都想不到，一个新来的干员能够获得博士的青睐。
　　以前的博士，据说是个很冷漠的人，凯尔希医生评价其“是个没有心的人”。
　　何谓“没有心”，详细说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凯尔希对博士的态度一直不好，评价也是。
　　冷漠是一点，还有一点是把手底下的人当成棋子，用之即弃，完全不配当那些人的指挥官。
　　那个博士居然会对一个女性干员另眼相待，倒不失为有趣的现象。
　　现在封清羽暂时无暇分心处理从天而降的感情问题。话说，她好像什么也没做，为什么就变得好像一个花心渣女了？
　　上次的萨卡兹大小姐也是，完全没去招惹对方，结果被打进医院住了一阵子，幸好对方家里管饭。
　　招惹太多妹子是会被柴刀的，封清羽打算回岛之后，跟单身的女干员们保持一些距离。
　　女人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陈sir也说过，在做任务的时候多做事少撩妹。
　　她根本没在撩妹，但是妹子自己贴上来了，她也很苦恼啊。
　　封清羽心想先稳住博士，等回到罗德岛以后，再郑重地解释一遍自己的身份，告诉她自己不是什么普瑞赛斯，只是龙门街头的古惑仔。
　　“这个……等回到罗德岛再说，现在你的任务是保持冷静，认真指挥罗德岛的干员，帮助大家完成撤退任务。”
　　博士的表情还是看不到，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叹息。
　　“好吧。我听你的……但是，不要再抛下我了。”
　　略显幽怨和委屈的声音，让封清羽以为自己刚做了什么劈腿之类的事。
　　然而并不，博士单纯是在耍小性子，顺便吃一波阿米驴的醋。
　　要知道，在原剧情里给人的感觉，阿米驴可是爱博士爱得死去活来。就算驴子不和博士配对，也有人将她和凯爹配对的。
　　博士对她一个新来的近卫干员感兴趣，这一点匪夷所思。
　　“咳咳，黑羽，你的修罗场麻烦回罗德岛以后自行解决，现在要专注任务的事。”
　　封清羽尴尬地点头，博士越过她，走向旁边的阿米娅。
　　她有些疑点需要考证。
　　“刚才那个女人……她为什么害怕你？你救了她。”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寂。
　　这个问题相当沉重。良久，阿米娅才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得了病。”

五十七 弑君者露面
　　“博士你……以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呢。”
　　阿米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丧。
　　她简单给博士解释了女人害怕她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矿石病”。
　　“我，杜宾，罗德岛的大多数人，还有刚才那些整合运动，我们都得了病，一种名叫矿石病的不治之症。”
　　博士默默听着，继续表演传统艺能——打点计时器。
　　博士：……
　　和剧情中一样，博士少言寡语，基本不怎么讲话，都是干员在说，她就是个跟随宠物，或者空气人。
　　杜宾接着阿米娅的话说：“得了矿石病的人，就是感染者。乌萨斯向来对感染者十分严苛，他们的宣传让民众恐惧感染者，在感染者被抓捕的时候，民众习以为常甚至拍手称快。”
　　她看了一眼博士，“所以，刚才那个女人被整合运动那样对待，整合运动选择在这里使用暴力，都是因为乌萨斯对矿石病患者的苛刻和迫害。”
　　博士象征性地点头。
　　“我明白了。”
　　联系阿米娅和杜宾的说法，还有刚才的见闻，一切都不难解释。
　　一群自诩正义的人，在一群自诩正确和高洁的人的领地上杀人放火，为曾经受到的不公待遇发泄怒火。
　　“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些整合运动已经不是示$$威游行这么简单。”
　　阿米娅望着一片狼藉的街道，再一次感觉自己无能为力。
　　这时，杜宾却伸手拍了拍博士的肩膀。
　　“这一次，他们开始大规模地使用暴力。等到乌萨斯政府平息了事件，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只会遭到更残酷的对待。与之相反，有了博士你，罗德岛的处境，也许能有所改善。”
　　博士对罗德岛的意义，是里程碑式的。
　　“那我还挺重要的。”
　　博士终于说了句话，还带了一点笑意。
　　刚夸完博士，杜宾的表情又变回嫌弃。
　　“但是，你现在失忆了吧？虽然凯尔希和阿米娅都和我说过，你这家伙是顶尖的矿石病研究学者。鉴于你的种种举动，对干员的x骚扰的次数频繁，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派上用场。”
　　刚说完，她又补了好大的一刀。
　　“罗德岛需要的是一位尽职尽责的指挥官，空有恋爱脑，天天想着交配的笨蛋，还是去写恋爱动作小说吧。”
　　杜宾的说法有点狠，阿米娅这个护博狂魔立刻忍不住了。
　　“喂，杜宾教官，这么说好过分！”
　　yysy，杜宾有时候嘴巴挺欠的，但是没人敢怎么样，因为她是教官。
　　博士对她的说法不认可，采取自嘲的方式回应。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现在是个失忆的废物。”
　　杜宾耸耸肩，和博士继续交谈了一阵子。也许是她后来语气放得柔和了些，言语中也表达出对博士能力的认可，两人居然还击掌。
　　“现在距离天灾降临这座城市还有三个小时，三小时后，天灾将会吞没这里，等到天灾降临，一切都完了。”
　　杜宾看向博士，不再犹疑，“接下来如果遇到战斗，就拜托你来指挥了，博士。”
　　博士：“我知道了。”
　　经过封清羽身边的时候，博士似乎“哼”了一声，之后一直没搭理她。
　　生气了吗？
　　封清羽猜不透博士的心思，毕竟她总是给人惊喜。
　　不管怎样，现在博士没再继续和自己身体接触再好不过了。
　　然而封清羽不知道的是，博士已经想好要去弄点电脑配件，和她一起完成人生大事。
　　……
　　切尔诺伯格，某座废弃高楼楼顶。
　　一位打扮得有点fashion的女性站在边缘，她的全黑色外套有个帽子，帽子上还有两个兔耳朵。
　　除了t桖是白色以外，她的裤子是黑色牛仔裤，鞋子是黑色运动鞋，全都是黑色的。
　　一头深红色的秀发，在黑色帽子底下若隐若现。
　　她眯着和发色一样的眼睛，被黑色面罩遮挡的脸看不见表情。
　　“弑君者大姐，情况是这样，刚才冲来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家伙，带头的是一个像兔子又像驴子的女孩，还有一个耍鞭子的佩洛，身后跟着个戴兜帽蒙脸的家伙……”
　　另一个整合运动接着补充到：“那个黑兜帽可太牛逼了，站在那随便指挥几下，那些奇装异服的家伙就把我们兄弟几个打得是屁滚尿流……”
　　叫弑君者的女性默默听完，叹气，心想着这群家伙真的很怂，平时的气势哪去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但是，塔露拉说过不能让那些可恶的乌萨斯刁民和jiàn民活着离开。
　　“……不确定因素。去，通知其他人。我们追。”
　　她一声令下，一群整合运动的成员跟随在身后，他们的身影迅速隐匿在大楼昏暗的楼道内。
　　……
　　切尔诺伯格上城区，街道。
　　一栋尚未遭到全面破坏的商业大楼，楼体外的巨型电视在播放乌萨斯的实时新闻。
　　切尔诺伯格是这次新闻报导的主角，电视里的主持人用轻松的语气念出与现实相反的内容。
　　“在切尔诺伯格军警的团结协作与迅速反应之下，情况已经被控制，大部分区域的意外事件已经被镇压。”
　　“目前，切尔诺伯格军警包围了盘踞在瓦舒克大道上的暴徒。可见，这一次无谋的袭击，将很快结束。”
　　播报完虚假的新闻消息之后，主持人不忘记给这个国家的人洗脑。
　　“请各位不要惊慌，待在屋中，等待切尔诺伯格的又一场胜利。乌萨斯的荣光保佑着陛下和他的人民！”
　　新闻内容和切尔诺伯格街道上的爆炸，骚乱，火光和巷战完全是两回事。
　　“这主持人莫不是活在梦中？”
　　封清羽早就想吐槽了。以前看剧情不能吐槽，只能在剧情合集视频发发弹幕。
　　现在能实地吐槽，何乐不为。
　　没人搭理她的吐槽，杜宾发现附近有乌萨斯军警和整合运动在缠斗，立刻命令所有人躲藏起来。
　　封清羽发了一会儿呆，是被杜宾拖着走进旁边一家商店里的。
　　干员们躲藏在破损的货架和卷帘门后，等待外面骚乱平息。博士很自然地出现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
　　“我们要在这里隔岸观火吗？”博士问杜宾。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很遗憾，我们的侦查员刚刚向我报告，整合运动已经准备和我们的救援队伍接触。所以——”
　　“我们揍扁他们，争取让救援队免受其害。”
　　博士摘下面罩，贪婪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嘴角勾起一个宛如龙王赘婿，歪嘴战神般自信的笑容。

五十八 和陈sir的初遇
　　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组长办公室。
　　陈和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路上的警员们都屏住呼吸，和她打了招呼，低头，快步离去。
　　今天的陈sir表情很严肃，导致整个特别督察组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凝重。
　　她打开电脑，点进乌萨斯帝国的新闻网站，浏览上面的新闻。
　　切尔诺伯格那边遭遇一个叫做“整合运动”的感染者权益组织的袭击，情况不容乐观。
　　在切城那边执行任务的其他警员都已经紧急撤离，在返回龙门的路上，但封清羽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回来。
　　其他警员不知道封清羽是陈安插在罗德岛的卧底，她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是一个不成气候，下九流的混子。
　　“我一定是疯了，担心她干嘛……”
　　陈喝了一大口黑咖啡，让咖啡因帮助自己定下心神。
　　她担心自己的卧底是人之常情，哪有handler（联络员）不担心自己卧底的呢？
　　自己又不是那种把部下当成升职加薪棋子的无良上司，和对面O记的冷sir不一样。
　　那个女人出了名的卑鄙，不择手段，手底下的部下都在骂她趁早断子绝孙，滚出近卫局。
　　相比之下，自己的名声要好得多，除了严厉和不近人情之外。
　　切尔诺伯格的新闻台在播报新闻，内容竟然是乌萨斯当局已经控制了整合运动，整合运动很快就会被制服之类的。
　　“无聊，到现在还玩这样的把戏，自欺欺人。”
　　陈关掉新闻的窗口，转过老板椅，望向落地窗外，陷入沉思。
　　她和封清羽是在一间酒吧遇见的，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封清羽是近卫局的卧底。
　　那次，陈亲自潜入执行任务，目的是把某个黑帮团体的头目逮捕。
　　对方在龙门搞了不少违法的生意，包括但不限于外围赌$$球，网上赌场，非法沐足城等，甚至还开采和走私源石，贩卖军火，涉及多宗暴力事件。
　　源石是珍稀且带着一些危险性的资源，如果管控不好容易造成龙门大量市民的感染。
　　潜入的那晚上，那个叫做笑面虎的老大会在一家叫做“Aurora”的酒吧里进行交易。
　　这家酒吧在龙门算是合法生意，老板在近卫局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老板表面上是酒吧老板，背地里也是龙门近卫局的卧底吗，专门搜集情报，让近卫局拉人。
　　笑面虎一直做得滴水不漏，很难找到交易地点，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陈打算亲自出马去会会她。
　　“这次任务有点难度，要不要我陪你去？我就扮成酒吧的酒保，在那边随时接应你。”
　　星熊的提议被陈驳回。
　　“不妥。你长得太显眼了，尤其是这身高，还有头上的角。发色和脸可以用特殊手段改变，但是角和身高没办法。”
　　总的来说，星熊都不合适出面。至于陈，她的身高还没有星熊那么突出，很多龙门的女孩都跟她差不多高，发色和外貌也比较好乔装。
　　“你和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伙计在外面stand by（待命），可以action（行动）的时候会叫你的。”
　　星熊：……
　　她不能反驳陈做的决定，陈是她的上司也是朋友，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回头的。
　　“好吧，老陈，有危险一定要马上想办法脱身。”
　　决定要潜入酒吧之后，陈就以酒吧女郎“晖晖”的身份进入Aurora，负责给顾客开酒，顺便陪人喝两杯。
　　她是非常不乐意的，但是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酒吧服务生都是女性，顾客也差不多都是女性，她穿着比较性感的兔女郎装，照镜子的时候差点把镜子一脚踹烂。
　　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她！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贴合皮肤的黑丝，那种轻薄异常，很容易一撕就破的类型。
　　低胸衣，露出傲人的欧派。头上戴着一对黑色的兔耳朵，要求发型是披散长发。
　　据说散发让人有征服和怜惜的冲动。
　　“我，陈晖洁，堂堂龙门高级警司，做咩搞得似出来陪酒咁样啊！（为什么搞得像出来陪酒那样啊）”
　　酒吧老板cheery忍着笑，“陈sir，你好歹也是个警察，知道我们这些做卧底的有多辛苦吧？我每天都要陪很多客人喝酒，你才陪几个晚上而已，用不着这么激动。”
　　cheery在吧台后面亲自给陈调了杯柠檬味鸡尾酒。
　　“我的酒吧每天晚上都有很多靓女来喝酒蹦迪的，最近有个长得很漂亮的经常来，可惜啊，我最近暂时不想谈，不然我早就下手了。”
　　以cheery的条件，想攻略酒吧里的靓女不难，她家里很有钱，是炎国贵族，多少女孩子想跟她？
　　那个所谓的靓女，肯定也是为了钱才来这里钓鱼的。钓上一个有钱的女人包养自己，那下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少来，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混的女人，肯定都是不正经的。”
　　陈接过cheery给的鸡尾酒，度数很低，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也不会耽误自己的任务。
　　“你的酒里没有放电脑配件之类的东西吧？”
　　喝酒之前，她先警惕一波。
　　cheery拿过酒杯喝一口，过了一会儿，没看到cheery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反应，陈才放心把酒喝掉。
　　她不是怀疑自己的同伴，而是怀疑调酒的东西可能被人做手脚。
　　时间就这么到了晚上。
　　七八点钟，是龙门酒吧街最热闹的时候，龙门的年轻人卸下一天的重担，来这里解放自己。
　　当然，很多人都是来寻求肉体的刺激，宣泄压抑许久的情绪，酒吧是个很适合的地方。
　　陈给一桌看起来像是女大学生的顾客上完酒，刚准备去少人的地方观察酒吧内的客人，突然听到几个女服务生在议论。
　　“青龙姐来了，快去招呼。”
　　“青龙姐好帅啊~”
　　“我想跟她过夜！”
　　几个花痴女生兴奋得不成样子，陈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兴奋，顺着那些女生奔过去的方向，她见到一个被女孩们围着的女人。
　　个子很高，一米七几，黑头发，红色眼睛，种族是龙，打扮得比较嘻哈和中性化，和星熊平时差不多，都是宽松衣裤和那种高帮的马丁靴。
　　女人的五官长得很精致，甚至有点妖冶，特别是一双眼睛，眼波之间都是魅惑。
　　“现在的女孩都中意这种类型吗？”
　　她对这些事情没兴趣，但是对方长得很好看，她就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那个叫青龙姐的女人居然走到她面前。
　　“靓女好面生啊，是今天刚来的吗？”
　　陈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是啊，我叫晖晖，是新来的服务生。”

五十九 陪酒女郎陈sir
　　“是光辉的辉，还是余晖的晖？”叫青龙姐的家伙追问到。
　　陈有点烦，心想这人为什么一来就和自己搭讪？她长得很美吗？
　　周围这么多妖艳暴露的妹子，偏偏找自己搭讪。
　　她不能破功，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是余晖的晖。这位客人，现在是工作时间，我还有工作要做，先去忙了。给老板看到我在这里聊天，她是要骂我的，可能还扣工资。”
　　说完，陈转身欲走，被青龙姐拉住手。
　　“等一下嘛，我跟你们老板cheery姐是朋友，我打声招呼，你今晚就不用去陪其他人喝酒了，陪我喝酒不会亏待你的。”
　　青龙姐笑得并不像其他酒客那么咸湿和油腻，看上去倒挺正派的。
　　但陈心中认定来这种地方的女人都没一个正经，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
　　“不用了，其他姐妹也能陪你，她们比我能喝。”
　　她挣脱青龙姐的手，到吧台前拿酒送到其他客人桌上，那之后，青龙姐再也没来骚扰她。
　　过了一刻钟，有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举止粗俗，一看就是黑社会的家伙在青龙姐附近坐下，几个人一起喝酒。
　　“恭喜青龙姐当上锐志坐馆，尼杯我敬你！”
　　一个光头大胡子男人举起一个很大的啤酒杯，对着青龙姐敬酒。
　　“鸟蝇哥，多谢。”
　　等光头男人敬完酒，另一个留寸头，看起来不苟言笑的男人接着敬酒。
　　“多亏青龙姐罩着我班靓，仲有我老婆，她有D咩冬瓜豆腐，我都唔使活啦。”（可爱的翻译：多亏青龙姐罩着我那帮手下，还有我老婆。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都不用活了。）
　　青龙姐把酒喝完，笑道：“山猪哥言重了，都系我分内事啫，阿嫂平时经常来我嘅茶楼饮茶食嘢，仲有你D兄弟，个个都系好人，上次同冷sir个扑街打架的时候，都多亏你带人来帮手。”
　　（可爱的翻译：都是我分内事，嫂子平常经常来我的茶楼吃东西，还有你的兄弟，个个都是好人，上次和冷sir那个扑街打架的时候，都多亏你带人来帮忙。）
　　……
　　几个人聊得气氛热烈，陈更笃定那个青龙姐不是什么好东西。
　　坐在她旁边的那几个都是龙门近卫局重点监视的对象，以前搞过非法生意，在柱赤监狱蹲了几年，出来重操旧业。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棒子打死了那一桌子人。
　　这时，酒吧的领班过来叫陈，“晖晖，12号桌的客人点你陪酒，今晚你不用干别的了，专门伺候那位老板。”
　　12号桌的客人，是一个烟灰色短发的女人，青瞳，种族是佩洛，右眼有一道疤，打几个耳钉，身上穿着黑色的带龙门logo短袖衫和灰色牛仔裤，运动鞋。
　　陈对那件衣服有点印象，是龙门城邦建立纪念日发售的款式，限量款，她没抢到，从诗怀雅那里得到了几件，还都是不同颜色的。
　　因为诗怀雅给得太多了，她只能勉为其难接受。
　　那个女人有点眼熟，陈把装在身上的摄像头对准对方的脸，“那个是谁？有点眼熟。”
　　蓝牙耳机里传来特别督察组组员的声音。
　　“是锐志社前堂主朱雀，最近退出自己新立了个字头，叫明志，最近在搞非法开采源石和非法加工合成玉的生意。”
　　对方是那个冷sir负责的目标，不归陈管，她也没兴趣管。对方花钱点她去陪酒，且扮演好酒吧服务生是任务的一环，所以……她就只能去了。
　　她盯的boss笑面虎还没出现，先陪这个女的喝两杯也行。
　　“好的，马上去。”
　　陈叹口气，从吧台那边拿了开瓶器过去。
　　长方形玻璃台上摆了几瓶酒，都是些价格不低的高档酒，有红有白，还有琥珀色的，旁边还有扎啤。
　　除了这些，桌上还有豪华版的水果拼盘，都是一些新鲜水果，品相很好。
　　酒很多，意味着要喝很长时间。
　　“来，坐我旁边。”
　　朱雀拍拍身边沙发的空位，示意陈坐下。
　　陈刚坐下，朱雀就从皮夹里拿出一沓龙门币，全都是面值100的，目测有两三千。（在这里修复了之前文中龙门币的bug，龙门币的购买力请参考大佬们日常使用的货币。）
　　“这些是陪我喝酒的小费，等我喝够了再给你一些。只要——”
　　她伸手摸了摸陈的腿。
　　“哇，晖晖，你的皮肤好滑，像丝绸一样，再多给我摸摸嘛。”
　　陈嫌弃地躲开，坐到沙发边缘。
　　cheery可没说会遭到流氓的调戏，现在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最难受的是cheery今晚有事不在店里，暂时没人能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老板……我给你开瓶酒。”
　　陈抓起开瓶器，看向朱雀。
　　“老板要喝哪瓶？”
　　朱雀笑着靠过来，搂住陈的细腰。
　　“晖晖挑哪瓶我就喝哪瓶，另外，不用叫我老板，叫我朱雀姐。”
　　朱雀姐，和青龙姐倒是有点相似。说来也巧，这个女的也认识那个叫青龙姐的，两人曾经共事过。
　　陈不打算把两人拿来比较，她们都是一路人，没什么可比性。
　　她在桌上扫了一圈，挑了一瓶度数最低的红酒。如果这个家伙要她喝，喝度数低的酒没那么容易遭遇危险。
　　因为星熊经常找她喝酒，一来二去开酒的技巧也就很熟练了。
　　“晖晖好厉害啊，其他的女孩笨手笨脚的，上次还把酒洒在我裤子上。然后，我就让她帮我舔干净了。”
　　朱雀的手总又开始不安分，在陈的身边游荡，有好几次碰到她的身体。
　　这要是平时，早就一个酒瓶就摔到这女人的头上，让她开瓢。
　　陈没有搭理朱雀，拿过一只玻璃杯，夹了冰块，把酒倒进去，拿起来递给她。
　　“朱雀姐……你的酒倒好了。”
　　朱雀笑着接过酒杯，顺便摸了陈的手。被摸过的肌肤，强烈的不适感让陈难受。
　　“对了，晖晖你喂我喝吧，我今晚高兴，特别想要个靓女喂我喝酒。”
　　接着，朱雀又拿出一沓龙门币。
　　“这两千你拿去买点好吃的，当做喂我喝酒的奖励。”
　　陈没有接，“怎么喂？”
　　她心态有点崩，心想着不会要嘴对嘴吧？她最多可以接受交杯酒，再过分的不能。
　　本来也就是想想而已，不曾想竟一语成谶。
　　“那简单，你喝一口不要咽下去，嘴对嘴喂我，我最喜欢这样喝酒了。”
　　陈：……
　　“朱雀姐，这不好吧……这里那么多人看着。”
　　为了做任务把自己的初吻给搭上，这tmd也太恐怖了。
　　朱雀可不管这么多，立刻把陈给沙发咚了，语气变差。
　　“叫你喝就喝，这家酒吧还没有谁敢不给我朱雀面子的。要是不照做，我可以找几个人陪你玩♀玩。”
　　传说中的地痞流氓强迫民女的画面，此刻竟出现在陈sir身上。

六十 她是我女朋友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要喝酒，亲一下嘴也不错。”
　　朱雀没有起身，反而是脸越来越靠近陈的脸。
　　陈快到忍耐的临界点了，就差一脚踹过去，让这个女人体验一下飞出去的感觉。
　　什么狗屁任务，今晚任务目标没出现，再换个方法就是了。
　　刚想好要破釜沉舟，压在身上的朱雀突然被人拉开，推到旁边，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样子有些狼狈。
　　“放开她。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耍横轮不到你。”
　　声音音量不大，也很好听，却拥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出来教训朱雀的是之前和陈搭讪的青龙，酒吧里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青龙？”
　　朱雀看清楚教训自己的人是谁，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人有一些过节，青龙姐阻止过她好几次强抢民女的行为，还搅黄她的源石生意，曾经还找过手下在街头和对方互砍。
　　这次又是青龙，她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
　　“搞什么啊你，这次又是你！每次我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总是出现碍事，真当我不敢砍死你啊？”
　　朱雀拿起桌上一只酒瓶敲碎，把尖锐的部分对准青龙。
　　“要打架我什么时候怕过你？还记得你上次是怎么回去的吗，我帮你回忆回忆。”
　　青龙松了松手上的骨骼，发出“喀啦”的响声，她的部下递给她一根铁棍。
　　“不用这个，她打不过我，我赤手空拳就能让她满地找牙。”
　　她没拿武器，因为没这必要。
　　陈有点……懵。
　　这怎么突然就演变成黑帮火拼了？而且这次斗殴事件的起因还是因为自己。
　　身为一个龙门警察，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两位先冷静一下，不要在这里打架。”
　　但是，朱雀却气得在陈身上踢了一脚，力气很大，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躲的时候脚不小心轧在碎玻璃上，皮肤被划破，立刻就见了血。
　　“臭女人，还不都是因为你？”
　　无辜迁怒的行为也惹怒青龙，她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瓶就往朱雀头上敲。
　　“咣当——”
　　酒瓶重重敲在朱雀头上，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欺负别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跟她没关系。”
　　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开瓢，青龙和朱雀的矛盾已经被激化到极点，没有缓和的余地。
　　两人直接在酒吧打起来。
　　结果当然是朱雀输了，她没学过什么打斗技巧，打架也都是毫无章法地胡乱出拳，四大堂主中就属她最垃圾。
　　青龙踩在她脸上，笑道：“怎么样，还敢跟我打吗？快跟她道歉！要是不道歉，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不知道是谁递来一把刀，青龙把刀背拿着在朱雀脸上摩擦。每一下，都令在场的人呼吸凝滞。
　　但黑帮之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划破脸都算是小事，没有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干这一行，就得做好哪天走在街上被人突然砍死的心理准备。
　　“别……别……青龙姐……有话好说……我不知道晖晖是你的女人……”
　　这可算是丢脸丢到家了，朱雀心想。
　　“知道她是我女朋友还敢动她？你难道忘记之前动了麒麟的女朋友，她差点派人打死你的事情吗？”
　　青龙把刀抵在朱雀的脸上，这次是开了刃的一边。
　　“下次再犯，我真的救不了你。快道歉！”
　　朱雀老老实实跟陈道了歉，还求她原谅自己。之前的气势荡然无存，俨然一个纸老虎。
　　陈倒是不怕她，只是不想影响接下来的任务，才忍辱负重。外面的同僚也都在待命，一切都是为了把那个笑面虎绳之以法。
　　经过这次，陈也明白潜伏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之地的卧底有多辛苦了，突然佩服起cheery来。
　　“多谢青龙姐……今晚的事情，多亏了你。”
　　陈立刻向青龙姐道谢。刚才本来都想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结果被她这么一救，任务还能继续继续下去。
　　换句话说，她也算是自己的恩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见不得她这种垃圾欺负人。下次不要来这种地方打工，不然类似的事件没完没了。”
　　青龙姐打完架，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准备点支烟。也正因为她放松了一点，就被朱雀从后面偷袭。
　　这次是真的背后捅刀，报刚才一箭之仇。
　　“去死吧，扑街！”
　　一个冰冷，尖锐的物体刺入青龙的肩膀。要不是闪了一下，就要被刺中后心，当场毙命。
　　酒吧里的人开始尖叫，有人大叫“要杀人了”。
　　外面待命的龙门警察一股脑儿冲进来，拿枪对准斗殴事件中心的几个人。
　　“警察！都不许动！放下武器，把双手举起来。”
　　有位警员看到陈的腿受伤，忘了陈现在是执行任务，“陈sir，你没事吧？熊sir很担心你，刚才差点冲进来救你，现在和冷sir的人打起来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的脸色就变得很差。任务完蛋了，那些家伙肯定很快收到消息，说有警察埋伏在这家酒吧里查案。
　　这么多人精心部署的抓捕行动都还没开始，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纰漏失败。
　　“啧……”
　　“你，马上交出警枪和委任证，现在开始不用上班了，近卫局不需要你这种不专业的警察。”
　　她当场开除一个警察，气得踹飞一张桌子，战斗力惊人。
　　旁边的青龙呆住了，她一开始就觉得陈很眼熟，不过以前看的只是立绘，没想到陈会穿的这么涩情在酒吧里，没见过真人没认出，甚至忘记自己肩膀里还插着一把刀，血流如注。
　　“哇……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陈sir。”
　　说到陈sir，龙门市民都知道一个人，龙门市长魏彦吾的侄女陈晖洁。
　　除了她，龙门别的陈sir根本不出名。
　　那她之前有调戏陈sir的行为，以后会不会进局子？
　　“陈sir……我是良好市民，什么坏事都不做，所以今晚的事情……放我一马吧。”
　　在龙门打架斗殴，也是要被拘留半个月的。但是，时间等不起，她不能被拘留。
　　陈看了一眼青龙，“身份证拿出来。”
　　青龙捂着流血的肩膀，“陈sir，先让我去医院可以吗，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死。”
　　虽然她说得很轻松，但满地的血触目惊心，那一刀也扎得很深。
　　“我陪你去，你上我的车。”
　　青龙老实跟上。
　　“对了，陈sir，我的名字叫封清羽，青龙是我的外号。”
　　陈点点头。
　　“封清羽，我记住了。你还算是个好人，如果不走歪路的话。”
　　封清羽笑回答她：“我只不过是选择我认为正确的路，以后陈sir你就会明白的。”
　　在上车之前，封清羽还不忘记调侃一下陈。
　　“不过，陈sir今晚这身打扮，真的是非常非常性感，我只要盯着看，身体就会发热，热得厉害。所以……陈sir以后还是不要打扮得这么暴露，容易引人遐想。”
　　“闭嘴！不想死的话，给我压住伤口！还有，你这种地痞流氓不配说我是你女朋友！”
　　……
　　这就是两人的初识。

六十一 你裤子呢？
　　罗德岛的小队在乌萨斯军警被整合运动压制的时候及时出现，这是博士的意思。
　　“等到双方的战力都达到一定损耗的时候再出手，能保证不会被任何一方牵制。”
　　罗德岛的干员们认为博士言之有理，隐匿在房屋，或者废墟之中，等待博士发出行动的命令。
　　乌萨斯军警筋疲力竭，已经到了极限。他们已经很多个小时没有休息，没有吃饭，甚至连一口水也没得喝。
　　汗水，鲜血迷了双眼，让他们视线模糊，腹中的空虚感越发强烈。
　　对面的整合运动不知疲倦地发动攻击，好像拥有用不完的力量。
　　终于，有几个乌萨斯军警体力不支倒下，在整合运动的屠刀准备杀死他们之前，罗德岛的干员从躲藏处冲出，挡下攻击。
　　“你们的对手在这里。”
　　封清羽冲在最前方。
　　她是近卫干员，用大盾挡住整合运动，并使用抓钩把他们钩到破裂的地面之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一波重装加拖拽特种干员的操作，把整合运动的一些人给唬住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整合运动们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们显然不是切尔诺伯格人，甚至不像乌萨斯人。
　　种族一看便知，他们都是外族，作战方式也很……诡谲。
　　“别管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先看看你们的背后吧！”
　　封清羽大盾一甩，把两个整合运动撞飞出十几米远。
　　其他的罗德岛干员也没有闲着，每个人都对付两个以上的整合运动。
　　那些人很顽强，被打倒之后会迅速站起，再次投入到战斗中，即使刚才和乌萨斯军警打了那么久，和罗德岛交火的时候也没表现得疲惫。
　　比起普通人，感染者在战斗方面确实更有优势。
　　博士站在旁边的空地，有几个干员在她附近，避免整合运动接近她。
　　她有条不紊地指挥战斗。
　　“敌人的入侵点只有两个，只要把这条路守好就行。”
　　“先锋干员两个，站在第一个高台右边，狙击干员站高台位射击！”
　　“近卫干员，帮忙缓解输出压力，重装替换先锋！”
　　“医疗，注意把攻击范围覆盖到友军全部人身上！“
　　“术师干员，替换狙击干员，增加输出！”
　　这张地图很简单，在游戏中是关卡0-2，不需要复杂的思考过程，只需要把干员堵在唯一的一条通道上，集中火力攻击整合运动。
　　用玩游戏的人的话来说，就是用脚打。
　　很快，整合运动就被罗德岛众人击退了。
　　乌萨斯军警观看了全过程，虽然有人来救场，他们却一点都不高兴，也不感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切尔诺伯格？”
　　扶住警盾，还没喘过气来的乌萨斯军警队长用审问犯人的口气质问。
　　这群人肯定不是乌萨斯本国的援军，从作战风格看，非常偏门但是很强。
　　“你们是间谍吗？”
　　军警队长的话让杜宾竖起耳朵，心跳急促。
　　如果泄露了身份，被乌萨斯当局盯上，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有必要的时候，这群乌萨斯军警也可以算在抹杀的范围内。
　　只要是威胁到罗德岛的武装力量，都需要清除掉。
　　杜宾准备下令歼灭这群家伙的时候，阿米娅站出来了，她用手压住杜宾的鞭子，示意她先不要冲动。
　　“先等一下。”
　　乌萨斯军警队长看了她一眼，举起枪，“小女孩？你……感染者？别动，放下武器！”
　　这些人眼中，净是对感染者的恐惧和怨恨。
　　杜宾给罗德岛众人小声发出指令：“做好防护准备，一旦对方有敌对倾向……”
　　命令还没发布完，一阵烟雾从四面八方弥漫过来，给众人的视线造成一定程度的阻碍。
　　“烟雾……是从哪里来的？”
　　杜宾在观察烟雾出现的位置，封清羽则是立刻退到博士身边，把盾立在博士背后。
　　“博士，小心，跟紧我。”
　　博士也很懂，趁机抱住她的腰，把柔软的两团东西压在她背上，手在扯她的裤腰带。
　　“如果在这里解开它的话，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博士的小声嘀咕传入封清羽耳中，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压住博士的手。
　　“博士，别胡闹，我可不想让罗德岛的同伴看到我底裤到底是什么颜色和款式的。”
　　如果被人看到，那她得多尴尬啊。尤其是杜宾教官和阿米娅，万一回去告诉凯尔希，她岂不是要社会性死亡3.0。
　　“有什么关系，现在在浓雾中，理论上没人能看得见。根据我的推算，这一阵浓雾要半小时才会散去，就算是干一发也来得及。”
　　虽然是这么说，也不排除雾气散去的速度会加快。
　　“就看一眼，战斗好累，我想补充点能量。”
　　传说中的SP能量，需要依靠SP行为才可以补充。干员们每次都需要补充SP才能发动技能，所以——罗德岛干员人均LSP。
　　这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嘶……我告诉你可以吗？求博士你不要蹲在我裤裆下面，会让人误会的。”
　　让博士帮自己降火，还是在要战斗的关头，这传出去还得了？
　　博士还真是有点变态呢，封清羽心想。这不是她认识的博士，博士应该是个正经人才对！
　　“我喜欢大胆假设，大胆求证。”
　　“……”
　　这时，杜宾大喊一声“敌袭”，干员们都抄起家伙，准备干架。
　　“是整合运动，大家小心！”
　　在雾气之中，弑君者带着一群整合运动出现，她们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人数暂时无法估计，杜宾觉得不会少。特别是站在前面那个带着兔子兜帽，红色头发的家伙，她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
　　“阿米娅，小心，她和那些感染者暴徒不是一回事。”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握紧自己手里的武器。阿米娅也劝说乌萨斯军警队长不要封锁罗德岛的退路，对方骂了她和罗德岛众人一顿，但没有落井下石。
　　“你们这些感染者，都给我滚！”
　　“我得到的命令是防卫这条大街，感染兔子，我不管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想干什么，如果你们是来破坏我们城市的，那自然会有人惩罚你们，乌萨斯的愤怒是无休止的。”
　　“如果不是，那这里发生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每个乌萨斯人都知道，不把背脊朝向敌人。快滚！我没空理你们。”
　　一切都按照剧情发展。
　　“谢谢。杜宾！”
　　杜宾明白阿米娅的意思，“走，去第一汇合点！各小队，动作要快！快！”
　　罗德岛干员们跟上杜宾和阿米娅的步伐，一齐向汇合点方向撤退，弑君者则是被乌萨斯军警们拦住了。
　　封清羽跑在最后面，还得抱着没什么力气跑动的博士。博士身娇体柔易推倒，必须保护好。
　　小队在半途遇到了ACE，大家终于能停下奔跑，稍微喘口气的时候，发生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
　　杜宾看到封清羽，第一句话问的是“黑羽，你裤子呢？”
　　拥有“罗德岛接吻狂魔”和“罗德岛第一LSP”，美誉的干员黑羽，身上的牛仔裤不翼而飞，只穿着一条布料超少，半透明的白色蕾丝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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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临时有点事情晚点回家会更新的，早上家里没电所以暂时没办法更新，下午外出办事，请大家谅解一下。冬天码字写作不易，请大家多多支持，祝大佬们抽卡次次六星，你们的作者这么可爱，又会卖萌，所以求票票，推荐～

六十二 连教官也不放过的屑女人
　　“裤子？什么裤子？”
　　封清羽很疑惑。裤子，不就穿在自己身上吗？
　　她低头一看，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白花花的美腿，笔直又修长，吸引了很多目光。
　　重点是，她真的没穿裤子。
　　“刚才还在的，现在去哪里了？啊哈哈哈哈……”
　　这下子有点尴尬。
　　“那个……没想到黑羽小姐，还有这种特殊癖好。不过，罗德岛的干员们也都性格各异，我理解。只不过……你真的想衤果奔，在任务中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阿米娅采取的说法比较温和，但眼神中还是充满疑惑和无法理解的情绪。
　　“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带坏罗德岛里未成年的干员，上次在医疗部什么都不穿乱跑的事情，真以为我不知道？华法琳医生都告诉我了。”
　　杜宾赏了封清羽一个爆栗。
　　面罩底下的博士，则是露出胜利者般的微笑。她的衣兜里就藏着封清羽的皮带，下次能用来玩捆绑……咳咳。
　　下次能用来束缚封清羽的身体，让她和自己趁早水乳交融。
　　“抱歉……是我的错，今早出门的时候没检查裤腰带……”
　　这件事是博士干的，封清羽一清二楚。没想到博士不仅是个面瘫无口LSP，还有点腹黑。
　　如果告诉其他干员是博士干的，自己可能会遭受更加腹黑的对待。
　　她输了。撩妹达人在LSP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杜宾白了封清羽一眼。
　　“算了。你们谁背包里有备用的裤子，先借给她穿一下。”
　　一位女性近卫干员在背包里翻出一条换洗的运动裤，可以绑带的款式。
　　“谢谢，回去的时候我会买新的还你。”
　　封清羽如蒙大赦，立刻接过穿上，特地把绑带的地方打了几个死结。
　　这下博士总该没办法解开了，她心想。
　　在战场上和干员ghs的博士，不得不说一句牛逼。
　　一直没说话的ACE这时才开口和博士打招呼。
　　“博士，您好，我是E3小队队长ACE，是过来帮助你们撤离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博士和ACE握手。
　　他们还没有进一步交谈，一支整合运动小队追来，众人又被迫逃离所在地，躲藏到别处去。
　　“他们就是从核心区出逃的人，快追！”
　　整合运动的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杜宾想指挥队伍应战，被ACE拦下。
　　“杜宾，不要恋战，优先后撤！快！”
　　罗德岛干员们略显疲态，继续战斗只会损耗体力，对撤离行动极为不利。
　　“这里也不安全……”
　　杜宾有点无奈，心想着今天一天大部分时间恐怕都要在奔跑和战斗中度过了。
　　这时，杜宾发现来接应的从头到尾只有ACE一个人，其他E3的队员都没看见。
　　“你的小队呢？”
　　杜宾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只有ACE一个人的话，他的组员会不会已经牺牲了？毕竟ACE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可能抛下自己的队员离开。
　　还没等ACE回答，不远处就传来整合运动的吆喝声。
　　“藏哪去了？把他们给找出来！”
　　杜宾握紧鞭子，“又来了吗？”
　　再这样躲藏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会被这些家伙找到的。
　　再者，虽然这里能躲藏的地方不少，但天灾即将来临，所有事物都将被毁灭，除了离开切尔诺伯格，没有任何办法。
　　ACE第一个想到的是求助博士。
　　“博士，请下命令吧。就像以前那样。”
　　博士：“……？”
　　她不明白ACE所说的“像以前那样”指的是哪样。一个失去记忆的人，除了LSP的本能之外，博士几乎什么都不记得。
　　这时候又轮到阿米娅来解释了，她已经重复许多次相同的话，但为了博士，她不介意周而复始。
　　“ACE，其实……有个小小的变故，博士她意外失去了记忆，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ACE：“原来如此。”
　　阿米娅：“抱歉，Ace......事情和以前相比，有不小的区别。”
　　ACE：“其实，你没必要向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博士的指挥能力有没有因为失忆受到影响？”
　　阿米娅：“你放心，博士的指挥能力和决策跟以前一样十分可靠，我保证。”
　　听到这里，ACE的表情才放松一点。
　　博士可靠归可靠，只是太喜欢对新干员x骚扰，封清羽恨不得马上吐槽。
　　她这次学乖了，特地贴近杜宾，博士就暂时不会靠近自己。
　　然鹅，杜宾却感觉到很违和。
　　“喂，黑羽，你干嘛老蹭我？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不介意拿鞭子……咳咳，我不介意陪你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多跑几十圈。”
　　来到罗德岛成为教官以来，杜宾的处境比较微妙，一直遭到干员们的敬畏和疏远。
　　难得有个漂亮女干员跟自己贴贴，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即使她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也有点愉悦。
　　封清羽只想拍一下教官的马屁，这样以后可以少点训练，顺便也能得到保护，一举两得。
　　她也许是第一个想要主动远离博士的干员。
　　“嘛，跑步就免了，但是杜宾教官长得这么漂亮，身上凛然的气质挺让我着迷的，尤其是做事有条不紊这一点，让我非常憧憬。”
　　杜宾第一次被人当面夸，有点不好意思，老脸一红，又迅速恢复正常。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动摇……该跑的步一圈都不会少的，该做的体能训练也别想偷懒。”
　　话是这么说，杜宾的语气没有平时那么严厉，似乎有点吃这一套。
　　某种意义上，封清羽也达到了效果。
　　“那以后就请教官你多多指教了~”
　　众人：……
　　博士正被阿米娅拉着和ACE说话，ACE用他有点粗糙的手拍了拍博士的肩膀。
　　“我听从博士的指挥。失去了的东西是可以找回来的。眼下有更棘手的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
　　博士心不在焉，只是随便点点头，视线一直往封清羽和杜宾那边瞟。
　　这个女人和杜宾教官聊得挺开心，杜宾教官好像还有点谜之娇羞。
　　可恶……
　　不远处，整合运动的家伙发现了罗德岛干员。
　　“他们在这儿！快，快攻击！”
　　杜宾：“开始战斗！”
　　ACE看向博士：“博士，请下令吧。”
　　所有人都期待着博士的指挥，博士暂且搁置私人感情，投入战斗。
　　“趁现在，破坏敌人的计划吧。”
　　至于某个连教官都不放过的屑女人，回到那个叫罗德岛的地方再处♀置不迟。

六十三 被博士记小本本
　　博士开始部署战斗队伍的同时，ACE还有后招。这时，整合运动的成员已经被罗德岛的干员们阻拦住。
　　“E3小队！支援杜宾！”
　　E3小队的成员得令，从四面八方出现，和E1，E2小队形成夹击敌人的态势。
　　整合运动成员们大吃一惊。
　　“埋伏？”
　　他们看到罗德岛的队伍人数不多，看起来也不太厉害，成员多数是女人，所以才敢包围袭击，没想到，这群家伙还有伏兵。
　　“岂可修！*乌萨斯粗口*”
　　杜宾对ACE的计策有点惊讶。她以为E3小队的各位已经出了意外，心里有点难过，现在看到他们对敌人发动奇袭，不由得佩服ACE的胆量。
　　ACE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在通讯受到干扰的情况下，小队应该在汇合点附近行动，这样，即使是我或者侦查干员发生了意外......整体的撤退计划，依然能够正常实施。这是我的判断。”
　　他独自一人来和阿米娅等人汇合，谁都知道在现在的切尔诺伯格单独行动有多危险，那些整合运动肯定会优先攻击落单的人。
　　只要不是整合运动的成员，都会成为这群人的攻击目标。
　　“这也太危险了。”
　　杜宾听完，竟觉得背脊发凉。
　　ACE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毕竟最重要的，是去除汇合点周围的威胁。优先确认你们的状况是一种冒险。我不能带上整个小队一起。小队存在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让战术更有效，而不是固步自封，成为拖累。”
　　只有和整合运动的家伙作战过，才知道要一个人面对那群疯子，还要打败他们有多麻烦。
　　“接下来先用实战去解决了整合运动再说吧！”
　　阿米娅一技能战术咏唱·γ的SP已经回复完毕，立刻开启加入到战斗中。
　　接下来又是博士大显身手的时候，她心里有点郁闷，此次战斗的激情比之前几次要高。
　　“法术干员，开技能，打爆他们！”
　　“近卫干员，砍死他们！”
　　“重装干员，一个也别放过，挡住！全部挡住！群体术师开大，炸一片！”
　　……
　　博士的指挥比较激进，大家还以为是她燃起来了，也都跟着热血沸腾。
　　整合运动没有办法，只能放出他们饲养的“宠物”——猎狗pro。
　　这种玩意儿是整合运动技术侦查部队操纵的生物，比一般猎狗更具有作战能力。
　　对玩家来说，这些狗最难顶的就是跑得快，攻击力也不低，练度不够，还没放下奶妈的时候，先锋干员，比如某德狗，很容易被咬死。
　　不仅咬死干员，还能趁你没阻挡住的时候溜进安全门。
　　但现在博士很有指挥战斗的激情，干员们也都燃起来了。像是为了报复似的，博士居然安排封清羽站到最前面挡怪。
　　虽然奶妈能奶得到，但是场上干员比较多，奶妈们需要兼顾几个，也有点辛苦。
　　正好旁边有个奶盾，可以“借”一下技能。
　　封清羽快速跟对方解释自己的技能特性，奶盾是个很粗线条的豪爽妹子，理解并且立刻答应把技能给她“拷贝”一份。
　　“谢谢~”
　　于是，干员们看见这么一个奇景。干员黑羽发动了主动技能【接吻狂魔】，掠夺后方奶盾的一个吻。
　　亲吻是复制技能的方式，那名奶盾表示自己经常和宿舍里的室友们这么亲着玩，所以没觉得被冒犯。
　　“如果能帮到你的话，那我乐意之至。”
　　两人击掌，各自投入到战斗中。这下，封清羽可以在这场战斗中保证生存。
　　血条往下掉的时候，看准时机使用【急救】，恢复相当于攻击力150%的血量。
　　法伤近卫的攻击力较高，再乘以1.5这个可观的倍率，她一次能回复差不多800血。
　　再加上奶妈的奶量，这一局不会输。
　　博士看着这一幕，在心中记了小本本：干员黑羽，在战斗中亲吻其他干员，影响作战氛围和作战纪律，需要严肃处理。
　　战斗很顺利，比往常打得更快。博士很气，但不至于失去正确决策的能力。
　　整合运动被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死的死逃的逃。
　　众人抬起头，天灾云比之前浓重许多，天色变得灰沉沉，天光颜色暗淡。
　　这是不详的征兆。
　　“天空越来越暗淡了。天际线仿佛被云层捏住了一样......明明空气很通透，乌云却静止不动，好像在把各处的压抑感通通抽出，凝聚在一处。连风都停下了......”
　　阿米娅化身带文豪，发出一阵文艺兮兮的感叹。
　　杜宾和ACE聊了一下整合运动的事情，发表了各自的见解。ACE突然警觉，提醒旁边的博士。
　　“博士，正前方，盘踞着敌人的轻装甲部队。”
　　这条路是撤退的最短路径，迂回会损失时间，天灾即将降临，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拿来浪费。
　　接着是一场小型战斗，敌人溃败。
　　搞定了敌人，杜宾接着说道：“依照既定路线，我们已经很接近切城南边的中城区了。穿过这个公园，就是汇合点。不出意外的话，临光和E4小队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只要汇合了临光和E4小队，接下来一起返回罗德岛，博士营救计划便会宣告成功。
　　计划听起来很简单，事实上并不会这么顺利。
　　之前和乌萨斯军警们打斗的弑君者，带着她的部下成功突破军警们的防线，追上了罗德岛。
　　周围的环境迅速被飘散的雾气占领，罗德岛众人视线受阻。
　　弑君者目光凶狠，带着必须打倒罗德岛的决心。
　　“罗德岛……追上你们了。这次，就让你们粉身碎骨。”
　　对她来说，任何阻碍整合运动的人，都是整合运动的敌人。
　　两方人马准备开打的时候，一个有点高昂的少年的声音在雾气中响起，
　　“等一下，等一下——”
　　“在清剿了东南要塞之后，我一听到你的消息，可是立刻就赶过来了。这里已经是我的处理范围咯，弑君者。”
　　弑君者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差，因为少年的语气真的很欠揍。
　　“你来做什么？”
　　少年渐渐在雾气中显现，一身白衣，和他的发色一样。他是少年，却拥有一双光滑的美腿。
　　“该把他们交给我了吧？”
　　少年的目光扫过全部人，发出一阵略显中二和夸张的笑声。
　　这家伙是整合运动的奶妈——梅菲斯特，封清羽当然认得，还在5-10里迫害过他。
　　下一刻，弑君者也叫出了他的名字。
　　“梅菲斯特？”
　　他的出现，意味着浮士德和他的狙击手也埋伏在附近。一次三个整合运动干部，罗德岛这次有点难搞。

六十四 临光请让我亲你一口！
　　弑君者和横插一脚的梅菲斯特起了点争执。后者希望弑君者能立刻离开，让他“享受”这场盛宴。
　　毕竟梅菲斯特是个性格有点恶劣的整合运动干部，不算是个正常人，性格方面也有些扭曲。
　　“少做多余的事！”
　　弑君者没打算把罗德岛让给梅菲斯特来处置，语气中隐隐有恼怒之意。
　　梅菲斯特不紧不慢地走出那片浓雾，来到罗德岛的视野范围内。
　　“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对吧？”
　　他笑着看向弑君者，换上一种善意提醒般的语气。
　　弑君者知道，这个小屁孩根本就是想把她赶跑。确实，她也有事情要做，不能在无谓的争吵上浪费时间。
　　“好，随便你，我已经等不及要观赏你的惨败了。”
　　弑君者：“收队。”
　　跟着弑君者的整合运动收回准备攻击的动作，跟着她离开。
　　罗德岛众人都不太理解弑君者撤离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之下，分明是人越多越好。
　　杜宾提醒干员们注意保持警惕，从人数上看，梅菲斯特的部下是罗德岛众人的数倍之多。
　　如果整合运动搞人海战术，慢慢削减罗德岛的战斗力，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封清羽不得不走到博士身边，把她护在身后。从刚才开始，梅菲斯特这家伙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博士身上。
　　博士现在没有赌气，安静站在封清羽身边，握住她一只手。
　　手很冰凉，还有一点点颤抖。
　　“博士，需要我把手套给你吗？”
　　封清羽想摘下自己的手套，在那之前，暂且先争取一下博士的意见。
　　博士点头，她便摘下亲自给博士戴上。博士的手很漂亮，每一根手指都很修长，指甲前端修剪得圆润光滑。
　　被这样的手指玩弄和入侵身体，肯定很舒服吧，她心想。
　　不对，现在是想那些的时候吗？
　　博士戴上了封清羽的手套，手套对她来说大小刚好合适。
　　接着，梅菲斯特进行了自我介绍，顺便表明来意。
　　“罗德岛......我看过你们的资料。原本，我只把你们当作是普通企业。现在看来，你们所涉猎的，可远远超出了摆弄试管的范畴哦？要是让你们轻轻松松地离开，就没什么意思了吧？我想和各位，来一场祭祀式的竞赛。”
　　很不幸，罗德岛的突出表现引起了整合运动的关注，这是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杜宾给阿米娅做了个暗号，暗示她要强行突围，自己去吸引梅菲斯特的注意力。
　　“我们没工夫和心智不全的小孩子浪费时间。”
　　梅菲斯特见谈话失败，号令一直待命的部下，让他们参与这次“狩猎”，这片地区就是他的猎场。
　　一群整合运动发了疯似的冲向被包围的罗德岛成员。
　　梅菲斯特的目光终于，稳稳地落在博士身上。
　　“对了，对了，其实我们是知道你们在核心区里做了什么的。”
　　他眯着眼睛，打量封清羽身边的博士。
　　“那个你们从核心区里救出来的，一直遮住面庞的家伙，令人非常，非常在意呢。”
　　梅菲斯特和弑君者不一样，他想的事情更多，对切尔诺伯格核心区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那个能够保存生命的装置到底是什么，他现在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如果你们把这家伙留下来当见面礼送给我，虽然就这么放你们走很惋惜，但也不是不可以。”
　　博士被作为交换筹码，明码标价摆在台面上。
　　阿米娅立刻挡在博士身前。
　　双方没得谈，只能打一架了。
　　梅菲斯特的部下们对罗德岛干员们发动了密集，疯狂的攻击。
　　这一场战斗，比之前的更加吃力，封清羽明显感觉到疲惫。
　　有可能是发烧没完全好，或者昨晚没睡好，满脑子都想着塔露拉的事情，想到今天必须跟她兵戎相见……
　　心情非常复杂，导致身体的情况并不太好。
　　虽说借了奶盾妹子的技能，可惜对方的星级并不高，是个四星干员，技能也没有专精，用起来比较吃力。
　　总的说来，是博士没有花龙门币给她恰作战记录，现在连精一的材料都没够。
　　其他干员也同样陷入了困境，被梅菲斯特的部队给纠缠住，无暇分心，只能像战斗机器一样不停战斗。
　　罗德岛众人被那些家伙将包围圈越缩越小，虽然杜宾找得到突破口，苦于没有支援，只能采取守势，无法突围。
　　梅菲斯特很享受此刻的场景，他运用象棋走法，操控自己的部队，对罗德岛的干员们发动精准的攻击。
　　这一波操作下来，给阿米娅都看呆了。
　　“他，是在指挥自己的队伍吗！仅仅运用象棋走法，就能下达精准的命令？明明都是些狂暴的感染者，战斗却完全由他一人指挥......再这样下去，他会把指挥优势发挥到极致——”
　　眼看着罗德岛陷入颓势，梅菲斯特正得意，他的部下一个个的突然被一阵怪力撞飞。
　　“你们的速度比我估算的慢上太多了，我可是连平民都顺手安顿好了。”
　　一个凛然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主人自带威严，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来人是支援作战队伍的E4小队队长临光。
　　“信号弹的定位很有效。看来你们遇到的麻烦确实不小。”
　　临光一眼就看到穿黑色长外套，蒙着脸，指挥战斗的人。
　　“您就是博士吧？耀骑士临光，前来迎接你们了。”
　　博士对她点头，博士旁边的封清羽则是迫不及待，要上前去跟临光“借”个技能。
　　她不仅能借技能，也能把对方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给“借”到。
　　临光好歹是个五星干员，怎么说都比四星的牛逼。
　　真可惜，如果塞爹和小羊在的话，直接借个钙质化，再来个火山把这群小瘪犊子给法蒸了。
　　别说是梅菲斯特，就算是萨卡兹积怨者也给他扬了。
　　“临光小姐……能不能让我亲你一口，嘴对嘴的那种。”
　　封清羽用了最奇怪的表达方式。
　　临光对她的技能有所了解，但心里仍然有些抵触。
　　“虽然……之前初吻已经被白金那家伙给……但是，卡西米尔的骑士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比起黑羽，临光更愿意和白金。
　　但是，不和她亲的话，队伍很可能会遭遇危险，毕竟黑羽本人是能一个人当好几个干员用的。
　　所以，她只能把心一横，心想骑士不能把个人情绪带上战场。
　　眼看着封清羽身上越来越多伤口，手臂有好几道血痕，临光再也不敢犹豫了。
　　“希望你不是想占我便宜。”
　　她慢慢靠近封清羽，低下头，两人的唇飞速碰了一下。
　　博士心里的醋坛子“咣当”一下，翻了。

六十五 你的痛苦就让我替你背负一半吧
　　临光的出现，使得战局出现决定性的转折，就是历史书上说的重大转折点。
　　传说中的耀骑士，在卡西米尔赫赫有名，在【玛莉娅·临光】那次活动里干翻腐败和凋零骑士的人，实力的强大毋庸置疑。
　　游戏中的强度不能和剧情强度相提并论，比如蒂蒂，在剧情中各种牛逼，在实战中被广大玩家“每日乳蒂”。
　　封清羽成功借到临光的实力，虽然只是暂时的，却也相当于场上有两个临光
　　梅菲斯特有点气急败坏，“这女人……怎么回事？”
　　他的计划完美无缺，突然出现变数，影响了他享受这场“捕猎”的心情。
　　临光对梅菲斯特的行为进行了愤怒声讨，可谓义正词严，将他激怒。
　　“——浮士德。把她那张嘴给我打穿。”
　　埋伏在周围很长时间都没动静的浮士德终于得到出手的命令，他闷声不响地射出一枚紫箭。
　　紫箭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楚。幸好临光的反应速度够快，直接用盾挡下第一支。
　　玩过方舟，并且打过第四次合约利刃行动的玩家都知道，紫箭的威力，除了重装，基本是一箭一个。
　　如果没有个特别肉的盾去吃紫箭，不到两分钟，整个队伍都会崩溃。
　　临光的那里没有塞爹的硬，所以挡下浮士德的一枚紫箭已经很勉强。
　　她的盾没有钻石直女塞雷娅的硬。
　　塞雷娅是能够手撕杰斯顿·威廉姆斯的人，不论是剧情还是实战，她永远都是你爹。
　　“咳咳……”
　　紫箭造成的冲击力，让临光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她稳住身体，却没办法立刻站直。
　　“临光！”
　　阿米娅很担心，立刻冲到她旁边。
　　“敌人的狙击手很强！临光再被击中的话，一定会失去防御能力！”
　　杜宾认为临光不适合继续吃浮士德的紫箭，阿米娅也让她退后。
　　临光对这支队伍乃至罗德岛都有重要意义，绝不能再让她受伤。
　　“临光，快退后！”
　　临光摇头，拒绝接受阿米娅的建议，咬咬牙又站起来，重新调整状态。
　　“不行......紫箭的威力太大了。如果击中我方小队，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防住他的炮火！”
　　这次封清羽没有当缩头乌龟，让一个女孩子去挡敌人的炮火，自己还算是内心纯爷们的女人吗？
　　“我来挡，你退后。”
　　封清羽的东国大盾御伽现在刚好派上用场。她以前救了一个混黑道的大哥，对方打算金盆洗手，去别的移动城邦安享晚年，把自己以前当老大的时候用的东西送给了她。
　　大哥在退隐之前，让封清羽接手了自己的帮派。
　　这面盾是她的老大送的，理论上无坚不摧。
　　“黑羽……你……可以吗？”
　　临光对封清羽的能力表示怀疑。一个近卫干员，还是挡一近卫，能扛得住地方狙击手的一箭？
　　“别小看我，我可不只是会近卫干员的战斗技巧。你可以叫我——未来的危机合约指定重装！所以，你的痛苦就让我来替你背负一半吧。”
　　只要她不把自己当成近卫干员，那就没有人能说她是近卫干员。
　　“向我开炮！”
　　封清羽架着盾牌，朝着空旷的地方大喊。
　　浮士德又发射一枚紫箭，好在封清羽动态视力不错，看到紫箭下落的位置是右边，伴随着紫箭还有数支白箭，是他安置的其他装置发射的。
　　幸好盾牌够大，还是双层，拆分开刚好能形成一个较大的平面，把外面的攻击抵挡起来。
　　封清羽就这么硬吃了浮士德和他部下的一波箭雨。
　　盾牌表面虽然留下一点点刮痕，本体并无损伤。
　　“挡开了浮士德的弩炮？凭盾牌——？不可能，不可能！再来！把她打成碎渣！”
　　梅菲斯特急得跳脚，就差没有躺在地上打滚了。
　　浮士德又闷声不响地发射第二支紫箭。紫箭的冷却时间已经结束，这次他特地换了个位置，把攻击目标换成封清羽右侧的罗德岛干员们。
　　那已经在她盾牌的防守范围之外。
　　右侧是受到冲击，暂时没恢复过来的临光，她成了浮士德攻击的目标。
　　“居然……右侧？”
　　临光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被狙击的目标，现在闪开或者找别人防守也来不及了。
　　“不会让你得逞！”
　　ACE替临光挡下这一击。这时，他已经基本了解浮士德和他的狙击手们所在的位置。
　　为了不陷入极端被动的局面，那就只能反守为攻。
　　“狙击干员，准备！——目标，南侧高台，齐射！”
　　ACE的小队里的狙击手压制住了浮士德的攻势。
　　有了狙击手队伍牵制浮士德，其他人就有精力去应付那些发疯的整合运动了。
　　接下来又是博士和阿米娅的时间，阿米娅从博士那边得到指令，指挥两个小队作战。
　　“了解！E1小队射手，和我一起，压制整合运动！E2小队，用最大火力，撕开整合运动的防线！”
　　经过一场异常艰难的混战，以罗德岛的成功突围告终。
　　远处，浮士德慢慢走到梅菲斯特的旁边，垂下头。
　　“对不起……梅菲斯特，我失手了。”
　　梅菲斯特的态度变了个人，不像之前那么嚣张和疯狂。
　　“不，不要道歉，是我的错，我太冲动，让那些虫子跑了。”
　　浮士德没有说话。
　　“你能帮我追踪罗德岛吗？我会去把情况通报给塔露拉姐姐。她应该也已经压制住了切尔诺伯格的核心指挥塔。”
　　一想到领袖塔露拉，梅菲斯特就很自豪，因为她真的很了不起。
　　“就让她来决定这些虫子的生死吧。”
　　浮士德点头，“明白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刚才的战场。
　　……
　　经过刚才一战罗德岛众人筋疲力竭，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缓缓。
　　刚好路边有些被破坏的商店，里面还有不少水和食物。
　　整合运动的家伙们并不是烧杀抢掠的土匪，没有把商店里的食物洗劫一空。
　　“我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大概，十分钟？”
　　封清羽当第一个提议的人。
　　博士也站在她这边，“其实……我也有点饿了。”
　　这个提议正中博士和干员们的下怀，他们都饿坏了。随便吃点什么，总比饿着肚子横冲直撞要好。
　　“那好，休息十分钟，你们必须在这宝贵的十分钟之内填饱肚子，我们时间不多了。”
　　得到杜宾的许可，干员们卸下背上的东西，在最近的一家便利店里翻找食物。
　　封清羽也加入寻找食物的行列，博士在她身后跟着。
　　“博士，有什么想吃的吗？”
　　“有。”
　　“是什么？”
　　“你。”

六十六 博士不要啦！
　　“博士，说认真的，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宝贵。你想做等回到罗德岛，我给你买几个小道具，包你舒服。”
　　封清羽避开博士疑似带有颜色的话题。
　　要搞那个的话，别说十分钟，起码要两个小时才能让两个人都舒服到位。
　　两个小时是对她来说最低的标准，少一点都会影响效果。
　　现在她虽然有那种想法，奈何情况紧急，她也是个要办事的正经人，身负重任，并非是来ghs，把罗德岛变成窑子的红颜祸水。
　　“不要道具，那种没温度的东西，没意思。”
　　博士的声音显得有点烦躁。
　　封清羽在落灰的货架上翻找合适的食物，把一些价格昂贵的烟光明正大塞进兜里，顺便伸手rua一下博士的头。
　　“博士乖啦，我们就快回到罗德岛了，下一站凯尔希医生说要去个安全的地方，那边可能有很多只服务女性的风俗店，我给你找几个如花似玉，娇滴滴水灵灵的大姑娘。”
　　封清羽说的安全地方自然是龙门。
　　根据主线剧情第二章，罗德岛来到龙门，会在那边呆很长一段时间，说到龙门，封清羽再熟悉不过，基本上每个地方，每条街都去过。
　　哪里有那种专门培养肉体治疗师的店子，她还能不了解吗？
　　“不要，我不是那种人。”
　　博士完全明白封清羽的意思，心想小样儿还跟老娘装傻。之前明明答应过要结婚，做很多愉快的事情，这么快就抛到脑后，还跟罗德岛的其他野女人们卿卿我我。
　　可恶！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稳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呢？
　　博士陷入了胡搅蛮缠的状态中，封清羽也有点头疼。
　　“那……买几本那种书给你看？你自己学着书里的内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博士不答，在货架上拿了一包速食面，然后是矿泉水，随后走到可以坐下的地方，把掰开的速食面放入口中，倒水，放入配料，自然加热。
　　这么做是下意识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做到口中加热速食面，但就是自然而然这么做了。
　　封清羽摸了几包烟和打火机，在店里找了点饼干面包和饮料。准备出去狼吞虎咽。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会儿，天上的天灾云颜色越发浓重，小队还没撤离出切尔诺伯格，所有人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博士，我们要出去了。”
　　封清羽轻声催促，博士此刻已经把大半包速食面和半瓶矿泉水吃下肚，剩下的就懒得泡，拿来当干脆面嚼着吃。
　　速食面味道一般，在非常饿的时候倒是不错的选择。
　　“哼……”
　　博士在耍小脾气。
　　其他的干员纷纷找到自己想要的食物离开，在外面准备下一步的行动，指挥官却还在这摸鱼。
　　想也知道，某屑博士在耍小性子，还是跟她耍的。
　　在哄女人这方面，封清羽还是有一套，此时此刻必须要顺着博士来。
　　她们才认识几个小时，但博士显然把自己当成可以共度一生的人选，女朋友甚至是妻子一样的角色，所以尽情撒娇和耍性子中。
　　这样的博士，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博士，你怎么了？是在生我的气吗？”
　　封清羽凑到博士旁边，好声好气地说话，极尽温柔。上一次这么温柔说话还是两年前，跟一个叫惠惠的女孩交往的时候。
　　当然，那都是黑历史，不值一提，博士可比那种爱慕虚荣，会劈腿阿sir的人好多了，虽然性格上……有点过于涩气。
　　“Bingo，是在生气。”
　　博士生气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大部分时候她都不会做出表情，除了战斗过程中high起来，会难得露出龙王赘婿般的笑容，其他时候都做不出其他表情。
　　能够分辨出博士是否在生气也不难，看她的眼神，听她的语气，都是判断的方式。
　　现在博士用看人间之屑的眼神看着她，很明显是在记仇。
　　“你，跟其他女人接吻了吧？那个重装干员，短发的，还有那个高个子的库兰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肯定还有很多。”
　　博士的蓝瞳眯起，底下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难不成这博士还是个病jio？只要不被她占有，就会举起柴刀，把自己的脑袋给劈了，然后上船？
　　不，封清羽一点也不想当泰拉版的诚哥。
　　“简单点解释，这是我的工作。”
　　封清羽略去很多细节描述，博士顺着她的话思考，说到：“你的工作是和很多女人接吻，做亲密的动作，所以，你是干那种工作的啊。罗德岛……我记得没有交配干员这一项职业。”
　　这番话封清羽差点把嘴里的面包喷在博士脸上。
　　“咳咳……咳咳……”
　　结果是把自己呛到了。
　　“博士……其实，我的能力是拷贝，通过亲吻的方式拷贝别人的技能，拿来临时使用，所以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一说一，帮派里的兄弟姐妹经常去红灯区，她这个老大可是一次也没去过，洁身自爱，守身如玉。
　　“你还是雏儿？”博士直接问到。
　　“很遗憾……但我真的是，没开过荤真的对不起呢。”
　　封清羽尴尬地笑笑，企图蒙混过关。
　　“博士，你看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去和杜宾教官她们汇合，赶紧撤离切城。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不能休息。”
　　和博士两个人呆在狭小的空间，周围弥漫着某种奇怪的气息。她真的怀疑，博士要在这里把自己给办了。
　　虽然没有不想，但是……任务要紧。
　　“欸，是吗？”
　　博士挑眉，往前一大步，挑起封清羽的下巴。
　　“等回到他们说的罗德岛以后，你来我房间吧，我好像还蛮懂那些的，对你也有浓厚的兴♀趣。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被滋润过了。”
　　说完，博士的手还撩起她的衣服，美其名曰检查身体，实则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让我康康你发育得怎么样。”
　　“博士……这……这不好。”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
　　“博士，这不得体。”
　　“大家都是女人，身体结构都一样，康康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啊……那里不行！”
　　虽然封清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已经略微发烫。
　　正在此时，临光走了进来。
　　“博士，黑羽，杜宾教官……让我来催催你们。”
　　临光恰好看到，黑羽身上的衣服撩到锁骨的地方，bra已经松脱，博士掌握着黑羽身上的需要喝牛奶才能拥有的重要之物，一脸攻气。
　　原来黑羽是受啊，她心想。
　　“那个……两位，等回罗德岛之后……再继续吧，任务要紧。”
　　说完，临光的耳朵和脸颊已经红透，并开始YY和白金做这个的画面。
　　封清羽觉得，自己可（肯）能（定）是被博士吃死了。

六十七 天灾降临时在做什么？
　　时间未知，天气未知，能见度：低
　　切尔诺伯格，行动组E0所在地。
　　博士营救计划第三阶段。
　　天色越来越暗，罗德岛一行人仍在撤离的路上。补充了食物和水分，以及短暂休息过后，队伍恢复了一些活力。
　　“我们不能这么悠闲了，加快点脚步，等回到罗德岛，凯尔希医生给你们每人都放长假。”
　　杜宾走在最前，时不时抬起头观察天灾云的形状和颜色。
　　她看着这些东西慢慢在头顶上凝聚显形，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心情越发沉重。
　　虽说如此，还是得说点什么激励一下队员们。
　　“杜宾教官，你应该说我们加油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要说像立下flag一样的话。”
　　封清羽看过那么多动画和电视剧，最怕的就是主角们说“我们一定会XXXX，回去后我要XXXX”，结果最后肯定是没能回去，在半途牺牲。
　　为了避免flag成真，最好不要立。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姑且就相信你吧。各位，我们要努力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去凯尔希医生给你们升职加薪放长假，可露希尔的商店大减价，打1折。”
　　杜宾虽然换了个说法，但她还是像极了戏台上的老将军，身上插满了旗子。
　　好吧，反正谁能活下来，在剧情里都有揭示，只不过封清羽认为这个世界可能和自己玩游戏时所感受到的有些不同。
　　就比如，前七章剧情把塔露拉塑造成一个只懂得杀戮，莫得感情的暴君，实际上，塔子姐为人温文尔雅，举止有礼，说话做事都非常得体。
　　再比如，博士应该算是个正经人，但是……她身边这位博士时不时想着偷袭她。
　　她必须抛弃心中对泰拉世界的刻板印象，否则不能很好地融入这个世界。
　　途中，队伍经过一个据点，那边有大批游离于附近的整合运动。
　　这些杂兵难不倒罗德岛，他们手里的武器和身上的防具都比较差，再加上有ACE这么强的干员，堪比七星干员实力，还有临光，很快就把敌人给清除完毕。
　　封清羽也干掉了一些敌方杂兵，博士时不时给她抛来炽热的视线。
　　队伍途经一个感染者诊所，之前他们曾经经过这里。
　　“这里就是那个阿撒兹勒吧？”
　　封清羽记得这诊所是老爷子赫拉格开的，他是现任管理者。这家诊所是在切城的地下诊所，现已人去楼空。
　　从被破坏的程度看，应该是受到了整合运动的袭击。
　　“是……是阿撒兹勒没错。”阿米娅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旁边的一位近卫干员却冷笑，说到：“明明掌握着整个切尔诺伯格的地下情报网，却不肯和我们合作。至少，如果他们当时肯向我们分享情报，或者仅仅是给个提示，我们也许就能早点能离开这里了。这种下场，是他们自作自受！”
　　眼前的情景，如果是不知情者，或许真的会有大快人心的感觉。
　　但阿米娅和ACE不这么想，用一大段台词开导了那位近卫干员。
　　小队没有在这里久留，只是停下看了一两分钟。
　　杜宾看看天上，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天灾就要降临了，但队伍还没能撤出切尔诺伯格，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还剩不到一个小时，没时间从其他区域绕行了。我们浪费的时间越多，天灾在我们头顶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必须直接穿过当前区域。以我们现在的规模，团队行动难免会被发觉。在狭窄的街巷中行动，很容易被埋伏包夹......”
　　众人把目光投向博士，博士的意见简单粗暴。
　　“速战速决，加速突破重围，把那群家伙给撞飞，正面碾压过去就好。”
　　大家的意见达成一致，因为博士已经指挥了几场战斗，她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博士的战略很有效，队伍很快甩开追在后面的整合运动，准备撤出中城区，即将抵达罗德岛所在的南面出口。
　　此时，整合运动的家伙再一次拦住她们的路，战斗不可避免。
　　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的味道。
　　此时，梅菲斯特，弑君者已经和他们的首领塔露拉汇合。
　　“罗德岛确实被困在中城区外围了。虽然是些虫子，但他们也可能趁着天灾带来混乱逃跑。以他们对切尔诺伯格的了解，说不定会干扰到我们的计划。至少，把他们铲除掉没有任何坏处。”
　　塔露拉：“……”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看着天灾云的颜色，嘴角边浮现一丝冷笑。
　　这个地方视线很开阔，
　　“那些人就是情报中说的【罗德岛】？呵......很英勇。”
　　……
　　罗德岛和整合运动的家伙们混战的时候，终于，天灾的倒计时结束，降临在这座被命运抛弃的移动城市。
　　高处陆续有巨大的石块坠落，楼体崩裂，天空被染成血色……
　　沸腾的乌云翻滚在火焰之中。
　　罗德岛众人顾不得和整合运动们作战，现在保护自己和同伴是最优先的选择。
　　“各小队，准备好……应对天灾！”
　　阿米娅的声音已经嘶哑。
　　情况变得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整合运动成员们同样也遭受着天灾的蹂躏。他们本来没什么纪律性，此刻变得更加无序，四处乱窜。
　　众人耳边是强烈的风声，许多人杂乱的惨叫声，建筑物碎裂崩塌的声音，混在一起，震耳欲聋。
　　罗德岛比较幸运，没有身处天灾中心，被天灾撕成碎片。他们找到一个掩体，在天灾最强烈的时候躲了进去。
　　外面的世界充斥着灾难与绝望，不断有整合运动的人卷入风暴的中心，被巨力从高处抛下，摔得稀碎。
　　每一阵呼啸而过的风，都让人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博士，你没事吧？”
　　缩在封清羽怀里的博士身体微微颤抖。她醒来后就遇到了天灾，应该是被吓到了。
　　天灾刚发生的时候，博士推开一个医疗干员，自己差点被石头砸到，幸好临光及时把她救下。
　　和死神擦肩而过，着实不容易平静下来。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伤口有点疼。”
　　博士的右臂被尖锐的石壁划破，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医疗干员立刻给她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治疗。
　　经过人数盘点，全员都在，部分干员受了轻伤。
　　这是个好消息，但是，掩体中也还有一些整合运动的家伙存活。
　　他们一看到罗德岛，就发疯似的冲过来。
　　“罗德岛……别跑！”
　　战斗近在眼前，避无可避。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为了守护自己的信念，不得不战。
　　博士没有退缩，站起来继续指挥战斗。
　　“各位，把他们……揍飞吧！”

六十八 整合运动的暴君
　　被天灾蹂躏过后，整合运动的成员们多多少少也受了伤，身体素质和训练方面都不如罗德岛。
　　罗德岛的士气高涨，迅速让整合运动的小队溃败。
　　透过掩体的缝隙往外看，天灾的势头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减弱——落石的数量的减少，外面的风暴也慢慢消失，震耳欲聋的噪音停歇。
　　天色不再是血一样的鲜红，刺目的颜色随着风暴的减弱褪去，恢复成正常晴天的蓝白色。
　　罗德岛众人虽然躲过了天灾的摧残，也成功击退了整合运动的家伙，新的难题也随之出现。
　　在天灾中受到摧毁的房屋建筑，变成新的障碍物横亘在马路中央，遮挡了大部分的道路，给快速撤离增添不少难度。
　　在破损的废墟中，源石开始疯长，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满是源石的废墟”。
　　封清羽恨不得停下来捡几百个带回去，但开采源石裸手不行，需要专业的对源石开采工具，她现在没有，直接接触源石无异于自寻死路。
　　看着地上的源石，封清羽那叫一个心疼，每走一步心脏都在滴血。
　　这简直便宜了整合运动那帮家伙。
　　“来了……”
　　ACE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什么来了？整合运动来了？”一个近卫干员问到。
　　“是啊……那么多的整合运动……”ACE的声音变得沉重。
　　杜宾的声音甚至在颤抖，“他们......不是追上来了。他们是......”
　　“从各个地方涌了出来。”临光接着杜宾的话说完。
　　整合运动的数量实在太多，用人海战术来形容并不过分。他们的数量过于庞大，能把罗德岛的人淹死个十几次。
　　看到对面人数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罗德岛的队伍因为想要快速撤离有点乱了步伐，也来不及整顿。
　　“别停下脚步！继续顺着撤退路线行动！在开阔地带停下等于找死！至少到达广场出口处之后再整顿队形！”
　　临光快速判断现在的局势，认为只有强行突破，撤离这里的几率最高。
　　拼人数肯定拼不赢，这里已经是整合运动的天下，跟敌人玩战术，也敌不过弹尽粮绝，体力耗尽，鲜血流尽的一刻。
　　罗德岛在这场战斗中绝无胜算，最好不要跟整合运动的家伙们交战。
　　阿米娅对这个计划表现出担忧和犹豫，但临光很坚持。
　　“希望渺茫，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即使是数十倍于自己数量的敌人，如果只是些暴徒，罗德岛依然有机会！无需惊慌！备战姿态！防御阵形！”
　　“明白！”
　　众人摆出防御阵型，准备靠硬冲离开，抵达出口，但是，整合运动的人并没有立刻像海潮般涌上，而是站在他们各自的位置，静止不动。
　　他们只是包围了广场，让开路，给其中一名敌人慢慢接近罗德岛的阵线。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钢铁的味道。
　　一位身穿哥特式泡泡袖荷叶边连衣裙，脚着黑色高跟靴，左臂系着整合运动袖章，右侧腰部别一把黑色剑身，红色剑柄长剑的女性，从人海般的整合运动中走来。
　　她拥有一头漂亮的银色短发，一对黑色的角和尾巴，彰显她德拉克的身份。
　　只是，她眼里没有光，只有无尽的恨意。
　　只要她心有愤怒，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火海。
　　“……”
　　封清羽差点就叫出她的名字——塔露拉。
　　阿米娅立刻认出塔露拉，她在凯尔希医生给出的资料上看过。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种族德拉克，整合运动的首领，也是暴君。
　　她的火焰能够烧尽整片大地，但是没人知道，她的心中为何拥有无穷无尽的愤怒，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描述她的资料很少，只有只言片语，也很少人见过她。
　　她长得很美，却拥有能毁灭城市的力量。
　　封清羽觉得，塔露拉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平时的她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现在……怎么说呢，她变得肃杀，冷漠，目空一切。
　　关于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封清羽仍未知晓，因为塔露拉不曾对她敞开心扉。
　　塔露拉一步步向罗德岛的队伍走来，每一步，脚下都燃起烈火，空气中燃烧的味道越来越强烈。
　　“阿米娅……立刻带博士走。”
　　临光扛着盾牌挡在前面。她的铠甲已经碎裂，身上受了不轻的伤，鲜血把她的铠甲和衣服染红，脸上也沾有干涸的血液。
　　每一次战斗，临光都是冲在最前面，对抗最棘手的敌人。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一样，大家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满身血污。
　　“不行！我不能……”
　　阿米娅拒绝临光的提议，不管谁留下断后，都是死路一条。整合运动的首领，绝不会让留下的人有活口。
　　她们争论了一会儿，相持不下。
　　临光已经拿出必死的决心，不再跟阿米娅继续争论。
　　“E4小队，我们留在这里断后！一定要让阿米娅和博士，以及各个医疗小组安全撤离！那个龙女，看着就欠揍，让我把她那张脸给锤扁。”
　　话说得很轻松，实际上临光也感觉到了，对面那个女人身上的威慑力。
　　她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整合运动干部都要可怕和强大，那些杂兵看她的眼神，充满狂热和敬畏。
　　一只手搭在临光肩上。
　　“不，交给我和我的小队吧。”
　　ACE主动提出要和E3小队留下。
　　封清羽知道，这一留，就是永远留下，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留下吧，阿米娅，你和临光，你们带博士走，我和ACE大哥留下。”
　　“不行！”
　　临光很生气，脾气突然暴躁。
　　“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新人，你没受过很多训练，留下只会拖后腿。你知道她是谁吗？塔露拉，整合运动的首领，双手沾满鲜血，你也想成为其中之一？”
　　封清羽很清醒。她当然知道塔露拉是谁，塔露拉不仅是整合运动的首领，也是她的朋友，她曾经的老大，曾经爱慕过的对象。
　　如果……自己能留在这里，是否能让塔露拉手下留情，减少杀戮呢？
　　她不知道，但必须一试。
　　“塔露拉……我不会让她伤害到大家的。”
　　封清羽小声低语，远处，塔露拉同样也在低语，只不过是自言自语。
　　“塔露拉，那个女孩，就是那个曾经跟在你身后的孩子吧？”
　　黑蛇发出尖锐的笑声。
　　“如果我毁掉她的话，你到底会是什么表情呢？只有痛苦，更多的痛苦，才能让你变得更强。”
　　封清羽，将会是塔露拉变成强者的祭品。

六十九 与老黑蛇激情战斗
　　塔露拉越来越近，罗德岛这边还没决定出到底谁作为最后留守的人选。
　　大家都很清楚，一旦选择留下，面对那么多整合运动的成员，还有一个塔露拉，绝对不可能活着回罗德岛。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塔露拉，或者说控制了塔露拉身体的黑蛇——科西切公爵，已经开始把热量聚集到手上，周身的景象在扭曲。
　　没有人知道塔露拉的身体被怎样一个卑劣的家伙给占据了，在他们眼里，做出这些不可饶恕的恶事，杀害无数人性命的怪物，就是塔露拉本人。
　　她身体周围的东西，因为这些聚集起来的热量正在融化，看得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临光冲到最前，为罗德岛的其他人抵挡袭来的热量。
　　她的皮肤被炙烤着，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滚落。她的铠甲已经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被塔露拉击破是迟早的事情。
　　铠甲吸收了塔露拉身上散发的热量，变得滚烫无比，临光仿佛置身烈火中央，身体里的水分在快速蒸发。
　　再继续下去，自己可能也会像那些被融化的东西一样，化作这片焦土上的灰烬。
　　阿米娅和杜宾在她身后呼唤，她听得很清楚，却不打算服从命令。
　　塔露拉做了个“嘘”的手势。
　　“安静——”
　　说完，加在临光身体表面的热量激增，疼得她呼出声来。
　　“呜呃！”
　　杜宾再次劝说临光退后，临光顶着被烫死的危险，愣是没有挪动一步。
　　封清羽感觉不妙，扛起自己的盾，来到临光旁边。
　　“我跟你一起挡。”
　　她直直盯着对面的塔露拉，而塔露拉却好像不认识她似的，眼神犹如看到一个陌生人，一个……在面前蹦跶的跳梁小丑，露出嘲弄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是在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很快就会被碾成齑（jī ）粉。
　　封清羽怀疑塔露拉被人下了降头，不然……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下一刻，ACE觉察到什么，大喊一声“蹲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做。
　　他的判断正确，塔露拉使用法术，弄出一堆看不见的火，那些火扫过众人的头顶，整个街区都开始融化。
　　塔露拉身后的整合运动在拍手叫好，在齐声欢呼，为他们的首领感到自豪。
　　“我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临光的骑士生涯中遇到过很多难缠的对手，却从来没见过像塔露拉这样强大并恐怖的存在。
　　在当下，罗德岛全员无处可逃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塔露拉正面硬刚。
　　“必须干扰她施术的过程......狙击干员！瞄准目标敌人！”
　　打断敌人使用可怕的技能，她再次发动需要等cd冷却，应该能争取一点时间。
　　ACE立刻指挥狙击干员瞄准塔露拉，集中火力对付她。
　　塔露拉说出了那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名言。
　　“反抗会为大地带去希望。但反抗，改变不了你们的命运。”
　　她勾起嘴角，对罗德岛干员们露出轻蔑的笑容。
　　“切尔诺伯格已得到解放。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而我对你们产生了些许兴趣。”
　　塔露拉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你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罗德岛，你们该真正站在感染者这边。”
　　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广场都被烧焦了。
　　狙击干员发射的箭矢，石块，弩箭，一切塔露拉周围的事物，全都被她焚烧殆尽。
　　“你们具有解放者的韧性，但我厌烦了。”
　　塔露拉又靠近了一些。
　　即使她走得很慢，她周围的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封清羽感觉自己要被烤干。
　　难不成大姐头要杀了自己吗？
　　封清羽没办法跟塔露拉沟通，她不能，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和塔露拉认识的秘密。
　　塔露拉自顾自地说着，并越来越靠近。
　　“你们总要为杀害同胞而付出代价。我将赐予你们一个我十分喜爱的结局。——毁灭。”
　　之前封清羽把这一幕称为“暴君の咏唱”，现在能亲耳听到，感觉很微妙。
　　现在的塔露拉，她不再是温柔的，杀气腾腾，每走一步，就把绝望扩散得更远，更宽。
　　封清羽刚要冲上去挡住塔露拉的法术，阿米娅就先她一步，去和塔露拉单挑。
　　“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塔露拉挑眉，“哦？”
　　两者终于交战。
　　阿米娅的戒指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现在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能和塔露拉抗衡，如果她使用戒指，能够勉强拖延一些时间。
　　临光站不住了，拿起盾牌冲到阿米娅旁边，不顾杜宾的劝阻。
　　“你要干什么？”
　　“去毁掉那个龙女的法术。”
　　临光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只可惜，还没跟白金那家伙告白。
　　“如果……我回不去了，杜宾，你帮我告诉白金，其实我喜欢她很久了。”
　　“另外，她的床上功夫真的很好，我很想……再来一次。”
　　杜宾：……
　　“你有这些话为什么不活着回去跟白金自己说？”
　　杜宾阻止不了临光，只能看着她走到塔露拉面前。
　　“卡西米尔的光芒啊，耀骑士将为你奉献自身——”
　　临光的周身被一种强烈的光芒包围，这也许是她最后能散发的光了。
　　刚才的话算是遗言吗？杜宾心想。
　　杜宾没有办法，只能催促博士先跑。现在龙女被两个人拖着，暂时无暇顾及博士。
　　如果博士落入整合运动手中，那一切都完蛋了。
　　“博士快走！我们会留下帮助阿米娅她们的，所以……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跟着其他人撤离！”
　　博士心系在前方战斗的封清羽，说什么也不肯撤离。
　　况且，就算塔露拉不来阻拦，那么多整合运动的家伙，也不可能让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开。
　　“不，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指挥战斗。”
　　把干员丢下自己溜的指挥官是屑，博士可没打算这么做。
　　她在观察塔露拉，想从她的眼神中得到看到些什么。
　　但是，她看不透。
　　那双漂亮的金瞳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挣扎。燃烧切城的烈焰，便是她心中无穷无尽的绝望和痛苦的具现化。

七十 ACE之死
　　“可以了，阿米娅。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把你的重担,也分给我们一些吧。”
　　ACE用他粗糙的手轻拍阿米娅的肩膀。
　　“杜宾，带他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跟上。”
　　杜宾突然哽咽，无法言语。
　　她眼眶和鼻尖都感到酸涩，但军人在战场上是不能流露过多感情的，感情用事容易影响计划。
　　“ACE……”
　　杜宾知道，ACE留下就回不去了。那个龙女，她的火会把这座城变成灰烬。
　　阿米娅很不情愿，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对抗塔露拉了。
　　塔露拉很强，强得可怕，只要她想，这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ACE……你……一定要……回来……”
　　阿米娅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担心自己会哭出来，让泪水模糊双眼。
　　杜宾已经拉着她往回走，那条路还没有被整合运动占领，她们还有机会离开。
　　ACE看向博士，“抱歉，博士，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你，也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总有一天，你要和阿米娅一起共同面对这片残酷的大地。所以，保护好她，博士。走吧，祝你们前路无阻。”
　　这是第一次，ACE和博士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这也是最后一次，博士从ACE这里听到这么多话。
　　博士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对ACE点了头，就被干员们连拖带拽地带走。
　　临光走在最后，她不想丢下ACE和E3小队离开，但是，她也处于强弩之末，极端劣势中，想为打败那个龙女贡献力量也没办法。
　　相比起塔露拉，现在的她不堪一击。
　　等罗德岛的众人都离开后，ACE看了一眼身边不肯撤离的“小个子”，说是小个子，其实也就比他矮十几公分。
　　“我记得，你是新来的干员，叫黑羽。你也要留下来，和我们E3小队共存亡吗？”
　　封清羽点了根烟。
　　说是点烟，其实不过是把烟拿出来，把烟头抵在盾牌上。
　　盾牌的表面已经滚烫无比，温度足以点燃一支烟。
　　“是啊”
　　封清羽想尝试能不能拯救ACE，虽然她的力量很弱小，但是……
　　她的眼睛直视前方的塔露拉，塔露拉的眼里有挣扎，也有迟疑。
　　在塔露拉的身体内，两个声音在激烈争吵。一个是塔露拉自己的声音，另一个是黑蛇。
　　“我警告你，放了她！”
　　“这可不行，塔露拉。她，他们，全都是你我的敌人。罗德岛应该帮助感染者，而不是向感染者举起屠刀。我觉得，背叛感染者同胞的人都该死。”
　　“你是我意志的继承者，孩子，你不需要任何同伴，你只需要把那些愚蠢的家伙当成你的棋子，用你的愤怒去灌溉他们，他们就会为你卖命。”
　　“你……放开我……别伤害小羽……”
　　“塔露拉，睡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那个孩子……她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黑蛇的力量过于强大，塔露拉无法抢回身体的掌控权，她的意志被迫陷入沉睡。
　　封清羽看到塔露拉眼里挣扎和犹豫的目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还有杀意。
　　她心脏漏跳半拍，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大脑——塔露拉真的要杀了自己。
　　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亲自去问塔露拉本人才行，只是现在不能问。
　　ACE目视罗德岛的众人突破整合运动的拦截，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长长舒了口气。
　　这下子他可以放心和塔露拉战斗了，不管结果如何。
　　“黑羽，你还这么年轻，不怕死吗？”ACE问她。
　　“当然怕，但怕有什么办法，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和事物，这份恐惧能化为战斗的力量。罗德岛……肯定能给感染者，给这片大地带来希望。”
　　她吐出一口烟雾，笑答ACE的问题。
　　当卧底这么多年，在来到泰拉世界之前，她就已经行走在钢丝上，游走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面临过无数次危险，险些丧命的次数多了去。
　　像这样光明正大地战死，机会还真不多。
　　塔露拉她……背弃了誓言。封清羽对她很失望，更没想过她会连自己都要杀。
　　之前的那些温柔，全都是当做在给自己送行吗？
　　现在思考这些也没用，事情的结果便是如此，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
　　“不要再过来了！”
　　封清羽拿盾挡在塔露拉面前，迎接滚滚热浪。
　　塔露拉拔出腰间的剑，在空气中画了个十字，一阵风呼啸而过，封清羽的盾碎成了几块。
　　接着，塔露拉的剑刃贯穿了她的身体。
　　鲜血四溅。
　　“你……”
　　身上穿的白色短袖被血迅速染红，炽热的剑刃，刺入腹部的时候，似乎要把她体内的脏器全都融化。
　　“很抱歉，但你们必须死。”
　　塔露拉冷笑，把刺入封清羽体内的刀抽出。
　　封清羽捂着伤口，倒在脚下滚烫的地面，感觉体内的血以极快的速度流失。
　　她会死吗？她不知道。
　　塔露拉转身的一刻，封清羽似乎看到她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不……不行……我还没有……”
　　她还没战斗够，就这么倒下了。她还什么都没做，还没替E3小队分担。
　　不过，她也只个四星干员而已，罗德岛的星级评定把她定为四星，她好像也没多厉害。
　　在塔露拉的力量面前，自己显得如此无力。
　　视线很快就变得模糊，隐约能看到E3小队的医疗干员手忙脚乱地从医药箱翻找止血绷带和止血药，止血钳。
　　“坚持住，别动，别说话了，我们马上给你治疗！”
　　医疗干员在后面帮她治疗，ACE则是带领主力干员们和塔露拉奋战。
　　广场上的火烧得更厉害了，ACE身边的干员一个个倒下。
　　那些静止不动的整合运动，也朝着这边涌来。
　　封清羽努力让自己不要失去意识，但这份努力是徒劳的。
　　整合运动的狙击手和法师把周围包围，开始攻击手无寸铁的医疗干员。
　　医疗干员们接连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这场战斗非常悲壮，E3小队的命运无疑是全军覆没，只剩下ACE和一个近卫干员。
　　“不要……不要……”
　　虽然知道这是一场异常绝望的战斗，封清羽早就读过剧情，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这些人有多绝望。
　　自己，有多么无能为力。
　　而她曾经敬仰的大姐头，把屠刀伸向了E3小队仅剩的两个干员。
　　就在封清羽的面前，ACE奋战至尸骨无存。他的身躯，在塔露拉的烈火中，化作灰烬。
　　这里只剩下她了。

七十一 感谢救命之恩的最佳方式
　　“你……要连我也一起杀了吗？”
　　封清羽还剩点力气，索性一次问个清楚。
　　塔露拉给她的感觉很陌生，好像两人从来不认识对方。以前两人也因为发生矛盾打过架，塔露拉从来都是故意放水，明面上是打架，实际是让着她。
　　那么好一个大姐头，居然把剑刺进自己身体里，真是个大大的惊喜。
　　“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我将赐予你一个我十分喜爱的结局——毁灭。”
　　塔露拉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对封清羽高高举起手里的剑。这把剑收割了无数人的生命，就在刚才，封清羽眼睁睁看着她像捏爆黄油一样捏碎了重装干员。
　　手段之残忍，无法言说。
　　这还是那个温柔，知书达理，看到流浪的感染者会施舍的塔露拉吗？
　　以前的塔露拉，会帮感染者去暴揍纠察队的士兵，会给受伤的友人包扎，用她笨拙的绣工去帮人缝衣服……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塔露拉已经变了。
　　“可恶啊……就这么结束了吗？”
　　封清羽心里挺残念的。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比如顶撞上司，和陈sir对着干，大叫一声“吔shi啦你!”
　　又或者，在泰拉开个后宫，把性格鲜明的妹子们收进来，尽享齐人之福。
　　还有答应博士的交配也没做。
　　之前还寻思着要怎么拒绝博士，避免自己被榨干，现在想想，如果能活着回去，博士想对自己做什么都行，甘之如饴。
　　封清羽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等待塔露拉一刀把自己砍死。
　　虽然很不想，但是现在没得选。
　　“再见了……罗德岛的大家。”
　　她感觉到热气在脸颊边呼啸而过，滚烫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还有塔露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切都要结束了。
　　“duang——”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塔露拉的剑给挡住，给封清羽留了一点活命的余地。
　　带着热量的剑刃离得远了，她才敢稍微睁开一点眼睛。
　　E3小队的医疗干员牺牲之前还给她做了紧急治疗，虽然伤口还在流血，剧痛无比，至少还能再支撑一会儿。
　　睁开眼，是一片耀眼的赤红色。
　　先闯入封清羽眼中的，是血色般鲜艳的秀发，以及握住大剑的黑色巨手。
　　黑色的裙子，黑色的丝袜，红色的头发……
　　身体看似娇弱，实则蕴含非常强大的力量，有“落地核弹”的美称。
　　“史尔……特尔？”
　　罗德岛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拥有鲜红色秀发的萨卡兹了，封清羽看的不是很真切，却能判断是史尔特尔本人。
　　史尔特尔转过身，看了封清羽一眼。
　　“还没死，那就给我好好活着，坚持到回罗德岛。你对我做的事情，没有100个冰淇淋，我不会原谅你。”
　　她还记着被扑倒的事情，事后凯尔希医生也证实封清羽是不小心摔倒，地上有冰淇淋的污渍，她的行为属于过激，防卫过当。
　　话是这么说，作为一个萨卡兹，她没有那么温柔体贴，心里有亿点点记仇。
　　如果那个叫黑羽的给她买100个冰淇淋，那还有得谈。
　　况且，这家伙是第一个说喜欢自己的人。
　　至于史尔特尔出现在这里，也完全是她自己的意志，没有得到出击许可，一个人从罗德岛偷跑出来。
　　在路上，她遇到了杜宾和阿米娅带着一个戴黑色兜帽的家伙，还有一些零散干员组成的小队。
　　他们遍体鳞伤，疲惫得能倒地睡着。
　　“拜托了，黑羽他们还在和整合运动的首领战斗，现在只有你能把他们救出来。”杜宾如此说到。
　　“如果你去救黑羽，她保证请你吃冰淇淋吃到吐。”临光在旁边补充说明。
　　史尔特尔没有过多犹豫，帮他们轻松解决了路上的整合运动小兵。
　　“我会去救她，但不是为了冰淇淋。”
　　到底是为什么去救人，史尔特尔暂时也说不清楚，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从封清羽被她赶出宿舍，自己去空房间住之后，心里就老想到她。尤其是在医疗部听到告白，心里就更在意了。
　　很奇怪，这种感觉，她需要跟本人问清楚，所以封清羽不能死。
　　“如果……我真的能……回去……别说100，就算200个，300个，我也答应你……”
　　出现在眼前的一线生机，居然是来自一个曾经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女人，封清羽只觉得哭笑不得。
　　难不成，史尔特尔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讨厌自己，实际上爱得不要不要的？
　　可恶，她未免也太迷人了些。
　　封清羽自己都要被自己给迷住了，有一说一，她觉得自己真不戳。
　　“别说话，呆在那里，留点力气。”
　　史尔特尔把一瓶矿泉水扔过去。
　　“给你的。”
　　封清羽迫不及待地一阵猛灌。她有点担心水会不会从肚子的伤口流出来，但是人已经快渴死了，管不了那么多。
　　接着，史尔特尔打算单挑塔露拉。
　　这时，塔露拉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把剑刃刺入地面，看起来很痛苦，跪倒在地。
　　“走……你们，不想死的话……马上走……再不走，我不保证你们等下还能不能活着……”
　　她看上去像个发病的病人，眼睛在流泪，脸上又是之前那种挣扎和痛苦的表情。
　　用现代科学的话来说，她可能是个精分。
　　“走……”
　　封清羽抓住史尔特尔的裙摆。
　　风微微吹起裙摆，能清楚看到她的翘臀和黑色蕾丝胖次。现在不是思考ghs的事情的时候，封清羽假装没有看见。
　　“快走……”
　　塔露拉还在催促两人。
　　她好不容易趁着老蛇皮有一丝松懈，短暂抢回身体的主动权。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封清羽和史尔特尔放走。
　　罗德岛的那些人，她无意伤害，也无意杀害，但是……
　　小羽现在肯定恨死了她。
　　“你们……全都给我让开……让他们走！”
　　塔露拉对那些企图阻拦的整合运动成员下令。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老老实实让路。
　　首领的话谁敢不听？
　　史尔特尔没有犹豫，背起比她高10cm的封清羽，快速离去，心想整合运动的首领可能是个深井冰吧。
　　这都无所谓，能把人救出才是她的目的。她的实力不俗，却没有把握能打赢塔露拉。
　　史尔特尔走得很快，路上再也没遇到阻拦。两人一路来到南面出口的公园，这时，封清羽要求她停下休息。
　　从死神手里逃脱，封清羽有点兴奋，甚至忘了自己现在身受重伤。
　　她心中有一阵小小的冲动。
　　“史尔特尔……过来一下。”
　　“干嘛？”
　　史尔特尔走过来，坐到她旁边。
　　封清羽笑着，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啾——”
　　“这个，是我们龙族感谢人救命之恩的方式。”
　　萨卡兹少女的唇，香甜柔软，亲到就是赚到。

七十二 和四二姐在切城打啵真不戳
　　史尔特尔的唇上还残留着一点余韵。仅仅是这么蜻蜓点水般的一啄，她的身体就有点发烫。
　　还有脸颊和耳朵，都呈现不自然的滚烫。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
　　封清羽笑得很灿烂。某种意义上，史尔特尔也算是呆萌。
　　泰拉不同种族之间的文化习俗不同，史尔特尔也不了解龙族的习俗到底是怎样，毕竟罗德岛上种族是龙的干员，就只有封清羽一个，还是最新来的。
　　也许，真的有那种会亲吻别人当做报答的种族吧。
　　还有些人直接以身相许，嫁给救了自己的人，亲一口不奇怪。
　　“话说……还挺舒服的。”
　　史尔特尔用手轻轻抚摸唇瓣，似是有些回味刚才的感觉。
　　她从来没和女人接过吻。
　　封清羽产生了坏心眼。她想试着逗逗看四二姐，看看对方会不会上钩。
　　她没有恶意，单纯是觉得四二姐有点反差萌，想撩撩看。
　　什么叫万雌王啊？
　　“舒服的话……我不介意多来几次，我可是有很多感激之情想跟你表达一番呢……”
　　史尔特尔迟疑了一会儿。她有种被骗的感觉，但是……接吻是真的舒服。
　　“喂，你对女孩子都这样吗？我听罗德岛其他人说，你很下流，也很风流，是那种一天换一个女朋友的人渣。”
　　闻言，封清羽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
　　“那……那都是谣言……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一天一个？”
　　这么无聊的谣言，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封清羽决定要改变史尔特尔的想法。既然谣言始于史尔特尔，只要把史尔特尔给攻略了，应该不会再闹出误会。
　　没毛病。
　　反正，她也挺喜欢史尔特尔的。
　　史尔特尔这边，好像也不是特别抗拒的亚子。
　　“如果……你请我吃冰淇淋的话，和你接吻也不是不可以。你愿意留下给其他人断后，说明，你人品还没烂到那种地步。”
　　而且刚刚临光说了，黑羽是个好人，虽然平时不太正经。想吃冰淇淋的时候去问她，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封清羽觉得自己赚爆了。她才不会像X无能的后宫男主那样，各种什么迟钝，get不到妹子的心意。
　　她get到了。
　　如果是主动示好的妹子，为什么要拒之于千里之外呢？既然是两情相悦，那就只有接受。
　　刚才在鬼门关走一遭过后，封清羽想通了。
　　“我答应你……每天……都给你买冰淇淋。”
　　她伸出满是血污的右手，竖起小拇指。
　　“不嫌我手脏的话……我们来拉钩……”
　　相比之下，史尔特尔的手干净多了，封清羽甚至不舍得弄脏它。
　　“算了，我洗一下手。”
　　矿泉水还剩下一点，封清羽倒出来，把手上的血污给清洗掉一部分。
　　手头上没有干净的布，她索性就往身上干净的地方擦。
　　“好了……来，拉钩。”
　　史尔特尔也伸出右手小拇指，和封清羽的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我反正不会骗你，冰淇淋每天都有。”
　　封清羽不想立什么奇怪的flag，干脆避开不谈，史尔特尔也不会特别追究。
　　在公园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封清羽感觉好多了，但身上的伤口还是疼得要死。
　　按照时间来算，阿米娅和杜宾她们也快回到罗德岛了。
　　“我们……亲一下就走吧。你不知道吧，接吻还能止痛……”
　　封清羽指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开玩笑。
　　其实她真的疼，每说一句话就疼一阵，但好不容易史尔特尔愿意和自己好好说话，可不得抓紧机会？
　　“如果能减轻你痛苦的话。”
　　“我很荣幸……”
　　这次由史尔特尔主动，她还不太了解什么是接吻，单纯是觉得这么做很舒服，跟吃冰淇淋的心情有类似之处。
　　吃冰淇淋会开心，和黑羽接吻也会。
　　史尔特尔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封清羽的，动作很轻。那天的气消了之后，她突然没这么讨厌封清羽了。
　　或者说，她当时暴躁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失忆，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间歇性情绪失控，迁怒了封清羽。
　　封清羽是极少数主动答应给她买冰淇淋的人，其他人都不愿意靠近她。
　　为什么呢？
　　在亲吻的时候，史尔特尔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可能，是300个冰淇淋的诱惑力太大了。
　　“对……就是这样，还可以再……来。”
　　封清羽很享受。
　　腹部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身体涌上一阵阵暖意。
　　美中不足的是，四二姐非常善于战斗，对调情和亲密接触这一方面是完全不懂，以至于她经常磕到封清羽的牙。
　　每到这种时候，老司姬就要主动站出来引导不懂的一方，争取达到水乳交融的效果。
　　人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情不自禁去想ghs或者和妹子做点开心的事情，比如现在。
　　既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我来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接吻。在这方面，我可是比你熟练一百倍，一万倍。”
　　……
　　阿米娅一行人在出口附近等待了一会儿，没看到史尔特尔带着封清羽和E3小队返回，决定派几个人去查探一下。
　　“这次就由我去，阿米娅，你和临光留在原地。如果十五分钟内我们没有返回，你就带着博士和其他人先走。”
　　杜宾自告奋勇，带了几个还有战斗力的干员，顺便带两位医疗干员一起。
　　如果那两人是因为受了伤，无法快速移动，医疗干员能给她们治疗。
　　五分钟后，杜宾站在公园入口，大老远就看到了那两个人。
　　史尔特尔的红发颜色非常鲜艳，公园也没有其他人，她们在干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杜宾对史尔特尔的印象是冷漠，不苟言笑，不易相处，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杜宾教官，她们是在接吻吧？”
　　医疗干员拿出望远镜递给她。
　　“不用了，我看得很清楚。那两人就是在接吻，还亲得忘乎所以，根本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欸……还伸舌头了。”近卫干员A说到。
　　“哇，好涩……感觉好棒。”近卫干员B露出羡慕的神情。
　　杜宾满脑黑线，差点一鞭子甩过去，打断她们的接吻。
　　当她看到封清羽腹部被鲜血浸染的伤口，心中的怒气便消去一半。
　　能从那个龙女的手里活着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算了，这次就放过她。”

七十三 W现身
　　“你这家伙……还挺熟练的。所以，你才能那么自然地去亲了夜莺啊。”
　　史尔特尔擦掉嘴角边残留的银色丝线，再次回味刚才的经历。
　　和前一次是截然不同的体验，这次更深入，更强烈，被更多暖意包围，身体的滚烫程度更高。
　　应该说，黑羽不愧是罗德岛的接吻狂魔。
　　“啊……夜莺那个……只是为了不被你的莱万汀砍死……所以借了她的技能……”
　　没办法，她的技能实在是太特殊了，和女性必须通过亲吻的方式才能拷贝对方的技能，很容易造成误会。
　　“这个，凯尔希医生已经跟我解释过，现在我也冷静下来了。如果，你给我买冰淇淋，那件事情就……一笔勾销。”
　　史尔特尔现在就很想吃冰淇淋。但是，切尔诺伯格已经被天灾和整合运动毁成这样，就算哪里有冰淇淋，肯定也融化了。
　　“那我们……回去吧，回到罗德岛，我马上……给你买。”
　　封清羽抓住史尔特尔的手，史尔特尔倒不会像其他女性干员那样娇羞，也不会想太多。
　　这一点蛮好的，迟钝却可爱。
　　封清羽刚才亲了个爽，现在脑子有点晕，整个人身体都软趴趴的。
　　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时，杜宾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位，刚才接吻还挺热烈的嘛，我和其他人都不忍心打断你们。”
　　两人回头，杜宾教官和几个干员就站在身后，面色尴尬。杜宾除了尴尬，还有点生气。
　　封清羽好歹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场面难不倒她，只要她不觉得尴尬，那就没什么可尴尬的。
　　“杜宾教官……能活着回来见到你……我很开心……”
　　接着，是一个温和不失礼节的微笑。
　　这没什么好尴尬的，在国外，在街上接吻，在别人面前接吻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封清羽以前在秋威夷留学过一段时间，学了不少技能，也被那边的生活习惯感染，变得秋威夷化。
　　那边的人有时候情到深处，就开始旁若无人亲吻。一开始她还觉得不太好，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比如现在，她可以说和四二姐接吻是国际礼仪，毕竟感谢人的救命之恩很重要。
　　“先别说废话了，你的伤势怎么样？我带了医疗干员，让她们先给你处理一下。”
　　杜宾身后的两位医疗干员打开箱子，把治疗工具拿出，摆在旁边稍微平整一些的石板上。
　　“我们要帮你清洗和消毒伤口，再进行简单的缝合，等回到罗德岛，凯尔希医生和华法琳医生会亲自为你手术。”
　　医疗干员A手里拿着医用剪刀，把封清羽腹部的衣料剪开。医疗干员B给她注射麻醉剂和止疼药。
　　这次的创口宽且深，如果没有上一次的紧急处理，人可能已经没了。
　　“多亏E3小组的医疗兵帮你治疗，你的情况才没那么糟糕。话说，他们人呢？”
　　医疗干员想起一件事，这里只看到黑羽和史尔特尔两人，E3小组没在。
　　封清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残破的干员证，递给杜宾。干员证是ACE和塔露拉战斗时掉落的，现在只剩下半张。
　　他和E3小队什么也没留下，就只有这半张干员证。
　　“对不起……杜宾教官……我没能……没能救下他们……他们全都……牺牲了……”
　　众人一致沉默。
　　他们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最坏的结果。即使如此，还是心存希冀，希望E3小队的全员能活着回来。
　　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彼此在身边的日子，现在噩耗袭来，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队伍中甚至传来啜泣声。
　　杜宾没有责怪封清羽的意思，虽然ACE和E3小队全军覆没令人心痛，可对手是那个塔露拉，他们无计可施。
　　“这不是你的错……”
　　杜宾把半张干员证用手帕包好，放入衣袋里。
　　“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ACE他，是个很可靠的伙伴……你也是。你要连同他的份一起活下去，把他没完成的事情，和其他罗德岛的干员一起完成。”
　　封清羽点点头。
　　“你很勇敢，明知道自己留下很可能会死，并且也差点死了。也许，我需要重新审视一下你。”
　　杜宾深呼吸，把悲伤的情绪暂时压下。她也很想为战友流泪，但她还不能。
　　她是领队之一，绝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感染其他队员，让他们自降士气。
　　“各位，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待会儿先不要在阿米娅面前谈起这件事，违反的人回去给我绕甲板跑100圈。”
　　队员们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还有人小声bb说杜宾是个莫得感情的女人。
　　杜宾听得到，假装不知。
　　另一边，医疗干员还在快速处理封清羽腹部的伤口。打了止疼药和麻醉剂，伤口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她们分工合作，一个人负责缝合，另一个人处理别的伤口。
　　史尔特尔站在旁边观看整个治疗过程。
　　受伤她也有过，但不会这么惨烈。企图伤害的家伙，最后都会被莱万汀给打飞。
　　无敌是多么寂寞。
　　“被刀刺穿肚子的时候，你不怕吗？”
　　“怕啊……疼死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幸好你救了我……”
　　封清羽对史尔特尔抛媚眼，史尔特尔只是冷淡相对。她在思考另一件事，这件事她从有点在意上升到了非常在意。
　　“我想问一件事，回去以后，你还要自己住在空宿舍吗？”
　　这问题比较难回答，封清羽直接甩锅凯爹。
　　“这个嘛……是凯尔希医生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你不是挺喜欢自己住的？”
　　难不成史尔特尔这个小妮子爱上自己了？
　　“你可以回来住，这样我不怕你鸽了我的冰淇淋。”
　　史尔特尔的想法也很单纯，脑中不含一些带颜色的废料。
　　封清羽有点失望，她果然是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为了避免产生更多误会，自己住挺好的，也不用顾忌室友在不能脱光衣服睡觉。
　　“欸……”
　　“那我还是先自己在单人间住吧，反正……300个冰淇淋的钱我会存进一张卡里，你刷完再把卡还我就行。”
　　“……”
　　史尔特尔最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伤口缝合完毕，这次由两个近卫干员搀扶封清羽归队。阿米娅和临光的队伍在南面出口附近等待。
　　挡在出口处的，是一个银灰色短发，金色瞳的女性，黑色外套，灰色毛衣，黑底红边百褶裙，搭配黑丝袜和黑色鞋，宛如黑夜中的幽灵。
　　生于黑夜……
　　封清羽想到一期活动的名字。
　　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个让她“倾家荡产”，把信用卡刷爆氪金的女人W吗？

七十四 切城最后一战
　　时间未知天气未知能见度 低
　　切尔诺伯格——行动组E0所在地，博士营救行动最终撤退阶段。
　　“可恶，明明已经到出口了！”
　　杜宾气得咬牙切齿。
　　站在前面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可惜表情挺欠揍，一副“老娘就是要拦你去路”的样子。
　　“这么轻松就想离开切尔诺伯格，你们的白日梦，总该有人来戳醒吧？”
　　W双手抱胸，脸上是嘲弄和不屑。
　　她日常嘴臭和毒舌，有时候还会露出癫狂的表情，在玩家之中人气却很高。
　　如果罗德岛知道她是友军，或许杜宾教官现在的表情会温柔一点。
　　一般来说，好消息往往伴随着坏消息，好消息是通讯设备已经恢复，刚刚联系上罗德岛的行动预备组，传说中的公招七原罪组，公招七原罪们正往这边赶来，准备汇合。
　　坏消息是，被W拦在出口。
　　被阻拦的时间增加一分钟，被那些整合运动赶上来包围的概率就会变大很多。
　　谁也不清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叫塔露拉的怪物会不会卷土重来。
　　ACE和E3小队为了撤离已经牺牲，剩下的人基本没有不受伤的，继续拖延下去，难保不会再生变故。
　　“小心她手上的爆炸物。”
　　临光还是站在最前面保护队伍，经过一阵休息，她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疲惫了。
　　“你究竟是谁？”
　　阿米娅不想跟W继续废话，单刀直入。这个女人真的欠扁，她心想。
　　如果可以，真想让她尝尝奇美拉的滋味。难就难在奇美拉这招用了会给她身体带来极大伤害，凯尔希医生强烈不建议使用。
　　刚才对付塔露拉的时候她已经用了一次，现在不能再用。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不过，我认识你身边那个人。”
　　W没有回答阿米娅的问题，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博士。博士在抱着封清羽，根本没空搭理W。
　　她的目标是博士。
　　“整合运动……还要继续战斗吗？”
　　阿米娅像是在问W，在自言自语。
　　他们都累了，已经不想继续战斗。今天每个人都战斗得够多，再打下去，只会损失更多的同伴。
　　“你可以叫我W。为了见你身边那个人，我在这里可是等了很久呢。”
　　W始终笑着，把目光停留在博士身上。博士和她对上眼神，W笑得更开心了。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博士，能不能请各位把她......直接送给我呢？”
　　博士主动走到前面，看着W。
　　“很遗憾，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和你们整合运动，不是一路人。”
　　她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整合运动恰好是她最反感的一种。
　　接着，W说了一些刺激阿米娅的话，大意是今天她遇到了一些罗德岛的干员，可惜他们全都送了命。
　　心甘情愿，毫无价值地为阿米娅送命。
　　这些话毫无疑问，激怒了一直冷静自制的阿米娅。
　　“整合运动的W，你不该说这种话！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价值......这不是你能玷污的事！博士！”
　　这一场战斗必须打。
　　“罗德岛，准备战斗！”
　　博士不赞同W的话，觉得这女人该受到一些来自罗德岛的毒打。
　　战斗的地点是切尔诺伯格错综复杂的巷道，有大量障碍物和躲避点，最适合W玩炸弹了。
　　W的技能常用的有两个，惊吓盒子和D12，尤其是D12，在危机合约上加了一些tag之后，能够倒计时引爆，把干员炸退场。
　　二技能比较麻烦，每隔几秒钟，W就会在自己攻击范围内的任意地点放置一枚地雷，地雷爆炸的时候有伤害且带眩晕效果。
　　和快速狙击干员不同，W是群体狙击，范围长又宽，防不胜防。
　　封清羽也很想加入战斗，奈何身上负伤，现在还需要靠人搀扶才能移动，成了拖累队伍的人。
　　她的教官评价她，战斗能力一般，适合巧妙作战，潜入和埋伏，但不适合力量型的对抗和持久战。
　　很不想被这么说，然而教官看人一向准，她在战斗方面不厉害，这是事实。
　　还是管理帮派适合自己，封清羽心想。
　　W带的人不多，几十个，以现在罗德岛的实力，能够与之抗衡。封清羽还知道，W这次并不打算真的阻拦罗德岛，只是为了验证一些事情。
　　她不断扔下地雷，引爆，每次都会发出有点癫狂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W停下攻击。这时，她身边的整合运动小兵已经被清除。
　　“这个感觉......真是让人感到，十分熟悉啊。阿米娅，是吗。啊，啊，哈哈......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记住了，阿米娅。”
　　W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阿米娅：“什么？”
　　她不理解这个看起来有点疯癫的家伙在讲些什么东西，她更没想到W下一句话的内容。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你们可以走了，快走哦。”
　　W在放水，即使罗德岛现在看不出来。
　　她的目的和其他整合运动不同，并不是要纠缠和损耗罗德岛的人员和战斗力。
　　接着，几个整合运动的成员走过来，向她传达塔露拉的命令。
　　“W，撤回下城区，放他们走。这是塔露拉的命令。”
　　塔露拉会放罗德岛走，也是整合运动们没想到的，但那是领袖的命令，没有人敢质疑，担心被烧成灰。
　　“算了，事情再拖下去，就要变得没趣了。我很讨厌无聊的，就这样。我还是挺期待下次再会的哦，阿米娅。还有——那个人。”
　　W又一次对博士微笑，博士只是看她，没有搭理。
　　“博士，下次我会从你身上得到真相的，期待下次再会，再见~”
　　博士：……
　　整合运动的撤退在众人意料之外，但是，这场超出预定时间和预计损失的营救行动，也终于在这一天的下午落下帷幕。
　　身后的天空，落日余晖洒落在切城的废墟上，空气中还弥漫着物体燃烧的气味，空气灼热。
　　几小时内惊心动魄的战斗，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恍若虚幻梦魇。
　　“结束了……博士……大家，我们……回家吧。”
　　阿米娅看向罗德岛的方向。那艘巨大的陆地航母，正在地平线那头缓缓驶来。

一 骚话带师
　　罗德岛出发前往切尔诺伯格参与博士营救计划的队伍损失惨重，最令人痛惜的是ACE和E3小队，以及Scout带领的作战小队，全员殉职。
　　因此，整个罗德岛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
　　阿米娅回来后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吃饭，没有洗澡，一句话也不肯说。
　　凯尔希也不懂怎么安慰人，索性先让她自己冷静。
　　接着，她把博士拉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封清羽被送到罗德岛的手术室，进行进一步的治疗。主刀医师是芙蓉和末药，凯尔希认为可以让她们两人磨练一下技术，封清羽可以当做实验品练手。
　　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她看着凯尔希，可怜巴巴。芙蓉和末药看起来很年少，不晓得会不会不小心把手术刀扎进自己心脏。
　　“凯尔希医生……我还能活着出来吗？”
　　凯尔希的表情看上去不怎么担心。
　　“能吧，她们两位是罗德岛上很优秀的医疗干员，虽然是第一次做手术，但我相信她们能做得很好。手术室里还有别的医生，你不会死的。”
　　说完，她拖着博士进了办公室。
　　这两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但……为什么要丢下自己？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凯尔希就这么鸽了手术。
　　“放心，我的医术还可以，就是缝合的技术需要锻炼。凯尔希医生说要给我安排一次实际操练，也就是这一次手术。黑羽小姐，请放心交给我吧。”
　　芙蓉戴上医用手套和口罩，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她旁边是怯生生，有些笨拙的末药。末药拿了一支空的针筒，在药瓶里抽取麻醉剂。
　　“芙蓉的医术……比她做的营养餐要好一些。所以，别担心，你会活着离开手术室的。”
　　封清羽：“……”
　　但愿如此。
　　被注射了麻醉剂和止疼药后，她陷入沉睡。
　　她很疲惫，心情也很低落。
　　想到自己差点被塔露拉搞得肠穿肚烂，死在切尔诺伯格，心里一阵后怕。
　　她曾经喜欢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反过来要杀她……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她没能救到ACE和E3小队的任何一个人，还被人吐槽是打酱油的，心里很难过。
　　羞愧和失望交加，她差点在手术台上哭出来。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塔露拉的脸，她的身影挥之不去。被剑刺穿身体的一瞬，在眼前不断回放。
　　……
　　不知过了多久，麻醉剂和止疼药的药效消退，腹部的剧痛，把封清羽从沉睡里唤醒。
　　做手术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现在窗外阳光正好。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日期是1096年12月24日。
　　切尔诺伯格营救行动是12月23日的事情。
　　“嘶……好疼……已经第二天了吗？”
　　她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天，疲惫尚未全部消去，还有点“余韵”。
　　能活着看见第二天的太阳，证明手术很成功。
　　她的腹部缠绕好几层的绷带，其他的伤口也都做了包扎处理，床铺躺着也非常舒适。
　　罗德岛真好啊，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来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
　　一个人趴在床沿睡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鲜红色的秀发。
　　是史尔特尔。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摆设的东西也是封清羽的私人物品，这里是她的房间。
　　所以……
　　她到底在这里守了多久呢？
　　“冰淇淋……必须得请啊。”
　　有可能史尔特尔担心自己的冰淇淋不能到账，所以要守着等她醒来。
　　入职时星熊给了不少龙门币，那笔钱足够买很多冰淇淋。
　　“你醒了？”
　　史尔特尔也醒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眯眼的模样使得她表情略显凶恶。
　　“醒了。你在这呆了多久？”
　　封清羽伸手去拿旁边的矿泉水，
　　“昨晚跟医疗部的人把你送回来，一直到现在。本来想待一会儿就走，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
　　昨天大家都很累，不到九点，罗德岛各处就熄灯了。史尔特尔用了几次黄昏，更是累得不行，觉得床边趴着舒服，一趴就到现在。
　　她睡得还挺好。
　　“谢谢……对了，冰淇淋，我的卡在抽屉，左边最上面的抽屉，夹在漫画书里。”
　　史尔特尔照着封清羽说的话去翻找，从一本18x漫画里找到了龙门银行的银行卡。
　　这张是封清羽的工资卡，里面还有几万龙门币。
　　“这本书怎么回事？”
　　史尔特尔的目光完全被封面上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给吸引了。这大概是传说中的小煌书，她第一次见。
　　“成年人的乐趣。”
　　封清羽也不尴尬，把书合上，藏到枕头底下。史尔特尔看起来很单纯，还是不要污染她的好。
　　“是吗？我不觉得我的年龄要被你禁止看。”史尔特尔对那本漫画有亿点点兴趣。
　　“冰淇淋，拿去买吧，随便吃。”封清羽把银行卡塞进她手里，企图转移话题。
　　“300个，这些钱肯定够了。假使你一天吃10个，300个能吃一个月。前提是，你不会肚子疼。”
　　史尔特尔也不客气，接过封清羽手里的卡。
　　“我会慢慢吃，特别是在烦躁的时候。凯尔希医生建议我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购买冰淇淋会有专属折扣，我应该能买到600个甚至更多。”
　　600个，如此庞大的数量，让人肚子一痛。
　　“在那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
　　史尔特尔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回到床边，表情很认真。
　　“你，脱衣服吧。”
　　这句话有点意思。
　　“哇，史尔特尔，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你就已经……迫不及待要……跟我……那个吗？”
　　史尔特尔不理她，进了浴室。
　　有可能人家四二姐只是闷骚，封清羽心想。
　　她把衣服脱掉，在床上躺好，等四二姐美女出浴。然鹅，四二姐去浴室不过是接一盆热水，在衣柜里拿一条毛巾浸湿，摆在床边。
　　“凯尔希医生建议我给你擦身，你这阵子还不能洗澡，不擦身上的味道会很大。我讨厌汗臭味，勉为其难帮你擦。”
　　封清羽：……
　　这还真是，令人心碎的回答。
　　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确……是有那么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既然有大美女主动帮忙擦身，她肯定大方接受。
　　“那就拜托你了~”
　　“哦对了，你想对现在手无寸铁，无法反抗的我做点什么的话，也是可以的哟，我不会叫的。”
　　闻言，史尔特尔默默举起莱万汀。
　　“你不想再进一次手术室的话，就老实坐起来，禁止骚话。”
　　为了生命安全，封清羽只能暂时闭嘴，任由四二姐摆弄身体。
　　“来吧，尽情享用我这未着寸缕的玉体~”
　　房间内弥漫着鲜活的空气。

上架感言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各位大佬们，我和责编讨论过之后，决定在这周星期五上午十点半上架，也就是明天。
　　今天和明天日子都很特殊，先祝大佬们平安夜快乐。
　　这本书是我在这里这书这么久以来成绩最好的一本，每天都有读者和我互动，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单机，这一点很值得高兴。
　　希望大家以后能继续支持我，让我把它越写越长，越写越好。
　　上架之后，更新量会增加的，质量也会有保证。希望大佬们多给我投点票子支持一下，激励写作。顺带一提，明天5更献上！

二 我和她，你选哪个？
　　在照顾人的方面，史尔特尔是个生手。除了战斗和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她对大部分事情都不感兴趣。
　　帮人擦身是第一次，原因很简单——凯尔希医生拜托她这么做。
　　凯尔希医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史尔特尔嘴上不说，心里对她很是服气。
　　擦个身体，也不会有多难。
　　“胖次，脱了。”
　　开始擦身之前，她发现封清羽还穿着一件，心想待会儿可能要被毛巾弄湿。
　　更换衣物要活动身体，对伤口有牵拉，干脆一次性脱完，免得夜长梦多。
　　就好比洗澡，没人会穿着衣服洗。
　　封清羽骨子里的骚气有点按捺不住，毕竟调戏一个正经人真的好玩。
　　如果对方是陈sir，那表情肯定更有趣。可惜，陈sir本人并不在此，需要三天后才能见到。
　　一阵子没被陈sir训斥，封清羽竟觉得有点不舒服。
　　“欸……真的吗？不用吧，我这个人很害羞的。话说，你看光我我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封清羽在缩在床上扭扭捏捏。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就这么随意在别的女人面前暴露身体，未免太涩晴了。
　　要矜持，矜持。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看光了。你身上的衣服，包括底裤，都是我帮你穿上的。”
　　史尔特尔很淡定，并语出惊人。
　　“如果你要我负责，我可以去找凯尔希医生咨询一下办理结婚手续的流程。反正婚姻不过是个形式，我本人是无所谓。”
　　她也许是不了解结婚对于龙门人的意义才会这么说。
　　龙门人的观念比较传统，成家立业的观念根深蒂固，乃至整个炎国都一样。
　　人还在读初高中的时候家里长辈禁止恋爱，等长大一些就疯狂催谈恋爱，结婚生子。
　　如果史尔特尔生在龙门，对结婚这么配合，她的父母肯定开心死。
　　但是……她现在连自己的家也没有，这就有点令人心酸和心疼。
　　封清羽决定好好给她科普一下结婚的知识，免得她以后被哪个野女人骗了。
　　“史尔特尔小姐，结婚是件需要非常认真对待的事，可不像你说的那样轻松。”
　　“哦？我认识的萨卡兹雇佣兵，他们一生都在战斗，从来不会认真思考这种事情，所以，我也跟他们一样。”
　　史尔特尔把毛巾放入水盆，抓起拧干，开始帮封清羽擦背。
　　“你可以慢慢说，我会一边做事一边听。”
　　和黑羽聊天并不会觉得很无聊，也不太尴尬，这是史尔特尔的直观感受。
　　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在认真听每一句话。
　　封清羽一改不正不经的态度，一本正经地给四二姐讲大道理。
　　虽然……四二姐不一定听得懂。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的结合就是一个家，意味着安定下来，把自己的未来交到对方手里，携手前行。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才不像你说的那样随便一个人就行。”
　　这番话是很久之前别人说的，封清羽印象深刻，现在把对方的话拿出来卖弄一下。
　　对方的样子她已经记不得了，似乎是切城的一个感染者。
　　“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不行，让我不要随便和你结婚，免得耽误自己的人生，对吧？”
　　史尔特尔的回答，让封清羽哭笑不得。
　　本来想讲点大道理，以理服人，结果把自己绕进去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嘛……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总会遇到合适你的女人，一个做事认真，为人体贴，会每天给你买冰淇淋。”
　　目前方舟还没给史尔特尔安排一个比较明显的cp，也许未来会有，只需要一双发现姬佬的眼睛。
　　史尔特尔绕到封清羽的背后，温热的毛巾在背上轻轻摩挲，感觉特别惬意。
　　她的目光停留在背上的伤口。
　　封清羽身上的旧伤非常多，整片背部几乎没一块好肉。混黑道的人身上没有几道疤是不可能的，走在街上经常被人劈砍，帮派内部捅刀的大有人在。
　　如果遇上帮派斗争，受伤更是不可避免。
　　久而久之，封清羽的背就变得伤痕累累，为了遮住自己的伤疤，她听从姐妹白虎的建议，把一个青龙图腾纹在身上遮瑕。
　　尽管肉眼看不清楚，伸手触碰时仍然能摸到大量凸起。
　　“这样的人，我觉得你姑且也算一个吧，做事还算认真，除了性格有点不正经，体贴的话还不清楚，但冰淇淋倒是有说话算话。”
　　这么一想，黑羽还挺适合结婚的。
　　史尔特尔仍未明白刚才那番话的意义。
　　“所以，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封清羽：……
　　如果她是个卑鄙无耻的坏人，肯定会立刻说“好耶，马上结婚去吧”，然后趁机把人骗上床吃干抹净。
　　她是谁？正道的光，龙门黑帮最正直的一个坐馆青龙姐，怎么可能欺骗别人？
　　“如果，过了十年二十年，你这份心意仍然没有改变的话，我会跟你结婚的。”
　　看光身体就要负责，这样的P话居然还有人相信，四二姐未免太单纯了。
　　这时，封清羽的房门被人用万能钥匙房卡打开。对方刚一进门，马上来一句“我觉得不行”。
　　阔别一天的博士，于此刻天降在房间门口，满脸疲惫。
　　那个叫凯尔希的女人把她关在办公室里“友好交谈”了一个晚上，直到刚才，她趁着凯尔希有事才溜走。
　　有一说一，那女人说的话过于晦涩，谈话期间有好几次她都睡着过去。
　　没想到，自己只是去谈个话的功夫，竟然有干员想挖角自己的女人！
　　罗德岛上到底还有多少个觊觎自己老婆的女人呢？
　　“普瑞赛斯是我的妻子，那边的红发女干员，别想趁我被凯尔希医生抓去猜谜语的时候偷跑。”
　　史尔特尔：……
　　封清羽：……
　　“博士，你误会了，史尔特尔只是帮我擦背，我们是……”
　　史尔特尔继续手上擦背的动作。
　　“我们刚才在谈论结婚的话题，博士，您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吗？”
　　博士没有退让的打算，直勾勾盯着封清羽，展开修罗场的结界。
　　“工作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普瑞赛斯，我和她，你选哪个？”

三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罗德岛女性干员宿舍一层，404房。
　　“隔壁黑羽的房间好像很热闹……我们……大白天的……这样真的不会……把她们给惊动吗？”
　　一位被压在下方的五星重装干员，以十足的羞涩姿态对上面的五星狙击干员说到。
　　窗帘已经拉上，房门也反锁了，可她还是心理不够踏实。
　　她在干员们面前已经社会性死亡了，都是杜宾教官那家伙害的。
　　事情要往前回溯十几个小时。
　　昨天下午，罗德岛前往切尔诺伯格营救博士的队伍在傍晚时分返回罗德岛，存活人数不过半，可谓是损失惨重。
　　杜宾和一些教官在复盘，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叫住路过的白金。
　　“白金，等等，临光有些话要我告诉你。本来是当做最后的话传达给你，幸好，她没事，现在人在医务室接受治疗。”
　　白金也很好奇。
　　临光到底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对自己说，要让杜宾教官来传达呢？
　　“您请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临光这位低调的卡西米尔骑士变成了干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在和整合运动首领战斗的时候大声告诉我一些话，我的通讯装置已经录下来了，你可以按下播放键。那些话说出来有点……不好，你自己慢慢品味。”
　　白金接过杜宾戴的入耳式通讯蓝牙，在触摸板上寻找播放按钮。触摸板比较小，她不小心按到一个键。
　　接着，临光就社会性死亡了——白金不小心按到的是外向播放键。
　　小小的通讯器，播出了大大的秘密。
　　“如果……我回不去了，杜宾，你帮我告诉白金，其实我喜欢她很久了。”
　　白金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春风得意，心想临光这个小样儿，还玩傲娇的把戏，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她的心思。
　　然而下一句话，把两人推上“风口浪尖”。
　　“另外，她的床上功夫真的很好，我很想……再来一次。”
　　……
　　这里是罗德岛干员们集合的大厅，有很多干员在，外向播放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听见。
　　“喂……怎么回事，这个东西是坏了吗？如果是，我要马上申请更换新的设备才行。”
　　这么羞耻的话为什么会自动外放？到时候临光还不得气死，然后用她的锤子砸死自己？
　　事情已经发生，白金的脸色变得有点尴尬，但很快，她又恢复到正常状态。事情已经发生，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就没人能替她尴尬。
　　自己好歹是无胄盟的白金大位，怎么能因此表现出动摇？不存在的。
　　得知了临光的心意，白金更多的是感到高兴。人一高兴，就会想做点涩涩的事情，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两三小时以上的充分运动。
　　择日不如撞日，就选这两天。
　　“谢谢你，杜宾教官，我要回去调♀教……不，我要回去和临光联络一下感情。”
　　杜宾扶额。
　　“对不起，临光，让你社会性死亡了。”
　　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干员们都开始低声私语刚才的事情，发出阵阵低笑。
　　白金若无其事返回宿舍，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一边翻看一边等临光回来。可惜临光一回到房间，连澡都没洗就倒在床上，睡成死猪。
　　没有办法，只能留到第二天再做了。
　　……
　　画面回到现在。
　　“嘘——”
　　白金把修长的食指放在临光唇上，唇角上扬。
　　“只要临光你每次叫船能小声一点，别人就不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临光脸皮比较薄，别看平时正经得要死，实际上谈到这些事情很容易害羞，现在就脸红得要命。
　　“我求你……别说了。”
　　白金平时挺冷淡一个人，但也只是表面。褪去衣物之后，能看到一个迥然不同的她。腹黑，喜欢使坏，也喜欢做点比较涩晴的事情，尤其是调戏临光，简直不要太好玩。
　　“这可不行，到底是谁在战场上大喊我的床上功夫很好，想再试一次的？嗯？”
　　白金的金瞳微眯，打量着被自己压住的临光。临光处于被动局面，双手被白金用她的丝袜捆绑，暂时无法动弹。
　　另外，临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全部扒了。
　　大白天的搞点颜色，好像别有一番风味。
　　“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
　　临光后悔得要死。
　　她可不像新来的黑羽，心态好得别人说她是变态都能处之泰然，还能和其他干员们谈笑风生。如果妹妹玛莉娅和姑母佐菲娅知道她在罗德岛已经社死，姑母肯定要教育她一顿。
　　可恶……杜宾这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现在先享受一下假期吧，不把你搞到流干水分，我可是不会停下的~”
　　白金低下头，吻住临光的唇。
　　房间里，暧昧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第一层隔着半条走廊的位置，是封清羽的409号房间，此刻，封清羽正面临一个史诗级修罗场。
　　传说中两个妹子一起争夺同一个人的戏码，居然会在自己身上出现，封清羽受宠若惊。
　　博士的发言很大胆，史尔特尔的发言也毫不示弱。
　　“黑羽不是您的普瑞赛斯，您认错人了，博士。我们刚才的谈话很投机，您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气氛。”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把黑羽让给博士，这样以后就没人会天天给自己买冰淇淋。
　　“我们现在是可以结婚的关系，一些萨卡兹部族的习惯可以证明。”
　　史尔特尔看向封清羽，“你刚才不是让我负责吗，我愿意。”
　　博士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即使不能自由变换各种表情，也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心情。
　　她很不高兴，因为自己中意的女人被别的人给拱走了。
　　封清羽的脑子浮现出一句经典的话——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现在按日期算，正好是平安夜，的确是白色相簿的季节。
　　“明明是我先来的……”博士皱眉。
　　“我和普瑞赛斯……我们有约定……要永远在一起，她会等我，我也会等她……”
　　她仍然误会封清羽是她的普瑞赛斯，不管封清羽和旁人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啊……博士，你先冷静一下，那个……”
　　眼看博士可能要哭出来，封清羽心想只能装了。
　　装什么？不是装逼，是装疼。不论如何，先把这两个棘手的女人从修罗场里拉出来。
　　“我的伤口……好疼……疼死了……”
　　说到演戏，封清羽自认为很在行。当卧底的，最懂就是演戏。
　　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刻扑到床前，行动格外默契，异口同声。
　　“你没事吧？”

四 臭DD
　　“我去给你叫医生，你在这里等我。”
　　史尔特尔白了博士一眼，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她听其他干员说博士是个矿石病和天灾的研究专家，非常厉害，是罗德岛的战略总指挥，就连凯尔希医生都认可她的能力。
　　每个干员的战斗都有可能要经过她的指挥，平时需要友好相处。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摩擦，可以不友好相处，关系保持在互不侵犯即可。
　　上面的话是凯尔希的原话。
　　博士本人给她的感觉……很残念，很不正经，她不太想和博士共处一室。
　　“那个……不用。只要你们俩别吵架，别动手，心平气和坐在床边守护我，我就不疼了。”
　　封清羽伸出双手。
　　“来，握住我的手。”
　　史尔特尔和博士分别握住她的左手和右手。
　　接着，封清羽要对她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采取嘴炮战术。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没有翅膀，我就无法飞翔，所以，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史尔特尔和博士互看一眼，不说话，彼此态度都缓和一些。
　　“所以，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你们要好好相处啊，以后要一起合作战斗的时间还长着呢。”
　　如此DD的发言，封清羽还是第一次说。
　　这份喜欢也是出于友情和同伴之间的喜欢，无关风月情爱。
　　“哼，我才没有喜欢你，你在心目中也就一般般吧，比不上冰淇淋。”史尔特尔撇嘴。
　　得到封清羽说“喜欢”，博士高兴得刚想亲她一口，顺便交个配，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拖走了。
　　那句非常魔性的台词在走廊中回荡，萦绕……
　　“博士，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博士被阿米娅带走，接着史尔特尔帮她擦完身子，就去买冰淇淋了。
　　吃完冰淇淋她还得去医疗部做检查，暂时不会来这里。
　　封清羽反锁门窗，检查过天花板，没发现砾的踪迹，才放心打开电脑，登入龙门警察的系统。
　　她需要和自己的联络员陈sir汇报一些情况，让她放心。
　　陈已经在等着她，等了很久。
　　封清羽：陈sir，任务……还算顺利，博士已经救出。
　　陈：有没有受伤？为什么昨天不立刻汇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封清羽：在撤离过程中受了伤，不过身体没有大碍。详细情况，可以等罗德岛到龙门再当面向你汇报。
　　陈：注意身体，多休息，到龙门我单独请你吃餐饭。
　　封清羽：多谢陈sir，没想到陈sir这么温柔，还会关心我，我很开心。
　　陈：不准开上司玩笑！
　　封清羽：不如切换到普通的聊天软件聊？在警察办公系统闲聊怪怪的。
　　陈：随你。
　　两人先后下线，看着聊天记录销毁。
　　封清羽点开炎国专用的聊天软件“徽信”，陈在线上。她没有主动说话，只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既然这样，自己先发过去未尝不可。
　　封清羽：陈sir，我这次差点死了，那时候我有个愿望，你可以帮我实现吗？
　　陈：说。
　　封清羽：我想看你穿比基尼，黑色的。
　　陈：滚。
　　封清羽：就一次，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陈：是。
　　在聊天软件上，陈和之前判若两人，回答的句子能短则短。当警察当习惯了，总是担心自己的秘密泄露，做事格外警惕。
　　每次回答的时候，她都选择最少的字数。
　　电话不能打，警察办公系统在罗德岛使用会被怀疑，就很麻烦。
　　封清羽：太不够意思了，诗sir应该愿意穿给我看，她家旗下就有个大型泳装品牌，我去找她了。
　　封清羽：陈sir工作不要太拼，多休息，生理期多喝热水，拜拜。
　　陈：……
　　陈：你身上有大海的气息。
　　封清羽：什么意思？
　　陈：咸湿。
　　然后，陈的头像就灰了，似乎有被气到。
　　“陈sir真的是一如既往地开不起玩笑啊……只是逗逗她而已，其实也没指望真的能看她的泳装。”
　　因为，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她会在汐斯塔黑曜石节会看到很多干员的泳装，比如阿米娅，天火，闪灵和空。
　　不只是她们，肯定还有很多干员要去海边耍，到时候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如果可以，她甚至能看到锡兰大小姐的。
　　火蓝之心，人间天堂。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经历。比如接下来的龙门之行，迎接罗德岛的是更多更严酷的挑战。
　　比起切尔诺伯格，龙门境内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只要在凯尔希或者杜宾那边获取外出许可，就能去酒吧喝两杯。
　　除了去龙门街头放松，还得处理一下帮派的事情。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对底下的兄弟们也没有个交代，他们难免心有怨气。
　　“也该考虑一下把坐馆的位置交出去了。”
　　上次入狱到现在过去差不多一个月，封清羽还没来得及搞个交接仪式。
　　龙门混帮派的都很注重龙头的交接仪式，接班人必须由帮派里有威望的叔父和小头目共同选出。
　　无论如何，封清羽也得把交接仪式主持完毕。
　　“要写外出申请啊……好麻烦。”
　　现在写还早，毕竟在龙门呆的时间还长着，不急于一时。
　　至于帮派要交给谁，封清羽心里也有合适人选。最近一阵帮她照看帮派的白虎，绝对是不二之选。
　　帮派最近做正行生意，白虎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封清羽最信得过她。
　　窗外，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封清羽很想去甲板上散步。
　　她穿上之前手底下的兄弟帮她在掏宝买的外贸短袖衫和休闲裤，在可露希尔的采购部超市里买了几罐啤酒和一些下酒的零食，拎着它们去了最上层甲板。
　　这里视野极佳，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视线尽头是灰褐色的山峦，荒野之上有一些零散的小村落。大概在傍晚的时候，罗德岛会在荒野上停泊一晚。
　　整合运动的家伙暂时没有追上来，罗德岛也需要在附近补充点燃料和其他物品，让干员们放松片刻。
　　经过那场紧张的战斗，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一种低沉的情绪在罗德岛内部蔓延。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战友，同伴，也可能是恋人……
　　封清羽心中也感到怅然若失，腹部的伤口开始疼痛。
　　塔露拉……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再想联系她的时候，封清羽发现，塔露拉的号码和社交账号已经全部注销。
　　一切来得太突然。
　　头顶上的阳光，晃得她头晕目眩。

五 兑现承诺
　　这个点罗德岛的甲板上没人，大家都在餐厅吃午饭，或者在附近的集市餐馆吃东西。
　　填饱肚子对战斗人员来说很重要，饿着肚子总归是无法集中。
　　总的来说，还是因为今天的厨师芙蓉厨艺不佳，大家都自觉退避，去找更适合入口的食物。
　　明天就是传统节日圣诞节，罗德岛往年都会举行派对庆祝，地点就在干员集合的大厅，今年暂时取消。
　　谁也没有心情在失去那么多同伴之后还开派对庆祝节日，大家把悲伤深埋心中，把眼泪和苦痛咽进肚子里，继续假装若无其事。
　　封清羽是最郁闷的人之一，一旦心情堵塞不通，就想抽点烟，喝点酒。
　　虽说医疗干员叮嘱她，在身体恢复期最好别饮酒吸烟，她却不打算听从。
　　“唉……当干员比当黑帮老大辛苦多了。”
　　这句话有嫌弃现在生活的嫌疑，但封清羽没那种意思。从更高远的目标来看，当黑帮老大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即使她能出钱给帮助感染者的机构，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跟着罗德岛一起寻找拯救感染者的方法，才能最终帮助这些沉浸在苦难之中的人。
　　二者有本质上的区别，当黑帮老大更像是一种自我满足和享受。
　　她，龙门头号混混封清羽，现在是干员黑羽，同时是龙门警号PC31497的警察封清羽，整合运动首领曾经的部下。
　　一个人同时拥有多个身份，偶尔会迷茫，看着镜子里那个人，看得越久，感觉越陌生。
　　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思考这种深奥的问题很耗费精力，封清羽也懒得想。既然来到罗德岛，就遵循“既来之，则安之”的信条，享受这趟漫长的旅途。
　　她像个失意的上班族老大叔，挨着栏杆，打开一罐啤酒，对着午后的暖风和荒野畅饮。
　　冰冻过的啤酒，入口时带点苦涩，酒液接触舌尖，带来阵阵麻痹感。
　　以前封清羽是个不会喝酒，做事认真的普通人，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一个喜欢慢性自杀的……优秀且外貌美丽的罗德岛干员。
　　“嘶……好爽。”
　　反正医疗干员们也不在，喝点酒无可厚非。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封清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飘逸的茜色长发，傲人的胸脯，跟美腿紧密贴合的黑色丝袜，上面还有几个破洞，露出底下小麦色的肌肤。
　　金色的眸子，里面总是含情脉脉。
　　那个叫石乐的女人她来了，带着一身涩气过来了。
　　“黑羽小姐，身体怎样？”砾很自然地把胸部贴在封清羽手臂上。
　　“还好，感染者的身体愈合得快，我身体好，愈合得更快，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封清羽用眼角余光打量砾，猜测她的来意。
　　记得出发去切尔诺伯格执行任务之前，自己和砾在浴室里约定过什么事，可能是来找自己兑现的。
　　“话说，我是答应了你什么吧？”
　　砾立刻双眼放光，更加用力贴过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低胸背心，背心的表面有奇怪的凸起，证明这家伙没穿bra就在甲板上乱晃。
　　白色背心搭配超短牛仔热裤，怎么看都很像龙门街头拉皮条的妹子。
　　和拉皮条妹子不同，她是真的性感妩媚，拉皮条妹子身上除了劣质的脂粉气，就只剩下做作的媚态。
　　讲道理，很多刀客塔都喜欢砾这类型的妹子，也包括她本人。没办法，因为她太涩了，涩得让人无法拒绝。
　　砾是明日方舟这款游戏最早被玩家列为“驴外四女友”其中之一的干员，另外三位分别是安洁莉娜，蓝毒和白金。
　　除此之外，她还是整个舟游里最强的赤金生产者。
　　这样一个妹子，怎么能不惹人喜爱？
　　砾的脸在封清羽脸颊上蹭了蹭，“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我担心你撑不住。毕竟……我比较贪心的说。”
　　封清羽心想吃个饭而已，走路去附近小镇上的餐厅用不了多少力气，怎么就撑不住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很好，受过很多次重伤都活下来了，肯定能陪你陪到最后。”
　　砾很开心，踮起脚尖，搂住封清羽的脖子就亲上来了。
　　她156cm的身高，比172cm的封清羽矮了一大截，不踮起脚尖就没办法接吻。
　　不仅强吻，这家伙还伸舌头。
　　“唔……啤酒的味道，有点苦涩。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的嘴唇。”
　　砾舔舔嘴角，意犹未尽。
　　这点当然满足不了她，她想要的是更进一步的关系和进展。
　　“我就当你刚才的吻是国际礼仪了。幸好甲板上没人，不然……”
　　封清羽把打开的啤酒喝完，准备把剩下的拎回房间。
　　说起来，她现在也有点饿了，想去罗德岛停靠位置附近的小镇吃点东西。
　　时间还很长，明天一早才会离开，今天的午饭，晚饭，明天的早饭都可以解决。
　　“中午午饭要一起吃吗？我请你。”
　　封清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一沓龙门币现金。龙门币是泰拉世界的通用货币，世界各地都使用，她不担心自己遇到货币不通的问题。
　　“当然要。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两人一起去杜宾那里申请外出许可。
　　“黑羽，你身上还有伤，我真的不建议你离开罗德岛本舰。不过……算了，今天的午饭实在是难以下咽，你们去吧，早点回来。”
　　“谢谢，杜宾教官。”
　　……
　　封清羽回房间换了条牛仔裤，外面的阳光很强烈，容易晒伤肌肤，在此基础上，她还加了一件很轻薄的冰丝防晒外套。
　　砾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戴了一顶帽子遮阳。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逛街了。”
　　封清羽几乎忘记自己上次陪人逛街是什么时候，不对……之前陪塔露拉逛过一次，可惜不太顺利。
　　小镇的街道没什么好逛，龙门的街道才有意思，封清羽已经开始想念陈记肠粉和诗记叉烧的味道了。
　　“逛街什么的以后再说嘛，我现在想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快活，快点~”
　　砾挽着封清羽的手臂，比之前更兴奋，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两人走进一家小餐馆。餐馆比较简陋，有点像西部小酒馆的风格，木桌木椅，专门供应西餐，看起来还行。
　　封清羽大略扫过菜单，点了几样最喜欢的食物。
　　“我要一份意面，一份牛排，再来一份蔬菜浓汤。”
　　砾只要了一份牛肉盖饭，外加一杯朗姆酒。
　　点单的店员是位长得前凸后翘的菲林，封清羽盯着对方多看了两眼。
　　砾并不介意，因为——等下黑羽的身体和心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六 你躺下来，我爬上去
　　“为什么要喝酒？这种酒度数有点高，你不怕喝醉了被杜宾教官说教吗？”
　　除了必须要喝酒的情况，封清羽一般不会喝度数太高的酒，一来容易误事，二来，容易发生不可名状之事。
　　她本人很洁身自爱，不太想和来历不明的女人发生关系，蹦迪的时候只喝一杯，还是几度的鸡尾酒。
　　“你喝醉了，我待会儿只能拖着你回去。”
　　照顾喝醉酒的女人很麻烦，封清羽一点也不想被吐得一身都是。
　　现在她不能洗澡。
　　“放心，我在卡西米尔的时候经常跟别人划拳喝酒，那些大男人经常被我赢钱。”
　　砾对自己酒量很有信心。喝点小酒有助于调情，对激发两人体内的欲望很有帮助。
　　砾本人也不讨厌喝酒，更别说和喜欢的人一起喝酒。
　　“那你挺厉害的。”
　　封清羽喝了女服务生倒给她的大麦茶。
　　刚才在甲板上喝酒喝得有点多，胃里不太舒服，需要喝点清淡的东西解酒。
　　蔬菜浓汤里面放有番茄，煮出来酸甜可口，适合下饭。
　　曾经塔露拉也给她做过，据说是一位美丽的埃拉菲亚姑娘教的。那姑娘厨艺很好，人又善良又温柔，让人有种立刻娶回家结婚生女的冲动。
　　自己什么时候也会遇上那样的女孩呢？封清羽苦笑，心想大概不会有。
　　她在发呆的空档，砾已经从对面的位置离开，坐到封清羽身边，封清羽一转身，就被“暗算”了。
　　狡黠的札拉克少女，用她独特的方式把酒喂进自己嘴里。
　　很戏剧化的方式，只有恋爱小说才有——芳醇的黑朗姆酒液，从少女的唇舌之间滑过，来到自己口中。
　　不需要酒瓶和酒杯，一个吻就能解决的事情。
　　砾的舌头还似有若无地挑逗封清羽的，用她的牙齿轻咬嘴唇。封清羽被撩得心痒难耐，身体发热。
　　这家伙真会玩，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撩拨在心脏的敏感点。
　　“酒的味道不错……”
　　封清羽把酒咽下，脑中一片空白。
　　这么刺姬的玩法，正常人总会给点反应的。下腹发烫，是身体给予她最诚实的反馈。
　　糟糕……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吗？
　　“还要再喝几口吗？”
　　砾手中的玻璃酒杯里还有半杯酒，她的唇粉嫩诱人，她的身体犹如娇嫩欲滴，含苞待放的花朵。
　　白色的背心下，是柔软光滑的胴体……
　　不不不，不能再往下想了！再往下想就是罪过，罪过！
　　封清羽从服务生那边要来一大杯加冰的白开水，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凉水降温效果很好，她的脑子一下子就冷却下来，没有继续胡思乱想。
　　砾……以前被当做快活工具人来用的干员，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
　　“不喝了……你，总是这么随便和人接吻吗？”
　　封清羽不敢去看砾的眼睛。
　　自己自诩撩妹狂魔，一到妹子贴上来，就会六神无主，毫无办法。
　　术师干员远山为她占卜过一次，得出的结论很有意思。
　　“你命带桃花，未来将会遇到许多女孩，你对她们束手无策。”
　　所谓的“束手无策”，指的可能是被她们压在下面不能反抗吧……
　　有些人表面是攻，背地里其实是受，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才不是呢，我的初吻是黑羽你，以后我的吻也只会献给黑羽你一个人。”
　　砾附在封清羽耳边说话，对她轻轻吹气。
　　即使身体上没有做出格外撩人的举动，也能让人产生某种奇怪的反应。
　　耳朵是敏感点，大部分人都耐不住这般挑逗。
　　封清羽的耳朵立刻红了。
　　“喂……别……别戏弄我……这里，这里很有感觉……还有人看着呢……”
　　饭还没开始吃，人就要被当成下饭菜吃掉了。
　　砾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不停挑逗封清羽的耳朵，颈窝一带，吹气加手指撩拨双管齐下。
　　“黑羽，你的脸好红，真可爱~”
　　砾对她的挑逗从一开始的吹气，演变成轻咬耳垂，舔舐耳朵和脖颈。
　　堂堂龙门警察，优秀卧底，帮派老大青龙姐，居然被一个快活干员给挑逗得湿了那里——湿了眼眶，流出羞涩的泪水。
　　“stop……别在这里……”
　　封清羽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餐厅里的其他人都会看过来，她会在陌生人面前再一次社死。
　　岂可修，为什么自己要招惹这么个麻烦人物？
　　“所以，我们可以去别处做吗？做这样那样，各种各样的事情？”砾反问到。
　　“反正……不要在公共场合ghs啊！”
　　封清羽把她的脑袋推开。
　　等了很久的餐终于上来了，砾也老实回到对面用餐。
　　用餐的时候，她的视线时不时在封清羽身上停留，带有别样的炽热。
　　封清羽甚至怀疑这些食物被加了大量电脑配件，待会儿吃了会被砾给吃干抹净。
　　要不是砾一直呆在自己旁边，从头到尾除了点单没和服务生交流过，她就真的一口都不敢恰。
　　“真是的……我那时候答应你的事情不是请你吃饭吗，为什么你还要挑逗我？”
　　砾听完，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封清羽，里面保存有一段视频。
　　“我这里录下了一段好东西，要不要康康？有声音也有画面。”
　　封清羽立刻把声音关了。她很肯定，这绝对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欸，别关声音嘛，又没字幕，必须得听声音才知道说的什么。”
　　砾把声音打开，摁下播放。
　　影片内容是一间浴室，浴室很熟悉，有位妙龄女子在洗澡，她的身体……似乎也很熟悉。
　　“喂，这不是我吗？你个变态，居然拍我洗澡……”
　　封清羽想抢夺手机删除，砾灵巧躲过。
　　“你继续看嘛，你自己答应我事情的经过全都在这里。”
　　影片内容也不长，就几分钟长度，砾直接把进度条拉到关键地方。
　　看着自己的身体，封清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接着，是经典的一幕再演绎。
　　“你喜欢我吗？”
　　“嗯。”
　　“我们可以交配吗？”
　　“嗯。”
　　“做10次可以吗？”
　　“嗯。”
　　……
　　封清羽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这就是砾兴奋的原因，封清羽终于搞清楚了。
　　可是……这到底怎么收场啊？
　　“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回罗德岛，回你的房间，或者你来我的房间，又或者，在这家小镇找个时钟旅馆，我们纵享鱼水之欢~”
　　“我……我拒绝……我才不要……我们又没在交往……”
　　“没关系，会很舒服的，我来引导你。你只需要躺下，我自己动。”
　　“……”
　　话题似乎朝着越来越hentai的方向前进了。

七 布料越少，战力越强
　　封清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怎么吃完这顿饭的。
　　东西已经付了钱，不吃就是浪费。浪费食物是对它们最大的不敬，况且……她真的很饿，也不想回罗德岛吃杯面或者芙蓉做的营养餐。
　　她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瞎回答问题了。
　　然而骑虎难下，砾这种涩女怎么会放过到手的交配机会呢？
　　“黑羽，我们卡西米尔骑士向来说话算话，所以——我肯定会让你很舒服的。”
　　砾对封清羽俏皮地吐吐舌头，似乎在暗示她的舌头很灵活。
　　“虽然各方面都还在学习，尤其是侍奉伴侣的方面，不过，我会对你很温柔~”
　　封清羽不敢答话，担心自己待会儿一不小心又答应她，被她绕进陷阱里。
　　砾这家伙太懂了，她自以为在第五层，其实只是第一层而已，砾站在第五层，居高临下俯视自己。
　　可恶！
　　比起博士和四二姐，还是这个女人最难对付。
　　她宁愿博士加四二姐把自己榨干，也不想和砾一个人……尽管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好端端的一顿饭，吃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食物本身不错，由于她过于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导致胃口不好。
　　快到结账的时候，砾突然脸红。她的手摸到一片湿滑，自己似乎是……那个来了。
　　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试炼”，每月一次，可能迟到却从不会缺席。
　　这就很残念，明明交配是自己先提的，现在要反悔的人也是自己。
　　看起来，黑羽只是很害羞，其实心里想要得不行。
　　“对不起……黑羽……我……生理期来了……”
　　听到这话，封清羽差点没拿稳手里的叉子。
　　她身体突然软了，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nice！
　　这是个好消息，绝对是。
　　退一万步讲，她和砾的关系只是两个刚认识的罗德岛干员，姑且算同伴，但连朋友的程度都没达到就跟人交配，也太屑了。
　　她，封清羽，正人君子，邪门歪道的事情不干。
　　为了不让砾看出自己很开心，封清羽还得装作残念的样子。
　　自己就是后宫男主心态吗？
　　“没……没关系，以后……以后再说，你先养好身体，多喝热水，注意不要着凉……少吃辛辣油腻。”
　　砾很不情愿，无奈自己身体不方便，这场闹剧只得作罢。
　　离开餐厅时，封清羽把自己的防晒衣借给她围在腰间，挡住裤子表面渗出红色的位置。
　　应该说幸好，她多带了一件外套，否则回罗德岛还有一段路，砾容易吸引别人的视线。
　　本身长得就涩，小镇上的路人不论男女，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儿。
　　封清羽瞄了一眼砾的胸部，这家伙仍未穿上bra，这也难怪……
　　神秘的凸起还在原处，并且比之前更高耸。
　　砾握住封清羽的手，一副要给封清羽发好人卡的表情。
　　“黑羽小姐，是个挺温柔的人啊。”
　　封清羽开始猜她接下来的台词。
　　如果在动画之中，一个人被夸亚撒西，接下来可能就要被妹子发卡了。
　　——你是个好人，对我很温柔，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封清羽只被前女友惠惠发过一次好人卡，交往的时间也不算短，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
　　在那期间，对方只让牵手，连接吻都不允许，封清羽也老实遵守，打算等结婚以后再说。
　　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张大大的好人卡。
　　如今再被人发卡，心里也没什么感觉了。
　　话说……砾这家伙从不按照常理出牌，好人卡是不是不太可能？
　　“是吗？亚撒西啊……该死的亚撒西。”
　　这词越听越觉得讨厌，封清羽这辈子都不希望被人说温柔。
　　“所以——”
　　砾把尾音拉长，踮起脚尖，在封清羽嘴唇上飞速亲吻一口。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和我交配！”
　　封清羽：……
　　这喊得也太大声了，路过的小镇居民全都看着两人，笑容暧昧。
　　砾类似宣言一样的SP发言，让她在小镇被人行了好一阵子注目礼。
　　好在虚惊一场，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得以保存。
　　……
　　龙门，西八龙大街亿达广场。
　　今天是圣诞节，龙门近卫局放假，高级督察组的组长陈晖洁陈sir没有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自己紧绷了一周的神经获得放松。
　　她是个工作狂，工作之余也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正因为这么一张一弛交替有度，她的工作才一直保持极高的效率。
　　今天，她的目标是这边的某家店。
　　被拉上一起同行的是同属特别督察组的督察星熊，星熊第一次来这种店。
　　“老陈，你打算换换口味了吗？”
　　星熊盯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总是穿黑色的死库水，的确是少了一些味道。”
　　她没有往别的方向想。陈每个星期都要去游泳馆三次，和体能健身交替进行，买泳衣也是为了锻炼身体。
　　只不过，陈之前一直穿的都是非常保守的死库水。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说到底，布料的多少到底有什么意义？”
　　陈实在不明白，某人执着于比基尼的原因。
　　嘴上说着自己不会穿，她的身体很诚实，下午就来泳装店了。
　　美其名曰要买去游泳池锻炼身体，实则暗藏一些小心思，星熊是临时的泳装鉴赏家。
　　“泳装的布料越少就越贵，布料越少，就越能吸引人，是这么个道理吧？”
　　星熊想起自己阅读过的漫画里，那些女战士们的衣服布料都是个顶个的少。
　　布料越少，战斗力越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们这些人把对ghs的心思放一半到工作上，龙门的治安会好很多。”
　　陈一边吐槽星熊，一边在比基尼的泳装区前挑选。
　　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喜欢哪一种，她自己肯定不好意思去问。
　　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陈也即时删除了，忘了封清羽说的是哪种类型。
　　现在没人能拿主意，除了星熊。至于诗怀雅那个女人，陈根本不想找她。
　　“你觉得，我穿哪种颜色好看？”
　　星熊在一堆颜色里挑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功力不够，无法回答。
　　“你等等，我去问问阿封，她对这些最懂了。”
　　陈立刻夺过她的手机，心里一阵发慌。
　　“等等……你别告诉她是我要买，我可不想被她说三道四。”
　　如果封清羽知道了，那她特别督察组组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星熊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位不苟言笑的上司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八 傲娇陈
　　星熊憋着笑，脸颊涨得通红。
　　她很少有机会见到大名鼎鼎的陈sir表现出反差如此之大的一面。
　　“老陈，没想到你一直记着阿封说的话，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没想到你这么记挂着她。”
　　之前她就察觉到一点苗头，老陈对阿封的态度，和对其他警员不一样，没想到还真是。
　　即使这份情感纤细微弱，星熊的观察够细致入微，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痴线……别乱讲。那种不正不经的女人，她也配？”
　　陈立刻否认星熊的话。记挂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来这里买泳装单纯是工资卡里的钱太多，不知道怎么花，才勉为其难地来逛逛泳装的，才没有想买来穿给某人欣赏。
　　“我明年夏天打算去汐斯塔海滩游泳，所以提前准备不行吗？”
　　陈一系列发言很有欲盖弥彰的意味，星熊假装没有看出她的小心思，不予点破。
　　“那老陈，你喜欢什么颜色？既然不是为了某人专程挑选，那就按照你喜欢的来。”
　　一般这种事情，陈都不太擅长。颜色实在太多，款式也花里胡哨，没有专业人士在果然很难。
　　“黑色吧，最显得皮肤白。”
　　陈一眼相中最普通的黑色款。没有花哨的设计，就是很普通的三点式泳衣，短裤加bra。
　　那些大红大紫的款式，看一眼就没有购买兴趣。
　　陈可不想变成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花哨女人，因为封清羽说她不喜欢这种。
　　tui！为什么又想到她？
　　陈在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只不过几天没见而已，想什么想？
　　“黑色啊，我记得阿封最喜欢的就是黑色款，老陈你是不是喜欢她，专程买她喜欢的款式？”
　　星熊抓准时机，反将一军。
　　平时陈一直高高在上，不容置疑，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星熊也有逗她的心思。
　　“我中意白色，买白色。”
　　陈头上爆筋，忍着立刻给星熊降职扣工资的冲动，把黑色的比基尼放下，拿起旁边白色的款。
　　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白色，为了自己的面子，勉为其难吧。
　　“但是，阿封说白色容易显得人皮肤黑，就算不黑，也呈现出暗黄，别人一看到就容易产生对比。”
　　陈：……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星熊，你今天很跳嘛，是不是嫌工资多，假期长，工作少？要不要我外派你去罗德岛支援阿封？”
　　“好啊，我正好一直想去罗德岛工作一段时间，体验一下当干员的生活。”
　　“算了，你还是在龙门呆着吧。”
　　陈发现自己说不过星熊。她并不是能言善辩一类的，喜欢埋头做事。
　　既然说不过，那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来。
　　黑色，买tmd！
　　“我买黑色，你别继续乱讲，也不要和封清羽那个混蛋讲，不然我让魏长官罚你去跟冷sir。”
　　陈下了死命令，星熊只得笑着接受。至于去O记跟冷sir那个扑街，还是算了吧。
　　此人人品极差，跟着她做事败人品，容易误入歧途。
　　说起冷sir，星熊想到最近她在跟的一个案子。
　　“老陈，最近锐志社那边有点情况。”
　　陈背对她，仔细挑选挂起来的各种黑色泳装。
　　“我知道，有人非法开采矿区的源石，拿去高价转卖，那个人在锐志社里面。”
　　“她是阿封的好姐妹，白虎，全名白念寒，龙门人，在1093年就加入锐志社，是上一任坐馆大辉的得力部下，最近好像缺钱，所以铤而走险，搞点违法生意赚钱。”
　　陈把自己调查到的资料记得很熟。
　　在星熊调查之前，她自己就有私下调查过锐志社里的所有人，那时还没确定封清羽的身份是不是卧底。
　　如果锐志有情况，封清羽回龙门之后还要协助调查，各种意义上的协助调查。
　　“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抓她，每次交易的时候，她都能成功逃离，明明线人给的情报都是正确的。”
　　星熊最近在为这个案子烦恼。她怀疑过线人，对方也是个混帮派的，经常靠提供点情报赚线人费给孩子买奶粉。
　　其他的情报没问题，到了白虎这条线，每次都让对方逃掉。
　　星熊尚有顾虑，陈直接小声把心中所想说出。
　　“不是线人有问题，我怀疑是近卫局里面有黑警。”
　　黑警是谁暂不清楚，但冷sir那家伙看着就很像。查近卫局内部的人当然由近卫局的人查合适，帮派里的人就得交给混帮派的。
　　封清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
　　“等过几天阿封到龙门之后，我会拜托她去调查白虎的，放心，这个案子上头很重视，不会让这一批非法源石流通到市面上感染到市民。”
　　陈的话是一粒定心丸，给星熊带来了些许宽慰。
　　“那就好，不过到时候你可得多关心关心阿封，她受伤了，给整合运动的首领用刀刺穿身体，晚上痛得睡不着。”
　　星熊把和封清羽聊天的界面给陈看，有一张照片，上面的人腹部被绷带缠得跟木乃伊似的，身体多处有包扎痕迹。
　　根据凯尔希医生的说法，差一点就死了，幸好命大。
　　整合运动首领……
　　那个人，下手居然那么狠吗？
　　“我会慰问一下她的，为什么她不自己发给我，要发给你？”
　　陈心想着爷tm未解之谜，刚想在心里骂几句封清羽，星熊的话让她产生了奇妙的心情。
　　“因为她担心你会有心理负担吧，你这个人责任心重，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平时工作又太拼命。她每天都给我发信息，让我去你喜欢的店买早餐，就算逼也要看着你吃下去才能开工。”
　　难怪，最近星熊好像比以前更体贴了，原来是某人拜托的。
　　虽然星熊本人也很体贴，但那些买早餐的店，有些是星熊以前不知道的。
　　那家伙……居然大费周章让别人来照顾自己，就不能亲自关心吗？
　　“所以，老陈你也去关心一下人家嘛，别总是对她板着脸，不然——”
　　星熊话锋一转。
　　“阿封要被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追走咯。她的女神那么优秀，你可得加把劲。”
　　陈不接她的话，拿起一套黑色的比基尼就进了更衣室。
　　镜子里的女人，脸红得堪比新鲜的番茄。

九 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的
　　“我……我在脸红些什么啊……一定是夕阳的缘故……”
　　陈点点头。
　　现在正好是龙门夕阳西下的时间，她的脸一定是被夕阳染色了才这么红。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如此自欺欺人的行为，她在做却不自知。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先试一下泳装。”
　　陈换下自己平时那套工作穿的衣服，换上黑色的比基尼，把束发的红色发带解开，瞬间变得风情万种。
　　披散的深蓝色长发，使她整体气质从刚毅转变为柔和。
　　单马尾也很适合她，披散头发比束发更适合。
　　星熊看到她的样子，拍手称赞。
　　“老陈，可以啊，你身材这么火辣，阿封见了要当场蛇豹的。”
　　泳装的性感之处在于用极少的布料，包裹住女性身上最隐秘的位置，给人以朦胧的美感。
　　剩余的大部分肌肤，则是完全暴露在众人视线之内，身材曲线，肤色，全部的优势在一瞬间尽数爆发，展现。
　　陈的身材很好，身体线条优美，皮肤白，腰肢纤细，腿笔直修长，前凸后翘，无可挑剔。
　　褪去工作服，换上泳装，她的气质能秒杀那些电视上的模特明星。
　　泳装店的店员和其他顾客都在看她，小声讨论。
　　星熊恨不得立刻拍张照片发给封清羽康康，又担心陈会生气。
　　想了想，这么做不太尊重陈的隐私，她把手机放下了。
　　没想到，陈居然自己主动要求要拍。
　　“你……帮我拍一张，发给她，就当做是受伤的慰问。不过，只能一张，不能再多了……”
　　提出要求时，陈的脸颊是红的。
　　她有点难为情，为了某人，索性硬着头皮，看向星熊的镜头。
　　相机中的陈表情僵硬，动作也不太自然。
　　陈很不习惯拍这么暴露的照片。
　　“老陈，别绷着脸嘛，笑一个。如果实在不愿意，我拜托诗sir穿就好啦。”
　　星熊放下手机，准备给诗怀雅发个信息。诗怀雅家里有私人泳池，她最近正抱怨自己吃胖了，每天都在家游50圈。
　　那位诗怀雅小姐之前有在个人社交账号上发过几张泳装照，看上去蛮性感的，封清羽给点过赞。
　　既然老陈做不到，退而求诗怀雅未尝不可。
　　一听到诗怀雅，陈的脸立刻黑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用不着那个女人出马。阿封是我的下属，用得着诗怀雅来慰问吗？”
　　星熊的话莫名刺激到陈的好胜心，她刚才的羞涩和僵硬横扫一空，星熊也拍到一张不错的特写。
　　照片不需要任何P图处理，也不需要磨皮美白，星熊拍好就立刻发过去了。
　　封清羽在罗德岛的房间里躺尸。把砾送回房间过后，暂时没人打扰她，她难得自己一个人呆着休息。
　　没被砾吃掉，得以留存节操，谢天谢地。
　　“叮——”
　　手机有新消息提示音，发信人星熊长官。
　　星熊：有好东西给你康康。你最期待的陈sir泳装照，世界仅此一张的大独家。
　　星熊：【图片】
　　封清羽一开始不相信，寻思星熊可能在开玩笑。
　　当照片弹出时，她吓得手机掉了，砸在自己肚子上。
　　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伤口。
　　“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手机有点重，宁愿砸到脸上，也不想砸到伤口。
　　隔壁的临光和白金正打得火热，听到封清羽的惨叫声，临光被吸引了一点注意力，白金不为所动，手指仍在有节奏地活动。
　　“别分心啊，不然我就停下了~”
　　临光被玩弄得神志不清，双手死死抓住床单，脸颊通红，眼中有一层水雾。
　　“求你了……继续……别停下……”
　　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威胁对方要停下的人是屑，人间之屑。
　　“乖，玛嘉烈，看着我，别去想别人的事情。”
　　临光乖巧地点点头，一点也没有卡西米尔骑士的傲气。
　　傲气？在白金的床上不存在的，临光只会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丢盔弃甲。
　　两人这边继续，没再搭理外面的事情。
　　……
　　封清羽在床上蜷缩了一会儿，等待疼痛慢慢减退。
　　都怪那张照片，内容太涩晴了，让她兴奋到不小心手滑，让手机砸了自己肚子。
　　那张照片……真的是陈sir？
　　她不敢相信，拿过手机，放大，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
　　穿黑色比基尼的深蓝色长发龙族美女，红瞳，那拽拽的表情，确实是陈本人没错。
　　背景是龙门亿达商业广场那家品牌泳装店，封清羽陪别人去过。
　　所以，陈sir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封清羽：星熊长官，你偷拍陈sir，小心她炒你鱿鱼。
　　封清羽：就算不炒你鱿鱼，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星熊：放心啦，这是老陈亲自要求我拍了发给你的，当做是出任务受伤的奖励。
　　星熊：你别看老陈平时很冷漠，说话也比较毒，实际上……你不知道她最近有多挂念你，整天看着落地窗发呆。
　　封清羽：星熊长官，别开玩笑了，陈sir不是这样的人。
　　星熊：信不信由你，老陈是个傲娇，最近老跟我提起你。
　　封清羽：哇……好吓人喔。
　　两人闲聊了几句，星熊有事要失陪一下，封清羽可以慢慢欣赏陈的泳装照。
　　“哇，这胸，这腿……比我看的百合爱情功夫片女星都要性感……”
　　不愧是陈sir，太涩了。
　　“不敢相信，居然是那个陈sir主动提出的，我莫不是在做梦？”
　　腹部隐隐作痛的伤口足以证明，她现在不是做梦。
　　陈之前明明拒绝了自己，现在却拐弯抹角地答应……
　　“不会吧，陈sir是不是喜欢我？虽然我长得真的很漂亮，人又风趣又幽默，身材好，个子高，双商时刻在线，要夺取陈sir的芳心基本上不可能。”
　　陈之前口口声声说“我最讨厌你这种女花花公子，整天油嘴滑舌不做正事”，喜欢是不可能喜欢的，这辈子不可能的。
　　两人之间向来公事公办，就连唯一一次的接吻，都是自己喝多不小心造成的意外。
　　陈sir的嘴唇味道很令人难忘，很想再尝一尝倒是真的。
　　一闭上眼睛，封清羽就开始心猿意马。

十 一觉醒来竟左拥右抱
　　晚饭过后，封清羽觉得无聊，又不能洗澡，也不能做运♀动，吃了止疼药之后甚至有点困。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如果是在龙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可以去蹦迪，去逛商场，约妹子看电影，吃烧烤……
　　现在只觉得浑身疲软，需要很长时间的睡眠才能恢复精力。
　　罗德岛的干员们长期如此，还能保持如此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比如大猫猫煌，也算是一种优秀的心理素质了。
　　距离到达龙门还有两天半左右的时间，等回到龙门，就能尽情放松。
　　美酒，美女，一切都会有的。
　　“现在……先洗洗睡吧。”
　　封清羽把大灯关上，拉好窗帘，只留下一盏蓝色灯光的小夜灯，把身上的衣服三两下全部脱掉，扔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床铺很舒服，封清羽不太认床，只要是躺着舒服的床铺就能很快入睡。
　　半睡半醒时，房间门好像打开又关上了，接着，她嗅到一阵淡淡的香草冰淇淋的香甜气息。
　　来人也许是史尔特尔，她现在也有这个房间的钥匙，便于照顾腹部受伤的自己。
　　凯尔希医生特别指定，封清羽也没办法拒绝。
　　“史尔特尔……你来了？”
　　封清羽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是啊，来看看你的情况。你这么早就睡了？”
　　史尔特尔坐在床沿，待看清封清羽身上没穿衣服之后，脸颊一红。
　　有一说一，这身材挺好的，身上的纹身更显得涩气十足。
　　有点……令人身体发热，尤其是下腹，一阵阵暖流汇聚到那里。
　　“喂，为什么睡觉不穿衣服啊？”
　　封清羽翻了个身，“唔……单纯觉得舒服吧……那个……要不要一起睡啊？”
　　她下意识地说出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陪你的话，看在300个冰淇淋的份上，倒也不是不可以。”
　　史尔特尔第一次收到一起睡觉的邀请。
　　“要把衣服都脱了吗？我还没试过这样睡觉呢。”
　　封清羽依然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她很困，只想马上接着睡。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史尔特尔把身上的全部衣服去了，钻进封清羽的被窝。
　　身体被封清羽身上的气息萦绕，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感觉到少女柔软的身体贴紧了自己，封清羽翻身将史尔特尔抱住，蹭了蹭她的欧派。
　　很软，很舒服。
　　“你的身体……好软，好香啊……”
　　怀中抱有一个妹子，封清羽睡得更加安心，很快，史尔特尔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枕边人的睡颜很美，静止不动的时候，给人一种恬静的美感。
　　她心中的池水漾起层层波纹。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呢？现在还不得而知。
　　“晚安，黑羽。”
　　史尔特尔搂住封清羽伤痕累累的背部，合上眼睛。
　　再之后，类似的事情又重复了一次，溜进封清羽房间的人是博士。
　　床很宽，睡三个人完全没问题，博士也加入了这个被窝。
　　被阿米娅拖着去处理很多工作后，她想办法搞到了封清羽房间的钥匙。
　　虽然封清羽床上已经有了个别的女人，博士有点生气，奈何人已经困得神志不清，没有时间计较，便直接躺下了。
　　封清羽感觉到时不时会呼吸困难，有什么极度柔软的物体压在脸上。
　　身体周围暖暖的，有被棉花包裹的感觉。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第二天上午。
　　罗德岛在行驶中，离开了昨天的小镇，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好爽，一觉睡到自然醒。”
　　当龙门警察的时候可没这么清闲，经常大晚上的就要跑任务，非常辛苦。
　　罗德岛没任务的时候日子挺惬意的，有任务的时候就游走于钢丝之上。
　　封清羽的手有点麻，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很久。
　　转身一看，是白得晃眼的女人的身体。银色长发，丰满的事业线，重点是没穿衣服，身上只盖了一点被子，根本不足以把这具下流的身体遮住。
　　“唔……现在几点了？”
　　后方是另一个妹子慵懒的声音，封清羽转过头，看到同样未着寸缕的史尔特尔，她抱着自己的右臂，夹在事业线中间。
　　啊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左拥右抱吗？
　　为什么她们都没穿衣服啊？
　　“九点半……还有，你怎么在我房间？”
　　封清羽根本不记得自己半睡半醒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哈？你让我脱了衣服跟你睡，所以，我就照做了，你居然还问我……”
　　史尔特尔看到躺在封清羽左边的博士，眉头微皱。
　　“为什么博士也在？”
　　这个问题封清羽也很想问。自己的房间是什么开放性的场所吗，为什么谁想进来都行？
　　“不知道……”
　　博士很快也醒来，看到封清羽直接就是一个热烈的早安吻，伸舌头的那种。
　　她以前也许在某个文化风俗很开放的地方呆过，对这种事毫无顾忌。
　　一大早就来法式热吻，博士的热情已经充分流露。
　　封清羽并不讨厌，只是有点害羞。
　　“博士……史尔特尔还在呢。”
　　史尔特尔歪着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也想看看你们身体结合的过程，给未来的事情做参考。”
　　那方面的经验为0，亲眼见证并学习很有必要。
　　“如果你要加入我们的话，我不介意，只要普瑞赛斯开心就好。”
　　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想通，甚至对史尔特尔发出邀请。
　　这……
　　“博士，你看我现在这样，我能顶得住你们两个一起上吗？”
　　封清羽指指自己被绷带缠绕的腹部。
　　两个一起上，自己不止要被榨干，可能还得血流成河。
　　“这个……我们可以做点不那么激烈的项目。”
　　比如——
　　博士的手伸进被子里，碰到了封清羽不可名状的部位。
　　“唔——”
　　博士的手以极其精准的手法，碰在封清羽最容易有感觉的地方。
　　不愧是LSP，失忆了也还是这么熟练。
　　“博士……不要啊……我……我暂时还不能洗澡……你这样弄我……我待会儿怎么办？”
　　封清羽脸红得要命，腹部也开始发烫。她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不可能没点感觉。
　　博士吐了吐舌头，“我会帮你全部弄干净的。”
　　两人在旁边调情，史尔特尔低头记笔记。
　　似乎遇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十一 谜语人送助攻
　　就在博士即将进行下一步动作，史尔特尔也把笔记本翻页，准备详细记录过程时，医疗干员芙蓉突然降临房间门口。
　　“黑羽小姐，起床了吗？凯尔希医生要帮你检查一下伤口，顺便给我和末药做的手术打分。你刚受伤不方便，我来扶你走路。”
　　上次不小心看到自己和闪灵接吻的就是她，封清羽有种不祥的预感。
　　“博士，你晚上溜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锁好门？”
　　博士沉思了一秒，手的位置没有变动。
　　“没有。”
　　好巧不巧，封清羽把门锁设置成了简易模式，只要没有反锁，外面的人也可以进来。
　　她经常忘记带钥匙，这么做是方便自己，同时也方便了别人。
　　难怪，博士和史尔特尔可以轻而易举爬到自己床上。
　　糟糕！
　　“你们俩，快点藏起来！衣柜塞满了……不行……洗手间吧，不管了，反正你们先藏起来。”
　　封清羽不想社死。明明就什么也没做，却非得被人误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两次。
　　再这样下去，影响不好。
　　“为什么？只是一起睡个觉而已，至于吗？”
　　史尔特尔对此感到不解，也没打算躲起来。
　　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凭什么要躲？
　　“是啊，就算我们做了交配的事情，也完全是个人自由。下午五点半之后都是私人时间，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可管不着。”
　　博士笑着，狠狠吐槽了凯尔希。
　　那个可恶的谜语人，天天抓自己猜谜语，防不胜防，还用脊柱里那个叫Mon3tr的召唤物吓唬人。
　　可恶，非常可恶！
　　“博士，没想到你对我意见这么大。”
　　门后出现一个芙蓉之外的声音，冷淡，不怒自威。
　　凯爹的声音，总是这么悦耳，可惜说的话不中听。
　　“完蛋了……凯爹来了……”
　　封清羽抱着头躲进被子里。
　　被凯尔希看到自己和两个女人不穿衣服睡到一起，以后见面的时候得多尴尬。
　　凯尔希没有马上杀进来，和旁边的芙蓉交代了几句。
　　“你先去忙吧，检查身体没必要让她去医疗部，在房间也能进行，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芙蓉被凯尔希支开，封清羽松了口气。
　　然后，人就打开门进来了。
　　场面好不香艳，连凯尔希都自愧不如。左拥右抱，其中一个是罗德岛的强力六星干员，另一个是罗德岛的指挥官。
　　她知道不全是封清羽的错，博士本身就有很大问题，却还是忍不住要毒舌一下。
　　“黑羽，你胃口挺大嘛，身体还没恢复就急着泄火。”
　　有一说一，凯尔希也觉得封清羽长得很讨女人喜欢，如果自己再年轻个一百八十岁，肯定也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现在嘛，事业为重，爱情已经成为心中的浮云，不想触碰。
　　凯尔希断定自己今后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因为……没人能像殿下一样。
　　年轻人的爱情，她更乐意当个旁观者。
　　“胃口大并不是不被允许，也得注意一下身体。你现在伤口还在愈合，不建议做太多激烈运动。”
　　凯尔希说给封清羽听，眼睛看的是博士。
　　“博士，你也一样。”
　　博士很不服气，又没办法反驳。
　　凯尔希的战斗力很可怕，整个罗德岛的人没有谁敢不服她的。
　　博士没有战斗力，连凯尔希千分之一的战斗力都不及，不敢造次。
　　“知道了……凯尔希医生。”
　　表面笑嘻嘻，心里想的是老女人。
　　“那么，博士，你跟史尔特尔请自便，我要给黑羽检查一下身体。我们接下来会加快前往龙门的速度，预计12月27日晚上到达。见到陈长官的时候，黑羽，你最好收敛一点，陈长官不喜欢吊儿郎当的人。”
　　凯爹的潜台词：小心再进局子吃牢饭。
　　陈之前也有带着龙门警察去扫煌，封清羽和女干员们的行为很有可能触犯龙门法律。
　　“陈sir那个人就是这样，假正经，私底下不知道得有多开放，谁知道呢？”
　　封清羽没忘记那张性感的泳装照。她已经把那张照片当成手机锁屏了，每次打开手机，就能立刻欣赏到陈sir性感的身段。
　　“我记下了，到时候会原封不动地转告陈长官。”
　　凯爹面无表情，拉开封清羽的被子。当然是不是开玩笑，只有谜语人自己知道，反正封清羽没当真。
　　“你躺好，我要给你拆掉绷带检查，顺便换换药。”
　　封清羽有点紧张，躺在床上发呆。
　　博士和史尔特尔都没走，并且穿好了衣服，现在就她一个没穿的，还得被三等分的视线给盯着……
　　为什么有种自己要被凯爹临幸，旁边俩太监守着的既视感？
　　“放轻松，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对年下小妹妹没兴趣。”
　　凯尔希的手碰到封清羽的皮肤，力道很轻，动作尽量温柔。
　　她的手温度介于冷和热中间，温温的，皮肤和年轻女性一般光滑细腻。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的剧情中爱国者见到她时，会用讶异的声音说出“凯尔希，女勋爵？你为什么......没有变老？”这句台词。
　　冻龄女神，非凯爹莫属。
　　被这样的女神给触摸身体，和其他的女人不同。
　　很舒服，很安心，却不涩气。
　　“被老女……被凯尔希医生摸身体这么爽吗？我看你都要叫出来了。”
　　博士双手抱胸，鼓起腮帮子，醋坛子打翻得很彻底。
　　“被人摸下腹和腿会很舒服。”
　　史尔特尔把这一条记在笔记本上，继续观察凯尔希的手法。
　　凯尔希替封清羽拆掉末药帮她缠的绷带，手指偶尔碰到她的欧派。
　　每碰一次，封清羽的身体就抖一下。
　　被凯爹看光的感觉，莫名有点……爽？
　　别看封清羽长得高，气质偏攻，脑子里想的大多数都是被更攻的女人给推倒，比如凯爹这种。
　　四舍五入，先吃一个蟠桃盛宴，凯爹触摸自己的身体，就等于是在做涩晴的事。
　　只需要闭上眼睛，加一点想象……
　　“伤口愈合的情况不错，已经开始结痂了。正好，你们陈长官和我联络，需要你回到龙门立刻帮她做事。”
　　凯爹的话，把封清羽回龙门休假蹦迪的美好希冀击碎。
　　立刻帮他做事……陈sir，陈晖洁你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封清羽心想。
　　“我现在用刀把伤口划开还来得及吗？我想休息，我不想做事。”
　　那张泳装照，原来是一个阴谋。
　　“恐怕不行。如果你不帮陈长官解决问题的话，她会把你送回监狱。”
　　凯尔希替封清羽缠上新的绷带，手法比末药和芙蓉熟练百倍。
　　“还是那句话，放轻松，陈长官不会为难你的。”
　　还有些话凯尔希没说，比如陈sir每天例行问候，关心封清羽身体情况，是否适应罗德岛的生活。
　　年轻人的爱情真好，自己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只需要给她们制造见面的机会，深藏功与名。
　　凯爹无所不知，却又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十二 无形撩妹最为致命
　　接下来两天，封清羽都在罗德岛上养伤。她的体质特殊，伤口愈合的速度是其他人的数倍甚至更强。
　　再回过神来，已经有疤痕脱落的迹象，绷带也拆掉了。
　　腹部多出一道丑陋的长疤，像一条蠕动的爬虫，很影响整体美感。
　　“回去找家纹身店把这道疤给遮住吧，唉……”
　　伤口快速愈合，给封清羽带来的便利很多，比如洗澡。
　　其他干员要养半个月的伤才被允许下水，她只需要三天。
　　擦身和泡澡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全身被热水浸透，身体在热水里泡得松软，是擦身无法给予的体验。
　　现在是27日下午5:39，还有四个半小时左右，罗德岛会驶入炎国的龙门境内。
　　一到龙门，自己的假期就宣告结束。
　　陈sir交给她任务一直难度都不低，虽说报酬也高，每次完成都很累人。
　　没办法，谁叫她是卧底呢？肯定又是要跟龙门哪个黑帮的老大搭上线，帮忙查点情报。
　　封清羽拿过手机，给陈发一条问候信息。
　　封清羽：陈sir，听说你很想我，担心我的伤势，担心到睡不着，是不是真的？
　　陈：你在做梦。我每天case多到做不完，哪有闲情逸致想你这种人？今晚十一点，曙光酒吧门口见。
　　曙光酒吧，是之前的Aurora酒吧，只不过陈sir喜欢用炎国的翻译来称呼。
　　封清羽：不见不散，Can I buy you a drink?【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陈：咸湿。
　　封清羽：开个玩笑而已，陈sir的枕边人肯定要是个非常正经且优秀的女人，我这样的当然不配。
　　陈：没兴趣。为什么受了伤不直接跟我反映情况？星熊又不是你的直属上司。
　　封清羽：这个……陈sir你日理万机，我不敢随意叨扰，星熊长官的话看起来没那么忙。
　　陈：她以后会忙起来的，没空搭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这样，今晚见，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陈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把该说的话一次说完，人就立刻下线去忙了。
　　这个时间，可能是去吃饭，也可能在整理资料，写每天的总结报告。
　　封清羽也没指望她会在工作时间回复信息，刚才陈秒回把她吓了一跳。
　　最近的陈……好像有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女人，真的好难懂啊。”
　　她闭上眼睛，把身体全部浸泡在浴池中，只露出脸。
　　说实话，封清羽还挺期待和陈见面的。没有特别的理由，单纯地期待。
　　天色渐暗，窗外的天色从橘红变成深蓝，封清羽从浴池起身，拿下放置在架子上的浴巾擦身。
　　今晚她房间比较安静，凯尔希拉着博士和教官们开会去了，要商谈今晚和龙门市长魏彦吾合作的事宜，阿米娅作为罗德岛的公开领袖也必须参加。
　　砾生理期在房间静养，史尔特尔去做实战训练。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出于人道主义关心，她冒着被推倒的危险敲响砾的房门。
　　砾的性格很独特，做事也特立独行，不适合拥有室友，目前也是自己住单人间，在女性干员宿舍区第三层308号房。
　　“请进。”
　　砾的声音有点虚弱，失去了往日的涩气和活力。
　　封清羽表示理解。她还不是女人的时候，曾经也天真地以为，生理期多喝热水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变成女人之后，她品尝到第一次生理期的滋味，大概能明白以前的女同事为什么讨厌自己了——自以为是，不懂照顾女性的心情。
　　封清羽特地去买了热饮当慰问品，砾对食物和饮料不挑，肯定不会拒绝。
　　看到来探望自己的人是封清羽，砾双眼发亮，就差没一个飞扑挂在她身上了。
　　“黑羽小姐，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昨天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社死，还以为你会记恨我呢。”
　　封清羽自认为心胸宽广，妹子这么可爱，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都不应该被记恨。
　　“别想太多，只是希望你以后矜持一点。女孩子那么轻浮，很容易吸引心怀不轨的家伙。”
　　她把热奶茶塞到砾手里。
　　“趁热喝，我不清楚你喜欢的口味，就按照我平时喝的买了，五分糖。”
　　奶茶温暖手心，砾的心也暖暖的。
　　以前在卡西米尔，她曾经是一件商品，真正意义上的商品，可以被随时转手，在各种各样的人之间流通。
　　作为商品而存在的人，不会得到任何人真正意义上的关心。没有人关心商品的心情，身体状况，那些转卖商品的人只关心商品带来的价值，关心她们的经济效益。
　　她右臂上的商品条形码就是证明，证明她过去经历的一切。
　　显然，砾以前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快乐。
　　“黑羽小姐总是在做一些很犯规的事情……”
　　砾脸红了，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
　　褪去平时的涩气，现在的她是个正常的娇羞少女。
　　“什么叫犯规？我不过是很平常地关心你而已，我们是罗德岛的干员，你是我的同伴，关心同伴没毛病啊。”
　　封清羽伸手替砾整理凌乱的茜色发丝，动作温柔。
　　“每个女孩都值得被人关心和疼爱，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加上这句话，给砾的心脏造成了不小的震撼，这份震撼偏向于感动。
　　所以才说这么做是犯规的，撩妹于无形却不自知，本人长得又好看，性格好得一塌糊涂。
　　砾突然抱住封清羽。
　　“我觉得……我要爱上你了，黑羽小姐。如果你再对我这么温柔的话，我就没办法克制自己想跟你交配的冲动了。”
　　封清羽苦笑，摸摸她的头。
　　“交配的事情还是先搁置吧，平时多注意点身体，这几天记得别长时间接触冷水。”
　　简单问候一下，她觉得自己该走了。继续呆着，可能砾真的会强制性和自己浴血奋战，对身体不好。
　　“我先回房间了，你好好休息。”
　　封清羽转身欲走，砾突然拉着她手，在她脖子上狠狠吸了一口，留下一个明显的红印。
　　这个吻痕，似乎在宣告些什么，比如这个女人被我亲过。
　　临走前，砾还在说些骚话挑逗她。
　　“谢谢你，黑羽小姐，我的身体随时准备着侍奉你，只要你想~”
　　封清羽捂着有吻痕的地方，逃也似地离开，脸颊发烫。
　　自己还是小看了砾。

十三 你变大了
　　抵达炎国的时间如期而至。
　　夜间九点半过后，罗德岛已经进入炎国的地界。
　　四周的景物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黄沙，枯树。取而代之的，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连片的房屋，各式建筑。
　　按照约定，罗德岛停泊于龙门5区外的空地，要经过5区检疫口才能进入龙门境内。
　　陈和她的特别督察组队员会在5区的门口等候，亲自迎接和带领罗德岛的人员去和龙门市长魏彦吾见面。
　　按照剧情，罗德岛迟到了14分钟。
　　“长官，他们来了。”
　　在入口巡逻的近卫局士兵走过来和陈报告。
　　陈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已经提前来此等候，本以为罗德岛会守时守信，在十点钟准时到达，现在已经超过约定时间。
　　龙门的入口处响起公事化的播报。
　　广播：请注意——受天灾影响，龙门全域处于停航状态。龙门5区所有入城关口将于2小时后关闭。
　　请积极配合工作人员进行矿石病检疫。一旦发现任何未经登记的感染者，请广大市民立刻向最近的警员通报，近卫局将依照《紧急处理法案》依法对其进行拘捕。请注意——
　　见到罗德岛众人，陈第一句话就是批评。
　　“罗德岛与近卫局约好在十点见面。现在是十点十四。你们迟到了十四分钟，无谓的浪费了我十四分钟时间。”
　　她时间观念很重，做事像一个精确到秒的钟表，对浪费时间一事深恶痛绝。
　　“对不起……陈长官，刚才路上遇到了整合……”
　　陈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看到阿米娅旁边穿黑色长外套，戴兜帽的家伙，感觉面生。
　　按照封清羽反馈的情报，这个人是“博士”，罗德岛的矿石病研究专家，也是战术指挥。
　　这时候应该装傻，假装不认识博士。
　　“这位是？”
　　“博士是罗德岛的顾问。凯尔希医生应该通知过龙门的各位。”
　　回答陈的是阿米娅。
　　接着，陈的视线落在封清羽身上，面色不悦。
　　“你没有在罗德岛做些什么猥琐的事情吧？比如调戏女干员，偷看人家洗澡。”
　　陈挺在意的，并不希望此类事件发生。
　　“我……我没有，我保证！我在罗德岛这段时间清清白白做人做事，除了女干员自己贴上来，我不小心跟她们发生了一点接触之外，什么也没有。”
　　很多都是巧合跟意外，并非自己所愿。
　　“是这样吗？”
　　陈的目光在阿米娅和凯尔希之间反复横跳。
　　“差不多吧。”阿米娅选了个模糊不清的回答。
　　黑羽的人品是很不错，只不过有点涩涩的，她不想说谎，只能用含糊的态度打掩护。
　　现在没时间闲聊太多，陈必须马上带罗德岛的人去见魏彦吾。
　　“哼……现在人也齐了，现在你们需要跟我去见——”
　　陈还没说完，不远处的骚动将她的话打断。
　　“陈长官！不好了！不好——感染者——又——”
　　陈皱眉，语气比刚才训斥罗德岛迟到还严厉几分。
　　“慌什么！一队，戒备！狙击队员，就位！”
　　她没有慌乱，沉着指挥部下应对突发事态。自从切城事变之后，龙门的关口就多了不少企图混入的感染者，龙门内的感染者也在骚动。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几起了？
　　几个近卫局士兵围住一个衣衫褴褛的感染者，旁边的普通市民则是一脸懵逼，问旁边人“发生什么了”。
　　感染者没有武器，作战能力很弱，被龙门警察迅速制服。
　　陈让其中一个警员汇报情况。
　　“有感染者不服从管理——所以我们——”
　　“算了，我自己看到了，立刻疏散人群，半小时后通过复查流程后，再开放关口。还有，把检疫口检查线向前推四十米。”
　　士兵低着头，接受陈sir发布指令，不敢抬头。
　　虽然他比陈高一个头，在气势上完全不行，一看就是没有经验的新人。
　　“罗德岛的，除了你和博士，封清羽，其他人不需要一起同行，留在这里协助龙门边防进行驻守。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无论是什么任务，我可都没法交给你们。”
　　后两句话是跟阿米娅说的。
　　“PC94172，你给这些人安排一下任务，今晚不要再出乱子了。”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迅速做出决策，给每个人安排任务，陈不是一般厉害。
　　阿米娅和博士一言不发，只点点头，心想陈警官不愧是特别督察组组长，很型，做事也雷厉风行，值得信赖。
　　不只是厉害，也很严格，真的很严格。
　　经过这个小插曲，罗德岛的人终于能进入龙门境内。
　　对封清羽来说，这次是故地重游，带着一些怀念的心情回来的。
　　龙门都是高楼大厦，看得阿米娅心潮澎湃。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巨大的电子广告牌，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就是龙门啊……好高的建筑！”
　　阿米娅还是个孩子，对这样的事物接触甚少，会产生震撼也无可厚非。
　　陈：……
　　“对不起……”阿米娅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陈没有苛责之意，迅速转移话题。
　　“罗德岛的身手还算不错。”
　　难得听到陈夸人，阿米娅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啊......谢谢陈长官夸奖。”
　　一行人出了电梯，来到近卫局大楼的走廊。
　　“只不过——切尔诺伯格事件发生之后，什么人都疯了一样地向龙门跑。感染者就该清楚，来龙门会有什么下场。”
　　陈的话让阿米娅的表情又变得沉重。
　　她想不到能反驳的话，于是——
　　“我再提醒你一次。龙门就是下一个切尔诺伯格。”
　　凯爹回怼得毫不客气。
　　陈：……
　　凯尔希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陈也不好反驳她。
　　阿米娅看到凯尔希，有点惊讶。
　　“是……是凯尔希医生！”
　　“你们罗德岛的代表已经和魏长官先行接触了。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通知你们。”
　　陈瞥了一眼凯尔希，这时，凯尔希已经转身进了魏彦吾的办公室。
　　“封清羽，你来我办公室，我有话单独找你谈。”
　　博士和阿米娅被留在办公室外，封清羽被陈叫走。
　　进到办公室，封清羽立刻把刚才憋了很久的话告诉陈。
　　“陈sir，你的胸部又变大了呢。”

十四 不解风情
　　“你这么久没见我，第一句想说的就是胸部？”
　　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欧派，她没什么感觉，一直都挺大的，秘诀是坚持锻炼，多喝牛奶。
　　“你稍微正经一点好吗……”
　　除了胸部，这人就一点别的也没想？陈心里很不爽。
　　封清羽这家伙还没读懂气氛，继续关注不该关注的点。
　　“哪有，我最近每天都想在陈sir你，还有那张照片，哇，真是好正点啊，陈sir的身材真没得说。”
　　这一番夸奖并没有让陈感到多高兴，反而恼火。
　　除了身材，她希望封清羽多关注她，而不是身材和外貌。
　　“哼……别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你肯定跟无数女人说过一样的话，这种用烂的老梗，麻烦以后不要用。”
　　气氛变得焦灼。
　　今晚的陈，身上充满火药味。
　　这股火药味，是从刚才开始弥漫的。所以，很可能是针对自己。
　　封清羽赶紧退后一步。
　　“陈sir，你是不是来姨妈啊，脾气这么躁……搞得我有点怕怕的。”
　　她自认为今晚没有说错话，做错事，和陈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摔倒或者其他因素造成梨神事件。
　　但为什么陈sir看起来比以前更生气了？
　　“封清羽……你……”
　　陈差点骂龙门粗口，考虑到自己高级警司的身份，只得压抑住这份冲动。
　　“笨蛋！”
　　……
　　对话暂停。
　　封清羽还在思考“笨蛋”的意思。自己挺聪明的，做事也醒目（能力卓越的意思），陈sir为什么骂自己笨蛋？
　　想不明白，直接未解之谜。
　　鲁讯先生说过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就要问她本人，封清羽直接就开口了。
　　“陈sir，我读书少，你给点提示好不好？”
　　陈：（吔shi啦你！）
　　陈在心中暗骂一句，清清嗓子。
　　“傍晚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吧，有什么事以后直接向我汇报，刚才你和星熊有说有笑的，根本不把我这个直属上司放在眼里。”
　　虽然很不想承认，她的确有点吃醋，尤其是封清羽当着自己的面和其他女人有说有笑。
　　只有和自己说话，封清羽才会油嘴滑舌，没点正经。
　　封清羽猜不透陈的心思，再次踩雷。
　　“那个……陈sir，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万事第一时间向您报告，真的，我保证！”
　　即使……她很努力在举手起誓，陈还是觉得她把发誓当成儿戏。
　　谈话不欢而散。
　　“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讲的，看到你的脸就烦。你自便，我去魏长官办公室。”
　　陈不知道自己在赌气什么，反正心里闷得慌，无法纾解。
　　原因她很清楚，在封清羽身上。清楚，但寻求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强迫自己暂时投入工作，不去思考。
　　魏彦吾办公室。
　　凯尔希和阿米娅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沙发的颜色和办公室的装饰和颜色很搭，是非常喜庆的鲜红色。
　　办公室很气派，色调基本上都是暖色，天花板有四道光槽，用于办公室的照明，中间是炎国的图腾。
　　深棕色的墙纸，用金色的油墨画上龙和祥云，山川河流。
　　炎国风格的办公室，有种古典，沉稳的美感。
　　办公室这边还没开始谈事，魏彦吾有意等陈一起。陈进办公室时，刚好看到魏彦吾和凯尔希，阿米娅在喝茶。
　　“你来得正好，我在请罗德岛的客人喝我珍藏的大红袍（茶名），你最近挺心浮气躁的，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魏彦吾用紫砂茶具煮茶，水刚烧开，他刚才已经挑好茶叶。在泡茶之前，先用滚水暖壶醒味，茶壶和茶杯都烫过一遍。
　　接着，他用茶抄抄起茶壶容量五分之一左右的茶叶放入壶中，再注入滚水。
　　陈在另一张沙发坐下，脸上还挂着烦躁的表情。
　　“不用，我今晚想睡个好觉。”
　　比起喝茶，陈更倾向于去酒吧喝两杯。
　　魏彦吾不强迫她，给凯尔希，阿米娅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谢谢。”x2
　　凯尔希和阿米娅向其道谢，拿起桌上精致的小茶碗。
　　茶水颜色橙黄明亮，味道甘甜，清香，是品质上乘的好东西。博学如凯尔希，对炎国的茶略有涉猎，也知道大红袍是好茶。
　　在待客方面，魏彦吾倒是挺圆滑的。
　　“那么，请继续刚的话题，凯尔希小姐。刚才你已经向我说明了现在的局势，你对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魏彦吾坐在陈旁边，小口品茶。
　　凯尔希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她刚才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也把罗德岛在当下局势中所扮演的角色告知了魏彦吾。
　　“如果没有罗德岛的协助，龙门依靠目前对待感染者的策略，抵挡接下来整合运动的攻击会面临巨大损失。”
　　陈认为凯尔希的话过于自负，反驳了她。魏彦吾没有搭理，让凯尔希继续说。
　　“龙门的确有对付手无寸铁的感染者的经验，但恐怕龙门目前没有面对集团化感染者暴徒的经验，这可能会对龙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以罗德岛目前的经验来说————只有感染者，才能更好对抗感染者。”
　　谈话已经来到较为关键的节点，在这期间，陈一直对和罗德岛合作持反对意见。
　　她不信任罗德岛，从始至终都是。
　　至于魏彦吾这个如狐狸般狡猾的男人，始终是一副观望的态度，既不强求罗德岛摆明立场，也不怀疑罗德岛对任务的忠诚。
　　直到，凯尔希说出罗德岛刚刚经历过切尔诺伯格事变，并从中成功救出博士，远行至此，魏彦吾的态度才变得明朗起来。
　　陈扮演一个暴躁老姐的角色，感觉有点坐不住。
　　最终，凯尔希还是用自己高超的谜语人话术说服了魏彦吾，还加上阿米娅，混合双打。
　　“那么——恭喜各位，龙门信任你们。陈警官将全权负责和你们的对接事宜。不过，感染者自由行动会引起市民的恐慌。希望你们在执行任务时，能服从龙门近卫局————尤其是陈警司的命令。龙门的关口将向罗德岛敞开，只要你们一切的行动都在正轨上。”
　　魏彦吾和凯尔希谈妥，罗德岛协助龙门近卫局解除整合运动对龙门的威胁，包括确认龙门内的威胁以及处理关于切城的相关问题，龙门这边和罗德岛进行利益交换，敞开关口。
　　凯尔希和魏彦吾刚签完合约，陈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魏长官，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到下班时间了。”
　　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头，她真的需要喝两杯。
　　“去吧，好好休息。”
　　魏彦吾没有阻拦。本来陈六点钟就能下班，是他要求她多加班几个小时到现在，想走也正常。
　　作为舅舅，他看得出这位侄女有点心事，亟待解决。
　　年轻人的世界，他这种老家伙是真的不懂、
　　陈离开魏彦吾的办公室，立刻就去了底下停车场，取车，快速开去酒吧。
　　她太过愤怒，没注意到封清羽就在她的后座，面带微笑。和陈满脸怒容相比，封清羽的表情就显得对比强烈。
　　陈刚开出去一段路，突然刹住。
　　她在后视镜中看到那张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脸，太欠扁了。
　　“陈sir，我也来坐个顺风车，不介意吧？下午你说晚上酒吧不见不散，下班居然不叫我，不够意思啊。”
　　陈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
　　“下车！去找你的莺莺燕燕，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这一通气撒得莫名其妙，封清羽甚至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sir。
　　“喂……陈sir，你是不是真的来姨妈了，今天一见面就开始针对我……搞得我莫名其妙。我哪有什么莺莺燕燕？”
　　老实说，很久没见她发这么大火，一瞬间竟手足无措。陈和普通女孩子不一样，很难哄，哄不好的那种。
　　难顶，真的难顶。
　　封清羽现在宛如一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直女，面对陈sir的怒火，她无计可施。
　　“闭嘴。”
　　陈一踩油门，车子发动，“嗖——”的一下冲出去好远。
　　一直到曙光酒吧门口，陈都没跟封清羽说话，她停好车，自顾自走进酒吧，封清羽担心她遇到流氓调戏，只得跟上。
　　她有预感，自己要是敢走，陈会更加生气。女人让你滚，潜台词是“你敢走一个试试看”。
　　陈偶尔来酒吧，酒量还行，平时也有和星熊拼酒，没一次能赢的。
　　“一杯龙舌兰。”
　　“稍等。”
　　酒保是个黑色短发的菲林，长得很俊，服装风格偏中性。她见过陈好几次，对陈印象深刻。
　　“陈sir今天来这么晚，加班？”
　　陈点头，不想答话。
　　酒保也认得封清羽，看到封清羽她还挺开心的。人长得漂亮，小费给得又多。
　　“哇，青龙姐，前阵子你不是去蹲监狱了吗，这么快就出来？”
　　封清羽苦笑，“运气好，现在帮一个制药公司做事，提前保释。对了，给我一杯西瓜汁。”
　　“青龙姐今晚不喝酒吗？”
　　“不喝。”
　　“好，等我一下。”
　　酒保去柜台后的调酒区忙碌，封清羽在陈旁边坐下，用眼角余光打量她。
　　在酒吧昏暗朦胧的灯光下，陈的侧脸看起来很美，虽然表情集忧郁和烦躁于一体。
　　她已经做好要把陈扛回去的准备了。
　　陈转过脸，问到：“上次在我家，你亲我是什么意思？我一直想不明白。”
　　这个问题困扰了陈很久，她今晚就想知道答案。

十五 套话
　　这个问题一直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一根刺，上次封清羽没有好好解决，留待以后，现在不得不面对了。
　　陈要她给个解释，看起来态度很坚决，她总不好再继续打太极。
　　“这个……”
　　封清羽一紧张就想点烟，她一摸口袋，没找到刚才买的烟，打火机也不在。
　　那两样东西在陈手里，此刻放在她的衣袋内。
　　灵活摸走自己想要拿取的东西，也是龙门警察必须培养的一项本领。
　　“我不喜欢烟味，你想抽等聊完再说。”
　　陈没收了封清羽的东西，她也不敢要回来。对方是那个陈sir，惹她生气后果很严重。
　　现在陈已经很生气了，再跟她对着干，极有可能逼她拔出赤霄。
　　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个好人，封清羽可不想给人家添麻烦，到时候重新装修影响人做生意。
　　她本来能说会道，在陈这里就变成了舌头打结。
　　某种意义上，陈sir完美克制自己。
　　“好……陈sir，上次的事，其实……我是有话想对你说的，只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这时，酒保把两人点的东西端上，眼神有点八卦。
　　“陈sir居然和青龙姐一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宣布啊？”
　　陈回以一个略带凶恶的眼神，封清羽把酒保拉到一边，低声解释：“陈sir有点私事要和我单独聊，并且……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你不要去招惹她，她大姨妈来了。”
　　现在陈就是个炸药桶，谁摸谁炸。能阻止这场爆炸的人，也许只有封清羽自己。
　　问题是，她没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被某陈的眼睛瞪着，自己就开始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把酒保支开后，封清羽回到吧台前的位置，陈已经喝掉大半杯酒，跟另一位酒保要了新的。
　　“陈sir，别喝太多。就算明天是休息日，也少喝点，宿醉头痛很难受。”
　　封清羽亲身体验，那种想吐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第二天一整天，都会为前一晚喝酒不加节制付出代价。
　　她挡住陈的手，制止她继续喝。
　　“我没你那么菜，喝两杯就不行了，被其他女人拐到床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陈的话火药味比之前更浓，字字句句都在呛人。
　　要在平时，封清羽肯定生气了，现在她只当陈是喝多，口无遮拦，不予计较。
　　虽说在烘炉示岁的活动里，陈sir终于喝酒赢了星熊，但也有可能是年导演的电影。
　　连自己都喝不赢，她觉得至少现在陈sir喝酒是没开挂的。
　　“陈sir……先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说话。另外，我真的一身正气，从来没有跟谁睡过那种觉……”
　　为什么陈的关注点是在那个地方？封清羽心里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今晚陈这些出格的举动，如此大的反差，其实都在吃醋。她的每个话题都只围绕一个中心，那就是自己和其他女人的亲密接触。
　　不会吧……陈sir真的喜欢自己？
　　现在陈好像是有点醉，说不定可以试试看套话。
　　封清羽调整战术和状态，继续战斗。
　　同时，她被迫收敛平时说话不正不经的风格，改用不习惯的正经人模式。
　　“话说陈sir，今天这么生气，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感情？还是说，魏长官对你太严厉了？”
　　这次，封清羽没阻止陈继续喝，就算阻止，陈也不会听的。
　　喝醉之后，陈变得比平时坦率很多，能问出不少事情。
　　这么做有点卑鄙，但……陈本人清醒的时候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只能趁她喝醉的时候多问点。
　　“跟魏长官没关系……其实，我在跟自己赌气，同时……对你的一些行为感到不满。”
　　封清羽点点头，保持微笑。
　　“请问陈sir……在下有哪里做得不符合你的标准呢？”
　　陈突然凑近，伸手抚摸封清羽的脸。
　　“你啊……长得倒是很好看，祸国殃民的脸，如果老实安分一点就好了……”
　　封清羽：……
　　问题似乎又绕回去了。
　　但，这是个好机会。之前星熊说陈表现出对自己的高度关心，已经不属于一位上司对部下的关心范畴……
　　封清羽从来不敢往那个方向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逼她不得不思考。
　　“陈sir你是不是介意我和其他女性表现的太亲密？”
　　陈的回答也出人意料地爽快，快到封清羽以为自己在幻觉中。
　　“是啊……我非常非常介意。”
　　她喝了半杯果汁，调整心情。
　　那杯酒的后劲似乎挺大的，现在的陈，皮肤泛起一阵相当涩气的绯红，不只是脸，目光可见的皮肤都红透了。
　　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扔在旁边，衬衫又是半透明款，纤细腰肢在底下若隐若现。
　　有一说一，太涩了。联系上之前那张泳装照，怎能叫人不动摇？
　　封清羽已经有点不行了，她的克制力在动摇。尽管她清楚这么盯着上司的身体看不礼貌，尤其是趁着对方喝醉，没有防备的时候。
　　她开始咀嚼冰块，冷却自己的身体和大脑。
　　陈的涩气并非是像砾那种，一言一行都自带涩气，而是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状态，才能表现出来。
　　比如现在，封清羽甚至都不敢看她，担心自己会蛇豹。
　　“陈sir，我有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本来想着随口一问，陈不回答就算了，没想到……陈喝醉的时候身体诚实得很。
　　“你说呢……嗯？你可是青龙姐啊，多少迷妹为你心碎，连柱赤监狱那些狱警都馋你身子……”
　　封清羽感觉自己接近答案了。
　　“所以呢？我比较关心陈sir你的想法。”
　　陈的手从封清羽的脸颊移动到她的下巴，将下巴勾起，千年不笑的脸竟然露出了笑容！
　　这一笑，给封清羽造成一万点惊吓伤害，心里发毛。陈sir从来没有对她笑过，下一秒莫不是要把自己给柴刀了？
　　“喜欢你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该撩的撩，该睡的睡……所以，喜欢你有什么用？”
　　陈的语气变得很委屈。
　　所以，这算不算是告白？
　　突然被陈sir告白，封清羽的心情还蛮复杂的。

十六 拒绝陈sir告白的女人是谁？就是我
　　陈的坦率让封清羽有点羞愧。
　　她也不是对陈没有感觉，只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特殊，容易耽误人家的锦绣前程，想了想还是不要祸害人家了。
　　陈需要一个能时刻陪在身边，可靠踏实的人，比如星熊。
　　自己适合当个单身狗，来去自由，孑然一身，没有牵绊，才能安心做事。
　　做卧底的，最害怕有什么牵绊，也害怕别人拿重要的人威胁。
　　“陈sir……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回应你的期待。你也知道，做我这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所以呢……我们不合适。”
　　封清羽拒绝陈的告白。
　　第一次恋爱如此失败，给她造成的打击确实不小，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和感染者交往，陈的声誉也会受到损害。
　　综上，这份感情都不应该接受，因为不配。
　　陈还没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被人拒绝告白，心里更加不爽，先给了封清羽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一如既往，让人立刻清醒。
　　封清羽本来就很清醒，这一巴掌下来，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更加烟消云散。
　　唯一难搞的是，陈的火药桶已经炸了。
　　女人，真的挺难懂。
　　陈的女强人形象崩塌得有点厉害，封清羽也是懵逼的。
　　她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喂……你这样算什么？玩弄感情吗？”
　　封清羽的短袖衫前襟被陈抓住，陈力气不小，把她晃得头晕。
　　酒吧里的客人都在看热闹，她大概率要被人当成负心女人了。
　　不娶何撩，说的可能就是自己这种人吧？
　　但是，封清羽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撩过陈sir。如果是诗怀雅，那还说得过去，因为她经常夸诗怀雅长得漂亮，夸她的泳装性感。
　　眼看着可能搞不定，封清羽只得求助星熊，趁着陈没发现，悄悄给星熊发了信息。
　　星熊住的地方离这里不太远，十五分钟内应该能赶到。
　　之前玩方舟封清羽很磕星陈cp，现在她想当个好人，撮合星陈继续当cp。
　　虽然……陈sir说她喜欢自己，从各方面看，自己跟她都不算合适。
　　“陈sir，你喝醉了。你是龙门高级督察组的组长，所以……要注意点形象啊。我已经联络了星熊长官，她等下会来接你，我陪你等到她来。”
　　封清羽脑门上全是冷汗。
　　她很担心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自己的性格又压不住。
　　比起安慰人和照顾人都不行的她，星熊更胜一筹。
　　俗套的爱情小说里也有类似桥段，失意的女主角，在喝醉酒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女主角，即使当时她们没有擦出爱的火花，今后也肯定会。
　　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她的心也很痛。
　　星熊的速度挺快，比封清羽预计的还要快五分钟。
　　“怎么了？”
　　星熊原本在洗澡，看到信息就立刻赶来了，现在头发还是半湿状态。
　　见识过陈喝醉之后的样子，星熊更加确定，她肯定是惹了麻烦。
　　她准备好一笔钱带在身上，准备赔偿给酒吧，结果，酒吧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陈的样子不太好。
　　被拒绝告白之后，直接把自己灌醉，在吧台上趴着睡着了。
　　意料之中的破坏事件得到避免，只不过当事人已经自闭。
　　“老陈到底喝了多少杯啊……喝得这么醉？”
　　封清羽目光落在吧台上的空酒瓶，还不算之前喝的散装，有五大瓶。
　　钱不是问题，陈不缺钱，刚才也给过了。事后处理是封清羽担心的点，即使明天能正常醒来，陈sir的自尊心肯定也备受打击。
　　她在心里说了N个对不起，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让你赶来替我处理事情……”
　　对星熊，封清羽除了感谢和道歉，再也找不到别的话说。
　　对待陈sir的脾气，星熊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方法，值得信赖。
　　所以，现在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可以立刻滚蛋。
　　“既然星熊长官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家看看，凯尔希医生已经批准我这段时间暂住以前的住处。所以……陈sir就拜托你照顾。”
　　她回头，看到趴在吧台上落寞的身影，心中阵阵刺痛。
　　对不起，陈sir。
　　封清羽在心中再次重复这句自己都快腻了的话。
　　星熊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想听封清羽自己说。
　　“等等。别急着逃走，先给我解释清楚怎么回事。”
　　平时星熊对人很温和，今天突然就严肃起来，封清羽挺不习惯。
　　不习惯没办法，星熊认真起来的样子，也不逊色于陈。
　　所以，今晚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
　　在星熊的威压下，封清羽只得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老实交代。
　　“是这样的，星熊长官……我，刚才，拒绝了陈sir的告白……所以，把她弄哭了……”
　　陈刚才哭了一场，封清羽递给她的手帕没被接受，陈根本不理她。
　　听完封清羽的讲述，星熊竟然给她鼓掌，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变成同情。
　　她同情封清羽。
　　“其实，你挺厉害的，居然能把老陈给气哭。不过老陈也真是的，有话总是不愿意好好说。”
　　星熊给陈披上外套，让她不至于在睡的时候着凉，接着，拉封清羽在旁边坐下。
　　“我们俩喝几杯吧，老陈的事情，她既然不肯跟你老实说，我就……当个恶人，跟你梳理清楚。”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封清羽和陈身在其中，星熊在外面，看得自然比较清楚。
　　这两人一个迟钝，一个傲娇，并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结果什么都做不好。
　　妥妥的自大狂，两人都是，以她的角度来看她们还挺配的。
　　“阿封我问你，老陈的心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星熊发出致命第一问。
　　龙门近卫局星熊督察，竟然要给人当知心大姐，这世界真是变幻莫测。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没发现，你会相信我吗？”
　　封清羽的表情是十足的无辜。陈sir喜欢她的事情，她也是半小时之前才知道。
　　“陈sir说我撩她，我根本没印象。所以……请长官明示，不然，我以后都没办法面对陈sir。”
　　星熊叹气，给封清羽倒上一杯酒。
　　“其实，老陈很早就对你有意思了。”

十七 把陈sir带回家
　　星熊的话勾起封清羽的一些兴趣，她没有理由不听。解决问题的关键，很可能就藏在这些话里。
　　果然，长得美也是一种罪，比如希腊神话中的海伦，她的美貌甚至能引发战争。
　　小说里的后宫王也不容易啊……
　　苦酒入喉心作痛，说多了都是泪。她不太发表意见，基本都是星熊在讲。
　　“还记不记得你们之前经历的一个案子，非法源石生意，笑面虎的那次。”
　　星熊的话，勾起封清羽的一些回忆。
　　当时，自己的联络员林sir还没死，封清羽依然是一个身份隐蔽的卧底，知道她身份的只有联络员一个。
　　源石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不止是龙门境内，泰拉各地都不允许随意开采，为的就是避免感染在民众之间扩散。
　　封清羽当时刚好要去查一个西西里黑帮的案子，这群人在龙门有非法交易，交易对象是龙门地区非法源石生意总代理，代号叫笑面虎的家伙。
　　陈盯上的是笑面虎，封清羽盯西西里人，两人因为那个案子又碰到一起。
　　“老陈一直都记得你舍身相救的事，大概就是那次开始，对你表现出高度关注。”
　　星熊记得很清楚，陈那段时间就像那种坠入爱河的小女生，心情很不错，对手底下人的态度也和蔼不少。
　　陈自己没明说，懂的都懂，星熊一开始还没觉得是喜欢，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是真的有坠入爱河。
　　“我……救自己的同僚，不是天经地义吗？”
　　封清羽挠挠头，不晓得自己这么做有哪里值得喜欢的。
　　“换作是其他伙计（同伴），也肯定会救陈sir的。我只不过是做一件我认为正确，并且所有龙门警察都会做的事罢了。”
　　星熊弹了一下封清羽的额头，像极了在磕cp，而cp却卡在急死人的进度的那种人。
　　有些人表面很懂女人，实际上根本不懂。
　　“你啊，看起来这么精明的人，为什么像钢铁那么直，连女人的心都不懂？有些事你或许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对别人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这句话和砾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处。
　　砾曾经表明，封清羽的举动简直是在疯狂撩拨自己，本人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算撩拨。
　　啊这……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又不能接受陈sir的感情，又不想让她消沉下去。”
　　封清羽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平时对其他妹子的招数用在陈身上根本行不通。
　　陈又不是普通妹子，普通的对待方式莫得用处。
　　星熊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十二点过，自己该回家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喝酒陪聊。
　　“这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人是你撩的，也是你拒绝的，所以，我不会帮你解决。今晚，老陈交给你，你带她回家也好，去时钟酒店也罢，总之你必须照顾好她。”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易察觉。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看你自己。能不能解决问题，关键在你身上，至于老陈……这家伙就是死傲娇，你别管她，稍微强硬一些就行。”
　　所谓的“强硬”是什么，成年人都懂。
　　还没等封清羽抗议，星熊付了两人的酒钱，跑得飞快，剩下封清羽原地风中凌乱。
　　没办法，今晚只能先把陈带回去，改日再想办法解释。
　　她翻找陈的衣带和口袋，并未发现钥匙一类的东西，甚至连车钥匙也没了。
　　莫非是……
　　“星熊这家伙……”
　　为了让自己面对问题，星熊居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现在只剩下两条路，带陈sir去酒店开房，或者带回自己家。
　　权衡利弊，还是后者比较稳妥。让人见到自己把陈sir带去酒店开房这还得了？
　　可惜她人刚到龙门，还没来得及去家里车库拿车，只能先打电话给白虎，找她借一部先开着。
　　“我是青龙，现在在曙光酒吧，详细情况我过后再慢慢解释，你方便的话，马上开部车过来，我有点急事要办，多谢你了。”
　　那头答应得很快，立马就从家里出发过来。
　　大约半小时后，白虎把自己的绿博基尼解药开到酒吧门口，炫酷的银色车身，吸引一大票过路人的目光。
　　不只是车，车主本人也很吸引人，尤其是银白色的长发。
　　封清羽想低调一些，但刚才忘了说，现在也没时间换了，只能将就一下。
　　“麻烦你了，这么晚还得出来，嫂子没有生气吧？”
　　封清羽知道白虎是个宠妻狂魔，还担心她老婆会不会不开心。
　　“生气倒是没有，她听说是青龙姐你回来，比我还高兴，说改天请你吃饭。上次她爸公司的事情，多亏你帮忙解决。”
　　“不用客气，应该的。”
　　封清羽和白虎寒暄了一会儿，白虎注意到陈，看了几眼。
　　很眼熟，那身材和头发的颜色，怎么看都是那个人。
　　“青龙姐，这位不是大名鼎鼎的陈sir吗？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
　　白虎的眼神变得和酒保一样八卦。
　　封清羽奔波了一天，人已经快累趴了，暂时没心情和她解释。
　　过了几天，接下来还要和罗德岛一起执行龙门近卫局的任务，光是想都觉得心累。
　　“唉……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忙完这些事再慢慢跟你解释吧，我先带她走。”
　　白虎露出“我都懂”的笑容，“青龙姐慢走，其实陈sir是真的很正，你要找她来当嫂子也不错。”
　　封清羽瞪了她一眼，“痴线，再乱说我揍你！”
　　接着，封清羽把睡着的陈抱上车，放在副驾，替她系好安全带，自己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罗德岛那边，封清羽已经和凯尔希打过招呼，说近卫局找自己有任务做，获取了在龙门活动的许可。
　　人已经回到龙门，不回家看看总觉得心里缺少一点什么。
　　车子在封清羽再熟悉不过的龙门城车道飞驰，周遭的景物在眼前飞速掠过。
　　她的心情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纷乱复杂，暂时理不清楚。
　　旁边的陈，在睡梦中叫着自己的名字。
　　“封清羽……”
　　“封清羽……”
　　……
　　封清羽沉默了一路。回家她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夜间的路比白天好走，车速可以适当快一些。
　　把车停好，接下来就是安置某位sir。
　　“希望一切顺利，希望陈sir，一觉睡到早上自然醒。”

十八 她A上去了！
　　封清羽把陈抱到楼上卧室，直接让她睡自己的床。
　　家里和离开时差不多，陈设的位置没有变化，地板，桌面也很干净，没有落灰，看得出有人在打扫。
　　庭院里的植物，比离开时长高了一些，鱼缸里的鱼在水中自由游弋。
　　“没想到她还真的有用心在帮我打理家里……”
　　去罗德岛前，陈承诺封清羽会让她的家随时保持原样，本以为，日理万机的陈sir只是随口答应，不曾想，人家把每一件事都落实到位。
　　心中涌起细碎的感动。
　　那位陈sir，在冷硬的外表下，也拥有一颗柔软的心。
　　“这么好的女人，最好别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封清羽苦笑，闻了闻身上的气味，酒味刺鼻，酒吧里的烟味也沾有，还有汗味，组合起来相当难闻。
　　既然人在家里，不享受一下家里的大浴池简直浪费。
　　在这不需要担心趴在天花板上袭击自己的砾，也不担心博士随时跑出来要求交配。
　　反正陈sir酒量那么差，保准已经睡死了。
　　“呼……好累……”
　　和女人打交道比和整合运动的家伙战斗还累，跟整合运动打架是身体累，和女人打交道是身心俱疲。
　　还是单身舒服。
　　每当疲惫不堪，封清羽就喜欢泡澡，放点音乐，倒一杯冰可乐，用吸管一点点喝掉。
　　在自己家里住，比任何地方都舒服。虽然她很喜欢罗德岛，但罗德岛的住宿条件和自己家里比，还是稍（非）显（常）逊色。
　　衣服一脱，把身体整个泡入热水中，封清羽仿佛置身天国。
　　“哈啊~”
　　不能洗澡的几天实在太难受了，她现在只想把没洗的几天全部补回。
　　她打开音乐播放器，选择其中一首歌《Boiling Blood》。
　　歌曲极其富有节奏感，曲风很燃，虽说不太适合洗澡听，但没关系，她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在泡澡期间，躺在主卧的陈醒了。她晚上喝酒喝太多，现在有点内急。
　　“洗手间……”
　　她脑袋昏昏沉沉，看东西又看不太清。房子里的灯开得不多，她循着光亮走过去，推开门。
　　亮灯的地方刚好是洗手间。
　　很好，她心想。
　　她坐在马桶上，把体内的酒精排放出去，感觉一阵舒畅。
　　耳边传来一阵歌声。
　　Now is the time（是时候了）
　　No I will not be deceived（我不会被蒙骗）
　　Taking what's mine（拿回我的东西）
　　I wear my heart on my sleeve（我心胸坦诚）
　　……
　　这首歌有点耳熟，似乎是塞壬唱片前阵子发行的专辑。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靠近音源，发现某人靠着浴池边缘，边泡澡，边喝可乐边听歌，一心三用，好不惬意。
　　该死的封清羽……
　　“喂……封清羽……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吓得封清羽手里可乐差点掉进浴池里。
　　她转身，看到陈站在身后，睡眼惺忪，身体泛红的部分还未褪去颜色。
　　现在的陈依然不算完全清醒。
　　如果是平时，封清羽可能会调戏她，说“陈sir'，一起来洗个鸳鸯浴啊”之类的，现在可不敢这么干。
　　“陈……陈sir……你还好吧？”
　　封清羽心里有点怕怕，担心陈突然冲上来，把自己头摁水里。
　　希望不会。
　　陈没有把她的头摁进水里，却自己踩进浴池里，步步紧逼。
　　“你不要撇开话题……你到底……对我是什么看法？是喜欢……还是厌恶？”
　　封清羽往浴池旁边的空间退去，她每后退一些，陈就往前，直到她被逼得无路可退，背部抵在墙上。
　　背后一凉。
　　陈的气势很足，封清羽竟觉得有些腿软，心虚得不敢直视陈的眼睛。
　　“陈sir……我不厌恶你……你很好……真的……非常好……”
　　像陈sir这样帅气又优秀的女性，罗德岛这么多位刀客塔都爱得不要不要的，她身为曾经的刀客塔，怎么可能讨厌？
　　“既然不讨厌我……那你回答我……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动心？”
　　借着酒劲，陈对感情的宣泄依然是直截了当。
　　这次没有星熊在，根本没办法逃避。
　　封清羽深吸一口气，在脑中搜寻合适的措辞。
　　陈的身体摇摇晃晃，脚一不小心打滑，摔到封清羽身上。
　　“哗啦——”
　　浴池里溅起一片水花。
　　陈身上的衬衫瞬间湿透，底下的黑色bra清晰可见。
　　湿透的衬衫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女性姣好，优美的身体曲线。
　　柔软的物体压在封清羽同样柔软的物体上，挤压变形。
　　两人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
　　暧昧的气息在浴室里，随着白色的水雾蔓延。
　　陈的红瞳直勾勾看着封清羽，目光炽热，强烈的情绪在双眸中翻腾。
　　这眼神很危险，感觉要把人吃掉。
　　“陈sir……你……没有哪里受伤吧？那个，先起来吧……我把浴室让给你，我去楼下洗……”
　　封清羽下意识又想逃。这次陈比较清醒，不打算让她再溜走。绝对不！
　　令封清羽没想到的是，陈直接坐到她腿上，把身体全部贴上来。
　　心跳飞快，呼吸急促，身体滚烫，谜之热流汇聚在小腹。
　　一系列的反应，都足以证明，封清羽对陈不是一点感觉都没。
　　相反，她很有感觉。
　　陈的身体很柔软，抱着很舒服，封清羽的大脑从这里开始慢慢空白。
　　“呼……”
　　“呼……”
　　她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愈发粗重的喘息声。
　　该死，身体居然动不了了。
　　封清羽无法抵抗，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陈带酒气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嘴唇近在咫尺。
　　不晓得为什么，身体有股冲动，促封清羽主动去吻上陈的唇。
　　在罗德岛，都是她被人强吻，现在她居然去主动亲人家……不可思议。
　　名为诱惑的东西冲昏头脑，让彼此的身体只剩下本能。
　　陈回应着封清羽的吻，双手环住她的脖子。
　　这个吻逐渐加深，绵长。

意见征集
　　我想问问你们下一章想看什么样的内容。
　　A.搞姬
　　B.不搞
　　C.以后加一个别的一起搞
　　希望大佬们踊跃给我提建议，我好思考下一章的走向，不然我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选A的话，大佬多给点票子支持吧，谢谢大佬们。

十九 青龙戏陈
　　银色的桥梁，建了又断，断了又建。良久，两人唇分。
　　歌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播放完毕，封清羽设置播放完之后自动关闭播放器，现在浴室里只有微弱的水声，以及两人份的粗重喘息。
　　不知道是水温很烫，还是因为刚才的激吻，封清羽只觉得自己身体温度高得吓人。
　　胸膛剧烈起伏，口感舌燥。
　　放在浴池边缘的可乐已经不冰了，估计气也没了。
　　两人亲了挺久的，现在身体都有脱力感，还有点缺氧。
　　封清羽后知后觉，自己主动去亲了顶头上司，心里一阵后悔。
　　当时没能克制住，现在很难收场。原本，这件事情就处在令人焦灼的状态，现在越发难以处理。
　　“陈sir……刚才对不起……我……我冒犯你了……”
　　要怪就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被陈的薄唇给诱惑。
　　经过这么一折腾，陈的醉意清醒了大半，但情绪仍然是亢奋的。
　　封清羽的话，让陈感到不爽。
　　这分明又是想逃避，那刚才接吻的时候倒是一亲一个准，技术娴熟得宛如老司姬。
　　如果不继续进一步，那还有什么意思？
　　“都已经主动亲上来了……现在还说这些干嘛？”
　　陈抓过封清羽的手，放在自己锁骨以下，腹部以上的位置。
　　她难得这么主动，封清羽也不好拒绝，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抓着。
　　这么柔软，优美的身体，要是属于别人，封清羽一想到这个，就会很不甘心。
　　处于私心，封清羽想占有这副身体的主人，她的身体和心，全都想要。
　　不想让给别人，一点都不想。即使之前想过要撮合陈和星熊，现在回头想想，突然就不乐意了。
　　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忠于心中所想。
　　以后随时可能会在任务中死去，一旦死去，就再也见不到陈，无法亲吻，触摸……
　　既然这样，现在就多任性一些吧。
　　“来……触摸我……”
　　“嗯……”
　　湿透的衣物逐渐褪去，扔到旁边的篮子里，两人的身体首次得以坦诚相见。
　　陈的目光定格在封清羽的腹部，上面是一道宛如蜿蜒爬虫般的丑陋伤口。
　　留下这道伤口的是那个人，那个名字，陈不愿意回想起。
　　如果，封清羽被她夺走，自己将痛不欲生。
　　“这里，还疼吗？”陈用手轻抚那道伤疤。
　　被陈这么一摸，封清羽的脊背涌上好几股奇妙的电流。
　　“还好……已经不那么疼了。以前受过的伤很多，比这还严重的还有，所以，死不了。”
　　她的表情轻松，把当时的痛苦轻描淡写带过。
　　那些负面的东西，就不要带给别人了。
　　陈突然亲上来，堵住封清羽的嘴。
　　“以后别说些不吉利的话……你说一次，我就像刚才一样，看你以后敢不敢？”
　　这样认真的陈有点可爱，封清羽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在陈的额头落下一吻。
　　“对不起，陈sir，下官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两人在浴池里泡了一会儿，接着——
　　“陈sir，要去床上吗？再泡皮要掉了。”
　　“可以的话……”
　　封清羽把陈抱起，陈的腿还在发软，酒精的后劲还没全部消退。
　　她在衣柜里找了新的浴巾，先围在自己身上，接着，替陈擦拭头发和身体。
　　陈发现封清羽身上有大片的纹身，纹身之下是纵横交错，杂乱堆叠的疤痕。
　　这也是她从不会穿背心和裙子，平时都选择衬衫和短袖衫的原因，裤子也都是长裤。
　　“你……以前混帮派的时候，居然要受这么多伤啊……”
　　印象中，当小混混的人前呼后拥，有很多小弟在身前身后保护，遇到袭击还主动帮老大断后，不至于受这么多伤。
　　“其实有些是被乌萨斯军警和感染者纠察队打的，还有一些是和其他感染者抢食物打架留下的。总之……没来龙门跟林sir做事之前经历了不少事，那段时间简直不堪回首。”
　　伤疤已经愈合，记忆却还在。幸好封清羽是个乐天派，心态很好，根本不会因此消极。
　　陈的心脏隐隐作痛，从后面抱住她，脸颊通红。
　　封清羽的身材很好，看得她脸红心跳。用于遮蔽伤疤的刺青，看起来性感又涩气。
　　有一说一，她真的馋这副身体，想马上就来点有意思的事。
　　出于最后一点点矜持，她还在等待封清羽主动。
　　“以后……要珍视自己的性命，你……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人在战场后方牵挂你的。”
　　平时她不太乐意表达自己心中所想，今晚已经坦率了几次，她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尽数倾吐。
　　“比如……星熊啊，我……作为你的上司，也会感到担忧……”
　　听到“上司”这个词，封清羽忍着没笑。
　　陈清醒的时候说话比较克制，果然还是有点内敛和傲娇。
　　她突然想戏弄她一下。
　　“所以，陈sir，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哦对了时间晚了，我帮你吹干头发，你在我床上睡吧，我去客房。”
　　如果某陈继续傲娇，那就只能独守空房，自己一个人在超大的床上打滚，兀自懊恼。
　　“你刚才不是说……一起睡……吗？”
　　突如其来的变动，陈总觉得无法接受。要是让自己睡，今晚肯定睡不着的。
　　心中那一股躁动的火，没有人帮忙扑灭的话，她就能一个星期都睡不好。
　　封清羽把陈一点点引诱到自己的陷阱内。
　　“但是，时间都这么晚了，陈sir不是最近都有case要做，我担心影响到陈sir你工作。”
　　“我双休日……没事做，所以……没关系的，我自己一个人……我睡不着。”
　　陈很想把自己想要的说出来，碍于自己受到的教育和平时的作风，沉稳内敛，所以，话到了嘴边就什么也说不出。
　　这种性格还挺麻烦的。
　　“没关系，陈sir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应该学会自己睡觉，现在头发也吹干了，我功成身退，先去睡咯。”
　　封清羽笑着，把吹风机收进盒子里，等待陈的下一步动作。
　　好玩，真的好玩。
　　她前脚准备踏出主卧，后脚，就被陈拖着，摁倒在床。
　　“封清羽，我是你上司，我说不让你走就不让你走……你今晚，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封清羽翻身把陈压住，面带微笑。
　　“如果陈sir你真不后悔的话……我可以，稍微更进一步。”
　　至于更进一步的程度，封清羽也有个合适的尺度。
　　“我不后悔……”
　　陈注视她的眼睛，再一次重复。
　　“我不后悔。”

二十 坦诚相见
　　“陈sir，放轻松。今晚不搞那么激烈，大概来个入门就差不多了。”
　　封清羽把灯光调暗，窗帘拉好，再放一点柔和的音乐，把气氛变得温馨一些。
　　陈平时没得到过滋润，心情紧张，身体崩得很紧，尤其是脊背。
　　封清羽也不急着触碰她，只用手从后颈开始，往下，用轻柔缓慢的力道安抚，到腰间，再往上，重复多次。
　　她平时不太正经，关键时刻很温柔，陈从一开始放不开，到现在全身心放松，只用了一小会儿。
　　“陈sir，你可以闭上眼睛，慢慢感受，我一直都在，不会离开。”
　　陈“嗯”了一声，抱住床上那只朝陇山兔大抱枕。
　　封清羽起身，来到临近床尾的位置，低下头，把脸埋进陈的韧带附近。一只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和陈十指相扣。
　　“喂……那里……”
　　陈大概知道这家伙要干嘛，只不过，她觉得那么做有点委屈人。
　　“你不介意吗……那里……我觉得不太卫生。”
　　封清羽只是竖起一个大拇指，意思是我觉得可以。
　　新奇，大胆的体验，对陈和封清羽来说都是第一次。只不过封清羽看的资料多，玩的游戏也不少，经验还算丰富，上手快。
　　陈的身体渐渐有点愉悦，把怀中的枕头抱得更紧。
　　对她来说，这么做就已经挺厉害了，完全不敢想更多别的。
　　什么工作，什么龙门市区和龙门外环的剿灭任务，通通去tm！
　　“封清羽……呼……呼……”
　　“慢……慢一些……”
　　封清羽适当放慢舌头速度。
　　舌尖有种类似菠萝汁酸甜可口的味道，不知道陈是不是平时有吃菠萝。
　　不管怎样，能让陈sir的身心都愉悦成这副模样，她还蛮欣慰的。
　　那些煌书和碟片都没白看，还有那些小簧油，都为自己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过了一会儿，封清羽抬头，把舌头收回去，她有点累，换成躺在陈身边，用手替陈灭火。
　　整个过程，陈都是一脸享受，再也不是龙门近卫局那位雷厉风行，做事严厉的陈长官，现在她只是一个被雨露滋润的女人。
　　“陈sir，还得劲儿吗？”
　　陈脸颊涨得通红，紧咬下唇，挤出一个“嗯”字。
　　封清羽把脸埋进她锁骨之下，深深吸气。陈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怎么闻都不会腻。
　　她的手被打湿了几次，陈也变得越来越慵懒吗，到后面直接抱着封清羽的脖子求饶，语气带点娇嗔。
　　“封清羽……我……我不行了……今晚……就到这里吧……”
　　再继续下去，她身体里的水分就要完全蒸发了。
　　今晚仅仅是浅尝辄止，封清羽并没有掠夺陈的身体。
　　要把最后一步落实到位，最好等到有能力捍卫这段感情的时候，封清羽是这么说的。
　　陈也觉得自己逼太紧不好，同意她的说法。两人姑且保持着现在的关系——表面上是上司下属，背地里可以做点羞羞的事。
　　今晚，她觉得自己最近的压力都得到宣泄，无比畅快。
　　“那陈sir，我收工了。”
　　封清羽抬起手，把手指放进嘴里舔几下，陈直接把脸埋进枕头里。
　　“陈sir的味道很好，下次还想再多尝尝。”
　　陈被这些话逗得羞涩万分，捂着胸口溜进浴室，还“哼”了一声。
　　封清羽跟进去，把浴池放满热水，挨着池壁点燃一支事后烟。
　　在床上谈完情爱，现在该谈点工作了，封清羽心想。
　　作为工作狂，陈sir肯定不会拒绝。
　　“陈sir，你找我说是有任务，现在方便讲一下吗？”
　　陈把橙汁喝掉一大口，撩起耳边的头发，整理思绪，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刚才的余韵还残留在体内，她的脸颊还是红的。快速投入工作，能暂时忘记那些令人羞耻的画面。
　　虽说，在浴池里和刚刚做过交配行为的人谈工作有点奇怪。
　　“是这样的，你的社团锐志社，有人搞非法源石生意，我的人查到是你的好姐妹白虎负责，但是，她们交易的地点很隐蔽，目前还没证据指证。”
　　听到好姐妹的名字，封清羽脸色一沉。
　　社团里这么多人，她最信得过的就是白虎，别人做违法生意她绝对不会怀疑，但白虎……这家伙有什么理由非得碰这些？
　　“我觉得，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封清羽的反应在陈和星熊的意料之内，她不急着辩解，继续分享自己获取的情报。
　　“我的人最近查到一些线索，她老婆得了矿石病，她在寻找治疗的方式。治疗矿石病花了很多钱，不搞点违法生意赚不够钱。”
　　“……”
　　封清羽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白虎没提过老婆得病的事，只字未提，状态和以前一样。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接近她，去查探你们的资料是否属实。如果……她真的碰了违法生意，我是必须要让她停手伏法的。”
　　她盯着水面发了一会儿呆。
　　“陈sir，她要判多少年？”
　　陈叹气，道：“非法开采源石，五年起步，非法销售罪加一等，肯定是十年以上，视情节严重程度增加年份。”
　　封清羽高涨的情绪被这件事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才刚出生没多久，大女儿刚上小学，二女儿还在读幼儿园，老婆一个人带四个女儿，肯定会很辛苦吧。”
　　这样，白虎的老婆岂不是要被迫成为单亲妈妈？太可怜了。
　　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也是龙门的执法者，把无数罪犯抓进监狱里，看过很多生离死别。
　　龙门的法律不允许任何私情，犯罪就是犯罪，她只能按照法律来办事，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人，朋友。
　　“阿封，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重感情，但是……法律就是法律，龙门绝不会姑息乱搞源石的人……”
　　封清羽点点头，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陈sir，你不用说对不起。如果白虎真的犯了错，我作为她的老大，同时作为龙门警察，应该亲自纠正她，阻止她继续错下去。”
　　看着封清羽的表情渐渐消沉，陈在心里说了很多次“对不起”。
　　泡澡过后，两人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二十一 女人的脸说翻就翻
　　上午10:36，陈的手机铃声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她很少睡到这个点才起，平时都会七点半或者八点起来，今天算是特例。
　　休假的日子，任谁也不会想早起的。
　　封清羽的睡脸就在旁边，本人似乎是累到了，电话铃声这么大都没能把人吵醒。
　　陈揉揉睡眼，放轻起身的动作，顺便先关掉铃声，以免吵醒床上的人。
　　来电的人是龙门近卫局的某个部下，陈披上一件封清羽的衬衫，到楼下客厅去接听部下的电话。
　　很扫兴，真的很扫兴，陈强忍心中的不快接了电话。
　　“什么事？”
　　部下的声音显得急促，不安。
　　“陈长官，近卫局根据罗德岛侦查员的情报判断，龙门境内有从乌萨斯来的感染者在活动，魏长官下了抓捕的命令，所以……陈sir，你得回来带队。”
　　陈在心里骂了魏彦吾一顿。
　　老滑头，连自己的侄女的假期也不放过，可恶！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快些赶去近卫局的，你们先做你们的事。”
　　陈的语气相当不耐烦，那边的部下吓得都不敢多说一句，等陈挂了电话，才如释重负。
　　好不容易等来的假期，就这么没了。虽说被占掉的假期会补回，可那时假期得自己过，似乎没什么意思。
　　好在这次是跟罗德岛合作出任务，能和封清羽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陈的心里并不觉得落寞。
　　她返回卧室，将睡得正香的封清羽叫醒。
　　“阿封，今天有任务做，懒觉睡不成了。中午的时候叫上你们罗德岛的干员，一起去米其森吃大餐，到时候魏长官报销。”
　　封清羽在床上滚了几下，不情不愿爬起，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当龙门警察的人就是无奈，只要有任务，就算在交配也得拔出手，扔下床上的美娇娘，去拿枪追犯人。
　　封清羽看到陈不在身边，也隐约听到讲电话的声音，基本猜到今天有任务要出。
　　出就出吧，反正她是天生的劳碌命。
　　另外，能让人心甘情愿放弃假期去做任务的奖励，就是陈刚才说的米其森大餐。
　　龙门的高级餐厅，三星大厨掌勺，想吃顿饭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
　　以市长魏彦吾的影响力和陈的名声，预约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陈向来说话算话，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鸽。
　　封清羽一直想去那边恰饭，可惜餐厅的主厨认为她是混黑道的，拒绝接待，就算预约也没用。
　　“哇，陈sir，米其森的东西很贵，我们罗德岛的干员吃得挺多，你不怕被魏长官批一顿，说你公款吃喝？”
　　陈耸耸肩，“有什么所谓，魏长官在假期折腾这么多人去出任务，补贴点餐费不是应该的吗？”
　　这句话说到人心尖上，让人无法反驳。
　　“我替罗德岛的各位多谢陈sir先。”
　　感谢的方式简单粗暴，一个深入的法式热吻。
　　……
　　一小时后，罗德岛的队伍和陈，封清羽在近卫局陈的办公室碰头。
　　两人特地分开行动，陈先上楼去办公室，封清羽再假装姗姗来迟，避免引起注意。
　　凯尔希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发现了什么？某人脖子上斑驳的吻痕，已经足以说明很多。
　　“黑羽，你昨晚似乎过得不错。刚回到龙门就去找妹子玩♀，身体还好吗？”
　　凯爹日常嘴臭，封清羽习以为常。
　　“哪有……我很平常地回家呆了一晚，回家前和姐妹喝了两杯，别的什么也没发生。”
　　按照陈的要求，封清羽对两人昨晚发生的事情保密，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也是。
　　在所有人看来，这两人并没有什么联系，唯一的共同点，她们都是龙门人，仅此而已。
　　博士一晚上没见到封清羽，心里异常难过，睡觉时辗转反侧，深夜四点饿得睡不着，起来泡面吃的时候遇到了同样睡不着的史尔特尔。
　　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件事。
　　一见到封清羽，博士连形象也不要了，直接扑进她怀里，用面瘫脸说出委屈的话。
　　“普瑞赛斯，你真是个薄情的坏女人。”
　　博士的性格有点像孩子，封清羽伸手替博士整理乱掉的头发，表情很宠溺。
　　这份宠溺，旁边的陈都有点嫉妒了。
　　封清羽就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也不会用温柔的语气哄，净是油嘴滑舌。
　　“博士乖，今天有重要的任务，中午陈sir请大家吃大餐，你要忍耐要那个时候。”
　　博士乖巧点头，嘟起嘴巴，向封清羽索要亲吻。
　　“今天的早安吻，还没给我。封封，早安，亲亲。”
　　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博士早安吻，绝对是会社死的。再看看旁边的陈sir，赤霄都不想呆在刀鞘里了，堪称龙门醋王。
　　封清羽真的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柴刀。陈sir的眼里有火——名为嫉妒的怒火。
　　“博士，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面对步步紧逼的黏人博士，还有旁边随时来一招赤霄·拔刀的陈sir，封清羽开始头大。
　　这时，阿米娅开始她的传统艺能。
　　“博士，您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先不要打扰黑羽小姐比较好喔。”
　　她看得出封清羽现在很苦恼，博士的性格不是一般黏人，而且只黏封清羽，所以及时解围。
　　封清羽给阿米娅一个“对亏了你”的感激眼神，阿米娅回以一个“不客气”的微笑。
　　“那么，罗德岛的各位，现在可以开始讲述任务安排了吗？你们已经浪费了十几分钟时间，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
　　陈的语气很不好，像昨天晚上一样又把罗德岛给训一顿。
　　这个锅，封清羽必须背。
　　“陈sir，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关罗德岛其他人的事。”
　　她主动站出来背锅，换来陈的一记眼刀。
　　陈的红瞳之中，暗潮涌动。
　　“黑羽干员，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情爱之事，麻烦等任务结束再讨论，以上。”
　　“是……陈sir。”
　　作战会议在尴尬的气氛中展开，封清羽整个过程都在看手上的资料，不敢和陈对视。
　　晚上在你床上浓情蜜意，下床之后横眉立目。
　　女人的脸说翻就翻，太真实了。

二十二 龙门相簿
　　按照第二章的主线剧情，接下来的任务和整合运动的一个头目碎骨有关。
　　碎骨只是其中一环，还有许多分散在各处的感染者要找出。
　　要在那么大的移动城邦找到一些人，还是有相当程度的困难。
　　“黑羽，这次能否动用你帮派成员的力量和人脉？”凯尔希提出一个可行性较大的方法。
　　“你的部下都是土生土长的龙门人，消息灵通，对龙门的大街小巷也很了解，我相信能起到帮助。”
　　罗德岛其他人也都一致赞同，包括星熊在内。
　　“黑羽在龙门认识很多人，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陈长官，你怎么看？”
　　星熊看陈，陈在看落地窗外发呆，沉默不语。
　　那两人肯定又发生什么事了，星熊心想。即使老陈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焦躁的情绪都从体内溢出，明眼人都能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火药味的浓度还在增加。
　　封清羽有点憨憨，还没意识到自己触了某龙的逆鳞，该认真工作的时候不认真，现在却很认真在谈任务步骤。
　　星熊在心里吐槽一番，无奈，这次任务近卫局很重视，不容许任何疏忽，她也得集中一些。
　　陈盯着地图发呆，半天没回答星熊的问题。
　　“陈长官？”
　　星熊叫了她第二次，她才意识到自己走神。
　　“刚才你说的方法，我要进行风险评估之后再下结论。古惑仔的话不全是真话，到时误导近卫局的警员，只会浪费更多时间。我们不清楚他们和感染者是否有合作关系，还是多留个心眼。”
　　陈没有否决封清羽的提案，也没有认可，态度中立。
　　“行动小组已经安排好，名单在这里，我最后再读一次……”
　　罗德岛的行动小组有三人，阿米娅和雷蛇，弗兰卡。雷蛇和弗兰卡是黑钢那边给罗德岛提供的支援，这次会加入龙门的行动。
　　近卫局行动小组有好几个。
　　封清羽被分到和陈，星熊和博士一组，凯尔希让封清羽带博士跟着两位督察熟悉一下龙门。
　　这样的安排简直充满恶意，封清羽差点就想吐槽了。碍于凯爹在罗德岛的地位，她敢怒不敢言。
　　“凯尔希医生……博士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认为，她有必要在酒店客房里好好休息。”
　　封清羽不想夹在博士和陈之间，太难顶了。人只有一个，想要自己的女人有很多。
　　这就是万雌王的烦恼吗？
　　凯尔希则是面无表情，将封清羽的意见驳回。
　　“我觉得，博士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足以应对这次任务，她本人也表示希望能有更多时间和干员接触，希望你能多帮助她。”
　　博士对凯爹的安排很满意，从分小组之后，就一直黏在封清羽身边。
　　两人牵牵小手，亲亲脸颊，虽说是博士单方面的行为，陈是越看越不爽。
　　星熊在很努力缓解气氛。
　　“那个……老陈，不如我跟博士一组，你和黑羽一组怎么样？我们组人有点多。”
　　“不要！”x2
　　博士和陈同时回答。
　　一个人不愿意和封清羽分开，另一个则是不愿意和她一组。
　　最后，变成陈和星熊一组，封清羽和博士一组，各自在龙门分头行动。
　　“那陈sir，星熊长官，我和博士先去弯崽码头那边看看。”
　　封清羽从小弟那边搞来一部黑色的机车，把其中一个头盔递给博士。
　　“博士，戴上安全帽。”
　　博士接过，不晓得怎么用。
　　“我，不懂。”
　　她是个面瘫加天然呆，除去指挥战斗这一项，目前已经被凯尔希扣上“一无是处”的帽子。
　　日常琐事，生活技能，博士都需要别人帮忙，连穿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包括在内。
　　这就是所谓“天才的缺陷”吗？
　　“好吧，我来给你戴上。”
　　封清羽苦笑，把头盔拿在手上，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替博士整理她的银发。
　　头发散着不太方便行动，封清羽的口袋里刚好有发圈，她自己常用的那一根。
　　“博士，你先老实站着，我替你把头发扎起来。”
　　博士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封清羽心想干脆帮她梳理整齐。
　　没办法，博士是连梳头都会把自己疼哭的笨蛋。
　　“嗯~”
　　刚好，博士的口袋里有把梳子，封清羽站在近卫局楼下，替她整理头发，仔细梳理。
　　每一下，动作都特别温柔。
　　待到头发梳整齐，她给博士扎了个最简单的单马尾。漂亮的发型封清羽也会做，只不过现在没时间。
　　“好了，博士，现在我帮你戴安全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跟我说，我帮你调节。”
　　博士在封清羽面前特别乖巧，也很配合，戴安全帽的过程很顺利。
　　“等下你坐在后座，记得抱紧我，我开车尽量开慢点。在去码头之前，我带博士你去买几身衣服。总是穿罗德岛的制服，太浪费博士你的身材了。”
　　封清羽的安排，博士没有异议，甚至想大喊“好耶”。
　　“只要你喜欢，我，就算不穿衣服也可以。”
　　这话听着就像是变态的发言一样。
　　“博士，我是不会让你做这种事的，我可是龙门有名的正派人士青龙姐啊。”
　　封清羽发动机车，等博士坐稳之后，疾驰而去。
　　陈就在车子里，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手里的咖啡杯被抓到变形。
　　“……”
　　明明是她先来的，为什么？
　　即使心里清楚，封清羽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看到那家伙和别的妹子亲密，心里仍然会不舒服。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必须要保持冷静。
　　自己是督察组的组长，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守护龙门的安全，等小塔回来。
　　如果是小塔的话，可能会帮自己把封清羽这个扑街揍一顿吧？
　　“不对……她肚子上那一刀就是小塔捅的。”
　　说到揍一顿，小塔已经提前落实了，封清羽出任务回来之后样子挺惨。
　　现在她只想说，活该！
　　“唉……”
　　心情郁闷，好好的假期，还得看喜欢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惨，自己真的惨。
　　人生真是有太多事情不如意了。

二十三 博士，你不讲武德？
　　封清羽把博士带到龙门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准备在这边的店子帮她挑选衣服。
　　做任务固然重要，但博士身上的制服怎么看都很可疑。
　　整合运动的家伙们已经盯上博士，正所谓“藏木于林”，那些人不知道博士的长相，只要把她打扮得像个普通的龙门市民，反而比这样更安全。
　　她并非是趁着工作时间出来摸鱼，而是合理利用工作的时间放松。
　　停好机车，封清羽拉着博士走进商业区主楼。博士还不太适应眼前繁华的景象，像只小鹌鹑缩在封清羽身后。
　　也许是她的样貌太过出众，许多人都会多看一眼。
　　大量陌生人的目光，令博士感到抗拒，她想戴上面罩，又担心自己变得更加显眼，心情在各种纠结中变得格外焦灼。
　　她握住封清羽的手更加用力了。封清羽知道博士心慌意乱，只是温柔地回握她。
　　“博士，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
　　封清羽在几家品牌的服装店外经过，简单判断风格是否适合博士，不适合就看下一家。
　　博士这样的女人，天生的衣架子，就算是麻布袋也能穿得很有气质，更别说这些漂亮的衣服。
　　真想让博士穿半透明的内衣，黑丝袜和丁字裤啊，封清羽心想。
　　这种下流的想法，她无法遏制，每当看到博士前凸后翘的身材，就会开始浮想联翩。
　　待会儿一定要去内衣店逛一圈。
　　“我，无所谓。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博士对衣服没有特别的要求，在食物方面有一些要求，唯一热爱的是她牵手的这个女人。
　　其他的喜爱之物，她仍然在寻找。
　　封清羽看了一圈周围的服装店，太过暴露，花哨和夸张的款式全都被pass掉，运动专卖店也不适合博士，那就只有休闲服了。
　　“那……我们就不看太花哨的，穿点大众休闲品牌吧。前面那个V衣库怎么样？”
　　“好。”
　　封清羽拉着博士走进叫V衣库的服装店。这家店店面较大，店员也不少，其中几个认识封清羽。
　　她经常来这里买衣服，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
　　基本上龙门的每个地方，封清羽都有一些认识的人，区别是熟悉的程度。
　　店员们看到博士，都开始八卦起来。
　　“青龙姐，这位是——嫂子？”
　　封清羽摇头，笑道：“你们说什么呢，她是我的朋友，在来找我的路上把行李弄丢了，所以我带她来买几身衣服。”
　　那些人显然是不信的。
　　“怎么可能，青龙姐这么好，哪有女孩能拒绝你？就算现在不是嫂子，以后也有可能。到时，青龙姐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很遗憾，你们这辈子都等不到喜酒了。”
　　……
　　封清羽揶揄了她们几句，把店员们赶走，随后带着博士去挑选衣服。
　　博士不习惯太热闹的环境，刚才那些店员总想找她搭话，都是封清羽替她挡了。
　　“抱歉，她们就是这样，一看到我身边带着女性就会一惊一乍，不过你放心，她们都没有恶意。”
　　博士点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
　　“嗯，知道了。衣服，一起去挑吧。”
　　两人在众多花花绿绿的新款中挑选。现在龙门是冬季，虽说天气不太冷，需要买的不像夏天那么少。
　　考虑到任务过程中不方便带太多东西，只能先买两套，把其中一套寄存在这里，等晚上再过来拿，另一套穿在身上。
　　衣服的颜色和种类众多，封清羽喜欢的颜色都偏冷色调，以博士的气质，穿冷色是会很好看。
　　冷色的种类不少，她仍试着征求博士的意见。
　　“博士，这么多颜色，你大概喜欢哪几种？”
　　博士盯着衣服架子看了几秒，锁定一件深灰色的圆领卫衣。那件衣服和封清羽的是同款，印花相同，只是颜色的差别。
　　封清羽身上的是黑色，衣服图案是AUS乐队的概念印花——一个倒立的红色三角。
　　“那个，我觉得不错。”
　　封清羽瞄了一眼，“和我穿一样的没关系吗？”
　　和博士穿同样的衣服，会不会被人当成是情侣装？让陈sir那个龙门醋坛看到，那肯定要大发雷霆。
　　只能想办法让博士去看其他衣服了。
　　“博士，这件不好看，你别看我穿，其实我衣品不太好，别学我。”
　　封清羽昧着良心贬低自己的衣品，博士却不为所动。
　　“但是，当季最热门款，就是这件。”
　　不只是博士喜欢这一款，旁边有几个人也都在试，封清羽的话站不住脚。
　　“为什么要执着和我穿一样的呢？博士你……就没有自己喜欢的款式吗？”
　　封清羽只觉得困惑，还有点心疼。
　　博士醒来之后，各方各面都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凯尔希那家伙对博士的态度比较冷淡，阿米娅算是最温柔的一个，但博士似乎更喜欢粘着自己。
　　她什么都不记得，几乎什么都不会做，除了泡面。
　　这么一想，博士也有点小可怜，不忍心拒绝她想和自己穿同样衣服的要求。
　　还没等她说话，博士先一步开口。
　　“我有喜欢的，只不过，喜欢的对象是人，那个人，是你。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
　　倘若博士换一种语气，温柔，或者深情，刚才的话就会变成动听的情话。
　　即使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封清羽也有被感动到。
　　这话可以被定义为告白。博士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再怎么自欺欺人也逃避不了。
　　“啊，真是拿博士你没办法，买一件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吧。”
　　反正待会儿还要穿外套，把里面的印花挡着，陈sir看不清楚，自然不会生气。
　　等今天的任务结束，封清羽还得去找她负荆请罪。
　　希望陈sir能原谅她，被女孩子们争相喜欢，并不是她的错。
　　选好上衣，封清羽又带博士选了下装和外套，这次她学乖了，没有把自己买过的款式推荐给博士。
　　灰蓝色的休闲裤，灰色长袖圆领卫衣和黑色的连帽衫，低调简约，不像罗德岛的制服那么引人注意。
　　选好衣服，便来到了最关键的环节——试衣服。
　　作为博士的临时保姆，封清羽必须全程陪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更衣室。
　　“博士，你会自己脱衣服穿衣服吗？”
　　“不会，平时都是阿米娅帮我穿。”
　　“好吧，我就知道。”
　　封清羽替博士解开外套下的白色罩袍，满心期待能窥视一眼博士的内衣，结果……罩袍底下是一副光溜溜的美好胴体，一丝不挂。
　　“博士，为什么你没穿内衣？”

元旦快乐
　　祝大佬们元旦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抽卡包包都是六星。另外，我有件事情必须跟大家说，今天是我今年最后一天在这里写书了，我很感谢大佬们对我的支持，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我明年再回来写书，求大佬们多投票支持。

二十四 在狭小的更衣室里教育刀客塔
　　“因为，穿着不舒服，所以，不想穿。”博士的回答简单粗暴。
　　“普瑞赛斯你，希望我穿内衣吗？”
　　某屑博睁大那双水汪汪的，无辜的漂亮眼睛，把一丝不挂的身体贴上来。
　　另外，封清羽最近也快习惯她喊自己普瑞赛斯了，虽然她不是。
　　封清羽很想说“博士你什么都不穿才是最美的”，碍于此类发言有X骚扰之嫌疑，不能明说。
　　“最好……还是穿吧，不然你会被人看光的。博士那么好的身材，那么下流的身体，要给最喜欢的人看啊……别让其他人捡便宜嘛。”
　　街上的古惑仔可不是个个都像自己这么正派，会保护博士这种笨蛋的隐私。
　　博士这么迟钝的人，只要一时不盯着，很可能被奇怪的妈妈桑带去夜总会陪客人碎觉。
　　“但是，内衣，穿着不舒服，没有穿的习惯。”
　　博士对内衣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
　　的确，对于一些喜欢身体解放感的民族来说，穿起来是会有些不舒服。
　　这不是萨尔贡的热带雨林，内衣什么的不得不穿，否则要被当成变态被龙门警察抓起来的。
　　到时，陈sir可以会给自己安一个“教唆工作伙伴不穿内衣”的罪名。
　　一定要避免这种情况！
　　“博士听话，把你口袋里的胖次穿上。至于bra，你没带就算了，等晚点我带你去买。”
　　博士把口袋里那条带蝴蝶结的粉白条纹胖次掏出，像把珍视之物送给爱人一般，递给封清羽。
　　“这个，送你。”
　　封清羽接过，“你要我帮你穿？”
　　博士摇头，“塞诺蜜小姐（砾）说，喜欢一个人，把胖次送给她，她会很开心，我也会很开心。”
　　砾这家伙，一天到晚就在ghs和ghs的路上，要么就去误导纯洁的博士，目前被封清羽暂时列为比博士的危险系数略高的头号危险人物。
　　这女人太可怕了，博士本来就是个LSP，现在简直要成变态了好吧！
　　“博士，胖次不是拿来送人的礼物，是拿来穿在身上的。所以，以后不要把胖次送给我了。”
　　封清羽手里握住那块小小的布料，心中充满罪恶感。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面前的博士一丝不挂的身体，自己手里拿着她的底裤……
　　怎么看，都是自己要非礼博士。
　　“那，把我当成礼物送给普瑞赛斯，怎么样？你对我的身体做什么都可以，让我的身体里充满你的气息吧。”
　　博士歪头，一脸纯真，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封清羽的回答。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封清羽寻思着，可能又是砾那个家伙。
　　“是白金小姐。”
　　封清羽：“……”
　　博士跟这群人在一起学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博士，以后你少跟她们谈论ghs的话题啦，罗德岛是正经（个屁）的制药公司，不是窑子，不许总是谈论涩涩的东西。”
　　自己今天就要好好教育罗德岛的刀客塔，让她明白自己来罗德岛的任务是什么。
　　封清羽把博士壁咚在墙上，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听好，博士，我们身上肩负着泰拉感染者的未来，你，是罗德岛的指挥官和顾问，以后不要被干员们牵着鼻子走，明白吗？”
　　博士似懂非懂。
　　既然好言相劝博士不听，封清羽也不能太宠着她。只有勇于当这个带恶人，博士才不会走上歪路。
　　“所以，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胖次给我穿上！”
　　博士有被吓到。
　　封清羽的话听起来有点凶，用的是命令式的语气，这还是第一次。
　　她明明只是爱着眼前的女人，想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对方而已，为什么？
　　自己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指挥罗德岛吗？
　　心中涌起一阵委屈。
　　在罗德岛上，凯尔希医生经常对她冷言冷语，态度算不上好，原因不明，阿米娅也尽说“博士，您还不能休息，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
　　至于其他干员，因为尚不熟悉，博士本身自带自闭和社交恐惧属性，目前没有关系特别好的。
　　现在连最喜欢的干员也嫌弃自己，生无可恋。这么一想，在石棺里躺着才比较幸福。
　　“我，还是回石棺好了。石棺，没有人会责备我。”
　　博士心中有点闹小脾气。她用尽全力，想推开封清羽，这可惜这点力气只能挠痒痒。
　　在石棺躺了这么久，她的肌肉萎缩尚未完全恢复，除去身体日常活动所需，没有多余的力气。
　　这场面，像极了用拳头捶打恋人胸口撒娇的小女生。关键，博士还是个御姐，却没半点御姐的霸气。
　　只需要稍微用一点力气，就能拥入怀中。
　　怀中的女性，身体柔软，清淡的体香，已经触手可及的温度，这些都是美好的事物。
　　这么美好的博士，怎么能继续躺在冰冷的石棺里，继续肌肉萎缩？
　　封清羽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心急了一点。
　　要教会博士大量生活技巧，靠填鸭是不行的，博士很明显不是海绵，吸收得不够快。
　　“博士，对不起……刚才的话，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对你这么凶，所以……请你原谅我。”
　　封清羽自诩脸皮厚，不怕丢人。知错就改，该道歉就道歉，没什么值得犹豫的。
　　起初，怀中的博士还在挣扎，听了道歉，情绪逐渐平复，缩在封清羽的怀里。
　　全罗德岛最温暖的怀抱，最舒适的港湾就在此。
　　“我，不喜欢，被说教。所以，以后不要，对我那么严厉，我害怕。”
　　博士的话带了点哭腔。
　　怎么说呢，这位“巴别塔的恶灵”，失去记忆后就成了“罗德岛的萌物”，让人没办法讨厌起来。
　　封清羽心软了，揉揉博士的银发，顺带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
　　“好好，以后尽量不说教，但是，博士的内衣裤，要学着自己穿，还有穿衣服，我会慢慢教你。”
　　有惊无险。
　　如果博士真的光着身子在商场里跑，那才真的难收场。
　　在封清羽的帮助下，博士乖乖穿上本来要送给封清羽的胖次，随后，她踮起脚尖，勾住封清羽的脖子。
　　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这次的吻，是清爽的青葡萄味，刚才博士喝了葡萄汁。
　　“普瑞赛斯，我，最喜欢你了。”
　　银发的精灵，向封清羽献上自己最诚挚的告白。

二十五 偶遇霜星
　　折腾差不多二十分钟，博士换了一身新行头，除了头上没有角，身上没长尾巴，其他地方看着并不可疑。
　　她是泰拉世界唯一纯粹的人类，可谓是稀有物种。和纯粹人类最相似的种族，大概是拉特兰了。除了……没有尾巴和头上的光圈。
　　“如果别人问你，你就说自己是拉特兰，头顶上的圆环坏了拿去修。”
　　封清羽实在很担忧博士会遇到突发状况，即使她这么时时刻刻牵着她手，严防死守。
　　“只要是普瑞赛斯说的，我都会照做。”
　　博士抱住封清羽的腰，把下巴贴在她肩上。
　　两人坐上机车，出发前往封清羽要去打探消息的弯崽码头。在港口，码头一类的地方，很容易抓到非法出入境的人，尤其是感染者。
　　近卫局在搜查从切尔诺伯格逃往龙门的感染者，其中有一名叫米莎的银色短发乌萨斯女孩是重点搜捕对象。
　　米莎，第一代碎骨的姐姐，也是后来的第二代碎骨，被阿米娅一刀捅死。
　　虽说封清羽对米莎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比起霜星，比起让各位刀客塔们泪眼婆娑的阿丽娜，她的确显得没什么出彩。
　　正所谓，有的萌妹子死了你毫无感觉，有的萌妹子死了你印象深刻。
　　如果可以，封清羽希望能拯救米莎。她没能拯救ACE，如果是米莎的话，应该能试着努力一把。
　　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封清羽也格外卖力。
　　她手里有近卫局打印出来的米莎的照片，直接拿着去问就行，比较方便。
　　“请问一下，你们有见过这个女孩在附近出现吗？”
　　被询问的是一位坐在木船上，售卖新鲜海产的阿婆。
　　弯崽码头周围有一个水上菜市，菜市上面的岸边，都是龙门特色的海鲜酒楼，酒楼内生意还算不错。
　　博士不太习惯新鲜海产身上带的腥味，用袖子捂住口鼻，表情略微痛苦。
　　为了普瑞赛斯，也只能忍耐一下。
　　阿婆的耳朵不太好，听不清封清羽说的话。
　　“靓女，你说什么？”
　　封清羽耐着性子跟她重复一遍，把照片递给她看，心里已经做好了要重复十次八次的心理准备。
　　“这个女孩，你见过吗？”
　　阿婆看了几眼，“有点眼熟，她看起来不是龙门本地人。前两天，我隔壁老头说自己的鱼被偷了，是一个银色短发乌萨斯女孩干的，很像你照片上的这个。”
　　偷鱼，确实符合乌萨斯人的生活习惯。乌萨斯人本质就是熊，熊喜欢鱼类。
　　虽然阿婆给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至少封清羽知道米莎暂时在这一带活动。
　　“多谢。”
　　她跟阿婆道谢，对方则是希望她买点东西再走。做生意不容易，阿婆蹲了一上午也没人买鱼。
　　“靓女，我这里的海产很新鲜的，买点给你女朋友补身体咯。你看她，身体那么虚弱，一看就是被你折腾得够呛，你可得心疼一下人家。”
　　女朋友自然指的是封清羽身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博士。
　　两人牵手走在码头上，很容易被当成感情好的恋人，这点封清羽不否认。
　　接着，阿婆的话差点让封清羽吓得一头扎进水里。
　　“你女朋友刚才一直有干呕的迹象，都怀孕了，你这个女朋友不够贴心啊，只顾着打听别人，都不关心一下她。”
　　博士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不要吐。
　　“不是女朋友，是妻子。”博士纠正卖鱼阿婆的话。
　　封清羽只得笑笑，不太想详细解释。
　　既然博士说是，那就暂时是吧。但是，博士怀孕就比较离谱，两人都还没有实质性的交配行为，难不成自攻自受？
　　“买鱼下次吧，这些龙门币当作买鱼的定金，我以后有时间来取，我还有点事情要走。”
　　封清羽拉着博士离开，不想被阿婆继续误会。
　　虽然她根本不会再返回阿婆这里，只是觉得对方年纪大挺辛苦，手头宽裕给了一点。离水上海产区稍远一些，博士才放下捂住口鼻的手，但眉头仍是皱成一团。
　　她差不多到极限了，再继续呆下去可能会吐。
　　“话说，普瑞赛斯，怀孕是什么意思？”
　　博士对阿婆刚才说的词语有点兴趣，封清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浅显来说，你之前嚷嚷着要繁衍后代，怀孕就是繁衍后代的交配行为进行后的结果……大概是这样。”
　　现在的博士不只是天然呆，也是个好奇宝宝，经常提一些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问题涉及的领域广泛，无所不包。
　　封清羽只能尽量委婉解答，把她往正确的，而不是ghs的道路引导。
　　换成砾，博士的脑子早就不干净了。
　　博士适时作出一些惊人的发言，这也在封清羽的意料之中。
　　“所以，普瑞赛斯，请让我怀孕。”
　　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只需要岔开即可。博士是个笨蛋，保准很快就忘记自己上一句说的内容。
　　“博士，前面有个流动摊，我去给你买份车仔面和咖喱鱼丸，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想，要普瑞赛斯喂我。”
　　“那好，博士，我们过去吧。”
　　“好。”
　　“可不可以嘴对嘴喂，塞诺蜜小姐说那样很浪漫。”
　　“不好意思，我有口腔溃疡。”
　　“我不介意。”
　　……
　　扯了半天，封清羽最后没答应嘴对嘴喂，仅限于用筷子勺子等餐具。
　　在小餐馆里被砾强吻喂酒，属于意料之外的内容，封清羽不想重蹈覆辙。
　　在做任务的时候被人撩，这还得了？
　　她不顾博士的抗议和撒娇，向流动摊老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打招呼。
　　“老板，一份咖喱鱼丸，一份车仔面，再来一份干炒牛河。”
　　摊子旁边有两张空桌，正好能坐下来吃点东西。封清羽还没吃早餐，博士大概率也没吃，离午饭时间还有一阵子，总不能饿肚子执行任务。
　　封清羽不忘向小吃摊老板打量米莎的消息。
　　“老板，见过这个女孩吗？”
　　老板扶正眼镜，盯着照片片刻。
　　“见过，昨晚快收摊的时候她经过，我看她饿得厉害，免费送她一碗馄饨面，她跟我道谢，狼吞虎咽吃完，就往贫民区方向走了。”
　　贫民区，封清羽对那边有些了解。
　　光鲜亮丽的龙门，也有藏污纳垢的阴暗之地，贫民区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恰完这顿迟来的早餐，封清羽打算去贫民区找米莎聊聊。
　　这时，小吃摊前又来了一位客人。
　　一位身材高挑，拥有亮丽中长银发的卡特斯。银白色的兔耳朵，颜色和她的发色一样漂亮。
　　对方用不太熟练的龙门方言，点了和封清羽一模一样的东西。
　　“一份干炒牛河。”
　　霎时，封清羽的全部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

二十六 是黑色的
　　“普瑞赛斯，你，为什么在流泪？”
　　博士看得很清楚，封清羽自从目光被霜星夺取的一刻，眼中便有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的确，对方是个值得让人驻足欣赏，并为之美貌震撼的，极其美丽的女性。
　　即使她身上的气质是凛冽的，如同冬季的寒风，一双灰瞳，目光深沉内敛，并不似她的身躯般柔弱。
　　美中不足的一点，她总是皱眉，显得不好相处，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啊……为什么我会哭？”
　　眼泪流到下巴，快要坠落之际，封清羽赶紧用桌上的纸巾擦掉。
　　当初打6-16，看霜星一步步走近罗德岛的安全门，然后倒下，她可是用了一整包纸巾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马上冲过去抱住霜星，告诉她，叶莲娜小姐，请让我守护你一辈子吧。
　　这女人该死的美好，让人有种想厮守一生的冲动。
　　霜星没注意到封清羽在看她，她在和小吃摊的老板交谈。
　　“不好意思啊靓女，最后一份干炒牛河已经被这位客人点了，所以，靓女要不要换成炒米粉，或者车仔面？我这里的东西味道都不错。”
　　老板脸上是歉意的笑容，身体佝偻，动作迟缓，脸上略带倦容。
　　封清羽以前也有来吃过，次数不多，所以老板对她印象不深。
　　老板每天早上五点多就推车来码头，一直卖到午饭时间回家，在外人看来挺辛苦。
　　如果能让霜星开心，让老板多赚一点钱，自己把干炒牛河让出去未尝不可。
　　“老板，我那份让给她吧，我吃碗公仔面。”
　　霜星紧皱的眉头平缓了一些，看向封清羽，眼中有些疑惑，还有好奇。
　　“多谢，但是，你没必要让给我的。”
　　冷淡的声线，却每一下都踩在封清羽心中最柔软的位置。
　　爱了爱了。这么棒的肥宅美少女，有谁不爱呢？别说是干炒牛河，就算霜星让她立刻脱下胖次，她也会照做的。
　　叶莲娜的魅力无人可挡。
　　“没关系，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干炒牛河。”
　　霜星略微点头，算是回应。她在这条街逛了很久，其他的东西不怎么合口味，海鲜酒楼的东西太腥，只有这一家路边摊看上去比较戳自己。
　　价格实惠，老板看起来人也宽厚老实。
　　她整合运动的首领，一个地地道道的龙门女孩告诉她，龙门的街头小吃非常棒，有机会可以尝尝。
　　干炒牛河就是其中一项，还有鸡蛋仔，鱼蛋粉，碗仔翅等，都是非常有名的经典小吃。
　　今日有幸品尝，霜星不想错过。
　　这个流动摊也算是这一带蛮有名，老板以前开店，是餐厅大厨，之后不小心得罪人遇到小混混找麻烦，把店砸了，之后一直以流动摊的形式做生意。
　　这些内幕消息也是首领告诉她的，她这次我慕名而来。
　　“谢谢，我知道你是有意让给我的。所以，作为感谢，我请你和你的朋友喝一杯奶茶。”
　　封清羽主动让出，霜星对她的第一印象还蛮不错。
　　虽然，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像是龙门街头的女混混，却和那些满嘴脏话，经常喊打喊杀，拿棍子刀到处劈人的家伙不一样。
　　这家伙长得……还挺漂亮。
　　黑发柔顺，颜色如同墨汁般深沉，却也不失光泽。红色的瞳，鲜血的颜色，和发色意外相称。
　　好看的人总是吸引别人多看两眼，封清羽打量霜星，发现霜星也在打量自己。
　　两人隔着一条路的距离，霜星在对面的小通冰室。
　　目光碰到一起，封清羽不觉莞尔一笑，那笑容，有春日阳光的味道，暖暖的。
　　霜星脸上经常是严肃的表情，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一点笑容。
　　在不影响大计划的情况下，对他人的善意姑且可以回以一些善意。
　　大概五分钟过后，霜星拎着三人份热奶茶回来，在每人面前摆好。
　　“口味按照你的要求选择了，请用。”
　　“谢谢，对了，我的这位朋友有社恐，我替她向你道谢。”
　　博士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警惕样，甚至嗅到一丝情敌的气息。
　　这个白兔子，很有可能成为抢夺自己普瑞赛斯的竞争对手，强有力的对手。
　　自从她一出现，普瑞赛斯的眼睛就没离开过。
　　博士立刻否认封清羽“朋友”的说法，和霜星强调自己的地位。
　　“不是朋友，是妻子。”
　　霜星若有所思，点点头，笑容意味深长。
　　“既然是妻子的话，祝二位百年好合。”
　　封清羽苦笑，不知该说什么好。博士总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她只能不断解释。
　　“这孩子就喜欢说瞎话，我单身很久了，一直没恋爱或者结婚。”
　　说完，封清羽有点后悔。
　　这话有点搭讪的意味，和别人澄清自己现在单身，潜台词不就是想说“我要泡你”？
　　她没这个意思，单纯对霜星有种不一样的感情。
　　“没想到小姐人这么漂亮，也很温柔，居然没有伴侣。”
　　霜星一直因为，缩在封清羽身边的银发女性就是她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两人相处的模式，真就像恋人一样亲密。再仔细看，又像姐姐照顾妹妹。
　　“我这种人算了，不适合有牵绊，孑然一身是最好的。”
　　封清羽不隐瞒自己古惑仔的身份。她虽然人在罗德岛，对外宣称仍然是龙门街头混混。
　　身上沾染混混的习气，一时之间也改不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之前点的东西一样样端上，冒热气的食物，香气扑鼻，卖相也很好看。
　　“果然，龙门的街头小吃味道很不错。”
　　霜星用筷子用得不算熟练，勉强能夹起一点食物送进嘴里。
　　粉嫩的嘴唇，雪白的脖颈，就这么闯入封清羽的视线内。封清羽毫无防备，再次被她吸引。
　　霜星具备吸铁石的磁力，牢牢吸引封清羽的目光。虽然这么盯着别人看很可耻，奈何就是克制不住。
　　所以，封清羽的手不小心打翻桌上的奶茶，让霜星身上的白色打底长袖衫湿了。
　　被奶茶浸透的白色衣料底下，透出黑色bra的轮廓。
　　是黑色的啊，她心想。
　　随即，封清羽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连忙抽桌上的纸巾帮霜星擦拭。
　　一不小心，就抓到一团柔软。
　　霜星的胸部，手感真的很不错。

二十七 把柄
　　尽管，封清羽知道捏一下的举动是不太对的，这双该死的手控制不住，就……捏了一下。
　　手感很弹，霜星的身材也针不戳。
　　“小姐……你的手，可以放开吗？我自己擦。”
　　霜星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她怀疑，封清羽是借给自己擦奶茶的由头，对自己进行♀骚扰。
　　也许，自己刚才的好感只是昙花一现，古惑仔还是古惑仔，不会因人而异。
　　明显感受到霜星身上迸发的寒意，封清羽缩回手，表情尴尬。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那个……我赔你新的衣服吧。”
　　被霜星的眼睛那么一看，封清羽就怂了。美则美矣，只是有一丢丢可怕。
　　难不成她要把自己变成冰雕？
　　或者说，上辈子玩明日方舟的时候把霜星揍死，这辈子风水轮流转，轮到霜星揍死自己？
　　“那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买。”
　　霜星突然收回刚才凛冽的目光，空气的温度恢复正常。
　　她没有把封清羽冻成冰棍的想法，却有别的。
　　“这个……”
　　封清羽还处在前一刻，霜星准备发飙的时间段，突然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女人的心思真是海底针，难以捉摸。
　　说到底，她对霜星的了解浮于表面，资料上的东西都比较浅显。
　　霜星突然约自己买衣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封清羽猜不透，只能先答应下来。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而霜星的那扇窗户，里面却是模糊一片，他人无法窥见。
　　背后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不愧是雪怪小队的大姐，说话极具压迫力，和塔露拉大姐头有得一拼。
　　“这个嘛，今晚大概有空。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安排。”
　　半推半就之下，封清羽答应了赔偿衣服，连带一起逛店的要求。
　　自己犯的错，跪着也要解决。
　　旁边的博士一直在恰东西。一来，她已经很饿了，饿得差点失去理智。
　　手边没有应急理智合剂，也没带源石，磕不了，只能先吃点别的食品应急。
　　yysy，任何东西都比医疗干员芙蓉给她做的派要好吃。
　　普瑞赛斯要撩妹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吃东西，反正普瑞赛斯心中有自己的位置就好。
　　博士不是个善妒的女人，也不介意和很多妹子一起分享封清羽。
　　只要封清羽买石头让她磕，什么都可以接受。她最近爱上了磕源石，一天不磕就会偏头痛。
　　等封清羽回过神来，桌上自己的奶茶和食物已经全进了博士的肚子里，博士刚好在打饱嗝。
　　“多谢款待。”
　　封清羽的肚子还是空的，发出尴尬的声音。
　　“咕噜——”
　　霜星给她补了一份龙门特色口味鸡蛋仔和新的饮品，这次不是奶茶，是巧克力牛奶。
　　热巧克力，味道很香甜，绝对是天气凉的时候饮品的不二之选。
　　“谢谢……今天让你破费了。”
　　封清羽不好意思接受。
　　自己发呆让博士吃了东西，还得让人花钱补一份。
　　霜星淡淡一笑，眼中神色有些许玩味。
　　“没事，就当做是今晚陪我买衣服的谢礼。你说龙门方言说得这么流畅，想必是龙门本地人，我刚来这里不久，需要一个向导，如果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封清羽情不自禁答出心中所想。如果是霜星的话，当然什么都不会介意的。
　　“好，那交换联系方式吧，PP还是徽信？”
　　“徽信吧。”
　　霜星亮出自己的二维码，封清羽扫码，成功添加好友。
　　封清羽悄悄给霜星备注了“霜星老婆”，反正以前也经常管霜星叫老婆，没毛病。
　　霜星又不会看自己手机的备注，其他人也不会看得到。
　　“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霜星在即将打上备注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还没问封清羽的名字。
　　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有个不错的名字。
　　封清羽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霜星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叫封清羽，龙门的人都管我叫青龙姐，我是混帮派的，如果你不介意和我来往的话，可以叫我青龙，或者阿封。”
　　霜星听完，在手机上默默打了几个字，对封清羽眨眨眼睛。
　　“那我叫你清羽小姐吧。我的名字是叶莲娜，只不过很少人知道，也很少人这么叫我。”
　　叶莲娜，的确是霜星的真名。
　　霜星眨眼的时候，长长的睫毛翳动，是令人心动的感觉。
　　封清羽脸颊一热。
　　“叶莲娜小姐，今晚见，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会马上联络你的。”
　　霜星点头，随即与她道别，曼妙的身姿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身影消失前摇曳的兔耳朵，银色头发，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微弱香气，都证明霜星刚才是真的出现过。
　　“普瑞赛斯，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博士掏出怀表看时间，已经快到和陈sir她们汇合的时间了。
　　那位性格严厉，很不好相处的陈sir，让人感到困扰。
　　“哦对。米莎的下落我基本上打听到了，她最近就在贫民区一带活动，偶尔会到这边偷点鱼类和食物，只要在这边蹲守，就肯定能见到她，”
　　今天一上午虽然没发现什么别的未登记感染者的踪迹，回去可能被某陈骂一顿，但……见到霜星也不亏。
　　不仅不亏，还赚了一波。霜星的欧派，不是谁都有机会不小心摸到的。
　　“对了，博士，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陈sir，不然她会杀了我的。”
　　封清羽希望博士守口如瓶，博士也相应地要索取封口费。
　　她看起来笨笨的，有时候又聪明得很。
　　此刻，博士的腹黑体现得淋漓尽致。
　　“今晚普瑞赛斯陪我睡，我不告诉陈sir。对了，我还要和普瑞赛斯一起洗澡，接吻。”
　　封清羽硬着头皮答应她。
　　她后悔带博士出来耍，现在有把柄落在博士手里了。
　　“博士，希望你今晚对我温柔一点。我最近很累，如果只是洗澡和接吻的话，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但是……我不跟你交配。”
　　博士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开始对封清羽提要求。
　　“普瑞赛斯，我想喝理智合剂了，先来100瓶。”
　　然鹅，这个东西她身上是没有的，要去龙门近卫局才能弄到。
　　正好，现在要回去和陈她们汇合。
　　“快了，再过半小时你想喝1000瓶都行，陈sir请客吃大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一想到某陈今早凌厉的眼神，封清羽就浑身发抖。
　　这几天果然还是少招惹她比较好。

二十八 龙争龙斗鬼见愁
　　中午12点，所有人在近卫局门口集合，交换情报，汇报自己的行动成果。
　　相较于封清羽这边基本上一无所获，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成绩，比如成功制服一些在逃中的感染者，让他们自愿配合近卫局的检查。
　　阿米娅和黑钢两位干员的小组则是和目标人物米莎短暂接触，最后让她溜掉了。
　　对此，陈便觉得不太满意，用初见罗德岛时的严厉语气责备。
　　“你们罗德岛的能力，让我产生一些怀疑。如果你们实在不能胜任近卫局交付的任务，不如换更有能力的干员来。”
　　封清羽很清楚，某陈很大概率在借题发挥，罗德岛不过是替自己背锅。
　　陈那双红瞳简直要冒火，即使她真没来姨妈，也让人觉得害怕。
　　像阿米娅这样性格比较软的孩子，失落得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陈的眼睛。
　　封清羽看不下去，挡在阿米娅前面，替她承受怒火。
　　自己作的死，就让自己来品尝苦果。
　　为此，她鼓起勇气，挺直腰杆，和顶头上司对线，有种《巾帼枭雄之怒海豪情》里，刘醒怒怼非凡哥的既视感。
　　管她呢？先上就完事儿了。
　　“陈sir，是我自己办事不力，和其他罗德岛干员无关。有什么你冲我来，别吓到其他干员。”
　　阿米娅面带讶异，却也来不及阻止。
　　按理说，黑羽得了陈长官的保证和引荐才能来罗德岛，免受牢狱之灾，对陈长官的态度该更恭敬才是，这……
　　黑羽的脾气，在阿米娅的印象中算是特别特别好的，不像会和陈对线的类型。
　　“哦？你还有勇气反驳我，不错嘛，明知道自己的办事效率最低，讲话最有底气，不愧是混黑道的。”
　　陈冷哼一声，眉峰上挑，用近乎蔑视的眼神和封清羽对视。
　　她今早很生气，现在更生气了。
　　在生气的时候某人不来解释，不来哄她，现在还来对线，好家伙！
　　封清羽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也会特别憨，这是星熊此刻心里最直观的想法。
　　如果她不是个铁憨憨，现在不可能在老陈气头上故意和她互怼。
　　“陈sir，我认为你歧视我们混黑道的，这种行为不十分正确。如果你只是单纯心情不好，请不要借题发挥，让大家无端受到责备。”
　　封清羽：“吔shi啦你，陈晖洁！”
　　陈：*龙门粗口*
　　陈：“封清羽，我要炒你啊！”
　　封清羽：“不是你炒我，是我炒你啊！”
　　星熊赶忙出来当和事佬。
　　这种情况在近卫局不少见，只不过吵架的双方是老陈和诗怀雅，今天诗怀雅不在，变成封清羽，情况同样危急。
　　至少诗怀雅还会顾及一点自己大小姐的形象，但封清羽不会，她不是大小姐，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万一和陈两个人打起来，封清羽血流成河，伤口撕裂，陈也会被近卫局停职，给罗德岛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两人打起来。
　　“你们两位都少说几句吧。老陈，你先把刀放下，别指着封小姐。”
　　陈的赤霄已经出鞘，指着封清羽的脖子，现在被星熊暂时卸下，放到陈摸不到的位置。
　　先搞定陈这边，接着到封清羽。
　　“封小姐，陈长官的脾气是急躁了些，我代她向你和罗德岛致歉，不过……在近卫局门口，最好还是注意一下言行。”
　　星熊虽说是委婉批评了封清羽，同时也批评了陈。
　　两人刚刚口无遮拦，互相责骂对方的行为，引来不少警员的好奇观看，其中一些还是新人。
　　大名鼎鼎的陈sir当众龙门粗口，难免引来一些人的注目。她在近卫局本身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同时又是魏长官的侄女，一言一行都被当做榜样。
　　如果龙门近卫局的警员见人就龙门粗口，那就让龙门颜面尽失了。
　　陈今天的失态不止一次，在办公楼上看热闹的冷sir一类的家伙，都在幸灾乐祸。
　　封清羽知道自己胳膊干不过陈这条大腿，只得后退一步。
　　“很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无法胜任这次任务，所以，稍后我会向凯尔希医生提出调离队伍，换一位更出色的干员，我回罗德岛上待命。“
　　闻言，陈闭口不言，胸口的起伏强烈，证明她仍在气愤中，不好交流。
　　封清羽只觉得，某陈的脾气有点不可理喻，暂时不想搭理。
　　“调离申请书我稍后会补上，那么，给各位添麻烦了。我下午还有点事，先不在这里耽误各位吃大餐的心情。”
　　她转身，和阿米娅交代几句，把博士拉到阿米娅面前。
　　“今晚我会去博士下榻的酒店陪她，在那之前，博士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阿米娅很乐意照顾博士，反而还有点小小的开心。对于封清羽刚才和陈吵架，她心里很过意不去。
　　“黑羽小姐，对不起，你不用为我们顶撞陈长官的。我担心……陈长官会……”
　　封清羽把手放阿米娅肩上，笑道：“没关系，要追究责任都算我一个人的，你们别放在心上。记住一句话，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留下没头没尾的话，封清羽潇洒离去，留下一帮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盯着她的背影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没有追上。
　　她调整好状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众人讲话。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丢了督察队队长的面子和威严，绝不能。
　　“算了，这种不合群的人不配参加我们的行动。今天的行动到此为止，大家都辛苦了，我会同这次整合各位的情报，晚上开个作战会议，明天继续行动。”
　　陈还想继续工作总结，星熊站出来打断她。
　　刚才的气氛很僵，陈显然是没注意到，所有人都一副要饿死和累趴的表情。
　　为了不把局面搞得太糟，星熊再次充当调剂者。
　　“现在陈sir要请大家去米其森吃大餐，还不快多谢陈sir？”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都顺星熊的话说了句“多谢陈sir”。
　　事已至此，陈再工作狂也不能摁着别人的头一起工作，只得服软。
　　“大家收队，跟我去吃饭。”

觉得剧情迷请耐心看到下一章
　　如题，剧情迷请看下一章，作者本人不是nt，所以不会写一些莫名其妙的剧情，请放心。
　　至于没看到后面就弃了，我只能说有点可惜，我还没揭秘你们就走了。emmm，总之莫名其妙的剧情我觉得是不会有的，力求大家看得明白。

二十九 陈sir，合作愉快
　　封清羽去罗德岛干员们下榻的龙门半岛酒店找凯尔希。
　　这次魏彦吾招待罗德岛住在龙门最奢华的酒店里，在尽地主之谊方面无可挑剔。
　　酒店会开劳斯菜斯虚影来接送入住的客人，甚至能给客人提供直升机和接机服务，顶楼有两个停机坪。
　　至于酒店的内设，自然无需赘言，豪华得像住在皇宫一般。奢华的大理石浴池，高大上的入住体验，设施一应俱全，还能透过落地窗看海景。
　　封清羽也很想住，但比起这里，自己家的住宿条件也不差，就婉拒了魏彦吾的好意。
　　凯尔希自己单独住一间，封清羽按门铃的时候，她刚好洗完澡，暂时没找到浴巾，直接就这么去开门。
　　“黑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看到门外是表情悠闲的封清羽，凯尔希并不意外。
　　就在刚才，阿米娅已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如实报告，她早就猜到封清羽要来找自己。
　　虽然详细情况凯尔希没能亲眼看到，但那位陈sir搞这么一出大龙凤（演一场大戏的意思），肯定有特别的理由。其他人或许没猜到，可她凯爹不可能猜不到。
　　封清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在解释她来这里的原因之前，她希望能保持冷静。
　　面前是没穿衣服，刚出浴的凯爹，跟自己离得也不远。即使凯爹的年纪很大，样貌和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无异，皮肤没有一丝褶皱，光滑无暇。
　　身材没得说，她本身就是个对身体健康方面严谨到变态的医生，对身材的保持也很看重，腹部的线条也相当优美。
　　晶莹的水珠自姣好的躯体滑落，显得格外性感和涩晴。
　　“凯尔希医生……抱歉，不知道你在洗澡。”
　　凯尔希对此不甚在意，且不说双方都是女性，封清羽对她而言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不存在什么害羞的情况。
　　“无妨，坐吧。冰箱里有饮料，如果你不介意我擦干身体之后再给你拿，你可以稍等一会儿。”
　　封清羽打开豪华的双开门冰箱，一眼选中红色的易拉罐饮料——可乐，永恒不变的挚爱。
　　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要喝点冷饮让大脑保持冷静。
　　凯尔希在床上拿起浴巾，围住身体，只裸露锁骨附近的的一部分皮肤和肩膀，双臂和双腿自然也遮蔽不到。
　　湿漉漉的白色短发，发梢处聚集的水珠正滴落在凯尔希肩上。
　　封清羽有强迫症，很想帮她擦拭头发，碍于对方是凯尔希，想了想还是打消念头。
　　“最近，你们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吧？”
　　凯尔希从冰箱里拿出自己手动榨的新鲜胡萝卜汁，橘红色的蔬菜汁，闻起来味道很奇怪。
　　如果是阿米娅喜欢喝胡萝卜汁还说得过去，凯爹不应该喜欢吃小鱼干吗？
　　封清羽没多嘴问她，照实回答刚才的问题。
　　“什么都瞒不过凯尔希医生你。今天的计划，陈sir命名为【捕鲨计划】，我们的争吵不过是在海中投下鱼饵。”
　　凯尔希倚靠沙发，将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小口喝封口杯里的胡萝卜汁。
　　“只要不影响罗德岛的任务，陈长官交代的事情你可以自由办理。毕竟，现在罗德岛还需要龙门的支持，那位陈长官的意见很重要。”
　　封清羽把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口袋里的调离申请书交给凯尔希。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光说不练，“鲨鱼”们就不会上钩。
　　“这是我的申请书，接下来的事情，龙门近卫局要求我必须保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了。”
　　身为近卫局的卧底，封清羽也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即使对方是凯尔希也不行。
　　凯尔希不会介意，不管哪个机构，都会用这样的方式做事。
　　她脸上始终没有表情，淡淡的笑容也不曾流露，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心如明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去吧，小心点，别再受伤。”
　　封清羽向她道别，表情是十足自信的笑容。
　　“放心，我可是罗德岛的干员，这么简单的任务怎么能难得倒我？”
　　凯尔希挑眉，“祝你武运昌隆，黑羽干员。”
　　……
　　离开半岛酒店，封清羽去了龙门一环路的啃打姬分店。
　　店内用餐的客人不多，几个穿制服的店员在后厨忙碌，收银台前有两个人。
　　封清羽对一个穿黑色衬衫的女人打招呼。
　　“店长，我来返工。”
　　穿黑衬衫的女看了封清羽一眼，“去炸薯条。”
　　对完暗号，封清羽推开后厨的门，走进厨房。厨房里还有一道门，输入密码，门内是龙门近卫局在啃打姬内的秘密据点。
　　外面几个炸薯条的都是近卫局的警员，包括店长在内，平常都伪装成普通龙门市民，用特殊的方式维护龙门的治安。
　　后厨的这道门只有少数人能进入，封清羽就是其中之一。
　　早在林sir当她联络员的时候，两人就经常来这家啃打姬见面交换情报。
　　在办公桌旁边吃薯条喝可乐，等待她的人是新一任的联络员——陈晖洁陈sir。
　　“陈sir，我的演技还可以吧，连星熊长官都被我骗了。”
　　她从陈面前的小食拼盘里拿了一个烤翅。
　　“麻麻地（一般般），还有得进步，不过星熊的确没发现，真以为我们因为感情的事在吵架。”
　　陈的脸上早已不见先前的烦躁表情，那都是她为了迎合局势，扮演一个“暴躁老姐督察”的角色而做出来的。
　　“接下来陈sir有什么打算吗？”
　　封清羽拿起陈喝过的可乐，含着陈用过的吸管。
　　陈假装没在脸红，转过身去拿桌上的可颂（牛角包）一口咬下。
　　两人喝同一杯饮料，算是间接接吻。如果可以，陈比较喜欢昨晚那样深入的热吻。
　　她用眼角余光偷瞄封清羽，一边把自己的计划如实告知。
　　“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那些家伙肯定会趁我【情绪不稳】采取行动，我会顺着他们的意思让魏长官停职，继续查案，罗德岛那边的case星熊搞得定。”
　　两人假装大吵一架，从大众视线内移开，由明到暗，显然更方便调查。
　　“接下来，我和你就要一起深入调查，争取把近卫局里的黑警揪出来，顺便捣毁非法源石工坊了。”
　　封清羽伸出手。
　　“陈sir，合作愉快。”
　　陈也握住她伸出的手。
　　“合作愉快，封sir。”

三十 违和感
　　在啃打姬后厨的办公室里，封清羽和陈达成共识。
　　同时，她也饿得饥肠辘辘了。
　　“陈sir，本来今天我要去米其森吃大餐的，现在点算（怎么算）啊？”
　　陈把托盘里的油炸食物推到封清羽面前，“这些是我亲自炸的，暂且当做今天的大餐吧。如果不够，我可以叫那些伙计再给你炸点。”
　　托盘里的食物种类挺丰富，包括但不限于辣翅，鸡块，薯条，土豆泥，原味鸡块等产品。
　　总之啃打姬所有的类别，桌上都有一样。对于平常人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顿大餐。
　　垃圾食品的盛宴，似乎也不赖。
　　“够了。”
　　封清羽拿了根薯条，蘸取一些番茄酱放进嘴里。
　　“薯条炸得有点久，口感太硬，盐放得也太多，鸡肉的话，我刚才吃了一口，感觉柴了。陈sir，厨艺方面你还得跟星熊长官多学学啊。”
　　陈抓起一把薯条塞进封清羽嘴里，让她闭嘴。
　　这女人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就满嘴骚话，话还不怎么中听。
　　“都是我的心意，你就多吃几根吧，吃不完多浪费。有我这样通情达理的上司亲自炸薯条给你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封清羽把嘴里的薯条三两下咀嚼完咽下去，嘴里残留着一股咸到发苦的土豆味。
　　yysy，陈炸得东西并不算好吃，只能算作勉强可以入口的水平。
　　这些话当然不能如实告知，要维护陈sir高傲的自尊心。
　　“满意，当然满意，陈sir的手这么巧，如果你的吻技也像你的手这么巧的话，我肯定更开心。”
　　她在调侃昨天晚上的事。
　　大名鼎鼎的陈sir，因为第一次接吻的缘故，磕到她的牙齿，门牙差点没崩了。
　　说起接吻，陈的脸红得和熟透的柿子差不多。
　　“别……别戏弄我了，你……还想继续吃薯条吗？”
　　陈作势要再抓一把塞封清羽嘴里。鉴于薯条的含盐量过大，封清羽对它们敬而远之，自然不敢继续开玩笑。
　　除去薯条的味道不太好，其他的东西倒是还行。汉堡才吃一半，陈接了个电话。
　　“魏长官找我有事，我八成要忙到很晚，你的大餐我先欠着，等得闲跟你两个人单独去吃。”
　　封清羽笑着点头，准备目送她离开办公室。
　　“那陈sir，先拜拜。”
　　陈穿上那件标志性的藏青色外套，走到门口突然折返，在封清羽嘴上亲一口。
　　这个吻带有烟火气，还有盐的味道，但也不赖。
　　陈放轻动作，努力不让自己牙齿磕到封清羽的。事实证明，她做得到。
　　“这次没有撞到你牙齿了。”
　　陈红着脸，快速奔向门口，没有留给封清羽任何反驳她的机会。
　　下午没有任务，没有别的安排，查近卫局里二五仔的行动还需要陈一起讨论。
　　和霜星的约定可以提前了，她心想。
　　心中有些许违和，需要和霜星进一步接触方可弄清。她暂时还找不到违和感的原因，或许来自自己的多虑，又或者是霜星身上。
　　也许两者都有。
　　不管怎样，先去会会对方再说。
　　封清羽：叶莲娜小姐，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你什么时候方便？
　　霜星：下午四点钟以后可以吗？
　　封清羽：当然可以，在哪里见面？
　　霜星：在日巴克怎么样，喝个下午茶，吃些点心再去。
　　封清羽：ok，一切都听叶莲娜小姐的。
　　和霜星约好时间，离见面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这么长时间，又没有工作要做，简而言之，现在是摸鱼时间。
　　在这短暂又美好的时间内，她只想好好休息。
　　昨晚和陈一夜旖旎，到现在舌头还是麻的，右手手指酸痛，的确需要一些放松。
　　说到放松，就必须去沐足店，让那边的技师给自己捶骨，按摩按摩。
　　自己去没意思，她给白虎打了电话。
　　“我请你去沐足店捶骨，一起来嘛。”
　　白虎正好也闲着没事，立刻答应要来。
　　“昨晚我老婆把我折腾得够呛，怎样都满足不了，我可能很快又要有第五个孩子了。”
　　封清羽苦笑，心里充满羡慕。有个漂亮老婆，还有几个孩子，不愁吃穿……
　　自己和白虎年龄差不多，甚至比她还大一些，现在还是单身狗，不方便有感情上的牵绊。
　　当卧底的人就必须随时做好这样的觉悟，她早就想通并接受了。
　　“别给我喂狗粮了，我在好彩头沐足店等你。正好老板钻姐给有我几张优惠券，趁着现在用掉吧。”
　　说完，封清羽立刻挂断电话，不想继续吃狗粮。
　　她离开啃打姬，骑上自己的机车，在龙门的街巷内熟练穿梭。好彩头沐足店开在繁华市区的一条街上，生意向来不错。
　　老板是个性格豪爽，为人大方的黎博利女性，封清羽混社团的时候经常跟人打架，鼻青脸肿，浑身淤青疼痛，每次都去她店里按摩消肿化瘀。
　　罗德岛上没有按摩技师，封清羽想趁自己还在龙门的时候多捶捶。
　　中午店里没客人，钻姐在椅子上玩游戏消遣。见到封清羽进店，她立刻放下手机去招呼。
　　棕灰色微卷短发的女性，身材极好，穿着款式普通的牛仔裤，靴子和米色圆领卫衣，气质出众，橙红色的眼眸，充满热情。
　　封清羽很喜欢跟她打交道。
　　“哇，青龙姐，好久不见，最近去哪高就？”
　　封清羽挑了张椅子坐下，伸伸懒腰，释放疲惫。
　　“一家制药公司，当打手，待遇不错，没有工作的时候很轻松，有工作的时候累得要死。”
　　钻姐眉毛一挑，“莱茵生命？那家公司倒是真的很有名，听说防卫科的主任特别酷。”
　　钻姐不知道的是，很酷的防卫科主任现在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她是罗德岛的一员，成为光荣的重装干员，还是自己的同事。
　　封清羽还没见过塞雷娅，目前为止，暂时还没见到。
　　“你说的是塞雷娅吧，本人的确是很酷，也很能打，现在她从莱茵生命离职，来我所在的制药公司了。”
　　钻姐思考几秒，“我大概知道，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制药公司罗德岛。不过，为什么那样的大人物要去罗德岛啊？还有，青龙姐你也是罗德岛的人，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面对老熟人的好奇提问，封清羽也不太方便透露过多。
　　“总之，都是为感染者的未来努力咯。所以，你青龙姐我也是个加把劲骑士。废话少说啦，快点帮我捶骨。”
　　封清羽开始打哈欠。
　　“sorry啊，里面请。”
　　钻姐把封清羽领进包厢。接着，她给某人发了信息。
　　【青龙在我店里。】

三十一 人在床上趴，刀从天上来
　　“青龙姐，这次还是全身推油按摩吗？”
　　钻姐和往常一样，换上按摩时穿的衣服，很显身材。手边的架子摆放有一系列物品，药酒，香薰精油，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还有其他的瓶瓶罐罐。
　　封清羽对按摩不是特别懂，只知道她的手法让人很舒服，疲惫一扫而空，轻松离开。
　　“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我最近累得要命，还受了伤，所以需要你多费点心机帮我捶捶。”
　　她趴在按摩用的床上，垫着软绵绵的枕头，闭上双眼，昏昏欲睡。
　　每次做按摩时，封清羽都会舒服得不小心睡着，按摩店的人不会吵醒她，反而贴心地盖上被子，让她好好睡一觉。
　　在完全陷入睡眠之前，封清羽调了闹钟，避免错过和霜星见面的时间。
　　醒来她还得借用沐足店的浴室冲个澡，把身上的汗和油脂都冲洗掉，以干净整洁的形象去见面。
　　衣服已经拜托沐足店的店员拿去干洗店洗，方便待会儿更换。
　　只是陪别人去买身衣服而已，为什么搞得像出席什么正式宴会呢？
　　封清羽懒得思考这么做的缘由，她睡意渐浓，在钻姐娴熟的按摩技法下，身体得到充分放松。
　　“钻姐不愧是龙门第一按摩技师，真的好舒服……我感觉最近积累的疲劳都消了一半。”
　　听到如此褒奖，钻姐也很开心。
　　“青龙姐你是我老熟客，还是我的恩人。以前经常来帮衬我。之前要不是你出资帮我度过难关，这家店早就倒闭了。只要是青龙姐开口，就算帮你捶一天都不为过。”
　　封清羽只点头，没有回答。
　　这时候她处在半梦半醒和入睡的临界点，脑中思考了一小会儿关于心中“违和感”的问题。
　　撑不住自己太困，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就睡着了。
　　房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以及钻姐按摩的声音。
　　“青龙姐？”
　　没有回应。
　　“青龙姐？你醒着吗？”
　　钻姐再叫一次，封清羽没有反应，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她深呼吸，蹑手蹑脚离开房间，把门虚掩，并未关上。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黑色连帽衫，把帽子戴上的人，手里握着在街头斗殴用的刀。
　　看身材，这个人是个魁梧的男人。他脚步很轻，走路没有声音，无声无息逼近床边。
　　闪着寒光的刀举高，随即快速下落。
　　只要杀了床上的女人，他的老板就会给他一大笔钱。
　　男人听过这女人的一些传闻，知道她是个厉害角色，能把雄霸一方的黑帮大佬笑面虎给算计了，还能活到现在，那样的人根本没几个。
　　不管怎样，这笔钱他今天都拿定了。
　　男人以为自己已经砍死封清羽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刀砍在按摩床上，床上的人快速闪躲，已经站在一旁，毫发未损。
　　前一秒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下一秒立刻躲过刺杀，让人理解不能。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根本没睡着，一直在装睡罢了。
　　“你是谁派来的？”
　　封清羽用身上披的被子盖住身体，手边没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只有一根扫把。
　　虽说扫把在刀的面前不堪一击，但聊胜于无。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明白，你的命很值钱。”
　　男人继续用刀劈砍，块头大不影响他的动作，他的敏捷程度出人意料。
　　“刷——”
　　床边的架子被刀刃劈成两半。
　　封清羽差一点被砍到，披在身上的被子被切裂，想把身体全部遮住已经不太够。
　　该死，她可不想被陌生男人看光。但是送洗的衣物还在干洗店，这就很微妙。
　　在狭小的房间内打斗，对封清羽不是很友好，她试图打开房间的门，发现竟然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好家伙，这是有预谋的！
　　“该死……”
　　如果这个男人不拿刀砍自己，倒是有可能把门撞开。现在要应付对方的刀比较麻烦，想分出心神去开门有些难度，毕竟她不是傀影，没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分身。
　　不破门和对方在这里耗，迟早要挨刀子，作为一个忍宗玩家，封清羽一点也不想受伤。
　　地上滚落的瓶瓶罐罐里，正好有刺激性较强的液体——带冰片的推拿药酒。
　　她捡起那瓶药酒，一边躲闪男人的攻击，一边拧开盖子，往对方脸上投掷。
　　男人的刀将瓶子劈碎，里面的液体飞溅到他眼睛里。
　　“嘶……”
　　封清羽赢得短暂的喘息时间，趁那个家伙暂时失去视线，她用力把门撞开。
　　腹部刚开始结痂的伤口受到牵连，似乎裂开了一点。她管不了那么多，只得先逃离。
　　白虎人还没到，封清羽的手机被拿走了，暂时没办法联系任何人，包括机车的钥匙。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看到沐足店被拉下的卷帘门，她心里已经猜到大概。
　　沐足店还有个后门，趁那个刺杀她的男人还没把眼睛弄干净，封清羽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没穿衣服，直接围着那张残破的被单，从旁边厨房拿了把菜刀防身，踹开门逃出去。
　　后门没被反锁，算计她的人大概也想不到她能离开。
　　沐足店后面通向龙门的大街，这次是比较全面的社会性死亡在等待封清羽。
　　她躲在巷子里，考虑要不要冲出去。
　　这时，她看到白虎开着那辆特别拉风的绿博基尼，准备去旁边的停车场，袭击她的男人的身影也渐渐逼近。
　　“社死就社死吧，总比死了好。”
　　封清羽硬着头皮冲出去，行为等同于在龙门街道上裸奔。
　　“喂，白虎，停车！”
　　在车里的白虎先是一愣，仔细一看，挡在车前的人不是青龙姐吗？
　　难不成是跟人偷情被人老婆发现了，所以跑得这么狼狈？
　　看起来是这么回事。
　　不管怎样，看好姐妹这样在街上丢人，她心里过意不去，当即打开车门，让封清羽上了副驾。
　　有些人在围观拍照，封清羽知道自己明天铁定要上新闻。
　　“怎么回事啊？”白虎一脸好奇。
　　“先开车，有人想杀我，等下开车开快点。不过，你也会遭遇危险，做好心理准备。”
　　封清羽看到有几部可疑的车跟上来，那些人手里都有武器。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突如其来的刺杀，让封清羽想起某个人——笑面虎，龙门走私源石生意的头目，从近卫局押送途中逃离，至今尚未抓捕归案。
　　那家伙，现在卷土重来了。

三十二 在线丢人
　　“青龙姐，我认为你有点事可能要向我交代一下。”
　　十几分钟后，两人甩开那些追过来的家伙，车子也遭受了一定程度摧残。
　　几千万的跑车，被飞来的子弹刮蹭，留下数道伤痕，车玻璃也有几处碎裂。
　　好在白虎车技不错，那些人没追上。事后，车子的维修是一笔高额费用，封清羽担心自己的老婆本都得赔个精光。
　　“还能有谁，我得罪的人中敢这么明目张胆要我命的，大概是那家伙。之前我透露了情报给近卫局，害得她要坐几十年牢，一手打下的江山也一夜之间失去，肯定恨不得我死。”
　　封清羽猛灌一口黑咖啡定神。
　　她现在样子有点狼狈。身为前任帮派龙头，现在是罗德岛的干员，被迫在龙门大街上裸奔，这事传出去……
　　“只不过，青龙姐你的身材是真的棒，看得我都流口水。”
　　白虎趁机摸一把她的臀，封清羽没好气地瞪一眼，把白虎的手拍开。
　　“我曾经是你老大，对老大放尊重点。”
　　下午发生的事情令她心情郁闷，老熟人为一些暂时不清楚的原因把自己出卖给那位心狠手辣的老大，简而言之就是背叛。
　　要不是自己警惕，发现钻姐有点不对劲，沐足店里用的熏香味道奇怪，现在早就被大卸八块，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不管怎样，被出卖的感觉很不爽。
　　“sorry，青龙姐。要不要我陪你去买几件衣服？你在龙门很出名，这样裸着不好吧，第二天要上新闻的。”
　　白虎拿出一盒烟，把其中一支递给封清羽孝敬她。封清羽知道是好烟，叼在嘴里，借打火机点燃。
　　“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人影低（拍下）相片了，想不出名有点难。我真的怕现在的老板和同事会对我有什么误会，比如有裸奔的特殊癖好。”
　　希望罗德岛的各位能接受她，封清羽心想。
　　在龙门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如此惊险刺激，刺激到让她差点忘记自己现在身份是罗德岛一名干员，已经不混黑道一阵子了。
　　多想无益，和霜星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不去弄点衣服的话……
　　“帮我买衣服的事情交给你了，我现在这样是没办法见人的。”
　　封清羽向好姐妹投以求助的目光。
　　“等我去挂失银行卡，买衣服花的钱会报销给你。”
　　随身的物品，现在一样都不在身边，心情微妙。
　　钱包，手机，罗德岛的委任证……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尤其是钱包里的卡，补办极其麻烦。
　　和霜星买衣服喝下午茶，钱当然要封清羽出，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出？
　　“还有，麻烦你借点钱给我啦，买部新手机，今晚要陪妹子逛街，要花钱……”
　　看封清羽可怜兮兮，连身上衣服都没了的惨样，白虎当然不会幸灾乐祸，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身上带有一些龙门币现金，还有卡，她把龙门币现金和卡都塞封清羽手里。
　　“这里是二十万龙门币，卡里有五百万，不够再跟我说。”
　　这么一笔巨款，别说不够，都能把商场里的店盘下来做生意。
　　白虎最近出手未免太阔绰了些，封清羽心有怀疑，碍于两人交情不便言说。
　　陈的话她还记得，好姐妹白虎涉嫌参与龙门禁止的非法交易，这案子还等她去查。
　　查案的事先放一边，情况紧急，这些钱很必要，封清羽不能拒绝，否则就弄不清霜星和自己见面的真实意图。
　　“你对我这么大方，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好。”
　　封清羽把钱塞进白虎借给她的外套的兜里。沉甸甸的钞票，着实能带来巨大的安全感。
　　混黑道的人大多喜欢钱，他们捞正行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没有安全感，当古惑仔能摸到很多很多，也能让人畏惧，很有安全感。
　　白虎曾经据说也是个兢兢业业的公司职员，后来受到同事排挤陷害，各种欺负，才入了锐志社，上位后把那些人都收拾了一顿。
　　她人不坏，也很讲义气，封清羽很不想把她送进监狱。
　　衣兜里的钱沉甸甸，她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
　　旁边的人兴高采烈，她看向窗外，心情沉重。
　　该来的总要来，不能逃避。就像约定见面的时间，总会到来。
　　和霜星见面前十分钟，封清羽终于紧急置办好一身行头，顺便去补办了新的手机卡。
　　买新手机，最麻烦的是里面的软件全部要重新下载。
　　“等今晚的事办完，再拿刀去找那家伙算账。*龙门粗口*”
　　想到出卖自己的钻姐，封清羽气就不打一处来。
　　拿走所有的东西就算了，连衣服都要拿，让自己在龙门街裸奔，太过分了！
　　即使气愤，现在也有必须先做的事。
　　新手机没有霜星的联系方式，封清羽也不敢到处乱跑，只能老老实实等在商业街的日巴克，选一个显眼的位置。
　　她点好一杯咖啡，边喝边摆弄新手机。
　　霜星比预定时间来得晚几分钟，上午被奶茶弄脏的白色衬衫已经换成灰蓝色的毛衣和白色休闲外套，搭配深蓝色牛仔裤。
　　她没穿裙子，封清羽感到残念。
　　霜星大姐的腿很美的说，隐藏在裤子的布料底下岂不可惜？
　　她想入非非时，霜星已经坐在对面，面带笑意。
　　“清羽小姐等很久了吗？刚才发了信息向你解释迟到的原因，你却没有回复，莫非是在生气？”
　　封清羽刚蹭日巴克的网把软件下载好，登录上徽信账号，发现有多个信息弹出。
　　她没时间一一回复，先点进和霜星的聊天窗口。
　　十几个未读……
　　“抱歉，其实我下午遇到一些麻烦，所以，手机和钱包都丢了，现在用的手机是刚买的。”
　　封清羽把手机展示给霜星看，上面的标签和塑料背膜都还没来得及撕。
　　霜星绕到封清羽身后，伸手从她脖子后拿出一个东西——和衣领标签连接起来的纸质商标吊牌。
　　“不只是手机，连衣服的价格标签都还在，清羽小姐遇到的麻烦应该不小。”
　　霜星把手机滑到一个龙门新闻的页面，标题【一龙族女子在大街忘情裸奔】。
　　“这位，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清羽小姐。”
　　即使在关键部位打了马赛克，从样貌和发色，瞳色，还有身上的纹身部位，封清羽想抵赖都难。
　　做人真难。
　　“咳咳……这个，说来话长。”
　　封清羽很不想提刚才发生的事，在霜星问询的目光下，她立刻缴械投降。

三十三 暗潮涌动
　　“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太丢人了，我无法直视你给我看的新闻页面。”
　　封清羽硬着头皮，勉强把自己遭到算计，连衣服裤子都被拿走，从沐足店仓皇逃离的经过告知霜星。
　　不过以上内容涉及龙门和罗德岛的机密任务，反倒说得越清楚越好。
　　得罪笑面虎之后，封清羽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一旦再度踏上龙门地界，那人会回来报复她，直到双方分出胜负。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二者不可共存。
　　如此说来，在罗德岛上的日子还算安逸，至少不担心会突然被人拿刀砍。
　　封清羽忍不住叹口气，把杯子里凉掉的黑咖啡喝完。
　　“抱歉，你不要紧吗？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霜星的目光在她身上移动，面带关切。
　　她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并不全是，心是柔软温热的。
　　一般人看不出来，玩过第六章剧情的刀客塔都知道，叶莲娜是好女孩。
　　心中阴霾被霜星的关切和笑容驱散一些，封清羽的心情也有好转。
　　“没有受伤。就算受伤我也认了，有些事躲不过，只能面对。”
　　封清羽把菜单推到霜星面前。
　　“说好的下午茶，别因为我的事情浪费了。叶莲娜小姐，点餐吧。”
　　霜星翻开菜单，封清羽把外套脱下，扯掉上面的吊牌。
　　离开商场的时候总觉得有不少人盯着自己看，现在大概明白原因了。
　　背后的吊牌很让人在意。或许别人会以为，自己从商店偷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百密一疏，忘记扯掉上面的吊牌。
　　崭新衣物的芳香，多少能遮盖一些狼狈。
　　封清羽很希望下午的事情只是场梦，发生过就无法倒退，只得顺其自然。
　　为何不好好享受此刻呢？
　　对面的佳人，用纤纤素手翻看菜单，指节葱白，面容姣好，比起周围任何的客人都要耀眼。
　　多看霜星几眼，心中的烦躁就能被浇熄一些。
　　她不过是一个被人追杀的可怜人，社死情有可原。
　　这么一想，封清羽顿觉心中好受不少。
　　霜星把菜单翻过一遍，最终敲定要点的东西，把它推回给封清羽。
　　“我要一杯柠檬红茶，加一份提拉米苏。”
　　旁边的服务生记下她点选的产品，看向封清羽这边。
　　“黑咖啡和抹茶蛋糕。”
　　不需要看菜单，她点了最常点的两样东西。
　　抬头，发现霜星在打量自己。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封清羽伸手摸脸，手是干净的，那脸肯定也是。
　　为了不蓬头垢面和霜星碰头，还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钟点房洗澡，用洗面奶把脸搓得干干净净。
　　“没有，清羽小姐的脸很干净，我只是在想事情，刚好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两眼。”
　　霜星话只说了一半。她是在打量封清羽的样貌，同时，心中在揣摩另一个问题。
　　或许，问题不止一个。
　　塔露拉和她是什么关系？塔露拉在切尔诺伯格事变那天样子很奇怪，这个叫封清羽的是否知道点什么？
　　整合运动本可以把罗德岛的队伍吞噬，毁灭，在关键时刻，塔露拉却放他们走……
　　为什么呢？
　　霜星从塔露拉那里问不出答案，塔露拉也肯定不会告诉她。既然这样，她只能自己找封清羽问。
　　这女人也去了切尔诺伯格，还是那个英勇作战的小队里唯一的幸存者。
　　很难不让人想象，塔露拉和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塔露拉不是一直爱着那位埃拉菲亚族的老师么？
　　霜星有太多疑问了。
　　现在还不到适合提问的时机，周围有太多人，并不方便聊这些只能在阴影中谈论的内容。
　　在那之前，暂且忍耐一会儿吧，她心想。
　　被霜星夸奖，封清羽有点不好意思。
　　说自己长得好看的人，不论男女，都不在少数。
　　那些人的夸赞她心中没有波澜，反倒是霜星这么简单朴素的夸奖，让脸颊有发烫的感觉。
　　封清羽自认为长得不如霜星。
　　“叶莲娜小姐谬赞了，其实，我觉得叶莲娜小姐长得更好看。”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把下午茶享用完毕。
　　时间接近傍晚，太阳西沉，龙门的天空是晴朗的，能看到特别美的夕阳。
　　夕阳的颜色接近火，把白色的云染成橘色，也在周围的景物身上洒了一层金色的光。
　　霜星的银发上，有金色的光点在跳跃，被夕阳染上颜色的她，竟多了几分暖意。
　　如果，她能少皱点眉头，肯定不会被人当成很难相处的人。
　　那么多张立绘，霜星的脸就从没露出笑容过。
　　“清羽小姐总是对女性这么说话吗？”霜星问到。
　　“嗯？”封清羽暂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总是这么恭敬和谦逊，还很有风度。”霜星对之前的问题补充说明。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虚伪和奉承。
　　这家伙对哪个女孩都这么口花花的，塔露拉又是重感情，心思细腻的女人，搞不好就被勾走了魂儿。
　　自从阿丽娜死后，塔露拉就变得不太正常，令人担忧。
　　封清羽也许就是趁塔露拉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企图欺骗她的感情。
　　否则，她无法解释在切城那次，塔露拉要放走罗德岛的行为。
　　封清羽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中描摹成了十足恶人的形象。
　　“这算是一种……坏习惯吧。”
　　封清羽笑笑，继续说到：“很多人都觉得，我不算什么正经人，只会撩妹不做事，可能还去破坏人家感情什么的。平心而论，我从未欺骗任何人感情，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霜星笑而不语。
　　见她不答，封清羽只能继续说，不然气氛得尴尬。
　　“所以，人的偏见非常可怕，就好比感染者，就算安分守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乞求平静的生活，不去作恶，那些人也会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抹杀感染者。”
　　说完，封清羽特地看霜星的表情，后者稍稍动容。
　　感染者和感染者之间，能够产生共鸣，即使双方都没透露自己是感染者的身份。
　　“我认可你的说法。对了，今晚分别之前，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霜星背对封清羽，嘴角微微勾起。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无从得知她的想法。
　　封清羽很清楚，今晚可能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不像小说漫画中女主角约主人公单独告白，而是有别的什么事。

三十四 一拾山服饰
　　陪霜星买衣服进行补偿的计划照常进行。
　　月亮升起，华灯初上之际，她们一同来到龙门的综合商业区。
　　繁华的街市，对霜星而言充满新鲜感。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和大爹，和游击队一起，在一望无际的冻原上缓慢前行。
　　周围能看到的只有白茫茫一片，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冰雪覆盖的原野，山峦，冰封的水域，森林……
　　别说繁华的市区，就连小城市，小镇都很少见，只有一些零散分布在平原，丘陵地区的小村落。
　　自从父母被害，她被大爹收养之后，就再没有见过繁华的都市了。
　　像现在这样漫步于高楼广厦之间，竟觉得有点虚幻，没有实感。
　　似乎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看到的都是废墟，周围的人也都会变成凶神恶煞的乌萨斯军人。
　　那些家伙狞笑着，把抽签筒拿过来，强迫她快些抽签。
　　签筒里面放的全都是黑签。
　　……
　　“叶莲娜小姐，你还好吗？”
　　封清羽把陷入沉思，差点撞到货架的霜星叫回来。
　　就在刚才，霜星像入魔似的，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眼睛短暂失去焦距，变得黯淡。
　　她肯定想到了什么，那些事情是不想与人分享的内容。
　　“抱歉，只是觉得……龙门，很不错。不管是繁华程度，还是其他方面，都挺不错的。”
　　霜星歉意一笑。
　　比如，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就比乌萨斯那个鬼地方要好，所以乌萨斯的感染者才会蜂拥而至，向这里逃亡。
　　龙门，是个好地方。
　　“我是指，龙门的食物味道很不错。”
　　霜星没有往感染者的话题靠拢，封清羽也不追问，两人踏上电梯。
　　霜星在前，封清羽在她后面，本意是担心她摔倒，在后面当支援。
　　“叶莲娜小姐想好要什么风格的衣服没？这里很多店子，要全部逛完恐怕需要几个小时，再仔细一些就不止了。所以，我们可以有针对性地选择一些店看。”
　　封清羽不爱逛街，除非是别人邀请或者拜托，平时她喜欢宅在家里，或者在茶楼嗑瓜子聊天。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商场里的店哪家好哪家不好，也都是任务需要。
　　多亏前任联络员林sir经常让她去龙门各种地方找情报，练就一身撩妹技巧，久而久之，对妹子们喜欢的店也有了解。
　　不也挺好吗？
　　“那清羽小姐有什么推荐？我平时穿的衣服比较单调，都是灰色或者白色，或者黑色，其他颜色恐怕接受不能。”
　　霜星对服装一类的并不是很挑，只是觉得还可以就会穿。
　　何况在冻原上，大家都穿得很厚重，外面披着白色的斗篷，里面穿得多好看也没人看。
　　久而久之，霜星对着装的美丑也无所谓了，反正大家都说她很漂亮。
　　封清羽想了一会儿，想到一个很适合霜星的店。
　　“我们去一拾山吧，那边的服装风格很不错，我想你会喜欢。”
　　霜星点头，任由封清羽带路。
　　一拾山，最近龙门新开张的潮流服饰品牌，服装极具设计感，还开设专门定制服务，买家可以把自己的设计图和设计理念和裁缝师交流，签下合约，等待服装完成。
　　制作周期是半个月，甚至可以更短。
　　于是，一拾山风靡整个龙门，变成热门品牌。
　　果然，还没进店，就能看到比其他店铺更多的客人在一拾山内挑选服装。
　　“清羽小姐的眼光不错，这家店的衣服挺合我眼缘。”
　　霜星看中的是一个叫“寒武纪”的冬装系列。
　　其中，编号1097，品名为“随性”的冬季套装吸引了她的眼睛。
　　风格偏休闲和宽松，款式很时尚，配色也全都是霜星喜欢的冷色，无可挑剔。
　　修身的深灰色长裤，搭配一件颜色稍微浅一点的灰色长袖印花打底衫，外套是纯黑色冲锋衣。
　　右边手臂的位置有一圈白色，上面是紫色和浅绿色的十字和波浪图案，以及淡蓝色的圆环图案。
　　外套采用的是拉链和金属扣并存的方式，侧边口袋还有银色的金属拉链。
　　和这身衣服搭配的还有一双运动鞋，黑色鞋面，浅绿色鞋底。
　　整套服装的价格是15源石（我猜的）。
　　一拾山和其他服装店不一样，它只收源石，不收龙门币，但仍然有不少人来买衣服。
　　封清羽当然不缺这点源石，白虎的卡里不仅有龙门币，还有几万源石的余额，把这家店全部的衣服都买下来还有剩。
　　霜星一直盯着它看，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叶莲娜小姐，还有很多其他的款式，寒武纪系列的，比如说寒冬信使和暗流，还有新航线，都挺不错。”
　　封清羽还想安利点其他的衣服，霜星似乎兴趣不大。
　　“我觉得，就这套【随性】吧，其他的等下次来再买。”
　　封清羽摇摇头，道：“这些衣服都是季节性的，等复刻上架起码一年，所以，我觉得不如趁着还在售卖，把喜欢的款式都带回家。”
　　一拾山和其他的服装店有些不同，它的每个系列的衣服只上架半个月左右，每隔半个月换一系列新服饰。
　　设计师有用不完的灵感，设计出来的衣服一套比一套时尚。
　　霜星觉得封清羽言之有理，然而她身上没带那么多源石。
　　“我总不能让清羽小姐破费吧？你只欠我一套，我如果全都想要，你的钱包会撑不住。”
　　她顿了顿，“就算我答应事后把钱还你，我也可以拿了东西就跑路，把你拉黑，你不担心吗？”
　　这番话说得很实诚，的确有很多这样的人，封清羽不担心，因为霜星从来不会是那样。
　　“我相信你。如果叶莲娜小姐骗我，我也认了。”
　　封清羽让店员拿来合适霜星码数的衣服，她自作主张选了S码。
　　霜星的身材很好，纤细修长，最小码的衣服穿在身上刚好，不需要特地找大一码的。
　　最先试穿“随性”，封清羽在服装店外等候，等候时去看了别的系列。
　　“对了，给史尔特尔和砾她们买点衣服好了。”
　　这两位到现在还没皮肤，封清羽在店内逛了一圈，给砾挑了一套叫“模特之夜”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身谜之适合她。
　　至于史尔特尔的就比较难选，封清羽不晓得她喜欢哪个系列。
　　“干脆……珊瑚海岸？”
　　四二姐穿着布料极少的衣服，一定特别性感。
　　封清羽一眼相中了“温差RT.RX01”。
　　鲁迅先生说过布料越少战斗力越强，既然四二姐这么强，就没必要穿得那么厚。
　　“嗯，就它了。”

三十五 拔嘴无情
　　霜星试穿衣服出来，封清羽已经付了两套衣服的钱，加起来33源石。
　　不疼不痒，丝毫不像自己当刀客塔时，为了看老婆们穿上新装，把自己的工资氪进去，吃一个星期的清水挂面。
　　有源石的感觉真不戳啊，都想拿几个出来磕了。
　　根据博士的说法，只要磕源石时想象它的味道是某种食物，就能尝到那种食物的味道。
　　医学研究表明，磕源石的人会被它自带的致幻效果迷惑，产生自己在品尝美味佳肴的幻觉。
　　事实上，磕源石跟吃没味道的石头差不多。
　　“清羽小姐，你觉得我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霜星走到封清羽身旁，低调展示身上的新衣服。
　　“很……很好看。”
　　封清羽惊叹于霜星的颜值，能把那么简约的衣服传出杂志模特的气质。
　　有店员刚才就来问她，说“那位银发的卡特斯小姐是不是模特啊”。
　　只能说，有些人不是模特，胜似模特，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封清羽很羡慕她，因为自己不是穿什么都养眼的类型。
　　“除了好看，没有别的感想吗？”
　　霜星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对镜子里的人很满意。回头她要给雪怪小队每个人买一身这样的衣服，那些家伙的常服已经破破烂烂，有必要更换新的。
　　封清羽也在看镜子，里面的人笑得很开心，由衷的开心，没有半点虚假。
　　看着那样的霜星，她自己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霜星的白色兔耳朵，跟随身体的动作轻晃，俏皮可爱。封清羽想摸，但是不敢。
　　“我再夸别的词语就显得做作了，叶莲娜小姐。你穿上它很漂亮，胜过时尚扒鲨上面的女明星和模特。”
　　最终，封清羽还是给出一个很中肯的评价，霜星本人也很受用。
　　时尚扒鲨是哥伦比亚和炎国版权合作办的时尚杂志，能够登上那本杂志的模特都非常有名，颜值也得到大众认可。
　　能和那本杂志里的人比较，并且胜出，证明封清羽对她评价不低。
　　这家伙小嘴抹蜜似的，也难怪塔露拉心甘情愿放她走，哪怕她加入整合运动的敌对组织罗德岛。
　　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霜星承认，封清羽是个很不错的人，当朋友和恋人都很适合。
　　“谢谢。”
　　霜星把身上换下的衣服交给一拾山的店员，店员拿去桌边，帮她用熨斗熨平，折叠起来放入一拾山的包装袋中。
　　态度之专业，服务之周到细致，令人惊叹。
　　霜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不能出来玩太久，大爹会担心她，要求九点半前要回到酒店。
　　这次他们不过是来龙门打探情况，霜星趁此机会出来玩一下，并且是求了大爹很久才获得许可。
　　“你可别被那些不正经的坏小子给骗走。”
　　出门前，大爹不忘叮嘱他心爱的女儿，甚至想跟着她一起来。
　　“放心，不会的。”
　　霜星哭笑不得，劝了他好一会儿，大爹临了还补充一句“坏女孩也不行”。
　　说实话，她对感情方面的事不感兴趣，她只关心整合运动的事业能否成功。
　　“别的衣服下次再来吧，我们去附近的公园聊一会儿好吗？”
　　“好，我带你去。”
　　……
　　时间尚早，才晚上八点不到，有大把时间聊天。
　　有什么话不能在咖啡厅聊？
　　封清羽很想问，看霜星的表情，想说的内容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便憋着一肚子疑问。
　　终于，她们在公园一处安静角落找到一张长椅，各自坐下。
　　冬季的龙门，晚风带来丝丝凉意，霜星把包里的灰色围巾拿出围在脖子上。封清羽也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抵挡寒风。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清羽小姐。”
　　霜星敛去笑容，表情的转变，犹如炎炎夏日到狂风暴雪的隆冬。周围空气的温度骤降，地上的水滩结起冰霜。
　　封清羽忍不住缩起脖子。
　　“你和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究竟是什么关系？”
　　特地强调姓氏，证明霜星说的塔露拉，是封清羽认识的塔露拉。泰拉有很多人叫塔露拉，但塔露拉·雅特利亚斯，估计没有几位。
　　她会这么问，封清羽也没有多意外。有些自以为是秘密的事情，也许在不经意间已经不再是秘密。
　　“我们……算是朋友吧。其实，塔露拉是我憧憬的人，也曾是我爱慕的对象。不过，这份爱慕早就已经落下帷幕了。”
　　这份关系，面对霜星反倒没有太多值得隐瞒的成分。
　　对于塔露拉而言，霜星也是一位非常可靠的部下，虽然第六章末尾霜星加入罗德岛，本质上讲，她没有任何令人讨厌的点。
　　“只是这样？”
　　霜星不信，眼神随之凌厉几分，身后的树，树上的叶片表面结了一层白霜。
　　只需要轻轻一捏，那些叶片就会变成飞散的冰屑。
　　谈话的氛围不太好。
　　“我不认为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塔露拉来龙门见你的事情我知道，我的部下一直跟着她，告诉我她见了你。你们的关系亲密无间，还去好几个地方约会，普通朋友会亲吻对方？”
　　这件事情，封清羽没有印象。她哪有胆子敢随便亲塔露拉？
　　“什么？亲吻……我没做过吧？”
　　封清羽向来都是被人强吻的那个，比如博士，比如砾。
　　陈sir是例外，把自己撩得心神荡漾，克制不住，才主动亲了她。
　　至于塔露拉，封清羽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亲了她。
　　“不认吗？没关系，我这里有证据。”
　　霜星心中对封清羽的鄙夷增加几分，心里甚至骂她“渣女”。
　　敢亲不敢认，指不定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渣。
　　霜星把雪怪小队成员拍的照片扔给封清羽，照片拍得还算清楚，上面是两个在接吻的女人。
　　一个银发，一个黑发，分明就是她和塔露拉大姐头，地点是龙门长途汽车中转站外。
　　这……
　　“我真的没印象……”
　　封清羽只记得自己喝了一（很）些（多）酒，喝断片之后的事情就没往脑子里记。
　　亲吻塔露拉的过程，犹如从未发生。
　　所以，她还真的亲了大姐头，只不过大姐头什么也没说。
　　“唔……”
　　封清羽脸红透了。
　　“所以，你就是个拔嘴无情的人渣吧，封清羽小姐。”
　　霜星冷笑，把脚下的地板冻住。
　　掀起地板是她的传统艺能，接下来可能要打一架。
　　封清羽习惯性往旁边躲。
　　突然，一粒子弹从封清羽脸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接下来你们想看谁和女主搞姬
　　你们把你们的答案打在下面让我康康，我好安排剧情。最近剧情有点平淡，我要搞点有意思的，所以先问问你们意见。
　　A.陈
　　B.博士
　　C.42姐
　　D.快活工具人
　　E.其它想法
　　你们希望看到什么内容
　　A.接吻
　　B.睡不穿衣服的觉
　　C.其他

三十六 雪怪们的公主
　　“小心！”
　　顾不得自己脸颊上灼烧般的疼痛，封清羽拉着霜星蹲下，躲过几发头顶飞过的子弹。
　　这么做没必要，霜星的实力很强，龙门古惑仔的子弹伤不到她。
　　她的寒流，她的源石技艺，会把这些人全都化为碎冰。
　　只需要释放一招冰环法术，那些人就都没辙了。
　　不仅能把敌人冰冻住一段时间，还能降低对方攻速。对付没有源石技艺的普通人，更是易如反掌。
　　她反应过来有敌袭，立刻释放大范围的寒冰法术。
　　“怎么回事？”
　　“脚……被冻住了！”
　　“感染者？”
　　……
　　一阵杂乱的龙门方言对话，霜星只能听懂个大概。这些人不是冲她来的，十有八九冲封清羽来。
　　“要杀了他们吗？”
　　霜星转身，请示在旁边看热闹的封清羽。
　　封清羽想出手，发现没这个必要。霜星自己一根手指能搞定的事，她没必要抢在面前表现。
　　“当然，不然他们随时会要了我的命，或者是更多无辜者的命。”
　　对待要暗杀自己的人，封清羽没有心慈手软。
　　霜星用法术解决了他们，干净利落。
　　这些人尚未发出求饶声，也没有痛苦呐喊，直接变成无数冰片，像一场银蓝色的雨，纷纷扬扬洒落在公园的绿地。
　　虚惊一场，仅仅是封清羽受了一点轻伤，霜星太强了，毫发未损。
　　“今天已经第二次了……”
　　她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撕了贴在伤处止血。
　　身上常备创可贴已经是习惯，从当古惑仔的那一刻起，封清羽就很清楚自己要经常受伤。
　　“贴歪了。”
　　霜星看不惯创可贴没贴正，撕下帮封清羽重新贴，动作很轻。
　　她没有借贴创可贴伺机报复，故意弄疼封清羽脸上的伤口。
　　如此一来，今晚呆在外面都不安全，封清羽满脑子想的都是先去找陈商讨计划。
　　“谢谢……不如，今晚叶莲娜小姐你……先早点回去吧，跟我待一起不安全。”
　　封清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逃离霜星逼问，又能暂时躲避那些家伙的袭击。
　　袭击她并不怕，反倒是不能应对霜星。
　　众所周知，霜星的副本代理起来很容易翻车，她本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仅凭自己一个近卫干员成不了气候。
　　封清羽不想和她兵戎相见，不愿与之战斗。
　　“我能保护你，你把我想知道的都交代完再走。否则，我不保证你会不会变成冰。”
　　霜星步步紧逼，封清羽的四肢百骸被无形，冰冷的手抚摸，入侵，咽喉隐隐感觉到被扼住，产生窒息感。
　　漂亮的灰瞳里有了杀意。
　　封清羽极力保持镇定，尽管她身体被冻得有点发颤。
　　“但是……你的身体，不能过度使用源石技艺吧。过度使用源石技艺，会把你的身体吸干，所以我不希望你使用太多源石技艺。”
　　这话听在霜星的耳朵里就如同挑衅，况且，这事儿她也没告诉别人，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养父爱国者，也就是大爹。
　　其他人，除了雪怪小队里的亲信，再无其他。
　　封清羽为什么会知道？
　　霜星记得自己没告诉过整合运动的人，也不记得自己喝醉酒说过胡话，把这事告诉别人。
　　奇怪……
　　即使被猜到真实情况，霜星也不打算这么放过封清羽。如果把她干掉，这事会继续成为秘密。
　　“你刚才所说的，不过是主观臆罢了，毫无根据。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霜星将寒气聚集于手中，她周围的地面又开始结霜，整片地区的热量都被她剥夺。
　　晴朗的夜空，顿时阴云密布。
　　传说中的“雪怪们的公主”，并非浪得虚名。只需短短一分钟时间，整片广场都会被霜星冻住，只要她想。
　　封清羽的双脚被冻僵，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流失温度。甚至，她的舌头都被冻得发麻。
　　这可比烂俗玛丽苏电视剧里，两位主角被关在冷冻库里还难受几分。
　　“够了……停下吧。”
　　封清羽捡起地上的树枝，当做临时武器。记得上次她被陈亲了一下，那也就是说，现在能使用的是陈的技能。
　　“赤霄·拔刀！”
　　陈的二技能，被刀客塔们称之为“摔炮”，放下人就能马上用。
　　现在和霜星没办法沟通，封清羽打不过只能跑。
　　跑到人多的地方，那边有巡逻的龙门警察，霜星此次算是微服私访，秘密出巡，想必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她的源石技艺。
　　在整合运动还没制定出能够让龙门如同切尔诺伯格那样瞬间沦陷的计划之前，霜星会保存实力。
　　这种温处理方式，介于冷处理和热处理中间，对双方都有好处。
　　简而言之，封清羽要当逃兵，不跟她打。
　　技能放出，用树枝代替的“赤霄”效果不如本体好，却也起到一些作用，短暂打断霜星的施法。
　　“啧……”
　　霜星想再度施法，给封清羽造成压迫，希望她就范，却发现她已经跑了一大段路。
　　打架不怎么行，跑路倒是挺快。
　　追着封清羽到一个十字路口，只见她抢了一个路人的机车，扬长而去。
　　“可恶……”
　　虽然很不甘心，霜星也不敢追上去。
　　那家伙精明得很，笃定自己暂时不会在人多的地方使用法术，狡猾得如同老鼠。
　　也许用老鼠来形容封清羽不合适，她毕竟是龙，龙和老鼠的差别很大。
　　“算了，下次再见到她，就直接用点强制手段……弄死也许不错。”
　　封清羽，她记住了。
　　……
　　“阿嚏——”
　　封清羽在机车上，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喷嚏。
　　一群好奇的龙门市民在广场拍照，刚才有人看到下雪。
　　以龙门的经纬度和气温气候，是不可能下雪的。
　　虽然是冬天，下雪仍然是奇景，值得惊讶。
　　“好险，差点变成冰雕。”
　　想到刚才血管差点被冻住，封清羽就心有余悸。
　　不愧是霜星大姐，一点都不好相处。
　　现如今，她暂时不会回罗德岛，自己家里可能有埋伏，只能去陈家住几天。
　　“陈sir家里还挺大的，应该不介意。”
　　她记得去陈家的路，加快速度，把烦心事甩在身后。
　　这还是封清羽第一次主动登门拜访。

三十七 口嫌体正直
　　当封清羽手提两身女性服装，略显狼狈出现在家门，陈就有很多问题想问，包括下午的新闻。
　　“封sir，看不出来，你挺灾祸体质的，从早到晚麻烦不断。”
　　陈的调笑并不能使气氛变得幽默和欢快，封清羽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容。
　　这样的体质她宁可不要，换成别的。
　　把手里的东西扔下，封清羽直接霸占陈家里客厅的沙发，仰面躺下。
　　沙发很软，这就足够了。只需要再给她一床被子，今晚能睡得很香。
　　陈站在跟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她，说出刚才的话。
　　封清羽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陈sir……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好累，今晚能不能住你家？”
　　陈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发烫。
　　她想普通一点看待这句话，但没办法普通。一个自己爱慕的人主动提出留宿家中，难免使人猜测。
　　比如，封清羽是不是有那种涩涩的想法，想继续昨晚上的事情。
　　想到昨晚，陈顿觉血脉喷张，身体异样灼热。被封清羽舌头舔过的地方，还残余着一些感觉。
　　“可……可以倒是可以，为什么突然要住我家？我还没做好同居的准备。”
　　一直以来陈都是自己住，家里不曾留客人过夜，衣物和各种生活用品都是单人份，突然多一个人，她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却不讨厌，反而还有一种期待。
　　封清羽闭上眼睛，抱住一只靠垫，在沙发上滚了几下。
　　“就住一阵子，等办完事情，我就会和罗德岛一起离开，你家里就恢复清净了。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去星熊长官家吧。”
　　一说到要去别人家，陈就不乐意，拔高音量。
　　“等下，你是我下属，去星熊家住不方便，也不适合，不许去！”
　　封清羽睁开眼，正对上陈带愠怒的红瞳。
　　“Yes，sir。那今晚我就睡沙发吧，麻烦陈sir借给我一床被子。”
　　她现在累得连澡都懒得洗，只想睡觉。
　　在陈的家里睡可比在外面乱七八糟的地方睡安全多了，比如什么垃圾沐足店。
　　那种鬼地方，以后再也不去了，她说的。
　　“就这？”
　　陈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某人大费周章来自己家里，居然要睡沙发？这不科学。
　　封清羽那边答非所问，看似都答在点子上，实则完美避开陈心中期待的答案。
　　陈心中期待的东西，她能不知道吗？
　　只不过她现在有点累，担心过分搞煌色会掏空身体，不利于任务进行。
　　有一说一，陈今晚这套吊带黑色睡衣，有种若隐若现的美感，玲珑有致的曲线，吸引人一亲芳泽。
　　封清羽喉咙有点干渴，拿桌上的水喝掉三分之一，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
　　“陈sir别担心，牙刷，漱口杯和毛巾这些我都有，衣服可以马上脱下来洗，明天能干，大不了我今晚不穿。”
　　她转身整理自己在便利店买的生活用品，心想要不要离开陈家，去找家宾馆住。
　　当时头脑一热就来了，也没有提前和陈sir知会一声。
　　现在回过头想，果然不太理智。
　　想走，可能已经走不掉了。
　　“随便你。”
　　陈从衣柜里翻出一床新被子，没好气地扔在封清羽怀里。
　　“我睡了，别吵我，不然算你妨碍公务。”
　　封清羽这种装傻的态度，陈心里相当恼火。出于矜持，她依然不能很好表达自己心之所想。
　　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全部都是。
　　令本人都非常苦恼的性格，更别说在别人眼里了。
　　关上房间门，陈心中满是懊恼，把灯熄灭钻进被子，蒙上头。
　　封清羽把被子放在一旁，开始脱身上衣服。
　　她需要洗个澡，从头到脚都洗一遍，才有一种把全身的霉运给洗刷掉的感受。
　　别问，问就是量子迷信。
　　把最后一件内衣脱掉，低头瞥见自己的腹部，尚未愈合完毕的伤口在一整天惊心动魄的“冒险”中裂开，把衣服浸湿一片。
　　幸好衣服是黑色的，看不见血的颜色，否则就浪费了。
　　“伤口有点裂开啊……怪不得刚才骑车那么痛。”
　　这点小伤封清羽没放在心里，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拿上毛巾就去洗澡。
　　陈的家里她以前来过，也清楚房子的构造，知道浴室在哪，各种沐浴用品使用自由，陈不至于小气不让人用。
　　“陈sir不愧是市长的侄女，住的房子都和普通督察不同级别，冲凉房都这么宽敞。”
　　浴室除了淋浴用的莲蓬头，还有一个泡澡的小型浴池，能同时容纳三到四人。
　　房子是复式结构，陈的房间在第二层，客厅在第一层，空间不小。
　　她打开水阀，给浴池里放满水，身体全部浸入。
　　“呼——”
　　身体失去的温度在热水中慢慢恢复。刚才她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其实身体冷得不行。
　　“雪怪的公主”，人如其名，真的非常美丽“冻”人。一言不合就放寒冰法术，如果没用出赤霄·拔刀，今晚就死定了。
　　“都挺难顶的……不管是罗德岛的任务还是龙门这边的。”
　　闭上眼，穿黑色吊带半透明睡裙的陈就在脑海中乱晃。
　　封清羽甚至在YY，陈的手搭上肩膀，把吊带一点点往下拉，露出光滑的肩膀，赤裸的背部。
　　紧致有型的背部线条，优美的蝴蝶骨，白皙的肌肤……
　　这样一副完美的身体，在自己身上尽情扭动腰肢，或者身下。
　　深蓝色长发披散下来，眉目含情，不坦率的嘴巴，反复发出可爱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
　　她想听陈喘息，还有暧昧的叫声。
　　越想越离谱，封清羽很害怕。说好的要当老实人，洗完澡就睡，在浴室里YY上司可不是好习惯。
　　“我在想什么啊……这个点陈sir早就睡了。再说了，陈sir那么正经一个人，这次也没喝醉，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啦。”
　　如此安慰自己，掩饰心中不可告人的想法，封清羽好受不少。
　　诚实的小腹，已经滚烫不已。伸手往不可名状之处一摸，已然是一片湿滑。
　　手指，情不自禁地开始活动。

三十八 欲盖弥彰
　　陈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并非不困，可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某人跟自己同处一个屋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搞紧D咩啊（搞什么），居然睡不着……”
　　床很舒服，被子也刚晒过，蓬松柔软，洗干净的被套气味清新，床单也是刚换上的。
　　别问为什么都清洗替换，问就是自己在床上思念某人，手上做不可名状之事，把床单和被子给弄脏了。
　　半透明的不明液体喷得整张床都是，清洗起来很麻烦，陈直接扔洗衣机，让洗衣机来洗干净它。
　　今晚她不想再换一次被单和被子，很麻烦。
　　“明天还要做事，数羊应该睡得着。”
　　陈翻个身，抱住床上的朝陇山兔抱枕，脸颊的颜色在黑暗中并不是很能看清楚。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威风凛凛的督察不一样。
　　心中的占有欲在作祟。
　　自从那一次，封清羽主动置身险境，把她从穷凶极恶的黑市商人手里救出，身受重伤，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把卧底身份告诉她，陈的心态就产生了不小的转变。
　　“陈sir……我有点话要……要跟你交代……可能是我的……我的遗言。”
　　陈被笑面虎和她的部下围攻，封清羽跟着她来，为了保护她离开，单枪匹马去和几十个人打，结果当然是寡不敌众。
　　那些人并非等闲之辈，也不是普通的小混混，都是身怀源石技艺的感染者。
　　就连头目笑面虎本人也是个感染者，如果换算一下星级，肯定是六星干员的级别，拳术了得，快准狠一样不缺。
　　封清羽被她一拳打中肋骨，立刻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锤烂一般，立刻吐出一大口鲜血。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中了那些小弟的子弹，还是好几枪。
　　临死前总得交代点什么，既然扶住自己的人是近卫局的陈sir，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我是CIB的林sir手底下的卧底，警号……咳咳……警号是PC31497……职位是……东七龙地区督察……”
　　陈当时还不太信，但龙门警察都是编制内的，警号独一无二，封清羽的话不太像骗人。
　　“你先别说话，留点力气活着回去。等成功回到近卫局，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我以龙门高级警司的身份命令你，闭嘴！”
　　随后，近卫局的援军赶来，把笑面虎和她的人给围住，事情暂且告一段落。
　　那时林sir没死，陈的疑问也得到了求证。
　　封清羽确确实实是龙门近卫局的一名警察，警号是PC31497，目前只有林sir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一名卧底，专门接近各种大小帮派，帮近卫局搜集情报。
　　加上这次，封清羽已经第二次帮陈解围了，第一次是在曙光酒吧。
　　不算这些，两人平时也有见面，封清羽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让陈很着迷。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心中埋下了恋慕的种子。
　　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了，说过很多心里话，也见识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
　　封清羽那次昏迷之前，还开玩笑逗她。
　　“陈sir……你如果不经常皱着眉头……你的部下……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更喜欢……和你交谈。你长得这么漂亮……不要总是皱眉，绷着脸。”
　　如此简单粗暴的夸奖，听着陈心里还挺开心。
　　回忆起当时，陈抱着枕头傻笑起来。
　　“笨蛋……每次关心别人的事总是多过自己的。”
　　越想陈越睡不着，越发在意自己一个人在客厅睡的封清羽。干脆，就下楼看一眼。
　　就一眼，没什么大不了。
　　陈翻身下床，穿好拖鞋，轻手轻脚下楼。沙发上没人，只有一堆胡乱扔在上面，散发难闻汗味的脏衣服。
　　“真是的，也不会把衣服收拾一下。”
　　陈对这种乱扔衣物的行为比较反感，准备把它们扔进洗衣机里洗干净。
　　在封清羽的外套上，肩膀的位置，陈发现一根较长的银发。
　　头发的色泽和罗德岛那位博士不一样，博士的发色更亮一些。另外，博士的头发比这根要长许多。
　　“难道是凯尔希？”
　　陈也觉得不对。凯尔希的发色是白色，不是银色，比这根要短。
　　罗德岛目前应该没有这样头发长度的银发干员，所以，头发的主人不是罗德岛干员。
　　“不会又是哪家夜店的野女人吧……”
　　封清羽因为身份的缘故，以前就经常混迹酒吧夜店一类不正经的地方，那些女孩基本没有不知道青龙姐的。
　　除了头发，陈还闻到其他女人身上的味道——清淡的玫瑰香味，来自一款市面上的高档女士香水。
　　封清羽本人从来不喷香水，肯定是和谁亲密接触沾上的。
　　“……”
　　陈有点在意。加上封清羽来的时候还买了两套女装，价格也都不便宜，加起来几十个源石，她心里就跟恰了柠檬一样酸。
　　不是买给自己的，一看码数就知道。那两身衣服的胸围，很明显不合适自己，都稍微小了些。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啊，笨蛋，大笨蛋封清羽。”
　　外套上有封清羽身上的味道，陈鬼使神差地把它拿起来，放到脸上嗅。
　　独属于外套主人身上的气息，令人出奇地安心，沉醉。
　　过了一会儿，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外套和其他衣服全都扔进洗衣机，“嘭”的一下盖上盖子，按下启动键。
　　洗衣机自动注水，滚筒开始运作。
　　“我真是有点痴线了，干嘛拿她的臭衣服闻味道。”
　　做出此种痴汉行为很容易被当成变态，万一被封清羽看到，自己跳进海里都洗不干净。
　　幸好某人在洗澡。
　　嗯？在洗澡？
　　陈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为何，身体更加热了。现在已经是龙门的冬季，虽然不冷，但也不是很热。
　　然而就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冬季夜晚，身体跟烙铁似的滚烫，这绝对不正常。
　　“对……喝点冷饮。”
　　她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反正冰箱已经打开了，里面放了很多可乐。
　　先说明，才不是为了某个人特地买的。
　　只要保持冷静，就能忽视浴室里的水声，还有某人的裸体。为了祛除杂念，陈还念起可以清心定神，去烦止恶的《清心咒》。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
　　浴室里的水声停歇，陈的思绪也被开门的声音拉回。
　　这时她发现，封清羽的内裤还在自己手里，忘了放洗衣机。

三十九 反客为主
　　陈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不该拿的东西时已经晚了，底裤的主人就站在她不远处，面色尴尬。
　　“陈sir……你手上那个，好像是我的……底裤。”
　　胖次的图案很容易辨别，白底卡通小黄鸭图案，陈肯定不会穿这种类型。
　　陈的内衣裤是偏成熟御姐风，这间屋子里除了陈和封清羽，没有第三个人，那条胖次只可以是封清羽的。
　　陈sir还有这种癖好？封清羽心想。
　　看不出来，平时陈sir这么正经一个人，居然还有偷拿别人胖次“欣赏”的癖好。
　　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我只不过是看到你乱扔衣服，心里不爽罢了，想帮你收拾起来，你别乱想！”
　　陈把胖次扔到一边，拿起桌上的可乐，假装若无其事。
　　“倒是你，在别人家里一丝不挂的想干嘛？难道是白天还不过瘾，要再来一次？”
　　话虽如此，陈的视线还是时不时朝着那具身体偷瞄，喉头滚动，呼吸急促。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倒不如说，她自己的胖次都有点……湿润了。
　　可恶！
　　“不是啊……陈sir，我今天累了一天，洗个澡很正常吧。我身上那么脏，把你家的沙发弄脏就不合适了。”
　　封清羽把自己的胖次捡起来，准备扔进洗衣机的时候，发现洗衣机正在运行，进行第一次脱水。
　　所以，陈sir这是忘了还是故意没拿去洗呢？
　　虽然很想问一句，封清羽还是忍住没问。她就假装不知道吧，当成陈是不小心忘记比较好。
　　“抱歉啊，陈sir，还要打搅你睡觉。我现在洗完澡了，煮个泡面吃就睡，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陈如同野兽的目光，盯得封清羽的身体产生一阵阵异样感。
　　加上两人各自着装清凉，尤其是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甚至连浴巾都没围着，很容易擦枪走火。
　　平时相处起来还算容易，只不过一到夜晚，单独相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
　　陈有点走神，想的是刚才在外套上发现的银色头发，没太注意听封清羽说话。
　　就差一点，关于头发的事情就问出口了。每当这时，陈就发不出声音。
　　见陈没回应，封清羽只得再说一次。
　　“陈sir，我借你家厨房用一下，烧壶水搞个泡面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征得陈的同意，她是不太敢随便动这里的东西，免得被扣上一个不尊重主人的罪名。
　　陈不喜欢别人乱动她东西，在近卫局办公室工作的大家都清楚，封清羽则是通过她的习惯来判断的。
　　“哦……好，你随便用。”
　　话再次酝酿好，来到嘴边，开口就变成无关痛痒的其他内容。不坦率的坏处，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深受其害，又不能规避它带来的坏处。
　　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坦率。
　　封清羽从便利店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黄色杯的汤哒人，去厨房的饮水机边打开烧水按钮。
　　原本她是不想吃就睡觉，但饥饿感会影响睡眠，导致大脑保持清醒，提醒人要去吃东西，索性多花点时间把肚子填饱。
　　下午茶到现在也有几个小时了，这一顿算是晚饭。
　　陈坐在沙发边闷头喝可乐，一言不发，封清羽想起自己还多买了一杯。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否则这尴尬的气氛没办法化开。空气中暧昧的味道渐浓，对封清羽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不好，但也不坏，只是心情怪异。
　　“陈sir，要不要我给你也泡一杯？”
　　陈面带嫌弃，立刻摇头。
　　“我不吃这种不健康的食品，对身材和体重管理有影响。这一杯下去，你一晚上甚至几天的锻炼成果就白费了。”
　　即使她做饭的本领不出色，也不会为了省事吃泡面。大多数时候，陈喜欢出去下馆子。
　　要么不吃，要么外卖要么下馆子，泡面是不可能吃的。
　　“有这么夸张吗？那陈sir你的生活会少很多乐趣，因为垃圾食品能给人带来快乐，健康饮食就不一定了。”
　　她坐到陈的旁边，身体还带着浴室里的热气，头发湿润，发梢处有即将下落的水珠。
　　正常来说，普通上下级关系的两个龙门警察，是不会以这么一个状态面对彼此的。
　　一个穿吊带睡衣，一个不穿，容易使人浮想联翩。
　　陈的喉咙越发干渴。
　　可乐倒是喝了不少，对减轻这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今晚的饭菜是不是太咸了？
　　“陈sir，你睡前喝可乐也很不健康啊，所以我们彼此彼此咯。”
　　封清羽笑着，拿起陈的可乐，直接在她喝过的位置喝一口。
　　“洗完澡喝点饮料真的爽。”
　　陈想吐槽她为什么不自己拿一瓶新的，想了想最终作罢。一口可乐而已，间接接吻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视线逐渐往左边移动，某个不穿衣服的家伙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诱人。
　　该露的不该露的，都一目了然。
　　仔细一看，身材还真的挺好。上次做的时候，陈是半醉状态，看得不十分真切，这次不同，她一滴酒也没喝。
　　女人之间互相欣赏对方身体的行为非常正常，毕竟要和别人比较才知道自己哪里不足。
　　可像她这样，带着情欲去欣赏，看到的东西就和别人不一样。
　　好想……把她铐起来，就这么占有她的身体。家里也有手铐，不如就这么办吧
　　要在被其他人占有之前，先被自己占有。
　　陈心中有了一些想法。这次主动权应该在自己身上，这里是她家，她要反客为主。
　　手铐就放在客厅置物柜的抽屉里，本来是准备来应急的，没想到居然要拿来这么用。
　　“不也挺好吗？”
　　陈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她想到等下某人要在自己的威严下求饶，心中就一阵愉悦。
　　封清羽没意识到自己处在陈的“算计”之中，水开了就去泡面，陈趁她没注意，去置物柜抽屉找出手铐，藏在身后。
　　危 封清羽 危。

四十 陈戏青龙
　　陈本想立刻霸王硬上弓，把这位毫无危机意识的部下给制服，考虑到她肚子很饿，索性再忍耐一会儿，让封清羽先吃完这杯面。
　　待会儿要做点高强度的“运动”，作为参与者之一的封清羽不填饱肚子可不行。
　　把她摆成各种样子，像做菜摆盘一样，然后一点点吃掉的感觉，想想真不赖。
　　两人的关系是上司和下属，冥冥之中就决定了谁在上谁在下。
　　封清羽还不知“危险”，像饿死鬼一样恰手里的杯面。
　　今晚的陈sir特别安静，就像平时，没有任何异常，也许今晚可以安全度过。
　　接着，封清羽放松了警惕，把最后一口汤喝完。
　　“嗝~”
　　肚子被垃圾食品填满，一本满足。
　　“那陈sir，我去刷牙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旁边的陈在翻阅一本维多利亚文的书，封清羽没仔细看，不知道讲的什么。
　　陈以前在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上学，学得一口流利的维多利亚语言，看的书有很大一部分是那边出产的。
　　她家里有个超大书房，里面好几个大书架，里面摆满了维多利亚的书。
　　这本书的内容和那些内容艰涩深奥，篇幅冗长的文学巨著不同，书名翻译成炎国语言，叫做“如何让她更愉悦·女性篇”。
　　此书配有大量插图和详细教学，基本上该说的都有，不该说的也有，据说是恋爱到一定程度之后必备的宝典，面向女性x女性的恋爱群体。
　　同系列作品还有男性x女性，男性x男性的版本，至于其他陈并不是很清楚。
　　这本书是在维多利亚的好友兼同学风笛从那边寄来的，远渡重洋，意义非凡。
　　由于风笛不会使用电脑和手机一类的高科技电子产品，和这本书一起来到陈手里的是一封信。
　　很传统，也很朴素，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落后的通讯方式。
　　【陈陈长大了，我认为应该学习一些课本以外的知识，这本书或许会适合。另外，不要总是工作。】
　　天晓得风笛为什么寄给她这本书，但书的内容很实用，毋庸置疑。
　　把某一章节的最后一页看完，陈把书合上，心想时辰已到。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封清羽就会白给！
　　封清羽刚放下漱口杯，在她身后的陈伺机行动，开始计划的第一步。
　　“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我需要帮你上点药。不要急着拒绝，这是上司的order（命令）。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也拜托我要好好关注你的伤势”
　　搬出上司的架子，封清羽就会乖乖听话。
　　反正这倒霉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待会儿会遭遇什么，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陈忍着没有笑出声。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龙门警察，不管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实在忍不住。
　　“陈sir，那就麻烦你了。”
　　封清羽不明就里，被陈带到房间。
　　房间挺大，床也很大，自己一个人睡显得过于宽敞，两个人绰绰有余。
　　东西摆设得十分整齐，桌上有一排书，从高到低排列，似乎从侧面告诉别人，主人是个有强迫症的人。
　　房间的右侧是一个大飘窗，飘窗结构是经典的外飘窗，三面玻璃，能让卧室获得更好的采光，窗外的景色可尽收眼底。
　　龙门的夜景站在高处俯视或眺望，都能获得不同的震撼。
　　陈的住处楼层较高，看得自然更高更远。
　　从飘窗处吹入的凉风，驱散了封清羽身上的热气。
　　这里常备有药箱，任何应急处理的药品一应俱全，陈翻找出纱布，绷带和棉花，镊子，消毒药水等物品，一字排开。
　　冷冰冰亮晶晶的手铐，就藏在陈的外套口袋里。
　　她穿了一件休闲外套，为了藏起手铐特地穿的。
　　床的最外侧是床脚，手铐刚好能勾上去，亲测有效。
　　“你躺下，尽量靠边躺，我怕等下消毒水滴上床。”
　　封清羽仍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把身上的水擦干，依据陈的指示侧躺在的左侧。
　　两人身体已经互相看过，此刻没什么值得遮掩的，她也就不搞那些形式主义，任由陈拿镊子夹棉花，蘸取药水涂抹伤口。
　　“忍着点疼。还有，以后不要太冒险，多为自己着想一点。”
　　陈心里希望封清羽自私一点，这样就少一些女人喜欢她。
　　少一些女人喜欢她，她就会多一点喜欢自己。
　　层层递进的关系。
　　封清羽对受伤早已见怪不怪，虽然她只是个女人，受伤这种事男女都一样，并不会因为性别的缘故就让社会对自己仁慈。
　　“出来混就是这样的，哪个古惑仔身上没点伤？以前还没上位的时候就更惨了，基本上每个星期都有人来劈我。”
　　和陈光洁无暇的身体相比，封清羽身上的疤痕就显得格格不入。
　　“别把受伤当成理所当然的事。”
　　陈突然使坏，把消毒水棉花摁在伤口上。她不仅想听封清羽浪叫，也想听她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
　　“疼……疼疼疼疼……陈sir，手下留情啊……你这样会死人的……”
　　漂亮的脸蛋变得龇牙咧嘴，别有一番趣味。
　　陈嘴角上扬，刚才发现银色头发时阴郁的心情都变得好了些。
　　“还没结束，要多上点药才行。”
　　随即，梅开二度，封清羽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包好纱布，封清羽还没缓过劲儿来，疼得蜷缩在床边，不能动弹。
　　时机已到！
　　说时迟那时快，陈从口袋里掏出手铐，熟练地铐起封清羽的左手。
　　“咔嗒——”
　　接着，再一声“咔嗒”，手铐牢牢铐住床脚。
　　“陈sir……你做什么啊？”
　　封清羽一头雾水。
　　自己最近一直遵纪守法，是三好龙门市民，应该没犯什么错。
　　硬要说犯错的话，她晚上抢了一个路人的摩托车，现在还没还。
　　严格说，这算是近卫局征用，不算抢。
　　“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
　　陈勾起嘴角，把灯光调暗，打开维多利亚古典留声机，放上一张唱片。
　　“当然是奖励你了，你工作那么辛苦，大晚上还要去陪银色头发的女人逛街，还买衣服给罗德岛的女干员……”
　　一条条罪状被列举，封清羽越发惊慌。
　　这是要被陈sir吃干抹净的节奏啊喂！
　　“陈sir……有话好说……这都是误会……我今晚只不过是……买件衣服赔给人家……”
　　陈懒得听她解释，“不要紧，我比较想听你另一张嘴出声。所以——等下卖力点叫也无所谓。”

四十一 执笔作画
　　事已至此，封清羽感觉自己逃不掉。
　　陈表现出兴致高涨的态度，严肃的脸很难得露出笑容。
　　今夜的陈就是这张床的主宰……封清羽有这么一种格外明显的既视感。
　　这确实是她的床。
　　所以，陈这是要把自己吃干抹净的节奏吗？
　　女酮竟在我身边！女酮竟是我自己！
　　封清羽下意识把膝盖并拢，做出最后的挣扎。不只是最后的挣扎，也是她最后的矜持。
　　“陈sir……我没那种经验的，昨晚跟你都还是第一次尝试……如果你非要不可……请你温柔一点……”
　　陈用她修长的手指勾住封清羽的下巴，随即咬住她发红的耳垂。
　　“放心，虽然我做菜不行，但是——做这种菜我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书架上有本【菜谱】，专门教人怎么和人做菜，所以，今晚你老老实实和我一起学做菜吧。”
　　那句干员资料里的“冇问题”在封清羽脑中响起。
　　陈双脚抬起，脚上趿拉的拖鞋从她的脚尖滑落，四仰八叉躺在木地板上。
　　她懒得去整理，翻身上榻，床垫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稍稍往下凹陷了一些。
　　封清羽今天是被动的一方，嘴上不说，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她的心情。
　　羞涩，忐忑，甚至还有一点茫然。
　　她挺对不起自己的外貌条件的，172cm的身高，完美符合御姐的人设，现在却被168cm的陈sir给gank，岂有此理。
　　明知道迟早是要交出去的，只是没想到是现在，要交的人是陈sir，自己的上司和handler。
　　这年头真不容易，当卧底还要和上司睡不穿衣服的觉，虽然她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就是了。
　　“陈sir……我有点紧张……其实呢，我没什么信心能当好食材……我担心自己不好吃，影响你的兴致。”
　　一紧张，封清羽就喜欢咬下唇。
　　双手手指绞弄身下的床单，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能从胸膛飞出。
　　不同于陈的从容和淡定，封清羽这次已经是丢盔弃甲，缴械投降了。
　　“你是我看中的菜，谁敢说你不好吃？看不出你平时那么攻，都是装出来的？”
　　陈凑到封清羽耳边，吹了一口。
　　“不过，我就是喜欢，没人能说什么闲话。”
　　对陈来说，封清羽不只是她手里的菜肴，也是一张未曾被人作画的白纸，以手为笔，以床为案，自己的身体作为纸镇，想要怎么作画全凭意愿。
　　这张纸并不那么光滑平整，有些地方手感粗糙，但一点也不影响陈的心情。
　　“今晚不要叫我陈sir，叫我名字。”
　　陈把脸埋在封清羽的颈窝，啃咬她的锁骨，还有肩膀。
　　“陈……陈sir……”
　　陈故意咬得更加用力。
　　“叫我什么？”
　　封清羽重新组织语言，叫出那个她不太好意思叫的名字。
　　“晖……晖洁？”
　　听到封清羽老老实实叫自己名字，陈很开心，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留下一吻。
　　“这就对了。让你叫就叫嘛，都为爱鼓掌了，还叫我陈sir，未太生疏，你说是不是？”
　　面对陈的挑逗，封清羽难以招架。话说，陈到底在哪学来这么熟练的技巧，还不得而知。
　　她还是自己认识的陈sir吗？
　　现实没有给封清羽留下太多思考的时间，脑子已经开始空白化，渐渐放空。
　　能看到的只有目光狂热的红瞳，葱白的指节，修剪圆润的指甲……
　　陈把她的纸铺平，压住，开始作画。
　　无需蘸取墨汁，纸张自己本身就带有潮湿属性，只需要在开始之前抻开几次，仔细抚摸它的纹理。
　　“放松一点，既然是搞这个，越紧张就越容易失败。”
　　陈再次轻声安抚封清羽。
　　这幅画必须是两个人一起画才能画出最完美的画卷，缺一不可。
　　她是笔，封清羽是纸，没有笔的纸，没有纸的笔，都作不成画。
　　“对不起……我尽量。”
　　封清羽把蜷曲的脚趾伸展开，紧绷的脊背在陈的安抚下，也随之放松，身体从蜷缩状态转为舒展。
　　柔软的床榻，加上此刻的状态，能联想到炎国南部水乡古镇的画舫，或者规模稍微小一些的客船。
　　船能容纳两个人一起躺，水波荡漾之时，船身也会微微摇晃。
　　在水波荡漾，烟雨蒙蒙的画舫上，和佳人一起勾勒优美的画卷，岂不美哉？
　　随着一个带有攻城略地之力的深吻，船开始晃动。
　　陈的画笔在纸上尽情挥洒，肆意留下属于自己喜欢的痕迹。她在纸上描绘高耸入云的雪峰，她是雪峰的攀登者，只为拾取封顶的红宝石。
　　同时，她又是神秘森林中的洞窟探险者，用画笔给自己画一辆超大马力的机车，以便在这片未知的区域畅行无阻。
　　不仅如此，画笔还能给自己画一条上天入海，腾云驾雾，无所不能的蛟龙。
　　龙的身体不停升空，再向下猛冲，以极快的冲入水中，溅起一阵阵水花，把停泊在岸边的画舫甲板溅湿。
　　受到冲击的影响，这艘画舫摇晃的幅度变大了一点。
　　陈如此卖力作画，额头和脸颊，以及脖颈处都渗出了薄汗，呼吸从均匀变成微喘。
　　右手活动了较长时间，现在隐约感到酸痛。手心，手背，全都被异常的灼热给包围住。
　　“怎样……要继续吗？”
　　陈看着封清羽，后者眼神迷乱，有几绺发丝被汗水黏在脸侧，身体被染上了暧昧的茜色，胸膛起伏急剧。
　　“陈sir……不是……晖洁……让我休息一下……我有点累……”
　　这种摇晃的感觉持续了多久？
　　二十分钟？半小时？还是一小时？
　　封清羽也不太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身体在船上，随波荡漾，沐浴着夜风，嘴里反复喊陈的名字“晖洁”。
　　其中一条腿抬起，搭在陈的肩上，一直不被允许放下。
　　一开始她有点难受，陈给她带来的是被撕裂的疼痛。她将这份痛苦反馈在陈的背上，用手抓出几道抓痕。
　　接下来是无数次嘴唇相贴，呼吸，气息交换……
　　画笔在画纸上留下执笔人最满意的痕迹，这些痕迹交织成绚丽多彩的图案。
　　被纸镇压住的纸张一直很配合作画。陈抽离画笔的一瞬，在画卷中留下一道艳丽的夕阳。
　　与之相对，新换的床单上多了一抹鲜红色。
　　而封清羽的腰，已经软得跟豆腐一样，很难再直起来。

四十二 身体变成陈sir的形状
　　那之后，封清羽又换了几个位置和姿势，被陈达到真正的生命大和谐和吃干抹净。
　　浑身酸疼，全部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般，轻轻一动就会碎一地。
　　“陈sir……我都看不出来，你……你这么生猛的……是不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汤。”
　　不只是用手，作画激动起来连她的龙鞭（尾巴）都用上了。
　　陈的身体里简直有宣泄不完的狂热，花了漫长的几个小时才终于让身体彻底冷却。
　　“这倒不用，我平时很注意锻炼身体，身体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什么十全大补汤。”
　　说完，陈离开房间，去一楼厨房的冰箱里拿两罐可乐，还有一些洗干净，冰冻起来的新鲜草莓，除了这些，还有别人送的芒果干一类。
　　封清羽不爱吃苹果，草莓倒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运动”过后，不约而同感到饥饿，急需补充一点能量再睡觉。
　　吃饱喝足之后，还要洗澡换床单，今晚恐怕要忙到后半夜才能睡。
　　不过没差，两人查案并不急于一时，那些交易源石的人目前还在避风头，不敢有所动作。
　　“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今晚辛苦你了。叫得这么卖力，声音也够动听，不愧是大家都喜欢的青龙姐。”
　　陈放下食物，也不忘记调戏一下被自己玩弄得乱七八糟的封清羽。
　　封清羽还瘫在床上，注意力涣散。
　　听见陈的调戏，她只叹口气，拿过一罐可乐。
　　“陈sir真是恶趣味啊，今晚连手铐都用上了。你是不知道，现在我手腕还疼着呢。”
　　左手手腕有一圈擦痕，是在身体登顶的时候，手腕和手铐摩擦得太用力所致。
　　陈的确有亿点点抖S的气质，在今晚表现得淋漓尽致。
　　封清羽自认为要向上次的陈道歉，她本来以为陈只是个表面攻，实际上受到家的大总受，事实上，总受竟是我自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铐着你，万一你溜了，我岂不亏大？”
　　陈拈起一只个头大，体型饱满的草莓塞进封清羽嘴里。
　　这么贵的水果，平时她都不舍得吃太多，都留到非常想吃的时候再一扫而空。
　　如今多了一个和自己分享的人，虽然分量少了一半，快乐却并不会减少。
　　“我的衣服还在你的洗衣机里，怎么可能跑？难不成你要我一丝不挂上街？”
　　想到昨天的沐足店遭遇的事情，封清羽哭笑不得。
　　嘴里的草莓味道很香甜，口感绵软，和陈的嘴唇一样。
　　刚才经历的生命大和谐过程，此刻回顾恍若梦境，身体的余温，撕裂般的疼痛，还有湿润的床单，快要散架的身体都是最好的证明。
　　自己守护一血就这么交给了陈sir，让陈股涨停。
　　“Sorry啊，下次不用手铐了，不过你要保证配合我一点，不然我很难办事。”
　　陈抓过封清羽的左手，用舌尖舔了几下手腕上的擦痕。被舌尖扫过的地方痒痒的，有点舒服。
　　在陈刚才的卖力“作画”下，封清羽的脖子，肩膀，背部，锁骨，还有胸口，以及很多不可言说的位置，都留下了青紫色的，或者粉色的吻痕。
　　斑斑驳驳的痕迹，无声诉说着今夜的疯狂。
　　只能说幸好这几天暂时不用和罗德岛的干员们一起出任务，脖子上的吻痕太多，除非是戴围巾遮起来，否则没有任何办法。
　　再怎么说，也不太希望很多人知道自己和人上了床，被人追问起细节，她肯定会羞耻到爆炸。
　　“是是是，陈sir你是我上司，你说的我全部照做。不过……今晚还……挺爽的，陈sir的手活很不错。”
　　很难想象，陈还是第一次。
　　传说中的“菜谱”，封清羽大概知道是什么。陈sir看“菜谱”学得有模有样，证明她真的是天才，不愧是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全A优等生。
　　两人以前所未有的轻松气氛聊天，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封清羽先去洗澡，陈做善后工作。
　　床单上的一抹鲜红，陈在犹豫要不要洗。这可是自己心爱之人的一血，洗掉未免太可惜。
　　“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还是留住吧。”
　　比起价格有点小贵的床单，一血的价值在陈心中显然更高。她找出一把剪刀，把染红的部分剪下，放进一个盒子里，再把盒子收进抽屉，上锁。
　　剩下的部分不需要洗，直接扔垃圾桶，换上新的床单。
　　床头柜上的抽纸只剩下最后几张，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团，有些纸团余温未消，捏在手里还残余一点暖意。
　　纯白色的纸团，偶有几缕鲜红的血丝。
　　陈笑着把它们拾起来，扔进垃圾袋里。
　　善后工作没花费她多少工夫，把这些都做完，还能进浴室冲个澡。
　　或许，自己需要帮某个身体软趴趴的人搓个背。
　　刚才封清羽下床的时候，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差点站不稳一头撞到墙上。
　　进到浴室，情况和陈猜得差不多。封清羽再一次霸占浴池，表情犹如被人玩坏的……肉体治疗师。
　　“陈sir，这么快手脚？”
　　封清羽打着哈欠，完全不想动。她可能会在浴池里睡着，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
　　如果在罗德岛，让凯尔希或者杜宾教官知道谁还在深夜ghs不睡觉，第二天肯定要写一万字检讨书交上去。
　　“还好吧，我做事一向是这么快手脚的，磨磨蹭蹭不是我风格。你需要我帮你搓背吗？”
　　陈已经把搓背用的海绵块和沐浴露准备好，就等封清羽一句答应。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让我搓背的。”
　　事实上，陈也不会为萍水相逢，或者不太熟悉的人搓背。
　　“拜托你了，陈sir。以前当古惑仔的时候，我的姐妹倒是会和我一起去洗浴中心，那边的小妹会帮搓背，只不过……搓着搓着就摸到其他地方去。”
　　陈伸手抓住某个柔软的东西。
　　“是这里吗？”
　　封清羽尴尬地咳嗽两声，“差不多吧，毕竟她们是赚皮肉钱的，当然希望能多招揽点生意。”
　　陈点点头，抓住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
　　“以后找我就行，那种地方别去。”
　　“Yes，sir……”
　　封清羽一个大E，没有闪，在浴室里被陈又办了几次。
　　她的身体已经变成陈sir的形状了。

四十三 威胁
　　10:30am，龙门海上菜市，海鲜酒楼一条街。
　　这次开机车的人换成陈，封清羽在后座，抱着她的细腰，叫苦连天。
　　没办法，陈sir要她太多次了，一晚上算下来有十几次，详细数字无法统计。
　　陈本人和往常一样精神饱满，未见一丝疲惫。即使两个人睡同样长的时间，封清羽被叫起床的时候，甚至没力气爬起来，陈却已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
　　封清羽的头发是陈帮忙梳理的，衣服也是陈帮忙穿上的。
　　她现在已经是一条废龙，没有人拖着就走不动。
　　“陈sir……我现在好困，好想睡午觉啊。”
　　封清羽趴在陈背上，闭上眼睛，同时打着哈欠。
　　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对一个年轻女人来说是很致命的。再加上昨晚做了那么多损耗体力和精神的事，睡眠时间还需要增加，起码12小时才够。
　　陈sir真的很严格，有事卧底干，没事干卧底。
　　“现在才十点半，封sir，你才起床不够一小时，今天有点事要办，等打听完消息就放你一马。”
　　陈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冷淡，看起来心情不错。
　　大家都说陈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摆一张臭脸，大声呵斥部下。
　　休息室里的架子上就摆着很多恢复嗓子的药，陈本人专用。
　　两人尚不熟悉的时候，陈也没少呵斥封清羽。
　　封清羽强打起精神，让疯狂打架的眼皮消停一会儿。
　　再闭上眼她就真的要睡着了。
　　没办法，开点玩笑提神吧。
　　“OK，多谢陈sir……那我陪你睡一晚有没有奖金发？”
　　“你想要多少钱？”
　　“不要钱，请我去米其森吃大餐就好，上次你鸽了我的大餐，不如今天中午补回？”
　　“考虑考虑。你不是挺多莺莺燕燕的吗，那些莺莺燕燕还请不起你一顿大餐？”
　　“我哪来的莺莺燕燕啊？”
　　“你手机备忘录里面的联系人挺多的，要不要我帮你删一点？”
　　“工作需要。”
　　“那我只能请你喝糖水了，封sir。”
　　……
　　封清羽对大餐倒是无所谓的，她现在只想睡觉。
　　到了菜市附近，陈把机车停在路边。前面的路车子不能进，不论是机动车还是非机动车。
　　附近有家咖啡厅，陈买了两杯咖啡，和封清羽一人一杯。
　　“来，提神做事了。最近那些源石贩子会把源石藏在海产和蔬菜里面，找专人携带去交易地点。从切尔诺伯格逃出的未登记感染者很有可能充当媒介。”
　　陈简要讲述任务内容，封清羽一边喝咖啡一边听。
　　听完，她把自己的意见补充进去。
　　“所以，只要找到未登记感染者，就有可能追踪到源石交易的人，找到大本营。”
　　陈打响指，“Bingo。”
　　喝完咖啡，两人佯装在逛菜市，暗中观察坐在船上的船夫有无可疑之处。
　　越是看起来正常的人，越可能成为源石贩子的帮手。
　　两人从昨天那位买鱼阿婆的船边经过，对方立刻认出封清羽来。
　　封清羽长得那么俏，不令人印象深刻是不可能的。
　　“靓女，今天又见到你了。”
　　卖鱼阿婆一副要推销产品的样子，封清羽不是很想搭理。东西她也不想买，比起海鲜，不如来一块东国牛肉舒服。
　　“婆婆你好……今天赶时间，下次再聊。”
　　阿婆没有放弃，还顺便把封清羽拉下水，虽然是无意的。
　　“你老婆呢？昨天那位银色长发的女孩，人家都怀孕了，你怎么不在家多陪陪人家，还和其他女孩一起玩？”
　　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转变，生气，外加疑惑。
　　封清羽这家伙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结婚，问题很大。
　　“怎么回事啊？什么老婆？”
　　“……”
　　经过短暂的思考，封清羽才想起昨天和博士经过这里，博士被海产的味道熏到想吐，被误会成孕吐。
　　一切都是无中生有，毫无依据的事情。
　　“银发女人……”
　　陈当即联想到封清羽外套上发现的银发。
　　“陈sir，昨天和我一组行动的是博士，博士受不了这里的味道，一直想吐，被人误会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封清羽都后悔走这条路了，这个阿婆以后得远见远偏才行。
　　陈一开始不相信，联想到昨晚封清羽才把自己的一血给了自己，没有把一血给出去是不可能让人怀孕的。
　　她说的是实话。
　　“我相信你。我们之间这点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走吧，”
　　陈拍拍封清羽的肩膀，拉住她一只手。
　　身后的阿婆还在垂死挣扎。
　　“先别急着走嘛，我这里有点好东西，听说是价值连城的宝石，很值钱的。我看你们像是识货的人，想请你们帮鉴定鉴定。”
　　陈嗅到线索的气息，跳到阿婆的船上，让封清羽在岸上待命。如果让她跳下来，她八成会一头扎进海里。
　　考虑到不希望封清羽变成落汤鸡，陈就自己亲力亲为了。
　　卖鱼阿婆环顾四周，没人在看她，她才放下心来，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小布包里装着块半透明的多面晶体，晶体呈金黄色，其中一面有个类似菱形的图案。
　　这玩意儿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宝石，在市面上算是较为稀有的货币，至少在龙门，它是比龙门币还高层次的货币，普通人基本弄不到。
　　“从哪弄来的？”
　　陈保持镇定，继续套话。一开始就暴露身份，对任务没有一点好处。
　　“这是秘密，这么值钱的东西，我听说一个值三万多龙门币，可不是这么容易弄来的。”
　　卖鱼阿婆比较滑头，故意卖关子不肯说，继续向陈推销自己的东西。
　　说实话，她的生意确实不怎么好。
　　“如果靓女你肯买几斤海鲜的话……”
　　封清羽忍不住要插句话。
　　“如果你不肯说的话，没关系，我认识管这片地方的Sam哥，我和他关系非常好，我不介意请他来帮我问。”
　　她没吹牛，这片地区的地头蛇Sam哥和她真的有不错的交情，现在也还来往。
　　此人脾气暴躁，很少人敢招惹，这些小摊贩都得交保护费，不然就得挨打。
　　闻言，阿婆立刻态度360°转变。她是真的有点怕。

四十四 米莎
　　“哎呀，你看我，刚刚净说些胡话，我人老了，别跟我一般见识。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说，麻烦别叫Sam哥来找我麻烦。”
　　人都怕被人欺负，这些小商贩再滑头也打不过小混混。
　　目的达到，封清羽心里有点爽。
　　“说吧，趁我还没反悔之前。”
　　阿婆刚开始讲述，封清羽的眼睛无意间瞥向别处，竟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银色的短发，乌萨斯人特有的熊耳朵，还有黑色上衣和短裤……
　　龙门近卫局在找的米莎，之前遍寻不得，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赶紧追上她的话……
　　“陈……陈小姐，我看到米莎了，我去追她。”
　　陈sir差点不小心说出来，封清羽及时刹住嘴，临时改成“陈小姐”。
　　“等一下……先。”
　　陈没叫住封清羽，封清羽看到米莎，就像看到食物的饿狼，忘我地扑上去。
　　没办法，她得先从卖鱼老妇人这边问出点线索。
　　“算了，你继续说。要是不说实话，我可能会生气。”
　　阿婆不敢直视陈的眼睛。
　　陈的面相看起来就比封清羽难相处，而且不是一些，是很多。封清羽至少跟人说话的时候笑容多，不会给人恶狠狠的感觉。
　　这位深蓝头发的妹子，即使没说威胁人的话，看上去也挺凶的。
　　“靓女放心……我哪敢骗你。这块石头是我在一批海鲜里看到的，装海鲜的箱子就放在码头，只不过上面一层是海鲜，下面全是这些石头，我觉得它应该很值钱，所以偷拿了一个。”
　　看阿婆的表情，对陈十足的敬畏，本人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其他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看到一些乌萨斯人最近经常出现，帮忙运送这些石头，去哪我也不知道。”阿婆补充到。
　　陈断定她没说假话。一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除非对方是撒谎成性的谎言家，否则都能从眼神看出来。
　　这老太太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普通民众大多不能接触到源石，认不出是源石，当成是值钱宝石也很正常。
　　源石是绝不能在普通民众手里停留的，必须强制没收。
　　“这东西很危险，我劝你马上交出来，免得变成感染者，到时候近卫局来抓你。”
　　陈不太想暴露自己近卫局警司的身份，万一这老太太多嘴说出去……
　　不说的话，她肯定不愿意把价值几万龙门币的源石交出来。
　　三万龙门币，对一个卖菜的妇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够当很长时间的生活费。
　　这可有点难办。
　　……
　　封清羽在努力追米莎。
　　米莎也意识到有人在追自己，大概是龙门近卫局的家伙。
　　最近近卫局把入城的关口把控得很严格，并且大规模搜寻切尔诺伯格来的未登记感染者。
　　她无处可去，在龙门也没有认识的人，已经在这边颠沛流离差不多一星期了。
　　除了不停躲藏，米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后的人还在奋力追赶，但追赶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可能是没力气继续。
　　“等……等等……米莎……别跑！”
　　米莎听到封清羽叫自己名字，更加不敢停下来。除了自己，现在谁也不能相信。
　　她在街巷之间灵巧穿梭，身体轻盈，封清羽腰酸背痛的，始终追不上去。
　　前面就是贫民区，一旦让米莎进入贫民区的范围，想把人捞出来就非常困难。
　　于是，封清羽眼睁睁看着米莎的身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中，自己只有扶墙喘气的份。
　　这个黑锅某陈必须从头背到尾。
　　与此同时，罗德岛的小队也在贫民区这边进行之前没完成的任务——搜寻米莎。
　　阿米娅手中拿着一张贫民区的地图，纯手绘，画得还算像样，不至于简陋到完全看不懂。
　　画图的人是企鹅物流的员工，一位脸上时常带着笑容的萨科塔——能天使。
　　能天使表示任务目标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藏身之处大概率也在这片贫民区，罗德岛的队伍就把搜寻范围锁定在这片区域。
　　话虽如此，这里的地形……相当复杂。
　　光凭罗德岛是没办法搞定的，所以罗德岛请求企鹅物流的支援，才弄到一些情报。
　　各种意义上，能天使都很厉害。
　　可惜，她刚才又把米莎给跟丢了。那女孩太过灵活，想找到她很难。
　　“嗯？前面……好像有人。”
　　在贫民区道路的转角传来一些嘈杂的说话声，像是某些烦躁的人在呵斥着谁。
　　“说！她往哪跑了？别不知好歹！”
　　几个衣衫褴褛的，看起来像流浪汉的暴民，将一个几岁的女孩团团围住，表情极不友善。
　　女孩也同样衣衫褴褛，怀中紧紧抱着一只玩具熊。
　　狂躁的暴民得不到回答，上前去拉扯女孩。女孩很无助，周围没有任何能帮助她的人。
　　“坏蛋！你们这些坏蛋！放开我！放——开——”
　　“龙姐姐！龙姐姐！你在哪里！救命啊——米莎姐姐！米莎姐姐，救救我！”
　　……
　　既然看到了这样不公的事情，阿米娅心想不能袖手旁观。
　　她也绝不会这么做。
　　“我劝你们，立刻离开。”
　　几个暴民一看，这只小兔子是个外乡人，个头瘦小，十足软弱可欺的模样，脸上浮现出不屑。
　　“哪里来的外地人！你就不怕我们......”
　　暴民还没得意完，阿米娅就开始拿出真本事对付他们。
　　她最讨厌恃强凌弱的行为。
　　“精神爆发——”
　　阿米娅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空心菱形，黑色菱形中，套着一个红色的菱形，红色菱形不停旋转，朝四周散射黑色的光束。
　　“她……她在使用法术……”
　　“怪物，别过来！”
　　暴民们踉踉跄跄地逃跑，没了之前的威风劲儿。他们跑到哪，阿米娅的法术就追到哪，每次都还差一点点就击中。
　　阿米娅在控制法术，给这些人一点小小的警告。只要他想，这些人早没命了。
　　她不想杀人，亦不想伤人。
　　“以后别再做些欺压弱小的事情。”
　　暴民一边骂阿米娅“怪物”，一边仓皇逃窜，很快没了影子。
　　“呵......怪物......吗？”
　　阿米娅很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不喜欢别人看她异样的眼神。
　　但是，被救了的女孩，还有几个躲在角落里的孩子，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敬佩和崇拜。
　　这就够了。
　　“好啦，没事了，都出来吧。这里危险，快去安全点的地方吧。”
　　几个孩子小跑着出来，对阿米娅表达谢意。
　　“谢谢你，兔姐姐！”
　　目送孩子们安全离开，阿米娅松了口气。
　　这时，芙兰卡从另一条巷子拐出来，和阿米娅汇合。她们刚准备一起行动，便遇上摔倒在巷子里，差点没力气爬起来的封清羽。
　　这时，封清羽已经追米莎追丢了，并且筋疲力竭。

四十五 那么，白雪告辞
　　“黑羽小姐，你还好吗？”
　　芙兰卡离封清羽比较近，顺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怎么说呢，意气风发的黑羽，像今天这么狼狈，在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的情况不怎么常见。
　　看到脖子上的红痕，芙兰卡多多少少猜到一些细节。
　　如果说是蚊子咬的痕迹，她才不信。之前她在雷蛇身上留下的吻痕和封清羽身上的如出一辙。
　　现在看来，封清羽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可不就是放纵欲望的后果么？
　　这一点也和被自己玩弄一晚上的雷蛇情况相似。
　　“嘛……不太好，昨晚和朋友一起玩，被折腾到很晚，今天也没怎么睡觉，就被朋友叫起来，总之，非常忙，也非常累。”
　　芙兰卡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位朋友是不是近卫局的陈长官？”
　　封清羽脸颊一红，“没有……只是一些，道上的朋友，你懂的，我们当古惑仔的，道上朋友很多，非常多，经常有人找我去蹦迪。”
　　芙兰卡这家伙猜得挺准，只不过封清羽不打算让她知道。不然这家伙和雷蛇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相声，自己可没办法招架的说。
　　看过干员资料都知道，芙兰卡热衷于调戏对手和队友，雷蛇是重点捉弄对象。
　　“欸，蹦迪能蹦到一身吻痕，黑羽你不错嘛。”
　　封清羽只能尬笑，尬笑，还有尬笑。
　　“别说这个了，我刚才看到米莎了。只不过……她跑得挺快，我刚刚被一些熊孩子设下陷阱绊倒，所以才跟丢的。”
　　她大意了，被几个贫民区的孩子当成是要伤害米莎的坏人，刚刚摔了个狗啃泥。
　　剧情中米莎和贫民区的孩子关系不错，这里也得到证实。
　　然而，这个世界上哪有她这样长得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坏人呢？
　　“黑羽小姐，你的膝盖……”
　　阿米娅眼尖，看到封清羽摔跤时磨破了裤子，那一下摔得挺重，破损的地方还有渗血。
　　封清羽自己都没注意到，现在被人指出，才觉得膝盖一阵刺痛。
　　“嘶……好疼。”
　　疼痛感驱散了一些困意，但脑子仍然昏昏沉沉，视线并不是很清晰。
　　腹部的伤口有些发炎，她感觉自己在发低烧。也有可能是晚上在浴池做得太多着凉了。
　　不坚持下去的话，米莎就要吃刀子了。为了不让可怜的妹子死掉，只能委屈自己一下。
　　“我没事，还能继续。”
　　阿米娅和芙兰卡劝不住她，只好作罢。阿米娅口袋里刚好揣着纱布，本来是要准备和感染者战斗做紧急包扎用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她给封清羽简单包扎膝盖的伤口，手法还算娴熟。
　　“谢谢，阿米娅。”
　　封清羽没什么可感谢的，把兜里的巧克力分给阿米娅和芙兰卡。
　　三人继续在贫民区的街巷穿梭。在继续深入贫民区之前，所有在附近调查的干员都接到阿米娅封清羽命令，集合成一个队伍。
　　……
　　陈正一筹莫展，考虑要不要用强硬手段把源石抢过来，远远看到一头飘逸的绿色长发。
　　绿色长发的高个子女人，身边跟着个穿黑衣服的白色短发小个子。
　　就是那么刚好，是在附近巡逻的星熊，还有魏彦吾夫人的贴身侍卫白雪。
　　这两人都是从东国来的，偶尔会凑在一起聊聊家乡的话题。
　　“有了。”
　　陈向星熊招了招手。
　　“星熊长官，我要举报这位aunt（阿姨）私藏源石。可惜我又不是什么执法人员，没办法行使权力，所以……”
　　星熊的外形比较特殊，惹人注目，这条街的人都知道她是近卫局的长官。
　　她负责这片区的巡逻，就连小混混都要让她三分，所以这边治安一直很好。
　　陈不想暴露身份，星熊会意，“这位女士，抱歉，源石是不允许平民私下持有的，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把它上交给近卫局处理。”
　　星熊还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阿sir，别抓我……我上交还不行吗？我都一把年纪了，要是坐牢的话，肯定要死在牢里，我女儿还没结婚生女，我不想……”
　　阿婆开始叨叨絮絮，打感情牌。
　　星熊也没有要抓她的意思，只不过是没收源石，给源石编上号码，教育了几句。
　　几人刚走，那阿婆就吓得赶紧收摊了，心里吐槽自己最近遇到的都是什么不正常的人？
　　事情解决，陈想起封清羽去追那个叫米莎的乌萨斯女孩了。
　　“星熊，刚才的事多谢。不过，你为什么会和白雪在一起？”
　　白雪是舅母的贴身护卫，按理说应该和她形影不离，没时间在外面闲晃才对。
　　“公主让我出来透气。”
　　白雪的回答很简短。她平常说话也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就不说。
　　就在刚才，星熊和她聊了不少关于陈的事情。不如说，两人凑在一起，星熊的谈话内容90%都是陈。
　　当着白雪的面，星熊开始像老妈子一样关心她。甚至，白雪觉得星熊太宠溺了。
　　“老陈，看你脸色有点憔悴，要不要休息几天？你跟的案子我可以帮你跟。”
　　“我没事，当警察的哪能轻松？”
　　陈在路边买了瓶水，一下子灌掉半瓶。
　　今天白天比较热，只是在外面呆一下就口干舌燥。
　　星熊又开始了。
　　“老陈，要不先找家餐厅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你看你累得，都出汗了。”
　　白雪：……
　　在这里呆着显然不是好的选择。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出星熊对陈那种超乎同事关系的关心。
　　她只觉得，眼睛被闪得难受。
　　“那么，白雪告辞。”
　　白雪身影一闪，直接跳到树上，快速消失。
　　陈暂时还没心情吃饭，只要案子还没查清楚，她就会保持工作狂的模式。
　　陈最关心的还是停职的事。一旦被停职，她就可以睡懒觉了（bushi）。
　　“魏长官什么时候停我的职？我最近在查笑面虎的案子，那家伙好像要搞点什么大动作，我需要在暗中调查。”
　　星熊知道陈在想什么。
　　“下午你回近卫局一趟，魏长官就会宣布你暂时停职了。因为，廉政公署那边查到你的户头有一笔不明款项。”
　　该来的还是要来。

四十六 投怀送抱
　　刚才和米莎碰面的时候，阿米娅使了一点小手段。
　　她把龙门近卫局跟踪人用的微型GPS扔在地上，米莎的鞋子刚好踩到，黏在鞋底。
　　即使米莎跑得再快，只要她没发现鞋底带有定位，罗德岛的小队就始终能掌握她的准确位置。
　　“米莎现在躲在……一栋看起来像是废弃建筑的地方。”
　　封清羽看着电子地图，眉头忍不住要皱起来。
　　膝盖上的伤很疼，八成是地上的砂石进到伤口，硌得她生疼。
　　虽说现在这任务不归她，调离申请书上也有了签名，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不过……米莎的剧情是把刀，如果可以，封清羽不太想吃刀子。
　　每个人都有无尽的可能性，死亡并不是整合运动成员们必须的归宿。
　　如果能劝降上岛，那就再好不过。
　　“目标人物已经停下移动，应该在休息。各位，我们要趁现在一起去到米莎小姐面前，这是陈长官交代给罗德岛的任务，我们……不能再让她对罗德岛失望了。”
　　阿米娅给自己和其他干员们打了一管鸡血，封清羽很想说，陈sir的欲望得到满足之后，怎么样都不会生气的。
　　想了想，还是保持缄默比较合适。
　　米莎被罗德岛这边追了一上午，累得双脚发软，几乎要站不起来。
　　重点是，她还没吃早饭，出去觅食的路上就被人给发现了。
　　只要一被人盯上，米莎就会下意识警惕，担心对方是切尔诺伯格当局，或者是龙门这边想要和她父亲搭上线的家伙。
　　没办法，谁叫她的父亲是切尔诺伯格最著名的科学家，同时也是切尔诺伯格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呢？
　　当这种人的女儿一点都不好，先是失去母亲，然后失去弟弟，现在自身难保……
　　追她追得特别卖力的，除了一只长得像小驴子的卡特斯，一只胖狐狸，一个喜欢放电的灰发瓦伊凡，还有个黑发龙女。
　　这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反正都不会是什么好人吧……”
　　正当米莎这么想，思考着可能要去附近的便利店偷点东西，不然今天就要饿死的时候，罗德岛一行人已经赶到。
　　米莎再一次看到那只小兔子，长得挺可爱的，身材娇小，和自己差不多。
　　小兔子身后的那几位就不同了，对她来说是牛高马大，难以招架。
　　其中赫然有那个穷追不舍，像变态一样的黑发龙女。
　　封清羽突然“阿嚏——”。她感觉鼻子很痒，不知道谁在骂她。
　　阿米娅不打算继续磨蹭，直接上前找米莎说明来意。
　　“是米莎小姐吗？”
　　米莎迟疑片刻，神色越发警惕。这些人有备而来，还带有武器，看上去并非等闲之辈。
　　“你……你们是谁？”
　　阿米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善，帮身边的人都做了简单的介绍。
　　“我们是罗德岛制药。作为一个为感染者服务的组织，至少......我们也希望能帮到你什么。所以想和你，交流一下。”
　　雷蛇和芙兰卡都和米莎打过招呼，只有封清羽还在走神。
　　脑袋晕乎乎的，面前有三个米莎，像影流之主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挨着旁边的墙，从口袋里摸出烟，想点一支抽两口，清醒清醒。
　　最近似乎是特殊技能“拷贝”使用得频繁一些了，导致身体状况变差。
　　凡事都有代价的，比如说招惹了陈sir，在某种情况下把她的芳心俘获，就得做好被她的尾巴狂戳的准备。
　　闻到烟味，罗德岛的几位都看过来。
　　“没事，你们聊，我去窗口那边。”
　　封清羽走到废弃建筑的窗口，让烟雾朝外面飘。
　　交涉的事情她也还算在行，现在先让阿米娅试试。
　　事实上，封清羽现在也不怎么有心情说话，只想安安静静呆着。
　　米莎不太配合，对罗德岛伸出的橄榄枝持怀疑态度。
　　“我不相信你们……你们肯定要把我抓走关起来。走开！我的爪子很锋利……不想受伤的话……”
　　娇小的乌萨斯少女亮出她的爪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有点滑稽。
　　芙兰卡直接笑了。
　　“噗……”
　　“如果我们真的想抓你，你是根本没机会反抗啦。”
　　就这小身板，芙兰卡的话说得没错，很容易就能制服了。
　　米莎作为碎骨二代，在剧情中似乎是被罗德岛一招就干掉的，被玩家们戏称“脆骨”。
　　这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封清羽也忍着没出声。
　　“米莎小姐......我们是真的想帮助你，所以才......”
　　阿米娅试图说服米莎，只不过，米莎根本不相信她。
　　包括罗德岛是一个为感染者服务的组织，这句话是最离谱的。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组织愿意接纳感染者。以她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判断，小兔子的话多半是谎言。
　　“我不相信你.....龙门对待感染者，比对待罪犯还严苛！你凭什么，凭什么要帮助感染者？”
　　“因为——我，还有她，我们都是感染者。”
　　封清羽叼着烟，把自己的衣服袖子撩起。
　　她的手臂处有黑色的源石结晶，阿米娅的手上也有。
　　“你的手......你们也是......感染者？”
　　米莎很惊讶。她以为这帮人都是所谓的“正常人”，没想过她们也是感染者。
　　趁着米莎动摇，封清羽继续发动攻势，并抢了阿米娅的台词。
　　阿米娅：？
　　“是的，我们和你一样。龙门贫民区藏匿着许多感染者。刚才的孩子们，她们很信任你。米莎，你已经让他们陷入了危险。”
　　阿米娅简单讲述罗德岛和暴民交战的事情，再次表明来意。
　　“我们可以保护你，就这么简单。与其被龙门近卫局带走，你不如来我们罗德岛，宿舍大还管饭，大家都很和善。”
　　封清羽往前一步，对米莎伸出手，像极了传销头子。
　　“罗德岛是这个世界上对待感染者最友好的地方，你会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你的背后可以放心交给罗德岛的各位。”
　　米莎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罗德岛给出的条件还挺诱人。
　　“那就......走吧。毕竟，我没什么选择，是吗？”
　　罗德岛让她莫得选择，只能跟着走了。
　　封清羽把烟熄灭，准备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牵动膝盖的伤口。
　　一个中心不稳，就像梨神一样摔在米莎身上。
　　少女的身体还算柔软，只不过……胸口的地方有点硌人。
　　她想爬起来，发现自己根本爬不起。腿上那该死的伤口，比刚才更疼了。
　　被压在下面的米莎，则是一副遇到变态，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果然是个喜欢小女孩的变态吧？”

四十七 另辟蹊径
　　封清羽在黑钢相声组的帮助下，才勉强从米莎身上起来。米莎被她压得很难受，表情也不太友好。
　　阿米娅及时站出来，替她充当说客。
　　“抱歉……米莎小姐，我的这位同事黑羽小姐，她……她的膝盖受伤了，刚才不是故意往你身上倒的。”
　　封清羽的情况不太好，刚才芙兰卡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这家伙发烧了，现在都没力气站起来。我大概知道原因……不过，算了，不方便说。”
　　封清羽脑袋很晕，需要被搀扶才能站得稳。
　　有一阵子没去健身房了，身体素质明显下降，等恢复之后八成要去恶补运动量，把体能给拉上去。
　　在这之前，她想先睡一觉，就算只给她睡在地板，那也无所谓了。
　　封清羽有点内疚。她现在不是来帮忙的，是来帮倒忙差不多。
　　按照剧情，接下来罗德岛会和整合运动的人交火，碎骨会出现。
　　如果罗德岛砍死碎骨，米莎就会成为新的碎骨，悲剧一样无法避免。
　　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吗？不应该。
　　“那个……我拖累你们了，抱歉。明明我已经不继续参与任务的……”
　　眼前这几位伙伴脾气都不差，她们也没觉得封清羽给自己添乱。
　　“别这么说，雷蛇她每次战斗完都会有一阵子没法动弹，每次都是我把她扛回去的。雷蛇的体重比起你来，可是要重得多。”
　　芙兰卡继续不遗余力吐槽自己的搭档，雷蛇一如往常隐忍，假装没听到。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陈长官那边应该会喜欢我们这次行动的成果。”
　　雷蛇看向阿米娅那边。
　　阿米娅刚才和陈取得联系，汇报情况，陈工作的时候严肃得让她害怕。
　　“收到。近卫局会保证汇合地点的安全，等候你们护送目标抵达。动作快点。时间不等人。通话结束。——收队！别磨蹭！”
　　意料之中的反应。
　　陈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没有给阿米娅太多说话的时间。
　　“挂断了……”
　　与此同时，一位留着清爽短发的萨科塔妹子，以灵巧的动作从废弃建筑的缺口一跃而下，轻松落地。
　　“哟，罗德岛的各位~任务是不是很快就完成了？【企鹅】的服务如何？”
　　这爽朗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只闻其声便知其人。
　　是能天使。
　　“能天使，我们需要一条比较安全的撤离路线。我有感觉，整合运动已经渗透进了龙门。”
　　能天使走到阿米娅面前，从她手里接过地图。
　　“那我就直接说结论好了。嗯......哪条都不好走。”
　　她用马克笔在地图上标出几条路线，一边标注一边讲解。
　　“这条，就这条，嗯，请看地图，就是从贫民区中心，向北移动三条街道，然后再向南一路向前，直到离开贫民区。这就算是，最安全的路线了吧。然而，就算是这条路上埋伏着的敌人，也够组好几个合唱团了呢。”
　　作为一名信使，能天使经常要把包裹运送至龙门各处，对这边的路线很熟悉。
　　她指出的路线确实不错，并且，她也摸清了敌人的分布。
　　“敌人？”阿米娅问到。
　　“他们正在向你们靠拢。”能天使答到。
　　按照计划，罗德岛小队，加上企鹅物流，要一起和整合运动交火。但是，有一条路不一定。
　　“等等……我……我有更好的提议。”
　　一直在旁边休息，默不作声的封清羽举起手，打断几人的计划商讨。
　　“我是土生土长的龙门人……我自认为，对龙门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信使，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
　　她和能天使对视一眼，征求她的意见，能天使的回应也很和善，并不因为提案被人反驳就生气。
　　“我没那么小心眼啦，黑羽小姐请继续吧。”
　　封清羽调整呼吸，把自己的计划简单叙述一遍。
　　“在贫民区有个地下赌场……赌场的另一个出口通向市区，其实赌场以前是个废弃的底下矿场……被一个帮派的坐馆拿来重新修整，变成赚钱的地方。”
　　所谓地下赌场，就是瞒着近卫局搞些非法赌钱生意的地方，比捞正行更容易来钱。
　　封清羽和赌场的老板有点过节，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下。
　　“只要能从赌场穿过，就可以把米莎安全送到我们跟近卫局的汇合点。并且……不需要战斗。”
　　只要能避开碎骨把米莎送到汇合地点，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你们的想法呢？”
　　封清羽在等她们答复，但留给她们思考的时间不多。从窗口的位置看，能看到一些整合运动成员的身影。
　　“黑羽小姐，就按照你说的，不过……你的身体，可以吗？”
　　阿米娅赞同她的提议。战斗只会拖延时间，让更多整合运动的家伙包围她们。
　　赞同归赞同，她心中也有顾虑。
　　“我们需要你带路，如果不行，还是按照……”
　　“我可以，我没事。”
　　封清羽知道阿米娅要说什么，她打断阿米娅的话，扶着墙站起。
　　刚才的休息多少恢复了点体力，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事不宜迟，你们跟我来吧。不过，等下需要能天使你帮个忙。”
　　封清羽看向米莎。
　　“米莎得和能天使换一下衣服。天使光圈能拿下来给米莎戴上更好。待会儿我们兵分两路……我和阿米娅，带着米莎去地下赌场，能天使……拜托你穿上米莎的衣服，和芙兰卡，雷蛇一起引开整合运动。”
　　当下能想到最合适的计划只有这个，能天使还有个同伴在屋顶上等着，几个人一起行动，整合运动就会相信，穿着米莎衣服的能天使就是米莎本人。
　　说到最合适的人应该是阿米娅，她的体型和米莎最相近。
　　考虑到她的战力比较强，适合在危急时刻保护米莎，封清羽不敢把她安排去调虎离山。
　　“黑羽小姐的计划……我觉得可行，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米娅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没有。”
　　众人意见一致。能够不和那些家伙正面交锋，尽可能地节约时间，她们求之不得。
　　能天使换上米莎的衣服，把帽子戴上，看上去像染了头发，个子长高的米莎。
　　“各位……开始行动吧。”
　　封清羽吸了一口烟。
　　这个计划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四十八 仇人相见
　　随着封清羽的行动信号发出，两队人马各就各位，由能天使假扮米莎，和黑钢相声组一起行动的A小队按照能天使原计划的道路离开。
　　封清羽带着穿上能天使衣服的真米莎，和阿米娅一起去地下赌场的入口。
　　入口的位置比较隐蔽，原来是一条废弃的矿道，知道它的不算太多。
　　贫民区鱼龙混杂，很多在外面惹了事的人都喜欢往这里跑，躲避风头，这条矿道是逃跑的绝佳路线。
　　封清羽曾经和其他帮派火拼，因为对方比较强，人手不够暂时打不过，她不想损失太多弟兄，就带着大家逃跑。
　　这条路就是当时偶然发现的，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矿道的入口位于一处废墟附近，荒草丛生，杂草已经长到一米多高，甚至更高，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现在……整合运动还没发现这里……我们得……再加快一点脚步。”
　　封清羽擦掉额头上的汗。她的身体越来越热，脑袋也越来越晕。
　　腹部的伤口被渗出的汗水刺痛，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到后来，疼痛渐渐麻木。
　　“黑羽小姐……”
　　阿米娅想问封清羽现在状况如何，看到她眼神很坚定，即使身体很不舒服还在硬撑，又把话咽下肚子。
　　现在不是降低士气的时候。大家都在努力，为了把米莎从整合运动的包围中带走而努力。
　　米莎走在封清羽身后，听得见她急促的喘息。
　　“为什么？我们又不熟悉，也才刚认识，为什么你们会为素不相识的人这么……拼命。”
　　她刚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
　　自己的身份很特殊，父亲是政要和著名科学家，所以当然值得这些家伙拼了命去保护。
　　她们保护的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自己背后的利用价值。
　　“我之前就说了……我们罗德岛，是专门……为感染者服务的组织，所以帮助你……是我们罗德岛的使命，以上。”
　　封清羽没回头，只是拨开面前的杂草开路。
　　终于，她们找到了废弃矿坑的入口。矿坑里曾经用于运送矿石的矿车被丢弃在两侧，有的还剩下一排轮子，有的已经没了轮子。
　　如果矿车能用，就可以省下不少力气，现在看来不太可能。部分铁轨被砸落的滚石给破坏，堵塞，只能依靠双脚往前走。
　　地下赌场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只要能到那里，基本上就赢了一半。
　　剩下的，封清羽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奇怪的人。”
　　米莎嘀咕了一句，没有继续说话。
　　矿洞里很安静，除了三人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封清羽的喘气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期间，封清羽的脚被地上的东西绊了几次，差点摔倒，她走路也变成一瘸一拐的了。
　　“等完成这次任务……我真的要向凯尔希医生申请一个病假了……”
　　封清羽扶着矿坑的墙壁，一边喘气，一边对阿米娅开玩笑。
　　阿米娅笑不出来，在心中为自己先前片面的印象再次道歉。
　　人都容易先入为主，前不久她也怀疑凯尔希招募封清羽来罗德岛是个错误的选择。
　　现在看来，她的看法有失偏颇。
　　“我想凯尔希医生一定会同意的。黑羽小姐很努力，也很认真，当然，也很可靠，和初见时的印象完全不同。”
　　三人在黑暗的矿坑中前进了一阵子，身后没有整合运动的追兵，渐渐的，能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嘈杂。
　　能听到声音，就证明差不多到赌场了。
　　地下赌场文化，也算是龙门的特色文化之一，俗称“外围”，一直不被龙门法律认可。
　　只要被近卫局抓到，参与赌博的人必须坐牢。即使犯法，也有很多混社会的人想轻松赚钱，开设地下赌场，吸引赌徒前来赌博。
　　封清羽不太懂赌博，平时也不去赌，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要不是想带米莎从整合运动的眼皮子地下离开，定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这里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
　　各式各样的赌客，来自各行各业，各个种族，有的衣着光鲜，有的污糟邋遢。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劣质的香水和脂粉味，还有人的汗味。
　　看门的是几个古惑仔，打扮流里流气，姿态也极不文雅。
　　“喂，这里不是你们这种年轻妹仔来的地方，要玩去游乐场啦。”
　　一个古惑仔站起来，想把三人赶走。
　　这里并不是谁都能进来。
　　封清羽示意阿米娅和米莎退后，她挡在两人身前，站直身子。
　　“我们不是来玩的……我有事要找你们老大。”
　　古惑仔们盯着封清羽，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们没认出封清羽，封清羽也没见过他们。
　　“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见的？你是哪来的，难不成想在我们的场子搞事？”
　　说着，几个古惑仔就要抄起棍子开打。
　　古惑仔之间的“礼仪”便是如此，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封清羽也不惊讶。
　　这些人都是新来的，难怪不认识自己。
　　“慢着。你先去告诉你老大，说锐志社的封清羽找他，他肯定会抽点时间出来见我。”
　　其中一个古惑仔进赌场里通报，剩下几个手里都握着铁棍，如临大敌。
　　如果是近卫局派来这里端掉赌场的奸细，那肯定一个也不能放跑。
　　在等赌场老板的时候，封清羽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大概五分钟过去，去通报的古惑仔回来了，跟在一个年轻萨卡兹男人身后。
　　男人年纪和封清羽差不多，大概二十六七，气质和那些其他的古惑仔不同。
　　他穿着款式花哨的西装，名贵皮鞋，衣服比较紧身，银色的短发用发胶弄了个大背头。
　　男人看到封清羽，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哟，是青龙啊，听说你前阵子进了大祠堂，现在沦落到要去制药公司当职员，怎么越混越落魄？瞧瞧，这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是当年那个用啤酒瓶敲爆我头的青龙姐吗？”
　　他一直想找机会嘲讽一下封清羽。
　　两人以前是同个帮派，后来封清羽退出了，他才有今天的位置。
　　在封清羽退出之前，两个人发生过不愉快，他被封清羽用啤酒瓶敲破了脑袋。
　　即使封清羽后面想办法道歉也无济于事，男人比较小心眼，一直记仇到现在。
　　“怎么，今天你要再敲一次我的头吗？”男人笑着问到。
　　封清羽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只空酒瓶递给他，指着自己的额头。
　　“那一个酒瓶今天我还给你，你让我和我的朋友过去。性命攸关，我没打算和你开玩笑。”
　　这话让男人来了兴趣，他想当众让封清羽丢人。
　　“不，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敲爆自己的头。”

四十九虚惊一场
　　“黑羽小姐……不要！”
　　阿米娅夺过封清羽手里的酒瓶，阻止她自我伤害的行为。
　　“你不能再受伤了！”
　　酒瓶往头上一敲，严重的情况下是会死人的。封清羽现在情况不太好，再这么一敲，根本就顶不住。
　　银发男人眯着眼睛，俾睨面前的小个子卡特斯女孩，心想有点意思。
　　“小妹妹，这些是我们大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参与，否则，我真的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哭。”
　　他就不信，三个人的队伍，两个还是小女孩，一个看起来很虚弱的伤员，能够在自己的场子里翻出什么花样来。
　　封清羽伸手一挡，把阿米娅挡回身后。
　　“公子，这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别扯上我朋友。”
　　叫“公子”的男人，名字叫宫梓，和公子谐音，外号“公子”，是龙门的一个字头的老大，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做一些外围赌博的生意。
　　两人的过节源于一个误会，之前的社团老大误会公子偷了社团的钱去买股票和放数（贷款），要家法伺候。
　　封清羽当时还是个普通混混，在这个社团有任务要查，正巧被老大安排用啤酒瓶敲公子的头。
　　两人在竞争帮派里的赌场生意，封清羽理所当然就被误会成那个告密者。
　　虽然事后她有解释和道歉，并且也没做告密的事，不过公子这个人很小气，根本不信，两人梁子就此结下。
　　现在难得找到个出气的机会，公子就寻思着要把当时丢掉的面子给挣回来。
　　公子的手下搬来一张椅子，他坐上去，翘起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只空酒瓶，暗金色的双瞳半眯，好整以暇地看着封清羽。
　　“好，我可以不动你的朋友，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从这里过去？明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不怕我的兄弟砍死你吗？”
　　他佩服封清羽的胆识，也对她的能力心怀憧憬，心情复杂。
　　有个问题他想不明白。封清羽为什么要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制药公司，不留在龙门继续当老大。
　　这不是他认识的封清羽。
　　“理由……我可以老实跟你说。”
　　封清羽咳嗽几声，接着撩起自己的衣袖。
　　“我是感染者，我所在的制药公司专门帮助，接纳感染者，所以……我的理念和这间公司的各位相同，才会放弃龙门的一切加入。”
　　公子单头撑着脸，继续用等封清羽往下说。
　　“所以呢？”
　　“所以，我身边这两位都是感染者，我的任务，是把她们安全带离贫民区，去和我的同伴汇合……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了。”
　　封清羽和公子并不算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仇家，只不过是一点小摩擦，她不介意把这件事告诉他。
　　两人曾经共事过，公子也并非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辈，只是有点小气。
　　“是这样啊，那你也挺伟大的，我们这些古惑仔都不可能有你这样的觉悟。”
　　公子笑了。
　　“难怪以前老大说你目标远大，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人，看来都是我狭隘了些。”
　　接着，公子也把西装袖子撩起，苍白的手臂上，黑色的源石结晶清晰可见。
　　“我们是同一类人，我的这些兄弟也都是感染者，大家都是同胞，我也不想为难你。”
　　封清羽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也是感染者。以前她不太清楚，现在看得真切。
　　她感觉到公子态度和语气的明显变化。
　　“白虎告诉我，你偷偷帮我应付了几次差佬（警察），我的场子才可以继续开下去，这份人情我必须还，所以——”
　　公子站起来，举起啤酒瓶，在封清羽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你打我头的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你当时又不是故意的，是老大逼你这样做，你都冇得拣。其实，我只不过是想捉弄一下你罢了。”
　　封清羽刚才心脏都悬到嗓子眼，担心自己会被爆头，闭上眼睛，等待玻璃碎裂，脑袋开花。
　　然而却没有。
　　公子现在倒是比以前大方一点了，封清羽心中有点欣慰。
　　“只不过是帮曾经的兄弟罢了，你之前都帮我挡过刀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也感染了矿石病，真是世事难料。”
　　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各自都有不少话想和对方聊，现在时间比较紧，继续聊只会影响任务的进行。
　　封清羽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要晕了，现在就在晕倒的边缘疯狂试探。
　　她庆幸自己行走江湖都在做好事，不然今天等待自己的就是刀子和铁棍。
　　公子起身，他的部下把椅子搬走，自觉让出一条路。
　　“青龙，你走吧，我手下的人不会拦你。不过，你回头要请我吃餐饭当赔罪才行。”
　　封清羽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她满脑子只想着趁身体还能撑得住，一定要赶到和近卫局的汇合点。
　　“多谢……要请的，一餐不够就两餐三餐。等我办完事情……我再亲自登门拜访……”
　　随后，封清羽带着阿米娅和米莎穿过赌场。
　　阿米娅向公子道谢。
　　“先生，谢谢您。”
　　公子却摆摆手，“别谢我，要不是青龙她帮过我，换做是其他人，肯定没办法通过这里。说到龙门的古惑仔，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她。她是个当老大的料，我只不过是看着她的身影罢了。”
　　……
　　离开喧闹的地下赌场，空气变得清新，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
　　出口是龙门一家早餐铺，这家铺头的老板也是地下赌场的合伙人之一。
　　封清羽见到他，随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这片区域暂时没有被整合运动渗透，周围是和平常一样在龙门街道穿梭的市民。
　　“成功了……我们……走出来了。”
　　封清羽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
　　她已经看到不远处龙门近卫局接应她们的队伍，就在马路对面的广场。
　　星熊，还有陈，她们在谈论什么，看到封清羽带着穿能天使制服，头顶光环的米莎，表情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她们还没过来接应，封清羽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五十 翅膀们的关怀
　　之后，封清羽只能隐约听到阿米娅和米莎呼喊自己的声音，接着，陈和星熊带队过来。
　　再之后她就真的晕菜了，失去意识。
　　当个多面卧底还是挺辛苦的。
　　……
　　再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时间是第二天早上。腹部的伤口还是很疼，嘴巴也很干渴。
　　最重要的一点，睡了这么长时间，膀胱十分难受，急需释放。
　　把体内的圣水全部排放完毕，封清羽才想起米莎的事情。病房里暂时没有人，她必须要找个人问。
　　手机放在病房的桌上，这是一间高档的VIP病房，来自龙门市区内最好的病院。
　　她刚打开通话界面，准备拨打陈的电话，病房门开。
　　走进来人的是陈，手里大包小包，都是刚买的食物，看起来是专程来探望的。
　　在那些东西里，封清羽看到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店子的招牌餐点。
　　“你醒了？不多在床上躺一下，小心伤口再裂开发炎。”
　　现在是工作时间，能让工作狂陈sir在上工时间出来探望，她在陈心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不过，让自己躺在这功劳，陈必须要拿走一半。
　　都怪之前做得太多，现在封清羽感觉身体的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还疼着。
　　肿胀，外加撕裂痛。
　　看到陈的手，封清羽都有点怕怕的，担心她把手放进自己身体里冲刺。
　　“没事，陈sir你以后少折腾我几次，我可能都不用住院。不过，陈sir你的床上功夫真的不错，我都想去做一面锦旗送给你。”
　　封清羽从陈带来的东西里拿了一瓶饮料，饮料是冰的，在有点炎热的上午喝再好不过。
　　味道清淡，带着丝丝凉意的饮料滑入喉咙，把令人心焦的干渴给带走。
　　“对了，米莎什么情况现在？整合运动的家伙他们没有把米莎怎么样吧？”
　　说到封清羽现在最关心的事，当属米莎的安危。
　　陈叹气，把封清羽摁着坐下，脸上并无什么悲伤，凝重的表情。
　　“你放心，米莎没事，现在龙门近卫局和罗德岛一起保护她，24小时不间断。现在她在罗德岛，凯尔希小姐和其他医生在给她做身体检查。”
　　人没事，封清羽可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那就好，那就好。”
　　她心满意足，感觉身体的疲惫和疼痛都消去不少。
　　“还有，米莎说她很感谢你和罗德岛，之前多有误会，待会儿会和罗德岛的干员来探望你。”
　　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棕色的小玩具熊。小熊是崭新的，身上没有商店的吊牌，看起来是纯手工制作。
　　“米莎送给你的礼物。她说身上没有钱，也不太懂你喜欢什么，所以就选了最擅长的手工。”
　　小熊个头不大，小巧精美，一针一线都很细致，丝毫不输给精品店里卖得很贵的流水线制品。
　　封清羽从陈手中拿过，把它摆在床头柜。
　　“她还说了什么吗？”
　　陈把食物包装袋解开，将装在塑料盒里的食物一一摆好。
　　“她说，希望可以加入罗德岛，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然后，魏长官说他没意见，你们罗德岛的确很适合她。”
　　这算是封清羽最近一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之一。
　　米莎好歹也是来自乌萨斯的战斗民族，在罗德岛当个近卫干员倒也不错。
　　陈话音刚落，罗德岛的慰问团就来了。
　　以阿米娅为领头人，身后跟着不少人。比如令人心肺停止的公招原罪组，一直馋封清羽身子的快活工具人，还有好几天没见到面的四二姐。
　　米莎在罗德岛的干员中间，还显得有些拘束。
　　其中一个家伙抢在所有干员之前，先抱住封清羽宣誓主权。
　　“普瑞赛斯，好久不见。和整合运动的战斗好累，老猞猁也天天欺负我，所以，我很需要你的抚慰。”
　　会把车轱辘碾在人脸上的，除了砾之外还有博士。
　　博士最近被抓着去执行任务，指挥战斗，一直没什么机会和封清羽贴贴，找到合适的机会当然要使尽浑身解数。
　　“博士，这里还有很多人在呢，这样的话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封清羽习惯性揉揉博士的脑袋。
　　这个举动看得旁边的陈都有点恰柠檬的感觉。因为，封清羽从来不会这么摸自己头。
　　史尔特尔也带来了慰问的东西——一袋冰淇淋。
　　“给，我买了很多种口味。”
　　这么一大袋，封清羽自己是肯定吃不完的。就算能吃完，之后肚子也会疼。
　　“不介意我分给大家吧？这么多冰淇淋，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化了多浪费，你说呢？”
　　封清羽向史尔特尔征求意见。后者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当即同意。
　　“这是给你的礼物，你自己决定就好。如果能让很多人感受到冰淇淋的魅力，我倒是没什么。”
　　得到史尔特尔的同意，趁冰淇淋融化之前，封清羽赶紧把它们分给在场的干员，包括陈和米莎这俩还没上岛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数量刚好。
　　封清羽选了最喜欢的巧克力冰淇淋，吃完最后一口，嘴角沾着一点巧克力酱。
　　于是。
　　“啾~”
　　某个小麦色皮肤的LSP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亲一口，顺便舔掉那点巧克力酱。
　　“好甜，不过黑羽的味道也不赖。”
　　其他干员都老脸一红，阿米娅则是见怪不怪了。
　　黑羽小姐的魅力众所周知。
　　“那个……黑羽小姐，凯尔希医生说等你身体恢复一些，会给你放个假，可以去旅行一下，带薪假期。”
　　阿米娅及时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
　　“这次的任务辛苦了。”
　　旁边的米莎也上前一步，向封清羽表达谢意。这次她表情没有之前的提防和嫌弃，还带了几分笑容。
　　这么一看，她还挺可爱的。
　　“黑羽小姐，谢谢你救了我。详细的情况，你们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参观了罗德岛，与你说的完全符合。所以，之前误会了你，对不起。”
　　封清羽抓起米莎的一只手，当做是友好相处的仪式。接着，其他罗德岛的干员们也都凑过来。
　　“现在说这些干嘛，想点开心的事情吧。罗德岛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你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米莎笑得很腼腆。
　　“嗯，谢谢……谢谢你们。能认识罗德岛的大家，真是太好了。”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来自不同种族的人，让米莎有了家的感觉。
　　米莎突然觉得，某位黑发的龙女笑起来的样子，就和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

五十一 夜袭
　　罗德岛的慰问团队一来，病房就变得很热闹。
　　陈虽然高兴封清羽在罗德岛和那么多人聊得来，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吃醋。
　　“咳咳——”
　　她故意咳嗽两声，罗德岛的干员们听到陈的声音，自觉噤声。
　　大家都有个共识——近卫局的陈长官，众所周知的严厉，只要不服从她命令都会被呵斥。
　　“你们别吵封清羽了，她刚醒过来，需要更多休息，想探望等明天吧。”
　　陈习惯性摆出一张紧绷的臭脸，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生气的脸色。
　　除了板着脸，陈的语气也是一贯的严肃，刚才欢快的气氛消失无踪。
　　实际上，陈没有在生气，单纯在吃醋加上关心封清羽的身体，只不过方法比较具有个人色彩。
　　封清羽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调和一下气氛。
　　罗德岛的干员们对陈的印象已经固化，再这样下去，陈以后作为干员给罗德岛提供支援的时候，可能会遭遇交流不畅的情况。
　　“陈sir，你平时多笑一点嘛，你看看，大家都觉得你在生气，其实你根本没那意思对吧？”
　　陈皱了皱眉，伸手捏脸。
　　“有吗？我的表情看上去，真那么像生气？”
　　其他人不敢点头，只有封清羽敢。
　　“当然，你自己回家照一下镜子看看，就知道平时都是什么表情。讲真，陈sir你这么靓女，脸上多点笑容，大家就不会这么怕你。”
　　陈似懂非懂，心中是无所谓的。表情并不重要，她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好了，罗德岛的各位，封清羽已经知道你们的心意了。这两天的任务比较轻松，星熊会给你们布置的，现在……暂时让她自己休息吧。”
　　陈再次下逐客令。
　　这群干员说话的时候有点吵，出于私心，也出于想让封清羽能多睡点觉静养的心情，她还是做了坏人。
　　“陈长官，我们先走了，黑羽小姐她就拜托你照顾。”
　　阿米娅硬着头皮和陈道别，眼神中的敬畏掩饰不住。她心里是害怕的。
　　害怕被严厉责备。
　　“嗯，好。”
　　史尔特尔临走前看了眼封清羽，发现封清羽也在看她，两人对视数秒。
　　“宿舍，等你回来住。还有冰淇淋，一起再去吃吧。”
　　说完，她快速离开病房，不给封清羽回答的机会。
　　一个人住宿舍感到寂寞这种话，不太容易坦率地说出来。一个人吃冰淇淋，似乎也是件寂寞的事。
　　最近封清羽不在，史尔特尔连冰淇淋都觉得索然无味。
　　华法琳医生说这是一种病，需要两人身体交合才能治。等她把让两个人关系变好的药研究出来，就能解决她的问题。
　　史尔特尔还在耐心等华法琳的药。据说，赫默干员和塞雷娅干员曾经多次使用此药，效果拔群。
　　她订购了一瓶，准备等封清羽回罗德岛再试一下有没有用。改善和室友的关系蛮重要的。
　　现在，就再忍耐一下吧。
　　……
　　病房内又只剩下陈和封清羽两个人。博士这次没吵吵嚷嚷要留下，封清羽有点奇怪。
　　仔细想，罗德岛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她，估计也没太多时间和自己聊天吹水。
　　陈对刚才砾当面亲封清羽的事情有点吃醋。
　　“你在罗德岛挺受欢迎嘛，和几个干员亲过了？我想应该不止一个吧？”
　　封清羽在心里数了数，技能被迫亲干员不算，除了快活工具人之外，就是博士。陈现在还不是罗德岛的干员，所以不算。
　　“如果你想知道真实数据的话，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陈sir你，只有一个。”
　　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湿巾，把封清羽刚才被亲过的地方擦一遍，然后——
　　“唔……”
　　一个带有宣誓主权性质的深吻，连舌头都伸进去的那种。
　　把封清羽亲得脑袋发晕之后，陈才心满意足。
　　下属不可以啵上司嘴，但是上司可以强制啵下属。
　　“我不介意和你罗德岛的女干员接吻，不过事后你要补偿我。本来我是要吃掉你的，现在你需要休养，就先欠着。”
　　陈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一条——封清羽欠我一次为爱鼓掌，约定于身体康复之日还。
　　“陈sir……日后手下留情啊，我那里现在还在疼。”
　　下意识的，封清羽把腿合拢，躲进被窝里，好像这么做能避免被吃干抹净似的。
　　陈今天没打算继续折腾她。
　　“放心吧，最近……我会尽力忍耐的，你会发烧都怪我不好，所以……下次会征得你同意再做。就这样，快点起来吃饭，菜都冷了。”
　　道完歉，陈的脸颊有点谜之泛红。
　　对陈sir来说道歉并不是容易的事，多数时候，她没有如此直白地跟人道歉过。
　　刚才的话她鼓足勇气才说出来，现在只觉得一阵难为情。
　　封清羽决定给陈一个台阶下。
　　“好，多谢陈sir带这么多慰问品来，我肯定要全部吃掉的。”
　　在陈的陪伴下，封清羽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下午。在这期间，两人谈话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工作。
　　天黑的时候，近卫局那边有紧急任务。整合运动在骚扰陈负责的区域，陈现在还没有完全被停职，该出的任务还得继续。
　　“不好意思，有些整合运动的家伙在搞事，我回去带队摆平他们。医生说明天下午你就能出院了，我明天来接你，今晚近卫局的伙计会守在外面。”
　　请假大半天，陈还有些积压的事务要处理，只不过她没告诉封清羽。
　　今晚的守夜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陈心中有点失落，但工作就是工作，她也没办法任性妄为。
　　“陈sir，我没事的，有你今天陪我那么久，我挺开心的。我又不是生病需要大人陪伴的小孩子。你有什么没处理完的事尽管去，不用管我。”
　　离开前，陈确认一遍封清羽的伤口愈合情况和体温，都挺正常，才匆匆忙忙离去。
　　当警司的人事情多，工作自然也比一般警员辛苦。
　　“真亏她能抽那么多时间在这陪我吹水，今晚肯定又要熬夜工作了。”
　　“哈欠——”
　　封清羽也有些困了。刚才吃了点护士送来的消炎药，此类药物带有安神成分，能帮助病人入眠。
　　她把房间的灯熄灭，钻进被窝，闭眼。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没几分钟就熟睡了。
　　又过了一会儿，病房门开，溜进一个黑影。黑影很果断地向封清羽的床移动，脱鞋，爬上去，接着钻进被窝。
　　随即，黑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精光。
　　窗外的月光照入病房内，黑影的一头银发镀上一层白色的光晕，让她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她的脸上，是迫不及待，无法忍耐的表情。

五十二 博士又是你
　　熟睡中的封清羽没有感觉到被窝里钻进一个人，只觉得有点热。
　　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缠绕自己的身体，一边缠绕一边蹭，很舒服。
　　她没有被弄醒，任由那个东西抱住自己。
　　因为太困了，根本没余裕去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银发的不速之客也不害怕封清羽会被她弄醒，就算是弄醒，只需要把人手脚捆起来，把胖次塞嘴里就好。
　　“普瑞赛斯，终于，可以吃掉你了。”
　　不速之客，现在是罗德岛的顾问，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博士。
　　博士一直馋封清羽的身子，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今夜，她糊弄阿米娅说自己要早点睡觉，再从酒店房间溜出来，一路来到封清羽所在的医院。
　　守在外面的警员，博士用从梅尔那里借来的机械水獭，披上整合运动感染犬的外皮，把他们成功引开。
　　略施小计，她就顺利潜入封清羽的房间。
　　“普瑞赛斯……我好想要你……”
　　博士坐在封清羽身上，抓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面团上。
　　很大一个面团。
　　迷迷糊糊中，封清羽梦到自己抱着一个棉花糖，棉花糖很大，直径不止一米。
　　她轻轻啃了一口，味道香甜，口感绵软。每舔一次，棉花糖就会弹一下。
　　“唔……好吃……”
　　封清羽以为自己在啃棉花糖，殊不知，坐在自己身上的博士，竟露出格外放浪的表情。
　　棉花糖就是博士的面团。
　　“普瑞赛斯……这样的……太……”
　　太刺激了，博士是想这么说。每次她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封清羽就会更用力啃。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博士尝到夜袭的甜头，渐渐大胆起来，并不只是满足于让封清羽搓自己的面团。
　　她还想要更多，更多。
　　封清羽睡着的样子可爱得很，博士欲罢不能，直接把身体压上去，咬住嘴唇。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的时候，博士只觉得体温在不断攀升。
　　身体内的无名火在燃烧，从一颗火星，变成烈火燎原。
　　仅仅是身体的接触，就已经潺潺流水，烟雨蒙蒙。
　　再进一步，就是奔流不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一泻千里。
　　“唔……”
　　封清羽感觉到身上的重量，还有嘴唇的触感。
　　可能是陈卷土重来？有可能。因为陈一看就属于饥渴型的，表面越是克制，内心越饥渴。
　　“陈sir……不要嘛……我真的已经……没力气了……”
　　“不要舔耳朵……好痒……”
　　封清羽开始小幅度挣扎。
　　她还是很困，心中只有一个年头，那就是睡觉。
　　那种ghs的事情，等睡醒之后再说，怎样都好，现在她只求能睡个好觉。
　　“陈sir……我好困……你不要捏我那里啊……手好凉……”
　　博士暂停了对封清羽的恶作剧。
　　“陈sir，近卫局的陈长官……原来你们已经做了啊……”
　　蓝瞳内的高光渐渐失去。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博士知道封清羽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她。
　　只是，被人抢先的感觉不太好受。
　　陈长官，的确是一名有力的竞争者。
　　“你……真是个薄情的女人呢。明明在石棺就答应我，要和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博士的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摇曳，迷人。
　　越是不悦，心中想占有的心情就越强烈，大脑越兴奋。
　　于是，她撩开封清羽耳边的头发，解开病号服的绑带，在锁骨的位置用力咬下。
　　力道适中，却是能让人感觉到疼痛的程度。
　　这是……来自一个长期被迫认真工作，失去理智的刀客塔的愤怒。
　　“嘶……疼……”
　　封清羽吃棉花糖的梦被打碎，思绪回到现实。从锁骨处皮肤传来的疼痛很强烈，瞬间睡意全无。
　　紧咬自己身体的牙齿还不曾离开。
　　睁开眼，看到的是博士绝美的脸。没有面瘫，笑容狡黠，甚至还有一点愠怒。
　　她像个对人恶作剧的孩子，即使行为上有些无法容忍，看到脸，却又不忍苛责。
　　该死的颜值，竟是如此诱人。
　　“博士……你……你怎么来了？”
　　封清羽皱眉，伸手一摸右边锁骨的位置，湿湿黏黏，除了博士的口水，还摸到一点血。
　　难不成博士属狗？
　　“因为，想要普瑞赛斯的手，把我的身体，弄得乱七八糟，所以，我来了。”
　　不由分说，博士再次低下头，这次是舔封清羽锁骨上的伤口。
　　软软的，带着温度的舌头，舔舐在伤口上，有点疼，附带一点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来，封清羽的小腹就开始发烫。
　　小腹的热量往下汇聚，带来一阵温暖的溪流。
　　这种反应很可耻，简直在说自己就是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博士……不要……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封清羽想伸手去推，发现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很明显，她现在休息不够，身体还没有恢复。
　　博士压在身上，封清羽现在很难动弹。
　　“和陈长官可以，和我就不行吗？”
　　博士伸手抚摸封清羽的脸，封清羽注意到，她手上的指甲已经修剪过，前端磨得平整且光滑。
　　这很不妙。
　　女人一旦把自己的指甲剪掉，磨平，很显然是要做那种事情。
　　至少，封清羽认识的大部分女人是这样。
　　“陈长官……关陈长官什么事？”
　　封清羽心里很慌。博士为什么知道自己和陈做过的事？
　　陈和自己都守口如瓶，难不成博士在陈sir家装摄像头？
　　不可能，博士根本不熟悉龙门。
　　“因为，你刚才说梦话的时候，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和陈长官已经做过了。”
　　随后，博士回答了封清羽的问题。
　　封清羽知道自己有点麻烦。博士绝对是罗德岛最馋自己身子的其中之一，但……现在真的不太方便。
　　“那个……博士，有话好好说，先穿上衣服，不然待会儿……着凉……”
　　博士的面团在眼前晃来晃去，白花花的一片，着实太过诱人。
　　正常情况下，封清羽肯定是把持不住的。
　　“不要，好不容易抓住你，当然要——吃干抹净。”
　　封清羽的病号服被博士解开，扔到地上。她里面什么也没穿，现在和博士两个人坦诚相见。
　　两个人的身体，第一次以这种状态紧贴。

五十三 正人君子就是我
　　“博士……不要吧……待会儿查房的医生来了……我们会很尴尬的……”
　　封清羽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换做平时，她肯定很乐意陪博士做一次酣畅淋漓的生命大和谐，尽情为爱鼓掌。
　　只不过，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需要亿点点休息。
　　当卧底要被上司干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罗德岛的上司干，她容易吗？
　　“没关系，我不怕尴尬，普瑞赛斯只要不觉得尴尬，就没人能说我们尴尬。”
　　博士向来行动力max，她抓过封清羽的手，诱导这只手抚摸自己的身体。
　　“不要客气，今晚，我的身体都是你的。和陈长官怎么做，就和我怎么做。我不介意你对我更过分……”
　　这就好比，两人在打一场攻城战，封清羽单枪匹马来到一座城前，发现要攻打的城没有任何人把守，唯一的一个人还拼命求自己占领。
　　博士前门的城门大开，引诱封清羽用她的攻城锤发动进攻。
　　城门空虚，轻而易举得以攻入。
　　正门和城内，还有一道单薄的屏障作为阻隔。
　　只需要用攻城锤那么用力一锤，这扇门根本无法阻挡攻势。
　　博士将会溃败，整座城任由摆布。
　　前面很可能是令人流连忘返的天堂，也有可能是一片虚幻。
　　封清羽突然清醒过来。
　　有个问题她一直想问，每次都被博士蒙混过关。
　　这次，她不会让博士再打马虎眼了。
　　两人保持着身体紧贴的暧昧状态，身体还残留着刚才的热意。
　　只是，封清羽还努力坚守自己的最后一点理智。
　　“博士……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你的普瑞赛斯呢？我是封清羽，不是普瑞赛斯，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博士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看不出来？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身边的人也有在解释，博士始终听不进去，我行我素。
　　平时无所谓，现在封清羽很介意。
　　非常介意。
　　“在别人的身上追寻故人的影子，除了自欺欺人，伤害别人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博士没料到封清羽会这么说。
　　她想不到，封清羽还有这么认真的一面。
　　今夜，两人都以截然不同的形象去面对对方，有点新鲜。
　　冷淡的蓝瞳，染随即上一层忧伤的情绪，像一眼泉水，里面水波荡漾，水雾迷蒙。
　　博士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和自嘲。
　　“其实我知道……大概能感觉到，普瑞赛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来她也是会悲伤的，封清羽心想。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博士始终是个面瘫，少有情绪波动，这次也许真的戳中她的痛处了。
　　撕开别人的伤口固然残忍，封清羽心中不忍。转念一想，与其让博士总是自欺欺人，不如将她打醒。
　　沉浸幻想无用，人终须面对现实。
　　“所以，博士，我是封清羽，不是你的普瑞赛斯。这么说你会很难过，但我必须让你明白，我不是普瑞赛斯。”
　　封清羽又重复一遍，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博士也听得很清楚。
　　现在有必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免得彼此都留下悔恨。
　　“博士，对不起，我不能和这样的你发生关系。”
　　封清羽手中一片湿热，还有些黏。
　　就差一点，博士就要把身体白给了。只不过，这种白给有点自我放弃和发泄的意味。
　　如果是人渣当然求之不得，希望能多多趁虚而入。
　　封清羽不是那种人，不接受博士的自暴自弃。
　　假如，今晚两人跨越了那条线，她肯定会后悔。
　　“博士……我帮你穿上衣服。今晚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吧。你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傻乎乎的给别人，知道吗？”
　　博士在封清羽身上坐着不动，对她的处理方式很不解。
　　为什么陈长官可以，砾可以，她就不可以？
　　她盯着封清羽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答案。封清羽的眼中，除了悲伤，还有一丝怜悯，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连你也……对我感到厌恶吗？”
　　博士的头很痛。
　　每次想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就会头痛欲裂。她想知道为什么，凯尔希对自己表现出的态度有些恶劣，冷淡又疏离。
　　为什么凯尔希会说自己是“巴别塔的恶灵”？
　　很多问题都是未解之谜。
　　“我并不厌恶博士，没有一分一毫这样的情绪。我只是担心博士你会迷失，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迷失。”
　　封清羽伸手拭去博士脸颊上的泪珠。
　　博士哭泣的样子很好看，惹人怜惜，观者动容。封清羽是弄哭博士的罪魁祸首，理所当然要替她止住眼泪，解开心结。
　　这时，不妨把自己的故事和博士分享一下。那是在遥远的现实世界中的，一个可悲的小卧底的故事。
　　“博士，我也曾经有个要约定共度一生的人，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封清羽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思绪飘远。
　　“她死于一场爆炸，那时候我们才刚确定恋爱关系，也见过彼此的家长，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如果，我那天能多留她几分钟，让她延误班机的话，或许她不会死吧？”
　　事情已经过去足够久，只不过，封清羽的心还是会疼。
　　死去的女孩很好，好到封清羽愿意用一切去换，只不过那不可能。
　　“最后一次见面，我们还在讨论结婚的蜜月旅行要去哪个国……哪个移动城邦。再一次见，她已经变成一堆骨灰了。”
　　博士静静听她的讲述，躺在她旁边。
　　“你不伤心吗？”
　　良久，博士问到。
　　“当然伤心，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哭，白天在工作单位强颜欢笑，晚上躲起来自己哭，哭到天亮，第二天继续，这样重复了很长时间。”
　　封清羽到现在还记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也害怕再和人有羁绊。
　　只要没有牵绊，就不会痛苦。
　　从此，脸上时常带笑，也不知道是强颜欢笑还是真的爱笑，这习惯保持到了现在。
　　“这种心情，大概和博士你的差不多吧？你的普瑞赛斯，想必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博士点头。
　　“我们要连带她们的份一起，努力活着。博士，你是罗德岛的希望，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我可以当你倾诉心事的伙伴，但绝不是发泄欲望的工具。”
　　随后，封清羽用纸巾把手上的液体擦掉，给博士披上衣服。
　　待会儿必须得洗个澡了。

五十四 约定
　　“那，以后我叫你什么名字？”
　　博士收拾好心情，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既然不能继续管封清羽叫“普瑞赛斯”，那就得换个正式一点的称呼。
　　“黑羽就好，我在罗德岛代号。名字本身也就是个代号，我以前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名字了，本名早就忘得干干净净。”
　　就连封清羽这个名字，也是她后面自己取的。最开始的名字，谁还记得？早已经淹没在岁月的洪流之中。
　　“那……黑羽，有个忙需要你帮。”
　　博士指着自己的不可名状之处，在密林之后，早已流水潺潺。
　　“清洗，需要帮忙。我经常会把沐浴露和洗发露搞混，最近都是阿米娅帮我洗澡。现在阿米娅不在，只能，拜托你。”
　　眼看着水顺着博士的leg流下，快要滴在封清羽的脸上，封清羽老脸一红。
　　博士现在这个姿势就很微妙——一丝不挂站在床上，膝盖也不知道并拢一下，什么都看见了。
　　果然还是天然呆啊。
　　“好，博士你先下来，我……我们一起在浴室里洗个澡吧。VIP病房的浴室挺宽的，两个人一起洗绰绰有余。”
　　封清羽将病房门反锁，打开浴室灯，拉着博士的手走进去。
　　拖鞋只有一双，她让给博士穿，自己光脚。浴室地板也比较干净，不担心脚会很脏之类的。
　　博士脸上的红潮消散，应该不会再有那种心情，大概吧。
　　封清羽站在地上活动酸痛的身体。幸好博士这次没继续，否则，自己真要裂开。
　　比起陈sir，博士的身体就比较弱，她稍微用点力是可以反抗的。
　　被封清羽一番开导，博士现在正常一点了，也没有一口一个“普瑞赛斯”的叫，应该是在慢慢接受现实。
　　说得夸张一点，博士也许就是整个泰拉剩下的唯一一个纯粹的人类。
　　那位“普瑞赛斯”，很大概率已经不存于世。
　　她叹口气，把消极的情绪给咽下。
　　“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洗澡呢。博士喜欢先泡澡再洗头，还是先洗头再泡澡？”
　　博士指着莲蓬头，一本正经。
　　“阿米娅说入浴之前先冲个澡，身体干净，不会弄脏浴池的水，泡温泉也是一样。”
　　答案已经很明了，封清羽打算先给博士洗个头，再冲洗身体，最后让她自己先泡澡。
　　讲真，封清羽觉得自己不像博士的下属，更像是贴身专职保姆。
　　这倒也无所谓，以前和塔露拉混的那段短暂的日子里，她也充当一个照顾人的角色。
　　塔露拉不会做饭，不会缝衣服，连最基本的洗菜都不太懂，会把糖错放成盐，分不清洗洁精和洗衣液……
　　一旦习惯照顾人，就再也不能放任身边没有生活常识的人不管。
　　“博士，水温怎么样，太热的话要马上说。你的头发这么漂亮，我可不希望它被水烫坏。”
　　“博士，有泡沫进眼睛吗？力道还可以吗？”
　　“博士，麻烦你不要摸我那里，不然我就打电话给凯尔希医生带你回去教育一顿。”
　　……
　　听到“凯尔希”这个名字，博士瞬间就老实了。
　　她见识过那个老猞猁的厉害之处，拉着你在办公室“谈话”，一谈就是一晚上，没完没了。内容艰涩无趣，博士一点也不想听。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乱摸了。我不想听凯尔希说话，无趣。”
　　博士保证过后，老老实实接受封清羽的服务。先是洗头，接着是清洗身体。和封清羽的不同。博士的皮肤很光滑，表面也不曾留下疤痕。
　　真正的完美无瑕不过如此。
　　“博士的皮肤很好啊，摸起来也很滑……”
　　用浴球搓洗皮肤的时候，封清羽小心翼翼，不敢用力。仿佛自己的动作稍微重一些，博士的皮肤就会被搓破流血。
　　“黑羽喜欢的话，可以，摸，我不介意。”
　　博士渴望抚摸，就算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心中的热意也未曾全部扑灭。
　　所以，她对黑羽是有感觉的。并不是把她当成普瑞赛斯的替代品才有感觉，而是对她这个人的感觉。
　　“博士，刚才已经约定好要乖乖洗澡，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你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再去和她做这种事情，明白吗？”
　　封清羽耐着性子，把刚才谈话的核心内容重复一遍。和博士分析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像极了小学或者是幼稚园的教师。
　　“嗯……明白。所以，真正喜欢上黑羽的时候，就能被触摸，对吧？”
　　博士转头，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封清羽，期待她说点什么。
　　“等到那天再说吧。不过罗德岛这么多妹子，博士你说不定很快就移情别恋了。”
　　封清羽没有正面回应博士的话，只是打开莲蓬头帮她冲掉身上的泡沫。
　　轮到自己洗，她的动作就快多了。随便往身上打点肥皂，把汗和油脂搓掉，冲水，只需十分钟。锁骨上被博士咬伤的地方，湿了水后有点疼。
　　幸好不是在别的地方，衣服可以勉强遮住。
　　浴室里只有水声，博士泡在浴缸里一言不发，双手抱住膝盖。银色的长发散在身后，有些浸入水中，有几缕浮在水面。
　　她看起来相当落寞。
　　封清羽也进入浴缸，和博士面对面。
　　这时候绝不应该沉默，必须说点什么。大道理就免了，随便说点活跃下气氛。
　　女孩子都喜欢的，那肯定是逛吃逛吃。
　　“啊……对了，博士，今天晚上龙门小吃街有庙会，要看吗？是这边的特色活动，有很多好吃的。凯尔希医生答应给大家放个假，今晚大家都会去，一起来吗？”
　　博士抬起头，“这个，是不是约会？我听说，两个不是朋友的人单独出去玩就是约会。”
　　封清羽也不太好打击博士的热情。
　　“嘛，你要当成约会也行，总之是一次对身心的放松。接下来可能有更重的任务，在那之前，我们可得放松够，才能保证下一次的任务。博士你是指挥官，别让自己脑子太累。”
　　逛庙会的提议挺诱人，有好玩的也有好吃的，没理由拒绝。
　　“那，我和你，两个人一起，不要别人。”
　　“一言为定。”
　　封清羽和博士勾手指起誓。

五十五 狂欢前夕
　　龙门郊外，某建筑工地废墟。
　　残破的楼房，周围荒草丛生。被抛弃的烂尾楼，残破的墙体在风雨的摧残下，变得斑斑驳驳，毫无生气。
　　被抛弃的地方，聚集着一群被“正常人社会”抛弃的人。
　　带领昨天行动的是一名代号叫“碎骨”的少年。他年纪不大，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具体多少他没透露，总之还没成年。
　　他样貌清秀，身材……很娇小，穿上装备，戴上面具，再穿上风骚的黑丝，一度被整合运动的成员们当成女孩。
　　碎骨的腿确实不太像男人的腿，光滑，细腻，没有腿毛。
　　这样的银发美少年，加上经常露出忧郁的表情，小队里的队员对他都有奇怪的感觉。
　　大概是介于敬畏和爱慕之间？
　　现在的碎骨心情不太好。
　　昨天在贫民区的任务失败了。他想去堵一个人，结果带着队伍在那边呆了老半天，看到几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那些家伙中有他的姐姐米莎。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碎骨记忆中姐姐的面容已经模糊。他并不怪米莎当年没有救他 ，因为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只不过，那群罗德岛的家伙未免也太碍事了些。要不是中了那群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米莎早就和自己见面了。
　　该死的罗德岛！
　　“可恶……就差一点。”
　　碎骨一脚踢翻旁边的酒瓶，酒瓶“咣当”一声翻倒，骨碌碌地滚出去很远。
　　“生气是最没用的，不如想想怎么对付罗德岛那群人。他们的指挥官……戴黑色兜帽的家伙，指挥起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旁边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年轻女性，在搅弄手里的杯面。
　　整合运动的伙食，有一说一，是真的很差。他们这些干部级别的都只能吃杯面和没有营养，味道普通的面包，那些普通士兵就不用说了。
　　谁也不想知道他们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话说，塔露拉什么时候让我们吃点正常的东西？天天吃杯面，要吐了。”
　　在抱怨伙食的女性是弑君者。
　　她旁边的W在弄火堆，在火堆旁边架设了一个简单的烤架，准备烤点东西吃。
　　部队里的伙食已经是那么差，她打算自己改善伙食。当雇佣兵的经常要风餐露宿，久而久之，W也跟着一个叫伊内丝的同伴学了点做菜的技巧。
　　“我这里有点东西，要来吃吗？如果你们想吃点好东西，我也可以去买一点回来，前提是，塔露拉那家伙同意让我行动。”
　　W一副懒散的模样。她现在很无聊，首领暂时不让她行动，要求她在这片废墟待命。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带点炸弹当礼物，去龙门近卫局观光一番，让那些龙门警察们吓得涕泪横流。
　　“说起来，今晚龙门好像有庙会，好想去大闹一场。”
　　W削着手里的土豆，心中对霜星有点羡慕。
　　听说那家伙去市区兜风了，和她那位严肃的老爹一起。前天晚上龙门有异常降雪的情况，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
　　在那段时间，这件事上了龙门的热搜榜。肯定是霜星用了她的能力，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目前能够使用大范围冰雪属性法术，并且在龙门的人，已知只有霜星一个。
　　到底是谁能让冷静克制的霜星不惜使用自己的法术呢？有趣。
　　“罗德岛……居然把我的米莎给带走了。想到这个，我就整晚睡不着觉。米莎她应该加入我们，而不是去接近和感染者对立的组织。”
　　碎骨烦躁地撩起头发，此刻对他来说如坐针毡。
　　他一直在等，等待下一次的出动命令。昨天的出动有点太大张旗鼓，引起了龙门条子的注意，塔露拉也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罗德岛从中作梗，也许他现在早就和米莎围在火炉边，聊起这些年分别所遇到的事情了。
　　“小伙子，别这么急躁，来吃点东西吧。既然塔露拉不让你带队，你不如——”
　　W在碎骨耳边说了点什么，其他人没听清楚。
　　随即，碎骨的表情平静了一点，眉头舒展开来，接过W递给自己的烤土豆。
　　“这倒是个可以参考的提议。”
　　既然不能以“整合运动干部碎骨”的身份去见米莎，只要以“米莎的弟弟”的身份去接触她，再把她从罗德岛的家伙那里带回来也未尝不可。
　　以他对米莎的了解，米莎不会为了一群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不和自己这个亲弟弟相认。
　　“绝对……要把她带回来，从那群虚伪的骗子手中。”
　　碎骨清秀的脸庞，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焦躁，迷茫慢慢变得坚定。
　　……
　　9:05am，天气晴。
　　封清羽到了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的日子，她本人也觉得身体好多了。
　　在医院挂了一天的药瓶，昨天也及时制止了博士的激烈行为，也算是一夜好眠。
　　洗过澡后已经很晚，封清羽也不放心博士一个人回去。龙门到处都有可能藏着整合运动的爪牙。
　　他们都想得到博士，让博士自己行动，根本就是正中那群人的下怀。
　　她能平安无事溜到医院，封清羽光是想想就一阵后怕。
　　只能说博士比较幸运，没有碰到危险，不然罗德岛那边没办法交代。
　　“哈欠——”
　　封清羽伸伸懒腰，从床头柜上摸了瓶水喝。
　　沙发边坐了个人，正翘着二郎腿吃雪糕，一边吃，一边笔记本上写东西。
　　“抱歉，吵醒你了？”
　　对方写完最后一行字，把手里的笔记本合上，放在一旁，抬头看向封清羽这边。
　　漂亮的红色长发，给这间白惨惨的病房带来一抹显眼的亮色。
　　“没……不过你来得挺早。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
　　封清羽下床，把被子给旁边的博士盖好。
　　博士还在熟睡，她昨天已经睡了很长时间，到了这个点睡眠已经饱和。
　　能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很不错，之前在切城殊死搏斗的日子，似乎只是一场梦。
　　“看到我很讨厌吗？还是说，我打扰你和博士的二人世界？”
　　史尔特尔看到床上的博士，心中有一点点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不爽。
　　“才没有……博士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睡，觉得害怕，来找我一起而已。”
　　封清羽才不想说晚上发生了什么。
　　史尔特尔瞥见她锁骨处的红痕，心里更不爽了。这家伙又在满嘴跑火车，可恶！
　　没关系，让两人关系变好的药已经快拿到手，到时候，黑羽这个混蛋肯定逃不掉。
　　“切，随你怎么说吧。今晚的庙会，我取得了凯尔希医生签发的许可，你，要作为陪同，全程和我一起行动。”
　　史尔特尔递给封清羽一张东西——罗德岛外出专用许可证，上面还有凯尔希和阿米娅的印章。
　　今晚，她跑不掉了。

五十六 裂开了
　　“不只是史尔特尔，还有我~”
　　从病房门口探出一个浅粉色头发的脑袋，接着，一张和史尔特尔一模一样的许可证出现在封清羽面前。
　　这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同一个人当这次的庙会假期的向导，其居心再明显不过。
　　加上博士，已经是三个人了。有点多，很不好应付。
　　封清羽是不可能学五河士道那样同时跟好几个人分头约会的，那样自己会裂开。
　　不，现在她就已经有裂开的感觉了。
　　陈sir那边还不清楚，再加她一个，今晚迎接自己的就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庙会之夜，而是史诗级的修罗场。
　　一堆妹子争夺自己的梦，封清羽以前也做过，现在被争夺起来，才明白这种烦恼的滋味。
　　“欸……你们就不能找个别的龙门人吗，比如陈长官，比我还地道的龙门人，或者星熊长官。”
　　晚上才和博士勾指起誓，转头就要违背誓言，这也太差劲了。
　　但……博士是无法违背至高无上的凯爹的意志的。
　　她，黑羽，只是罗德岛一个新来的近卫干员，也绝对不能违背罗德岛元老的命令。
　　只能和博士say sorry了。
　　“别吧……”
　　史尔特尔听到“陈长官”，立刻脸色一沉。两个强势的女人走到一起，结果只会是打架收场。
　　昨天上午，陈的强硬态度，让罗德岛的公开领袖阿米娅都有点畏惧，其他罗德岛的干员也一齐噤声，足以说明她不好惹。
　　自己的性格较为暴躁和强势，不可能求个陌生的人当自己向导。
　　室友就是个地道的龙门人，去求别人干嘛？
　　“你我都是罗德岛的干员，我还是你的室友，你让我去求别人，发烧还没退吗？”
　　史尔特尔把自己的额头凑过来，给封清羽测体温。还有点热，可能真的没退烧。
　　“你的头还有点烫，不如多吃两个冰淇淋降降温吧。就放在冰箱里，自己拿。”
　　随后，史尔特尔把自己的许可塞到封清羽手里，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转身离去。
　　“今晚七点，要是敢鸽了我，莱万汀可不会饶了你。”
　　史尔特尔似乎有点生气。
　　封清羽能感觉得到，只是想不明白原因。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不小心摔倒，扑在她身上的意外事件，欠的冰淇淋也给了，说话也尽量高情商……
　　想不明白。女人的心是一如既往的难懂。
　　“哦对，还有我，黑羽，今晚一起去做点开心的事情吧~”
　　砾也把自己的许可证塞给封清羽。一旦许可证下发，封清羽肯定是莫得拒绝的机会。
　　那可是凯爹，谁敢拒绝？
　　许可证上的理由一栏填写的是“增进干员之间的友谊，熟悉任务地图，有利于今后的团结协作”。
　　此友谊非友谊，也许是一些什么特别的东西也说不定。
　　看着那两个大大的“同意”印章，封清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它们叠起来收好。
　　大家一起玩不也挺好？
　　现在，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被这群女人簇拥着，接下来很有可能被她们一起吃掉。
　　封清羽连一个都应付不了，更别说三个了。抖m本m，这个属性已经在被陈干了的那晚上石锤。
　　“那今晚见……两位，我还得先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出院，出院之后我还要回趟家看看。还有博士，你们把她带回罗德岛去吧。”
　　有史尔特尔这么强大的近卫在，估计没人能碰到博士一根汗毛，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史尔特尔和砾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呆在原地，一步也没挪动。
　　“你在犯什么傻，黑羽，现在是假期啊，我们没有回罗德岛的必要。博士会由阿米娅来接，阿米娅已经发现她溜出去了，现在人刚到医院门口。”
　　史尔特尔看了眼门口。
　　说兔子兔子到，阿米娅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出现在病房内。
　　这两天罗德岛的干员们都在龙门得到充分休息，一扫在切尔诺伯格事变中的疲惫。
　　事实上，大家也都需要休息，需要一些好玩的事情来冲淡悲伤的回忆。
　　现在距离切城事变也不过才一周时间，罗德岛连圣诞派对都给取消了。恰逢龙门的庙会，干员们都有点兴趣。
　　没有人会不喜欢马自立（祭典的意思）。
　　阿米娅看上去好了一些，应该是米莎答应上岛的事情给了她些许慰藉。
　　“黑羽小姐，早，身体还好吗？”
　　一见面，阿米娅就先问候封清羽的身体。
　　她很关心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已经差不多了，多谢关心。对了，博士她……”
　　封清羽刚准备解释博士在这里的原因，阿米娅却打断她。
　　“那个的话，没事的，只是昨晚上博士和凯尔希医生有些意见不合，博士赌气才出走。我一直跟着她，看到她走进你的病房里，才放心回去。”
　　一切都在阿米娅的掌控之中。
　　能这么一路尾随，不让博士发现，阿米娅也是辛苦了，封清羽心想。
　　“辛苦了……那，博士现在交给你，我准备回趟家，家里的鱼和植物都需要我照顾。”
　　这趟家，她必须回。
　　就在刚才，封清羽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希望能在龙门的某家咖啡厅见一面。
　　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对她的称呼是“小羽”。会用“小羽”称呼自己的，除了塔露拉还有第二个人吗？
　　她正好也有一些话想问，碍于一直没有碰头的机会。
　　即使，去和塔露拉见面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被她再捅一刀。
　　有些事情，她必须去了解。
　　“我和砾也想去，不行吗？”在旁边的史尔特尔又发话了。
　　出于对战友和室友的关心，对她安全的担忧，所以想跟随一起，没毛病。
　　并不是想一起吃冰淇淋，也不是想一起多待点时间。
　　她心里什么都没想，真的。
　　“这……”
　　封清羽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你们不方便来我家，待会儿我要和整合运动头子见面”这样的话吧？
　　罗德岛有部分干员已经见过塔露拉本人，绝不可能简单糊弄过去。
　　这下，封清羽犯了难。
　　她，裂开了。

五十七 让关系变好的办法
　　一边是罗德岛，一边是塔露拉，封清羽左右为难。
　　史尔特尔没有坏心思，大概是担心她会遇到危险。之前被人追杀的事情，罗德岛干员们也有所耳闻。
　　放在平时，有个强大又漂亮的临时保镖，封清羽求之不得。现在特殊时期，和一个身份很特别的人有约，是绝对的不方便。
　　“我……我要去洗手间。”
　　封清羽把手机拿上，走进浴室，立刻将门反锁。
　　检查了一圈，浴室里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可以放心用手机给塔露拉发信息。
　　封清羽：今天白天罗德岛的干员跟着我，我去不了。
　　塔露拉：今晚八点半，在放河灯的码头见，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封清羽：……好吧。
　　塔露拉：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到时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不用管我，自己先走。
　　封清羽：什么意思？
　　塔露拉：一言难尽，见面之后再说，记得把我们通讯的内容删除。
　　说完最后一句，塔露拉便不再发新的消息。
　　封清羽立刻把手机上的记录给清除，还摁下冲水键，制造假象。
　　晚上八点半，她还有一些时间想办法支开和自己一起行动的干员。
　　“唉……心情复杂。”
　　想到塔露拉的剑在自己身体里捅了一刀，现在伤还没痊愈，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真的痛。
　　外面还有两个等着去家里做客的干员，不好好招待是不行的。这时候，封清羽反倒希望她们对自己别那么执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打开门，换上陈提前准备好放在衣柜里的衣服。博士还没醒，阿米娅在旁边陪着。
　　封清羽特地把脚步放轻，和另外两位干员一起离开病房。
　　一左一右，像极了要押送犯人去坐牢的警察。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监视，虽然那两人是无意的。
　　还有一件事，封清羽不希望牵扯到罗德岛的人，现在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待会儿到我家里，你们可能要小心点。我之前的仇家还没搞定，那个人心狠手辣，肯定有埋伏在附近。”
　　砾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反而表现得相当兴奋。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卡西米尔骑士，最擅长搞暗杀和隐秘行动。
　　“别担心，只要是敢伤害黑羽的家伙，一定会让我的刀刃染上他的血~”
　　某札拉克少女笑嘻嘻地说出可怕的话。
　　她是说得出也做得到的类型，封清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仇家搞死。
　　除了砾，还有史尔特尔，T0级别的存在，打燃灰行动高等级合约必不可少的强者。
　　别说是笑面虎的那些辣鸡手下，萨卡兹羊癫疯法师也是来一个杀一个。
　　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
　　“放心，我的莱万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同伴的人。”
　　史尔特尔的声音很平淡。
　　但是，她刚才好像说了“同伴”这个词。同伴，意味着某萨卡兹应该稍微融入罗德岛一些了。
　　封清羽在心中稍微为史尔特尔高兴了一下。
　　三人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封清羽和司机报地址，花费一小时左右到家。
　　家里和平常一样，没有被人破坏。地上有几个烟头，初步判断，可能是陈让一些部下替她看了两天的房子。
　　虽说有些以权谋私的意味，心中却有些感动。
　　陈sir，表面那么强硬，实际上非常温柔。这份温柔不只体现在一些生活细节，还有……某些方面。
　　想到那个被折腾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夜晚，封清羽身体一阵燥热。
　　“你愣着干嘛？怎么不开门？”
　　身后是史尔特尔的声音。
　　封清羽准备开门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些不可名状的细节，呆愣原地。
　　“抱歉……在想事情。我在想，今晚要去吃哪家铺子的东西。”
　　真正在想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告诉她们的。
　　三人终于进了屋子。
　　砾很少能有机会去这么大的房子做客，印象中，只有卡西米尔家族的房子像宫殿一样豪华。
　　封清羽的家虽然不比卡西米尔家族的大宅，却也一点都不差。
　　“哇，好大的房子，比罗德岛的宿舍大多了~”
　　砾走向沙发，但极力克制立刻躺上去打滚的冲动。卡西米尔骑士的礼仪对她的行为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
　　沙发肯定很贵，弄脏弄坏了赔不起。
　　这点小心思肯定瞒不住封清羽。封清羽不介意她在沙发上打滚。
　　“沙发的话，你想躺就躺吧，我家的冰箱还有些东西，随便吃。不用那么拘束，就当做是在罗德岛的时候一样。”
　　她从鞋柜里拿三双拖鞋，自己穿一双，另外两双给史尔特尔和砾。
　　随后，封清羽又准备了一些点心和饮料放在茶几。
　　“你们随便参观，吃喝的东西都在桌上，我……我先上楼休息一下，有点累。”
　　塔露拉突然联系，封清羽的心情有些杂乱。那一刀，几乎切断了她所有的希冀。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因为区区几条信息，激起惊涛骇浪。
　　这么容易动摇，封清羽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消化。
　　砾没有跟上去，开始享用茶几上摆着的点心和饮料。在她旁边的史尔特尔一筹莫展，连面前的冰淇淋都没吃几口。
　　“史尔特尔，上吧。我可是把单独相处的机会留给你了，剩下的可全都要靠你自己~”
　　接着，砾用手戳戳她的背脊。
　　“让两个人关系变好的技巧，昨天晚上已经交给你了，不要忘记使用。如果使用一次不行，可以多用几次。黑羽这家伙挺温柔的，不会生你的气。”
　　史尔特尔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大家都说砾有点腹黑，是挺狡猾的一个人，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一个正常人。
　　但是，封清羽和她相处得倒挺好。
　　“我自己会去尝试。”
　　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把里面的饮料一口喝掉，放下杯子，上楼。
　　某人刚才是上楼了，然后关上门，再也没响起脚步声，人应该在房间里。
　　两个人共处一室，这种机会自从封清羽来到龙门，忙于各种事情之后没有了。
　　心中有细微烦躁。
　　“……”
　　史尔特尔加快上楼的脚步。二楼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的门虚掩着，从里面漏出几声叹息。
　　她走近那扇门，在门上敲了几下。
　　“是我。”

五十八 一步到位
　　封清羽听到史尔特尔的声音，立刻把懊丧的表情收起。
　　“进来吧。话说，有什么事吗？”
　　史尔特尔走进房间，开始回忆砾教她的技巧。
　　——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把她扑倒在床上，接着，吻上去。然后，你们的关系就会飞快变好。
　　一个人很没精神的时候，这一招能让她重新焕发精神。
　　以上内容皆出自砾的个人语录。
　　这样的招数真的有用吗？史尔特尔在心里反复思考，很担心是那个札拉克说出来忽悠自己的玩笑话。
　　对她来说，只要有吃不完的冰淇淋就很快乐。
　　封清羽的快乐显然和冰淇淋不挂钩。
　　“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从上午开始你就有点消沉。”
　　消沉，史尔特尔说得没错。
　　“哪有，你看我这像是消沉吗？我挺开心的。”
　　秉承一贯的风格，封清羽继续演戏。满面笑容，声音也和平常没什么分别，充满干劲。
　　在她自己看来是这么回事。
　　史尔特尔则是不以为然，走到封清羽面前，伸手抚平她的眉心。
　　“强颜欢笑和真正的快乐有区别，我从你脸上看到的是前者。”
　　她见过很多人，见过很多种表情，对于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快乐，能够正确区分。
　　看似冷漠，内里心思纤细。
　　“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事情而发愁，我只觉得，你真正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而你现在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一百倍。”
　　史尔特尔把桌上的小镜子拿过来，正对封清羽的脸。镜子里的人虽然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开心。
　　现在连假笑都做不到。塔露拉的事情，还是挺能动摇她心情的。
　　“输给你了。”
　　封清羽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半盒上次没抽完的烟。打火机不在这里，下去客厅拿有点麻烦。
　　正好旁边有个可以玩火的干员。她的源石技艺很方便，只需要摩擦一下手指头，不需要打火机。
　　“方便借个火吗？”
　　史尔特尔不打算给封清羽点烟，伸手将其夺过，放回抽屉，在脑中演练了几遍“让关系变好的诀窍”。
　　正好封清羽坐在床上，正好旁边没有人，一切都刚刚好。
　　一切都准备就绪，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我有办法让你觉得开心。”
　　史尔特尔一本正经的表情，让封清羽对她的“办法”有了兴趣。
　　一个每天看起来都很不开心的人，怎么让一个每天看起来都很开心的人开心呢？
　　“愿闻其详。”
　　封清羽等待史尔特尔接下来的“表演”，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她对史尔特尔的表现做了简单的猜测，可能是扮鬼脸，也可能是说冷笑话。
　　除了这些，真的想不到性格强硬的萨卡兹少女能如何逗人开心。
　　史尔特尔往封清羽旁边挨近一些，深呼吸。
　　“你准备好了吗？”
　　封清羽有点憋不住笑。说是问人家有没有准备好，其实是史尔特尔自己有点紧张。
　　老规矩，看破但不说破。
　　“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不能逗我笑就要吃掉你。”
　　封清羽的心情好了一点。
　　史尔特尔心想也对，黑羽不过是一个有点菜的，之前被自己追着吊打的干员，没什么可怕的。
　　她挑起封清羽的下巴，用修长漂亮的手指。
　　接着，粉嫩的薄唇，轻轻点在封清羽的唇上，像羽毛落下时的力道。
　　极轻，极柔，缠绵悱恻。
　　和陈狂热的深吻不同，和砾充满挑逗性的吻也不同，也可以区别于博士那种略带占有欲的吻。
　　这个吻生涩，笨拙，像颜色从青变橙的橘子，还处于非常稚嫩的阶段。
　　接着，又是一次比刚才更深更有力的触碰。
　　伸了舌头。
　　封清羽意识到这么一个重点。
　　唇齿和舌尖，都染上香草冰淇淋的味道。除了香草冰淇淋，还有一点午后红茶饮料的甜味。
　　刚才放在桌上的饮料，史尔特尔应该是喝了。
　　不对，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史尔特尔离开封清羽嘴唇的时候，扯断了一缕茭白的丝线。
　　“……”
　　封清羽看着史尔特尔，沉默数秒。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刚才的内容。
　　“那个……你……为什么会？”
　　吻的味道是很不错，况且还是落地核弹的吻，感觉很不一样。
　　回顾两人初见那天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和这个甜甜的吻联系在一起。
　　封清羽习惯性舔嘴唇，嘴唇残留的味道很不错。
　　史尔特尔的表情和没接吻之前一模一样。能够保持这种程度的淡定，也算是一种令人敬佩的特质。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我们的关系稍微变好一点了？”
　　按照砾教她的方法付诸实践，接下来是等当事人说感想。她对封清羽的答案充满期待。
　　第一次尝试以前没试过的项目，心脏现在还跳得飞快。
　　两人嘴唇重合的那瞬间，会产生别样的感觉。很舒服，心脏痒痒的。
　　“这……我觉得是有变好一点。”封清羽有受宠若惊的感受。
　　孤傲的火之女王，居然赏脸和自己接吻……
　　史尔特尔的眼睛亮了——转瞬即逝的兴奋。
　　“既然这样，那不妨多来几次？当然了，我才不是特地想和你搞好关系，只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共同作战而努力。还有，我们是一个宿舍的，我不希望和室友关系太僵，仅此而已。”
　　才不是因为那么做有点舒服。
　　这一大段话，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封清羽差点就信了。史尔特尔这家伙大概率是尝到接吻的甜头，想多试几次。
　　她本人是个只懂战斗和吔冰淇淋的D42钢，哪懂这些东西？
　　八成是某个粉毛教坏她。
　　“是不是砾教你的？”封清羽故意板着脸逼问她。
　　“不是。”史尔特尔按照约定守口如瓶。
　　从她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既然如此……
　　封清羽不由得产生一点捉弄史尔特尔的坏心思。随着坏心思而来的，是坏坏的笑容。
　　“让我来教你，怎样让关系好起来吧。保证——一步到位。”
　　攻势一转，史尔特尔被掐住手腕，反推在床上。

五十九 调戏
　　“你……你想干嘛？”
　　被人反将一军，是史尔特尔没想到的。
　　梦回封清羽刚上岛的那天，两人在宿舍发生的小意外。
　　事后，有多个证据能证明封清羽那天真的是不小心摔倒，并非有意冒犯。
　　这次，地上没有冰淇淋，绝不可能是无意摔倒。
　　“当然是让我们关系变得更好，更好。”封清羽憋住笑，继续调戏。
　　没有什么比调戏严肃的女孩更有趣的。如果有，那就是加倍调戏。
　　这一种情况也在砾的教学内容之中，想要让关系变好，就不要反抗，什么也不要做，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也就是说，要做那种事情吗？
　　史尔特尔的脸开始发红。即使脸上表情严肃，也掩饰不了她心中的羞涩。
　　再怎么说，这对于她来说也太刺激了些。
　　“你……真的要……要那样吗？”
　　史尔特尔不敢看封清羽的脸。
　　现在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害怕，对接下来未知的走向竟有些……期待？
　　封清羽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想，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憋住不笑。
　　史尔特尔越窘迫，她心里就越开心。论撩人，四二姐还是差一些。
　　“你的耳朵都红透了，跟你的头发倒是很衬。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头发，颜色很漂亮。”
　　史尔特尔：……
　　面对这么明显的挑逗，史尔特尔无法抗拒，就像她不能抗拒冰淇淋的诱惑那样。
　　声音好听，人也长得好看，对她来说，黑羽像一块磁铁，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着迷，目光也在她身上长时间停留。
　　该死，她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动摇？她可是……骁勇善战，内心像磐石般坚硬的萨卡兹啊！
　　按照她们那边的规矩，这起码要订婚才能做。
　　“但是……卡兹戴尔那边有人告诉我，接下来的内容，不能随便进行……除非订立婚约。”
　　封清羽听完，松开史尔特尔的手腕，改成抓住她的手。
　　“婚约，我明白。所以，史尔特尔你真的要嫁给我吗？已经做好准备要为我孕育一个龙和萨卡兹的混血后代了吗？”
　　她的指尖从史尔特尔的脸滑过，在锁骨的位置停下。滑动的过程，似乎在沿途一路点火。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长得也不差，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好看，你说是吧？”
　　听封清羽这么说，史尔特尔不由得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家人在院子里喝下午茶。
　　餐桌上摆满了精心烹饪的菜肴，旁边的热水刚烧开，炎国产的紫砂茶壶里已经放好茶叶。
　　封清羽在桌边，用餐刀把刚煎好的牛扒切开，她把开水倒入茶壶。
　　空气中，烤面包，牛肉和菜肴的香气，混杂着清淡的茶香和花园里的花香。
　　两个孩子在旁边追逐打闹，一个黑发紫瞳，一个红发红瞳。她们继承了两人身上的全部优点，生得粉雕玉琢。
　　趁两个孩子在一旁大脑不注意，两人悄悄亲吻对方，难舍难分。
　　……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情不自禁地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史尔特尔没意识到，自己居然笑了。虽然只是浅浅的笑容，封清羽全都看在眼里。
　　“你刚才好像YY了不错的东西，笑得很可爱。”
　　封清羽躺在她旁边，观察她刚才脸上变幻的各种有趣的表情。
　　“可爱……才没有，我没有YY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结婚生女？不可能的，黑羽这个混蛋绝对是在做梦。
　　“谁要跟你结婚，谁要和你生孩子，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史尔特尔轻轻踹了封清羽一脚，封清羽不小心滚到床下。床下是铺着柔软榻榻米的一侧，摔下去不疼。
　　封清羽笑着爬起来。
　　她手机响了，铃声是一首很耳熟的歌。
　　“ギリギリ愛【濒临极限的爱】——”
　　“いけないボーダーライン——【禁忌的边界线】”
　　看来电显示，是陈。最近陈每天都来电话。
　　“陈sir，有什么事啊？”
　　陈从来不废话，有什么话就直说。
　　“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看灯。我知道罗德岛的干员肯定有拉着你一起，我不放心你跟她们一起疯玩，作为上司，要确保自己部下的安全，所以我和星熊也一起来。”
　　陈顿了顿，突然换了种嫌弃的语气。
　　“还有，诗怀雅也要跟来，据说是想见你，顺便请你和罗德岛的各位喝杯茶。真是多余……”
　　今晚的队伍绝对会浩浩荡荡的，想想都觉得精彩。
　　她封清羽何德何能，能跟这么一群高颜值的妹子一起玩？
　　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封清羽肚子也有点饿。早餐忘了吃，光想着和塔露拉今晚见面的事情。
　　今晚再加上近卫局这几位，想见面更是难上加难。
　　封清羽苦笑。
　　“啊……我这边倒是没问题，今晚见。陈sir多注意点休息啊，中午饭吃了没？”
　　电话那头，陈脸红了几秒。
　　“准备，诗怀雅说要请我们特别督察组所有人去附近的茶餐厅吔饭，有得白嫖我干嘛不去？我还打算点一支几十万的红酒让她出出血。”
　　……
　　两人有说有笑，就这么聊了一会儿。
　　史尔特尔在旁边听着，突然想去拿个柠檬味的冰淇淋恰。这女人万恶的亚撒西，并且还是对大家都这么亚撒西。
　　可恶！
　　如果可以，她想独占这份亚撒西。即使要分出去，也不想分给别人太多。
　　“果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是被陈长官偷跑了吗？”
　　让关系变好的药，希望华法琳医生能早点研究出来吧。另外，有空再去请教一下莱茵生命的那一对冤家。
　　交朋友，似乎是比战斗还复杂的一门学问。
　　和陈吹水结束，封清羽一时技痒，突然想露两手厨艺。在罗德岛上的干员们少有机会吃到好吃的饭菜，大家饱受芙蓉的健康料理荼毒。
　　离灯会开始还有很多时间，不如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在家里做客的这两位。
　　“来吧，跟我下楼，让你尝尝我封家祖传的厨艺。之前在东八龙那边开的茶餐厅，有很多菜式还是我教师傅做的。”
　　史尔特尔哼了一声。
　　“别以为做点吃的就能骗我上床，我才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
　　说完，她老老实实跟着下楼了。
　　刚才YY的内容，不也挺好吗？

六十 流浪“狗”
　　封清羽刚下楼，把新买的围裙穿上，门铃响了。
　　“叮咚——”
　　“叮咚——”
　　来访者只按了两下。
　　初步判断，应该不是来寻仇的家伙。如果是寻仇的，会直接破坏大门，敲碎玻璃，或者用枪直接扫射。
　　透过猫眼，能看到一头银色的，杂乱的长发，还有一对抖动的狼耳朵。
　　站在门外的是看起来可怜兮兮，但笑容依然很癫狂的拉狗子。上次在茶餐厅，两人见过一次。
　　“是她啊。”
　　虽然她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找上来的，但来者是客，封清羽不打算拒绝她进屋。大概……拉狗子是招惹了德狗子，被赶出来了。
　　“拉普兰德小姐，好久不见。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拉普兰德手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封清羽家的确切地址。
　　“德克萨斯把我赶出来的时候给我的地址，她觉得我太烦了，让我来这里借住。”
　　企鹅物流想查到她家太容易了，封清羽一点也不意外。
　　把拉普兰德交给德克萨斯的是她，现在德克萨斯要把人踹过来也很正常。
　　如此一来，疑问也解开了。
　　“拉普兰德小姐，请进，我刚准备做午饭，你要来一起吗？”
　　听到有免费午餐，拉普兰德的狼尾巴立刻翘起。
　　“如果可以的话，黑羽小姐，那真是太好了。正巧，刚才我在你家门口打了一场，肚子有点饿。”
　　顺着拉普兰德染血的剑指向的地方，有一堆古惑仔的尸体。
　　看打扮，那些家伙基本可以确定是笑面虎派来寻仇的。
　　门前的小道上都是血，看起来格外惨烈。
　　只不过，封清羽刚才没听到厮杀的声音，一点也没有，这些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可见拉普兰德的杀人技术之高超。
　　惹不起，惹不起。
　　“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解决这帮人的……虽然，我自己也可以解决。”
　　那帮人纯粹咎由自取，封清羽也不是怜悯，只觉得，在家门口见血不太吉利。
　　回头要打个电话让近卫局来处理掉了。
　　拉普兰德跟着封清羽进屋。刚才的战斗，她的身上沾了一些血，那一对东方风格的长剑也是。
　　剑尖汇聚的血滴在地板上，显得有点惊悚。
　　封清羽见血的次数不少，不会放在心上。在家里做客的两位，砾经常搞暗杀，史尔特尔骁勇善战，也并未表现出恐惧。
　　对拉普兰德这种看起来像杀疯的疯子，她们俩当即保持警惕。
　　一人手拿水果刀，一人拿菜刀，看起来是在切蛋糕和水果，实际上……
　　“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不必如此警惕我。既然你们都是黑羽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对朋友兵刃相向的。”
　　拉普兰德用桌上的湿纸巾擦掉剑上的血，接着——
　　“可以借一下浴室吗？我可不希望那些企图埋伏黑羽小姐的家伙身上肮脏的血，把这么漂亮的房子弄脏。”
　　她旁若无人开始脱衣服，行为比较脱离常理。
　　“随便用，衣服的话，我帮你放洗衣机，家里也有烘干机，傍晚之前能干。”
　　封清羽把拉普兰德带进一楼的大浴室，简单告诉她东西的摆放位置，还拿了干净毛巾。
　　“不介意的话，我喜欢把这两个孩子也带进浴室。”
　　两个孩子=拉普兰德随身携带的两把剑。
　　出于本能，拉普兰德对史尔特尔和砾也同样保持警惕。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微妙起来了。呆在客厅的两位，都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浴室。
　　“我不介意，只要……拉普兰德小姐你不会砍坏浴室里的东西。”
　　拉普兰德保证自己会小心得体，把身上沾血的衣服都脱下来给封清羽，随后关上浴室的门，开始洗澡。
　　封清羽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加了双倍的洗衣液，启动。
　　“你们俩先放下刀吧，有我在，她应该不会怎么样。你们不是鲁珀族的人，没那么容易激起她的斗志。”
　　如果换成红，那就不好说了。
　　史尔特尔不情不愿地放下菜刀，砾把水果刀藏在一个可以随时摸到的地方。
　　和一个浑身上下充满危险气息的女人共处一室，她们感到很不自在。
　　封清羽没什么所谓，打算把三人份的午饭扩充成四人份。
　　一直嚷嚷要做的龙门特色菜，今天必须做出来。再不下厨，厨艺就要生疏了。
　　“黑羽，不介意我来打下手吧？我在罗德岛的宿舍里也有自己做饭的习惯，虽然味道很普通，切菜完全没问题~”
　　说完，直接搂着封清羽的腰强制贴贴。
　　两团软绵绵的东西就这么挤压在背上，可以清楚知道一件事，今天的砾还是没穿bra。
　　这习惯不太好。
　　“话说，你是没钱买内衣还是……我自掏腰包送你吧。”
　　封清羽记得自己还有内衣店的会员，能打8.88折，买得越多越优惠。
　　花钱不是问题，封清羽只想纠正身边人的不当行为。
　　“不只是内衣，我连内裤都没穿喔，要看看吗~”
　　砾把封清羽的手拉过来，伸进自己的裤腿内。
　　裤子底下没有那片小小的布料，只有少女滑腻的肌肤，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还真是没穿啊，啊不对，我在干嘛，你这家伙赶紧给我去穿上内裤！”
　　封清羽被砾稀里糊涂诱骗去做了下流的事情，后知后觉，立刻把手拿开。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危险。
　　“都摸了我那种地方，黑羽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感想吗？比如说——很好摸之类的。”
　　砾不会放弃任何可以调戏封清羽的机会，刚才她已经把时间让给某位红发的萨卡兹姑娘了，现在是她的主场。
　　“差不多就可以了，我还得给你们做饭呢，不要在这捣乱啊。”
　　封清羽马上去洗手，用洗手液搓了整整三次。
　　并非是嫌弃砾的身体脏，只是……总不能让大家吃她的那啥液体，这不太好。
　　“抱歉抱歉，只是觉得黑羽太可爱了，克制不住想戏弄的心情。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老老实实帮忙的，放心~”
　　话是这么说，封清羽以为她会收敛的时候，脖子上被吸出一个小小的红印。
　　“爱的烙印，mark。”
　　“……”
　　不会做菜也不会处理菜的史尔特尔，在客厅露出也许是羡慕的表情。

六十一 整合运动的截胡
　　天有不测风云，封清羽的这顿饭又一次没做成。
　　这次是来自罗德岛的集合命令，发布命令的人是凯爹。
　　菜刚切一半，肉类也没解冻好，绝对是做不成了，所有人的肚子还饿着。
　　“啊……命令就是命令，没办法违抗。”
　　有点可惜没能露一手，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洗完澡等着恰饭的拉普兰德一听到没饭吃，尾巴和耳朵立刻耷拉下去。
　　饥饿能够消磨战士的意志。
　　“真是残念。话说，你们的罗德岛，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听说德克萨斯也有为你们提供支援，能不能也让我加入？”
　　提起德克萨斯，拉狗子瞬间又精神百倍。
　　封清羽当然希望她上岛。
　　当她还是个平平无奇的120级刀客塔的时候，经过很长一段当赌狗的岁月，才终于用45个黄票在凭证交易所强娶了拉狗子。
　　活生生的拉狗子就在面前，有什么理由不招安呢？
　　“这件事需要罗德岛人事部，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的同意，还需要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检测，一共六项。除此之外，还有矿石病的感染情况也需要经由医疗部进行检验。”
　　拉普兰德耐心听完，眼中的兴奋不减反增。
　　“完全没问题，我相信我一定能达到你们罗德岛的标准。德克萨斯她会经常和你们一起出任务吗？她在哪个小组？”
　　每次提到德克萨斯的事情，这傻孩子就开始兴奋。除了兴奋，可能还想着一些失礼的事情。
　　据企鹅物流某鲁珀族干员所言，拉普兰德经常趁她熟睡之时，一丝不挂爬上她的床，钻进被窝，企图行不轨之事。
　　每次，鲁珀族干员都会将其一脚踹下床，扔出房间。
　　拉普兰德对此事供认不讳。
　　这也难怪，德克萨斯和企鹅物流的各位对拉普兰德的过分亲近表示抗拒。
　　拉狗子的亲近有点过于……令人窒息。
　　“啊这，德克萨斯一般都和企鹅物流的几位一起行动，合作关系的话，的确是比较密切。所以……你能不能先擦一下口水？”
　　封清羽把纸巾递给拉普兰德，看着她擦干口水。
　　“抱歉，我们罗德岛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所以，我必须马上出去了。”
　　虽然不太想把拉普兰德用委婉的方式请出去，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这屋子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家具都比较贵，要花费不少家具零件才买得到。
　　对此，拉普兰德只是微笑以对。
　　“我明白你的意思，黑羽小姐，我会随你们一起离开，你无须为难。”
　　简单收拾一下，四人一齐离开封清羽的家，这次封清羽从车库开自己的车，不需要花很多钱叫计程车。
　　副驾被史尔特尔霸占了，剩下的人坐在后面。
　　集合地点在龙门的一家电玩城，也不知道凯尔希为什么选择这种人多嘈杂的地点。
　　她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很多罗德岛的干员们都换下制服，改成便装，在各个机台前玩游戏。
　　凯尔希在玩传统街机超级马里奥，技术非常娴熟，应该说不愧是活了两百多年的女人。
　　“你们来了？”
　　凯尔希的眼睛盯着机台的屏幕，握着摇杆的手并未移开分毫。
　　“闲话不多说，罗德岛的侦查员查探到大量整合运动活动的信号，他们很有可能就藏身在龙门的市民之中。你们的任务很简单，也藏身于市民之中，盯着疑似可疑人物的家伙。如果没有什么情况，你们就当是在龙门的各个地方放松了。”
　　凯尔希把一袋游戏币放进封清羽的手里。
　　“拿去分给罗德岛的干员们。演戏要演全套，光在这盯梢不玩游戏反而被怀疑。”
　　这句话似曾相识。
　　刚当上新人警察的时候，封清羽的教官king sir就带她去各种人多热闹的地方监视目标任务，比如餐厅和酒吧。
　　“别光看着人不看菜单，有时候点些东西边吃边看也是任务的一环，扮演角色要扮得够像才不容易被发现。”
　　教官的话和凯尔希的差不多，都在强调同一个问题。
　　在执行任务之前，封清羽觉得有必要填饱肚子。
　　五脏庙已经饿得发出抗议。
　　“凯尔希医生，我先去吃个午饭……和我在一起行动的各位，都和我一样饿。”
　　虽然大家都不说，封清羽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
　　“批准了。今晚的庙会，整合运动的人很有可能借此机会发动袭击，杜宾教官和星熊小姐在谈和罗德岛联合行动的事。今晚你们也需要混入人群之中，寻找可疑人物。”
　　凯尔希盯着屏幕，把任务内容一次讲完，顺便通了个关。
　　“此次任务产生的花费，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罗德岛会负责买单的，你们放心去吧。”
　　接着，凯尔希开了新的关，不再说话。
　　封清羽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准备走出电玩城的时候，才想起来，又折返回去问。
　　“米莎她现在人在罗德岛吗？”
　　碎骨没抢到人，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再加一个W掺和进来，就更难搞了。
　　“米莎今天要去近卫局做笔录，协助调查，煌和两位近卫干员陪她一同前往。太多人容易惹人注目，近卫局的人也会在路上接应。”
　　封清羽没有说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凯尔希停下游戏。
　　“怎么了？”
　　“糟了，得通知近卫局的人，不然米莎就会落到他们手里，一切都不可挽回……”
　　封清羽有个可怕的设想，整合运动的人假扮成近卫局的警察，半道上就把人给劫走。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
　　“对了，定位……那个定位应该还在！”
　　此刻，封清羽的猜想也正一步步成为现实。罗德岛众人在前往近卫局的路上，遇到一队穿着近卫局制服的人。
　　领头的是个红色头发红瞳的女警官，看起来像鲁珀族的。很面生，并不是平日里大家熟悉的蓝绿头发组合。
　　“陈长官和星熊长官临时有事情，我是被临时派来接应各位的，你们可以叫我柳警官。”
　　护送米莎的小队没有和弑君者正面交锋过，每次交战，弑君者也都遮住脸，暂时没人认出她。
　　“现在你们可以把人暂时交给我们，等做完笔录，近卫局存入档案，会立刻送回罗德岛。”
　　弑君者把假冒的警员证拿出来，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煌也没有那么笨。
　　“请稍等，我要和罗德岛确认情况。”
　　面前这伙人身上充满可疑的气息，不得不防。

六十二 整合运动传销头子
　　“莫非你们罗德岛是信不过我们近卫局吗？这种事情还需要向罗德岛请示，显然，你们根本没有把近卫局放在眼里。”
　　弑君者有点慌，有那么一点点，不是特别多，也不是特别少。
　　假扮近卫局她还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只知道要靠气势压过对方。
　　“柳长官，稍安勿躁，我只是向上司汇报一下行动，并不是对近卫局有什么意见。”
　　煌拿出通讯设备，准备和阿米娅取得联系，却发现通讯被切断，设备接收不到信号。
　　一群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武器各异。水管，铁棍，弩箭……只要能当武器的东西都有。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便装，混入人群中根本不起眼，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可以之处。
　　当下的情景，显然是这群人设计过的圈套。
　　事到如今，弑君者也懒得继续假扮阿sir了。刚才就有个老太太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帮忙找刚刚走失的老伴。
　　传说中的老伴，不过是一只老太太养的公猫。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抓抢包贼，维护治安的事情，都被她这个假警察做了。
　　她堂堂整合运动干部，竟然要给无聊的龙门市民服务，简直离谱。
　　“没关系，你们只有三个人，还要兼顾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小女孩，不想吃苦头的话，把米莎交出来，塔露拉会让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弑君者不知道，她面对的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煌猫猫，极其骁勇善战。
　　“要从我手里带走米莎，只能在梦里想想。”
　　煌启动手里的电锯。
　　电锯周围环绕着热量，将周围的空气加热。她身体周围更是变成“超级烫的程度”，能够将一些东西融化。
　　整合运动成员手里的武器瞬间变得烫手无比，吓得他们乱喊乱叫，把东西给扔掉。
　　刚才她就在等技力恢复，现在还差一点就能发动技能【链锯延伸模块】，达到攻击力+100%，防御力+35%，攻击距离加长的buff。
　　“你……莫非是……”
　　弑君者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听闻罗德岛有一名热情到令人恐惧的女性精英干员，能够从三百米高空自由落体，身体毫发无伤。
　　不仅如此，她还能用吼叫声吓死源石虫，能够一次性喝十斤烈酒，能够切割战场和屋顶……
　　关于这位干员的逸闻很多，甚至有人编写成册，名为《关于煌一百个广为人知的事实》。
　　“很荣幸能被你记得名字，不过，我可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爽朗的女性菲林，随即用她手里冒着滚烫热气的链锯切开了弑君者面前的车子。
　　这辆车是他们从近卫局附近偷来的，某位倒霉警官的车。
　　链锯和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钢铁被轻而易举分割成整齐的两半，切口处的金属被热量融化了部分。
　　如此可怕的战斗力，仅凭弑君者和这些虾兵蟹将肯定没办法招架得住。
　　“啧——”
　　反正他们的目的不是和罗德岛的人打一场，不过是把米莎劫走。
　　弑君者在战斗方面不太行，特别害怕推拉特种，但有一点，她能够用口腔吐出大量烟雾，也就是所谓的神经指令性应激发烟，帮助队友逃脱。
　　这个玩电锯的傻大个，就让她自己在这里自嗨吧。
　　“碎骨，准备就位，带走目标人物。等烟雾扩散，即刻行动。”
　　“碎骨收到。”
　　弑君者在通讯设备中和碎骨取得联系，整顿队伍，开始喷烟。
　　周围的能见度一下子变低，连周围半径一米内的东西都看不清。
　　“怎么回事？”
　　“雾霾？”
　　“什么都看不见了！”
　　……
　　一些龙门市民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整合运动的成员们早有准备，戴上提前放在身上的目镜，有序行动。
　　罗德岛的另外两个近卫干员有点慌，他们握紧武器，在雾气中寻找米莎。
　　“米莎小姐？”
　　“米莎小姐，听到请回应一下！”
　　……
　　米莎听不见他们的呼唤，近卫干员的呼唤被吞没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
　　在迷雾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拉着米莎穿过这片雾。
　　狂奔，奋力狂奔，穿过街巷……
　　手给米莎的感觉有点熟悉，似曾相识。
　　拉着自己狂奔的背影，像极了亚历克斯，她多年前失散的亲弟弟。
　　她试着用颤抖的声音，叫出这个很久都不敢叫的名字。
　　“亚……亚历克斯？是你吗？”
　　碎骨停下脚步，扶着墙喘气。银色的短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边。
　　他慢慢转过身，看向米莎那张和自己无比相似的脸。
　　“是我。”
　　碎骨注视着米莎，米莎也注视着他。
　　“是我，米莎。”
　　久别重逢，没有想象中的热泪盈眶，热切拥抱，碎骨的心已经变得很麻木。
　　“不过，以后请叫我碎骨，那个名字，在被乌萨斯军抓走的那天起，就已经舍弃掉了。亚历克斯，已经死了，现在只有碎骨。”
　　碎骨已经很久没听到别人叫自己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他打从心底厌恶这个名字。亚历克斯，对他来说象征那个弱小无力的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碎骨则不同，他拥有力量，拥有一个伟大的领袖，一群拥有共同目标，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整合运动，多么好的一个大家庭，为什么米莎要站在它的对立面呢？
　　“不……你是亚历克斯。”
　　比起碎骨，还是亚历克斯更亲切。
　　碎骨苦笑。他觉得，曾经和自己无话不谈的姐姐，从未像此刻这么陌生。
　　最重要的一点，她居然和罗德岛的那些虚伪的家伙站在一起。
　　“米莎，听说你加入了罗德岛？那个打着为感染者服务的旗号，却和龙门一起对抗感染者同胞的组织。”
　　米莎面带疑惑，她不知道弟弟从何得知这些。
　　可以肯定，现在的亚历克斯和以前很不一样，身上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他对罗德岛充满敌意。
　　米莎小心翼翼斟酌词句，担心哪句话会激怒碎骨。
　　“是……我已经向罗德岛人事部提交了简历，审核已经通过，很快就会入职。他们并不虚伪，不像你说的那样。”
　　碎骨看着她，眼神逐渐冰冷。
　　“罗德岛？明明是感染者，却帮助龙门，伤害我们？杀死我们的同胞，残害我们的兄弟？醒醒吧，米莎，塔露拉才是我们的未来。是她带领感染者，反抗残忍的一切。整合运动就是我们的希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整合运动的袖章，塞给米莎。
　　“戴上它，加入整合运动吧，美好的未来在向你招手。”

请假条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至于是什么原因不便言说，今天一整天只睡了三小时，头晕恶心想吐，到现在还没补上缺少的睡眠，所以今天就暂停更新，明天以精神充沛的状态补回来，最少三更。我感到很抱歉，希但是望各位能理解一下，谢谢啦。

六十三 巷战
　　“现在米莎所在的位置是……西八龙区第三大街的后巷。”
　　那边人不多，有点接近市郊，整合运动的部队极有可能藏匿在废墟和房地产公司弃置的烂尾楼内。
　　整合运动和龙门的冲突肯定无法避免，只不过没到时候，他们的动作尚轻。
　　对这么一位拥有特殊身份的干员，罗德岛是必须重点保护的。
　　刚才煌和封清羽联系，话语间满是歉意。
　　“抱歉……米莎，我把她给弄丢了。我们在路上遭遇整合运动的干部弑君者，她放出一片浓烟……”
　　煌的声音很疲惫。
　　刚才她和留下来断后的整合运动缠斗了较长时间，又追出去一段距离，最终是没能把人找回来。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知道她在哪了，刚通知陈长官和星熊长官调动那附近的警备力量，很快能把人找回来。”
　　“有劳了。”
　　“你也是，辛苦了。”
　　通讯结束。
　　封清羽靠对龙门的熟悉和本能筛选路线，选择最短的路前往目标地点。
　　敌人只有碎骨一个的话，以她的能力可以与之抗衡，再加个弑君者就比较难搞，除非能给她塞个球在嘴里，防止烟雾散开。
　　杂兵多一些无所谓，小干部多起来，仅凭她一个人就无法应对了。
　　万一米莎一个心动，转身投敌，加入整合运动的怀抱，那她为了改变悲剧的努力都会化作无用功。
　　努力白费也就罢了，最不想看到死人。
　　这次封清羽带了武器——一把从帮派斗争中被自己捡漏的宝刀。
　　她给这把刀命名为“青霄”，和陈的“赤霄”相对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单纯是起名省事。
　　刀鞘和刀柄是黑色，点缀一些精美的青色花纹，款式非常精美，可见铸剑师的技术高超。
　　多亏这把刀的上一个主人是个糊涂蛋，逃跑的时候只要钱不要刀，她也不可能捡了个大便宜。
　　这把刀的世面价格和那些钱相比，要远远高出几十倍。
　　沉甸甸的刀握在手心，给封清羽带来极大的安全感。有时武器对于别人来说很危险，对于自己却是比亲人更亲的东西。
　　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不能不相信保护性命的武器。
　　封清羽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确保米莎的位置还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地图上的蓝色点代表她自己，正离代表米莎的红色点越来越近。
　　“还有一千米……快了。”
　　她把车子的油门踩到最大，马达声响彻四周，车轮扬起一阵尘土。
　　不时有些人骂她“痴线啊，赶着去投胎”，或者“冚家富贵（正宗龙门粗口，意为族谱升天）”等难听的话，封清羽啐了一口，打开车窗。
　　辱骂警务人员是要被拘留的，前提是她恢复龙门警察的身份。这种事情短期内不可能，想想就好。
　　“你才冚家富贵！扑街！”
　　骂完人，封清羽才继续开车。
　　当车子用力刹住，停在米莎所在的位置，这时碎骨正在劝说姐姐加入整合运动，语气激昂慷慨。
　　显然，他现在有点心急，不懂得如何正确游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灌输自己认为好的东西。
　　“别再犹豫了，罗德岛不适合你。那些人不会尊重和理解感染者，但整合运动不一样，所有人都会欢迎你，爱护你，把你当成兄弟姐妹。”
　　米莎和碎骨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她的表情相当困扰。
　　弟弟一直在用偏向强迫的态度让自己加入一个叫“整合运动”的组织。
　　最近和罗德岛以及龙门近卫局接触得频繁之后，米莎也开始了解整合运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虽然是以感染者为核心力量，以推翻欺压感染者的人为奋斗目标努力的组织，他们的行为却不能算是正义的。
　　凭着暴力把切尔诺伯格毁灭成那个样子，米莎不会觉得佩服，或者憧憬，反而觉得害怕。
　　尤其是弟弟亚历克斯也是造成切城毁灭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比较难以接受。
　　以暴制暴，这个世界只会变得更糟。
　　“亚历克斯，你冷静一点。”
　　米莎试图伸手去扶住碎骨的肩膀，让他平静一些，碎骨激动地将她的手握住，力道之大，让米莎眉头都皱起来了。
　　碎骨很粗暴，捏得她的腕骨发疼。
　　“我必须把你带走。”
　　论力量和气势，米莎丝毫不及碎骨，当即被拖出去一小段距离。
　　封清羽刚好目睹这一幕，挡在碎骨要走的路前面。青霄出鞘，刀面在阳光下银光闪烁，反射的光刺痛了碎骨的眼睛。
　　“想要把米莎带走，先问一下我答不答应。”
　　碎骨盯着封清羽看了几秒，才记起来她是谁。
　　罗德岛最近新加入的近卫干员，经过龙门条子引荐的，以前是龙门地方小混混，某社团老大，外号青龙，在罗德岛的代号是黑羽。
　　上次自己围堵贫民区的计划，似乎也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导致计划失败，没能把米莎带走，反而惊动了一堆人，包括龙门近卫局。
　　“滚开，罗德岛和近卫局的狗，除非你想死在整合运动的怒火之下。”
　　碎骨判断此刻不应和罗德岛的人有更多纠缠。
　　这附近暂时没有大量整合运动的队伍能接应自己，单打独斗不容易占据上风。
　　这个黑羽的战斗方式诡谲得很，能够用多种作战技巧，甚至当场掏出大盾当重装，就离谱。
　　“抱歉，但是，你挟持了我们罗德岛的干员，我不能让你把我的同伴带走，绝不可能。”
　　封清羽把刀指向碎骨，做好展开一场恶战的准备。
　　碎骨也把武器亮出——一把类似枪械的源石爆破物发射器，伤害不低，击中目标会让其防御力在段时间内大幅度下降。
　　不止如此，碎骨属于越战越勇的类型，血越少攻击越猛。
　　说到和人打架，这种事情封清羽没在怕的。从小到大，论打架她就没输过几次。
　　“你觉得自己能够和我过招的话尽管来，小弟弟。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孩子就手下留情，放马过来。”
　　即使他是罗德岛干员的弟弟，只要站在罗德岛的对立面，那都只能当成敌人来对待。
　　虽然……封清羽并不想这么做。
　　“阻挡我把米莎带走的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两人在狭窄的巷道内开打。

六十四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在狭窄的巷道内，两人展开激烈交锋。
　　碎骨个子小但身体非常灵活，手部力量也锻炼得相当出众，双手举着一对沉重的源石爆破物发射枪械，就跟拿矿泉水一样轻松。
　　和杰西卡用的铳械原理差不多，弹药都经过源石淬炼，杀伤力巨大。
　　虽然他不像其他boss那么多花样，比如7-18的大爹和6-16的霜星，双血条，重量级别高，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但攻击力也不算太弱。
　　如果加入合约，想必也是令玩家感到头疼的boss。就连被狼牙3和各种合约条目加持的弑君者，都需要玩家拼尽全力去消灭，碎骨自然也是。
　　当前战场只有封清羽一个目标，枪械里的榴弹也只会锁定她打。
　　封清羽看准碎骨的攻击轨迹，躲过第一发榴弹。榴弹落在巷子旁边的石墙上，划过一道优美的黑色抛物线，在墙面砸出一个大坑的同时，立刻爆炸，把整面墙炸崩了大半。
　　墙壁：防御力大幅降低，破甲。
　　“嘶……”
　　榴弹带来的震荡波不小，封清羽都差点摔跟头，扶住旁边的电线杆才站稳。
　　在狭窄的巷道内作战，封清羽很容易被攻击到。如果换成地势开阔的广场，也比较容易躲闪碎骨的榴弹炮。
　　巷道里障碍物多，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阻碍封清羽的对象。被一堵墙砸下来，并不是能当做无事发生。
　　米莎还在旁边，万一伤到她就不好了。
　　封清羽想心无旁骛地打斗，索性把米莎赶走。
　　“米莎，你去附近的近卫局巡逻岗，报上陈长官和星熊长官的名字，寻求保护，他们会保护你的。或者，你联系罗德岛的干员，他们还在附近找你。”
　　米莎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舍命相救的罗德岛同伴。她现在姑且也算是罗德岛的一员，虽然入职手续尚未办理完毕就是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站在两个人中间，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
　　“为什么非要打个你死我活呢？为什么？”
　　封清羽和碎骨都看向米莎，暂时收敛攻击态势。要是不小心手滑打伤她，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碎骨真的挺欠揍，封清羽很想拎起来暴揍一顿。
　　倔强的小屁孩并不那么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如果是霜星这样的，冷静，理智，可以用心沟通倒还好。
　　讲不通的小屁孩，只能用武力将其打服，再尝试一下说服。
　　不管能不能让其放弃追随整合运动，答应上岛，至少要让他明白，加入整合运动不是正确选择。
　　“你弟弟现在已经是整合运动的小头目了，说那么废话没用，米莎，你先让开，我不想伤到你。”
　　封清羽的技力已经攒好。
　　上次被史尔特尔亲了之后，就“借”了她的技能。王牌决战技能“黄昏”，能够燃尽一切，非常强大。
　　黄昏能够切爆33级合约的萨卡兹积怨者，更别提一个小小的碎骨。
　　此招一出，碎骨不死也要只剩下血皮了，不到万不得已，封清羽还真不想用，避免发生大规模流血事件。
　　算算时间，附近的龙门警察也差不多该到了。再拖延一点时间，等近卫局来把人制服，自己也乐得开心。
　　为了不把碎骨打死，封清羽把技能切换成了二技能“熔核巨影”。
　　米莎就这么横亘在两个人中间，战斗一时间无法持续下去。
　　两方人马像极了进行拔河比赛的队伍，米莎就是中间的红色指示标记，被封清羽和碎骨拉来拉去，晕头转向。
　　“米莎，近卫局的支援就快赶到了，事情很快就结束，你别再固执，也别怕他，到我这来。”
　　封清羽一手握刀，另一只手则是伸向米莎，碎骨的动作和她一样。
　　两人都在试图劝服米莎跟自己走。
　　米莎听到“近卫局”，心情顿时有些动摇。虽说龙门对待感染者要比乌萨斯好许多，但也不是真正的好，该杀的还是会杀。
　　一个整合运动的小头目，在市区内发动袭击，作乱，一旦被判定为武装抵抗，肯定要被强制杀死。
　　这些事情在乌萨斯见怪不怪，就算感染者不武装反抗，老老实实站在角落，高举双手，那些军警或者纠察队的人一个不高兴，就会肆意夺取感染者的性命，好似这些人的命如同草芥般廉价。
　　近卫局也是一样的吧……
　　他们手里都有精良的武器，在到处搜捕从切城来的无登记感染者。
　　两天前一个晚上，米莎还亲眼看到被龙门警察用枪击毙几个感染者的画面。
　　亲眼所见。
　　那些人曾经和她分享食物，眨眼间就变成了尸体，心脏再也不会跳动。
　　近卫局不会伤害她，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但亚历克斯不会。因为他是整合运动的人，是敌人。
　　身体被一阵彻骨的寒意渗透。她曾经失去过一次亚历克斯，命运让他俩在龙门相逢，这次，她说什么也要保护他。
　　米莎渐渐往碎骨的方向后退。
　　只要她挡在碎骨前面，黑羽就不敢怎么样。她赌一把，赌黑羽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近卫局……他们会伤害亚历克斯……黑羽，你别过来！”
　　她的猜测也的确在点子上。
　　封清羽不会伤害米莎，也暂时无法伤到被她护在身后的碎骨，只能看着他们往巷口移动。
　　自己舍身相救的人，要主动去帮自己所在阵营的敌人，要做出抉择也比较难。
　　封清羽选择对自己残酷一（很）点（多）。
　　米莎选择碎骨在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伤心。
　　“别去……前面是深渊啊。”
　　封清羽很想告诉他们，整合运动不过是昙花一现，在泰拉世界这个波诡云谲的舞台上，仅仅存在很短暂的时间。
　　到最后，能活下来的人所剩无几。
　　话到嘴边，看到米莎决绝的目光，又觉得一切说辞都是白费口舌，徒增伤悲。
　　“对不起……但是，我不会让亚历克斯受到伤害的。我很感谢罗德岛的各位，也很感谢你，你是个好人……”
　　封清羽莫名其妙收了一张友情意义上的好人卡。
　　就在她以为米莎会和碎骨夺路狂奔时，碎骨却将米莎拉至身后，对着封清羽开了两炮。
　　两枚榴弹炮，在她身边炸开。
　　“嘭——”
　　窄小的巷道，砖墙倒塌，烟尘四起，封清羽的身影被砖块淹没。

六十五 诗怀雅
　　在一堆破碎的砖块瓦砾之中，伸出一只沾满脏灰和血的手。接着，瓦砾被一把刀给挖开，逐渐清理出一条通路。
　　刚才的袭击来得很突然，封清羽有点迟疑，以至于没反应过来，挨了一击。
　　如果不是她及时劈开榴弹炮，只受到一些爆炸的冲击，虽说受了点伤，至少能保住性命。
　　“可恶……臭小子……居然不讲武德搞偷袭……真是个扑街仔……我顶你个肺，塞你个胃，顶到花开又富贵……”
　　骂了一通，封清羽还不觉得解气。
　　这种情况下必须把碎骨抓起来吊打一顿，让他满地找牙才能解心头之恨。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兔崽子会偷袭。
　　这么一下折腾，封清羽的脑门都破了个口子，一直在往脸上流血。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爆炸声吸引了附近的人过来围观，其中就包括在寻找米莎下落的煌。
　　封清羽坐在马路边，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还是好心路人给她买的。
　　矿泉水的瓶被她弄得沾满血污和尘土。
　　现在人跑了，她的手机也在刚才的偷袭中被源石爆炸物产生的脉冲给震坏，需要在罗德岛维修部维修过才能使用。
　　这手机才刚买不久，就算是修好也不能像刚出厂那样灵活，不如买个新的。
　　“可恶……”
　　封清羽一脚踹在地上，发现腿也有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煌来到她跟前，看到她挂彩，吓得链锯都差点没拿稳。不得不说，这位新干员身上似乎是被下了诅咒似的，不是受伤就在受伤的路上。
　　每次见面，封清羽身上都有绷带或者创可贴，总之就是非常可怜，让人情不自禁想帮助她。
　　“黑羽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现在去给你买盒烟？”
　　封清羽抬头，看到煌满脸担忧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还好还好，捡回一条命。不过……我等下得让你搀扶着去医院包扎一下了。”
　　把水喝完，她把瓶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想起刚才煌说的买烟的事情。
　　现在她确实有点想抽，烟草能起到一些麻痹神经的作用，暂时忘却疼痛。
　　“烟……就拜托你了，我喜欢抽亿宝路。钱的话，我这里有。”
　　封清羽摸出一个被炸得破破烂烂的钱包，里面的龙门币也是破破烂烂的，还沾了血，恐怕没有哪家便利店愿意收。
　　“别跟我客气，只要你下次陪我去汐斯塔玩蹦极和滑翔伞就好。”
　　煌拍拍她的肩膀，尽管力道已经放轻不少，还是有种随时要把人拍到吐血的既视感。
　　“咳咳……”
　　封清羽咳出一点血沫，轻描淡写地用手背擦去。
　　和煌一起玩极限运动的危险程度，可能不亚于和整合运动交战。
　　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敢把煌当成罗德岛的楷模加以学习，因为这家伙的行为很脱线，她做的很多事情都超出极限和常理，并不是任何人都有那样的身体素质和条件。
　　“好像……刚刚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希望煌回过头就给忘记吧，封清羽心想。
　　她在路边坐了两分钟，煌从对面街的便利店买回烟，但是没买打火机。
　　跟史尔特尔一样，煌的源石技艺也能即时生火，只需要很简单的步骤就给封清羽把烟点上了。
　　两人在路边等近卫局过来善后。
　　过了一会儿，一位管辖西八龙地区的菲林族男性督察匆匆赶到。他接到星熊督察的命令，已经在最快时间内赶往事发地点支援，却还是晚了一点。
　　看到被炸塌的巷子，还有挂彩的封清羽，他知道自己事后肯定要挨陈sir的骂。
　　陈sir是负责管辖西八龙地区治安的长官，一切行动必须听她指示。现在行动出现纰漏，一万字的检讨书必不可少。
　　男督察叹了口气。
　　“两位……十分抱歉，我来迟了。”
　　督察身后的医疗兵开始帮封清羽处理伤口。
　　这位男督察和封清羽有过几面之缘，封清羽参与过几次街头打斗和械斗，都是他把封清羽带回近卫局“协助调查”的。
　　“是你？”
　　男督察当即露出一种看垃圾的不屑眼神。
　　这种破坏龙门治安的古惑仔，即使受伤也不值得同情。基本上在近卫局里任职的人都这么想，不止她一个。
　　“封清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次，你还是死性不改，继续搞这些捞偏门的事，小心哪天死了也没人收尸。”
　　封清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保存的尚且完好的罗德岛干员委任证，上面有她的照片和名字，还有入职日期和职位。
　　“罗德岛近卫部队干员，麻烦阿sir你看清楚点。眼神不好的话，建议去对面街的眼镜店配把眼镜，要是再不行，就去医院换双眼吧。”
　　这位督察每次见到她都要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论实际职位，封清羽还是个高级督察，要比这个家伙高等级，肩头多一颗星。
　　要不是卧底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人现在估计就得低眉顺眼，等着被自己训话。
　　“麻烦你对我说话的口气放客气点，小心我请你回近卫局喝茶。我可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我在上司陈sir面前讲两句，你不在里面蹲十天半个月别想出来。”
　　男督察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讨厌。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上司陈sir和封清羽的关系有多么特别吗，估计怎样也不会想得到。
　　旁边的煌脾气比较急，直接把锯子横在封清羽和督察的中间。
　　“这位长得尖嘴猴腮，说话尖酸刻薄的先生，麻烦你对我的朋友客气点，不然这孩子（指链锯）可能会失控。”
　　男督察赶紧后退一步，对她举起枪。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个子高，手臂的线条也可以看出肌肉非常结实，显然不是个等闲之辈。
　　他慌了。
　　“放低武器！举起手来！不要逼我开枪！”
　　煌保持握着链锯的动作，笑着看向后方。另一波前来接应的人已经来了，只不过这次来的人不是陈和星熊，而是一个封清羽的老熟人。
　　“我命令你放下武器，不然立即要你交出配枪和委任证。”
　　说话声自带威严和几分傲气，十足的大小姐风范。
　　“施长官……好久不见。”

六十六 喂食
　　“麻烦你不要叫我施长官，我的姓氏是Swire，全名是碧翠克斯·施怀雅，外文写作Beatrix Schwire，请叫我碧翠克斯长官或者Swire。”
　　诗怀雅每次都要老话重提。
　　毕竟她真的不姓施或者诗，但是很多人为了省事都这么叫，从而忘记她真正的名字，这一点让她很困扰。
　　诗怀雅也没有怪罪封清羽的意思。不仅不会怪罪，看到封清羽这样狼狈的模样，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卡拿出来刷，想尽一切办法让封清羽开心。
　　克制，在外人的面前必须克制，等私下相处的时候再表达自己的关心也未尝不可。
　　“看起来，你现在情况不怎么好呢，封小姐。需要我让施怀雅家族的专属医师替你诊治吗？医药费不用担心，以我们的交情我会全款垫付。”
　　诗怀雅对人向来都比较有人情味，在警员们中间的风评倒还不错，至少是比陈sir要好。
　　这两人在近卫局是人尽皆知的死对头，一个性格跳脱，有些大小姐脾气，一个性格死板，做事雷厉风行。
　　她们凑在一起，就像是两种会发生剧烈化学反应的药剂，能够把整层楼都炸了。
　　不过没见到陈，封清羽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陈sir她现在有事情忙吗？”
　　诗怀雅眉头一皱，叹气，语气里有几分惋惜。
　　“你说那条扑街龙啊？她现在摊上一些麻烦事，正在内部调查科接受调查，星熊也被牵涉其中，暂时由我来负责和你们罗德岛对接工作。”
　　对于陈遭遇的麻烦，诗怀雅并不表现出幸灾乐祸。
　　相反，陈去内部调查科接受调查，意味着要停职一段时间，没有那条扑街龙在特别督察组，日子还过得无滋无味呢。
　　“内部调查科……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跟说好的一样，魏长官已经在着手让陈去查源石走私案了，封清羽心里早有预料。
　　为了不让诗怀雅起疑，她还是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陈sir这么正直的一个人，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真是不敢相信。”
　　封清羽习惯性伸手撩头发，碰到额头上流血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我可能……需要先去包扎一下。”
　　这副样子的确不方便回去见人，封清羽只觉得最近有点倒霉，三天两头受伤，旧伤美好又来新伤。
　　今晚还要执行罗德岛的任务，混在看庙会的人群中寻找可能是整合运动的家伙，这样肯定不行。
　　诗怀雅对封清羽面露关切，碍于她们现在的身份，一个是近卫局高级警司，一个是有卧底身份的前二五仔，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刚才那位气势汹汹教训封清羽的督察低着头，接受训示。
　　被上司停职还挺严重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骂，怎么说呢，有点丢人。
　　特别是在一个古惑仔的面前，让他觉得很抬不起头。
　　“Sorry，sir，我不应该对您的朋友说些过分的话。请您不要停我的职，我一家人还等着我的工资吃饭呢……”
　　诗怀雅的身份不用怎么强调，众所周知，她是太古集团的大小姐，众人的掌上明珠，在近卫局里的职位也不低，说话很有分量。
　　一个小小的督察，距离高级警司还有很远的距离，上司永远都是上司，哪怕只高一级。
　　驳头（肩膀）上多颗星星，就代表别人更有本事。
　　“那好，请你立刻，马上向封清羽小姐道歉，大声讲【对不起封小姐】，我听不到就继续讲，讲到我听到为止。”
　　诗怀雅提出的要求，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虽然他们都知道，诗sir为人思维和风格都很跳脱，让一位督察向一名古惑仔当面道歉的事情闻所未闻。
　　这些督察一个个傲气得很，都自认为高人一等，普通警员也不放在眼里。
　　诗怀雅此举让那位男督察的部下有点愉悦，包括封清羽在内，她也觉得很心爽。
　　这个男督察就是经常带头去茶楼找麻烦的人，在街上遇到封清羽每次都要查身份证，故意拖延她时间。
　　“秦sir，快点吧，别让Missy等久了。”
　　这次封清羽没用错称呼。诗怀雅的确更喜欢被人叫大小姐或者Missy。
　　封清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起来是怎么回事，实际上，她才是苦主翻身。
　　男督察迫于诗怀雅身份地位的压力，给封清羽说了大概二十句道歉，差点没把她爽得那里都湿了——她的眼睛，溢出了大量激动的泪水。
　　看到对方气得脸都绿了的样子，封清羽差点憋不住笑，连身上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她知道诗怀雅在给自己变着法子出气，心里非常感激。
　　“多谢诗……不对，多谢Missy。”
　　封清羽对诗怀雅笑，诗怀雅则是撇过头，掩饰自己脸红的事实。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点小事情而已。还有，我已经联络了私人医生，再过五分钟就会赶到，现在麻烦你先和我简单描述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旁边两位警员搬过来两张椅子和桌子，另一个警员替诗怀雅买来两杯咖啡还有一些点心，在事发现场摆了个简易的下午茶。
　　封锁现场进行调查需要一些时间，起码是一个小时起步。
　　“这是今天早上刚从维多利亚空运过来的点心，本来打算亲自登门拜访送给你，既然你人在这里，那就一起品尝吧。”
　　封清羽抬手想去拿点心，发现自己手有点脏，血都没擦干净。
　　点心的包装何其精美，她都不忍心拿这么脏的手去摸。诗怀雅拿来的东西就没有不贵的。
　　“抱歉，我去附近找个商店洗手，Missy你等我一下。”
　　站起来花了点力气，封清羽的腿也有点受伤，膝盖的地方破了个口子，一个趔趄，差点以面擦地，幸好诗怀雅及时扶住她。
　　诗怀雅的身上有某种高档香水的味道，并不浓烈，偏向于清新淡雅的风格。
　　“没事吧？”
　　耳边传来她关切的问候声。
　　“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家常便饭。”
　　封清羽站稳身子，转身欲走，却被诗怀雅拉住。
　　“真是没办法，只能由我亲自喂你吃了。”

六十七 茶会
　　诗怀雅说到做到。
　　她以优雅的姿态解开精美包装盒上缠绕的缎带，打开盒盖，用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拈起一块点心，送到封清羽嘴边。
　　在此之前，她还郑重其事用水洗了几遍手，生怕手里有什么细菌会顺着点心进入封清羽的肚子里。
　　身为一位显赫家族的大小姐，在这方面总是非常讲究。
　　“其实……Missy，这种事情用不着你亲自来，我自己洗干净手……嘶……疼……我自己来就好。”
　　让自己上司喂自己吃东西，怎么想都不太合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更加难为情了。
　　话是这么说，她想拿东西还有点费力。
　　手还是麻的，又麻又疼，随便动一下都疼得冒冷汗。
　　也许是刚才不小心扭到了哪里，全身都疼得厉害。
　　即使近卫局的医疗兵已经及时给她治疗，也不能完全消除痛苦。
　　那种能瞬间治愈伤痛的魔法不存在，疼痛会清晰存在于刚收到伤害的身体。
　　诗怀雅见状，把封清羽扶着坐下。
　　椅子上垫了一块软绵绵的坐垫，看风格和精致手工，肯定也是产自维多利亚，那个充满浪漫气息的国度。
　　高级货，封清羽都担心自己身上的血弄脏它。
　　果然，垫子已经沾了不少脏污，要赔可能要花四五位数的龙门币。
　　“垫子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我诗怀雅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大不了让管家再和那边的店铺订一套。”
　　诗怀雅了解封清羽的想法，一语道破。
　　这点小心思瞒不住她，因为她不是那种人傻钱多的大小姐，只懂花钱不懂人情世故。
　　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诗怀雅很有一套，这也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谢谢，Missy，让你为我破费真的很不好意思。”
　　封清羽笑着接受她的好意。
　　因为，她真的肚子很饿了，已经大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腹中空空。
　　第一口点心刚下肚，在旁边围观的煌忍不住了。
　　“那个……打扰你们卿卿我我，很抱歉，但是……我也有点饿了。”
　　来自维多利亚的糕点，身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维多利亚人，煌当然很清楚它代表什么。
　　那家西点店很有名，每天都排成长龙，里面的糕点限量发售，不到中午就没有剩下的了，想吃一次很难。
　　她很想恰，但那是近卫局诗怀雅长官的东西，实在不好开口。
　　“给煌小姐一张椅子，对了，再来一壶维多利亚红茶。”
　　诗怀雅一开口，立刻有人给煌添了座位。
　　战后休息演变成小型茶会，也是封清羽没想到的。
　　“谢谢，施小姐。”
　　煌不清楚关于诗怀雅名字的禁忌，眼看诗怀雅又要再叨叨一逼，封清羽立刻掐断这种情况的苗头。
　　“咳咳……我有点口渴，Missy，有没有水？”
　　诗怀雅忽略了煌小小的错误，转身去给封清羽拿了矿泉水。
　　趁此机会，封清羽悄悄跟煌说了句“不要叫她诗长官或者任何跟诗，施有关的名字，叫她大小姐或者Missy”。
　　很奇怪的原则，也很符合维多利亚人那种对某种事情非常严谨的态度。
　　煌会意，保证自己会注意。
　　两人交流完毕，诗怀雅也刚好回来。
　　“你坐着，我来打开。”
　　她替封清羽拧开矿泉水，倒入一只漂亮的瓷茶杯里，用漂亮的手拿起，送到封清羽面前。
　　如此亲密的举动，看得旁边的煌很羡慕。她和灰喉也想这样，可惜灰喉那家伙总是冷冰冰，不苟言笑，交流起来有点难度。
　　普通交流都有难度，更别想什么互相喂食，简直想peach。
　　“黑羽你不管到哪里都这么招人喜欢，真好……”
　　对此，封清羽只能回以苦笑。
　　并不是招妹子喜欢就好，身边围绕着一群妹子，总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比如被她们扑倒，榨干，一晚上要个十几次二十次。
　　她简直不敢想象，陈加博士一起玩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肯定非常……需要体力。
　　“言归正传，我们先讨论一下案情，封小姐，煌小姐，拜托你们各自把了解到的内容和我交流，我需要和其他的督察一起探讨和制定方案。”
　　诗怀雅把话题带回正轨，煌作为第一目击者率先进行讲述。
　　“整合运动的干部碎骨，在市政广场附近拦截了罗德岛的队伍，配合一个会吐出烟雾的整合运动干部弑君者，把米莎给劫走了。接着，黑羽跟着米莎身上的定位追到了这里。”
　　封清羽接着煌的话说下去。
　　“米莎和碎骨两个人在巷子里争执，碎骨的目的很明显。”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橙色的整合运动袖章，摆在桌上。
　　“他希望米莎脱离罗德岛，加入整合运动，一起对抗近卫局和其他一切有可能阻碍他们计划的组织。”
　　诗怀雅安静地倾听讲述，不适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下点什么。清隽娟秀的维多利亚文字，封清羽能够看得懂大概。
　　“据我了解，碎骨和米莎两人的关系是亲姐弟，一母同胞，这也是他对米莎如此执着的原因。之前在贫民区，他已经大规模搜寻过一次米莎的下落，结果被我给搅和了。”
　　闻言，煌和诗怀雅都有点惊讶。
　　“米莎和整合运动的干部是姐弟，那……她加入罗德岛，就是整合运动的敌人，两姐弟互为对方的敌人，好戏剧化的设定。”
　　这种大概率会出现在文学影视作品里的桥段，在现实中上演，给人的感觉很震撼。
　　“所以米莎担心我们会对她弟弟不利，才中途反水，当着我的面和碎骨一起离开的，唉……”
　　封清羽的心还是有点疼。
　　救命之恩抵不过血脉亲情，非常真实的现象。
　　煌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封清羽的肩膀，给她带来-1000HP的伤害，这一掌似乎还带着些许热量。差点没让封清羽把刚喝下去的茶，吃下去的点心一起吐出来。
　　煌本人毫无自觉，封清羽很担心她再拍自己，往诗怀雅的旁边挪动一些。
　　“我明白她的苦衷，但是，伤害同伴这种事情可不能原谅啊，必须让她亲自向黑羽，向罗德岛交代。”
　　煌已经处在义愤填膺的状态，那表情可能是恨不得猛揍一顿碎骨。
　　“如果能制服他们，就先不要夺去他们的性命吧。我相信，米莎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封清羽的心又悬了起来。

六十八 传销
　　龙门近卫局，内部调查科审问室。
　　审问室内的摆设极其简洁，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有一盏灯光昏黄的台灯。在审问室的左侧，是一面全透明的玻璃墙。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在玻璃墙外的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但听不到声音。
　　今天在此受审的人身份很不一般，她的职位很高，在近卫局内部也很有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高级警司了。
　　对于她进内部调查科协助调查一事，大部分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
　　一名男性警官和一名女性警官坐在桌子的一侧，桌上摆着一些资料，对面是特别督察组组长兼高级警司陈晖洁。
　　星熊在玻璃墙外面，面露担忧。
　　男警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能够当面审陈晖洁，这种好事基本上不会有，竟然落到他头上，喜大普奔。
　　“陈长官，我们最近查到你的户头有不明款项汇入，并且不止一笔，汇款人涉及几宗非法走私源石的案子，并且CIB和O记每次联合行动都失败，对方每次都顺利逃脱，我们怀疑你有收受贿款，泄露近卫局机密的嫌疑。”
　　女警官和男警官唱双簧似的，配合无间。
　　“请你回内部调查科，就是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清楚这单case。我们也都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职责所在，麻烦陈长官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还自己一个清白。我想，你都不希望魏长官因为你背上骂名的吧？”
　　陈：……
　　这些俗套的场面话，陈觉得似曾相识。以前她审问一些嫌疑人的时候也会这么说，轮到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面前这两个下级满脸写着“小人得志”，陈双手抱胸，并未表露出谦卑或者心虚。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唯一令她烦躁的是，这两人如果要盘问一个晚上，今晚的庙会是别想去看了。
　　和封清羽约好的事情，她不想因为个人原因爽约。
　　接受审讯期间，连手机都被那些人给管控起来，无从和外界取得联系。
　　她和玻璃墙外的星熊对视一眼，星熊知道陈想说什么，用唇语告诉她“包在我身上”，随后给封清羽发消息。
　　陈很在意米莎的事情，人被困在审讯室里，每分每秒都相当煎熬。
　　被人困在这里心情特别不爽。
　　“我没什么好说的，不是我做的事情，要我怎么承认？两位讲话要讲证据，魏长官也并没有许可你们这么盘问我吧？”
　　理论上，她被停职之后就可以获得一阵子的自由，存款也不少，不差近卫局这点工资。
　　陈偶尔也想偷偷懒，当个普通的龙门市民陈小姐。
　　“目前我们还未收到魏长官的命令，不可以放陈长官走，除非是魏长官的文书命令下达。”
　　男警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时间就在双方的僵持中慢慢流逝，陈看着手表，感觉时间流逝得格外缓慢。
　　……
　　一小时后，诗怀雅把需要采集的信息采集完毕，合上笔记本，身边的普通警员也做好了记录。
　　“多谢两位的配合，封小姐，你现在好些了吗？我认为有必要送你去龙门市立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拍个X光，做断层扫描，身体的事情马虎不得。”
　　诗怀雅把笔记本交给一位警员拿去收好，转身，立刻卸下阿sir模式，关心起封清羽的伤势。
　　她本来想一开始就送封清羽去医院，是封清羽坚持要她在场，把第一手线索收集完再走，迟则生变。
　　整个过程，诗怀雅的心情在焦急的边缘疯狂试探，碍于平时受到的教育，不可轻易失态，就一直忍耐到结束。
　　老朋友受伤，自己视而不见，从根本上说也不符合施怀雅家族的家训。
　　“咳咳，作为你的上……作为你的上流社会的朋友，我有义务确保你的身体健康无虞。”
　　两个施怀雅家族的女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左一右架着封清羽准备塞到一辆加长某肯上。
　　“大小姐，现在要出发吗？”
　　诗怀雅挥一挥扇子，“立刻出发。”
　　“对了，煌小姐，麻烦你和凯尔希医生，阿米娅小姐知会一声，黑羽干员我先借走了，劳务费会支付的，刷卡现金随意。”
　　她给煌的手里塞了一把龙门币，厚厚一沓，粗略估算得有上万。
　　“拿去给罗德岛的各位买点零食犒劳一下吧，就说是诗怀雅请客的。等过阵子闲下来，我会包下一家餐厅开犒劳宴会。”
　　煌才发愣一下，转过头诗怀雅就已经上车走了，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诗怀雅小姐，真是财大气粗啊，今晚可以去酒吧喝个爽了。”
　　……
　　封清羽刚才也是愣住的，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诗怀雅家的车上，对面坐着一对双胞胎女仆，诗怀雅则理所当然占据她旁边的位置。
　　相比起之前几位对她表露过好感的女性干员，还有一些别的女性，诗怀雅的一举一动都相当克制有礼。
　　“终于可以不叫你封小姐了，这种疏离的称呼，只会让我产生我们关系渐行渐远的错觉，你说呢，清羽？”
　　某小老虎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比刚才放松的表情。
　　虽说她们是上下级的关系，认识的时间也有几年，彼此之间已经不被等级所束缚，可以平等相待。
　　若非场合需要，诗怀雅一点也不想端着上司的架子。
　　“Missy你这点还是没变，对我完全没架子，我很受宠若惊啊。”
　　封清羽打了个哈欠，眼睛酸痛。
　　车外的阳光很刺眼，天气晴朗得过分，正适合晚上放烟花。
　　“多谢你的点心，等有机会再回请你龙门特色菜，不过我没什么高尚品味，选择的餐厅有可能入不了你的法眼。”
　　诗怀雅把车窗帘子拉上，遮住外面的光，情绪高涨。
　　“那我就先期待着了。话说你有没有去太古集团工作的想法？在近卫局当卧底终究是危险，和罗德岛的干员们做的也是出生入死的工作，不如来我家，我可以给你分公司CEO的位置。”
　　封清羽还没说话，诗怀雅就接着刚才的说。
　　“薪酬从优，有双休和法定节假日，每天只需要工作6小时，怎么样，很划算吧？”
　　她的样子像极了传销。

六十九 烟花绽放之夜
　　随后，封清羽被诗怀雅抓着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全身上上下下，都经过仪器扫描，确保没有哪里藏着隐患。
　　医生也早已习惯这位大小姐的作风，不予置评，反正诗怀雅小姐家里钱多，做检查付得起检查费，这就够了。
　　“封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多处擦伤，轻微的肌肉拉伤，右腿腿骨有点裂痕，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腹部的伤口要特别注意，不要再剧烈运动，不利于伤口愈合。”
　　听到医生说的“剧烈运动”，封清羽老脸一红，立刻联想到和某陈龙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亲密接触。
　　这肯定是剧烈运动无疑的。
　　“咳咳……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在一章单子上大笔一挥，用潦草到只有医生自己才看得懂的字体写下几行飘逸又狂野的内容。
　　随后，她语重心长地劝说封清羽。
　　“这些药记得吃，服用次数说明书上有。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去搞什么危险的事情，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捞偏门终归是不好的。”
　　封清羽把自己的罗德岛委任证亮给她看。
　　“医生，我现在不是捞偏门，而是为了正义而受伤，被不讲武德的敌人偷袭才受伤。古惑仔，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当了。”
　　两人算是老相识，封清羽每次陷入帮派斗争，受伤时都会来找这位医生问诊，每次医生都劝她别再捞偏门，没有好结果。
　　每次，封清羽都只能揶揄她，这次总算能换点新鲜的话说。
　　医生认得那个三角边框加一颗棋子的标记——制药公司罗德岛的标记。一家神秘的制药公司，最近才渐渐在世界舞台上崭露头角，进入人们的视线中。
　　在这之前，她很少听过关于罗德岛的消息。
　　道上的人都说，这家公司干的都不是正经事，公司的走道上经常游荡着各种可怕的感染者，他们还会袭击无辜的人，等等。
　　“罗德岛啊，传说中的黑心制药公司，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肯定是看你年轻貌美，说不定是抓你去当那种……你懂的。”
　　封清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罗德岛到底被别人妖魔化成了什么地方，窑子吗？
　　“医生你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罗德岛要是那种地方，你觉得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我接客的时间都不够。总而言之，罗德岛是个很棒的地方。”
　　医生和她闲聊了一小会儿，时间已经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和罗德岛干员约定去庙会的时间到了。
　　“时间不早了，医生你也要下班，我就不打扰你了，多谢。”
　　简单道别过后，诗怀雅陪同封清羽一起去汇合罗德岛众人。汇合之前，还有专人给她准备一身全新的衣服，尺码刚好合适。
　　诗怀雅表示不希望自己的朋友灰头土脸，封清羽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感谢的话。
　　汇合的地点在庙会举办的街道附近，一个供人休息的小公园。白天看起来还不觉得有庆典的气氛，当太阳西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这条街就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了。
　　即使还没到龙门的特色节日，也给人一种节日的气氛。
　　龙门商店街大概每个季度都会搞一次这样的活动，这次算是秋季活动。砾，史尔特尔和阿米娅，煌，凯尔希等人在一棵挂着彩灯的树下等待。
　　看到拄着拐杖的封清羽，凯尔希还是面无表情。
　　她一直都这样，罗德岛的大家，包括封清羽在内都习以为常了。没有表情，可以和心情不错这个概念挂钩。
　　凯尔希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上表情更加死板，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你的身体还可以吗？如果无法继续执行任务，我可以批准你休息一阵子。最近你出任务的次数是比较频繁，受伤也多，罗德岛不会坐视不理，让自己的干员受苦。”
　　这算是关心吗？封清羽心想。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只是接了两枚榴弹炮，被炸了一下。医生说骨头有点裂，需要休息一阵，没有什么大碍。”
　　她把自己的情况轻描淡写带过。
　　哭哭啼啼，博取同情可不是自己的作风，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并不是偃旗息鼓的时候。
　　“你说得倒是很轻松，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遇到问题只会哭着退缩的笨蛋，现在我收回这个想法。”
　　凯尔希承认，自己一开始也存在小看人的心态。黑羽和她想象中不同，和罗德岛的干员一样，具备坚韧不拔的意志，良好的心态。
　　陈长官介绍的人，果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凯尔希的一席话让封清羽心里小小的受伤，不过凯爹嘴臭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件事博士比她更有发言权。
　　“这么说还真是失礼……凯尔希医生，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认可我，我突然有点伤心。”
　　“可现在我认可你了，黑羽，以后继续在罗德岛工作吧，罗德岛可不能没有你这样的人才。”
　　凯尔希转身，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应该有在笑。
　　“好了，各位干员，现在该开始任务了。即使陈长官不在，你们也不能因此懈怠。”
　　听凯爹提起陈，封清羽想起来她现在还在内部调查科“协助调查”，暂时无法脱身。
　　没法子，剩下的部分只能靠罗德岛这边的努力，诗怀雅也会尽全力支援。
　　干员们都换上便装，朝着多个方向散开。
　　和封清羽一个组的是上午递交外出申请的两位——史尔特尔和砾。
　　史尔特尔总会以她独特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
　　“你还活着啊。你看起来很弱的样子，我真担心你能不能顺利回来，如果不能，我的莱万汀会替你报仇的。”
　　听起来像嘲讽，实际上这是她对一个人表达关心时的正常发言。
　　“当然。不然我们以后没机会一起吃冰淇淋，岂不可惜？”
　　说着，封清羽从路边一个买冰淇淋的摊子买了两个，递给随行的两人一人一个。
　　她要拄着拐杖，不方便买这些东西吃，索性就不买了。
　　史尔特尔在芒果味冰淇淋球上咬了一口，递过去。
　　“给，有好东西要分享。”
　　封清羽在她咬过的位置咬下一口。
　　“好甜，各种意义上都是。”
　　糖分的摄入，适当减轻了头痛。
　　旁边的快活工具人默默吃着冰淇淋，没有打扰她们卿卿我我。
　　绚烂的烟火在头顶上炸开，流光溢彩。

七十 抉择
　　龙门商店街西南角。
　　一对银发的乌萨斯姐弟在人群中，和许多龙门的市民共享今夜欢快的气氛。
　　龙门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有其他种族的人并不奇怪，人们的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
　　比起盯着陌生人看，他们更喜欢天上的烟火。
　　米莎的身心并不能很好沉浸在这种气氛中，她从中午到现在，心中一直被阴云所笼罩。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对朋友下手。
　　和封清羽认识的时间很短，只有两三天，米莎打从心底就把她当成朋友了。
　　为素不相识的人两肋插刀，尽管在很多人眼里算是愚蠢的行为，封清羽她做到了，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震撼。
　　米莎觉得自己不配。
　　被埋在破碎的墙体下，她会不会有事呢？
　　想到这个，愧疚感如汹涌的波涛，疯狂拍打着米莎的内心。
　　心中无比煎熬，想逃走，想逃去罗德岛的人身边。
　　她一点也不高兴，和亚历克斯重逢不应该是这样的。
　　亚历克斯的性格变得冷漠，乖戾，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弟弟。
　　整个过程，她一句话也没说，良久，才憋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已经答应放了你，你为什么要偷袭她？”
　　这一点始料未及，米莎很后悔自己做出那种没有十年脑血栓都做不出来的举动。
　　“那个女人，是整合运动的敌人，她，还有她背后的罗德岛，都帮助那些欺压感染者的人来对付我们，难道她就是正确的吗？”
　　碎骨敛去脸上的笑意，面色阴沉。
　　这种团聚的时候，米莎却总想着敌人，他难免要不痛快。
　　心情不好，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封清羽……不过是一个靠取悦别人的女小白脸罢了。
　　就连塔露拉都放过她，很难说不是出卖自己肉体换取别人笑脸的人。
　　“莫非米莎你对她有意思，她出卖点色相就让你晕头转向，不知道分辨是非对错吗？莫非，你们已经上过床了？”
　　尖锐刺耳的话语，把米莎压抑已久的愤怒给催化，让它瞬间爆发。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甩在碎骨的脸上。
　　刚才的话无疑是羞辱，任何一个女性听到都会生气。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碎骨不仅侮辱自己，也侮辱了别人。他们的妈妈知书达理，父亲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居然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有辱门风。
　　“黑羽和我只是刚认识的朋友，不许你用肮脏的字眼来形容她。”
　　整合运动，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碎骨是这副令人憎恶的模样，其他人也是。
　　他们能毁了切尔诺伯格，现在又渗入到龙门境内，也许是想连龙门一起毁掉。
　　细思恐极。
　　“朋友？米莎，你居然会有朋友？别开玩笑了。”
　　多么新鲜又可笑的字眼。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还玩做朋友的游戏，该说米莎是天真还是愚蠢？
　　感染者与别人不存在什么友谊，他坚信着。自从被整合运动收留后，除了组织里的兄弟姐妹，就再也没有人值得相信了。
　　很快，碎骨又恢复之前满脸笑容的模样，刚才的不愉快似乎从未发生。
　　唯一的不同，只是他脸上的红色巴掌印。
　　“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你的朋友只存在于整合运动之中，我们大家都可以当你的朋友。”
　　米莎沉默不答，抬头看向龙门的天空。
　　秋日的天空，比其他季节显得更澄澈高远，燃放烟火极具观赏性。
　　一朵朵绚烂的花在深蓝色的夜幕中绽放，天空在短暂的时间内亮如白昼。
　　这么美好的事物，还有龙门，这么漂亮的城市，若要遭受炮火的蹂躏，变成切尔诺伯格那样，一片废弃的焦土，岂不让人心痛？
　　她做不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渐渐成形。人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做出弥补，否则裂口只会越来越大。
　　她从封清羽手下救走碎骨，偿还了多年前的愧疚。
　　现在，她要选择正确的事情，她还能做到的事情。
　　回到罗德岛去，是此时她唯一的念头。就算封清羽要自己给一个交代，那她也认了。
　　比起落入整合运动的手里，似乎还是近卫局和罗德岛处理自己更好。
　　以后的事情，就等到以后再说。
　　“我……我有点口渴，陪我去买点东西喝吧。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打你，对不起。”
　　碎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握住米莎的手，对她微笑。
　　“都过去了。我们再玩一会儿，我就把你带回去，介绍给整合运动的大家认识，我相信你会喜欢他们的。”
　　两姐弟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汽水，米莎买了一瓶容量稍大的。普通的汽水大多在500-600cc，她买的是800cc的牛饮装。
　　口感最刺激的汽水，能够为她的逃跑争取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开，也不想伤害弟弟。势单力薄，只有靠这瓶汽水才能取胜。
　　它不会给碎骨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顶多是让他变成落汤鸡，心情糟糕。
　　不管怎样，和整合运动一起，自己就会变成他们拿来伤人的利器，唯有离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米莎趁着碎骨不注意，用力摇晃手里的汽水。
　　在商店街的人口逐渐变得密集，但还没有到拥挤不堪的地步。
　　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接着，米莎的机会来了。
　　正前方有个表演队伍，分别是舞狮队和舞龙队。道路两旁都是看表演的人群，街道一下子就变得很热闹。
　　这条队伍很长，对米莎的逃离计划非常有利。
　　刚才来的路上，她已经把路线都记在心里，把可以当做地标的东西都留意了。
　　史尔特尔曾经说她想让黑羽带她去这附近最高的观景台看龙门夜景，只要去到最高的观景台，就能见到她们。
　　“米莎，看，是龙！好漂亮！”
　　身旁的碎骨对这种玩意很感兴趣，兴致高涨。
　　对不起，亚历克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我要再一次离你而去，这次，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米莎在心中默默为弟弟祈祷，希望他能够早点想明白。
　　现在，她要去为自己的另一个过错做出弥补。
　　可乐的盖子扭开，朝着碎骨的方向，喷洒出来。
　　碎骨连忙捂住眼睛，用力擦拭。
　　米莎扔下可乐，冲进人潮之中，再不回头。
　　“对不起……”

七十一 尽享齐人之福
　　在漫长的等待中，天色终于迎来变暗的时候，陈被困在审讯室内，只能通过腕表判断时间流逝的情况。
　　她已经被困在这里有四个小时了。时间是晚上七点多，还有不到半小时就是八点，离烟火晚会很近。
　　魏彦吾还在和一些其他城邦的使者商谈合作事宜，连下达命令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也许这个老滑头是想“锻炼”自己的耐性，把自己的棱角磨平也说不定。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陈已经在心中骂了他无数次，用的还是龙门粗口。
　　陈和两个警官面对面，忍着没有打哈欠，换了个坐姿。
　　审讯期间，这两个人也试图诱导陈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陈的回答滴水不漏，他们也没办法。
　　没有确凿证据，是无法控告一个高级警司的。
　　“陈长官，不要再浪费大家时间了。”
　　男警官面露不耐，语气也变得比之前差很多。
　　这时，魏彦吾身边的助理带着他的命令走进审讯室，可谓千呼万唤始出来。
　　“Ken sir，魏长官只说是暂停陈长官的职务，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陈长官做过那些事，你把她关在这里审讯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不合规矩？”
　　不需要陈自己开口，有人会帮她教训这些没大没小的家伙。
　　“Sorry，但是，madam，陈长官她的账户的确是发现几笔不明款项，我们也只是职责所在……”
　　助理挥手，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好了，到此为止，你们查案就好好查，别以为能趁着机会骑到上司头上，understand？”
　　魏彦吾的助理级别也是高级警司，在近卫局里也是个相当有名望的人，这些人不自觉被她的威严给震慑到。
　　和陈不同，她不需要呵斥别人就能让人心惊胆战，就算是身陷囹圄，也少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陈终究还是年轻一些，容易遭人眼红。
　　“明……明白，sorry，陈长官，今天是我们做得不对，不要往心里去，下次我请你吃餐饭，当做赔罪。”
　　男警官的态度变得很卑微，陈从硬邦邦的木椅起身，连个正眼都没瞧对方。
　　“不必了，免得你们内部调查科说我私下收受贿赂，这么大的罪名，我担不起。”
　　说完，陈和魏彦吾的助理简单聊了几句，匆匆忙忙离开。
　　虽说不应该在走廊上奔跑，陈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用手机发消息，一边往近卫局门口赶。
　　星熊已经把机车开过来，原地等待，最短的路线也给她规划好了，能花费最短的时间到达封清羽所在观景台。
　　烟火晚会早已经开始，现在赶去运气好的话还能看最后一波，来个完美谢幕。
　　【等我，马上就到。】
　　手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敲出一行字，发过去，陈就不再思考别的事情。
　　约定就是约定，她的原则是不想因为个人原因爽约。
　　一旦开了先例，以后就会有无数次这样无视约定的行为，陈不想变成那样毫无约束力的人。
　　刚到近卫局门口，星熊立刻把一个新的头盔递给陈，拍拍她肩膀。
　　“去吧，我的老朋友今晚找我喝酒，等下开车来接我，你不用担心我。”
　　陈没有太多时间耗费在这里，只能回以一个感激的表情。
　　“回头请你吃饭，多谢。”
　　星熊笑着在她身后挥手道别，像极了在家门口看孩子去上学的母亲。
　　“这样也不赖。明天开始，她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停职并不全是坏事，对陈这种工作狂来说，能够让她获得全面的休息，完成很多平时没办法做的事情，不也挺好？
　　随后，一辆越野车开过来，停在星熊身边，星熊打开副驾的门，上车，和车子里的人有说有笑。
　　车子朝着酒吧的方向疾驰。
　　……
　　封清羽带着两个同伴缓慢移动到观景台，刚好还有最后一个座位。
　　史尔特尔和砾都很默契，让腿受伤的封清羽坐下。
　　刚才史尔特尔提议要背着她走，只不过被拒绝了。
　　“你还好吧？”
　　看到封清羽额头上一层细汗，史尔特尔心中有那么点内疚。
　　毕竟这地方是她提出要来的，登上这里花了不少功夫。
　　这附近没有电梯，需要拾级而上，很多人嫌麻烦都懒得爬楼梯。
　　“这点路还是能走，我只是受伤不是残废，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封清羽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能行。
　　她才不是娇滴滴，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女生，就算是疼也得忍着不叫，让妹子知道自己怕疼，那多没面子？
　　史尔特尔轻轻哼了一声，咬了一口刚买的雪糕。
　　“瞎逞强。”
　　烟火燃放的进度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准备燃放最后一波。
　　每一轮燃放时间是十五分钟，间隔十分钟就会燃放下一波，烟火大会持续时间一个半到两小时。
　　“看来陈sir是赶不上最后一波了。”
　　封清羽看着信息界面，久久没有回复，八成是被堵在路上了。
　　商店街举办大型活动期间，这附近的路况都不太好。
　　如果陈sir像诗怀雅那样拥有私人飞机，可以直接走空路，就不需要担心被车流堵在路上的情况。
　　“你和陈长官今晚也约了？”
　　史尔特尔转过脸，表情有点不自然。
　　“同时约几个女生，真是花心。”
　　封清羽挺委屈的，耸耸肩，道：“这真的不怨我。你和砾是凯尔希医生交给我的任务，陈sir……是近卫局那边的任务，所以，大家约我的时间刚好都挤在一起了。”
　　她也没想到这么多人约她。以前混帮派的时候，都是和一群古惑仔去大排档吃大餐，去附近的空地放烟花，或者去唱卡拉ok。
　　交往的女朋友那时在别的女人床上，嫌弃自己是个捞偏门的社会渣滓。
　　今年意义非凡，身边的妹子一下子多了起来，她还有点不习惯。
　　“尽享齐人之福，不错嘛。”
　　史尔特尔冷淡回应，走到围栏边俯瞰龙门夜景。
　　在观景台阶梯上，她看到一个快速移动的影子。
　　深蓝色的秀发，不知道什么原因披散在后。熟悉的藏青色外套和黑色皮短裤，一眼便知是谁。
　　“你的陈sir来了。”

七十二 对不起，打扰了
　　“陈sir？她不应该被堵在路上吗？据我所知，商店街举办活动期间，晚上八点到九点半这段时间，大车基本上没法过来。”
　　封清羽拄着拐杖走到史尔特尔旁边，果然也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行色匆匆，甚至连头发散开都不自知。
　　偶尔这样也不错，双马尾固然是萌点，但戳xp的终究是散发和单马尾。
　　“大概是骑了机车吧，我看到一辆很炫酷的黑色机车。”
　　顺着砾的目光看去，观景台下的停车区的确是停着一辆很炫的黑色机车，价格几十万龙门币。
　　能买得起这种车，陈肯定不缺钱花。
　　“好羡慕啊……”
　　那辆车封清羽眼馋老久了，可惜是限量版，价格也炒得很高，她攒够钱拿去买的时候已经售罄。
　　她盯着绝版机车看的时候，陈已经跑到她们所在的观景台。
　　这里是整个东八龙最高的观景台。
　　站在那么高的地方，陈心里是有点打颤的。太高的地方，总是使人感到害怕。
　　为什么不能在河堤旁边看烟火呢？
　　河堤旁边的烟火也很美，一点不输给观景台。这鬼地方还没有电梯，需要靠脚力一步步登顶。
　　她现在只想瘫倒在座椅上，好好休息一番。
　　肚子也饿得要命，满脑子想的都是龙门夜市的宵夜。
　　“抱歉……我迟到了。”
　　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没有扶手，她恐怕是没办法站稳的。
　　旁边的砾先跟她打招呼，以示礼貌。
　　“陈长官，你好，我是罗德岛的特种干员砾。”
　　陈握住砾伸出来的手。
　　“你……你好……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组长……陈晖洁。”
　　两人第一次见，自我介绍也比较正式。
　　史尔特尔不习惯和人握手，只是报上名号，不伸手。
　　“罗德岛近卫干员史尔特尔。”
　　陈对她点点头，径直走向在旁边欣赏机车的封清羽。
　　对于自身魅力似乎还不如一辆机车的事情，陈感到非常介意。
　　介意到想重复一下前天晚上的内容。
　　“喂，封小姐，你干嘛盯着我的车看，不看我本人？难道那部车比我还好看？”
　　听到陈的声音，封清羽才如梦初醒，想起正事。
　　“没办法，你的那部车太好看了，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如果泳装美女和这部车同时出现，泳装美女不值一提。”
　　陈冷哼一声，在封清羽旁边坐下。
　　“我迟到了，等下请你和你的同事吃饭，现在，立刻，要来吗？”
　　陈对什么烟火一点兴趣都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在极度饥饿的时候，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比任何事物来得更有吸引力。
　　“不看完烟火再走？”
　　封清羽看了眼手机，还有两分钟，最后一轮烟火的燃放时间就到了。
　　最后一轮是收尾，肯定要比中间的轮次更加华丽，更加绚烂。
　　等了这么久却不看到最后，事后回想起来，心中难免留下遗憾。
　　封清羽把兜里的糖递过去。
　　“陈sir你肚子饿的话，我这里还有糖和巧克力，先顶一下。待会儿，去海面捞吃火锅吧，我认识店长，有折扣。”
　　陈选了一颗黑巧克力。这种略带苦味的甜食，和甜腻的味道相抵，口感尚可。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海面捞？我又没跟你说过。是星熊说的？”
　　封清羽笑着把其他的糖收进兜里。
　　“星熊长官没那么八卦，其实是我在陈sir你家里的冰箱发现有海面捞火锅的打包盒，猜测你可能喜欢吃。”
　　当得了龙门警察的人，细致入微是必不可少的品质。
　　“你猜得没错，我在家懒得出门的时候又叫过几次外送。我挺喜欢吃他们的牛肉，味道很鲜。”
　　今天刚好又打折，看到公众号弹出的消息提醒，陈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点两大碗白米饭，再点个鸳鸯火锅大快朵颐。
　　“看完这场烟花就去。陈sir你不要总是紧绷神经，多关注一下美好的事物。”
　　封清羽伸手抚摸陈的眉心。
　　陈很喜欢皱眉，一认真思考问题就有这个习惯，以至于表情会显得严厉，不好相处。
　　再深入，细致一些相处，能感觉到陈外冷内热，没有别人想象中那般性格恶劣，令人害怕。
　　“我喜欢看陈sir你笑。”
　　封清羽这个举动有点撩人，戳中陈心中柔软的地方。
　　一阵热意涌上。
　　“痴线……”
　　陈把她的手拿开，环顾四周。
　　万一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没了。
　　高级警司被自己的卧底撩得六神无主，岂有此理。
　　见状，封清羽又生出捉弄陈的心思。
　　既然在床上无法取胜，在别的地方她要变本加厉赢回来。
　　“哇，陈sir，你的脸好红啊，害羞吗？其实陈sir你害羞的样子挺可爱的，我还想多看几次。”
　　陈伸出手，做成手刀的样子轻轻拍在封清羽头上。
　　她不敢太用力，因为封清羽脑袋挂彩了，还缠着绑带。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还有时间在这里说笑，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都被埋在砖块堆下面了，还笑得出来！”
　　陈反手就是一个捏脸。
　　正在此时，最后一轮烟火燃放倒计时开始，天上的全息投影屏上，数字慢慢接近0。
　　3,2,1——
　　随着“咻——”的一声，烟火升空，迅速炸开，扩散成巨大的光团。
　　第一簇烟火炸开。
　　“开始了。”
　　封清羽转身，把目光全部交给天空。砾和史尔特尔站在围栏后面，同样专注欣赏天上的烟火。
　　她们从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烟火。
　　周围没有人，那两位又在看天，陈有种小小的冲动。
　　随后，她把这份小小的冲动付诸于实践，侧过身，飞快在封清羽的唇上轻点，随后离去。
　　“啊这……”
　　面对封清羽错愕的表情，陈只是吐出舌头，随即恢复如常。
　　计划成功。
　　“陈sir你真是的……”
　　封清羽舔舔嘴角，嘴角还留着黑巧克力的香甜气息。
　　幸好史尔特尔没往这边看。最近史尔特尔的醋味有点重，封清羽担心她和陈会在这里打起来。
　　虽然有点小小的惊险，总算，能看到陈展露笑颜，一点都不亏。
　　封清羽转身，吻上陈的嘴唇。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她们。唇分，带出一根暧昧的丝线。
　　“对不起，我……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银发的乌萨斯少女，被刚才的一幕震惊得满脸通红。

七十三 最后一顿？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封清羽伸手想擦嘴角，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面部表情扭曲，冷汗涔涔。
　　“米莎……你……你怎么会来？”
　　她稳住身形，并挤出一个很丑的微笑。
　　米莎的出现使人意外，史尔特尔和砾立刻把武器挡在身前，似是要对她发动进攻。
　　“你，不是投靠整合运动了吗？这次回来带了多少个人？”
　　史尔特尔的紫瞳中包含怒意，死死盯着米莎，手中紧握她的武器。
　　“要是再伤害黑羽的话，作为她守护骑士的我，可是会让你见血的。”
　　砾手里两把小型匕首闪烁寒光，如同她此刻的双眼。
　　就连陈，也一下子变得紧张，拔出赤霄。
　　三人如临大敌，恨不得把米莎当成削了。
　　“你们几个……先放下武器。”
　　封清羽擦掉嘴角残留的液体，试着站起来。腿有点麻，试了两次才成功。
　　米莎等她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伸出双手，做出自觉接受被手铐铐起的动作。
　　“我……对不起，你们把我抓走吧。我犯了错，害你受伤……我没想到亚历克斯他变成这样……”
　　她身后没有一个整合运动的士兵，因为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从弟弟身边逃来。
　　“嗯……你先告诉我事情经过，这次，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让我们困扰的举动了。”
　　封清羽示意她坐下。
　　另外的三人，武器不敢离手，警惕地在附近观察一圈，没发现一个疑似整合运动的人，才回到封清羽旁边。
　　“你一个人来的？”陈问到。
　　“是……只有我自己，而且我没有加入整合运动，一切都是亚历克斯他一厢情愿。那种以暴力达到目的的组织，我没办法理解……也不会加入。”
　　米莎被陈锐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她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害怕。阿米娅跟她说，陈长官生气的样子很吓人，最好不要轻易反驳和招惹。
　　刚才那一幕，陈长官羞红了脸，和黑羽接吻被自己看到，事后会不会被灭口呢？
　　米莎脑子里是乱七八糟的设想。
　　罗德岛的干员们都说陈长官为人公平正直,应该不会杀了她的。
　　胡思乱想之际，陈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米莎小姐，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再度来到我们面前的？是罗德岛干员，还是别的什么？”
　　陈把“叛逃”两个字省略掉了。
　　封清羽还在这，她就给个面子，不表现得太过苛刻。
　　“当然是……罗德岛干员的身份。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哪怕是监禁很长时间，只要……不让我去面对我弟弟。”
　　米莎再也不能直视碎骨。自从他对封清羽偷袭之后，还滔滔不绝宣扬错误的理论，她就没办法和他站在一起。
　　他们选择截然不同的道路，各自朝不同的方向前进，渐行渐远。
　　“如果哪天……罗德岛和近卫局不得不和他正面交锋，他必须要死去的话……”
　　米莎紧咬下唇，紧握的指节泛白。
　　“我希望，能让我送他最后一程……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做出这样的觉悟，几乎用尽米莎全部的勇气。
　　谁也不想把亲人的性命夺去。但看着他被别人杀死，又太过残忍，这种罪孽只能自己背负。
　　万一罗德岛的各位不得不杀死碎骨，她担心自己会对罗德岛的人心生怨恨。
　　“这些事情等以后再和凯尔希医生细说吧，现在，我暂时不是龙门近卫局的警司，也没有抓捕你的权力。要怎么处理你也是罗德岛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多加干涉。”
　　陈把赤霄收回刀鞘内。
　　随后，话锋一转。
　　“如果你再对黑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柱赤大祠堂欢迎你坐个十年八年的。”
　　米莎战战兢兢地点头，心想陈长官果然是记着这事儿，还有刚才接吻的。
　　可怕，真的可怕，她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封清羽眼神示意史尔特尔和砾也把武器收起来。旁边的人都已经看过来了，这样下去可能会被当成可疑人物驱赶。
　　“先别说那些了，等明天和罗德岛的各位找个时间解释吧。现在——我们先去吃个大餐，陈sir请客。”
　　陈白了封清羽一眼。
　　“还不快走。等下没座位我可要生你的气，因为你让我留下看完最后一轮烟花。”
　　封清羽苦笑，在史尔特尔的搀扶下站起来。
　　“陈sir，等下麻烦你自己开机车了，我们一共有五个人，我的车刚好能载四个。”
　　陈有点不爽，也没办法。
　　人数是有点多，总不能耍杂技，把五个人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车上。
　　高级警司带头违反交通规则，似乎不是好事。
　　“你这副鬼样开车小心点，我可不想见到你再躺医院。”
　　“是是是，陈sir。”
　　……
　　一行人移步龙门比较有名的火锅店“海面捞”。
　　今晚海面捞的用餐人数很多，一进店，陈的眉头就立刻皱起来了。
　　这里肯定没有空位。
　　饿着肚子，满怀期望来到这里，结果却是这样，陈的期待瞬间落空。
　　“可恶……要等位的话我可不干！”
　　眼看她就要生气，爆龙门粗口，封清羽叫来一个服务员，和她说了几句。
　　“几位请跟我来，封小姐已经提前预约了包厢，我们的雅座就在二楼。”
　　陈的怒气瞬间消散。封清羽比她想象中还要狡猾，准备过于充分。
　　“陈sir，不用着急，你看我像那种会让你等位的人吗？”
　　外面还有一堆人在等，而陈却不用成为他们其中之一，也算是很幸运了。
　　“干得不错，回头让我可以给你点劳务报酬。”
　　几人跟着服务生上二楼包厢区，包厢内的桌子是个圆形大桌，中间放菜品， 每人面前有一只小锅，都是鸳鸯锅底，对于一些不想和别人共用一锅的人很方便。
　　这一桌子有三个不是龙门本地的人，没有和人一起吃大锅的习惯，尤其是史尔特尔。
　　看到是独立的小锅，她似乎松了口气。
　　服务员把人带到，将五份菜单摆到她们面前，快速上好餐具和茶水，在一旁等候点餐。
　　陈连菜单都没仔细看，大手一挥点了一堆喜欢的肉菜。
　　她人已经快饿死了。
　　另外的几人比较拘束，不怎么放得开。
　　和龙门近卫局陈长官在一起吃饭，总觉得有些违和，尤其是米莎。
　　这会不会是自己这辈子吃的最后一顿饭？

七十四 德拉克的追忆
　　龙门商店街附近，河堤灯会现场。
　　塔露拉没等到封清羽。
　　在等人期间，她站在河边放了十几个河灯。那些漂亮的花灯随着水波远去，带着她的思念，还有此时的心情。
　　小时候她和妹妹经常会来这里看灯会，舅舅站在她们身后，抽两口烟，时不时对她俩笑，笑容温柔中透着些许老于世故的狡猾。
　　那段日子里，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没有冻原上的凛冽寒风，满天飞雪，也没有深度足以没过脚踝，差点到膝盖的积雪。
　　“如果你也在我旁边的话，一定像个孩子一样雀跃吧？”
　　她将最后一个河灯点燃，轻轻放入水里，看着它飘远。橘红色的烛光，忽明忽暗。
　　乌萨斯的冻原终年积雪，没有大片没结冰的水域，更别说什么放河灯的活动了。
　　住在冻原小村庄里的人，他们几乎与世隔绝，在贫瘠的土地上收获那点少得可怜的粮食，有时还要被一些强盗，披着合法外衣的纠察队，一些乌萨斯军人征税。
　　他们几乎没什么精神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求能吃个饱饭，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愿望。
　　她的小鹿算是那群平庸之人里与众不同的，她虽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却喜欢读书，喜欢了解外面的世界。
　　她喜欢和路过的旅人交谈，喜欢让去城里的人给自己带些书报。
　　尽管大人们都说她年纪大一些就可以嫁人了，没必要了解那些和自己不想干的事，能把家务做得尽善尽美就行，她从不觉得自己生下就是为了嫁人和做家务。
　　塔露拉许诺她，以后带她去龙门看河灯。
　　那时两个人在阿丽娜的房间里，围着壁炉烤火。手边是刚煮好的咖啡，热气腾腾。
　　烤箱里的面包还没烤好，但房间里已经到处弥漫着黄油的香气。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暗，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腾起白色的炊烟。阿丽娜的妈妈有事去隔壁村，明天才会回来。
　　塔露拉顺势就到了她家，两人围炉夜话。
　　这种时刻塔露拉期待已久。平时和阿丽娜说话时身边总有人在，有很多内容都不方便聊。
　　两人不知怎么就聊起龙门事情，塔露拉对那边的记忆还很清晰。
　　“龙门的景色可没这里那么单调，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每次商店街举办活动的时候，就会放烟花，放河灯。”
　　阿丽娜替塔露拉把衬衫的扣子给缝好。她袖口的扣子已经松动，那根线磨损严重，再不及时缝上就会把扣子弄丢。
　　这身衣服的扣子很精美，在小村庄和小镇子根本买不到，一定要去城里的服装店才能买到。
　　“那我可要和你预定以后去龙门看河灯的机会，塔露拉同学。”
　　纤细葱白的手指，捏着银色的细针，把白色的线穿过衣袖，三两下就把扣子给缝好了，针脚很漂亮。
　　这个村子手最巧的姑娘就是阿丽娜了。
　　奶奶对她的评价很高，经常疯狂明示暗示，塔露拉可以去追求人家。
　　说到奶奶，她这个人没什么愿望，就希望塔露拉找个小英雌，阿丽娜不是小英雌，却完美符合塔露拉的追求。
　　她就是塔露拉心目中的小英雌。
　　“我的荣幸，阿丽娜老师。”
　　两人相视一笑。
　　阿丽娜把缝好的衬衫递给塔露拉，转身去厨房，戴上烤炉手套，把一盘烤好的面包端出来。
　　塔露拉从城里带回来一点面粉和黄油，据说是杂货铺老板的女儿见她长得模样俊俏，直接白给的。
　　过了一小会儿，塔露拉把两个餐盘端来，里面是刚烤好的面包，还有煎蛋。
　　家里的老母鸡刚好下了几窝，她寻思着塔露拉可能想吃点好东西，便拿来给她做成搭配面包一起吃的煎蛋。
　　东西简陋，比起在科西切身边吃的东西，这算是很差的了。塔露拉一点也没觉得不好，反而很满足。
　　心中爱慕的女孩做的东西，怎样都好吃。
　　“你的厨艺还是那么好，简单的东西做出了星级大厨的味道。奶奶经常说谁要是娶了你，之后保准会过得很幸福。”
　　这种话阿丽娜听得多了，习以为常，已经不会害羞了，用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向塔露拉。
　　“那……塔露拉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是小伙子还是姑娘？”
　　被这么一问，塔露拉突然笑了。
　　“我喜欢的当然是一位姑娘。她长得很美，头发就像城里那些贵族老爷夫人们穿的绸缎那样顺滑，偶尔会露出很可爱的表情，是个很认真的人。”
　　阿丽娜莫名吃味，表情都变了个样。
　　“那个幸运的姑娘是谁，能让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塔露拉心生爱慕，我有点好奇。”
　　塔露拉放下手里的面包，往阿丽娜身旁移动，一下坐到她身边去。
　　“那位姑娘，她有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湖蓝色的眼睛，种族是埃拉菲亚，名字是——阿丽娜。”
　　这番话是附在阿丽娜耳边说的，滚烫的气息吐在耳边，在她身上点燃了一阵火。
　　德拉克的声音太过迷人，让她乱了心神。
　　白皙的脸颊已然被羞涩染上一层绯红，心跳加速，从耳根开始，一路往下，都变得无比滚烫。
　　“你……在开玩笑吧？”
　　塔露拉这人很狡猾，总喜欢说些好听的话哄人，隔壁老妈妈说她像城里那些坏小子一样，有时没个正经。
　　城里人真可怕，她心想。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阿丽娜。”塔露拉的金瞳里，找不到半分玩味的色彩。
　　她是认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我，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喜欢你，阿丽娜，不行吗？”
　　这应该算是告白吧？阿丽娜心想。她收到过不少告白——来自村子里有几个壮实的小伙子，也有几个踏实的姑娘。
　　在村民眼中，她是好姑娘阿丽娜。在银发的德拉克眼中，她又是什么样呢？
　　早在塔露拉说喜欢她之前，她就已经喜欢塔露拉了。实际上，两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我……其实我……我也，喜欢你，塔露拉……”
　　埃拉菲亚的脸早已红透。
　　两人的脸越来越近，阿丽娜还有点小姑娘的矜持，塔露拉可不管这么多，直接吻上她的粉唇。

七十五 弃子
　　塔露拉从回忆中脱离，回到现实。
　　她与周遭的气氛格格不入，大家都很开心，只有她一个人，心中怀着无限的悲伤，形单影只。
　　今晚老黑蛇给她留了一点时间，带着对逝去爱人的眷恋之情，在龙门的河边放河灯。
　　每一盏灯，都寄托着塔露拉对阿丽娜深沉的爱意。
　　她真的很爱阿丽娜，只可惜上天不公，这么好的女孩却注定不能有好的结局。
　　黑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塔露拉只觉得烦躁。
　　“孩子，你不需要多愁善感，当你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比阿丽娜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孩都会自己贴上来，你用不着这么哭丧着脸。”
　　他对塔露拉喜欢的这女孩并不满意。阿丽娜出身很一般，来自乡野的女孩，没有什么见识，懂的东西仅限于各种家务，农活。
　　科西切公爵的女儿是不应该为这样一个女孩浪费时间，浪费感情的。
　　“闭嘴……”
　　塔露拉不想和科西切争辩。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科西切的笑声很难听，让塔露拉头皮发麻。每当他笑的时候，肯定在谋划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塔露拉又猜对了。
　　“虽然不想给你泼冷水，今晚你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我需要处理一点事情。组织里有个叫碎骨的小男孩，有可能成为影响我大业的变数，我得把他给抹杀掉。”
　　科西切想做什么的事情没人拦得住他，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没有道德，没有底线，道德沦丧。
　　她现在阻止不了这个老疯子，对此，感到深深的无力，就像当初看着感染者纠察队杀死爷爷，看着阿丽娜死在自己怀中那样绝望。
　　“还有，我知道你要去找那个小姑娘是想做什么。”
　　黑蛇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很做作和虚伪。
　　他又要开始了。
　　“我的孩子，我是这么的爱你，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你竟然要把我的计划告诉别人……我对你很失望。”
　　塔露拉沉默不语，等着黑蛇自己哔哔完。
　　她尚存着一丝侥幸，认为自己可以做到，把被科西切意志侵蚀的事情告诉封清羽。
　　身边没有值得完全信任的人，封清羽算是一个不在身边，值得信赖的人选。
　　如果把科西切的存在告诉她，也许罗德岛就能阻止这个疯子。
　　至于她自己，最终大概不会获得什么好的结局。大家都叫她“整合运动的暴君”。
　　暴君的命运，最终是被正义的一方消灭，消失在历史洪流之中，即使死了还会遭到万民唾骂。
　　怀着理想生于光明，却不得不遁入黑暗，她的一生何其可悲。
　　“所以，你可以杀了我。我死了，你和你那该死的意志也随着我的灵魂一起消亡，我们黄泉路上作伴。”
　　塔露拉看着自己放下的河灯，笑容苦涩。
　　一阵风吹过，将几个河灯吹灭，其中也包括她放的，像是在嘲笑她天真愚蠢。
　　她的愿望不可能到达彼岸，永远不可能。
　　“你该睡了，塔露拉。”
　　黑蛇的声音占据了塔露拉的脑海，她的灵魂变得沉重，被无数枷锁束缚，拖入深渊。
　　无数只黑色的手抓着她的身体，捂住她的眼睛，嘴巴，她看不到，也说不了一句话。
　　黑蛇又一次占据身体。
　　“那么，接下来——”
　　黑蛇用塔露拉的手机联络了碎骨。此时，碎骨的心态肯定已经崩了，需要做点什么事情发泄。
　　死亡，能够让他在龙门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今天是商店街的庆典。
　　在庆典上做出疯狂的举动，给龙门那些端坐高位的家伙们一点颜色看看，倒也不错。
　　魏彦吾那个老家伙，也该让他多点事情做才对，不然容易得老年痴呆。
　　黑蛇拨通碎骨的号码，等待接通。很快碎骨就接了，只是声音听起来充满愤怒。
　　“塔露拉……对不起，我搞砸了。米莎她最终还是背弃了我。整合运动明明就是最适合她的地方，为什么？”
　　少年陷入混沌和狂躁，徘徊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这样的人是最方便利用的。只需要在他耳边随便说几句话，煽动他的情绪，他就会变成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为他所用。
　　“没关系，都是罗德岛那群人太卑鄙和狡猾。现在米莎就在他们身边对吧？”
　　碎骨“嗯”了一声，等待塔露拉的指责。
　　他不知道和自己对话的人并不是当初见他可怜，毫不犹豫收留了自己的塔露拉，而是一条只懂得躲在暗处窥伺他人的黑蛇。
　　黑蛇喜欢看人堕入深渊，然后在华丽中毁灭的画面。
　　“放轻松点。既然米莎被她们抢走，你只要把她抢回来就好了。龙门的那位陈长官，还有罗德岛，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只会利用米莎。”
　　碎骨听了，也觉得黑蛇言之有理。
　　“我知道……”
　　“罗德岛还好说，他们可能会把米莎留着，去做实验或者当干员，抑或是当成筹码和你们的父亲谈判。但是，那个龙门的陈长官可就不一样了，她可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黑蛇把可怕的想法慢慢灌输到碎骨的脑海里，打碎他的理智和疑虑。
　　“许她会为了利用价值而留米莎一条命——但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在乌萨斯也看的够多了吧？”
　　黑蛇每多说一句话，碎骨心中的恐惧就深一分。他并不想让姐姐死在那群人手里。
　　“那我……我该怎么做？我只想把她留在我身边……这么做不对吗？我从来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碎骨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只需一点点推力，他就会自己行动。
　　是时候了，黑蛇心想。
　　他的声音很温柔，让人产生他是个善良好人的错觉。
　　“别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既然他们从你手里抢走你的东西，只要抢回来就好。他们就在东八龙商业区附近，我已经安排了大批人手接应你，你只需要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碎骨被他的话所打动，下定决心要去把米莎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身后有人支持，他就不会害怕了。
　　“祝你武运昌隆。”
　　随后，黑蛇挂断电话，接着，把那附近的兵力全部调走。
　　“整合运动不需要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人。抱歉了，孩子，愿你来世不再是感染者，能够幸福安康。”

七十六 一腔孤勇
　　和首领通完电话，碎骨似乎重拾了勇气。
　　他不过是去把自己珍视的人夺回来，并没有犯错。人都有捍卫珍视之物的权利。
　　“米莎……等着我，我绝不会让你落到姓陈的家伙手里。还有罗德岛……”
　　一切都会结束的。
　　银发的少年，带着决绝的，视死如归的表情，将身影没入黑暗中。
　　……
　　另一边，海面捞火锅店。
　　几人已经吃了半饱，桌上的食材还剩两三成。刚一上菜，陈就把一整碟牛肉倒进红汤里煮，接着又把素菜塞满白汤。
　　白汤里的东西看起来还没熟透，她就迫不及待捞起来，在蘸料碗里涮了一下，连吹都懒得吹，直接下口。
　　陈不是猫舌头，看起来不怎么怕烫。
　　就这么重复重复又重复几十次，她的表情才彻底放松下来。在这期间，陈想喝点酒，被封清羽给拦下。
　　“陈sir，喝酒不好，我给你换成果汁吧。”
　　服务员把单子上的白酒改成了果汁套餐——草莓汁，苹果汁，橙汁各两杯。
　　一旦让陈多喝两杯，她就会断片儿，并作出一些越界的事情。
　　封清羽永远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被榨干的过程，还犹在昨日。
　　“喝果汁多没意思，我每次和星熊一起都是喝酒的，可惜我一次都没赢。”
　　陈虽然不情不愿，却也没有拦住服务生把单子改掉。
　　想起宿醉头疼的后果，胃部翻江倒海，还是觉得果汁比较亲切可爱。
　　米莎时不时用视线偷瞄陈那边，陈吃东西很投入，似乎没工夫对她做什么，也没有放话要杀了她，反而给她夹菜。
　　罗德岛的另外两位，也各吃各的，包括看起来脾气很差的红头发萨卡兹。
　　她最怕的除了陈长官，就是某位不苟言笑，口中经常喊着“莱万汀”的女人。
　　似乎是叫史尔特尔来着？
　　黑羽偶尔叫她“四二姐”，因为史尔特尔的名字前两个字谐音42。
　　米莎对封清羽的感激越来越深。
　　一整个晚上，都是黑羽在替她说好话，缓和气氛，否则她可能连饭都吃不下。
　　她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有勇有谋，深明大义。
　　脸颊突然红了。
　　封清羽见米莎在发呆不吃菜，给她夹了几片牛肉。
　　“别发呆了，多吃点肉嘛，这家店的牛肉很鲜，每次来我起码要吃三大碟。”
　　她指着旁边的架子，装牛肉的空盘已经堆了有二十个。
　　一盘牛肉本就不算多，陈又特别喜欢这家店的肉，另外两位罗德岛干员也不是小鸟胃，自然越多越好。
　　米莎吃得不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封清羽看在眼里，也在努力替她想办法。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米莎还不算成熟，对事情的承受能力要远远小于成年人。
　　封清羽打算给予她适当的理解和包容。至于要怎么惩罚她，处置她，就是凯爹和阿米娅的事情了。
　　凯爹和阿米娅都是温柔的人，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乱七八糟的事情先不要想，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没关系，你现在是罗德岛的一员，罗德岛会保护你。凯尔希医生……她可能说话不好听，但不至于太过分。”
　　米莎不好意思让别人被她的消极情绪影响，负能量产生得足够多，她得给予别人一点正面反应。
　　“谢谢……”
　　碗里的牛肉被横扫一空。
　　香辣咸爽，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汤料和牛肉完美融合，一点腥味都没有，唇齿留香。
　　龙门的食物，果然是比乌萨斯的更好吃。
　　饿了一天，米莎终于敢放开来大吃一顿了。如果没有封清羽在，大概这顿饭会吃得很艰难。
　　米莎还不知道，她的亚历克斯已经从侦察兵那里得知她们的位置，慢慢赶来。
　　当第一枚榴弹炮击碎火锅店的玻璃，在大厅内炸开，产生震动时，封清羽还在喝汤。
　　有几滴汤泼在身上，她用纸巾擦掉，把碗里的喝掉。
　　其他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把剩下的食材解决掉，避免浪费。
　　“按理说，最近应该不会有地震的。”
　　封清羽正觉得奇怪，就听到下面有尖叫声。接着，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
　　桌椅翻倒，餐盘落地碎裂……
　　“有人入侵。”
　　陈反应最快，抓起挂在椅背的赤霄，准备下楼查看。史尔特尔和砾也立刻放下筷子，警惕四周情况。
　　陈拿手机翻找通讯录，找到星熊的号码，拨通。
　　“可能是整合运动，你们小心点。我现在马上联系星熊请求近卫局支援。”
　　星熊几乎是秒接，背景音很嘈杂，是某个熟悉的蹦迪bgm。
　　“老陈，怎么了？”
　　“我在东八龙的海面捞这边，疑似有整合运动在附近活动，火锅店遭到入侵，麻烦你联络一下附近的警备力量，我需要支援。”
　　“我知道了，马上就办。你注意安全，在没了解对方的人数有多少之前，不要莽撞。”
　　“嗯。”
　　通讯结束，陈收好手机，躲在门后。
　　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慢慢接近她们所在的包厢。接着，是枪械上膛的声音，伴随一阵齿轮转动的响声。
　　“陈sir！快躲开！是碎骨！”
　　吃过碎骨的榴弹炮，封清羽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陈现在没有任何防备，她想过去帮忙也来不及。
　　这时，米莎突然冲过来，和陈站在一起，快得像一道银色和黑色交织在闪电。
　　“亚历克斯！不要！不要再犯错了！我就在门后，如果你要开枪的话，就连我也一起杀死吧！”
　　碎骨即将扣动扳机的手迟疑了。
　　他改变战术，没有用榴弹炮破门，改成正常开门进入房间。趁此机会，陈拖着米莎移动到稍远的位置。
　　门暂时保住，但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碎骨可能带了大批人马，凭着她们几个没办法应付。
　　碎骨穿上了作战装备，看上去要和在场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米莎，跟我回去……你不应该呆在这里。这不是你的归宿，你的归宿是整合运动。”
　　这次米莎稳稳站在罗德岛这边，目光坚定，意志不再动摇。
　　“对不起，我现在是罗德岛干员米莎，永远不会成为整合运动成员。”

七十七 孤军奋战
　　“哼……是吗？”
　　碎骨的脸藏在面具下，即使大家看不清他的表情，想必他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现在的他，是真正的形单影只，米莎的身边却站着她所认可的伙伴。
　　没关系，整合运动的支援很快就会到。
　　“米莎，你还有机会，不要让我再重复了。到我身边来，不然我的同胞们赶到的时候，很可能会伤到你。他们埋伏在龙门的大街小巷，只要一声令下，就会赶到把这里夷为平地。”
　　碎骨的声音逐渐癫狂，米莎感到害怕，背脊发凉。
　　如果下面真的有很多整合运动在，她很有可能会死。她害怕死亡，也害怕自己再连累别人。
　　封清羽握住米莎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会没事的，我们都在。罗德岛绝不会抛下同伴不管。”
　　米莎的身体抖得厉害，得到鼓励之后有所好转。她对黑羽还有亏欠，在这份亏欠没有偿还之前，是绝不能死的。
　　她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这么好的人的人情。
　　“谢谢，黑羽。”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封清羽头皮一麻，握住自己的武器，呼吸急促。
　　现在的她战斗力较弱，就算是完美状态，战斗力也只是一般，对付杂兵可以，对付大boss就显得吃力。
　　目前的身体状态，她既扛不起大盾，也暂时玩不了推拉特种的技巧。
　　没有过硬的战斗能力，封清羽自己也很头疼。好就好在她枪法不错，不说百发百中，起码一百发可以打中九十发以上。
　　可惜现在手里没有枪，就算有，封清羽也不敢贸然攻击，她担心激怒碎骨，他在这个包厢里放榴弹炮，大家都会被炸伤。
　　碎骨把门口拦住，她们也轻易走不掉的。这是二楼，其他人可以跳，封清羽担心自己再这么摔一下，可能会骨头散架。
　　她往窗外看，底下是一堆远远围观的群众，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底下群众？为什么不是海潮般的整合运动？
　　难道……
　　封清羽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出意料的话，这里其实只有碎骨一个人。他满心期待自己的同伴会一呼百应，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
　　没有伙伴，没有支援，一切都是骗局。他可能是被人忽悠了才自己一个人来送死。
　　这样的话，可能陈sir和史尔特尔单独一个就能虐菜似的把他虐死。
　　按照动画剧情，现在是主角进行话疗感化反派的时候。不管成不成功，先试试看再说。
　　她是真的担心米莎待会儿原地黑化，虽然米莎再三承诺自己是罗德岛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最好的结果，近卫局的支援赶到，把碎骨监禁起来，或者交给罗德岛监禁。
　　整合运动上岛的人还少吗？
　　比如泥岩，比如霜星，比如伊桑。再拉一个人上岛，未尝不可。
　　罗德岛的魅力便在于此，不管你先前属于什么组织，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为罗德岛贡献自己的力量，罗德岛都会要，并提供一个归宿。
　　当下首要目的——拖时间。
　　“碎骨，我知道你对我们罗德岛有些偏见。我们罗德岛不是你想的那样屠杀感染者同胞的组织，正相反，我们是为了感染者的未来，应运而生。”
　　碎骨冷笑一声，看向陈。
　　“你们的说辞冠冕堂皇，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肮脏。我听说近卫局最近在大肆搜寻和抓捕从切尔诺伯格来的感染者，那些可怜虫肯定都死无全尸了吧？”
　　陈对他的挑衅暂时选择忍耐。要是其他时候，说这话的感染者早就吃了刀子或者枪子。
　　“近卫局不会随便屠杀感染者，除非是感染者给龙门治安造成重大影响，比如你们整合运动。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目前都被近卫局的特殊机构收容起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陈知道碎骨不信，她也不指望这个幼稚的小鬼相信。总之，龙门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用不着遮遮掩掩。
　　看时间，星熊的支援也该到了。等星熊带人一到，今晚就结束了。
　　碎骨用枪口指着陈，封清羽的话疗没有起什么作用，他现在情绪激动，随时可能开枪把这里炸掉。
　　“谁要跟你去？塔露拉告诉我，你，你们，全都是看上米莎身上的利用价值，利用完之后就会像垃圾一样扔掉！”
　　听到塔露拉的名字，陈心里“咯噔”一下。
　　她最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舅舅魏彦吾说过，整合运动现在的首领是塔露拉，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塔露拉。
　　多年前一别后，两人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如今竟变成这样的局面。
　　当初凯尔希带着罗德岛刚到龙门的时候，和魏彦吾谈话，提到塔露拉的名字。
　　那时候魏彦吾看起来很平静，事实上，他一夜没睡，在客厅里抽烟到天亮。
　　塔露拉……已经堕落成那种人了吗？竟然还说自己的坏话，想必是记恨当年的事情。
　　“小鬼，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给我扣这顶帽子，我想告诉你，近卫局不会利用米莎身上所谓的价值。原本我们就打算移交罗德岛，让罗德岛保护她。”
　　陈恨不得马上揍塔露拉一顿。那家伙，居然说出这种话，可恶！
　　“你爱信不信吧，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现在肯放下武器，接受近卫局的拘捕和调查，还能从宽处理。”
　　如果不是封清羽之前好说歹说，劝她不要太冲动，失手砍死碎骨，现在碎骨已经死了。
　　大多数近卫局士兵对这种攻击自己的整合运动，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是啊，游戏结束了，小伙子。”
　　像是要和陈刚才的话前后呼应，星熊爽朗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她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龙门警察，每个人都是特别督察组的精英，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等等……不可能！”
　　包围这的人不是整合运动，而是龙门近卫局的条子，这就很离谱。
　　说好的支援呢？在哪？那么多人不可能被这群条子消灭得干干净净。
　　“塔露拉告诉我，支援就在附近……怎么会？”
　　碎骨处在癫狂的边缘，变得更加危险，特别督察组的成员对他举枪，准备射击。
　　封清羽从陈的枪套里抽出她的枪，瞄准碎骨的手。
　　“等下我打伤他的手，你上去制服他，拜托了。他没有坏到十恶不赦的地步，罪不至死。”
　　“好吧，给你个面子。”
　　陈对星熊使眼色，传递信号，星熊勉为其难答应，点点头。
　　封清羽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七十八 落幕
　　“你们……你们都是骗子……我的同伴一定都被你们杀了……你们这群疯子！”
　　碎骨举起一对源石爆炸物发射器，准备用榴弹炮把这间屋子，甚至这家火锅店打得稀巴烂。
　　阻止他刻不容缓，否则这一屋子人都会被埋在废墟底下。
　　“……”
　　封清羽瞄准他的手臂，快速扣下扳机。一滴冷汗从脸颊上滑落，滴在衣领。
　　“啊……”
　　碎骨被子弹击中右臂，吃痛的瞬间松开手，发射器落地。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封清羽对他的左臂又开一枪。
　　击中的地方并不是要害，只要把子弹碎片取出，及时治疗，对身体不会留下什么不良影响。
　　她终究是对碎骨手下留情了的。
　　“嘶……”
　　一下子中两枪，碎骨便无法稳稳拿起发射器继续攻击。那玩意儿很重，需要一定的力量才能使用，手臂受伤很影响发挥。
　　以两枪为号令，陈快速闪到碎骨身边，用以前抓小偷的技巧，将其手臂往后一扭，紧紧钳制。
　　碎骨跪倒在地，在这瞬间无力反抗。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失去武器的庇护，依然是孱弱无力的少年。
　　陈的力气大得出奇，根本就不像一个女人该拥有的。
　　“放开我……放开我啊！”
　　他在陈的钳制之下奋力挣扎，只可惜没能改变自己被控制住的现状。
　　特别督察组的队员围上来，星熊用手铐将碎骨的手铐在他身后。
　　紧张刺激的抓捕行动，在短短一瞬间就完成了。
　　碎骨并不像整合运动其他干部那么难对付，如果是霜星，爱国者和塔露拉这个级别，近卫局还真得花点功夫。
　　“有什么话到近卫局去慢慢说吧，小鬼。要不是看在黑羽的份上，我早就一刀给你个痛快了。”
　　陈白了碎骨一眼，把乱掉的衣服整理好。
　　“星熊，今晚多谢你了。虽然……没有你们来我也能把他解决掉。”
　　星熊身上还带着一股很浓烈的酒味，看起来是喝了不少，人却很清醒，没有半点醉意。
　　“今晚我怕是没办法继续喝了，还得把这个小伙子带回近卫局去审。辛苦你们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们休息吧。”
　　离开前，星熊看到角落里有瓶酒，顺手拿过来，用手撬开瓶盖开怀畅饮，算是弥补刚才的遗憾。
　　封清羽瘫坐在椅子上，很庆幸刚才开枪没手抖。她很害怕出错，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过硬的枪法果然很可靠，她以前被教官逼着每天练几个小时没白练。
　　“结束了啊……”
　　比想象中更简单。
　　她像极了玩galgame的玩家，在第一次打出bad ending之后，重开游戏就变得谨小慎微，详细研究每个选项，避免剧情通向结局坏的路线。
　　“你刚才很紧张吗？出这么多汗。”
　　史尔特尔递来一张湿巾。封清羽伸手一摸，额头上被汗湿透了。
　　“不过是一个整合运动的小鬼头，只要确定会造成危险，不是分分钟都能搞定吗？”
　　她是不太明白封清羽这么紧张的原因。碎骨的武器是很强，他本人并不如武器一样有威胁。
　　“这解释起来就很麻烦，我只能说想要一个人死很容易，想要一个人活很难。我只不过是想这个世界上少一个痛苦的人，仅此而已。”
　　封清羽看到米莎，她脸上是释然的表情。
　　陈刚才承诺近卫局不会想乌萨斯当局对感染者那样肆意迫害和屠杀，在监禁期间也会保证他的安全。
　　碎骨本人则是表情呆滞，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被组织抛弃的现实，喃喃自语，精神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会死吗？肯定的吧。”
　　米莎走上前，拭去弟弟眼角的泪水。
　　“没事了，相信我，你不会死的。我不会抛弃你，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既然整合运动不要你，罗德岛……你可以来罗德岛，罗德岛的大家都很好。”
　　米莎这番话，让封清羽想到一个网上的方舟梗。
　　整合运动人才教育培训学校，是一所专门为罗德岛医药公司培育优秀人才的教育机构，为罗德岛输送大量人才。
　　从整合运动跳反上岛的人不少，W，泥岩，霜星和伊桑这些都是。
　　不管什么人，罗德岛基本上说收就收，然后奇怪的干员增加了。
　　碎骨觉得米莎的话很荒谬。落入龙门近卫局的手里还能活？塔露拉说姓陈的女人会把整合运动的人都杀干净。
　　他落败了，败者注定要被胜者抹杀，成为他们成功的垫脚石。
　　“我……我还有机会吗？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吗？米莎……”
　　米莎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
　　“一定可以。”
　　随后，特别督察组把碎骨带走，留下一部分人清理现场。
　　封清羽开始打哈欠。
　　她很累了，吃饱喝足，顺便解决一件大事，身心彻底放松之后，困意袭来。
　　她现在只想睡一觉。
　　“不行了，我现在想睡一下。”
　　陈忍住敲她脑袋的冲动，“我送你回罗德岛休息吧。感觉龙门内不算太平，你身上总是受伤，这次给我在罗德岛多待几天再回来。”
　　米莎跟星熊一起去近卫局做笔录，封清羽的车子多了一个空位，变成陈来开车。
　　砾没有抢风头的意思，自己心甘情愿去坐了副驾，把后座留给封清羽和史尔特尔。
　　卡西米尔骑士要学会成人之美。
　　“好困，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封清羽对史尔特尔柔软的肩膀很感兴趣。并不是想占便宜，把脑袋靠在车窗上，硬邦邦的玻璃会硌到伤口。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忍一会儿吧。”
　　史尔特尔的脸藏在夜色中，表情被掩饰得很好。她很乐意被黑羽靠肩膀，只不过嘴上不想承认罢了。
　　“看在你带我看烟火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靠在肩上。”
　　封清羽笑着点点头，心满意足靠上去，秒睡。史尔特尔的身体很柔软，令人安心。
　　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呼吸落在史尔特尔脸颊边，带来很奇特的感觉。
　　车子的播放器播放着柔和的纯音乐。
　　今夜，过得挺不赖的，看到旁边的人睡得正香，史尔特尔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七十九 不速之客？
　　之后，封清羽怎么回去的罗德岛，自己都不太清楚。只记得被人拖回房间，放在床上。
　　医院开的止疼药和消炎药都有安神的成分，一旦吃下去就容易困。
　　因为太困她什么都没思考，抱着软绵绵的抱枕一觉到大天亮。
　　罗德岛的床虽然不比家里的大，睡起来却很舒服，根本不会感到难受，需要反复调整睡姿。
　　她是被热醒的。
　　当睡眠渐渐饱和，身体的疲劳横扫一空，意识复苏，就能感知到周围的事物，比如怀中会发热的“抱枕”。
　　“啊……梅开二度。”
　　类似事情上次发生过，也是在这个房间，和上次同样的人。
　　一模一样的红发，白皙的肌肤，以及……没穿衣服。
　　滚烫的触感来自肌肤的接触，没有衣料的阻隔，这种热度会更明显。
　　这种不穿衣服的睡觉方法倒也不是她封清羽的专属，别人想这么做也没错。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床的面积不太大，且其中一侧靠墙，因此略显狭窄。
　　“为什么不在自己床上睡？不觉得挤吗？”
　　封清羽睡在里侧，担心自己万一不小心把史尔特尔给挤下床，那就尴尬了。
　　地板冷硬，摔下去肯定很不舒服。
　　意识到自己把史尔特尔当成抱枕，封清羽连忙松手，却不小心碰到她身上的某凸起物。
　　“嗯……”
　　这奇怪的声音，听得封清羽耳朵一软。
　　作为一个正人君子，她有什么坏心思呢？才不会趁此机会非礼室友。
　　自己只想起来洗个澡。
　　有一说一，睡着的史尔特尔和平时不近人情，态度甚至有些恶劣的她相比，多了几分柔和的少女感。
　　少女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这才完美。
　　封清羽尽可能放轻动作，撩起被子的一角，脚刚碰到地上的拖鞋……
　　“要不是你死死抱着我不放手，我现在已经起来吃冰淇淋了。”
　　史尔特尔早就醒了，只是本人还在装睡，装得挺像。
　　“死死抱着不放手”这个形容也挺有意思，封清羽想起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有意识地抱紧怀里的“抱枕”，心中有些难为情。
　　看史尔特尔的样子，不再那么嫌弃和自己身体接触，担心便减少几分。
　　“其实……你真的可以推开我。我睡觉有个毛病，谁在我旁边我就会抱上去，有时候还会亲上对方。为了防止遭受侵害，以后你可以把我一脚踢开。”
　　史尔特尔心里想的却是，封清羽这垃圾体质真能承受住自己的一脚？
　　“懒得跟你扯那么多，我昨晚累得连澡都没洗，我现在必须洗澡了。凯尔希医生让你在罗德岛本舰多休息，这几天的训练任务都取消。拜托你，别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史尔特尔把医院的药在桌上一字排开，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放旁边。
　　“未来的一周，我每天要监督你吃药，作息和饮食，这也是凯尔希医生的命令。健康的生活有利于身体恢复，在这期间，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的莱万汀就会反驳你。”
　　想到莱万汀上次差点把自己弄死，封清羽还心有余悸。
　　史尔特尔的态度是恶劣了些，从根本上还是为自己着想，虽然是遵照凯尔希的命令，才不情不愿照做的。
　　四舍五入，自己也许是被她深深爱着也说不定呢？
　　“我……我会好好吃药好好休息的，我保证。”
　　在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封清羽把那该吃的药都吃过一遍。
　　这画面里的史尔特尔，总感觉有点像叮嘱生病恋人吃药时不得不逼自己拿出威严的女孩子。
　　以上内容纯属吃桃。
　　半小时后，封清羽洗漱完，简单吃过早饭，在罗德岛的甲板上散步。
　　上午的龙门天气不算太热，吹来的风带着丝丝暖意，令人感到惬意。
　　陈暂时没有信的消息发过来，估计还在睡觉。昨天一群人都累得够呛，能起来的没几个。
　　才吹风不到十分钟，一个人悄无声息就地出现在封清羽身后，带着一抹蓝白色的幻影。
　　来者是某个在人力办公室任职，同时负责招待会客室客人的三星干员，最大的爱好是反复给罗德岛投简历。
　　“梓兰小姐，早。”
　　梓兰拿着一杯拿铁，看起来是工作刚告一段落，来甲板上休息。
　　“黑羽小姐，早安，有一位小姐在会客室等着，说是来拜访你的。她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说什么也要见到你才肯走。”
　　封清羽不记得自己约过谁在罗德岛的会客室见面。换句话说。是对方单方面找上门来的。
　　“她大概长什么样？”
　　梓兰喝一口咖啡，仔细回忆。
　　“棕色的长发，淡蓝色眼睛，种族是黎博利，职业是龙门第一中学的教师，长得挺漂亮。”
　　接着，梓兰露出十足八卦的微笑，“是女朋友吗？还是说，是保持肉体关系的情人？”
　　根据她描述的形象，封清羽在脑中找了一会儿，才勉强想起对方是谁。
　　“是女朋友，不过是过去式，已经很久没来往了。奇怪，她来罗德岛找我干嘛？”
　　她能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东西，比如那女的怀上别人的孩子，惨遭抛弃，然后想起自己可以接盘，就自然而然找上门来。
　　这种绿帽精神，封清羽是肯定没有的。
　　“就她一个人来？”
　　封清羽看向梓兰，梓兰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就她一个。根据我的观察，她并不是怀孕找你接盘的，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需要借钱的可能性更大。”
　　说到借钱，封清羽以前曾经借过几十万龙门币给前女友，有去无回。
　　对方说拿去给父亲还赌债，之后就没了下文。
　　分手的时候这几十万龙门币封清羽也没要回去，因为前女友的家里出事需要花钱。
　　这女人把自己当成银行atm了吗？
　　“我可不会借钱给她。”
　　封清羽打定主意，决定去见前女友一面，顺便告诉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过得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她和梓兰一起去会客室，看到坐在沙发边，面色憔悴的年轻女孩，心中并未溅起任何波澜。
　　“方小姐，好久不见。”

八十 请求
　　“小羽……好久不见。”
　　沙发上的黎博利女孩，在看到封清羽出现时有些激动。相比起她，封清羽就冷淡多了。
　　她们差不多两年没见，再见的时候心中已经失去当初的感觉，连多说两句话的兴趣都莫得。
　　身边有这么多性格各异，对自己表示有好感的罗德岛妹子，哪还有空惦记背弃自己的前任？
　　她对这女人的包容度算不错了，其他人可能会直接动手。
　　“有事吗？我工作很忙，今天还要和近卫局的长官谈事情，要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先去忙了。”
　　梓兰站在会客室门口，在考虑要先行离开，给这两人留点谈话空间，还是继续呆着。
　　现场的气氛比较尴尬，她担心封清羽动起手来把会客室里的设施破坏掉。
　　她是罗德岛第一时尚达人，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走在泰拉世界潮流最前沿，万一破坏她会心疼死的。
　　有现成的偶像剧剧情看，不也挺好吗？
　　梓兰低头假装看时尚杂志，眼角余光在观察会客室内的两人。
　　封清羽和这位突然来访的黎博利小姐站在一起，总感觉……不太配。
　　两人性格差异虽大，却不属于互补的类型。两个不互补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如果说相配，嘻哈随和的黑羽和性格强硬的史尔特尔倒是更合适。
　　她阅人无数，是罗德岛少有的成熟人士。罗德岛上的干员大多数年纪轻，在这方面没有阅历，分析自然不到位。
　　梓兰相当期待接下来发生的内容。
　　恋爱故事还是别人的有意思。
　　“等等……小羽，就给我几分钟，我跟你说两句话就好。”
　　黎博利妹子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她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封清羽现在不混黑道，加入制药公司罗德岛，成为一名近卫干员。
　　罗德岛，据说是专门为感染者服务的组织，旨在收容有特殊能力的感染者作为干员，为治疗矿石病，对抗天灾而努力。
　　也就是说，他们这极有可能掌握治疗矿石病的方法。她的目的就是找到方法，通过封清羽这个媒介。
　　“有话快说，我很忙。”
　　封清羽故意板着脸，给出冷漠的态度，借此消耗对方心中不切实际的期待。
　　藕断丝连这种事情最要不得，两个人不是一路人，她也懒得耽误对方，耽误自己。
　　“我想和你单独说，方便吗？”
　　妹子不想梓兰听到谈话，封清羽没办法，只得先和梓兰说声抱歉，把人带去甲板上。
　　这两天杜宾暂停训练，让干员们获得充分休息，这个时间点甲板上没有人。
　　既然没人，态度不太好也没关系。
　　“好了，有什么快说吧，借钱没有，帮你解决麻烦也不可能，你去找你那位阿sir更好点吧？人家是近卫局高级督察，我这种混古惑的，根本不上台面。”
　　以不知情人士的角度看，封清羽更像伤害人的那一方，事实证明，当年她受的伤还比较深。
　　“其实，小羽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当年真的很后悔没有珍惜你……我弟弟上学的事，还有我们家房子的事都是麻烦你才办好的，所以……”
　　眼看前女友准备说出什么求复合的台词，封清羽都听不下去了。
　　这女人贼恐怖，都分手两年了还来纠缠自己，当初分手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决绝。
　　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标吗？
　　“得得得得，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你的家里人又不是我的，我没义务管那么多。”
　　早上起来的好心情在这里交代得清清楚楚，早知道这样，她还不愿意来见这个女人。
　　这种俗套八点档的剧情，封清羽真不怎么喜欢。
　　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
　　说到当年的事情，只能说“好气啊”。除此之外，只能用无数句龙门粗口来形容。
　　“你没有工作要做吗？对喔，今天是周末，你的阿sir难道不饥渴，不需要你伺候吗？两年多前你们在我房间里做的时候，不是叫得挺浪的？”
　　前女友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果现在就走，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办法完成了，她只能忍耐，忍耐，忍耐。
　　比起现在的女朋友，封清羽的脾气简直好得不行，可惜自己当年没珍惜。
　　前女友很快就说明来意。
　　“小羽，对不起，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我奶奶快不行了，人在医院。昨天晚上她突然说很想见你一面。你知道的，我奶奶她很喜欢你。”
　　这件事情在封清羽意料之外。前女友的奶奶身体向来不错，搞到要进医院，还快不行了，可见这家人对待老人的态度。
　　除了照顾不周，应该还有很多方面问题。比如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没有钱医治，延误病情，或者别的。
　　念及前女友的奶奶对她很好，封清羽不忍心拒绝去探望的请求。
　　“既然是奶奶的话……算了，我可以答应你去看她。不过我只答应这一件，其他多的你别想了。”
　　前女友不是来找自己复合，封清羽松了口气。这样的女人，现在主动倒贴她也不敢要。
　　“时间呢？”
　　“现在可以吗？中午奶奶想和你一起吃饭。”
　　“好，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
　　封清羽看看时间，还没到早上九点。今天没有安排，凯尔希和陈都给自己放假休养。
　　在假期间，干员不需要申请外出许可，安全自负。中午陪老人恰个午饭，在晚饭之前回来，这样的安排刚好合适。
　　晚饭和陈约了一起吃，现在从罗德岛出去，晚上见面也比较方便。
　　她先回房间准备换衣服，看到刚洗完澡出来的史尔特尔。
　　画面非常美好。
　　刚出浴的萨卡兹少女，一头湿漉漉的红色长发，懒散地垂落后辈。姣好的躯体，表面滑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白皙的肌肤被热水染成粉红色，该遮蔽不该遮蔽的都看到了。
　　封清羽很馋史尔特尔的腹部线条和腿，能玩一年。
　　很性感，很棒。
　　“咳咳……你身材不错，真的很不错，看得我都羡慕了。”
　　小腹突然一热。
　　封清羽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盯着人看，随便翻找几件衣服，准备换上就走。
　　旁边的史尔特尔，视线似乎格外炽热。

八十一 喜欢的妹子有很多
　　“干嘛一直盯着我的胸看？想摸？”
　　史尔特尔边擦头发，边看向封清羽这边。首先产生炽热目光的人是封清羽，史尔特尔不过是礼尚往来。
　　“说……说什么呢……我……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封清羽不承认自己yy过史尔特尔胸部的柔软度。上次摔倒碰到，纯粹是不小心，没有仔细探究。
　　现在有机会近距离“欣赏”，自然而然会想到更进一步的东西，比如触感。
　　“我们刚认识第一天你摸了，还记得吗？不过地点不在这个房间，在我原来住的那间。”
　　本来封清羽不想回忆的，被这么一提，不得不回想起来。
　　她真不是故意的。
　　“真是的……那是误会啦，误会，你快点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我约了人，先走，回见，昨晚多谢你的肩膀和照顾。”
　　封清羽随便披上一件外套，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再呆下去可能出事，她有预感。来自女性萨卡兹野兽般的目光，能充分说明问题。
　　她不等史尔特尔回答，人已经溜到电梯间，准备离开宿舍区。前女友惠惠在入口处等待，看起来心情忐忑。
　　她不停搅弄衬衫的下摆，表情紧张，东张西望，一看便知心里有鬼。
　　封清羽当龙门警察几年，同时又是卧底，混迹坊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很难不猜到她的歪心思。
　　这女人向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钟无艳可以替换成她的名字，夏迎春可以是很多很多别人。
　　看望奶奶只是托词，背地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需要封清羽去配合“演出”才能弄明白。
　　演戏？她最擅长的就是演戏，有时入戏太深，甚至忘了自己是警务人员，完全沉浸在古惑仔在角色中。
　　既然要演，她封清羽奉陪到底。
　　见到封清羽来，惠惠脸上多了几分笑容，看起来挺真诚。封清羽可以和她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免得两人看起来关系太亲密。
　　“走吧。叫计程车还是公交车？城际列车也ok，各出各钱，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牵扯了。不过叫计程车的话我要AA，问司机要发票，你不乐意的话可以不去。”
　　以前这女人是怎么对她的，她现在就怎么还回去，心里非常爽。
　　就算是帮买瓶矿泉水，惠惠也要求封清羽还钱，一毛钱都不能少，说是家里教育如此，自己不能吃亏。
　　“好……没想到你也学我以前的做法，有点不习惯。”
　　两人在计程车下落点等车，封清羽接到一通电话，那边似乎是搞什么电话营销的。
　　封清羽烦躁地敲打手机的后壳，只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都说了我不买保险，不要再打来了！再打给我，我就打电话去你们公司投诉你！”
　　她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营销骚扰号码。
　　惠惠不是CIB（刑事情报科）的人，她不知道封清羽敲的是CIB密码，打电话来的人也不是电话营销，是陈。
　　密码的内容只有她们龙门CIB内部才知道，大体是“我在查案，不用担心，随时保持联络”。
　　这部手机是另一台，没有任何私密聊天记录，完全干净的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也大多是死号码，没人使用。
　　万一，遇到最坏的事情，这部手机被人偷了拿去查，对方也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挂了电话，封清羽还得装模作样骂几句。
　　“这些*龙门粗口*的人，总是给我打电话，真的*龙门粗口*，以后再骚扰我，就带人去砸了他们的公司。”
　　她演得很像，这就是个十足粗俗的古惑仔才会说的话做的事，不容易引起怀疑。
　　顺着前女友这条线，封清羽甚至可以去摸到龙门近卫局内部的黑警的线索，顺着黑警这条线，还有机会把走私源石的窝点捣毁。
　　近卫局查这些很久了，最近因为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溜进城邦内，不得不调动大部分警力去搜寻他们，调查才暂时搁置。
　　陈和星熊是主要负责人，在将碎骨收监调查之后，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入手，这时候封清羽的前女友惠惠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直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车的时候两人一直没话说，惠惠在很努力找话题。封清羽没有理她的意思，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不利于她的计划。封清羽这人，还真tmd麻烦。
　　“小羽，话说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还是那么危险吗？听说，罗德岛还蛮厉害的，在那里工作的干员都很强。”
　　封清羽没打算透露太多。这女人能找到罗德岛，想必是有备而来。
　　“还好吧，黑心制药公司，基建996，然后每天工作到注意力涣散是经常的事情。我能给近卫职业提供专精速度+80%的加成，经常被迫加班。”
　　惠惠贴近了一点。
　　“小羽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罗德岛上这么多女干员，我刚才就看到好几个漂亮的，其中一位穿着白裙子的金发萨卡兹，还有穿黑色袍子的白发萨卡兹还跟我打了招呼。”
　　根据描述，可以判断那两人是闪灵和夜莺。这两人经常一起行动，也在同一时期加入的罗德岛，大家对她们的关系都心照不宣。
　　“她们俩估计在交往了吧，走在一起挺配的。要说喜欢的女孩，那可多了去了。”
　　封清羽的脑海中出现一大堆二次元妹子的名字。
　　“优木雪菜，高海千歌，穗乃果，南小鸟，东条希，真姬，妮可，十香，美九，无名，炮姐，黑子，五河琴里，伊蕾娜，八重樱，符华，户山香澄，中野三玖，春日野穹，立华奏，牧濑红莉栖，绫波丽，明日香全都是我喜欢的女孩。”
　　生前她是个宅男，每个宅男都会有很多喜欢的妹子，比如上面这些。
　　包括但不限于此，要全部列举出来需要很多时间。
　　“挺多的哈哈哈……小羽不愧是你，以前开始就很受欢迎……”
　　惠惠都懵了。
　　居然能喜欢这么多妹子，封清羽果然是个渣渣。
　　渣渣封！渣渣羽！
　　“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以后嫁不出去，不劳你费心了。”
　　封清羽忍住笑，回以一个嘲讽却不失风度的微笑。

八十二 探望
　　龙门的计程车比较难等，等车期间，封清羽习惯点支烟先抽几口。
　　米莎姐弟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暂时告一段落，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出发前，她还受到米莎发来的信息，感谢她没有让近卫局杀了碎骨，而是给他一个活着的机会。
　　经过一个晚上的劝说，碎骨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答应配合近卫局的调查，换取活命的机会。
　　还有什么能比不死人又能解决问题更好的？
　　想到米莎姐弟很快就能真正意义上的团聚，嘴角不由得上扬。
　　一辆计程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摇下车窗，问到：“要搭车吗？”
　　封清羽把烟熄了，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去龙门市立第二综合病院，麻烦师傅等下在附近的花店和水果店停一下，我想买点东西。”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龙门本地老市民，封清羽使用龙门方言和他交流，能够瞬间拉近距离感，避免被绕路坑钱。
　　刚当小警员的时候工资低，封清羽花钱比较节省，对计程车坑钱的事情很上纲上线。
　　这类人的特点很明显，你和他说炎国官话而不是龙门方言，大概率被当成外地人一通乱宰。
　　“好，我的车保证又快又稳阵。”
　　封清羽坐副驾，惠惠做后座，两人被座位隔开，这种暂时无法拉近的距离感，令她倍感舒适。
　　购买花束和果篮也没花费多少时间，赶到医院时九点半刚过。
　　在医院走廊，封清羽遇到几个混帮派时认识的人，来自其他关系不错的帮派。
　　“青龙姐，有一阵子不见了喔，最近在哪里高就？听说你把字头交给白虎，退隐江湖，我还难过了一段时间。”
　　说话的是一个左臂打了石膏，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矮个子男青年。
　　封清羽去罗德岛的事情没有大张旗鼓告诉认识的所有人，以至于每次别人见到她，她都得解释一次。
　　认识的人太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对方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封清羽不想揶揄人家。
　　“其实我是去了一家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上次有人栽赃我洗黑钱，搞违法生意，我就知道继续捞偏门容易出事，金盆洗手不做了。”
　　她从钱夹里掏出一沓龙门币塞给矮个子青年。
　　“拿去买点东西给阿嫂和女儿吧，我记得她第二胎快生了。看你这副样子，肯定又去冒险捞钱了。为了老婆孩子，还是趁早出来捞回正行。”
　　青年感动得眼眶泛红，可惜手上打石膏不能给她一个真诚的拥抱。
　　“青龙姐你对我这种扑街仔都这么好，每次都给钱补贴我……关二哥会保佑你的。等我赚到钱，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封清羽笑着拍拍青年的肩膀，“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忙，回头再买点玩具去看看我的小侄女。”
　　和青年道别后，封清羽直接去病房探望前女友的奶奶。
　　周末医院的人比较多，等电梯的人多，封清羽懒得等，转身去爬楼梯。
　　病房的楼层不高不低，在第六层，只不过她还需要拄拐杖走路，比较吃力。
　　等下一趟电梯要花的时间更久，封清羽不想和一堆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小羽，你这样没关系吗？还是等电梯吧。”
　　惠惠拉住她衣服的一角。
　　封清羽本来不想答应的，奈何自己昨天刚受伤，要一步步爬上去不太现实，最终屈服于电梯的便利。
　　这一趟电梯的人比刚才少了很多，刚才的那些人根本舍不得多等几分钟，挤破头也要挤进去。
　　她一手拿果篮，花束也塞在果篮里，另一只手握住拐杖，模样有点狼狈。
　　封清羽拒绝惠惠的帮忙，甚至拒绝一切距离过近的接触。
　　她讨厌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非常讨厌。要不是看在奶奶年事已高，没几天好活的份上，是不可能来的。
　　如此明显的距离感，一直持续到病房里。期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在走廊被一个路过的医生撞了一下。
　　要探望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还戴上呼吸面罩，形销骨立，面容枯槁，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旁边在陪伴的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长得和惠惠六七分相似，是她妹妹。
　　妹妹看到封清羽来非常开心，立刻抱住她。
　　“小羽姐姐，你个骗子，上次答应我考年级第一就和我交往的，后来去你的帮派找你，她们说你被近卫局抓了。”
　　说到交往，不过是一句戏言，封清羽没想到这小妮子会当真。
　　“我只是开玩笑，你们高中那么多学霸，我心想你成绩只不过是中上，应该不可能……”
　　这就很尴尬了。
　　龙门一中的试卷按理说很难才对，考第一更是难上加难。为了鼓励小屁孩努力学习，少追星，封清羽才开玩笑说考第一就和她交往。
　　没想到，自己给自己立了个flag。
　　“算了，我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反正我考了第一，你可得说话算话，带我去汐斯塔旅游。我最近学了一套拳法，听说那边有个怪物叫庞贝，我要找它单挑。”
　　封清羽苦笑，摸摸妹妹的头。
　　“可别了。我的上司刀客塔都需要一支几人的队伍才能单挑，你还是想点现实的。”
　　单挑庞贝？也许四二姐能做到。
　　她拎着果篮和鲜花走到病床前，把床头柜上花瓶里干枯的花束拿开，换上新买的剑兰。
　　妹妹也没问封清羽为什么挂彩。基本上每次见面，封清羽不是腿瘸了就是给人砍伤，开瓢，大家都习以为常。
　　黑道上的事情，少问为好。
　　“为什么没看到阿文？”封清羽问到。
　　阿文是惠惠家排行老二的孩子，三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封清羽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小伙子，性格骄纵，说话情商贼低，之前两人打过一架，以封清羽大获全胜收场，小兔崽子还被他打折了手。
　　原因比较奇葩，小兔崽子趁她洗澡的时候偷窥，还想拍点不穿衣服的照片拿来威胁她给钱。
　　结果，偷窥计划没有成功，他不仅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拍到，而且封清羽早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接着就揍了一顿。
　　“他……爸妈带他去逛街看电影了，庆祝他考进全班前三十。”
　　惠惠的话里隐隐透着一丝羡慕。
　　封清羽懒得理这些无聊的琐事，在床边椅子坐下，握住奶奶的一只手。
　　“我来了。”

八十三 窃听器
　　在走廊上撞的一下不是偶然，是有预谋的接触。医生在撞到封清羽的时候，把她的手机从兜里熟练顺走，悄无声息。
　　然后，医生走进洗手间，拆开手机的后壳，在里面装上一个微型窃听器，这枚窃听器还能定位。
　　完成以上步骤，医生把手机放入白大褂的口袋，装作查房的医生，进入封清羽所在的病房。
　　要想让她没发现手机被动过手脚，就要动作飞快。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封清羽根本没注意手机的事情，只顾着和病榻上的老太太聊天。
　　“医生查房。”
　　医生，应该说是假医生，装模作样走进病房，走一圈查看病人的情况，还不忘记口头教育一波。
　　“病人需要休息，请放低音量，切勿大声喧哗。”
　　封清羽在医生身上嗅到熟悉的香水味，她确信自己在近卫局某个人身上闻到过。
　　这牌子的香水价格不低，因为是限量款，要好几万龙门币才能买到。
　　对龙门的普通民众，几万龙门币能够当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这玩意算是贵的。
　　她对这种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也从来不会花钱买，有几个家里富裕，经常在酒吧蹦迪的大小姐朋友身上有喷过，她才从朋友处得知这款香水的信息。
　　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也换了发型，故意压低声音，封清羽还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抱歉医生，我们会小点声的。”
　　封清羽对假医生露出歉意的微笑，转过身去饮水机旁接水。医生趁没人注意，把她的手机快速放回去，快步离开。
　　这款手机的体重较轻，被拿走放回都不会有太大感觉。
　　医生觉得自己离成功已经没多远了。惠惠和医生交换眼神，前者知道自己该离开一下。
　　“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先聊。”
　　……
　　见面的地方是医院天台，像极了卧底和handler见面的地点。假医生已经摘下口罩，换回平常穿的衣服。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近卫局里风评不佳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俗称O记）的高级督察冷sir。
　　“干得不错，也只有封清羽这种笨蛋才这么好骗了。古惑仔就是古惑仔，永远都这么有勇无谋，还那么好色，随便说几句话就信了。”
　　冷sir的话语中无不透着对封清羽的鄙夷。
　　面前这个蠢女人，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容易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两人在一起也没多大原因为了爱情，不过是互相利用。一个贪图对方高级督察的身份，在身边有面子，另一个贪图对方言听计从，方便利用。
　　去tmd爱情，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真实的。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我真的很害怕，担心自己会因为矿石病死掉。”
　　惠惠撩起衣袖，白皙的手臂已经析出一些黑色的晶体。每当看到这些东西，她就会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对感染者很不公平，感染者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结局，除了死就是逃亡。
　　虽说龙门自由，开放且包容，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变成乌萨斯帝国那样的人间地狱？
　　她还很年轻，人生的道路还很长，不想因为矿石病牺牲掉。
　　家里人不爱她，只爱弟弟，最疼她的奶奶也快不行了……除了绝望，惠惠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心，还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肖小姐答应只要我能搞死封清羽和陈晖洁这两个扑街，到时候就会介绍名医给我们治疗矿石病，还许诺给我们一大笔钱。”
　　冷sir抱着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等拿到钱，她就把这女人一脚踢开，一切当做无事发生。如果这女人敢搞事，她有很多种方法能解决问题。
　　只可惜，惠惠在床上的功夫还挺不错的，伺候得很舒服，换一个新女人肯定不习惯。
　　太聪明的女人不好控制，只有这种笨女人才好利用。
　　多想无益，她只知道自己会成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她越爬越高。
　　冷sir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怀中的女人还蒙在鼓里。
　　两人的见面时间很短，惠惠离开得太久封清羽会起疑，她们简单拥抱片刻，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各自离去。
　　惠惠返回病房的时间是十分钟后，没人怀疑她的外面干了什么。
　　封清羽在陪病床上的奶奶聊天。
　　一只皮肤皱得和树皮差不多的手，正死死握住封清羽的手不肯松开。
　　“小羽……你还愿意来看我这个老东西……多谢……”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泪光闪动，眼看泪珠就要滑落，封清羽赶忙用纸巾替她擦去。
　　“最近事情太多，疏于问候，我应该跟您道歉。”
　　看着病榻上的老人，封清羽心情复杂。
　　医生说她已经时日无多，靠着医疗器械只能维持短暂的生命，等到医疗器械不再能挽救这副躯体的时候，她就该离去了。
　　封清羽见过各种人在面前死去，执行任务牺牲的同伴，在械斗中牺牲的兄弟，还有很多……
　　来泰拉之前，她和家里人关系也并不怎么样，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连葬礼都没有出席。
　　父亲由弟弟妹妹抚养，她一分钱没拿出过。
　　一个从小被抛弃，之后被远房亲戚收养的孩子，对父母的感情稀薄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前的老人挺疼她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封清羽是打心眼里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奶奶看待。
　　既然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在老人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尽量满足和陪伴，尽绵薄之力。
　　“奶奶您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都可以买给您。我最近换了一家很好的公司，工资也很多，老板人很好。”
　　罗德岛的待遇是挺不错，有一说一，不管是感染者干员还是非感染者干员，拿到的基本工资都不低。
　　如果任务出的次数多，完成出色，源石，合成玉和龙门币都少不了，还能去世界各地旅游。
　　阿米娅这个CEO没得说，对待员工很温柔，除了经常去督促博士工作这一点比较苛刻。
　　奶奶却摇摇头。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有一个要求。
　　“我的两个孙女……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知道疼儿子，我死之后肯定孤苦无依……求你……不要让人欺负她们……”
　　封清羽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复合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不是巨额借款，那还好说。
　　尽管心里不太情愿再和前女友扯上关系，封清羽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我会的。”

八十四 试剂
　　离开病房之前，封清羽在惠惠的手机里放了点小东西。不用多想，和她手机里被放的东西一模一样，都是窃听器。
　　一个资深卧底，是不可能没发觉自己手机被人“拿”走，并且还被人装了窃听器这件事的。
　　自己装的越愚蠢，对方越容易上钩，道理如此浅显易懂。
　　探望时间很快就结束了，负责这一层病房的医生亲自过来提醒，说是病人要午睡，想探望的话可以晚点再来。
　　“那我先走了，小翊（前女友妹妹）你照顾好奶奶。你上次考试的奖励，等我忙完这阵子，和我的上司阿米驴申请一下，什么时候要去汐斯塔的时候让你搭顺风船。”
　　封清羽说话从来没有食言过，妹妹很开心，抱着封清羽转了几个圈，甚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小羽姐姐对我好，你如果开后宫的话能不能算我一个啊？我不会争宠的。”
　　对此，封清羽只能苦笑，在妹妹头上敲一下。
　　“小孩子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比你大十岁，等你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我已经是老女人了，综上，你还是去找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吧。”
　　她对炼铜没有多大的兴趣，尤其是前任小姑子，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才不应该和她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被妹妹缠着一会儿，封清羽才说服她得以离开。
　　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刚好到午饭时间。封清羽者才意识到，自己要跟前女友一起共进午餐。
　　老太太躺在病榻上，根本没办法一起吃。
　　可恶，这是骗局！
　　为了避免在饭桌上被下药，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既然奶奶没办法跟我一起吃饭，那我就不打扰了吧。有朋友约我见面，我先走了。”
　　秉承着绝不给前任任何机会的想法，封清羽恨不得现在飞走，离开这里。
　　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带个人，比如史尔特尔这种脾气火爆的，这死女人还敢纠缠自己？
　　“欸，不是说留下吃饭吗？我租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不介意的话，家里有食材，你可以顺便过去吃午饭。”
　　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可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吃着吃着就吃到床上去是常有的。
　　她才不会中计。
　　“不用了，我约了几个龙门黑帮的大佬一起，你要来吗？不过他们都挺好色的，为人又粗俗不上台面……”
　　话还没说完，目的就达到了。
　　“那我还是自己随便在附近吃个午饭吧，小羽，今天多谢你，回头见吧。”
　　只是稍微吓吓，惠惠就不敢来了。她对古惑仔一类人向来敬而远之，心存偏见。
　　封清羽果然还是个不入流的人，她心想。
　　“等等！”
　　在惠惠转身欲走的时候，突然被封清羽叫住。
　　“搭的士的钱你还没给我，我们说好要AA的。我付了司机200龙门币，你给我100,就行了，如果要计算到小数点后，是100.25龙门币。是现金还是转账？”
　　“……”
　　成功拿回100.25龙门币后，封清羽吹着口哨，心情愉快地离开医院。
　　刚出医院，她从衣服内袋摸出常用的手机，给陈发信息。
　　封清羽：陈sir，午饭约不约？
　　陈：在哪？今天这么早？我还以为要晚上才见。
　　封清羽：烤肉店来吗？
　　陈：ok，等我再游完五圈，洗个澡就去和你汇合。
　　封清羽：我去健身房找你。
　　陈：好，你路上注意安全，等下我开车，吃饭的话还是我来请吧。
　　封清羽：【爱心】
　　陈：……
　　两人结束聊天，陈继续返回游泳池，把今天剩下的任务完成。
　　她每周要去两到三次健身房的游泳馆，每次要游最低五十圈，体力充足的时候还要往上加。
　　最近事务繁忙，疏于锻炼，今天才游了四十圈，双臂肌肉已经酸痛无比。
　　尤其是右臂，疼得连矿泉水都拿不起来。
　　“是上次淦她淦太久了吧。”
　　她动动手臂，发觉再游下去可能连上岸的力气都没有。
　　那晚上只顾着自己心里快乐，完全没思考到这么做的后果是强烈的肌肉酸痛。
　　游泳本身就容易肌肉酸痛，这下子要节制一阵了。
　　她抚摸自己的腹部，线条一如既往紧致优美，没有长出柔软圆润的赘肉。
　　四十圈的运动量，应该能把昨晚那顿火锅的热量给消耗完。
　　旁边一位和陈一起游的妹子还在水里，问到：“陈sir这么快就回去了吗？平时你都很拼命的，非要游个六七十才肯走。”
　　陈对她笑笑，“等下有约会，我得赶紧做准备。”
　　水里的妹子羡慕得不行。
　　“我知道了，是女朋友吧？陈sir人长得漂亮又能干，没有女朋友才奇怪。”
　　陈笑而不语，只对妹子挥手，离开游泳池区，去淋浴区冲澡。
　　封清羽本想亲眼领略一番穿泳装的陈sir是什么样，当她赶到，陈已经穿好便服，在外面的等候区晾干头发。
　　希望落空。
　　“陈sir是我见过最自律的人了，连休假期间都来锻炼身体。魏长官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陈一边喝运动饮料，一边浏览龙门最近的新闻。
　　“确切来说是停职，不是休假。体能和学习一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缺少锻炼，在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整合运动不行动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时刻都有可能反扑。”
　　过了一会儿，陈像是想到什么。
　　“监听的事情交给我吧，要我完全闲下来什么都不做，我会有种自己被近卫局开除的错觉，今天辛苦你了。”
　　陈能自然而然说出体谅人的话，确实是可喜的变化。
　　“不如这样，我们每人负责半天，你负责白天，我负责晚上。这单case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查，你想自己一个人揽在身上我可不同意。”
　　见封清羽态度坚决，陈不好拒绝。
　　两个人监听要比一个人单独监听好得多，不容易遗漏细节。
　　“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封清羽的行李里就包含有监听设备，藏在上锁的行李箱里。史尔特尔也在房间，她必须要换个地方监听。
　　麻烦很多，只能努力去克服。
　　……
　　与此同时，罗德岛，华法琳办公室。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华法琳看着桌上的空杯子，露出兴奋的笑容。
　　“没什么感觉。”史尔特尔刚喝了一杯味道有点奇怪的红茶。
　　“敬请期待吧，今晚肯定会发生点有趣的事情。我研发的关系变好试剂γ·女王能让你获得如火般热烈的夜晚。”
　　“……”
　　“希望你能和黑羽关系变得更好。”

八十五 搞姬作战记录
　　史尔特尔的口腔里还残留有甜腻的感觉，如同浓缩糖精的味道，胃部感到有一些不适。
　　“这个东西，根本只是一杯怪味饮料吧？”
　　被人质疑，华法琳笑得更加诡异了。
　　“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等等，我这里有实验录像，你想看哪一份？我这里有播放设备，不介意让你在这欣赏。”
　　华法琳把一个装着实验录像带的纸箱搬过来，放在桌上。箱子里塞满了录像带，上面都有编号和实验对象隶属部门。
　　其中一盒叫做【莱茵生命实验记录加长特别版】的录像带吸引了史尔特尔。
　　“就这个吧。”
　　罗德岛内，来自莱茵生命的几位干员，都挺引人注目的。其中，莱茵生命前防卫科主任塞雷娅和赫默这两人的话题最多。
　　史尔特尔和她们没什么接触，也没说过话，在食堂偶尔看到一两次。
　　赫默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塞雷娅则总是板着脸，看起来不近人情。
　　她们俩身后总是跟着罗德岛纵火惯犯伊芙利特，俨然是一家三口的模样。
　　目前塞雷娅在求复婚的路上努力，尽管她使尽浑身解数，赫默对她的态度依然是冷淡异常，还告诫伊芙利特不要和塞雷娅接触。
　　因此，史尔特尔对这份录像的兴趣很大。
　　“哦，这个吗，你的眼光很毒啊，这一卷录像带是我实验素材里最成功，也最经典的一份，我本人每个星期都会看上一两遍。”
　　说着，华法琳打开播放机，把录像带放进去。
　　录像带读取速度很快，很快播放出画面。录像的背景是罗德岛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大，是个单人房。
　　房间的里的摆设极致简约，并没有太多个人色彩强烈的物品。
　　一开始，房间里没有人，过了大概十秒，史尔特尔听到刷卡声。
　　接着，赫默搀扶比她高出二十厘米的塞雷娅回来，脸上尽管是非常嫌弃且不情愿的表情，却没有刻意用恶劣的态度对待塞雷娅。
　　“都说了让你不要喝酒，喝酒会宿醉的，以前就强调过无数次，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啊？”
　　面对赫默的嗔怪，塞雷娅此时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搂着她的腰，用自己通红的脸蹭赫默的脸。
　　“奥利维亚……你真漂亮……”
　　赫默被这样的撩拨羞得耳根发烫，把塞雷娅的手推开。
　　“塞雷娅，你喝醉了。手不要乱动，怪怪躺下。来，听话，我帮你脱掉鞋子。”
　　鞋子刚脱下，塞雷娅就搂住赫默的脖子，把她抱进怀里。两人一起倒向柔软的大床。
　　床垫受到两人的重量，微微凹陷下去。
　　可以断定的是，塞雷娅的意识很不清醒，赫默也处在比较微妙的状态，既没有用力推开塞雷娅，也不表现出丝毫的厌恶。
　　史尔特尔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差，她还想继续看下去。
　　录像带继续播放。
　　“奥利维亚……和我复婚吧……我爱你……从来就没变过……”
　　塞雷娅一个翻身，将赫默压在身下，手开始乱扯赫默的衣服。
　　如此大胆的表白，让平时少言寡语，喜欢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赫默整张脸都变成熟透柿子的颜色。
　　要知道，塞雷娅在罗德岛干员中间有“塞爹”和“钻石直女”等称呼，平时说话直得要命，根本不会表达什么情爱。
　　这是怎么回事？今晚的塞雷娅居然这么坦率，这不科学。
　　“我一点都不爱你……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们俩就结束了。你放开我……不要扯我衣服……唔……”
　　话语被狂热的吻堵在喉咙里。
　　画面变得涩晴起来，连屏幕前的史尔特尔都感觉到，身体逐渐变烫，奇怪的感觉汇聚在下腹。
　　看别人的片子，总有别样的心情。
　　“这算是哪门子的实验录像啊……根本就是簧片吧？”
　　史尔特尔发出如此感叹的同时，华法琳拿起遥控器，点了暂停键。
　　“如果你觉得这是簧片，而不是神圣的实验录像和我宝贵的研究成果，那就不让你看了。”
　　看到关键位置，突然惨遭打断，史尔特尔心里憋得慌，抢过华法琳手里的遥控器。
　　“我承认……是很伟大的实验成果。所以，不要打扰我欣赏的心情。”
　　这时，史尔特尔的旁边多了个观众。
　　“欸，这个不是塞雷娅和赫默的录像带吗？我也想看。话说我去赫默的房间找她的时候，经常看到她不穿衣服坐在同样不穿衣服的塞雷娅身上扭动，塞雷娅说她们俩在进行身心坦诚相见的交流。”
　　史尔特尔思考了几秒，决定不把真相告诉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嘛……确实在是交流，只不过这种交流要等你长大一些才能进行。”
　　伊芙利特兴奋地盯着录像，“有时候大晚上的，我和赫默准备睡的时候，塞雷娅也经常会敲门，接着让我去找白面鸮和梅尔一起睡，然后她们会交流一整晚。”
　　史尔特尔点点头，“安静看吧。”
　　她为了降温，特地在华法琳的冰箱里拿了两盒雪糕，她跟伊芙利特一人一盒。
　　剧情终于到了最精彩的时刻。
　　赫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身体纤弱的研究员，塞爹是何许人也？前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有“莱茵拳皇”的美称，放下盾牌就是近卫。
　　两人的实力相差悬殊，赫默只有被乖乖吃掉的份。
　　很快，赫默略显贫瘠，但相对姣好的躯体暴露在史尔特尔的视线之中。
　　塞雷娅很快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去掉，两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气氛暧昧火热。
　　“塞雷娅……不要……这样太激烈了……明天还要工作……”
　　“什么工作啊……我才不管呢……奥利维亚，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吧？”
　　“温柔点……这样太快了……呜……”
　　“你的声音真好听……”
　　……
　　在罗德岛的医疗部看付费内容，史尔特尔的心情相当复杂。明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眼睛就是没法移开。
　　画质超清的播放机屏幕里，赫默纤弱的身体和塞雷娅丰满，性感的身体不断变化姿势和位置。
　　两人的“交流”持续了差不多三小时才结束，结束交流之后，赫默的态度变得特别软，像小娇妻似的所在塞雷娅怀里。
　　录像带看完，史尔特尔似乎长大了一些。
　　“原来这样真的能让关系变好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交流吗？我悟了。”

八十六 力气太小
　　当天晚上。
　　封清羽和陈去曙光酒吧喝了几杯，喝到半醉的状态，陈和上次一样喝到烂醉。
　　最终，由酒吧的老板cheery把两人送回去。
　　把封清羽扛回房间的是在甲板上吹风的塞雷娅。见到塞雷娅，史尔特尔总觉得无法直视她了。
　　在那盒录像带里，这位看起来严肃的女性表现出如此……下流的一面。
　　每次一想到塞雷娅，史尔特尔总会立刻联想到她把赫默淦到下不来床的画面。
　　“我刚好看到黑羽醉倒在甲板上，所以我把她送回来。”
　　史尔特尔没打算和塞爹深入交谈，从她手里接过摇摇欲坠的室友。
　　“谢谢。”
　　塞雷娅把人放下就走了，也许要去找赫默“交流”也说不定。
　　根据某些干员的说法，经常听到干员赫默或者塞雷娅的房间传出不可名状的靡靡之音。
　　别人的事情她管不着，现在要先照顾一下喝醉的某人。
　　一身的烟酒味，嫌弃。
　　“喂，还能走吗？”
　　封清羽慢悠悠地点头，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史尔特尔身上。刚到罗德岛甲板上，华法琳医生就给她喝了杯醒酒茶。奇怪的是，喝完醒酒茶人更晕了。
　　可能醒酒茶本身就没什么用，封清羽心想。
　　“勉强……吧。”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她觉得今晚的史尔特尔特别美，身上有种磁力，深深吸引着自己。
　　有种东西叫荷尔蒙，这种感觉大概是荷尔蒙在作祟。
　　在和史尔特尔的接触间，被鲜红色的长发拂过脸颊，能嗅到好闻的气味。
　　这种香味来自一种牌子的沐浴露，价格亲民，备受年轻女性的喜爱。
　　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史尔特尔放在心上，还去买来用。
　　心里有点开心。
　　“话说……你身上好香……用的是……我给你推荐的沐浴露吗？”
　　封清羽拈起一绺红发，放在鼻尖。
　　“你在干什么啊……我不记得我们关系可以做这么亲密的举动。”
　　史尔特尔略微鼓起发烫的脸颊，表情有些孩子气。
　　“你今晚喝多了，先休息吧。如果没办法洗澡，那就等到明天。”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看到过。
　　史尔特尔帮封清羽脱鞋。
　　喝醉的她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和戏谑，尽显妩媚，让人有种狠狠欺负她，让她哭叫的冲动。
　　这种想法一经浮现，就像刹不住的车，冲破理智的防线。
　　她是真的想这么做。黑羽……真想把她变成自己怀中挣扎的小鸟。
　　“黑羽……我记得你应该是受吧？表面上看起来很攻，实际上……很容易被人给推的类型。”
　　红发的萨卡兹少女俯下身，在封清羽耳边，缓慢吐出带热气的语句。
　　“什么受啊……我是大总攻……啊……你干嘛解开我衣服……”
　　封清羽不认可史尔特尔给自己贴的标签。她可是有着172的身高，史尔特尔才162。
　　“大总攻？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怎么个大总攻。”
　　朦胧间，封清羽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飞出去，房间的灯也被关得只剩一盏小壁灯。
　　房间光线昏暗，很有为什么东西鼓掌的气氛。
　　空气中的荷尔蒙浓度空前的高，这一切都要“得益”于某个喜欢做奇奇怪怪研究的高龄医疗干员。
　　她会不定时，随机地点选择自己的实验对象，这次的实验对象是苦恼中的近卫干员史尔特尔和她的室友。
　　此时，华法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小口啜饮史尔特尔贡献给她的新鲜血液，一边等待新的作战录像生成。
　　“这次的新型号【女王】和【仆从】都已经投放试验了，希望能带来不一样的效果。”
　　办公室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诡异笑声。
　　……
　　新一份的搞姬作战记录生成中。
　　封清羽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去个精光，她像被剥皮的蒜米，褪去衣物后，白嫩的肌肤一览无余。
　　“不错嘛，黑羽，发育得很好。就让我康康，你的身体和我的身体相性如何吧。”
　　史尔特尔抓起封清羽的一只手，诱导她扯下自己裙子的肩带。黑色丝袜慢慢从修长的腿部褪下。
　　封清羽的眼睛被一块黑色的布条蒙住，双手被丝袜捆住，动弹不得。
　　“干嘛啊……史尔特尔你……干嘛绑着我？手动不了了……不会是……要杀了我吧？”
　　她的身体绵软无力，只能任由摆布。
　　“嘘。不会杀了你的，我只是和你交流交流感情。作为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交流感情再正常不过了。”
　　吐在耳边的热气暂时远去，封清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的声音。
　　并拢的膝盖被有些强势地掰开，柔软温暖的东西覆盖上来。
　　史尔特尔用她的战斗伙伴和封清羽的身体嬉戏。说是嬉戏，不过是封清羽单方面受到“欺负”。
　　不是是她，还有“小封清羽”，也在遭受“惨无人道”的欺负。
　　无法进退，视线和双手的触觉都暂时被剥夺，蜷曲的脚趾和绷直的脊背，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小封清羽”被欺负得流了许多黏腻的半透明眼泪，床单都被眼泪给浸湿了。
　　“我和你的陈sir，哪个让你觉得更好？”
　　史尔特尔用力在锁骨的位置咬下一口，然后是肩膀，留下几排整齐的牙印。
　　“唔……这个……不知道啊……脑子没办法……思考……话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封清羽神志不清，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被人做什么。
　　史尔特尔的左手在有节奏地搓面团，右手也没闲着，在为今后能更灵活使用莱万汀做平移伸展运动。
　　这种平移伸展运动真令人愉快。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在和你交流感情。不过，你对这种事情真的……一点反抗都没有，真不愧是弱受，对得起你的身高吗？”
　　交流感情真不戳，封清羽也觉得很开心，摩多摩多。
　　“那……能和我多交流交流吗……不要停……你是没吃饭吗，这么点力气……根本不够大……”
　　罗德岛四星干员说力气不够就是不够。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并不是力气不够，而是四二姐在手下留情。
　　“ho~力气不够，我让你见识一下能够举起莱万汀的手，到底多么有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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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这么精彩有趣（大概吧）的内容，求大佬们给点鼓励吧，快过年了，下个月的限定池也要开了，求大佬们支持，让我更有动力创作吖。虽然这么说很无耻，但还是希望读者老爷们赏脸，写书好费脑吖，多给点票今晚看看能不能再更一章，不行就明天三更。

八十七 饕餮盛宴
　　封清羽立刻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尽管意识处于半清醒的状态，刚才她似乎说了些不得体的话语。
　　比如挑衅一个战斗力T0的六星精英干员，嫌弃人家力气小，嘲讽人家没吃饭。
　　“这倒不用你担心，我今晚吃得很饱，预留了足够的力气和你交流生物学问题。”
　　堂堂黑羽，竟然想当大总攻，天真。
　　“倒是你，现在吃饱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蒙眼的黑布被取下，视线有短暂的一阵处于朦胧状态，只能看到一抹张扬的鲜红色，以及连片的雪白。
　　大脑被加热至濒临融化，失去思考能力，仅存的一点意识也快要消弭殆尽。
　　“吃饱……好像还有点饿……”
　　封清羽指的是肚子饿。晚上光顾着喝酒，食物没吃多少，经过一番热烈的交流，现在肚子有点饿。
　　“我对自己的厨艺有点自信，让我给你【做顿饭】尝尝也未尝不可。”
　　说到做饭，史尔特尔可来劲了。现成的食材就在面前，还有合适的场所，气氛恰到好处。
　　食材的身上已经沾满调料，经过一段时间的处理，已经到了半熟的状态，只需要把火候稍微调大，就能变得更加美味。
　　这份关于烹饪的，没来由的兴奋，没来由的冲动，是史尔特尔心中从未有过的。
　　她把食材换个角度摆放，让食材的背部朝上，趴在案板等待处理。
　　双手已经蘸满调料，接下来要把调料和食材完美结合。食材的尾端有一个裂口，刚好能将手指放入，将食材内部和调料混合，搅拌。
　　食材是优质食材，需要精心烹饪。
　　“有好吃的吗……在哪？现在我真的……有点饿……还有点口渴……”
　　封清羽舔舔干燥的嘴唇，想伸手去拿水喝，发觉双手被丝袜捆住，双腿无力，动弹不得。
　　老实说，她现在也懒得起来找，只想要现成的。
　　“水……有吗？”
　　烹饪是时候需要加水，不然食材会在烹饪的过程中糊掉，味道变得很差。
　　“有，不过你得求我，不然一滴水都不会让你喝的。”
　　史尔特尔起了一（很）点（多）坏心思。以前都是黑羽嬉皮笑脸逗自己，包括上次在她家也是。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她，史尔特尔来当家做主。
　　“求……求你？”封清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求我，大声讲，讲到我听到为止，不然就没有水喝。”
　　封清羽脑袋晕乎乎的，不加思考就答应了。喝酒之后口渴得厉害，水就在桌子上，这段距离如此近，却又如此远。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在于水在自己面前，又不能伸手去拿。
　　“求你……给我喝点水吧……”
　　“听不见，我六星干员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喝水？”
　　“求你了……给点水喝……怎样都好……我都答应你嘛……”
　　音量稍微提高了一点，比刚才要有气势。尤其是后半句，堪称点睛之笔。
　　这次史尔特尔很满意，打算给躺在锅里的食材加点水。
　　桌上有半瓶矿泉水，她先自己喝一口，不咽下去，靠近封清羽的唇，将水缓慢送入。
　　干渴燥热的喉咙得到微凉的水滋润，痛苦的感觉减轻，封清羽向史尔特尔渴求更多。
　　水只有一口，喝完了还想要第二口。
　　为什么自己想喝水都变得这么卑微呢？这个问题很值得探讨。话说，史尔特尔是这样的性格吗？这么蛮横专制。
　　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但梦中的口渴也很真实，需要喝水才能解决。
　　“再……再给点……求你了……”
　　封清羽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平时判若两人，史尔特尔达到欺负人目的，心情大好，让封清羽多喝了几口。
　　给食材加入足量的水，接下来就是让蘸料和食材充分融合。这个过程尤为重要，也是烹饪的乐趣所在。
　　加了水的食材，身体逐渐伸展开来，不再跟刚开始那样紧绷。史尔特尔也加快了处理食材的速度。
　　就像鸡蛋和面粉，不用点力气处理，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好吃。
　　为了让这盘菜更可口，她格外卖力。
　　“怎样？黑羽，力气够吗？刚才是谁说我没吃饭，交流力道不够？”
　　和之前的和风细雨一比，现在的交流节奏就是狂风暴雨。至于茫茫海面上的荒岛，被惊涛骇浪所迫，在剧烈摇晃中颤栗不止。
　　够，太够了。
　　“唔……史尔特尔……我错了……呜呜……我真的错了……”
　　封清羽搂着某萨卡兹的肩膀，哀求无数次，希望能得到宽恕，但萨卡兹已经记仇，记在心里。
　　“我听不见，我只听到刚才有人说我没吃饭！黑羽，很不错嘛，再多说一些这样的话，发出这样可爱的声音，我很喜欢！”
　　无视封清羽的哀求，史尔特尔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处理食材上。
　　食材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一定程度，还差一点就熟了。
　　在烹煮的过程中，食材和番茄很相似，会在翻炒时溢出番茄汁，无需额外加水。
　　她手里的食材同样能自己产出菜汁。
　　最后一步——大火翻炒。史尔特尔以手为铲，以床为锅，以某人为菜，用最大的力气翻炒。
　　怀中人发出类似脱力的啼哭，哀求变得断断续续。
　　终于，菜完全熟了。
　　史尔特尔的手将一个水龙头打开，水龙头里流出的是相当滚烫的水。
　　作为配合做菜的人，封清羽看起来比史尔特尔还累。刚才脚趾一缩，双手抓紧被单，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菜就做好了。
　　“呼……呼……呼……”
　　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视线恢复清晰。
　　正上方，红发萨卡兹的视线依旧狂热，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不错，很美味。”
　　史尔特尔用舌尖品尝自己的菜肴，味道恰到好处，每一道工序都完成得很好。
　　封清羽还是一副迷茫，不知所措的表情。
　　“菜……做好了吗？”
　　她记得这间宿舍里是没有厨房的，隔壁闪灵和夜莺的宿舍才有。
　　史尔特尔明明一直在床上和自己交流学术问题，怎么就做好菜了呢？
　　真是匪夷所思。
　　“我们再多做几道菜吧，黑羽，今晚时间还早，你没撑到吃不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夜，还很漫长。

八十八 后知后觉
　　翌日，10:35am。
　　户外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令人惬意的好天气，也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往常这个时间点已经到了史尔特尔的起床时间，并且已经完成了高强度的近卫干员职业训练。
　　今天和那些司空见惯的以往不同。
　　她睡得很沉，做了个时间超长的绮梦。梦到自己和室友黑羽发生了进一步的关系，那个嬉皮笑脸的黑羽，被她蹂躏得哭叫连连。
　　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她如此想着，从比平常更长时间的睡眠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封清羽那张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耐看的睡脸。
　　看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两人最近时有在一张床上睡的行为，封清羽对此也默认了。室友在一张床上睡很正常，史尔特尔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地上是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是昨天穿的。
　　按理说，每次自己都会把两人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开启快速洗涤模式，等洗完之后立刻放进烘干机烤干，再叠整齐归类才会安心睡觉。
　　昨晚的事情，好像不怎么记得清楚，只有那个绮梦，画面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那绮梦的感觉未免太真实了。
　　她开始活动自己的手，右臂有些酸痛，整个手臂都很麻，不应该。
　　莱万汀用了这么久，双臂早已经习惯它的重量。有很多东西比它还轻，不存在能让她感觉手臂酸痛的东西。
　　来到罗德岛之后，有人问她为什么天天吃冰淇淋却不发胖，有什么秘诀，她的回答是每天做1000个俯卧撑。
　　“怎么回事……”
　　随着她手的动作，旁边的家伙也起了反应。
　　“唔……吃不下了……不要了……”
　　脸颊绯红，流汗，喘息外加梦呓，这奇怪的反应，让人不能忽视。
　　顺着手的方向一看，吓得史尔特尔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的绮梦不是假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的手还放在某个位置没有移开，总之就是很暖，还有些热。
　　“不是做梦……”
　　史尔特尔试着把手拿走，湿润的手，在阳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黏腻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我真的把黑羽变成女人了啊……不对，她本来就是女人。”
　　这件事后知后觉，她瞬间脸红了。
　　所以华法琳医生给自己喝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关系变好的药，而是电脑配件。
　　“居然被那个老女人摆了一道，可恶。”
　　躺在旁边的封清羽还没醒，翻身继续熟睡，背对史尔特尔。
　　她背上的伤疤，还有华丽的青龙刺青很抓眼球。
　　龙门混社会的人都会给自己刺青，这没什么奇怪。封清羽的刺青不算是为了装逼，单纯想遮住背上的伤口。
　　一大片烧伤的伤疤，本该是很丑陋的，在纹身师的高超技巧下，变成栩栩如生的青龙。
　　难怪别人喜欢叫她“青龙姐”。
　　在洁白的肩头，能看到几排牙印，许多淤青发紫的痕迹，还有大片红痕，这些全都是史尔特尔自己的杰作。
　　“总感觉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唉。”
　　细节她也记不清楚了，总之就是很奇妙的感觉，心情和身体都飞上云端。
　　极致体验，此生从未有过。
　　黑羽真不愧是极品食材，吃多少次都不会腻，也就是所谓的“天菜”。
　　性感和帅气集于一身，情商高，女孩子们都喜欢也不奇怪。
　　但是能和她发展进一步关系，史尔特尔心里还是按捺不住兴奋。
　　所以，这肯定要负责。
　　“结婚……”
　　史尔特尔想到这么一个关键的问题。
　　上次和封清羽探讨过关于结婚和负责的问题，现在需要认真考虑了。
　　萨卡兹是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负责的。
　　她不忍叫醒床上熟睡的人，只在唇上轻轻亲一下，起身去洗澡。
　　……
　　封清羽醒得晚一些，口干舌燥，身体像是散架之后随便拼起来的似的，整体酸软。
　　头有点疼，胃部泛着喝酒之后绞痛的不适感。
　　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
　　床边有小半瓶水，封清羽渴得厉害，三两下全灌进肚子，还觉得不够。
　　冰箱里还有冰冻过的可乐，无需思考，只管喝就是。
　　“哈啊——”
　　汽水滑入喉咙，带走些许燥热。
　　封清羽的脚下是一条黑色的绑带小胖次，款式介于保守和暴露之间，看上去挺涩晴的。
　　她捡起来，拿在手心把玩。
　　“这个是谁的？”
　　没见过的陌生胖次。
　　博士是不穿内衣裤的，陈不可能出现在罗德岛，所以……
　　旁边还有黑色的裙子，裙摆蓬松华丽，还有黑丝。
　　“大概是史尔特尔的吧。”
　　她准备弯下腰，把其他衣服捡起来放洗衣机，突然，腰部一阵酸痛。
　　腿上沾着黏腻的东西，伸手一摸，像胶水。
　　“谁这么缺德，居然给我身上倒胶水。不过，喝个酒怎么会腰痛？”
　　勉强把两人的衣服捡起来扔进篮子里，封清羽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额……好大一股酒味和汗味。”
　　身体好像出了很多汗，黏腻不堪，还残留着一丝燥热。
　　浴室里有人在用，十有八九是史尔特尔刚训练完回来洗澡，墙角还摆着她的武器莱万汀。
　　封清羽不敢乱摸，这把剑只认一个主人，乱摸会烫手。
　　上次她不小心碰到，把手给烫伤了。
　　浴室门没锁，封清羽说一句“我进来了”，里面的人用不冷不热的腔调回答“嗯”，得到进入许可，封清羽将活动门拉开。
　　史尔特尔在淋浴，紫瞳半眯，散开的长发披在背后，平添几分慵懒。
　　被水打湿的身体，显得格外性感涩气，使人产生与其一起鸯鸯浴的冲动。
　　“早。”
　　封清羽笑着跟史尔特尔打招呼，往浴池里放水。
　　腰痛得几乎直不起来，她连站着都有点困难，只能泡澡。
　　“不知道为什么，腰好痛，还有缺德的人往我身上倒胶水……”
　　她一副肾虚样，看起来需要进补。
　　“不是胶水。”史尔特尔一本正经地答到。
　　“那是你身体里的东西。”

八十九 跨服聊天
　　“欸？”
　　封清羽重新品味那几个字——你身体里的东西。
　　联系自己疼得要死的腰，几乎散架的身体，还有身上这么多不规则吻痕，地上散落的衣物，还有昨晚喝醉酒的状态，不难联想到发生什么。
　　岂可修。
　　酒后乱X？
　　“不是吧……我们……我们睡了？”
　　史尔特尔点头。
　　“嗯，睡了，一直睡到半夜三点多才停下。”
　　封清羽扶额苦笑。
　　史尔特尔这样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被自己给睡了。
　　“对不起……”
　　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史尔特尔是把名节看得很重的女孩子，被人睡了一定很伤心。
　　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怎样的委屈，不得而知。
　　“没关系。”
　　史尔特尔往头发上抹洗发水，表情冷淡。
　　“这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情吗？”
　　黑羽这家伙真是奇怪，她心想。
　　封清羽用力点头，走过去抓住史尔特尔的肩膀。
　　“当然啊……那什么，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你难道不生气吗？”
　　史尔特尔的语气平静到使人害怕，给封清羽的压迫更甚以往。
　　这难保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洗完澡，当头就是一个“黄昏”，事后肯定要进ICU了。
　　得想点办法让她冷静，不要发怒。
　　“我不是想撇清关系，既然睡了，那我肯定要认，所以……你先别生气。如果，你要我补偿你，我一定会的，我卡里还有五十万龙门币……”
　　目前的流动资产就这么多，想要多的也暂时没有。
　　史尔特尔一边洗头，一边等她继续说。
　　“你继续。”
　　封清羽吓得不轻。
　　这……这反应，肯定不满意吧？
　　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喝酒之后把人睡了，史无前例。
　　罪过，真是罪过，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觉得怎样补偿你可以弥补我的过失？”
　　虽然四二姐不像品德败坏，会疯狂勒索别人的女孩子，看起来气得不轻，没有七八位数的龙门币可能不会满意。
　　阴云笼罩在封清羽心头挥之不去。
　　“我要那么多钱没用。”
　　史尔特尔转头看她，眼中没有对金钱的渴望。
　　“硬要说的话，我才是要负责的那个人。毕竟，把你推倒的人是我，你只是从犯，大声求我上你而已。”
　　此话一出，封清羽差点跌坐在地。
　　史尔特尔把华法琳半忽悠半建议她尝试新药剂的事情一五一十解释完毕，封清羽差点哭出声来。
　　原来失去贞洁……不，失去昨天的贞洁的女人是自己。
　　呜呜呜，她可是大总攻啊，被162的史尔特尔给淦了，这也太没排面了吧？
　　“我居然还求你……不可能……”
　　这根本是无中生有！
　　封清羽闭上眼睛，脑中依稀浮现一些零散的画面。
　　“那……能和我多交流交流吗……不要停……你是没吃饭吗，这么点力气……根本不够大……”
　　她好像是有说过这句话。当时史尔特尔挺不爽的，说自己的手能扛很重的东西，这点力气不在话下。
　　接着，狂风骤雨，把封清羽的海心岛搞得一塌糊涂。岛上的森林被惊涛骇浪摧毁，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封清羽立刻戴上痛苦面具。
　　“想起来了？”
　　史尔特尔把莲蓬头的水对准封清羽的身体。
　　“冲一下会舒服点。我先泡澡，等会儿不介意你一起来。”
　　热水冲在麻木的身体上，封清羽花了一点时间才消化自己昨晚被吃掉的事实。
　　很突然，也很震惊。虽然，她本人也真的很爽。
　　和史尔特尔共处一室，以后好像没办法好好交流了。
　　只要一看到她的脸，自己被她吃干抹净的画面就会不断提醒她，此人危险。
　　“呜……你们都好过分……都在欺负我……”
　　在一个星期内连续被两个六星干员给那啥了，心情复杂。
　　“我们？”
　　史尔特尔想到另一个人。
　　“还有你的陈长官吧，我知道的。我不介意和她一起跟你交流，你昨晚的样子，简直棒极了。”
　　那表情，那声音，还有趴在床上任人摆布的惨样……各种细节都非常棒。
　　封清羽一个堂堂一米七几的御姐，终于受不了了，捂住通红的脸，声音细如蚊呐。
　　“别说了……我……我……我要……我要被你的话给……羞死了……”
　　自己可以说点ghs的话，但是轮到别人说自己的，她就顶不顺。
　　过分，这些女人一个两个的太过分了。
　　直到洗完澡，穿好衣服，被史尔特尔拖着去餐厅吃几乎可以算作午饭的早饭，封清羽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孤女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真的要保护好自己。
　　她埋头扒拉盘子里的早饭，说是早饭，其实是异常简陋的蔬菜沙拉，这点东西是吃不饱的。
　　这纯天然的生涩气味，很难提起食欲。
　　“今天的厨师又是芙蓉吧？”
　　也只有芙蓉会做那么简（简）单（陋）的早餐给干员们吃。
　　史尔特尔不挑食，把蔬菜沙拉吃完，扛起武器，“我去训练了，晚上见。另外。你昨晚真的很棒。”
　　飘逸的红发逐渐远去，留下封清羽一个人在原地，看着一碟蔬菜风中凌乱。
　　没过多久她就接到陈的电话，他们在查的案子有新情况。
　　“来老地方，晚点去CIB在啃打姬里的办公室，来商量一下行动方案，星熊和某个叉烧猫也会来。等下诗怀雅会请你喝早茶，多点几样没问题。”
　　说早餐早餐到。诗怀雅请客喝早茶的地方都不会太低级，每次都要吃上几百上千龙门币的东西。
　　封清羽把蔬菜沙拉旁边配的茶给喝掉，把盘子里的东西拿去喂罗德岛饲养的动物，接着自己去打计程车。
　　早茶馆在龙门新街，龙门很多社会名流，有头有脸的人都喜欢来这享受早茶的时间。
　　二三楼有大量雅座包厢，隔音超好，方便谈事。
　　等封清羽赶到，另外三人已经就座，开始喝茶，桌上的东西也才刚上。
　　各种龙门特色小吃，一应俱全。
　　最经典的要数水晶虾饺，个头大，馅料鲜美。除了虾饺，还有很多好吃的，比如脆皮虾肠，炒粉，汤汁小笼包，干蒸烧卖等。
　　茶水是铁观音和碧螺春。
　　闻到食物的香气，封清羽连手都没洗，直接伸手抓起一只虾饺塞进嘴里。
　　这东西可比芙蓉做的好吃一万倍。

九十 龙门修罗场和稳定大三角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不够再点，全部我来买单~”
　　诗怀雅的心情很好，从口袋掏出精美的刺绣手工小手帕，擦掉封清羽嘴角的油渍。
　　只要能和封清羽见面，她的心情就非常好。
　　即使某扑街龙坐在旁边煞风景，也不会影响她今天的兴致。
　　“诗怀雅小姐，阿封是我的部下，我自己关照就够，不需要劳你费心。”
　　陈把封清羽拉到自己旁边，用桌上的纸巾替她擦嘴。
　　诗怀雅不甘示弱，把封清羽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两人宛如拔河比赛般，封清羽在两人的角力中变得头晕眼花。
　　见状，星熊只能出来阻止她们。
　　“好了，两位，一大早的不要太闹腾，阿封都头晕了。她肚子饿容易晕，你们放开让她去吃点东西。”
　　星熊挡在陈和诗怀雅中间，那两人立刻消停不少。
　　“哼！”x2
　　封清羽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对面的星熊递给她一副筷子。
　　她现在还是夹在两个可怕的女人中间，心里期望她们不要再争夺自己。
　　“抱歉……来迟了，等的士真的等好久。”
　　如果是骑上自己的机车，肯定早就到了。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nice，骑车八成要翻车再进医院。
　　这个月封清羽已经进了几次医院，上好几次手术台，暂时不想再体验了。
　　陈sir和诗怀雅这两人，火药味一直很浓，见面必拌嘴，她和星熊没少当和事佬。
　　今天她相当萎靡不振，只能委屈星熊一下了。
　　星熊很细心，发现封清羽的情况不对。
　　封清羽没有和陈，诗怀雅说笑嬉闹，只是低头猛塞食物，一副没睡醒的萎靡样。
　　就算是宿醉，这也有点太严重了。
　　“阿封，你身体不舒服吗？看你没什么精神，要不等下我陪你去看医生？”
　　一经星熊提起，陈和诗怀雅也纷纷表达关切之情。
　　诗怀雅表现得特别积极，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拨打。
　　“清羽，我立刻给私人医生打电话，让她五分钟后出现在你面前，有什么不舒服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一切问题。”
　　陈冷哼一声，瞪着诗怀雅，“有什么事我会【亲自】带她去看医生，你给我靠边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争吵。
　　封清羽本身没什么大问题，此刻被她们吵架的声音吵得头疼。
　　不得已，她只能随便扯一个借口应付吵架的两人。
　　对不起，住在隔壁的白金和临光。
　　“其实……我是因为隔壁的干员半夜太吵……声音大，没怎么睡着……”
　　睡不好是百试百灵的借口，在场的人都信了。
　　其实，封清羽现在还挺想睡一觉的。如果不是陈打电话让她来，她吃完不算早餐的早餐后还打算睡个回笼觉。
　　对社畜而言，充足的睡眠简直是奢侈的要求。
　　星熊一如既往地充当小天使的角色。
　　“那我们快点开完会，让阿封回去休息吧。她最近老受伤，我不希望她太辛苦。”
　　封清羽在心中默默感谢她几十次，三人吃早餐的时候不能聊过于隐私的话题，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聊起最近龙门的天气变化。
　　按理说龙门的天气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奇怪。
　　“昨天晚上起来喝水，发现外面居然在飘雪，我还以为自己看错，叫来我的管家，她告诉我院子里有几株植物被冻死了。”
　　诗怀雅优雅地喝一小口茶，眉头微皱。
　　“让手下的人去查原因，他们也查不到什么线索。唉，晚上都要多盖被子了，很不习惯。”
　　陈和星熊也发现了问题。
　　至于封清羽，昨晚上和史尔特尔疯狂翻云覆雨，身体热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到她们所说的天气异常。
　　但她知道，造成这种段时间内天气异常的原因来自何处。
　　霜星……她和雪怪小队已经在行动了吗？
　　上次和霜星一见，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有余，按照主线剧情，现在大概进入第四章的内容。
　　她心情一下紧张起来。
　　到霜星的主场，也意味着要接近令人心碎的6-16。既然米莎和碎骨的命运都能被自己改变，那霜星也是一样。
　　以后又有得忙了，封清羽心想。
　　陈开始动筷子，加快速度吃东西。
　　她向来不喜欢闲谈，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尽量快，避免浪费时间耽误任务。
　　除了非法源石交易的case，她还在密切关注整合运动的动向。
　　最近有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疑似整合运动的成员在龙门城内活动，暗处监视的部下有反馈回来消息。
　　那群人很可疑，说不定就是造成龙门气温变化的罪魁祸首，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
　　陈对天气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把源石贩子抓起来。拆除威胁自己和珍视之人性命的定时炸弹才是首要任务。
　　“天气变化的事情先放一边，快点吃完去开会。”
　　这次诗怀雅没有和陈争吵，各自心平气和吃完桌上的东西，赶去CIB的秘密办公室。
　　长方形办公桌前坐着三人，按照惯例，陈是主持会议的那个。桌上摆着四份资料，每人一份。
　　会议有两个议程，陈负责源石交易案，诗怀雅负责整合运动案，由陈先开始。
　　“最近笑面虎的交易一直都很小心，而且近卫局有黑警泄露行动情报，导致O记和CIB一直拉不到人（抓不到人），所以最近我在跟一条线。”
　　几人翻开资料，上面的第一页就是人物信息。封清羽认得那个人，毕竟她们一起共事很久了。
　　白虎，也是陈最近盯紧的嫌疑人，据说在搞源石交易，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笑面虎负责把货物运来龙门，白虎联络买家，帮忙散货，从中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
　　即使不想面对，封清羽也必须面对。
　　“白虎最近会有动作，我放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卧底收到风，一周后有次交易，买家是整合运动的干部。”
　　资料再次翻页，第二页就是买家的信息。内容很简略，因为近卫局对其知之甚少。
　　“霜星……”
　　封清羽念出资料上的名字。
　　霜星也是这个怪圈里的一员，是她没想到的。

九十一 再遇霜星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陈停下讲述，看向封清羽。
　　封清羽摇摇头，收回思绪。
　　“没事，单纯是读一下target（目标）的名字。”
　　她和霜星见过面，一起逛街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和霜星之间你知我知。
　　如果能把人给忽（招）悠（募）上岛，成为罗德岛的一员，岂不美哉？
　　说起来，上次霜星没能把自己给干掉，似乎发出要再见一面的宣言，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能见面固然是好事，希望不要被干掉，顺便拐一只白兔子上岛。
　　“没问题的话，我继续了。”
　　陈在电子白板上快速写下几行字，内容是几天后的行动地点，相关人物和任务内容。
　　封清羽注意力不怎么集中，思绪从好姐妹白虎身上飘到霜星身上。
　　要救霜星可比米莎姐弟难多了。她不是救世主，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近卫干员黑羽，能力有限。
　　有些事情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比如数学考及格，比如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大总攻。
　　想到霜星纤弱的身躯，要承受那么多压力和折磨，封清羽就郁闷了。
　　看着肥宅美少女受苦，却不伸出援手的前刀客塔是屑，屑中之屑。
　　陈的说明已经差不多到尾声，封清羽几乎没听进去几个字。任务的内容她大略知道，自己要通过接近白虎，从她身上套出情报。
　　如果到了非得做出抉择的时候，在正义和情义之间选一个，封清羽会把她送进监狱。
　　“好了，我的讲述就到这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让叉……让诗怀雅来讲。”
　　差点把“叉烧猫”脱口而出，陈即使刹住，换成合适的言辞。
　　她在近卫局外洒脱惯了，一时间改不了口。诗怀雅不喜欢别人叫她“叉烧猫”，因为她是老虎。
　　不管是老虎还是别的什么，在陈的眼里永远都不如块叉烧。
　　诗怀雅瞪她一眼，走到白板跟前，新建了一个空白页面，标题是对整合运动的调查成果和进一步部署。
　　比起诗怀雅平时追求华丽的作风，这个标题很朴素。
　　“我们先来说说霜星。”
　　诗怀雅在白板上写下霜星的名字，把资料用磁石压在白板上，其中包括霜星的照片。
　　表情冷冰冰的，看起来像别人欠她几个亿龙门币。
　　熟悉霜星的人都知道，她是被生活压迫变才成了这副样子。一个感染者战士不需要丰富的表情，也没必要。
　　“目前我所了解到的，也就只有她的名称，详细能力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大范围的冰系法术，能够把周围的一切冻住，伤害极大。此人是整合运动的一名干部，行事低调，现在藏身在龙门。”
　　资料少得可怜，甚至不如现实世界百科里的内容详实。毕竟在整合运动篇的剧情，霜星在中期才出现，剧情多集中在第四章，第六章。
　　对罗德岛而言，她现在还是个未知的敌人。
　　“我的队伍已经在搜寻霜星的位置，此人被判定为特别危险目标，需要重点关注，遇到她尽量避免正面交锋。整合运动虽然还没有明目张胆活动，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陈打断诗怀雅的发言。
　　“你说的这些都我都知道，不用浪费大家时间了。现在整合运动藏身的地点，经由罗德岛侦查队调查，在废弃移动城市区块——14号设施，详细情况罗德岛晚些会向我们汇报。”
　　星熊和封清羽对视一眼，知道这两人又要开始，星熊去分散陈的注意力，封清羽则是去应付诗怀雅。
　　诗怀雅这个人心思简单，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不难。
　　“那个……Missy，最近有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推荐，我买几瓶送给室友。”
　　说到市面上流行的东西，诗怀雅顿时来了兴趣。
　　“你算是找对人了，可以安利的牌子很多，比如……”
　　诗怀雅滔滔不绝说出一大堆封清羽没听过的高档牌子，大多数都是维多利亚进口货，价格比龙门本地牌子贵。
　　她对洗发水没太大讲究，能用，味道闻起来香就行。
　　星熊和陈在聊午饭吃什么，“龙争虎斗鬼见愁”的局面暂时控制住了。
　　会议在比较平和的气氛下结束，诗怀雅和陈都提出要送封清羽回罗德岛休息，被她婉拒。
　　她们表现得太紧张，反而让封清羽哭笑不得。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成为团宠，受宠若惊。
　　“我可不是小孩子，二十几岁人了，自己一个人回去没问题，现在大白天的，街上人多，谁敢把我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几位大sir不放心，非要看封清羽上计程车才放心。
　　计程车开了，还能从后视镜看到陈和诗怀雅依依不舍的目光。
　　“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封清羽不是讨厌和陈呆在一起，刚才她也挽留自己一块恰饭，然后呢？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她真的怕了。就算自己万受无疆，也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经过昨晚，她已经一滴都不剩。
　　车子经过之前和霜星逛的商场附近，在熟悉的地方，封清羽看到银发的卡特斯坐在树下，手捧一杯奶茶。
　　是巧合还是刻意？
　　“师傅，在前面的路口停。”
　　封清羽没多加思考，付钱后马上下车，一瘸一拐朝霜星的位置走。
　　冒着被霜星冻死的危险，罗德岛干员黑羽去和敌方小头目二度接触。
　　霜星抬头，看到一个惨兮兮的家伙，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些幸灾乐祸的情绪。
　　“封清羽小姐，碎骨的榴弹炮滋味不错吧？”
　　封清羽扶住酸痛的腰慢慢坐下。
　　“还行，这点程度死不了。我连塔露拉的剑都吃过，还怕什么榴弹炮？”
　　她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心里叫苦不迭——要拄拐杖走路别提多难受了。
　　这副软弱可欺的样子，还给一些馋自己身子的人机会，比如史尔特尔。封清羽都没想过，史尔特尔居然这么馋自己身子。
　　“这下子你跑不掉了，我可以随时把你冻成冰雕送回去给罗德岛，不过到那时，你十有八九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空气的温度又降下不少，封清羽背脊升起一阵寒意。

九十二 挟持
　　晴朗的中午，没有一丝冷风。明媚的阳光洒在龙门的大街小巷，炫目的日轮高悬天际。
　　坐在霜星旁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来自冻原深处的雪怪公主，自带降温buff，把封清羽身上的热量一点点夺去。
　　如果在大夏天，身边带着霜星一定不会觉得热，她能当个免费空调。
　　事实是，她身体都快冻僵了，血管里的血液流速变得迟缓，血管似乎要结冰一样。
　　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走过来呢？封清羽怀疑自己脑子坏掉了。
　　霜星美丽动人，也很冻人，为什么要自己作死？
　　除了自己周围的热量被夺去，其他地方还算正常，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什么。
　　封清羽连张嘴说话都不容易，牙齿打颤，嘴唇发白。
　　“封小姐，上次是我大意让你溜走，这次你自己送上门来，你觉得自己有几成把握离开？”
　　盯着霜星看了一小会儿，她才挤出几个字。
　　“没把握……但是……你应该……不是会乱杀人的类型……”
　　现在只有当一把赌狗，赌霜星不会突然把自己冻成冰雕。两人萍水相逢，理应无冤无仇，只不过所处的阵营不同，立场不同罢了。
　　整合运动里没几个清醒人，霜星算是一个。
　　霜星似乎哼了一声。
　　“我现在确实不想杀你，只杀掉你一个人改变不了任何事，应该把罗德岛全部搞定。你居然能说服米莎加入罗德岛，还把碎骨给制服，甚至连塔露拉都……”
　　这家伙到底是何许人也？霜星对封清羽有点兴趣。最近的生活有些枯燥，她也需要一些乐子，而封清羽此人很适合从中找寻。
　　像这样好玩的人真的不多，各种意义上的【好玩】。
　　通过封清羽，她甚至可以得到整合运动一直想要的东西——那位戴兜帽的神秘人。
　　只要得到她，罗德岛就缺少战斗指挥官，即使干员再强大，没有指挥官也是一盘散沙，可以随意击破。
　　就比如切尔诺伯格一战，罗德岛就损失惨重。一个叫ACE的干员，和塔露拉奋战至死。
　　罗德岛的干员都出乎意料的有骨气，如果不是双方力场对立，兴许还能交个朋友。
　　霜星不讨厌罗德岛，甚至有点感兴趣。
　　“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和塔露拉到底什么关系？朋友这样的说辞不用拿来搪塞我，我不信。”
　　封清羽对上霜星的灰瞳，灰瞳里全是猫戏老鼠的玩味情绪。她不由得脑补起霜星穿上皮衣，手握小皮鞭抽打自己的画面。
　　这家伙绝对是个S。
　　“但是……我们的确就是比朋友好一点的关系，日月可鉴。大姐头心里装着别人，我大概能猜到。”
　　封清羽没那么不识趣，明知道别人不喜欢自己还腆着脸贴上去，那未免太low。
　　说起塔露拉喜欢的人，霜星大有话说。
　　当年，那个天色阴沉的雪夜，塔露拉从密林深处把爱人的遗体背回来，抱着她坐到天亮，直到眼泪流干。
　　所有人和塔露拉说话，她都听不见，只是像一尊雕像，呆坐在雪地里，任由雪花飘落，堆积在身上。
　　霜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只知道从那天开始，他们的领袖眼里失去了光。
　　那双光芒熠熠的金瞳，就再也没恢复神采。
　　恋人容易使人迷失，最好是不要爱上任何人，那样就不会品尝到失去的滋味。
　　霜星心想这辈子都不会恋爱的，她只想和大爹一起搞事业。
　　再看看整合运动的干部们，除了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之间似乎老夫老妻的感觉，其他人都是单身狗。
　　“她不会喜欢你的，早在这之前，塔露拉就爱上别人了，要是那女孩还活着，你肯定是第三者无疑。”
　　突然“被第三者”，封清羽尴尬地笑笑。随后，她反应过来霜星话里还有别的重要信息——塔露拉的爱人死了。
　　这事儿她认识塔露拉这么久，可一个字都不知道。
　　虽然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向人诉说的过去，这瞒得也太严实了点。
　　封清羽心情复杂。
　　如此想来，自己之前真的是一厢情愿。好在她现在看得开，不会为没有结果的事情纠结。
　　“大姐头的爱人……已经不在了吗？”
　　霜星皱眉，“你不知道？塔露拉没告诉你吗？”
　　白色的兔耳朵抖动两下。
　　霜星一直以为首领沉迷女色，被封清羽给迷惑，不思进取，最近才表现得很反常。
　　现在事情有反转，变得更扑朔迷离。
　　传说中炎国有种邪乎的巫术叫做【降头】，这东西是一种摄魂巫术，邪门得很。
　　功效多样且显著，被施术者会按照降头师的意愿行动，行为反常仿佛精神错乱，接着，此人身边就会发生一系列离奇古怪的事件。
　　除了走霉运，还会生病、破财、婚姻不顺。严重的降头会让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离奇死亡，查不出凶手。
　　塔露拉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被下了降头，霜星一度怀疑封清羽是个降头师，最近在密切关注她。
　　看样子，这女人根本没有下降头的本事。打架也不行，身体脆弱容易受伤。
　　“大姐头以前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从何得知？我总感觉，她对我不完全相信，很多事情都瞒着我。”
　　封清羽本人才是最想哭的。
　　霜星盯着她看半响，才确定封清羽不是说谎。目光没有躲闪，语气中甚至表露出高度的苦恼和委屈。
　　也许真的有误会？
　　这件事先放一边，还有更重要的事。霜星不会平白无故在这里蹲守这么长时间。
　　“不管怎样，今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不会让你走，你得让你们们的指挥官过来。”
　　指挥官……
　　“你想……挟持博士？”
　　封清羽大意了。
　　霜星也是整合运动的人，整合运动一直想得到博士。听到自己被绑架的消息，博士肯定会过来的。
　　按照她的性格，也许不会找罗德岛其他人商量就自作主张。
　　“该死……”
　　博士一旦落入整合运动的手里，罗德岛的未来，就显得迷茫了。她对罗德岛的意义不需要强调。
　　一股无力感从脚底往上蔓延。

九十三 挣扎
　　罗德岛，博士房间。
　　博士最近一直在勤勤恳恳工作，努力和罗德岛干员们搞好关系，参与他们的日常训练。
　　高强度的工作，时常让她感到眩晕，每当眩晕的时候，都必须喝大量理智合剂，甚至磕源石。
　　“呼……好累……”
　　海量的文件需要处理，每天都看不完。
　　最近凯尔希老女人限制她的出行，还让阿米娅时不时来监督一下，可恶，非常可恶。
　　罗德岛的干员们，也隔三差五来办公室和自己交流感情……
　　和干员们聊天感觉是很不错，但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黑羽……现在在做什么呢？”
　　有几天没见到她了，心里空荡荡的。
　　之前她溜去病房，想把自己身体交付出去，虽然没成，事后黑羽就没联系她。
　　一定生气了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谁会在半夜被人推倒，还能开心，除非是走肾不走心的变态。
　　黑羽是个正经人。
　　博士点开手机的聊天界面，封清羽的头像是灰色。众所周知，这个聊天app没有隐身功能，头像灰色就证明真的不在线。
　　发过去的信息也都显示“未读”，令人心焦。
　　“唔……”
　　博士把脸埋在枕头里，倍感寂寞。
　　手指情不自禁移到唇上，闭上眼睛，能想象到嘴唇贴在一起的触感。
　　那些吻柔软，百转千回，悠远绵长。
　　不只是接吻，博士还想要其他的。想要陪伴，想一起聊天，一起看电影，一起在深夜四点吃速食面。
　　突然，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咻——”
　　封清羽的聊天账号头像从灰色变成彩色，未读的信息全部变成已读，还有信息发过来。
　　只不过，发过来的是封清羽被绑在椅子上的照片。
　　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在椅子上，挣脱不能，脸上的表情很无助，还有点烦躁。
　　从拍摄角度推断，封清羽旁边还有个人。
　　“玩笑？恶作剧？”
　　博士盯着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黑羽虽说嬉皮笑脸，开玩笑始终在合理的范围，别人也可以接受。
　　像绑架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不如说，博士有点生气。
　　等这么久的信息，就这？就这？
　　博士：你在搞恶作剧？
　　绑架犯：你看这像是恶作剧吗？你的干员在我手上，你不来她会死。
　　随后，又发来一条信息，是新拍的照片。
　　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一枚冰锥，抵在封清羽的胸前。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为了突出效果，特地把封清羽的衣服解开，差点漏出上半身的关键部位。
　　冰锥划破肌肤，鲜血滑落，染红了白衬衫的一角。
　　博士终于有了危机感。
　　绑架封清羽的人发来一个地址，废弃移动城市区块——14号设施。
　　目前霜星和雪怪小队藏身的地点就在此，罗德岛已经派出小队去执行任务，搜寻整合运动的位置。
　　废弃城市移动区块听起来不大，实际上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仅仅是一个区块的其中一个分区，都大得离谱。
　　废弃区块平时没人会去，便成了一些流浪者，感染者的栖身之地，也是龙门不受管制的灰色地带。
　　“混蛋……”
　　博士心中难得涌起怒意。
　　她立刻给对方回复消息，手指用力敲打手机屏幕。
　　博士：你想要什么？
　　绑架犯：你，我想要你。只要你亲自来做人质，封清羽就能走，我也不会伤害你，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你，这笔生意很划算。
　　博士：好，我答应你。
　　绑架犯：你一个人来，要是让我发现有第二个人，你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博士：你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黑羽就会死。
　　博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穿上外套，在桌上摸一把折叠刀放进兜里，当防身工具，准备去废弃移动城市区块找人。
　　刚才，绑架犯又发来几段视频内容，拍摄的是移动区块里一个类似废弃工厂的地方，旁边有身穿奇怪服装，戴兜帽的家伙。
　　这熟悉的装扮，是整合运动！
　　“一切都说得通了。”
　　整合运动想要她，上次在切尔诺伯格已经有先兆。
　　那个叫梅菲斯特的欠揍小屁孩，叫弑君者的家伙，还有W，可怕的炸弹疯女人……
　　一群卑鄙无耻，穷凶极恶之徒！
　　时间紧迫，博士不敢再浪费时间，穿上鞋就立刻动身。
　　罗德岛今天休息，干员们都在龙门城内玩耍，或是在罗德岛本舰休息，只要她走一条隐秘的路，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没人会知道。
　　自作主张不好，现在她冷静不下来，不能做任何深入思考。
　　黑羽是因为她才被绑架的。凯尔希说她害死过很多人，是“巴别塔的恶灵”。
　　不论曾经她是怎样的人，现在她有了珍视之物，珍视之人，她不想失去。
　　“等我。”
　　博士深呼吸，把外套拉链拉上，把颤抖的双手揣进兜里。
　　午后的空气并不冷，她的身体却很冷。
　　她已经失去普瑞赛斯了，现在不能失去黑羽，绝对不能。
　　博士离开前，把一小袋源石拿上，还有一大瓶理智液。
　　如果要和对方血拼，那肯定要做点准备。
　　然鹅，博士失算了。
　　“你要去哪？”
　　门口站着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凯尔希。
　　被凯尔希拦住，独自救人肯定没戏。
　　“……”
　　在凯尔希的注视下，似乎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
　　博士知道瞒不住她，把手机递过去。
　　“自己看……”
　　凯尔希接过，快速浏览屏幕上的信息，冷静得像在浏览稀松平常的八卦新闻。
　　“我了解了。”
　　博士拿回手机，背挨着门，一脸烦躁。
　　“怎么办？如果黑羽出事，我会恨你。只要你不阻拦我，发生任何事情后果我自己负责。”
　　凯尔希没有半点动容，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你觉得，你就这么去了，那些人会放过你吗？别忘了E3小队是怎么牺牲的。”
　　博士无言以对。
　　E3小队和其他小队牺牲的成员是罗德岛永远的痛，那些人都是为她而死。
　　她不希望更多人因为她死去，所以才要去救人。
　　凯尔希看了眼博士手里的东西。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九十四 黑羽营救计划
　　6:03 p.m.  多云  能见度 19公里
　　龙门外荒漠  14号设施
　　罗德岛派出的行动小组在附近执行任务，队伍有三人，两位来自罗德岛，分别是霜叶和陨星，另一位是来自黑钢国际的富婆杰西卡。
　　大家都颇为喜欢和杰西卡出任务，才不是因为她会请客吃很贵又很好吃的东西，还曾经买下采购部所有的饼干送给罗德岛的全员，每到节日还给干员们送礼物。
　　这次出任务之前，三人小队在龙门最好的餐厅搓了一顿。
　　任务内容保密性强，她们选择徒步前行一大段路，现在有点疲惫。
　　好在杰西卡还给大家配备能量饮料，满足身体对各项微量元素的需求。
　　三人刚接到罗德岛的通讯请求，寻找干员黑羽的位置，暗中监视，随时汇报情况。
　　等罗德岛派出的队伍到来并汇合，再一起行动，把人救出。
　　“已经到达目标地点。没有发现其它异常情况。报告完毕。”
　　陨星通过蓝牙向凯尔希汇报情况，随后将通讯关闭。
　　她的两个队友表情各异。霜叶始终眉头紧锁，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杰西卡一如既往，羞怯内敛，说话容易结巴，宛如惊弓之鸟。
　　“霜叶，你为什么总皱眉头？这一路上都没见你笑过。”
　　闻言，霜叶的表情眉头只有短暂的一瞬舒展开来，继而又皱起来。
　　“有不好的预感。越接近目标地点，心中越不安。”
　　最近罗德岛的事情挺多，任务的难度越发地大，她心中把握不是很大。
　　要牵制住那么多整合运动，对她而言还是太艰巨了。
　　上次牺牲那么多干员，霜叶的心情也很低落。这次整合运动抓了罗德岛的新人，新人看起来那么菜，可能已经没了半条命。
　　那个叫黑羽的新人，人还挺不错的。对陌生干员不会漠视不理，有困难及时帮助。
　　有次耳机坏了，还没到发工资买新耳机的时候，黑羽会直接把耳机送给她。
　　市面上最新的，性能最好的耳机，就这么当成白菜送给自己。
　　两人还约好夏天去汐斯塔看音乐节，如果黑羽没了的话，这音乐节不看也罢。
　　霜叶很担心自己能不能救到封清羽。旁边的陨星拍拍她的肩膀，用实际行动宽慰她。
　　“放轻松点，不要担心太多。罗德岛的队伍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和我们汇合。现在我们需要安静埋伏在附近，观察敌人的动向。”
　　旁边的杰西卡也加入宽慰霜叶的队列。
　　“霜叶很厉害……所以没问题。黑羽一定会平安的……我相信。她很聪明，能够和敌人嘴炮……说不定能拖延时间。”
　　杰西卡比愁眉不展的霜叶状态要好一些。
　　“你可也要好好加油才行。芙兰卡把你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可是跟我说她很看好你的。”
　　陨星对她表露出赞许的态度。
　　“真......真的吗？”
　　杰西卡不敢相信能从同事口中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自己在黑钢里，经常被人说成“吊车尾”，还有人拿这事儿捉弄她。
　　芙兰卡属于性格很皮的类型，虽然不会太过分，但雷蛇可没少受她捉弄。
　　那样的芙兰卡居然夸自己……
　　“她说，前提是你别那么怯生生的。”陨星补充到。
　　三人在原地休息片刻，重整态势，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任务。她们吃了一点杰西卡提供的饼干，补充体力和糖分。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的任务是和其他在附近的侦查小队一起侦察这座废城的各个区域。除了搜救幸存者之外，还需要勘察一下状况。
　　这里还躲着一些切尔诺伯格来的难民，原本近卫局那边拜托罗德岛把他们找出来，救封清羽是临时追加的任务。
　　她们身上的担子重了不少。
　　……
　　与此同时，废弃移动城市区块14号设施附近的某废弃工厂内。
　　这里是雪怪小队暂时的扎营地点。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很多穿白衣服的人，他们曾经是图鉴里的怪。
　　冰刀哥会扛着大刀从旁边经过并瞪你一眼，还有运输物资的【虚幻】无人机。
　　雪怪小队的狙击手，术士和小兵围在火堆边，看样子在准备做晚饭。
　　角落里堆着一些食材，切菜的队员刀工很差，把蔬菜切得很不规则，每种都是很大一块。
　　看到这种几乎等同于糟蹋食物的行为，封清羽就忍不住了。
　　“那个……这位美丽冻人的小姐，刀不是那样拿的。土豆应该去皮再切，带皮的土豆味道不好。”
　　“土豆皮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吃了会拉肚子。”
　　“……”
　　做菜的雪怪不爽了，差点把刀子扔过来。
　　她是个高个子，但长相秀气，甚至有点俊俏的长发单马尾御姐，名字暂时不详。
　　“喂，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叽叽歪歪的烦不烦啊？这菜又不做给你吃，再吵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雪怪小队里的人脾气都挺火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伙食不好的缘故。
　　唯一稍微会处理食材的人都这么外行，伙食肯定很差。据说，整合运动的伙食都是黑面包和珍珠翡翠白玉汤（各种乱七八糟的蔬菜大乱炖，味道诡异）。
　　“欸，你一个大美人居然这么……暴力吗？我只不过是提醒你，这么做菜对味道的影响很大，没有什么恶意的说。”
　　封清羽忍不住要夸一下对方。
　　这妹子花点时间打理自己的皮肤和头发，走出去肯定回头率肯定很高。
　　被人这么一夸，暴躁的雪怪妹子态度也好了一点。人都喜欢听好话，感染者也是人，当然不例外。
　　“哼，那当然了，我曾经是我门村最漂亮的姑娘，要不是感染了矿石病，现在已经成家了，每年来我家提亲的姑娘小伙子可不少。”
　　封清羽被绑着手脚久了，身体酸痛不已，希望能被解开走动一下。
　　如果能说服这名雪怪放开自己帮忙下厨的话……
　　这时，霜星从外面走进来。
　　“没想到你还懂做菜，有意思。钢枪，放开她，让她帮你一起。”
　　霜星对刚才切土豆的雪怪下令，雪怪照做了，解开封清羽身上的锁链。
　　“霜星大姐，她不会跑了吗？”叫钢枪的雪怪面露担忧。
　　这一点霜星不担心。
　　“如果她能打得过我，也就不会被抓到这里来。”

九十五 整合运动临时大厨
　　霜星的话很伤人，但也很真实。封清羽现在打不过她，以后也打不过，这辈子都打不过，别想了。
　　“叶莲娜小姐……你还真过分啊，让我免费白给做菜还要打击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不得不说，霜星的性格还是藏着些恶劣因子的，尤其在欺负人方面，技术炉火纯青。
　　拥有不为人知一面的肥宅美少女，她见识到了。
　　“你还有什么面子吗？被敌人抓到大本营来当苦力，回罗德岛指不定要被你的同伴嘲笑。”
　　毒舌的霜星，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封清羽心想。
　　她暂时得到自由，在水龙头边洗过手，围上一条旧围裙，就和钢枪坐在简易灶台旁一起处理土豆。
　　那些土豆洗得不够干净，封清羽还得再重新洗一遍。钢枪在旁边看着，也学封清羽的样子把脏土豆洗干净。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小队里都没人会做饭，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家伙，以前都是阿丽娜给我们做饭的，唉……可惜红颜薄命。”
　　又一个人提到“阿丽娜”，封清羽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塔露拉大姐头的恋人，任谁都会好奇的。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能把高傲的德拉克给俘获芳心？
　　她试图旁敲侧击。
　　“钢枪小姐，话说阿丽娜是谁？你们队里的大厨吗？”
　　钢枪的嘴巴也很严实，知道不能随便议论首领逝去的女人，便拒绝了她的试探。
　　“少废话，赶紧做菜，让霜星大姐头看到我们闲聊，你肯定会挨揍的。”
　　霜星对自己人很好，对其他人不一定，封清羽这小身板哪受得了大姐头的折腾？
　　“好吧……”
　　试探无效，封清羽只能投入全部的精力弄菜。
　　整合运动的伙食不是一般的差，蔬菜的品相和成色很不好，看起来像菜市场卖剩下的，甚至是垃圾堆捡来的东西。
　　至于肉，都是一些便宜的肉罐头，味道不会特别好。加入整合运动的成员整天就吃这些东西，也难怪有人会吐槽。
　　“你们没有别的食材吗？就这？”
　　封清羽简直不敢想象，要每天吃这些玩意儿要怎么活下去，差点说出更过分的话。比如，这些东西是给人吃的？
　　她担心说出来要被暴揍，索性憋在心里，闷头削皮。
　　雪怪小队从外面弄来了削皮刀，去皮倒也不算麻烦，封清羽手又很灵活，削得很完美。
　　很快，盆子里就堆起一座小型土豆山。把外面不好的部分削掉，里面的部分还可以吃。
　　菜刀也磨得很锋利，切起菜来不会太麻烦。
　　封清羽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给罗德岛的伙伴们露两手，就要把厨艺先奉献给整合运动了。
　　真担心事后被罗德岛当成整合运动的内鬼，虽然她的身心都属于罗德岛，虽身在整合，但心在罗德，意志坚不可摧。
　　霜星站在旁边看她用熟练的刀功把土豆切城大小均匀的小块，心中对今天的晚餐多了几分期待。
　　泡面和面包也该吃腻了，雪怪们也很想吃点好东西。如果封清羽能做出点名堂，他们肯定很高兴。
　　“不错嘛，我本来是很瞧不起你的，现在是瞧不起你，对你的评价上升那么一点点。”
　　霜星的夸奖让人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不还是瞧不起嘛……”
　　封清羽苦笑，把切块的土豆丢进旁边的盆，加水，放一些盐腌制，接着用同样的手法处理掉一堆胡萝卜。
　　雪怪小队的存货里有咖喱，他们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就暂时闲置不理。
　　胡萝卜，土豆和牛肉罐头组合在一起，刚好能做一份美味的咖喱饭。
　　来到龙门，这些雪怪就入乡随俗，去商店弄了一些米换换口味，但也不是很懂煮的亚子。
　　封清羽指导钢枪放适量的水，包括清洗大米也手把手教会。弄菜弄得她腰酸背痛，但没法子，不照做可能会死。
　　准备晚饭的过程还算简单，不是做步骤繁琐的菜，只需要把土豆炸至表皮金黄酥脆，胡萝卜煮软一些，接着丢进咖喱酱，加上炒过的牛肉，一起煮开。
　　把咖喱酱做好，饭也刚好煮熟。东西虽然不华丽，至少比整合运动自己做的东西好多了。
　　锅里那些剩菜，看起来简直不能入口。焦黑的颜色，宛如水沟捞起的污泥。
　　“累死了……”
　　一下做几十人份的东西，比给自己做一份豪华晚餐累得多。霜星那家伙就在旁边看了一小时的热闹，因为她不会下厨。
　　食物的香气在废弃工厂飘散，等待开饭的雪怪们都自觉进来了。
　　那些曾经被自己打过无数次的怪，现在居然吃自己做的饭，很奇妙的体验。
　　雪怪们很兴奋。
　　“霜星大姐，今晚的东西味道好香，是你做的吗？”
　　霜星指着旁边瘫倒在地的封清羽，“不是我，是她，我们的俘虏小姐，没想到居然有一手好厨艺。”
　　把人抓回来还能白嫖一顿晚饭，不亏。
　　封清羽还得爬起来帮这些人装盘。他们不懂如何完美摆盘，肯定会把咖喱饭的的卖相弄得一团糟。
　　根据她个人习惯，咖喱酱和饭的比例是1:1，也就是各占盘子的一半。任何一样东西，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整体口感。
　　在雪怪们讶异的目光下，封清羽把几十人份的咖喱派完，继续瘫倒。
　　“可恶……腰好痛。都怪史尔特尔那家伙，到底要了我几次啊？”
　　能离开的话，一定要痛扁无良室友。
　　天色也渐渐暗了，现在还没到傍晚，晚霞满天，博士迟迟不来。
　　封清羽反而不希望博士来，让手无寸铁的失智人独自面对霜星和雪怪小队，最终结果必定是被生擒。谁知道现在的塔露拉会对博士做什么呢？
　　霜星捧着热腾腾的咖喱饭坐在封清羽旁边，把其中一份递给她。
　　yysy，封清羽早就饿扁了。
　　“我们雪怪小队不亏待任何人，这是你应得的报酬。美好的吃饭的时间，我可以暂时放下成见。”
　　“那还真是感谢你。”
　　封清羽接过餐盘，狼吞虎咽。
　　即使米的口感很糙，咖喱和食材也很一般，这盘饭还是香得飞起。
　　和整合运动的雪怪公主一起用餐，这绝对能写进自己的人生履历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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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佬们二月五号的池子抽出夕和嵯峨，包包都是彩虹！
　　我现在继续码子去了，继续戴上痛苦面具，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九十六 后宫团
　　雪怪小队开始恰饭的时候，罗德岛的支援队伍已经悄悄从本舰出发，无声无息靠近废弃移动城市区块。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手段，罗德岛干员平时接受各教官一点都不严酷的训练，也就每天绕着罗德岛的甲板跑几十公里。
　　他们训练有素，懂得隐藏自己，掩人耳目，配合默契。
　　这支队伍不仅拥有优秀的干员，还拥有强大的精英干员和指挥官——博士。
　　今天的罗德岛干员们仍未知道博士叫什么名字，就连凯尔希也不知道，只称呼她为博士。
　　博士史尔特尔和砾看起来都挺焦躁，因为她们围绕的中心被人绑架了。
　　一旦失去她们的宇宙中心，心情就自然而然变得烦躁。
　　“我的刀告诉我，她们想见血了。”
　　砾露出一脸令人胆寒的危险笑容，握着一对暗杀专用的武器，兴致高涨。
　　上罗德岛之后，她一直被当做快活工具人使用，能打死怪的次数不多，这次真的很想杀两个怪过过瘾。
　　最令她不甘心的是，陈和史尔特尔都已经把黑羽吃过一次了，她还没开荤就被人掳走，岂有此理！
　　不甘心……库亚希！
　　“何止是你的刀，我的莱万汀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旁边的史尔特尔表情也相当阴沉。
　　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任谁都不会开心的。
　　仅仅是一个上午没见，下午就接到噩耗，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萨卡兹绝不会原谅夺人所爱的家伙。”
　　史尔特尔和砾对视一眼，目光交汇，看向前方穿黑色袍子的人。
　　她是今夜行动的总指挥，平日的表情就不甚活泼，总是一副面瘫脸，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博士也确实是值得干员们完全信赖的指挥官，她的指挥很到位，也足够有人情味，兼顾战斗效率的同时，也尽量保证干员们不受太多伤害。
　　就连老谜语人凯尔希医生都讶异，说博士的指挥风格和从前判若两人。
　　干员们难得在博士的脸上看到焦躁的表情。
　　“会让那家伙付出代价的，只要她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博士用坚固的牙咬碎第185个源石，于是，今天刚买的一单就这么没了。
　　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博士就会没节制地吃源石，像嗑瓜子一样。
　　干员们都很佩服她的牙口，除了她罗德岛没有人能啃得动源石，并且吃下肚子也不会感染矿石病。
　　这么吃下去，可露希尔的购买部迟早断货。
　　“博士，不如……喝点饮料？”
　　旁边的医疗干员末药递来一瓶理智液。每当博士失去理智的时候，要让她及时补充。
　　今天的博士对理智的消耗很猛，这个队伍的所有干员都强制变成了精二满级状态。
　　平时博士没有这么肝，今天的博士让人肝疼。
　　“谢谢。”
　　博士熟练地拧开理智液，两分钟就全部灌进肚子里，准备扔掉瓶子。
　　末药把空瓶子回收，放入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一行人继续无声无息地朝着14号设施前进。
　　在废弃工厂顶部蹲点的三人，捂着肚子看下面的整合运动吃饭。
　　香喷喷的咖喱土豆牛肉盖饭，就连罗德岛的食堂都没有。
　　“好饿……”
　　杰西卡带的饼干已经分完了，现在大家都要饿着肚子在屋顶上待命。
　　现在有什么比看着敌人吃饭，自己却要饿肚子更难受的事情呢？
　　“没想到黑羽会做饭，真好啊，和她一起住的史尔特尔一定吃得很饱吧？”
　　陨星的肚子也开始发出抗议，她身上没有带食物，水也不敢喝太多，担心内急影响任务。
　　她们在屋顶观看了全过程，包括敌方的小头目霜星怎样威逼封清羽做饭，两人一起吃饭。
　　“下次我要去和凯尔希医生提议，把芙蓉换成黑羽。”
　　霜叶默默说了一句大家最想听的话。虽然这么做对芙蓉有点残忍，但是干员的胃跟舌头也很可怜。
　　陨星的通讯设备闪了一下，蓝色的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嘘，有通讯。”
　　霜叶和杰西卡都默不作声，把通讯频道对上罗德岛的波段。
　　联系她们的人居然是博士。
　　博士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冷静，没有过多起伏的语调之下，波涛汹涌。她是真的生气。
　　博士和陨星在交流情报，彼此都简明扼要。
　　“我们已经快到你们所在的位置了，请你们打起精神，等我信号。对方的人数大概有多少？”
　　“没发现疑似整合运动首领塔露拉的踪迹，这里只有霜星和她的队伍【雪怪小队】，人数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周围也都侦查过，没有埋伏。”
　　“等我发出信号，你们在附近制造一些混乱。打火机有带着吧？”
　　“有。”
　　“把附近的可燃物点上，尤其是他们的物资，让他们分出精力去扑救，烟雾弹在我发出第二次信号的时候投放，我们会冲进去救人。”
　　“了解。”
　　“杰西卡……收到。”
　　“霜叶收到。”
　　通讯暂时结束。三人小队也打起精神，看向夜色中的荒野。暂时看不到罗德岛的队伍，但她们很清楚，罗德岛不会抛下同伴不管。
　　“接下来要分头行动，霜叶，你和杰西卡在屋顶待命，等博士的第二次信号，投放烟雾弹。”
　　陨星安排了小队的任务，轻巧跳跃几次来到地面。
　　废弃厂房内，雪怪小队的成员们都吃得差不多了。餐盘都是一次性的，吃了就扔，没有洗盘子的任务。
　　吃饱喝足后，有工作的就回归岗位，没有任务的就坐在旁边闲聊吹水。
　　封清羽很困，靠着一堆废品昏昏欲睡。
　　她想念家里的床，想念家里的沙发，浴池，想念罗德岛的床。
　　今晚怕不是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如果是，那真的太难受了。
　　现在浑身都被汗弄得黏糊糊，也不能躺在浴池里享受，连冰可乐也没……
　　各种意义上，她现在都非常痛苦。
　　旁边的霜星对这里的环境看起来还算满意，最近雪怪小队都在这扎营，在角落甚至可以看到睡袋和简易帐篷。
　　“今晚你们罗德岛的人一个都没来，你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霜星转过头，一脸无奈。
　　她对罗德岛的人太高看了。他们果然是不会为一个普通干员舍弃自己的指挥官。

九十七 突袭
　　废弃厂房一开始守备森严，随着时间的流逝，雪怪们都展现出懈怠和疲惫。
　　从坍塌破碎的天花板往外看，能看到漆黑的夜幕，以及忽明忽暗，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
　　远处的喧嚣繁华，和这里的寂静荒凉格格不入。
　　时间其实还很早，才八点多，正常的上班族这时才开始享受夜生活，去蹦迪，唱卡拉ok，去逛商场，看电影，各种丰富的业余生活，就像龙门商场外的霓虹灯一样绚丽。
　　被困在一群整合运动中间，封清羽很无聊。手机在霜星手里，她是不可能还回来的。
　　现在的人对网络多少有点依赖，没有手机在身边刷东西看很不习惯。
　　一个龙门近卫局的卧底，被迫给整合运动做饭，还得陪整合运动干部看星星，这待遇史无前例。
　　“龙门的夜空，好美，我以前在乌萨斯冻原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天空。”
　　霜星同样也挨着废品堆，小口啜饮从便利店买来的啤酒。
　　“我每天见到的都是白色，无边无际的白雪，天空总是灰沉沉的，一年有大部分时间下着鹅毛大雪，风和刀子一样锋利。”
　　过惯了这样的苦日子，呆在风平浪静的现代化大都市，竟觉得有种梦幻感。
　　不用在乌萨斯肆虐的风雪中受苦和东躲西藏，不也挺好？
　　“秋季的天确实漂亮，龙门的冬天不会下雪，比起乌萨斯要暖和多了，去年的春节我还是穿着短袖过的，去登山差点中暑。”
　　封清羽想起当时的糗样，差点笑出声来。
　　和霜星聊天很开心，氛围也很轻松，她看似冷漠，一旦熟悉起来，就不会再有先前的想法。
　　她其实也是蛮可爱的女孩，假如没有那么毒舌，不用大范围冰系法术攻击人的话。
　　“你以前开始就这么逊，不愧是你。”霜星回以无情的补刀。
　　……
　　室外，罗德岛的队伍已经接近这座废弃工厂的外围，距离大概是五十米。
　　博士举起右手，后面的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这里是博士，听得到吗？”
　　她打开通讯模式，尝试和在附近待命的三人取得联系。因为之前分工了，第一次信号发出时要采取行动的指引陨星一个人。
　　“这里是陨星，有何指示？”
　　“队伍距离目标地点五十米，第一阶段行动开始，action。”
　　“了解。”
　　陨星点燃一束沾了火药的枯草，把点燃的枯草扔到废弃厂房的可燃物边上。
　　这里有大量弃置不用的布料，棉絮，木材等物品，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把这一片地方烧焦。
　　在点火之前，陨星已经把连在一起的杂草清理出一个圈的形状，火势只会在一定范围内燃烧，不易蔓延。
　　橘红色的火苗落在更多的易燃物上，把它们点燃，给浓重的夜色带来一点暖光。
　　“任务完成。”
　　接着，陨星得到的指示在在附近的高处待命，随时支援。
　　火势蔓延得较快，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烧到工厂的内部，烧焦了雪怪小队的大部分食材。
　　等雪怪们发现的时候，东西已经救不回来了。
　　这时，封清羽嘴里还叼着从某个男雪怪那里要来的烟，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哥拿着斧子走过来，差点批了她，被霜星用法术拦下。
　　“霜星大姐，这个女人有鬼，她烧了我们的食材！”
　　霜星用第二波法术把着火的食材迅速降温，制止火势在厂房内蔓延。
　　空气温度骤降，地面结了一层薄冰。
　　想扑灭火势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只需要动动手指。
　　“她刚才就坐我旁边，要是敢放火烧我们的食材，我早就杀了她。事情不是她干的，在搞清楚之前不要随便冤枉人。”
　　霜星并不偏袒自己的部下，出人意料地公平，封清羽心里有点小感动。
　　不愧是大家都喜欢的白兔子，最硬心软，面冷心热，爱了爱了。
　　“你们几个去外面看一下怎么回事，其他人把东西清点一下，把最终结果和我汇报。”
　　几个雪怪面面相觑，不情不愿地领命离开。
　　他们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封清羽是罗德岛或者龙门派来打探消息的奸细。反正帮助龙门伤害感染者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下子封清羽没心情抽烟了，这烟也很廉价，味道不怎么好。她把烟扔地上，发泄似的踩几脚，把烟踩得很扁。
　　被人冤枉放火这事儿她可不依，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打死不会承认。
　　“你居然会相信我，不可思议。”
　　封清羽很感谢霜星帮自己挡下一斧头。现在她没有把握能不受伤，被砍到那就不是包扎一下那么简单了。
　　“我父亲告诉我，没弄清真相之前别急着下定论，被人冤枉的感觉很不好受。就比如，我们感染者没有作乱，也没有危害他人，那些【正常人】还没弄清楚，就急着迫害我们了。”
　　霜星打了一个很贴切的比喻。看来爱国者的教育很不错，把霜星教育成一个三观很正的人。
　　比大多数无脑，只知道使用暴力的整合运动成员来说，霜星的三观简直正得不行。
　　“不过，你敢搞什么小动作，我不会饶你。”
　　封清羽又被链子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霜星担心她会趁机溜走，虽然可能性不大，为了保险，让部下把她恢复成刚来的样子。
　　好家伙。
　　派两个人看着封清羽之后，霜星也走出去查看情况。刚才她已经嗅到东西烧焦的气味，说明这附近除了食材还有别的东西被点着。
　　厂房外的杂草被点燃了一大片，火舌开始舔舐斑驳破损的外墙，越爬越高。
　　为什么会突然着火呢？
　　雪怪们平时用火还算小心，除非是喝高了不小心把烟头扔到易燃物上。
　　或者……罗德岛的人已经来了？
　　“……”
　　这也不是没可能。罗德岛的人诡计多端，戴兜帽的女人又很聪明，懂得即时制定战略，让整合运动的队伍多次败下阵来。只有她和雪怪小队，不晓得能不能应付。
　　霜星突然捂住胸口。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刚才开始就有点不舒服，现在不舒服的感觉加剧不少。
　　最近使用法术的次数太频繁，身体已经负荷不了高强度的损耗。
　　可恶……
　　口腔里一股腥甜涌上，霜星的嘴角溢出深红色的血液。

大概是请假
　　前天更了一万二，所以现在有点不舒服，今天头痛欲裂，暂时不更，但也在写文中，等明天身体恢复之后再更。今天的状态很可能是写不完四千字了，抱歉各位，明天一定恢复更新。
　　果然写文写太多是会透支脑力的，我真是个废物。

九十八 因为你长得好看
　　鲜血自嘴角溢出的时候，霜星赶忙用手擦去，却仍然逃不过封清羽的眼睛。
　　“你还好吗？”封清羽扶住她，面露关切。就在刚才，她拼尽全力把铁链给弄断了。
　　上一个亲的人是那个史尔特尔，自然也可以“借”她的能力来用，弄断一个铁链根本不在话下。
　　霜星的情况很不好。懂的都懂，霜星在损耗自己身体施展法术。
　　在这种状态下，霜星继续使用法术之后加大身体受到的伤害，甚至可能导致维持生命的晶体破碎。
　　一旦晶体破碎，她就一定会力竭而死。
　　晶体也许有自愈的能力，但自愈能力较为微弱，远远比不上损耗速度。
　　再这样下去，霜星就离死不远了。
　　对于封清羽表现出的急迫和关切，霜星很不习惯，并且感到疑惑。
　　她对封清羽的态度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
　　对彼此而言，对方都是敌人，必要的时候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人怕不是脑子不好？
　　“我们不是敌人吗？你关心我……很奇怪呢。”
　　封清羽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况且刚才你也帮了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满脑子仇恨，残忍嗜杀的家伙。你是个好女孩，叶莲娜。”
　　类似撩妹的话语，让霜星忍不住笑了。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动……你这小嘴倒是挺甜，肯定没少这么撩女孩子。咳咳……”
　　她才不会被一个看起来很轻浮的女人给撩到，不可能，不存在的。
　　除非这个世界的矿石病可以治愈，否则她霜星都不会谈恋爱。
　　封清羽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帮霜星缓解痛苦的事情。
　　虽然这么做有损罗德岛干员的身份，被他们知道后果很严重。
　　只要霜星能活下去，总能有办法的。
　　“别说话，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相信我，我不想害你，我想帮你。”
　　现在雪怪小队暂时没人注意到这边，只要动作够快，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封清羽咬破手指，把血挤出来，伸到霜星面前。
　　“别管那么多，你先喝我的血。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我的血能救你。”
　　就差一点，封清羽就语无伦次了。
　　把坚守这么些年的秘密告诉别人，还是整合运动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气。
　　只因为对方是霜星，才能让她毫不犹豫。
　　和封清羽的果断不同，霜星表现得很不信任。
　　喝另一个感染者的血治疗矿石病的症状，简直她听过最荒谬的方法。
　　就连治疗感染者的地下诊所阿撒兹勒都不敢这么治。
　　“开玩笑……你也是感染者，每个感染者之间感染的程度都不同，喝你的血……说不定我会死得更快。”
　　霜星深吸一口气，准备站起来，进入作战状态。
　　外面的火势更大了，没有她的法术，其他人不可能扑灭这里的火。
　　这个据点比其他地方都更隐蔽，霜星不想这么快就抛弃。要寻找新的据点需要花时间，也容易惊动龙门条子。
　　综上，现在该是她出手的时候。
　　罗德岛的家伙，或者是龙门近卫局的，很可能已经发现他们的位置。
　　霜星很懊恼。她应该选择一个更偏僻，更隐蔽的位置，而不是这个废弃工厂。
　　但现在已经晚了。
　　“啧……”
　　封清羽料想到霜星在这方面的反应会很固执，不由得烦躁起来。
　　像极了为孩子好的家长，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孩子不要晚上跑出去玩，外面危险，孩子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的场面。
　　可恶，待会儿可就真的没时间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俗套的办法，强迫她喝下去。
　　狗血影视剧的剧情浮现在脑海中，封清羽现在觉得，在某种紧急的情况下，此类做法未尝不可。
　　第一种方案是把流血的手指塞进霜星嘴里，让她喝下去。
　　不过……手指很可能会被她咬断，危险系数在A以上。
　　没办法，只能用第二种。虽然很失礼，但是对不起了！
　　刚才已经自我审判过，怀着一种视死如归，羞耻心爆炸的心态，封清羽把手指塞进自己嘴里，自己喝自己的血。
　　然后——
　　霜星刚想说“你干什么”，发现自己暂时发不出声音。
　　口腔内充斥着另一种腥甜的气味，类似铁锈的味道，并不好闻，接触到的第一瞬间，霜星是极其抗拒的。
　　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和这种抗拒产生对冲，缓解了她的情绪。
　　胸口的绞痛也随之得到缓解，正如封清羽所说，她的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霜星把嘴里的血咽下去，舌尖不小心触碰到封清羽的舌头，闪电般地缩回去。
　　在被雪怪们看到之前，她把人往旁边推开，力道有点大，封清羽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唔……”
　　这一下摔到伤处，疼得她面部扭曲，龇牙咧嘴，捂着腹部和腰蜷缩在地。
　　她年纪轻轻就这么虚，说出去保证被人笑死。
　　“那个……你讨厌我可以，体谅我刚受伤……稍微轻一点嘛……”
　　救人于水火之中，还要被人推倒，这就太过分了。
　　在屋顶上的杰西卡和霜叶听不清她们说的内容，大概是看到黑羽因为一些个人理由，强吻了整合运动的霜星。
　　“唔……总觉得……有点害羞……”
　　杰西卡的脸因为刚才的场面变得通红。那种事情，她只有夜深人静，肚子呆在卧室的时候，才会把脸埋进被子或枕头里YY一下。
　　“黑羽有强吻人的癖好，可能我没告诉你。她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去亲吻身边的人，罗德岛有几个人已经中招了。”
　　霜叶打开通讯，等待博士的第二次行动信号。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杰西卡，要打起精神来。”
　　杰西卡缩了缩脖子，被霜叶的气势给吓到。
　　“对……对不起……我会的。”
　　……
　　封清羽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被人尽收眼底。她疼得无法起身，片刻过后，霜星才勉为其难地将她搀扶起来。
　　两人的嘴角都有血丝，霜星用手抹去，心中有许多话想问。
　　“为什么帮我？我是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你帮的。莫非，你是塔露拉安插在罗德岛的暗棋？”
　　这想法过于荒谬，霜星自己都不太信。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长得好看，长在我的xp上……所以我才帮你，你信吗？”封清羽避开真实理由，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回答。
　　只是，不想你死。心中的声音如此说到。

九十九 各退一步
　　“切……”
　　霜星当然不信她的鬼话。
　　封清羽要是这么肤浅的女人，估计罗德岛也不会接收她。再说了，能够在龙门当地头蛇混这么长时间，绝不只是好色之徒这么简单。
　　不过，好色也是真的好色。
　　霜星感觉嘴唇麻麻的，心脏发痒，脸颊被不正常的热度占领。
　　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可恶啊，封小姐，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你要怎么赔我？我知道你的初吻早给别人了，我算不算血亏？”
　　虽然心里很清楚那是等同于救溺水者时必不可少的步骤，比如人工呼吸，但仔细想想，还是亏，越想越亏。
　　她可是二十几年都守身如玉的雪怪公主啊！
　　“啊这……”
　　封清羽也不知道怎么赔给她。初吻这种东西太难赔了，她现在既没有初吻也没有初夜，怎么样都赔不上。
　　若非是霜星死不配合，自己也不需要用这么“特殊”的方式来救人。
　　“抱歉……这还真是没办法赔。”
　　她太难了。
　　两人还没时间谈论过多关于赔偿初吻的问题，罗德岛那边已经开始采取行动，展开救援，效率一如既往地高。
　　现在进行到救援计划的第二个步骤，需要躲藏在废弃厂房顶部的杰西卡和霜叶一起合作，投放大量烟雾弹，扰乱敌人的视线。
　　随后，罗德岛的队伍会戴上可以在烟雾中看清东西的特殊目镜，在烟雾散去之前这段宝贵的时间内把人救走。
　　据调查，霜星在整合运动内的实力很强，这么点人肯定不能跟她硬扛，罗德岛这次不打算像切尔诺伯格救援行动一样和整合运动死磕。
　　除非整合运动要和罗德岛抢人，那种情况下才有死磕到底的必要。
　　“第二阶段，action，那个该死的白兔子……可恶，竟敢……”
　　通讯器传来博士努力压抑过的声音，还是不太冷静。
　　刚才一不小心，杰西卡酒就把看到的画面转述给博士了，博士看起来是有（非）点（常）生气的亚子。
　　“了解。”
　　“了解……”
　　两人戴上随身携带的目镜，把包里的烟幕弹摸出，按下开启开关，从缺口的位置往厂房内的四面八方投掷。
　　很快，烟雾就在宽阔的空间内弥漫开，大约能维持五分钟。如果空间狭小，能够维持更长时间。
　　杰西卡的家族从某国外工坊买来的高级货，总能在每次行动的时候起到很大作用。
　　包括这次行动的第一阶段，点火，使用的都是她买的铳械。陨星眼馋，也向杰西卡“借”了一把，不还的那种。
　　霜星刚站起来，发现周围充斥着大量灰色的雾气，心里一沉。
　　刚才起火可以是意外，现在突然浓烟弥漫，绝不可能是第二次意外。
　　“罗德岛……”
　　她咬牙切齿。
　　这群罗德岛的家伙不是没来，而是早就来了，并且部署有精密的计划。
　　那个戴兜帽的女人，果然不容小觑。
　　霜星有点动摇，但手还是抓着封清羽不放，陷入纠结中。放了，下次要抓难上加难。
　　封清羽趁机在她耳边煽风点火。一双能说会道的嘴巴，这种时候总要派上用场。
　　“所以，叶莲娜小姐，你放我走，我可以帮你拖延时间。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带回整合运动，罗德岛的干员会和你一战到底。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想帮你，没有别的目的。”
　　“……”
　　杂乱的脚步声涌入厂房中，霜星听见雪怪们和罗德岛的人兵刃相接的声音。
　　她想施展法术，被封清羽给拦下。
　　“别勉强自己了。回去的时候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现在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不是彼此的敌人。”
　　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封清羽挣脱霜星的手，一瘸一拐冲入烟雾之中。
　　霜星只来得及说一句“奇怪的人”，身体竟没有立刻产生追上去的冲动。
　　姓封的女人果然很奇怪，不是个正常人。
　　封清羽捂住鼻子，在烟雾中寻找友军的身影。没了拐杖，她走得很慢。
　　恍惚间，她撞到一个人，对方也立刻转身，一把刀架冷不丁在封清羽喉咙前。
　　“啊，是黑羽，抱歉，我还以为是整合运动的家伙。”
　　砾把匕首收回去，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作为道歉，回去之后我可以让你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只要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喔~”
　　这时候封清羽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
　　另外，也有点口渴，想喝冰可乐。
　　“别逗我了……给点水我喝。”
　　砾的腰间还挂着半瓶水，封清羽拿到就全喝了。吃咖喱之后一滴水也没喝，现在只觉得不够，还想要更多。
　　“先跟我离开这里吧，敌人现在好像在撤退，可能是担心打不过我们。”
　　砾的目镜能在雾中看清东西，穿白色衣服的整合运动杂兵没有和罗德岛交战太长时间。
　　他们的首领不知为何下了撤退命令，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博士没有下追击命令，也在顾虑对方的伏兵。
　　“如果是史尔特尔的话，肯定会把那个霜星给弄得够呛吧？这次你被她抓走，博士和史尔特尔都快气疯了。”
　　原本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现在意见难得一致，要一起努力救出封清羽。
　　该说是庆幸呢还是庆幸呢？封清羽心里有点后怕。如果霜星没有突然发病，肯定要和罗德岛这边死磕到底。
　　因为她的缘故害得美少女们拔刀相向，太罪恶了。
　　她总不能站出来大喊一句“霜星是友军，各位手下留情”，因为剧情还没到。
　　不过，霜星在她离开之前说了两句话。
　　——你说的问题我会思考，并给你答复。还有，谢谢。
　　烟雾散去的时候，雪怪小队和他们的领袖已经消失无踪。
　　这附近荒草丛生，道路复杂且四通八达，罗德岛不能轻易追上，也不敢追。
　　总之，今晚的情况有种千钧一发的紧迫感。
　　博士站在工厂门口，刚摘下目镜，就看到砾把封清羽带到她旁边。
　　封清羽的模样有点狼狈。灰头土脸，一副要萎了的表情。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同时，她在心里说的却是“对不起”。
　　对不起，辜负了各位的信任，放走了霜星。

一百 吃醋的失智人
　　随后，罗德岛众人在空旷的废弃厂房内稍作休息，封清羽也如愿喝上更多的水。
　　这次出动的干员数量不太多，但每个人都有很强的实力，以一当十没问题。
　　博士双手抱胸坐在她旁边，似乎在生闷气，从刚才起一句话也没说。
　　“那个……博士？你还好吗？”
　　“……”
　　“莫西莫西？”
　　“……”
　　“hello？”
　　“……”
　　“阿罗哈？”
　　“……”
　　“萨瓦迪卡？”
　　“……”
　　不论换什么语言，博士都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不愿意和封清羽说一个字。
　　奇怪，平时博士在自己面前都很健谈，不科学。
　　霜叶把封清羽拉到一边，杰西卡也跟来了，表情还是那么怯生生的，目光躲闪。
　　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霜叶压低音量，附在封清羽耳边，把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一五一十告诉她。
　　“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封清羽的话梗在喉咙里，无法成句。
　　“啊这……”
　　这就很尴尬。尴尬就算了，被博士给当场抓包，总感觉很……
　　一言难尽。
　　不过，必须要蒙混过关，不能让博士和罗德岛的干员知道她在干嘛。
　　没办法，只能往自己脸上抹黑了。
　　“博士你听我解释啊……我……我那个时候……我犯病了……”
　　博士盯着封清羽，一言不发，目光很锐利，那表情像是在说“好你个负心女人”。
　　“你们知道的嘛……我有病……我一发病就喜欢找人接吻……我一天不接吻我就……我就浑身不舒服……”
　　罗德岛的接吻狂魔，她本身也有这个“荣誉称号”来着，喜欢和人接吻在干员之中不是秘密。
　　其实封清羽对接吻无所谓，只不过她的能力发动必须要通过接吻这个媒介，别无他法。
　　这么令人烦恼的能力，有还不如没有。
　　“所以……和霜星接吻单纯……就是犯病了……并不是我垂涎她的美色……”
　　垂涎美色只是微不足道的原因，要救人才是本心。
　　这些话不能说，要守口如瓶。
　　“黑羽老毛病挺多的，我都习惯了。和她在一个宿舍，天天都要莫名其妙被强吻。”
　　旁边的史尔特尔突然出声，帮封清羽分散火力。
　　她看博士不太爽，刚把人救回来就开始欺负，非常不好，看着就来气。
　　“对不起……”
　　杰西卡第N次道歉，由于声音太小，只有她自己听见。
　　“各位，有什么事情返回罗德岛再说吧，这里不是安全地带，搞不好整合运动的伏兵就在附近，凯尔希医生叮嘱过不要恋战和久留。”
　　情况不对，霜叶也赶紧走出来给封清羽解围。
　　封清羽是个好人，她不想看到这么好的同伴被博士抓着批评。
　　随便接吻虽然不是好习惯，既然是病症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黑羽是个病人，我们应当给予理解，而不是歧视她。如果我们歧视喜欢接吻的病，和歧视感染者的家伙有什么分别？”
　　封清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高兴还是难过。
　　为了隐藏真实目的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病人，还被当成特殊群体“关照”，真相找个地缝钻进去哭一场。
　　接吻……症，算了，被误会成病人总比被当成二五仔要好。
　　“抱歉……我下次会多吃点药克制一下自己不发病的。”
　　其他干员们纷纷对她表示理解，博士依旧闷声不响。
　　她并不是特别介意刚才的事情，只是，莫名有点不爽。至于哪里不爽，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大概是黑羽从头到尾都在关心别的事情，对自己并不上心的缘故，导致吃醋发生。
　　女人的占有欲相当可怕。
　　上次答应要一起睡普普通通，穿着睡衣的觉，结果也是鸽了，没见过这么说话不算数的女人。
　　和陈，史尔特尔一起睡倒是挺勤快的，可恶。
　　“哼……黑羽你今晚到我房间来，不然……不原谅你……”
　　说完，博士一个流畅的起身，戴上耳机，把一切杂音隔绝在外，和其他干员简单勘察厂房内的情况。
　　战斗留下的痕迹还在，地上凝结着霜冻的痕迹，墙体也有。
　　着火的地方留有焦痕，是罗德岛放的那把火留下的。
　　“群体法术……需要更多远程干员才能牵制啊。不过，如果用【黄昏】的话，应该能在退场之前解决掉对方大部分的体力。”
　　最可惜是没能见到霜星本人，领略一下她的攻击方式和套路。
　　“如果下次再遇到的话……”
　　博士攥紧拳头，看似平静的心中波涛汹涌。
　　在回去的路上，封清羽在陨星的背上睡着了。其他干员都不具备能背起封清羽的身高，只有一米七的陨星最接近。
　　博士虽然也高，身娇体柔易推倒，小身板很弱，总不能让她来背。杰西卡和砾就更指望不上了，这两人都很矮小。
　　陨星主动承担起背人的责任。接应罗德岛的车在废弃移动城市区块外围，只要把人放到车上就能解脱。
　　“黑羽……没想到还挺沉的。”
　　封清羽穿衣显瘦，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很重，只有背起来才会。
　　“还好吧，我单只手都能扛起来。”
　　史尔特尔不以为然。
　　某人只是看起来很牛逼，实际上根本扛不住几下折腾，水龙头就拧开了，水是哗啦啦地流。
　　“让你扛的话，总觉得会很危险。”
　　陨星听说过史尔特尔在罗德岛舰内追杀黑羽的事，就在黑羽登岛第一天。场面一度混乱，许多干员有目共睹。
　　“我……在们心中就那么可怕吗？”
　　面对史尔特尔的提问，在场全部干员都异口同声。
　　“嗯……是的……很可怕。”
　　罗德岛的队伍在黑夜中前行，把破败的荒野，寂静的废弃移动城市区块14号设施甩在身后。
　　博士回头，盯着那片废墟思索数秒，心中的违和感还盘桓在心头。
　　霜星大费周章把人抓来，最后却让罗德岛这么轻松救走，为什么？简直像是跟罗德岛玩你追我赶的游戏般。
　　能救到人是很值得开心，疑惑的地方得不到合理解释，让博士有点头疼。她最讨厌自己弄不清问题的感觉。
　　黑羽，身上似乎也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一百零一 牵绊
　　龙门某酒店高级商务间。
　　老式留声机上，唱片在凹槽里缓缓旋转，播放着节奏舒缓的音乐。
　　屋内的温度很舒适，因为这套房间自带恒温系统，就算外面冰天雪地，屋内的人也能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简约的玻璃茶几上摆了一块黑色的运动表，表盘上有几道划痕。表芯没有损坏，时间是正确的。
　　唯一损坏的地方是表带，卡扣的地方已经断裂开，需要换上全新的才能用。
　　玻璃茶几倒映出一名表情冷若冰霜的女性的脸，她很疲惫，眉头紧锁，手里捧了一杯刚煮好的热咖啡。
　　她盯着桌上的表看半晌，才注意到咖啡已经不烫，可以入口。再放置下去，咖啡的味道就会变得又冷又酸又苦。
　　上衣口袋里凸出半截的纸张，是龙门一家仅仅对感染者开放的黑市诊所的诊断报告。
　　检验结果不是很糟糕，甚至比以前的要好。
　　给霜星检查的黑市医生很惊讶，以为她在哪里弄到什么特效药，拐弯抹角想套话。
　　霜星不愿意真实情况暴露，用模棱两可的话糊弄过去了。
　　做人起码要讲点道义，把救了自己的人给卖出去，这事儿她做不出来。
　　不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大爹，都对她给予了正确的教导，刀刃要朝向敌人，不应该朝向帮助过自己的人。
　　“封清羽，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呢？我们萍水相逢，没有任何牵绊，以前也从未见过……”
　　她不相信除了爱国者之外，还有哪个人对自己抱持纯粹的善意。
　　哦对，以前的塔露拉也是那样的人。对他人抱着赤诚之心，甚至还有点傻。
　　过度的善意没有换来幸福，反而把她自己给摧毁了。
　　“真的还有这样的人吗？”
　　屋内没有回答她的人，只有音乐播放的声音，还有微波炉运作的噪音。
　　微波炉内在加热晚上买的汉堡，据说味道不错。牛肉口感鲜嫩多汁，蔬菜也很新鲜。
　　买回来之后有点冷，听从某个人的建议，她勉为其难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几分钟。
　　原本她对食物的温度就没什么可挑剔的，要不是封清羽强烈建议加热，她才懒得浪费时间。
　　手机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晚安”这句话。
　　上次交换的联系方式，霜星本来想删了的，临下手时突然舍不得，就没删掉。
　　刚才封清羽给她发了信息，问她身体如何。霜星把检查报告的内容和医生的话转述一遍后，封清羽发来一个开心的表情。
　　好土的泡妹技巧，霜星当时心想。这些城里的女人就是心思多，撩妹的法子都一套一套的。
　　“我才不会上当呢。”
　　她把聊天窗口关掉，靠着沙发，一闭上眼睛，那个不像吻的吻就会立刻占据整个脑海。
　　一言以蔽之，她血亏。
　　不管怎样安慰自己，那不过是类似人工呼吸一样的医疗行为，霜星还是有种异样的心情。
　　绝对是和奇怪的人呆在一起久了，自己身上也沾染有奇怪的气息。
　　“……”
　　霜星把咖啡一饮而尽，让苦涩的味道驱赶脑中杂念。
　　今后要再遇到封清羽，两人之间的关系势必会变得微妙起来，她恐怕无法再以看敌人的眼光看待那个家伙了。
　　“真到不得不对阵的时候再考虑吧……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接触了呢？”
　　不过是产生一次交集，没必要往未来设想太多。
　　“可是……”
　　霜星拿起桌上表带坏掉的手表。
　　这只手表是从一个雪怪手里拿回来的，那个雪怪看到封清羽的表很漂亮，便要求她交出，封清羽不乐意，两人一拉一扯，把表带弄坏了。
　　现在她人已经平安无事，受到封清羽的恩惠，这只手表理应物归原主。
　　在物归原主之前，她必须在龙门找一家手艺好的钟表行帮忙换一根新的表带，顺便换一个表盘。
　　这样一来，又不得不产生交集。
　　“那个女人很危险啊，可恶。”
　　霜星忘不了那双红瞳，眼神澄澈，目光真诚，对自己没有半点算计和偏见。
　　被那样的眼神多看两眼，心里就会产生灼热，辗转反复的瘙痒感。
　　那双眼睛是不能直视的，带诱惑力的漩涡。
　　“算了，先去睡。”
　　霜星把手表扔在茶几上，熄灭大灯，转身回到柔软的大床，钻进被窝。
　　生平第一次和大爹之外的人产生过于亲密的牵绊，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
　　封清羽一路平稳回到罗德岛，结束了多灾多难的一天，躺在罗德岛的床上，她感觉无比幸福。
　　洗过澡，换下脏衣服，桌上摆着啃打姬的汉堡和饮料，还有各种小食，简直不要太开心。
　　来自罗德岛人事部的慰问品，可算是慰问到她心坎上了。桌上摆着几大杯冒冷气的可乐，看得人赏心悦目。
　　“可乐啊，我惦记这玩意一整天了。”
　　旁边的史尔特尔作为室友也沾了光，一起分享这堆食物，房间里就她们两人。
　　两人单独相处，可以问点隐私的问题。
　　“话说……亲整合运动干部的感觉怎么办？我看你今晚心情挺不错的，莫非还做了点付费内容？”
　　封清羽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没有……怎么可能？你是忘了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我怎么还有胆量去撩整合运动干部？”
　　现在她腰还疼呢，还有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也在肿胀疼痛，哪有人能被无良室友弄了一夜，第二天还站起来撩别人的？
　　去撩那个霜星ghs，怕不是嫌自己命长。
　　“欸，你还记着昨晚的感觉啊，怎么样，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我厉害还是你的陈长官厉害。”
　　史尔特尔老话重提，这次似乎不能糊弄过去。
　　硬要比较的话，在技术方面是陈更胜一筹，在强度和持久力方面是史尔特尔占据优势，如果两人一起，同时攻击前后入口……
　　呸！想什么呢？
　　封清羽不想单独夸奖一方，让另一方觉得失落，选择折中的说法。
　　“你们各有千秋，如果……你们能稍微节制一点，我会很开心的。”
　　史尔特尔的指尖缠绕封清羽的一束黑发，凑近她耳边。
　　“那下次，邀请陈长官一起来吧。”

一百零二 新人上岛
　　之后两天，封清羽被强制限制出行，在罗德岛上安心养伤。有任务的小队也在阿米娅的指挥下，和龙门近卫局配合，搜寻未登记感染者。
　　整合运动暂时没有行动，在龙门暂时没有活动迹象，罗德岛的侦查员对其保持密切关注。
　　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罗德岛迎来新干员上岛的日子。自从封清羽上岛之后，大概过去了三个星期的时间。
　　按照明日方舟的习惯，是大概半个月出一个新池子。这次新干员上岛，已经超过平常的时长了。
　　根据罗德岛对其各项能力的综合评估，定位为五星近卫干员，比封清羽还多一颗星。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难过。”
　　封清羽假装自己是个六星干员，假装自己心情轻松。
　　虽说星级的评定并不能作为一个干员的全部，能够高星级谁不想呢？
　　“星级这种东西我根本不感兴趣。”史尔特尔说到。
　　“喂，你已经是六星干员了，当然没兴趣了！玩家抽到你会开心得捶桌子，而抽到我只会光敏性癫痫！”
　　这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封清羽心想。
　　站着前面被罗德岛一干干员簇拥着的，是刚被龙门近卫局移交过来的新五星近卫干员米莎。
　　由于她没有继承弟弟碎骨的衣钵，武器是爪子，目前的定位是拳卫，挡一个单位，技能开启的时候能加一个阻挡，被击打的敌人会短暂破甲加减速。
　　罗德岛用人向来不拘小节，也不介意此人曾经来自何方，到底做过什么。
　　虽然米莎和罗德岛之前有点误会，也产生了小小摩擦，经过调解，都基本解决掉了。
　　她作为一名近卫干员加入罗德岛，为罗德岛效力，决心弥补先前包庇弟弟碎骨犯下的过错，得到了众人的理解。
　　作为拉人上岛的功臣，封清羽深藏功与名，挥一挥衣袖，离开时不带走一片云彩。
　　上午的罗德岛甲板温度不高，凉风习习，很适合在上面散步。封清羽的腿还没好利索，还要拄着拐杖一阵子。
　　陈这几天接受内部调查科的“骚扰”，搞得她不胜其烦，暂时无瑕分心调查源石走私案。
　　封清羽闲着两天，也渐渐觉得无聊，想找点事情做。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有假期的时候无聊，没有假期却想着什么时候放假。
　　能早一天还自己好姐妹清白何乐不为呢？
　　她立刻给白虎发消息约她在酒吧见面，两人喝几杯叙叙旧。见面地点是老地方曙光酒吧，时间是傍晚。
　　全权接管锐志社的事务以后，白虎变得更忙了，和正常的社畜差不多，每天下午六点才结束工作状态，进入个人时间。
　　和封清羽不一样，她的事业心很强，想要把帮派做大做强，成为龙门的上市公司，一改以往给人留下的印象。
　　一提到锐志社，龙门市民的印象都是一群拿着棍棒刀枪，乱砍乱杀的古惑仔。
　　封清羽的志向不算远大，只要兄弟姐妹们都吃得饱还有钱花，日子安稳，不用冒风险捞钱就行。
　　现在她不再是帮派老大，想起当年的生活，不由得百感交集。
　　曙光酒吧傍晚时分人还不算多，要到晚上七点半以后才开始热闹，现在店内只有三两客人，酒吧驻唱也没来，dj台和舞池也空荡荡。
　　一位灰色短发的女性酒保在吧台后擦拭玻璃酒杯，擦拭的时候嘴里在哼唱塞壬唱片新歌的旋律。
　　见到封清羽，酒保停止哼唱，把调酒容器拿到面前。
　　“青龙姐，今天要喝有酒精的吗？”
　　考虑到喝醉容易误事，封清羽不敢再多喝一滴。万一等下又被灌醉，回到罗德岛还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女人，自己这小身板哪顶得住？
　　她在菜单上扫一眼，排除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眼相中果汁区的某种饮料。
　　“来杯冻柠水，不要太甜，要多放点冰块。”
　　酒保还觉得奇怪，每次青龙姐来都会喝不少，今天居然不喝，简直是她从业以来最好奇的一次。
　　“青龙姐你戒酒了？”
　　封清羽放下拐杖，坐上旁边的沙发，背靠沙发垫，呼气。
　　“上次喝多了差点误事，这次不敢喝，换点没有酒精的饮料也不错，省得第二天起来头疼想吐。”
　　酒保刚才就看到封清羽后颈上有好几个吻痕。吻痕说明什么？说明前两天青龙姐喝多了，和一起来的阿sir激情一夜。
　　那位蓝头发的警官看起来很飒，也难怪青龙姐喜欢，要把她吃掉。
　　酒保个性八卦，现在又开始好奇了。
　　“青龙姐，和那位蓝头发的警官摩擦是不是特别爽？那身材，还有脸蛋，简直是我等凡人可望不可即的天菜。你把人家折腾了多少次？快如实招来。”
　　对此，封清羽只能苦笑。
　　哪有自己折腾陈sir的份？不存在的，只有陈sir把自己摆成各种姿势，换各种地点和玩法折腾。
　　一想起被陈玩弄的画面，心中的羞耻无法止歇。封清羽想都没想就说了谎。
　　被陈sir和史尔特尔推倒不是对别人能诉说的事情。
　　“Happy姐，求你不要那么八卦啦，你知道我人单纯，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你最了解我的，不近女色，一心一意专注搞事业。”
　　虽然脖子上的吻痕出卖了她，她本人一点自觉都没有。酒保想趁机捉弄，被随后到来的白虎阻碍了。
　　“Happy姐，阿封脸皮薄，就算你知道也不要那么直白讲出来，给她留点面子。”
　　那么多吻痕，白虎不瞎，也看的清清楚楚。碍于封清羽脸皮真的薄，她选择以委婉的方式调戏。
　　酒保和白虎两人笑成一团，封清羽在旁边又羞又恼，只能闭嘴默默喝饮料。
　　等她们笑完了，封清羽才开口。
　　“白虎你就是这样欺负你昔日的老大，好家伙，亏我以前待你不薄。”
　　语气虽然有训斥的意思，大多是开玩笑的意味。
　　“但是青龙姐，你脖子上有草莓，是个人都看得见，你想隐瞒也不可能。”
　　封清羽借来一块小镜子，果然，白皙的脖颈上，被某人刻意留下许多暧昧的痕迹。
　　该死的史尔特尔……下次一定要反攻她，重申自己大总攻的地位。

一百零三 旁敲侧击
　　“青龙姐，你那一脸娇羞的表情都出卖你的心情了，是不是今晚还约了佳人共赴巫山？”
　　一回头，封清羽看见白虎脸上暧昧不明的表情，顿时来气。
　　“什么娇羞，就算我现在不混帮派，那曾经我是你老大，对我尊重点！”
　　虽然脸颊很烫，也有点谜之绯红，封清羽就是死不承认。
　　娇羞？她堂堂一米七二的御姐，那轮得到史尔特尔骑在自己身上？
　　可恶！
　　“对老大不尊敬在帮派要被打一顿的，要是笑面虎那种不是善类的人，你早就要【三刀六洞】了。”
　　（三刀六洞：是一种帮派规矩，如果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请求对方恕罪，就得用利刃在自己的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此之谓“三刀六洞”。此注释来自某度百科。）
　　“是是是，青龙姐对我们这下部下向来宽厚，我不开你玩笑了。说到笑面虎，那家伙最近又在搞源石和危险物品走私的生意，我还在附近见过她一次。”
　　白虎提到的人正是封清羽要查的，她假装不经意问起。若是太刻意，自己是什么想法就全暴露了。
　　这位好姐妹看起来不怎么精明，做事懒散轻浮，实际上心眼比别人多。
　　“笑面虎……我记得你们有点熟。不过她上次从近卫局的押送车逃走，这次还敢在龙门露面，胆子不小。”
　　封清羽一边聊天，一边观察白虎的表情，小心翼翼，不敢有什么差错。
　　白虎神色如常，刚喝完一杯酒，让酒保又添上一杯。
　　“也算不上什么交情吧，只不过上次帮她抢回一批货，见面吃过几顿饭，聊天也都是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能想到吗，她的偶像居然是企鹅物流的空酱……”
　　这一点封清羽也没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笑面虎，竟然会喜欢空。
　　等等，说不定可以……
　　“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我该说什么好呢？”
　　无意间从白虎这里得知这么重要的消息，封清羽只想说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果抓不到人，可以请空办一个live，试试看能不能堵到人。不过空出身事务所，需要龙门近卫局那边去交涉才有可能实现抓捕。
　　办live有坏处，笑面虎容易混进人群里，逃跑的时候容易抓旁边的无辜路人当人质。
　　笑面虎曾经绑架过龙门警员，在一群人面前把他爆了头，还杀了几个无辜路人，包括还在上中学的孩子。穷凶极恶，用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
　　封清羽在思考的时候，白虎又喝了一杯。
　　“因为我老婆是空酱的粉丝，我也被迫听了一些歌，所以才有话聊。我可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要不是最近生意难做……”
　　白虎突然不说话了。
　　所谓的“生意”，似乎另有所指。
　　话题碰到略微禁忌的边缘，白虎也明白不能接着往下说，连忙找别的话题继续。
　　封清羽看到她眼里有几丝慌乱。
　　“青龙姐你今晚约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之前你回来龙门这么久，都在忙些什么？”
　　撇开话题的痕迹很重，封清羽有点不爽。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这家伙还能瞒过自己？
　　“你刚才说的【生意】是什么？我记得社团最近在捞紧正行，你不会又想碰什么违法生意吧？”
　　白虎干咳两声，也许是心虚，音量降低许多，像是要刻意避开一些人的耳目。
　　“青龙姐……这你就别管了。生意的事，你不太懂，也不需要思考。字头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
　　这般欲盖弥彰的行为，封清羽更加断定她心里有鬼。本来怀着侥幸心理，心想近卫局的情报也有错误的时候，没想到这次是真的。
　　“我不管，你先给我老实交代，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要是信不过我，要跟我藏着掖着，要是遇到危险我假装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之前出事的时候嫂子哭着求我把你捞出来，还跪在地上。”
　　封清羽言辞激烈，态度异常强硬，白虎对她向来敬重，气势完全被削弱下去了。
　　她几度开口，又沉默，终于……
　　“我信得过青龙姐你，不过……你认识的那位sir，我担心她来找我麻烦。”
　　白虎知道封清羽和陈关系密切，很可能还睡过，要是一不小心把事情说出去，自己一家就惨兮兮了。
　　妻子孩子无辜，要是自己出事，几个孩子以后走到哪都会给人欺负。
　　一边是家庭，一边是信任的大姐头，白虎难以抉择。
　　在封清羽气势的压迫下，她又喝了两杯酒，不情不愿加慢吞吞地开始交代。
　　“就是那个……源石嘛，做这行赚的钱一年是普通生意的几十倍甚至更多。前段时间我老婆得病要换肝，需要一大笔钱，我的女儿上学也要钱。你知道的，龙门最好的学校一年学费不便宜。”
　　封清羽默默听着不说话，酒保很默契给她拿了一碟花生。
　　“为了我女儿读书方便，不用搭公交车，我买了套学区房，一套要几千万。我不想贷款，银行也不愿意给我贷款，所以才去碰那种生意。”
　　“……”
　　封清羽叹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缺钱可以跟我讲，我们罗德岛很愿意跟有门路的人合作，单是帮我老板阿米驴买干员材料就是一大笔收入了，不要再搞这么危险的生意，实在不够我可以帮你借。”
　　不过上面的项目花销都很大，不搞点偏门确实凑不到钱，封清羽也表示理解。
　　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我打算搞完这一单就收手，有位乌萨斯的买家要买一个亿的货，今日要来交易，到时笑面虎也会去。我和她说好了，等这次交易结束就退出。”
　　白虎信誓旦旦，封清羽看得出她没有说谎。
　　但是，有这么容易退出的话就好了，对方是那个奸诈狡猾的笑面虎，人如其名，脸上笑嘻嘻，心里可能是MMP。
　　只要能套出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再让星熊安排近卫局的人埋伏在附近，让罗德岛帮把手，不愁抓不到人。
　　这次一定要把那家伙抓紧监狱！

一百零四 诱导
　　封清羽打算继续套话。趁着白虎现在喝得半醉，容易打开话匣子的时候，要争取一击必中。
　　对不起了，好姐妹。
　　她刚才劝白虎多喝了几杯，后者脸颊已经泛起醉酒后才有的红晕，正适合引诱。
　　“你们要在哪交易？笑面虎这人向来小心，我倒是很好奇她会选在哪里。”
　　封清羽手里不停，继续倒酒。她知道白虎这人嗜酒如命，一天不喝浑身难受，从来不知节制。
　　越是这样，她越容易套出情报。
　　酒吧来的人渐渐多起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充斥四周，两人的说话声只有彼此能听到。
　　封清羽留了个心眼，担心酒吧里有笑面虎的眼线，趁着客流最高峰到来之前，把人拖走带去了酒店。
　　当然，封清羽不想和她发生什么，只想套话。
　　带回自己家肯定不合适，笑面虎的人盯着。带回罗德岛也不合适，现在她查案子的事情罗德岛不知道。
　　思来想去，只有就近开房合适。
　　“不过……这是什么鬼房间？”
　　封清羽很想吐槽酒店的装潢和设施。
　　这酒店表面看起来是正经酒店，一进到里面，才知道它为什么看似平平无奇，却深受龙门年轻人的喜爱。
　　这简直是拍那种过分亲密动作片的场景，什么主题都应有尽有，比如医院主题，办公室主题，还有教室……
　　没有做不到的主题，只有想不到的。
　　封清羽拿到的房间主题是高中体育仓库，房间内摆设的东西还真像那么回事。
　　堆在车子里的篮球和足球，体育课压腿和仰卧起坐用的折叠垫，羽毛球和网球，还有各式各样的球拍都有。
　　一想到体育仓库，就会联想到很多未成年人禁止观看的动画的内容。
　　“嘶……下次再来这家破店我就不姓封，或者名字倒着写。”
　　封清羽的吐槽很小声，酒店的服务生虽然听见，却假装没有听见，把喝醉的白虎放在床上，面带微笑。
　　“客人，我就不打扰您和伴侣的亲密时光了，祝你们拥有一个难忘的美好夜晚，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柜子里有各式各样的道具，可以开辟更多新玩法喔~”
　　服务生离开后，封清羽好奇打开柜子一看，好家伙，成人用品店里的东西都没这么全。
　　这都是些必须打马赛克的玩意儿，各种长度，各种宽度的都有，果然很齐全。
　　“不对，谁tmd要看这些东西！”
　　“啪——”
　　她狠狠关上柜子门，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椅子的款式也很骚，是那种很下流的拷问椅，还能把手脚铐起来。
　　没办法，这里没有别的正经椅子，只能勉为其难拿这东西来凑合凑合。
　　“青龙姐……这里是哪里？我好困……”
　　白虎在床上翻身，脑子很不清醒，眼睛眯着睁不开，但还能说话。
　　封清羽把握住一个度，把她灌醉到能说话但意识不清醒的地步，现在离获得珍贵信息就差一步。
　　她把藏在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打开，开始套话。
　　“白虎，你什么时候要去和笑面虎交易？告诉我，我就让你睡觉。”
　　白虎对睡觉这个词毫无抵抗力。
　　“唔……六天后啊……1月17号……”
　　“在哪见面？”
　　“你干嘛……干嘛问……问这些？你不是……不感兴趣？”
　　“少废话，不说今晚别睡了。”
　　“在……在银海赌场……VIP区……二楼的……3号包厢……”
　　“详细时间呢？”
　　“我想想……唔……应该是……晚上八点……青龙姐我……我好困……不行了……我先睡……”
　　白虎把该说的都说完，转身把被子蒙上，不一会儿就开始打鼾。
　　封清羽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把录音笔关掉，立刻给白虎的老婆打电话。
　　“阿嫂，白虎今晚喝多了，我等下就送她回家，你在家里等着，大概半个钟左右到。”
　　挂断电话，封清羽叫了个信得过的代驾妹子，让对方上来把不省人事的白虎扛下去，把酒店退掉。
　　酒店是按小时收费的时钟酒店，封清羽没花太多钱，呆的时间不满一小时，按一小时收费。
　　前台退房的时候，用一种“你那方面不行”的鄙视眼神看着封清羽。
　　不行就不行吧，她现在这副鬼样子，也根本没有那种感觉再“行”起来。
　　“青龙姐，要去哪里？”
　　代驾妹子把白虎安置好，系上安全带，准备用导航规划最短路线。
　　“去白虎家，老地方，你知道在哪，”
　　代驾熟练输入目标地点，导航仪在最短时间内选好路线，车子启动。
　　封清羽也坐在后座，趁机摸出白虎的手机。
　　既然她有跟笑面虎保持联络，手机里可能会有没删除的信息。如果没有就算了，有的话赚到。
　　解锁密码始终是她老婆的生日，这一点倒是没变，封清羽很轻松解开手机的密码锁，直奔短信。
　　手机里杂七杂八的信息很多，推销保险的尤其多。那些人也许是从混黑道的人身上嗅到商机，经常会忽悠一些有家庭的古惑仔买保险。
　　封清羽也被人推荐过很多次，五花八门，后来她都懒得理，直接把电话拉黑。
　　她翻看手机里的短信，在很底下的地方看到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
　　【1.17晚八点，银海V2/3。】
　　信息简短，但该说明的东西都说得清清楚楚，和白虎酒后说的内容一模一样。
　　“……”
　　她没有说谎。
　　封清羽把手机其他信息都翻过一遍，没有别的有用的信息，接着把手机的页面关掉，放回原位。
　　接下来只要把情报告诉星熊，让她带人去抓，一切都会结束。
　　“唉……”
　　一切都会结束，在场充当交易中间人的白虎也会被近卫局当成共犯抓起来。
　　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她最终还是不得不把在乎的人送进监狱。
　　封清羽看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想放走白虎，但是不行。
　　“希望……你不要怪我。”
　　她是龙门警察，她必须这么做。虽然这么说很大义凛然，甚至有点虚伪。
　　但愿这么做能减少矿石病感染人的事件，让龙门少点痛苦，继续保持繁华和美丽。
　　封清羽闭上眼睛，把一切动摇的情绪咽下，再睁开眼，脸上只剩充满勉强的决绝。

一百零五 非礼勿视
　　把白虎送回家后，封清羽婉拒她妻子留下吃饭，让代驾送自己回罗德岛。
　　情报已经第一时间传信息给星熊，详细的抓捕行动不在她的负责范围内，她也不参与计划的讨论。
　　再过几天事情就会结束，虽然是这样，心中却没有半分解脱感。
　　出卖人是当卧底的宿命，卧底的一生注定要不停地出卖身边的人，朋友，兄弟，甚至是亲人，为了所谓的正义。
　　不过她没得选，自己天生就是当卧底的命，这是宿命。能够做的，大概只有在白虎入狱之后替她打点一下狱警，帮照顾一下她家里。
　　车窗外，龙门的夜景变成缥缈的幻影快速掠过，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不断变换，扭转。
　　龙门虽然是一座很有人情味的移动城邦，但它的法律是冷酷无情的。现在眼睛所能看到的繁华，有很大一部分归功于法律严明，约束了一些阴暗的行为。
　　当卧底还这么感性，自己恐怕不适合。
　　封清羽苦笑，最终选择在沉默中品尝这份苦楚。
　　回到罗德岛的时候，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站在甲板上吹了一会儿的风，直到双腿酸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太久了。
　　不仅是双腿酸麻，腰也是。
　　毕竟前天才被某个很强的，各种意义上都很强的六星干员折腾一夜，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现在她处于贤者模式，一想到那些东西都觉得反感。
　　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唉……多想无益，回去听歌躺尸放松一下。还有黑警的线需要查呢，哪有这么多时间摸鱼。”
　　她回到罗德岛舰桥内，发觉会客室的方向有点热闹。
　　“黑羽，你要来吗，我们在给新入职的米莎小姐办欢迎派对，放心，这次不会让你吃芙蓉做的东西。”
　　一个浅橘色头发的眯眼干员路过，手里捧着一箱源石可乐。她是心肺骤停预备组的某个成员，招募里经常见到。
　　想起来，自己来到泰拉时候就没体验到抽卡的奇妙感觉了。
　　“克洛丝，你搬那么重的东西不要紧吗？”
　　就kkdy的小身板，能够搬起一箱可乐，看起来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关系，别看我这样，力气还是挺大的，能够拿起很重的弩箭和狙击枪，不过我本人更喜欢弩箭就是了。”
　　克洛丝不见气喘和疲惫，搬着饮料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被累倒。
　　罗德岛上的正常人果然很少，封清羽心想。有一说一，罗德岛上就没几个人是正常的。
　　“厉害啊……我干脆也去凑个热闹吧。”
　　虽然封清羽不太喜欢人多喧闹的场合，不过既然是罗德岛举办的派对，和酒吧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终归是不同。
　　现在回房间的话，就要跟某四个字名字的六星干员共处一室，危险万分。
　　今晚要不要去找别人借住一个晚上呢？找点正经人，比如说心肺骤停预备组的芬，克洛丝？
　　不过……似乎不太合适，自己和她们也没有多熟悉。
　　“临光应该ok吧，顺便请求她把妹妹嫁给我（bushi）。”
　　在去参加派对之前，封清羽打算先去拜访一下临光。听说白金最近要出任务，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住。
　　腰没恢复之前，封清羽是不敢再去找陈或者史尔特尔一起住了。前面可是地狱啊！
　　她站在临光的房间门口，刚准备敲门，腿突然抽了一下筋，不小心把门撞开。门只是虚掩着，里面是一副相当“美好”的光景。
　　白金骑在穿学校泳装的临光身上，手里抓着她的尾巴，身上莫得衣服。地上是两人的衣物，她们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这两人经常在晚上闹出很大动静，此刻趁着大家都去开派对的时候搞hs，似乎不是令人意外的展开。
　　但是，白金不是要出任务吗，难道不应该好好休息？
　　封清羽尴尬得双脚抓地，差点抠出一座精绝古城。这似乎比自己社死还要羞耻。
　　“欸……抱歉，打扰了。我……我晚点再来……啊不对，那啥……我还是不来了吧。”
　　打扰人办事，自己也太不道德了。
　　“没关系，黑羽你要在旁边观战吗？临光这家伙可是很涩很下流的，旁边有人看着反而会越兴奋，夹得越紧。”
　　白金一点都不介意吗，也并未表露出局促之意，从容得令人敬佩。这强大的心理素质，真不愧是无胄盟的白金大位。
　　临光想用手捂住发红的脸，但捂着脸就不能用双手支撑身体，待会儿惹白金不高兴了，今晚就得不到满足。
　　她只能移开目光，尽量不和封清羽对视。
　　“黑羽……你……你快出去啊……今晚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一定杀了你……”
　　耀骑士玛嘉烈·临光，被一个四星干员看到这么羞耻的画面，感觉面子都丢到卡西米尔了。
　　封清羽也不想被她这个放下盾牌就立刻变七星近卫的强者一锤子抡死，当即举起手起誓。
　　“我发誓……我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当做我没来过就好，啊哈哈哈……”
　　离开前，封清羽细心地带上门，确认过门有好好锁上，才放心离开。前脚刚迈开，后脚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放浪的叫声。
　　临光，也是挺辛苦的呢，也许就和自己差不多。难怪，有好几次看到临光的膝盖是红的，可能是趴在床上被白金玩弄太久留下的。
　　今晚也许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借住了，必须要回到那一间充满危险的房间里。
　　“如果去找凯爹，肯定要猜一晚上的谜语，嘶……还是算了。”
　　博士，快活工具人，这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女人就更找不得，如果想肾健康长久，在夜间必须远离。
　　封清羽又返回派对会场——罗德岛会客室。
　　派对办得有模有样，长桌上有来自泰拉各地的特色食物，还有各种饮料，分为含酒精和不含酒精两种。
　　纠结了半天，手最终伸向了含酒精的饮料。

一百零六 翻牌
　　一只手挡在封清羽的手和酒精饮料面前。
　　“凯尔希医生说最近你禁止饮酒，给我喝这个。”
　　手的主人把一杯橙汁推过来，换掉那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不知道是谁调的，看起来和酒吧里专业的调酒师有得一拼。
　　“啊……你怎么在这里？”
　　十佳好室友史尔特尔，抱着她的宝贝牛皮笔记本，在派对现场的沙发上写写画画，和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她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本身就是奇怪的事。
　　和往常一样，史尔特尔把调查来的地名，各种信息和词组写在纸页上，努力回忆，去那些地方出任务，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
　　龙门也曾出现在这本笔记本上的某处，可惜早已经被划掉。
　　这样毫无头绪的调查，大多数时候都希望落空，如同大海捞针。
　　明知道很艰难，她还是坚持这么做，既坚强又可爱。
　　可爱……封清羽不晓得脑中为何冒出这般念头。
　　“这种时候就不要绷着脸思考问题了，来吃点甜品和零食吧。据说这些东西含多巴胺，能使人产生兴奋及开心的情绪。”
　　封清羽拿来一块巧克力蛋糕，蛋糕是从外面的甜品店买来的，样式精致，味道也很好，口感丝滑而不甜腻。
　　蛋糕胚内还放入黄桃果肉，桃肉和小块的凤梨，表面浇上一层香甜的巧克力酱，巧克力酱下面是一层白奶油。
　　巧克力上面还有巧克力薄片和奇异果。
　　用料如此丰富的蛋糕，香甜可口，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吃？
　　“来，尝尝看，这东西也有不输给冰淇淋的魅力。”
　　史尔特尔对接受新事物较为抗拒，上次吃火锅她也花了一些时间去克服。
　　毕竟大炎的食物千奇百怪，有很多是看着不能吃，实际上味道很好的。
　　这块黑不溜秋的东西，看起来倒是挺不错。
　　她肚子有点饿了。
　　“才不是特别想吃，看在强烈推荐的份上，勉为其难吧。”
　　从封清羽手中接过蛋糕和叉子，史尔特尔试探性尝了一口。
　　她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也没想过有这种东西。
　　蛋糕……
　　“味道意外的不错，口感很松软，像棉花糖，但是比棉花糖好吃。”
　　品尝第一口，史尔特尔就被这玩意儿征服了。
　　“是吧，多吃点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这也是大多数年轻女孩都喜欢甜食的原因。”
　　封清羽自己虽不说嗜甜如命，必要的时候也喜欢去甜品店点几样东西，抚平心中的疲惫和烦躁。
　　史尔特尔在吃蛋糕，她自己也拿了两个马卡龙。
　　每一样点心都做得很完美，令人眼花缭乱。
　　“今晚的甜点是谁做的？味道和卖相都可以去开西点店了。”
　　她再次夸奖今晚的食物，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早知罗德岛有这样的大厨，就专门去找对方开小灶了。
　　“鸡尾酒是梓兰小姐和月近夜先生调的，那两人配合得很默契，点心是米莎和火神一起做的。米莎说母亲曾经是西点师，教过她不少点心的做法。”
　　这一点封清羽毫不意外。
　　米莎也算是出身名门，母亲是个大家闺秀，懂得制作点心一点也不奇怪。
　　那些贵族家的大小姐们平日里待字闺中，时常会觉得无聊，无聊的时候就会开始扩展自己的技能。久而久之，就练得一手熟练的本领。
　　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都是标配。
　　米莎看起来是有那么点气质，双手适合做点心，不适合舞刀弄枪。
　　“真不错啊，不像我，我们家就没有良好的熏陶，我小时候也经常和隔壁的孩子打架，别人都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封清羽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糟糕的家庭环境早已远去，隔着一个次元，再去回想也没有任何意义。
　　羡慕别人这样的事情也做过，羡慕终究只是羡慕，不能改变什么。
　　反正在现实世界中“封清宇”这个人已经死了，大概也没有人会记得其存在。
　　寂寂无名，日复一日过着无趣的生活，死的时候也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能够被人铭记的感觉很不赖，不过自己肯定没人记得。
　　她情不自禁就把心里想的东西说漏嘴了。
　　“说什么傻话啊，我可是有好好记着你的名字，三围，还有很多信息的。”
　　史尔特尔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来，在某个分区记着一些她认为重要的人的信息，第一页就是她的。
　　信息很详细，详细到连身体哪里敏感都写明，连篙嘲要多长时间都有记载，令人怀疑这东西是本手写版的小簧书。
　　“这行，这行，还有这几行，快给我划掉啊喂！这种东西要是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史尔特尔把笔记本合上，放到封清羽伸手碰不到的地方。
　　对于封清羽的抗议，史尔特尔的回答却是一本正经的。
　　“我记忆时常容易产生混乱，最近有把认知到的信息都记下来的习惯。哪怕我不记得你，看到这些也会慢慢想起来的。”
　　“嗯……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我不想忘记你。”
　　“欸，这就开始煽情了，真不像你。”
　　“笨蛋。”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起来像极了调情。
　　旁边的快活工具人被冷落许久，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她不争不抢，不代表内心不会寂寞，不会恰柠檬。
　　最近史尔特尔霸占黑羽的时间着实久了些，偶尔也要让给别人享受，是这么个道理。
　　“你们俩不要光顾着在那边调情啊，特别是黑羽，自从上次我生理期，你就没有碰过我，什么时候宠幸一下我呀？”
　　砾把自己的胸贴上来，柔软的触感一下子占据封清羽的半个手臂。
　　好家伙，又来一个！
　　“说什么宠幸……话说我们只是战友吧？你和战友都这么说话吗？”
　　砾樱唇微启，在封清羽耳边吐气。
　　“当然不是，是黑羽限定哟。我记得你们大炎古代的皇帝都有后宫，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会翻牌宠幸。如果黑羽你能多【翻我的牌】我会很开心的。”
　　砾从身后掏出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玉牌，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所以，你什么时候翻我牌子呢？”

一百零七 非常喜欢
　　“话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一个冷淡，凛冽的声音在封清羽身后响起。这声音老熟悉了，还透着浓烈的醋味。
　　“博士……晚上好。”
　　刀客塔的表情很不自然，上次生的气看起来还没消。她记仇了，记着封清羽亲霜星的事情。
　　自己的女人怎么能亲整合运动的女人？岂可修！那个叫霜星的家伙，她凭什么？
　　博士心中如此愤怒，脸上却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只能用冷漠的语气表达愤怒。
　　面瘫的苦无人懂。
　　“哼。”
　　博士把封清羽旁边的另一个位置霸占了。这位置刚才还属于史尔特尔，史尔特尔起身去拿蛋糕，被博士趁虚而入。
　　待会儿肯定要打起来的，封清羽心想。她（只是一个）惹不起，只能躲了。
　　女人们的战场，她根本无力应对，还是找个凉快的地方躲起来的好。
　　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博士……那个……我，我先去个洗手间……我肾虚，你们先聊。”
　　博士还没反应过来，封清羽就一瘸一拐地溜进洗手间里了。
　　先在这里躲一下，再悄悄溜走，完美。
　　“今晚……罗德岛可能也待不住了吧？博士的工作这么快就做完了吗？”
　　为了确认，封清羽还特地发信息问阿米娅。阿米娅的回复很快。
　　【博士为了能早点找你玩特地把几天的工作一天做完，你们玩得开心点。】
　　在这种时候，封清羽倒是希望博士的工作能多一点。博士生气的样子很可怕，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恐惧，堪比克苏鲁的恐怖。
　　然而凯爹也不在，据说是和阿米娅逛龙门喝夜茶去了。
　　目前罗德岛已经没人能制裁博士，更让封清羽感觉腿一凉。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被妹子们柴刀。
　　“咻——”
　　砾发来一条信息，内容是【博士已经走了，快出来吧~】。
　　“呼，好险。”
　　最近要适当减少和博士的相处，博士疑似有点病娇的性格，每次说话都怕怕的。
　　如果博士能温柔点，自己也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
　　封清羽打开小隔间的门，自以为逃出生天，结果，博士站在洗手间门口，逮个正着。
　　“想去哪？我好不容易完成全部的工作，就是为了今晚能和你【友好相处】，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博士脸上没有表情，却被有表情更可怕。封清羽猜不透她的想法。
　　派对会场太喧闹，封清羽直接被博士带到房间，据说是“聊聊”。
　　罗德岛CEO和元老都不在，接下来有什么下场还难猜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点都不鲜活的紧张气氛，封清羽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这就好比自己以前当卧底的时候装窃听器差点被发现，躲在角落里等人走的时候，心脏提到嗓子眼的心情。
　　腰，开始痛了。
　　博士把门一关，外面的声音顿时隔绝，屋内一片寂静。
　　她的房间很大，比一般干员的房间要大不少，风格是缺少个人色彩的办公室风格，屋内几乎没有什么个性化的东西。
　　书架上全都是关于天灾，矿石病和源石之类的专业类书籍，有些甚至是其他国家语言的书。
　　跟工作台上堆着好几种语言的报纸，科技杂志，记满笔记的笔记本，这些东西摆放杂乱。
　　罗德岛干员的名册也在房间里，翻得有点旧，纸张发皱，看得出博士也有很认真在记住别人，虽然效果不太卓著。
　　到现在为止，博士依然不能叫出大部分罗德岛干员的名字，需要看她们的职员证才能想起。
　　凯尔希表示早就习以为常，博士以前也记不住人，因为她总是以俾睨他人的姿态，高高在上，不屑其他任何人，记得住才有鬼。
　　博士现在能够记住的人，除了阿米娅和凯尔希之外，就只剩下封清羽一个，足以见得她的地位很重。
　　“要喝点什么吗？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挺懂弄饮料的，今晚的鸡尾酒，你喝的那杯其实是我调的，只有三度，不容易醉。”
　　仔细一看，博士的另一个书架上放的全都是和技能类的书籍，有调酒和烹饪，煮咖啡，插花等。
　　说起来，封清羽还没见过博士平时的样子，潜意识把她当成一个任何事情都需要别人手把手教的天然呆。
　　在生活常识方面，博士表现出异常的缺乏，大家有目共睹。
　　“博士调的酒味道很棒，已经可以拿到专业调酒师的证了。我在酒吧里工作的朋友调的味道和这比起来都略逊一筹。”
　　闻言，博士的表情终于没刚才那么冷淡了。
　　“真不容易啊……”
　　博士走到沙发边，在封清羽旁边坐下来，表情里多出几分悲凉。
　　“真不容易，我们能像现在这样相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奢侈。”
　　“啊这……”
　　封清羽也承认，最近她们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甚至有一整天都没见上面的情况。
　　博士心中寂寞，可惜无处言说。现在当事人就在面前，她心想着必须要尽情撒娇。阿米娅还是个孩子，她不能也不应该表露出太多负面情绪。而凯尔希……更不会容许自己撒娇，不存在的。
　　博士抱住封清羽，把脸埋进她的怀里。这次没有涩气的接吻，没有轻浮的调情话语，只有一个拥抱。
　　“我……很寂寞，也很迷茫。最近睡觉的时候经常做噩梦，梦到一些浑身流血，甚至是身体残缺不全的人。他们在梦境中哀嚎不止，痛斥我害死了他们……”
　　博士从凯尔希处得知一些曾经的事情，知道自己的为人不怎么样，至少风评不是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卑鄙】。
　　如果能回到以前，她或许不会那么做，因为心态变了。而现在，她无法摆脱这些梦魇，快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痛苦的情绪充斥大脑，日复一日折磨。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讨厌我，甚至是厌恶……所以才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梦中的那些人，他们都恨我，恨之入骨……”
　　博士的声音变得哽咽，身体开始颤抖。封清羽知道自己要安抚她的情绪，说点好话。
　　“不会，我完全没有讨厌博士。这样认真，还有点笨拙的博士，让我觉得非常可爱。”
　　“就是这样的博士，让我觉得非常喜欢。”

一百零八 腹黑失智人的报复
　　“答应我……不要丢下我，好吗？我会努力工作，也会努力和罗德岛的大家好好相处……我也会自己穿衣服。”
　　博士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情绪起伏变大。封清羽担心她会哭，连忙安抚。
　　心中稍微有点罪恶感。博士明明很喜欢自己，自己却回应不了这份喜欢，类似撩了就跑的行为，需要强烈谴责。
　　今晚不出意外的话，是要把时间全部留给博士了。
　　封清羽在脑中快速思考如何度过今晚，如何安抚博士。
　　“博士你很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阿米娅告诉我你为了和我呆在一起，居然把好几天的工作提前完成了。对不起，我最近太忙，没抽空陪你。”
　　在房间内环视一周，封清羽看到超豪华的播放设备，有点心动。
　　这玩意儿安装在这里专供博士播放作战记录和重要视频资料，普通干员的房间里没有，只能安装普通的播放设备，比如电脑和电视。
　　她一直想买一套在家里，因为价格高且不经常用，就搁置到现在。
　　有现成的“电影银幕”，不看几部恐怖片说得过去吗？
　　这套全息播放设备能够联网，在网络上搜索喜欢的电影，戴上旁边的VR，能得到浸入式的体验，仿佛身临其境，比3D眼镜要高级得多。
　　“所以，博士今晚要一起看电影吗，我有推荐的片子。”
　　博士从封清羽的怀中起来，慢吞吞的点头，表情因为刚才的话娇羞。
　　黑羽说的话总能巧妙踩在心坎上，虽然不是什么很高明的撩人技巧，听起来却很开心。
　　气氛变得有点小小的暧昧。
　　博士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心，想占有和封清羽独处的时间，哪怕只有今晚。
　　只要自己多撒娇，应该能把人留下。
　　她抓住封清羽的衣袖。
　　“可以……不过只能我们两个人一起，不想要第三个人。砾不可以，史尔特尔也不可以。她们总是粘着你，我很嫉妒。”
　　博士的表情像恰了酸柠檬一样，眼神幽怨。
　　的确，最近和这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如果博士知道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得炸。
　　“好……我今晚哪里都不去，但博士你也要答应我，有话好好说，别生气。”
　　两人拉钩起誓，达成协议。
　　接着，博士在某个电影的官方网站挑了一部据说很有名的电影，那时封清羽还在冰箱里找东西吃。
　　回到屏幕跟前，电影刚开始播放。
　　“博士，我们看什么类型的电影？爱情片还是纪录片？还是说爱情武打片？”
　　看博士这样的“正经人”，老司姬了，说不定会很喜欢东国产的“伦理动作大片”。
　　说到那种电影，封清羽的U盘里还存着几个T的资源，主演全都是肤白貌美的东国妹子。
　　如果不想看东国的电影，她还有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的，甚至还有乌萨斯的。只有想不到，没有这个盘里找不到的电影资源。
　　“这样美好的夜晚，当然要看恐怖片了。”博士一本正经地说出让封清羽晴天霹雳的话。
　　“博士你是认真的吧？在这样美好的夜晚，看恐怖片？有木有搞错？”
　　博士看了一下电影的标题和简介，确定自己没挑错片。这部电影是龙门跟东国合拍的大片，被恐怖片爱好者们誉为传世经典，只要不瞎绝不会认错。
　　“没有，在这方面我从来不会出错。我听说你很喜欢恐怖片，特地去了解了龙门最恐怖的电影是哪部，想邀请你和我一起鉴赏。”
　　接着，博士用水汪汪的蓝色眼睛看她。
　　“不行吗？”
　　没什么行不行，因为封清羽从头到尾就根本没行过。
　　别看她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胆子大，不畏惧怪力乱神的东西，但每次去鬼屋，去电影院看恐怖片，离场时都脸色煞白，差点口吐白沫。
　　人都有弱点，她的弱点也不少，比如，她一次也没当成大总攻。
　　但是，在博士的面前认输的话，不甘心。这部破电影已经看过一次，她就不相信自己看第二次还会吓哭。
　　第一次和陈，诗怀雅和星熊包场看的时候，其他三人都觉得电影麻麻地，惊吓程度不过如此，只有她一个人被吓哭，抱着星熊不敢睁眼。
　　丢人，真的丢人，那样的羞耻必须要洗刷。连诗怀雅那样的大小姐都不怕，她居然怕，这还有天理吗？
　　“啊……没什么不行的，不就是恐怖片吗，我封清羽可不是吓大的。无论什么恐怖片，在我眼里都像子供向动画那么小儿科！”
　　得到封清羽的认可，博士很开心，把VR眼镜递给她。
　　“谢谢你陪我。”
　　封清羽颤抖着双手接过VR眼镜，心里只剩下无限懊恼。这种鬼东西戴个3D眼镜已经够吓人了，再戴个VR，明天一早自己保准要进ICU。
　　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封清羽还没开始看就已经怕了。戴上VR之后，周围的环境就从博士的豪华大房间变成了上百年前的龙门老街。
　　光线昏暗，bgm也透着诡异，令人头皮发麻。
　　背景是老旧的龙门八龙城寨，没有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只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昏黄灯泡。
　　封清羽往博士旁边靠近，身体贴紧。
　　“博士，待会儿记得握紧我的手，我担心你害怕。没关系，我在旁边，你尽管抱着我吧。”
　　博士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乎有点得意，但封清羽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会的。”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博士把欧派贴在封清羽的手臂上。这种时候，封清羽终于开始享受和女人紧贴的感觉。
　　“这该死的电影，画质居然这么高清，居然是1080P的……”
　　她本以为画质糊一点，当成马赛克片看，心里能不那么害怕。然而，她还是失算了。
　　屋内的冷气，桌上的冷饮，把封清羽身上的温度降低。她的十个脚指头开始抓地，在第一个恐怖画面出现之前，她闭上了眼睛。
　　恐怖的bgm在耳边回响。
　　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而封清羽已经在后悔。果然，以后还是不能和博士单独相处，这绝对是博士对自己的报复！

一百零九 “见家长”
　　那之后，封清羽久久不能入眠，像个鹌鹑似的缩在博士怀里。
　　一闭上眼睛，恐怖片的bgm就会在脑中回想，电影中的是凄惨的死相也会占据脑海。
　　本来很困，现在眼睛都不敢合上，去个洗手间都要打开手电筒。
　　旁边的博士睡得正香，脸上洋溢着幸福又满足的笑容。越是这样，封清羽越想把博士弄醒。
　　但扰人清梦是极其罪恶的行为，她想了想最终把停在博士胸前的手拿开。
　　就差一点，她就开始搓面团了。
　　“嘶……可恶啊，大家都看了那部垃圾电影，你凭什么睡着？”
　　博士看完之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甚至觉得有点平淡无趣。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见过一切比恐怖片更可怕的东西，所以觉得麻木。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睡不着，封清羽也不想在床上干躺着。口袋里的烟还有，她悄悄下床，披上外套，去阳台把烟点上。
　　烟草的甘甜和辛辣充满口腔，带来一瞬间的满足，把心中的恐惧压下。
　　即使处在深夜，她的大脑也并不因为时间赶到疲惫，反而无比清醒。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抽烟的同时，她拿出手机想找点东西刷着玩，增加睡意。手机屏幕上有几个新消息，在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发来的。
　　发信人是霜星。看到霜星的名字，封清羽心里有点小兴奋。
　　“嗯？那家伙居然还没删我啊。”
　　能让肥宅美少女主动找，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霜星性格还挺高冷的，不轻易搭理别人。
　　消息字数比起之前多了不少，不再是简短的嗯和哦，还有好之类的。
　　霜星：你的手表在我这，已经换上新的表带，有空见一面拿走吧。
　　霜星：我爸想见你一面，请你吃顿饭，地点你挑。
　　霜星：时间允许的话，我希望明天晚上能和你见到面，因为我爸最近比较忙。
　　封清羽回复一句ok，那就今天晚上。消息是昨天发的，昨天的“明天”就是今天。
　　话说霜星的父亲，不就是爱国者吗？这算是见家长？
　　“欸……见家长啊。”
　　已经能想象得到俗套家庭伦理剧的内容了。爱国者拿出一张支票甩在桌上，“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女儿。”
　　“我知道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女儿是贪图我家的钱，拿着钱，离开她，不要再纠缠她了。”
　　那个严肃的爱国者会这么做吗？完全想象不出来。
　　霜星几乎是秒回信息。
　　霜星：你果然不是正经人，正经人这个点早就睡了。
　　封清羽：你不也没睡吗？所以说我们是一类人吧。
　　霜星：我和你不同，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上次你偷了我的初吻，记得还。
　　封清羽：怎么还？我救你一命，我倒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霜星：不愧是龙门小混混，说话有够轻浮的，也不知道塔露拉为什么会和你做朋友。
　　封清羽：不好意思，那下次我干脆见死不救算了。
　　霜星：随你的便，我睡了，再和你聊下去今晚肯定要做噩梦。
　　封清羽：好过分啊……
　　霜星：晚安。
　　……
　　聊天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很快，霜星的嘴上一贯不饶人，封清羽也不想用激烈的言辞应对。
　　她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也许这就是抖M吧，被漂亮妹子骂还觉得开心。
　　“不……我才不是抖M呢。”
　　只有这一点绝不承认。
　　那之后，封清羽在阳台刷了很久的网页，等困意涌上，足以在短时间内睡着的时候，再爬回床上，躺在博士身边。
　　博士立刻像树袋熊一样抱过来，把身体缠绕在封清羽身上。
　　这晚上姑且睡了个好觉。
　　……
　　傍晚六点左右，封清羽借口帮派有事情离开罗德岛。
　　她和霜星约见面的事情需要保密，让罗德岛上任何一个人知道都很危险。
　　离近卫局的收网抓捕计划还有几天，等完成这些事情，心中的大石头才会彻底放下。
　　再三确认身后没人跟上，封清羽拦住一辆计程车，报上一家茶餐厅的名字。
　　这家茶餐厅在龙门内并不是很有名，且位置偏远，不容易找。
　　最近老板已经挂出转让的牌子，再最后营业几天，这家店就会消失。
　　封清羽很喜欢那家店的点心，想在那家店彻底消失之前最后吃一次，跟老板打听一下以后还会不会开新店。这种奇怪的情怀是龙门大部分人都有的。
　　霜星那边对她的选择没有意见，约好见面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从龙门市中心到那家有点偏僻的茶餐厅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现在是六点半，时间充足。
　　“待会儿要说点什么好呢……”
　　对方是爱国者，一个活了很长时间，见过无数大场面，像一座城般挺拔，伟岸的存在，战斗力超群。
　　封清羽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爱国者给手撕了，因为她有勾搭他女儿的嫌疑（bushi）。
　　出门之前，她好说歹说才没让博士跟出来。至于史尔特尔那边，也经过一阵并不容易的安抚才让其打消疑虑，代价是……下次在罗德岛甲板上玩一次野外普雷。
　　这代价……
　　要是自己能分出几个分身，让分身们去应付这些女人，自己也不会裂开了。果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封清羽到茶餐厅的时候，霜星和爱国者还没到。
　　店里的生意很冷清，今天甚至没有客人，桌椅板凳都一尘不染，桌面没有碗碟。“店铺招租”的广告贴在外面的公告板，没粘稳的一角被风吹起。
　　这附近本来是生意不错的美食街，时过境迁，这里慢慢变成开发区，附近要建高楼大厦，别的地方也有更繁华的美食街建设起来，把客流吸引过去。
　　于是，这边的传统餐饮店就开始衰落。
　　这家茶餐厅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前几年这家店还有另一位老板，只不过现在没了。
　　她们的爱情很平淡，也令人羡慕，可惜其中一个人因为意外逝去。
　　封清羽也曾经为这段故事黯然神伤。
　　美好的事物，总是经不住命运的折腾，变得支离破碎。
　　“如果……能把老板请到罗德岛上当厨师的话，感觉蛮不赖的。”
　　她心中冒出一个非常大胆可行的想法。

一百一十 初见爱国者
　　在等待的时候，封清羽心情很忐忑。
　　爱国者，第七章最后一关的boss，也被众多博士们誉为“员最终测试主考官”，是全游高防御高法抗的BOSS级敌方角色，经常被一众博士拿来测试新增干员的性能。
　　难不成大爹也是来测试自己是否具备资格加入罗德岛的吗？封清羽在心里开了个小玩笑。
　　以她这点三脚猫功夫，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技能也并不是决战技，和银灰，艾雅法拉和史尔特尔这样强劲的干员没有可比性。
　　连霜星都打不过，更别说比她强大的爱国者了。父女混合双打，她只有被撕碎的份。
　　像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和整合运动干部见面的要求，还是两个那么强的干部，估计罗德岛也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头铁。
　　“我到底是为什么答应要见面呢？可不能被美色给迷惑了。”
　　一而再再而三答应和霜星私下见面，这是第几次了？
　　正当她为自己“情不自禁”的行为感到苦恼时，在茶楼二楼的老板刚下来，看到封清羽，忧郁的表情变得开心了一点。
　　不管怎样，有生意总归是要做的。
　　现在能来到这里点餐的人，基本上都是很忠实的老顾客。
　　“封小姐，最近都没见到你，听说你遇到了点麻烦？”
　　老板给封清羽倒了一杯自制的柠檬水，很大一杯，加了点蜂蜜，切成小薄片的柠檬飘在上面，柠檬的清香和蜂蜜的甘甜扑面而来。
　　老板并不因为快要关店就随便弄点东西敷衍客人，对待食物和顾客始终如一，这一点封清羽很喜欢。
　　“可不是嘛，你看我现在还得撑拐杖走路，头上挂彩，需要休养一阵子才能好。因为我这人闲不住到处走，不然早就好全了。”
　　封清羽没详细说自己为什么受伤，大部分只当她是和其他帮派打斗受伤，不会追问。
　　茶楼老板也不是多嘴的人，一笑而过。
　　“封小姐来得还算及时，这家店明天就要关了，我也要去寻找别的出路，你大概是我最后一个客人。”
　　这家店的菜单封清羽差不多能背下来，从开业至今，新品几乎没有增加，始终是那些东西，但每一样都很好吃。
　　翻阅着略旧的菜单，封清羽百感交集。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几分钟，霜星也许喜欢踩点来。
　　正好他们来之前把东西点齐了，就不需要再花时间等。
　　这么多东西，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需要等半小时以上才能备齐。
　　“今天有很重要的朋友要在这里和我见面，招牌的东西每种都来一样吧。我那位朋友过了很长时间苦日子，我想请她吃点好吃的。”
　　老板会意，从后厨拿来一碟点心。漂亮的小碟子里摆着三个金黄酥脆的圆饼，油炸食物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开。
　　“刚炸的虾饼，就当做是赠品送给封小姐了，先拿来垫垫肚子。”
　　封清羽午饭特地只吃了半饱，现在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立刻开动。
　　吃到第三个的时候，门外的风铃“叮铃叮铃”的声音响起，这扇鲜少有人推开的门来了两位新客人。
　　来人有两个，一人脚步轻盈，几乎无声无息，另一个人脚步沉重，像一座移动的堡垒。
　　银发卡特斯的背后，是身材魁梧，几乎能把门口整个遮挡住的温迪戈。
　　只在剧情里看到过的爱国者，此刻真切出现在封清羽面前，全身上下充满压迫感，仿佛周围的世界全都变成了液化燃气瓶里的东西，被压缩，压缩，再压缩。
　　爱国者是天生的强者，强大到周围的所有人都要肃然起敬。
　　空气变得沉重，封清羽放下手中的虾饼，默默喝一口柠檬水。
　　“……”
　　她想说话，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似乎被看不见的手扼住咽喉。
　　霜星推开小店的门走进来，她身后的爱国者个子太高，需要弯腰低头，并不是那么方便走进来。
　　最终他克服了困难，几乎是蹲着才走进门。爱国者走进来的一刻，封清羽像是见到长官似的，立刻从座位站起来。
　　腿部的伤口牵动，她一个趔趄，身体往前摔倒，一双有力的手在身后托住她的身体，让她免于落地。
　　那是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手，也是一双可以拯救无数感染者，带领他们反抗命运的，伟大的手。
　　“啊……抱歉……还有，谢谢……博卓卡斯替先生……”
　　相比爱国者，封清羽比较喜欢用本名来称呼他。
　　听到这个名字，爱国者平静的新湖被激起几圈涟漪。
　　“博卓卡斯替，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
　　他将封清羽的身体扶稳，低头看她。
　　也许在外人眼里，这场面像极了像一个老怪物在俾睨一个后生，其实爱国者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完全是他太高了，平视无法看到别人。
　　“你就是，叶莲娜的，救命恩人吧？”
　　爱国者的嗓音低沉沙哑，不怒自威，封清羽缩了缩脖子。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在大爹面前，她不敢以霜星的救命恩人自居。
　　虽然今天的大爹没有全副武装出动，身上的肃杀之气却没有减少分毫。
　　“你很谦虚。”
　　爱国者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霜星默默坐在他旁边。封清羽愣了一会儿，才回到刚才的座位坐下。
　　她双手抓住衣摆，不敢像刚才那样随便吃东西，连喝水都不敢。
　　万一喝水的时候爱国者突然问话，她可能会被吓得呛死。
　　“年轻人，你不用，那么拘谨，叶莲娜说，你是个，不错的人。”
　　话虽如此，这话就等于上司叫去家里做客，还说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谁会厚着脸皮做到？
　　根本做不到好吧！
　　“啊……谢谢……完全是谬赞。”
　　封清羽偷偷瞄了一眼霜星，后者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冷淡。
　　也许是在父亲面前，霜星比平时要矜持，没有一见面就开口毒舌。
　　“爸，你不是饿了吗，这位封小姐请客，请不要客气随便点。”
　　霜星把菜单递给爱国者。
　　“叶莲娜，这次应该，我请客。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这么说话。”
　　爱国者的语气比霜星要好一些，也比较客观。虽然谁请客都无所谓，封清羽不差这点钱。
　　但是，接下来爱国者说的话就让她差点惊掉下巴。
　　“如果，这位小姐，和我们，阵营一致，我觉得，你们很配。叶莲娜，需要，一个妻子，管束她的，日常行为。”

一百一十一 挺不错的
　　“噗——”
　　封清羽一口红茶喷到地上。
　　“啊这……大爹……不对，爱国者先生，您这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大爹刚上桌第一句话居然会如此劲爆。
　　不过霜星今年的年龄，在炎国已经是被催婚的年龄了，被催也很正常。
　　只不过，为什么是她呢？
　　“您真幽默……啊哈哈哈……”
　　看着对面的温迪戈，封清羽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笑，只能干笑。
　　爱国者旁边的霜星有点恼火，为她父亲开的这个玩笑感到不悦。
　　“爸，我现在更在意我们的事业，其他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考虑。”
　　冷冽的视线在封清羽身上一扫而过。
　　“尤其是这家伙，哪怕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考虑的，一秒钟都不会。”
　　这话相当打击人，封清羽不敢在爱国者面前说什么，只能一笑而过。
　　“的确，叶莲娜小姐这么漂亮又强大，我这样的臭鱼烂虾当然配不上了。”
　　反正她也没想过能撩到霜星，两人的性格本身就是两个极端，不会相处得很好。
　　相比之下，史尔特尔还算ok的，只是有点傲娇罢了。
　　“叶莲娜，今天，为什么，你的态度，有点恶劣？”
　　爱国者对女儿的反应很奇怪。平时叶莲娜的发言都很平淡，不会像今天这样火药味十足。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叶莲娜。
　　以他这个过来人的经验看，叶莲娜和这位年轻漂亮的龙小姐，似乎是有点什么别的内幕。
　　因为不在乎，所以态度才会平淡。因为在乎，态度截然不同。
　　叶莲娜这孩子他最了解不过，反复强调着厌恶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厌恶。私底下聊起那位封小姐的时候，她明明是带着褒奖的态度。
　　emmm……大爹疑惑。
　　霜星对感情方面的话题相当抵触，心中的嫌弃和不耐烦已经显露无疑，像那些过年过节亲戚聚餐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的苦逼社畜。
　　大爹给封清羽留下了一点不同的印象。战场上的传奇爱国者，也和大多数为孩子操心的父亲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些对话使他身上多了些人情味，封清羽心里的畏惧也消去一些。
　　“没什么，爸你饿了吧，我们点餐。”
　　霜星再次试图用点餐分散注意力，爱国者耸耸肩，只能暂时不提，开始浏览菜单。他看得很仔细，对菜单上的东西很好奇。
　　有许多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品类。炎国和乌萨斯的饮食习惯天差地别，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
　　“爱国者先生，这家店的招牌菜我已经每样都点了一份，因为不知道合不合您和叶莲娜小姐的胃口。店长标注有推荐记号的东西都很不错。”
　　爱国者露出应该是赞许的表情。
　　“封小姐，谢谢，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样？我听说，碎骨，为了姐姐，去报复你。虽然，以我的身份，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依稀记得，之前塔露拉也在这位小姐身上捅了一刀，能活下来也证明生命力顽强，身体素质过硬。
　　能够让女儿叶莲娜惦记着，并且露出笑容的人，他真的没见过第二个。
　　“没事没事，我这种小混混经常受伤，走在街上就总有人会拿刀劈我，习惯了。反正当古惑仔不知道哪天就会死，之前也没人关心过我死活，帮派里的兄弟也不一定是真心关心我。”
　　这番话的本意是让大爹不要太担心，结果……
　　“叶莲娜她，很担心你，昨天晚上，还特地，去了药店，买了很多药。”
　　爱国者看向旁边的女儿，“叶莲娜，你昨天晚上，去买的药呢？”
　　就像是要故意撮合一般，爱国者一直处于某种怂恿的状态，无意间把霜星的小心思给泄露出去。
　　霜星真怀疑他是故意的，但父亲这个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八成是年纪大了容易忘事，把他们出发前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大爹现在也挺老的，和年轻人不一样。
　　“爸，那些是买给雪怪小队的，买给她只是顺便，没有什么【特地】的说法。”
　　区区龙门混混，让自己雪怪的公主特地关心，想peach呢？
　　气氛一直就有点尴尬，幸好茶楼老板端着封清羽点的东西走过来，及时打断。
　　她看到新来的两位客人，稍微惊讶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龙门是国际化的大都市，有世界各地来的客人不奇怪。只不过，温迪戈还是少见了些。
　　“封小姐，你点的东西好了。还需要追加的话按铃叫我，我先去打包一下东西。”
　　老板放下托盘，把餐点一样样摆好，转身上楼。
　　这家店明天合约到期，据说是付不起接下来的租金，无法再经营下去，出租者已经在赶人了。
　　把钱投进这个没有收益的无底洞，时间长了的确会心累，结束掉未尝不是好事。
　　老板眼底的悲伤难以掩饰，封清羽也做不到什么，只能多吃几份以表敬意。
　　“爱国者先生，这家店的虾饺味道很好，是目前我在龙门吃过的那么多家店最好吃的，我强烈推荐。”
　　封清羽把小蒸笼推到爱国者面前，里面装着三只个头饱满，皮薄馅多的虾饺，粉色的虾肉在晶莹的表皮下若隐若现。
　　不只是虾饺，还有龙门特色的咖喱鱼丸，比之前路边摊的水平高更多。
　　之前赠送的虾饼也端来了新的，还有鸡蛋仔，绿茶佛饼，烧卖等早茶常见特色菜。
　　封清羽锁定旁边的肠粉，刚想伸手去拿，被霜星抢先一步。她扑了个空，只能拿旁边的鸡蛋仔，给自己个台阶下。
　　吃到一半，霜星才发觉这家店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客人。
　　“这家店要倒闭了吗？明明外面有不少人经过，一个也没走进来，刚才也听到老板说【打包东西】。”
　　“是啊，要倒闭了，今天是这家店营业的最后一天。”
　　封清羽看了眼空荡荡的店子，心中遗憾。
　　“所以我才选择这里作为见面的地方，希望能让你们在它彻底消失之前品尝一下美好的东西。”
　　听完，霜星也突然有点感伤。
　　“你推荐的东西，其实都挺不错的，不管是食物还是衣服。”
　　其实，人也挺不错的。

一百一十二 肥宅美少女的动摇
　　桌上的东西吃到一半，爱国者问了封清羽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你觉得，整合运动，和罗德岛，有哪里，不一样？”
　　关于阵营和彼此所代表的意志的问题，也是玩家们热烈讨论的内容。
　　爱国者和霜星两人虽然身处反派阵营，却是最不像反派的两个人物，封清羽不害怕直言会遭到攻击。
　　从刚才的交谈来看，爱国者冷静且理智，并不会无脑攻击和自己立场不同的人。
　　她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心里话和整合运动里为数不多脑子清醒的干部亲自说出，畏惧终于被某种无名的兴奋盖过。
　　“虽然罗德岛和整合运动的宗旨都是为了感染者的未来而战，只不过……你们的路走不了多远。”
　　气氛在这句话说出之后变得僵硬了一些，霜星不那么懂克制表情，脸色立刻沉下。
　　她之前还不算真的生气，充其量在傲娇，现在是真的生气。
　　“你什么意思？对我们整合运动有什么不满的话，不如用实力来说话。”
　　眼看空气的温度要降下，这一桌美食要变成冰块，爱国者伸手示意霜星先不要说话。
　　“叶莲娜，不要插嘴，让她说完。”
　　爱国者很认真地想听取一些其他年轻人的意见。在前往龙门的一路上，他听到的评价大多数对整合运动嗤之以鼻。
　　乌合之众，那些人这么称呼整合运动。
　　他不否认塔露拉现在的举动很疯狂，有些偏执，事实上，他也有些怀疑那孩子是不是在偏离自己的初衷，把拯救感染者的伟大理想扭曲成了单纯的仇恨宣泄。
　　虽然不完全肯定，自从阿丽娜死后，塔露拉就开始变得奇怪，郁郁寡欢，时而痛哭时而狂笑，俨然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即便如此，爱国者还是选择相信她。
　　现在他的面前有个勇敢的年轻人，他对这位年轻人的想法很感兴趣。
　　“请继续，不要在意，叶莲娜，被我宠坏了，我向你道歉。”
　　霜星在一旁生闷气，父亲不允许她说话，她只能把食物塞进嘴里，让自己的腮帮子鼓起来。
　　这两个人谈的话题一点意思也没有，无趣，非常无趣。
　　万一封清羽这个蠢女人踩到父亲的雷区，被现场手撕，那也是活该。
　　她才没有在担心，一点也没有。
　　霜星赌气似的把面前的食物猛塞进嘴里，心想着这家店的东西真是该死的美味，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谈话中的两人完全无视霜星的表情变化，自顾自谈自己的。
　　“无妨，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继续刚才的话题。整合运动走不了多远，是我的心里话。如果你们不改变方式，最终会自取灭亡。”
　　爱国者默默听完，等待她的后话。
　　“罗德岛虽然力量有限，我们的目标是为这片大地上的感染者带去希望，达成这个目的有正确的方法。暴力，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你想想，切尔诺伯格那些无辜的人，在天灾和整合运动一起毁灭他们家园的时候，是否也跟当初的你们一样绝望和无助？”
　　这番话不是封清羽自己原创，她照搬了当初讨论组里大佬们的发言。
　　总之能和当事人畅所欲言一直是她在愿望，不吐不快。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不认为，我们是错的，只是我们，方法不同。”
　　良久，爱国者以倒酒的声音结束短暂的沉默。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想法太理想化，不切实际。只有反抗，可以为大地，带来希望。如果哪天，我们要对阵，我依然会，毫不犹豫。”
　　爱国者举起酒杯，封清羽用自己的杯子碰上去。
　　“我也一样。如果到时必须要对您使用武力，请您原谅。”
　　咣当——
　　两只杯子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和资料里一样，爱国者是个老顽固，可以听但是不接受。
　　他会在讲述过程中认真倾听，但是倾听结束之后，双方还是敌人。
　　“你们俩差不得得了吧，吃个饭也要讨论阵营的问题，无聊死了，浪费这一桌食物。”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霜星已经吃掉三分之二了。桌上的食物看起来很多，实际上根本不够。这么少的东西，还能叫大餐？
　　她可不管什么身材，反正每次吃胖的部分都会被自己的源石技艺榨干，身材保持得非常好，根本不担心走样。
　　霜星开始浏览菜单，准备追加新一批的食物。
　　“叶莲娜她，每一顿饭，都要吃很多，让你见笑了。这孩子，从小就贪吃，大家都叫她，肥宅美少女，一般的，特种作战单位，没办法移动她。”
　　爱国者用他独特的说话腔调给旁边的女儿补刀，换来一个白眼。体重和食量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失礼的话题，不管谁提都一样。
　　“爸，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之后，爱国者没有提起关于彼此阵营的事情，他们的氛围就像认识许久的朋友，在某个悠闲的假日，在大家选择好的店面聚餐，闲谈。
　　虽然彼此都很清楚，这种时刻不过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不可能长久，却还是努力享受这点宝贵的时光。
　　很快天色就完全暗下了，桌上的食物也解决得七七八八。封清羽看时间，晚上八点多，也到了结账的时间，不应该耽误老板收拾东西。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老板结账。刚才按铃她没听到，可能是忙着没注意。”
　　封清羽撑着拐杖慢吞吞爬楼上去，等她的脚步声微弱之后，爱国者和霜星才开始交谈。
　　“叶莲娜，你觉得她，怎么样？”爱国者很认真地询问。
　　“没怎么样吧，救我这件事情，在别人眼里肯定很可笑，我也觉得那家伙是个笨蛋，救一个日后要兵戎相见的人，值得吗？”霜星的语气略带苦恼。
　　她现在也开始烦恼阵营的问题。万一，以后不得不打起来，她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一开始她觉得自己不会动摇，毕竟和塔露拉一起混了几年，彼此之间的关系可以算是异父异母的姐妹。
　　为一个女人背叛姐妹，见色忘义，岂不成了卑鄙小人？
　　“要是她没救我就好了。”

一百一十三 私心
　　十几分钟后，封清羽结账回来，手里是一张长长的发票。这一顿花了两千多龙门币，不算多不算少。
　　茶楼的老板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三个纸袋子。袋子里装的是这家店的特制糕点，以前卖得很火，最近滞销严重，白给的人都难找。
　　“这些是龙门特色的点心，送给你们几位，就当做是我微不足道的心意。感谢你们，让我觉得自己的厨艺还被人喜爱着。”
　　霜星把几个袋子接过，里面的东西不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像某些店又贵又少。
　　“谢谢……你的东西，真的很好吃。至少，是我来到龙门之后，吃过的最好的东西。”
　　不会夸人的霜星，很努力地挤出一句夸奖的话。老板听了，脸上的阴霾淡去一些。
　　在目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她脸上终于不再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走出一段路后，封清羽回望那家店，心里空荡荡的。
　　不如说，有点残念。
　　“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吧。今天晚上我邀请她去给罗德岛当主厨，结果被拒绝了。”
　　店老板对感染者还是抱着一些恐惧。她的妻子也是因为感染了矿石病，本来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整日郁郁寡欢，才遭遇车祸死去。
　　要她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感染者的空间，对她来说很困难，容易回想起心爱妻子的死。
　　尽管封清羽的提议很诱人，目前罗德岛也在高薪聘请厨师，但老板还是拒绝了。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我会联系你的。但是现在，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思考未来要做什么。封小姐的好意我很感激，谢谢你。”
　　……
　　“可恶，我是真不想吃罗德岛食堂里的东西啊，巨难吃。就算不是芙蓉亲自做的派，罗德岛的厨师厨艺也相当欠佳。”
　　要放走那么优秀的一个厨师，她非常不甘心。好说歹说，对方也不愿意上岛，那就没办法了。
　　只能默默祈祷，罗德岛在将来能遇到一个厨艺好的干员，对方的爱好是做菜。
　　据说年有个弟弟厨艺精湛，可现在罗德岛连年都没有。如果年上岛了，还有个人可以搓麻将吃火锅。
　　“我看你是遗憾那个女老板没上岛，并不是遗憾她不能为罗德岛厨房效力。”
　　霜星冷哼一声，心中有点不爽。
　　那位女老板是长得不错，虽然三十多岁了，容颜未见苍老，很有味道，一举一动都透着成熟的气息。
　　一头黑色的长直发，打理得很用心，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和一般具有市井气息的女性不同，女老板身上有种脱离凡尘的清新。
　　如此有气质的女性，也难怪被看上。
　　霜星的想法很荒谬，荒谬绝伦，封清羽哭笑不得。为什么扯到个女人就说自己看上对方呢？自己是行走的种马吗？
　　封清羽很好奇在霜星的眼里，她到底是何等恶劣的形象。
　　“别别，我没有那种想法。人家老板心里只有死去的妻子，我顶多是个熟客，恋爱的东西八竿子打不着。”
　　她心中住着很多女人，虽然都是纸片，她们活在心中永不褪色。
　　听到那一长串纸片人的名字，霜星嗤之以鼻。她不知道那些是纸片人，只当做某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如此轻浮，一旦产生感情八成要错付。
　　幸好，她对爱情不感兴趣。
　　“反正，我对你这种人向来是不屑的，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脚，不值得托付未来。今晚吃饭的发票给我，我把钱还你。”
　　霜星伸出手索要发票。
　　封清羽本来不想给她，碍于霜星态度坚决，一副非得划清界限，互不相欠的样子，便不敢拒绝，老老实实上交发票。
　　“2530龙门币，我给你3000，剩下的当做是你救我的人情费，你去买点大补汤喝，免得整天受伤。还有你脖子上的吻痕，看也知道你昨晚有多么激情，下流。”
　　“这说法也太狠了……”
　　封清羽被霜星的话怼得苦笑连连。她印象中的霜星不该是这样的毒舌，更多是高贵冷艳，偶尔说几句狠话，正是所谓的“人狠话不多”。
　　也许霜星对她这样正直善良，为人正派的女青年有什么偏见。
　　两人就这个问题展开一系列争论。
　　“我一点都不下流，龙门对女性最尊重的古惑仔，我必定榜上有名。”
　　“哦，so what？”
　　“喂，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我长得这么俊俏，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你那什么态度？我可是毫不犹豫救了你。”
　　“啊，是啊，也许你也这么救过无数的女孩，让她嗯为你一见倾心，然后就变成肉体关系了。”
　　“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啊！”
　　“你本来就有那么龌龊，用不着我想。话说你配吗？”
　　“你……你，你的小嘴真tmd抹了蜜，说话这么好听。”
　　“多谢夸奖。”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爱国者眼里像极了情侣吵架。他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后面，感叹年轻真好。
　　自己曾经也年轻过，也拥有过爱情，不过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现在心脏早已对情爱之事感到麻木和陌生。
　　除了拯救感染者，他还有个愿望，希望女儿能找到归宿，少吃点苦。
　　“可惜，还是可惜。”
　　女儿和那孩子相处得挺不错的，在他看来，叶莲娜嘴巴毒是另一种在乎的方式。
　　以前经常有些行为轻浮的坏小子想撩她，叶莲娜连搭理都懒得，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多费口舌去拌嘴，故意说些刻薄的话。
　　她果然还是不够坦率，要是再坦率一点的话……
　　“算了，年轻人的事，让她们，自己把握。老东西，不该参与。”
　　霜星伸手摸摸口袋，里面除了钱包空空如也。
　　“你的破手表我忘带了，出门太匆忙，应该是留在别的衣服口袋里。”
　　这么一提，封清羽才想起来自己的表还在霜星手里。
　　“那不是破表，是我的……我的朋友留给我的念想，一个早已去世的朋友生前送我的礼物。”
　　霜星眉峰一挑，“哦，那下次还你吧，希望不是在战场上还你。”
　　她把手揣进另一个口袋，那边口袋静悄悄地躺着一只手表。本来刚才就想还的，现在临时改变主意了。
　　还是让这东西在她身边多待一阵子吧。

一百一十四 公主的玩笑？
　　十五分钟后，封清羽和霜星父女分别。
　　爱国者找龙门的老朋友借来一辆款式有点老旧的越野车，提出要送封清羽的时候，封清羽婉言拒绝。
　　自己坐在整合运动的车里，被人看到就很麻烦。虽然这么想对爱国者的一片好意很失礼。
　　“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还能，一起把酒言欢。那么，就此别过。”
　　“爱国者先生，能跟您见面是我的荣幸……那个，您慢走。还有叶莲娜小姐，再见。”
　　爱国者微微颔首，霜星只是“嗯”一声，没有多言。车子发动，很快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封清羽站在路灯下，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手缓缓抬起，抚上嘴唇，唇间依稀残留刚才的触感。
　　“那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封清羽想不明白。难道是那位雪怪的公主和自己开的玩笑？
　　“八成是戏弄我吧。”
　　她摸着嘴唇，心中怅然若失。
　　几分钟前，爱国者去附近取车，留下封清羽和霜星两人在这盏路灯下等待。
　　这附近都是停业的店铺，到处是一片昏暗，路灯也坏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一盏还完好，但灯光也很微弱，灯泡忽闪忽闪。
　　和周围的死寂相结合，颇有种恐怖电影的味道。
　　她们运气不错，刚站到路灯下，路灯就暂时恢复了正常，没有闪烁。
　　霜星提起半夜在聊天软件上谈论的话题，并且态度很认真。
　　“我的初吻，你得还我。”
　　这个话题似曾相识，好像在某个时段的罗德岛上也发生过。
　　“这……这就为难我了，我又不懂时间倒流的法术，不然我就可以回到你没被我亲的时候，告诉你未来发生的事情。不过……就算我能回溯，你肯定也不会接受我的说辞，一样会拒绝我的帮助。”
　　某种意义上，霜星也挺像她的父亲，脾气顽固得一批。她不知道为什么霜星如此纠结这个问题，也不敢问。
　　总之，就当做是她的错吧。
　　霜星迈进一大步，把封清羽逼到后方的自动贩卖机上。无路可退，霜星的压迫力十足，封清羽知道自己很危险。
　　“这就是你不还的理由？”
　　美丽但有些苍白的脸近在咫尺，一个平地摔就会亲到的距离。
　　应该不会那么俗，封清羽心想。
　　这不是俗套玛丽苏电视剧，没有旋转拥抱接吻的桥段，有的只是某整合运动干部在逼问某罗德岛小干员。
　　“抱歉，除了抱歉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想要我还的话，大不了让你亲回去。”
　　上次闪灵也是这样“拿回”夜莺当天的初吻，她索性就这么回敬给霜星了。
　　反正她这种性格，肯定不会答应，也许还反唇相讥。
　　“好，就这样吧。”
　　霜星答应得飞快，接着立马在封清羽嘴上亲了一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意识被蜜桃味唇膏的味道夺去，舌尖被另一个舌尖反复挑逗。
　　这哪里是还？这根本就是借着还的名义来向自己这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大总攻（受）索取。
　　就这么重复几个回合，在汽车马达声响起之前，霜星终于放过她，用大拇指擦擦嘴角，灰瞳中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好了，你已经还了，在这方面我们暂时互不相欠。我欠你的一条命，等我们不得不在战场上遇到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到那时候，你可要在我反悔之前拼命逃跑。”
　　封清羽挨着自动贩卖机发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霜星给强吻的事实。
　　这……这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
　　“喂，你……你不是觉得，血亏吗？这算不算梅开二度的血亏？我真担心你等下走到半路，折返回来杀我……”
　　万一霜星要杀她，简直轻而易举。第二天，新闻就会报导一个倒霉鬼被冻成冰雕死在待开发区，经查证，身份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无赖，叫封清羽。
　　惨，太惨了。
　　霜星转过身，面带浅浅笑意。
　　“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我欠你一条命，在还给你之前，你不准死。”
　　那之后，封清羽没找到发言的机会，因为爱国者开车过来了。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回想刚才霜星的举动，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我出现幻觉吧。要知道，人喝多饮料是会醉的，刚才我喝了好几瓶可乐，应该是醉了。”
　　她无法说服自己，于是选择自我欺骗和自我暗示。
　　下次再见面也许是很久之后，也许很快，谁知道呢？
　　封清羽把这件事悄悄埋在心底，打算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说罗德岛的干员对自己产生与众不同的情感倒还有可能，对方是整合运动的干部，不可能对敌人有兴趣。
　　那一定，是公主的玩笑。
　　……
　　之后的几天，霜星没有主动联系封清羽，封清羽也不去主动联系她，两人很默契，没有提那个晚上的事，也没提还手表的事。
　　很快到了近卫局行动抓捕源石交易者的时间，封清羽假扮成赌场工作人员，给自己做了点小小的乔装。
　　比如，用一次性染发剂把黑发染成茶色，戴上绿色的美瞳，把披肩长发换成单马尾的发型，戴上一副黑框眼镜。
　　再穿上赌场的荷官制服，看上去就像真正的荷官。
　　“这衣服……还能再下流一点吗？”
　　虽说赌场不是什么正经场所，来这里的人多数也不正经，有一段时间没穿下流的衣服，她有点不习惯。
　　为了卧底工作，封清羽牺牲很大，曾经扮成群劈派对的参与者，差点被乱七八糟的女人给吃干抹净。
　　不仅如此，还要穿很暴露的泳装，在水上乐园搜集情报。
　　这次是她自己要求要参与，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算了，不就是超短裙和抹胸衣嘛，再加个网格丝袜，小意思……”
　　没什么能难倒青龙姐。
　　封清羽麻溜换上荷官制服，气定神闲走进赌场，准备观察可疑人物。
　　突然，身体传来触电般的感觉。尾巴好像被谁抓住了。龙的尾巴是非常敏感和关键的部位，一旦被触碰或者做点别的什么，都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感觉。
　　转过身，封清羽看到一头飘逸的绿色长发，长发的主人正握着自己尾巴的末端，一脸坏笑。

一百一十五 另一个卧底
　　“星熊长官……你……你怎么在这？”
　　封清羽的尾巴有点奇怪的感觉，膝盖并拢，表情显得羞涩又局促。
　　星熊的手仍抓着尾巴，还用指腹轻轻摩挲。
　　“和你一样的想法。在这里不要叫我星熊长官，叫鬼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封清羽紧咬下唇，点头答应，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涩晴起来。
　　星熊感到奇怪，丝毫没意识到是自己的举动导致的。
　　“阿封，你脸好红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封清羽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
　　“鬼姐……你能放开我尾巴吗？难道陈sir没告诉你，龙的尾巴等于是……身体的某种重要器官，不能随便摸的？”
　　这时，星熊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抓着封清羽的尾巴。
　　“抱歉，一直对你的尾巴很好奇，看起来很柔软，所以一下子忍不住伸手摸了。”
　　星熊的笑容太过温和，让人不忍心苛责她。
　　“再说了，老陈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哪能随便摸她的尾巴？”
　　尾巴得到解放，但还残留着被无良督察抚摸之后的感觉。
　　平时看星熊这家伙挺认真一个人，私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坏心思，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封清羽是绝对打不过星熊的，她太高了，力气也很大，目前龙门近卫局还没有哪个女督察比她更高。
　　可恶，这就是身高优势吗？
　　“鬼姐……你这样太过分了，算不算是欺软怕硬？不要以为你是高级督察就可以为所欲为……”
　　星熊撩起耳边的发丝，打量起打扮火辣的封清羽。
　　“我的意思是想提醒你，这样的打扮很危险喔，很容易被咸湿的家伙盯上，用比我刚才更轻浮的方式逗弄。即使要盯紧任务目标，也有得是办法，打扮成个普通赌客就行。”
　　她本人就换了一身装扮，黑色T恤加帆布军绿色工装外套，蓝色牛仔裤，脚上穿很普通的运动鞋，看起来像个平平无奇的古惑仔。
　　如果不是这过于突出的身高，应该会更平凡一些。
　　“所以阿封，跟我去换身衣服，以后不要穿成这样了。即使你还是老陈的UC（卧底），都要尽量让自己置身安全，多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星熊的举动虽然带着一点恶作剧的意味，本意还是为封清羽着想。听完她的解释，刚才的事情就一笔带过了。
　　“多谢鬼姐。”
　　熊sir在关心人体贴人这一点没得说，是个非常完美的女人。个子高长得又飒，也很能打，简直无可挑剔，近卫局里也有不少人对她暗送秋波，不论男女。
　　星熊对他们的好意都婉言谢绝，声称更喜欢喝酒和飙车，想和自己心爱的机车过一辈子。
　　她温柔又洒脱，的确值得别人尊敬。
　　两人一起去了更衣室，星熊把背包里的衣服递给封清羽。这是星熊拿来备用的休闲服，码数要比封清羽穿的大一码，显得更加宽松。
　　尤其是裤子，需要卷起好几段裤脚，否则就要感受一下平地摔的愉快。
　　“你们的人手都部署好了吗？”换衣服的时候，封清羽问起抓捕行动的事情。
　　“放心，等人一到，我的部下就action，绝对把那些人一个不落抓起来。等人一抓到，笑面虎这混蛋肯定要在大祠堂蹲一辈子，判个终身监禁。”
　　今晚要被抓的人有自己的老朋友白虎，封清羽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她终究还是出卖了姐妹，违背彼此的誓言。白虎对她却始终如一，从未有过背弃誓言和情谊的行为。
　　每每想到这些，封清羽就产生退却之意，心想着干脆辞职不干卧底，让自己当个身家清白的人。
　　万一，以后近卫局和罗德岛有什么冲突，她还得出卖罗德岛，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鬼姐，你说……我这样对白虎，真的是为她好吗？我最近一直在想，我算不算毁掉她后半生的罪人。”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以前也当过卧底，知晓出卖伙伴的心情，那真是无比煎熬，让自己怀疑人生，怀疑一切。”
　　两人对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共鸣。
　　“我们不去做这件事，迟早会有人做。如果让冷sir这种卑鄙小人去抓她，你觉得她还能活下来吗？我亲自带队的话，只要她不拼死抵抗，龙门没有死刑，顶多判个终身监禁，她还是能活着。如果表现好，说不定能减刑。”
　　星熊的宽慰让封清羽的心情好受了一点。只要白虎能活下来，那当然比什么都好，毕竟她真的触犯了龙门的法律。
　　换好衣服后，星熊递给她一罐热的黑咖啡，在自动贩卖机里买的那种，味道不错。
　　“喝点东西，收拾一下心情，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准备要去指挥行动了。你暂时不要出去，我担心等下发生什么意外伤到你。”
　　星熊再三叮嘱，封清羽答应她不会乱跑，不会冒险指挥，她才放心离开。
　　封清羽所在的地方是赌场的另一个包厢，包厢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外面也听不到。
　　握着咖啡罐的手在颤抖，连铁环都差点拉不起来。
　　看时间，近卫局的抓捕行动已经开始了。如果白虎抵抗的话，肯定会被乱枪打死。想到那个画面，封清羽心如刀绞，只能闭上眼睛。
　　“对不起……你一定，不要抵抗啊……不要死。”
　　再睁开眼睛，已然是泪眼朦胧，眼前的景物都变成模糊一片。
　　突然，封清羽的手机响了，来电号码是个陌生号码。这突兀的来电，把她心中的悲伤情绪暂时打断。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接了。
　　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是传来一阵清脆的敲打声。敲打完毕，电话立刻挂断，留下一阵忙音。
　　“这不是……林sir教我的特制CIB密码吗？只有林sir和他的卧底才知道的。难道，他除了我还有其他卧底没被发现？”
　　这简直是现实版的使徒行者啊！
　　她又惊又喜，把手机揣进兜里，把星熊的话放到一边，开门离去。
　　必须要见到这个卧底！

一百一十六 partner
　　封清羽顾不上星熊那边的抓捕情况，反正近卫局已经在银海赌场附近布下天罗地网，不担心她搞不定。
　　卧底的事情很重要，林sir牺牲之前告诉她，外面还有一个卧底在做事，近卫局内的资料已经被他删除，避免黑警查到线索。
　　这些年封清羽苦苦寻找这名卧底，可惜对方都不曾有消息。
　　陈和星熊都推测卧底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要么就是变节，不再愿意当个不见天日的警察，选择投身鱼龙混杂的社会，成为其中一员。
　　不管怎样，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线索，封清羽不打算放走。
　　那名卧底发来的CIB密码，内容是【我是林sir的卧底，现在我在赌场天台等你，速来，你只有十分钟，过时不候。】
　　只有十分钟，从赌场第二层到天台，搭乘电梯时间绝对绰绰有余。
　　但现在，赌场的每个电梯都有人使用，等电梯会浪费很多时间。
　　“算了……爬楼梯吧。”
　　虽然这几天身体恢复得不错，要她一下子像以前状态最好的时候那样爬楼，还是有点勉强。
　　要是不这么做，关于失联卧底的消息就要断了。
　　那个卧底之前帮过封清羽一次，封清羽和陈遭到笑面虎的暗算，差点死掉的那次，就是那名卧底用CIB密码通知她们逃生的出口。
　　就冲着这一点，也必须要见上一面。
　　“可恶……”
　　封清羽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只能疯狂奔跑，奔跑，再奔跑。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双腿发软，喘息变得越发粗重。她知道，自己已经要到了，就差一点。
　　宽松的烟灰色短袖线衫被汗水浸湿，脸颊边的发丝也湿透黏起来。
　　在约定的最后一分钟到来，封清羽终于推开天台的门，置身于清凉的夜风之中。
　　头顶之上，是龙门美丽高远的夜空，能够看见繁星闪烁。
　　身体的热气，在凉风中渐渐消散。
　　天台中央站着一个人，留着乱糟糟的白色短发，发尾处略微卷翘。
　　那人身上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看上去像发廊里的托尼老师。
　　银色的耳钉，在月光下反射银光。
　　这熟悉的背影……
　　“青龙姐，你每次都这么准时，我很欣赏你。”
　　白色短发的家伙转过身，封清羽看到她的脸，呼吸差点停滞。
　　“白虎……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心中有诸多疑问，迫切需要得到解答。
　　为什么白虎在这里？为什么，这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
　　“青龙姐认为我应该在赌场二楼VIP区的3号包厢，被星熊督察五花大绑抓住对吧？”
　　白虎笑容狡黠，用轻快的语气把封清羽预料的结果说出，格外讽刺。
　　她人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情报都是假的，抓捕行动必定失败。包厢里估计没有什么源石交易，笑面虎也不在。
　　“不过我真是想不到，青龙姐表面上跟我是姐妹，背地里居然也是一类人。”
　　接着，白虎用手在旁边的铁杆上敲出【我是卧底】的CIB密码。
　　和普通的CIB密码不同，经过林sir的加密处理，只有林sir的卧底才知道敲打频率和方式。
　　“当这么久卧底，终于可以暂时恢复一下身份了，扮演一个自己不想成为的角色真的很辛苦。不过，论扮演角色，青龙姐你比我更胜一筹。”
　　封清羽默默听着，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相处几年的好姐妹不但不是什么非法人员，竟然还是自己联络员手底下的卧底，两人同是龙门警察，这信息量过于巨大。
　　她需要消化一下。
　　“你……你先别急着跟我说话……让我休息一下。太突然了，我真的……一下子没办法理解。”
　　白虎晃了晃车钥匙，表情很得意，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欠揍。
　　“那我们找个烧烤摊一边吃串一边聊吧，我看你肯定没吃晚饭。”
　　听到这话，封清羽当即决定多点点肉宰这个混蛋一顿。让她这么没命地跑到天台上，早知道自己是卧底又不出来相认，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好啊……今晚看我不吃穷你。你tmd太可恶了，居然敢耍我……”
　　离开赌场之前，封清羽给星熊发了信息，承诺稍后会解释自己离去的理由。
　　接下来很可能要把白虎介绍给陈，陈现在是接替死去的林sir成为她新联络员的人，白虎接下来也会回归新联络员的怀抱。
　　今晚悲喜交加，封清羽都差点忘记肚子还很饿的事情。
　　和以往一样，两人坐在同一部车里，同样的位置，人也是原班人马。
　　不同的是，她们对彼此的身份有了新的认知。
　　“说吧，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卧底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上次我用CIB密码和陈sir联络的时候？”
　　也只有那唯一一次，封清羽不在陈旁边，当时旁边有人，白虎和她的部下，还有自己的部下都在。
　　光明正大地说无异于找死，封清羽只能用手指敲打手机背面，把消息传过去。
　　其他人看来就是打电话时的小动作，随便乱敲，这样的习惯稀松平常，很多人都有，不会引起怀疑。
　　也就是那一次，白虎知道封清羽可能是卧底，只不过没吱声。
　　“就是那次，青龙姐你记性挺好。不过我担心你可能是扮成卧底的黑警，因为之前林sir的几个卧底都牺牲了，我不知道还有谁活着。正好你想灌醉我套点情报，我就将计就计试你一试。”
　　封清羽哼了一声，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把自己身上的汗吹干一些。
　　“你都不知道我今晚心情多大起大落，我真的担心自己出卖你，对不起我们的交情，让你身败名裂，毁了后半辈子。”
　　就像做过山车一样，一下来到最高处，一下跌落谷底，别提多刺激。
　　现在她还没缓过来，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这过于戏剧性的展开，让人不敢闭上眼睛，担心是梦一场。
　　“sorry啊，青龙姐，现在我已经证实你不是黑警了。如果你是，今晚带队的人就不会是星熊督察。我很庆幸，我们都还是白警。”

一百一十七 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考虑到话题的隐秘程度，两人买了些吃的东西，去了龙门的一处无人的海堤。
　　附近是沙滩浴场，人都集中在那里，反而不会有人注意到这。
　　以前和林sir接头的时候封清羽来过这里几次，后来林sir牺牲之后就只在每年他生日的时候来一次。
　　没想到，卧底和卧底之间见面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们从车里拿出两张折叠椅和简易折叠桌，把食物和酒水摆上去，边吃边聊。
　　封清羽对这几年来白虎的任务很感兴趣。
　　“这些年你都在查源石走私案吗？这么危险的任务，你自己一个人都没帮手，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要终日和一些不同路的人打交道，还都是些危险人物，简直背脊发凉。
　　白虎自己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样，显然是入戏很深，已经把自己当成古惑仔了。
　　“其实是我自发要查，并不是任务。我想查只不过是想报答林sir的恩情，把笑面虎搞死，为他报仇。当年我差点走上不归路，多亏他拉我一把。”
　　说起故人，她们有很多话可以聊。
　　她们的联络员无疑是非常合格的一位，可惜好人不长命，被人出卖导致身故。其他的卧底都不在了，现在就剩下她们俩。
　　气氛有点悲伤。
　　封清羽不想让话题变得太沉重，立刻换了个其他的话题。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回归近卫局，还是继续当卧底？”
　　白虎盯着漆黑的海面，“回近卫局就算了，我和近卫局的体制八字不合，回去那些大sir会给我好脸色看？当卧底多舒服，我还蛮中意扮个古惑仔的。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生来就是古惑仔。”
　　接着，白虎给封清羽讲了一些以前的经历。
　　她曾经是一个刚入行，拥有一腔热血，想着要为大炎，为龙门效力的小警察。
　　白虎的梦想是当上一个片区的高级督察，再当高级警司，步步高升，让家里为自己感到自豪，也为了有资格向喜欢的女孩求婚。
　　在这些远大的理想实现之前，她不走运被上司挑选出来当卧底，去潜伏在某个帮派老大身边。
　　对方表面上做海产生意，背地里走私军火和违禁药品，白虎的任务是搜集情报，获取信任，再告知近卫局交易地点。
　　“那位大佬（黑帮老大）对我很好，一点都不介意我是新来的，他还帮我挡了几刀。我真的不忍心出卖他，但是我的handler一直告诫我，我是一个警务人员，不可以对犯罪分子产生同情。”
　　封清羽和她碰碰酒瓶。
　　“人心又不是秤砣，都是有温度的，我当初何尝不是对我的大佬产生愧疚。我到今天都在后悔，如果我没当卧底，大佬是不是不会死。前阵子她女儿来找我报仇，我让她砍了几刀。”
　　两人的笑容都惨兮兮的。当卧底的人都很有故事，特别是当古惑仔，要面临江湖义气和人性的考验，更加痛苦。
　　“我曾经都担心以后会不会要抓青龙姐你，如果你犯罪的话，现在我多虑了。来，敬你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封清羽也忘了自己上次喝多是什么后果，和白虎喝了个爽。
　　白虎酒量绝佳，千杯不倒，之前喝醉都是装的，她自己是真的烂醉如泥。
　　这次送封清羽回罗德岛的人变成了白虎。
　　她用封清羽的手机直接联系了关系备注是【室友】的史尔特尔。据说，青龙姐有个特别能干的室友，各种意义上都很能干。
　　“今晚是喝了多少瓶？我根本想象不到，我的室友居然是个臭酒鬼。”
　　史尔特尔满脸嫌恶。
　　这两天封清羽经常跑出去，一回来就浑身酒气，把宿舍的空气搞得很难闻。
　　“不多，也就两瓶。青龙姐酒量差在道上出了名的，每次大家喝酒的时候，都要额外叫果汁给她。人我已经带到啦，至于要怎么做就是四二小姐你的事情了。”
　　史尔特尔接过烂醉如泥的封清羽，“我叫史尔特尔，四二只是黑羽瞎起的外号，我算不上喜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不然这个女人可能要被人捡尸。”
　　如果真有人敢捡，莱万汀会做出它的裁决。
　　“祝你们有个快乐的夜晚，我先走了，我老婆和女儿还在家里等我。”
　　“嗯，再见。”
　　把人送回罗德岛以后，白虎就回去了，封清羽还以为自己在喝酒，反复说着“再来一瓶”。
　　精神从极度紧张变成极度放松的时候，她就难以约束自己的行为，每次都会因为太高兴喝醉。
　　本来她是有点想重复上次的行为，给某个到处乱跑的女人一点点教训。转念一想，封清羽的腰可能会撑不住。
　　不只是自己，还有很多人想给她教♀训，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砾，博士，也许还有哪些藏在暗处的人。
　　仅靠封清羽一个人要满足这么多人，也是够辛苦的。等以后围绕在她身边的女人多起来的时候，也许会更加辛苦。
　　“算了……”
　　今晚就暂时放过她吧，史尔特尔心想。
　　和上次一样，她帮忙脱鞋，擦身，在书桌前写日记，记录下在罗德岛的日常生活。以前总觉得没什么好写的，现在生活变得稍微有了点意思。
　　接下来罗德岛要派出一支小队去炎国的其他地方，执行任务的同时顺便留意一下愿意上岛的厨师。
　　大量干员反映最近的伙食越来越难以下咽，需要改善，否则他们将会失去生活的激情，把大量钱财用于生存资料消费。
　　这次封清羽和史尔特尔被编在同一个小队里，她本人听说的时候很开心，虽然表情很平静，装作满不在乎，还说了句“为什么是这家伙”。
　　“不也挺好吗，现在这样。”
　　史尔特尔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准备把此刻心情写下来的时候，听到封清羽在说梦话。
　　“叶莲娜小姐……你别过来，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亲你了……所以……饶我狗命……”
　　？！！！
　　史尔特尔的笔突然划破笔记本的纸张，并且还是好几张纸。笔芯的头被挤压变形，墨水渗出。
　　“叶莲娜？谁啊？”
　　在睡梦中念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人躺在她的床上，岂可修。

一百一十八 三个女人一起
　　“喂，叶莲娜是谁啊？”
　　史尔特尔突然没了写日记的心情，心中莫名其妙地不爽。
　　“叶莲娜……不就是……叶莲娜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封清羽答了一句，翻身。
　　“不过……叶莲娜小姐……你的嘴唇……好软啊……味道也不错……”
　　回答完，封清羽又继续睡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史尔特尔。
　　罗德岛上有叫做叶莲娜的干员吗？
　　为了查证这个问题，史尔特尔去敲响博士房间的门，准备借干员名册一看。
　　干员名册里有干员的代号，有些干员是用名字作为自己的代号。
　　不管怎样，叶莲娜这个名字她都想弄明白到底是哪个干员的。
　　博士在房间里看哥伦比亚的文献，听到敲门声，心里有点雀跃。
　　“是黑羽吧。”
　　打开门，门口不是黑羽，是黑羽的室友史尔特尔，那个一天到晚绷着臭脸的超强六星近卫干员。
　　罗德岛的大家都对其敬而远之，不会随意搭话，只有黑羽这样的好脾气才会搭理她。
　　既然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博士的态度也比较冷淡。
　　这家伙能和黑羽在一个房间，她每次想到都会酸得不行，比恰了十几个柠檬还酸。
　　“是你？有事吗？已经很晚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做不完阿米娅又会说教。”
　　“没什么事，想借博士你的干员名册看看。我想认识罗德岛的其他干员，这个请求应该没什么吧？”
　　博士半眯着眼，打量史尔特尔的眼睛，想从这双淡漠的紫瞳里窥见一丝真意。
　　史尔特尔看起来不像说谎，但博士也不相信她现在的说辞。
　　想认识罗德岛的干员？早干嘛去了，非得现在大晚上的认识？这萨卡兹小妮子绝对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博士很好奇她的目的。
　　“如果你不告诉我真正的目的，我就没办法给你名册了。严格来说，罗德岛的干员名册是不能随便查看的，有些资料涉及隐私。”
　　史尔特尔知道自己的说辞瞒不过博士，也懒得继续撒谎。
　　“好吧，我想知道罗德岛有没有一个叫【叶莲娜】的干员。黑羽刚才说梦话的时候提到这个名字，是女性，还说她的嘴唇味道很好……”
　　那些话很羞耻，史尔特尔都懒得回想。
　　关键是，叶莲娜这个人封清羽都没提过，陈，砾和博士，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有点烦躁，手边也没有冰淇淋。
　　博士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你先进来，和我仔细说明一下，我冰箱里有冰淇淋。这种事情的调查刻不容缓。”
　　被史尔特尔勾起兴趣之后，博士也懒得再看什么哥伦比亚文献，立刻从电脑调出电子版的干员名录。
　　她在搜索栏输入“叶莲娜”，点击搜索。罗德岛的PRTS搜素引擎速度极快，很快就把结果反馈回来。
　　【罗德岛没有名字或代号为叶莲娜的干员。】
　　博士怀疑自己打错名字，重新输入一遍，搜索结果和刚才的还是一样。
　　【罗德岛没有名字或代号为叶莲娜的干员。】
　　一般来说，罗德岛有新干员入职，人事部干员会立刻在PRTS录入该干员的资料。
　　博士在罗德岛的权限很高，同时还是所有干员的指挥官，可以查看所有干员的资料。
　　既然搜不到，就证明罗德岛上没有这个人，或者，叶莲娜只是个假名。
　　“有意思……”
　　“那个叶莲娜不在罗德岛，大概吧。就算在，我也不可能知道是哪位干员，因为干员资料不会录入昵称。”
　　实体版的干员名录不是实时更新的，需要打印，已经是上个月的版本了，更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欸，是外面的野女人啊，那就没办法了。”史尔特尔一口咬断手里的雪糕。
　　“博士，今晚你有空吗，黑羽今晚喝醉了，喝得很醉，毫无反抗之力，你想不想——”
　　博士前一刻还蔫蔫的，感觉今晚很无聊。听到这句话，立刻把头抬起来，眼睛里燃起兴奋的光芒。
　　“废话，当然想。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黑羽这家伙也严防死守，还有阿米娅和凯尔希那个老猞猁，天天督促我工作……”
　　她的身体里隐藏的某种不知名的欲望继续已久，亟待发泄。
　　光靠着五指姑娘是无法获得真正快乐的，每次和五指姑娘嬉戏过后，只剩下无尽的寂寞和空虚。
　　“今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正好，之前凯尔希说我身体差，需要多运动。”
　　“博士，事不宜迟，等下她醒了就不好运动了。”
　　“那再叫个人来吧，砾那家伙好像也挺想加入的。”
　　“啊，是吗，我也想试试看三个人一起上是什么效果，那我去找她。”
　　三言两语磋商好之后，博士和史尔特尔分头行动。博士先去房间，史尔特尔去叫人。
　　封清羽浑然不觉，还在床上睡得正香，虽然嘴里没嘀咕霜星的名字，这个仇却已经被记下了。
　　“黑羽，叶莲娜不是你的女人，我才是啊。不，你是我的女人才对。”
　　在如此特殊的夜晚，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既然史尔特尔也建议她今晚多运动一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博士脱掉黑色长外套，把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接着是休闲裤，胖次和bra。很快，一具光滑性感的胴体就这么骑在封清羽腰上。
　　封清羽迷迷糊糊间，感觉腰上变得很沉重，无法挪动身体。
　　“唔……鬼……鬼压床吗？啊……鬼姐……从我身上下去啊……我的腰已经被史尔特尔干坏了……”
　　“我记得，她的尾巴是弱点来着。还有，鬼姐……不是星熊督察的外号吗？”
　　博士也突然不爽起来。这是第几个人了？
　　“你放心，今晚你会被三个人一起玩坏，绝对不会让你休息的~”
　　博士拎起封清羽的尾巴，轻轻咬下。床上的人身体抖了一下，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咽。
　　“啊……尾巴……不要啊……只有尾巴不行……”
　　越是反抗，博士越兴奋。
　　“我偏要。”
　　她开始变本加厉，一边啃一边用舌尖挑逗。

一百一十九 驯龙高手
　　短暂的热身活动过后，博士开始进入正题。今日份的锻炼身体，和平时杜宾教官督促干员们去甲板上淋雨或者日光浴跑步不同，这次的运动很特殊。
　　让身体和大脑彻底放空，那之后，博士仿佛置身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
　　她是中古时代的驯龙师，面前趴着一头巨大的黑龙，黑龙正在午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眯着的眼睛。
　　黑龙的眼睛是血红色，像质地上乘的红宝石，表情慵懒，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翻身继续睡去。
　　这头黑龙和其他的龙不同，比起某头脾气暴躁，且容易甩尾伤人的蓝龙好多了，只不过对驯龙师没兴趣，甚至是相当冷漠。
　　今天黑龙好像误食了带大量酒精的食物，显得精神不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驯龙师能骑到龙身上，让它半小时内不把自己摔下去，那就算驯服成功。
　　区区半小时而已，有什么难的？
　　“今天我必须要骑在你身上，由不得你拒绝。黑羽，今晚我必须骑你！”
　　博士对不受驯服的黑龙发出如此宣言。黑龙嘴里发出低声呜咽，像是人类的梦中呓语。
　　她的目标是龙的尾巴。
　　只要骑上龙的尾巴，死死夹住龙尾，黑龙是不可能把她甩下去的。
　　现在的黑龙没有多余的反抗之力，只想睡觉。多大的动静在耳边，也阻止不了它的睡眠。
　　“唔……尾巴……不行啊……”黑龙说到。
　　对于黑龙会说话的事情，博士也不感觉到惊讶，因为黑龙的另一个形态是具备人和龙双特征的龙女。
　　尾巴是龙的弱点，不管变成何种形态，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越是这样，博士越想驯服这头龙。越反抗，她心中的征服欲便越强烈。
　　“抱歉，我这人最喜欢挑战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连矿石病这种被判定为绝症的东西我都敢研究和接触，骑你有什么不敢的？”
　　博士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兴奋。
　　她把身上多余的衣物去掉，让身体变得更轻松，更适合骑龙。
　　接着，房间的门打开了。史尔特尔和砾一起进来，两人看着床上。
　　“博士已经迫不及待，这么早就开始了吗？虽说我并没有觉得不行啦，只不过博士现在的样子好涩啊。”某个很涩的工具人说到。
　　“我可不想被罗德岛最下流的干员说啊，你们要是准备好的话也可以过来，这家伙现在有点不老实。”
　　博士掐着封清羽的双手，那双手有点不安分，企图乱动。
　　虽然余醉未消，难保不会突然清醒。
　　“这你放心，她的反抗都是徒劳的，上次我和她交配的时候，她根本无力反抗。这家伙反抗的时候，意外的挺有意思。”
　　史尔特尔回想起上次，心中也难掩兴奋。
　　三人一起看起来像密谋什么坏事，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龙女，耐不住这么做可以给心中带来无限的愉快。
　　接着，史尔特尔也加入“驯龙计划”，成为今夜的二号驯龙师。
　　砾是三号驯龙师，暂时在旁边围观两位驯龙高手的操作，加以学习。
　　她喜欢先看，再慢慢享用美食。
　　“你们先开始吧，我吃爆米花看。”
　　砾自己带了爆米花和可乐，像是要欣赏电影一样，做足准备。
　　反正迟早会轮到她，博士和史尔特尔两个人都挺厉害，她一个小小的快活工具人打不过，也没必要坏了她们的兴致。
　　有了史尔特尔的协助，帮忙禁锢住黑龙的前爪，双腿用“锁链”限制住行动，想驯服就方便多了。
　　她如愿骑到黑龙的尾巴上，做好心理准备，往下用力一坐。
　　虽说这样会弄破身上某个地方的一层皮，但是没关系，这是驯龙的过程中必须承受的短暂痛苦。
　　只要完成这个过程，她和黑龙的羁绊就会更进一步，关系锁死。
　　“呜哇……好拼。”
　　史尔特尔对博士的举动感到赞赏的同时，也惊叹她的胆识。
　　她在华法琳医生的办公室也看到过相关的资料，龙和瓦伊凡的尾巴都挺粗，强制放入身体内会很疼。
　　即使不是强制，也会疼。
　　这也难怪，赫默医生的小身板经常颤巍巍的，总是睡眠不足，估计在塞雷娅女士那边吃了不少苦♀头。
　　“嘶……”
　　博士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背上渗出冷汗，
　　她感觉身体在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即使努力想忽略这份疼痛，却很难做到。
　　轻轻动一下身体，都会疼得眼泪直流。
　　史尔特尔在旁边看得很揪心。看样子，博士挺疼的，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某人的尾巴看起来就那么回事，她曾经好嘲讽过，这尾巴太细了，根本没意思。
　　被尾巴占据身体真有那么疼吗？
　　“博士，你还好吧？要不要给你弄给冰淇淋吃？”
　　博士夹着尾巴好一会儿，才平稳气息，恢复神智。
　　“给我拿点理智液来吧……我难受的时候喜欢喝理智液……对了我要源石味的。”
　　理智喝一口，痛苦都没有。
　　史尔特尔很快把理智合剂拿来，博士“吨吨吨”几下就喝完了。
　　喝完，她潇洒地将银色长发一甩，开始驯龙。黑龙的尾巴受到压制和束缚，紧急膨胀，开始乱动。
　　“尾巴……尾巴不行啊……不要……”
　　黑龙在迷糊中哀求，但是现场没有人愿意帮她，这些驯龙师都冲着驯服她来的，当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博士开始掌握一些节奏了。喝了一个100理智合剂，暂时不会感到痛苦。她用双手扼住黑龙的手腕，随着黑龙身体活动的频率晃动自己的身体，尽量配合黑龙的节奏。
　　被弄破皮的地方虽然还有点疼，在骑龙的过程中，逐渐被心中的欢愉和成就感所淹没。
　　黑龙不服她的驯服，振翅而飞，尾巴向天空高高翘起，不安分地乱动。现在博士占据上风，黑龙无法将她从身上甩下，嘴里不听发出呜咽声。
　　“黑羽……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博士闭上眼睛，感受被黑龙带着冲上云霄的爽快感。舒适的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体和心灵都得到涤荡，获得生命的大和谐。

一百二十 麻婆豆腐
　　“博士完全进入状态了呢。”
　　砾在旁边嚼爆米花，嘴里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看起来，某个失智人还挺享受尾巴的。
　　“我第一见她那么……下流，你看那腰扭得，我都不好意思看了。”
　　本来史尔特尔是帮手，现在也无用武之地，参加到吃爆米花的行列中。
　　“尾巴……我感觉不太行。”
　　史尔特尔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上手，亲眼目睹博士刚才脸上死灰一样的痛苦表情，她对尾巴产生了些许恐惧。
　　其实，封清羽的尾巴算不上很细。
　　“不试一下的话怎么知道，博士之前也很纠结，最终也克服了犹豫，现在获得了快乐。”
　　砾的话不无道理。一开始史尔特尔对封清羽也是充满厌恶，试着去相处之后，也觉得人意外的不错。
　　尾巴，值得一试。
　　“还是先等博士结束吧，现在我不想打扰她的兴致。这女人很记仇，每次都派我去打最硬的怪，什么泥岩巨像，什么泥岩，什么大鲍勃，泥岩践行者……”
　　史尔特尔对前不久的铅封行动合约的过程还历历在目。
　　她站在充满灼烧感的源石地板上，忍受着体力流失的痛苦，还要被某个内鬼干员扎榴莲针。等技能【黄昏】开启之后，就更难受了，要被烈火炙烤，并且要在退场之前尽可能多地解决怪物。
　　博士这家伙肯定是想整她，每次都让她打最硬的怪。
　　“嘛……这是因为史尔特尔你太强了，可以做到其他干员无法做到的事情。就算是艾雅法拉小姐，伊芙利特酱，银灰先生他们都很厉害，和史尔特尔你的战斗力比起来，也还是逊色一点点，必须加上你才能打赢合约。”
　　砾都快哭了。每次都是她挨最疼的打，被博士拿去接炸弹，拿去挡爆炸蜘蛛，拿去给萨卡兹巫师束缚吸血……
　　相比之下，她更羡慕史尔特尔的攻击力，配合塞雷娅和其他一众干员们的法术蒸发，能够手撕各种高血高防高甲的怪物。
　　快速复活做得到吗？当然做不到。
　　“我没有觉得自己很强。”史尔特尔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比我强的萨卡兹大有人在，你们只是没见过。”
　　“你再这样【谦虚】我就要当成你是在骑脸晒我了，就像你们玩游戏个个都是满级，还骗萌新玩家说自己的萌新，太过分了。”
　　两人在争论这些的时候，博士已经骑着龙冲上云霄。
　　经过一段时间的驯服，她和黑龙的相性变得好了不少，两人的羁绊变得更加深厚，在翱翔九天的时候，身心合一，完美融合在一起。
　　她从未体验过如此美妙的感觉，这是接吻和普通触摸无法企及的，最高水平的快乐。之前的一切全都弱爆了，根本比不上现在。
　　“黑羽……好厉害……虽然只是个四星干员……在这方面……完全不输任何人……你简直是罗德岛上……最特别的四星干员了……”
　　骑在龙身上不断摇晃身体，博士的脑子渐渐空白，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她要享受当下，享受这份快乐。工作的疲惫全然忘却，她跟随黑龙上天下海。
　　前一刻，她们还在万米高空，享受凌驾万物，俯瞰众生的感觉，下一秒，身体进入温暖的海洋。
　　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跳动，身体的热意不断叠加，热汗淋漓。
　　黑龙冲入海中，浸泡了一会儿身体，复又冲出海面，将博士再次带上万米高空。
　　这次的高度比上一次更高，带来的冲击力和快乐更多。
　　“哈啊——”
　　随着一阵漫长的低吟，博士身体短暂到达极限，趴在黑龙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彻底驯服黑龙，反正自己的身体是暂时被黑龙给驯服了。尾巴，她下次还想要。
　　“第一回合结束了欸，博士看来需要休息一下。”
　　砾给博士拿来温毛巾和水。博士现在需要擦掉身上的汗，补充一下水分。她身体离开封清羽的尾巴时，一阵空虚袭来。
　　尾巴上沾着些许血丝和她身体里的圣水，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迷乱气息。
　　驯龙是门技术活，这还是在龙喝醉的时候，如果是充满精神的情况下，博士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们继续吧……我先休息一下，看会儿文件。”
　　博士擦掉身上的液体，躺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是一些普通干员看不明白的东西。
　　利用碎片时间处理工作是她的常态，能够把工作量尽量减少，那再好不过。
　　她再也不想被凯尔希说教。
　　“那，我们不客气了，如果不会干扰博士你的工作。”
　　砾已经吃了一小时爆米花，把肚子塞得满满当当，也需要适当的运动来消化。本来她这个点该睡觉了，因为史尔特尔提议要来一场四人行，她才从被窝爬出来。
　　盯上黑羽这么久，她才第一次获得吃菜的机会。在吃菜之前，她要先当大厨把这盘菜做好。
　　今天的菜式是麻婆豆腐，由她和史尔特尔两个人合力完成。
　　食材还是摆在上次史尔特尔做菜的案板上，这次是一块鲜嫩洁白的豆腐，一半拿来挤压，翻炒，一半拿来磨成豆花。
　　砾拿来一块新的豆腐，和案板上的豆腐叠在一起，加以少许佐料，以适中的力道摩擦，据说这样会更好吃。
　　两块豆腐摩擦在一起，产生了湿度和热量。
　　“唔……呜……”
　　封清羽被迫参与做菜，在意识不明的情况下。刚刚参与玩驯龙，立刻被拉到案板前做菜，过于忙碌，一刻也不得停歇。
　　身体被剧烈摇晃，脑袋很晕，腰膝酸软。尾巴，始终没有被解放，这次又落入一双强有力的手中。
　　史尔特尔站起来，用脚尖轻轻踩着她的尾巴，挑逗，玩弄，乐此不疲。尾巴企图脱离她的掌控，但这都是徒劳的。
　　这里没有叶莲娜，只有三个吃醋的驯龙高手。
　　“尾巴……突然想试试看了。”
　　刚才博士尝试驯龙的一幕，给她造成巨大的冲击，身体留下的余热不仅没有消散，还更加强烈。
　　终于，她克服了恐惧。

一百二十一 光怪陆离的晚宴
　　封清羽又做了怪梦。这场梦像之前的肉鸽活动刻俄柏的灰蕈迷境一样，她和室友史尔特尔，博士还有砾三人一起，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意识不到这是一场梦，这场梦过于真实。
　　这里类似于异世界的郊外，一望无际的森林和原野，她可以变身成黑色的巨龙。
　　博士提出要和她去周围查看情况，史尔特尔和砾两人在附近搜寻可以当做食物的东西，天黑前在湖边平原集合。
　　“博士，为什么你要趴在我尾巴上，还用腿夹着？”
　　封清羽很想问博士这个问题。博士今天对她的尾巴产生极大的兴趣，又啃又舔，还抓起来玩。
　　自从她不小心暴露尾巴是弱点之后，喜欢玩她尾巴的人就成倍增加了。
　　“我喜欢，不行吗？能够骑龙还是第一次，我想多尝试一下。平时你又不能变成巨龙，我也没见过真正的巨佬，一直想骑骑看。”
　　博士就这么骑在她身上骑了一个多小时。
　　把附近的情况查探完毕，两人返回湖边的平原，这时砾和史尔特尔已经找到一些看起来无毒的菌类和野果，能够作为今晚的食物。
　　旁边的湖里有些鱼，砾用她的匕首加上旁边的枯枝做成了简易鱼叉，抓了三人份的活鱼，准备拿来做烤鱼吃。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好像也能变成物品的样子。”
　　史尔特尔能变成一个火炉，帮忙把生的食物烤熟。
　　至于砾，能变成一张厨房专用的案板，似乎能在上面做菜的样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能力？奇异的野餐派对？
　　封清羽想不明白，但现在她只能先把食物放入史尔特尔变成的火炉之中，加热烤熟。
　　“黑羽，你的尾巴肉能不能切一点下来，在这里好像是能再生的。”
　　博士提议的事情也很奇怪，封清羽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极其古怪的环境内。
　　奇怪的梦境也映射着现实，现实中，封清羽的确有把自己的尾巴放入史尔特尔的“火炉”内。
　　狭窄的炉壁，刚好能容下封清羽的尾巴，因为尾巴的到访，空间变得稍微大了一些。
　　火炉内很烫，温度高得吓人，瞬间加热食物不是梦。
　　“好……好难受……”
　　将尾巴收容以后，史尔特尔也切身体会到刚才博士的痛苦了。
　　这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受许多。她的身体完全没放松下来，这一瞬间有点想哭。
　　被泥岩巨像和大鲍勃暴揍的时候，她都没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居然不争气地流泪……
　　“我有点……不想继续了……”
　　尾巴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行。她没有博士那样的勇气，虽然面对各种难缠的boss根本没在怕的。
　　这么一想，史尔特尔有点泄气。
　　连吃龙尾巴都做不到，连那个失智刀客塔都比不过，这一点无法接受。
　　她很犹豫，含着尾巴不知道该吞还是吐。如果坚持要咽下去，就要承受一些磨难。
　　打个比方，要吃热豆腐，就得做好烫嘴的准备。
　　砾在旁边心想着现在不该闲着，要去帮某六星干员一把。如果呆着不动，很有可能会让这位六星干员的初次体验留下很不好的回忆。
　　“放松点，没你想的那么可怕，那可是小黑羽啊。你想想，那不是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面前的人是你最喜欢的黑羽，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
　　史尔特尔在这方面表现出的胆怯和犹豫，如果让清醒的黑羽看到，那该多有趣。
　　可惜，某四星近卫喝得烂醉如泥，连自己被骑了两次都毫无自觉。
　　这样也蛮不错的，虽然看不到黑羽各种各样可爱的表情。
　　“可恶……”
　　史尔特尔正一筹莫展，砾突然去挑逗封清羽，做攀爬雪山运动，摘取山顶的胜利果实。
　　果实生在在山顶最高的树上，颗粒饱满，形状圆润，只需攀登到峰顶，即可采撷。
　　果实刚被采摘，封清羽就起反应了，开始乱动。这一动，直接给史尔特尔一个猝不及防。
　　她宛如一个高举双手，向封清羽投降的犯人，却不偏不倚刚好撞上枪口。
　　“突然……突然搞什么……好疼……”
　　烤炉里的食物本来应该安安分分躺在里面接受它该有的命运，但是现在，食物不仅没有好好呆着，还开始挣扎，并且冲破了烤炉的纱网。
　　史尔特尔的思绪被撕裂成碎片，理智的弦瞬间崩断，十个脚趾死死抓着脚下的被单，尖锐的指甲划破手心的皮肤，带来些许刺痛。
　　双份的疼痛加起来，使得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封清羽恢复了一点点意识。自从喝醉之后，她就感觉自己没能好好睡过觉。
　　本来喝醉应该获得更好的睡眠质量，一整个晚上，她都感觉船在摇晃。
　　她梦到自己坐上一艘摇摇晃晃的客轮，一直在摇晃个没停，身上还有重物压着，不好动弹。
　　半睡半醒见，她看到一头妖冶的红色长发。压着她的人，应该是拥有一头红发的四二姐。
　　不过，这个姿势很奇怪。
　　“史尔特尔……你……压着我尾巴干嘛？你身体……好热……”
　　尾巴有如置身火炉，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封清羽的大脑反映滚烫的信号。
　　她动了动酸麻的手腕，发现梅开二度，可怜的手又被捆在床头，双脚也遭受同样的待遇，身体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和电视里等待被解剖的遗体差不多。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现在随便别人怎么宰割都无所谓。
　　思考了半分钟，封清羽终于明白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了。她不小心喝醉，又让史尔特尔逮到机会吃干抹净，现在正在被吃干抹净的路上。
　　除了史尔特尔，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分别是衣衫褴褛的砾和没穿衣服的博士。
　　难怪自己做了有关这三个家伙的怪梦，果然能映射到现实中。
　　三个人一起，她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不要啊……上个星期……不是才……怎么又要……我又不是打桩机……也是会累的嘛……”
　　她企图哀求这三个女人放过她。但是，她们的意见难得达成前所未有的大统一。
　　“绝对不要。”
　　三人异口同声拒绝。

一百二十二 我娶你啊
　　夜凉如水，罗德岛的某间宿舍里气氛却异常火热。可怜的龙女被三个不知疲倦的女人反复折腾，看似不太单薄且强健的身板，渐渐经不起折腾。
　　菜熟了一道又一道，三个女人吃了一顿又一顿，始终不见饱腹，不断拉着封清羽做菜。
　　她从未见过有如此渴求食物，喜爱烹饪的女人。
　　被迫陪三人做了一晚上的菜，封清羽身上沾满了菜汁和酱料，疲惫不堪，直到月轮躲进云层，即将迎来朝阳初升，才总算是吃饱喝足。
　　封清羽感觉自己像个被淘气熊孩子糟蹋过后变得菠萝菠萝哒的玩具，全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好的，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她被上了另类的拶刑，手指被奇怪的东西夹了一晚上，恐怕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喉咙在喊叫中变得嘶哑，口干舌燥。
　　女人如洪水猛兽，三个女人一起来，比泥岩巨像，腐败加凋零骑士，爱国者都难顶。
　　宁可去和大鲍勃打架，也不想再和史尔特尔玩摇摇车了。
　　“我……我……讨厌你们……呜呜……为什么只欺负我……”
　　她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封清羽拖着孱弱无力的身躯，向爬进浴室洗澡，“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双腿仿佛失去知觉，已经不属于自己，尾巴拖在地上，和腿一样。
　　在这“短暂”的几个小时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三个家伙心知肚明。
　　等天一亮，封清羽决定申请这阵子找别的地方住，罗德岛的任务可以随叫随到，但是和她们共处一个屋檐底下，还是不了。
　　床上的三人正在熟睡，丝毫不知封清羽的幽怨心情。
　　封清羽泡澡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说起来……尾巴……好像是龙繁衍后代的工具。那三个人都……不会吧……不会的吧？”
　　可怕的画面立刻在脑中形成。三个年轻女性，怀中都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的发色分别是红色，黑色和银色，身上有龙的特征，流着龙的血脉。
　　她们有个共同点，都姓封，身上的另一半血液来自同一个人。
　　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另一个生命，诞生于其他女人身体里。
　　再过几年，她们长大了，能够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到处乱跑，追逐打闹。
　　虽说她不该考虑，脑子就是这么情不自禁地开始YY。要养几个孩子会很辛苦，罗德岛的一份工资也许不够。等孩子到读小学的年纪，要花的钱更多。
　　思维朝着荒谬的地方飘散，已经快要飞出泰拉世界了。封清羽吓得差点被浴缸里的水呛到，伸手拍打自己的脸颊。
　　“不对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怎么越扯越远了？封清羽你清醒一点！”
　　受害者是她自己，为什么反倒去思考怎么对那三个家伙负责？
　　“我一定是圣母癌晚期了，真的有病……”
　　按照龙门法律来讲，她这也算是被人强抱的一种。在没有征得同意之前，强制和别人发生那种关系就可以算作强抱。
　　虽然听说过萨卡兹在繁衍后代方面的行为比较出格，卡兹戴尔那边有些古老的部落一个人甚至可以拥有多个老婆，尽享齐人之福这样的事情封清羽还是不太敢想。
　　这次她真的生气了。
　　顶着疲惫的身躯洗完澡，封清羽不敢在这个房间多加停留。床上三个折腾自己的罪魁祸首还在熟睡，她弄出较大的动静也不能把她们惊醒。
　　很好，很没精神。
　　封清羽从人事部要来外宿申请书，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理由，其中对罗德岛指挥官博某，特种干员某，近卫干员史某某某对自己进行X骚扰，强制发生X关系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描述。
　　负责审阅这份材料的人是凯爹。
　　“这些不用写那么详细，你的理由很充分，隔壁宿舍的干员也向我反映，你们宿舍经常有靡靡之音，严重影响她们的休息和正常生活。”
　　随后，凯爹在意见一栏签署“同意”。再不同意的话，黑羽可能真的会被那三个人榨干。
　　她对黑羽表示深切的同情，并给予可靠的保证。
　　“最近……辛苦你了，你确实也应该好好休息。从今天开始，我会限制那三人的行动，在你彻底恢复之前，她们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凯尔希向来言出必行，有了这样强有力的保证，封清羽也稍微安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要罗德岛蒸发，让那三人找不到。
　　“谢谢……我现在要去找个地方补觉。”
　　她带着满脸仙气离开，拖着看似年轻，行动却像七八十岁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身体。
　　现在家暂时回不去，笑面虎的人极有可能还在附近埋伏。陈的家封清羽也不敢去，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地方合适。
　　她给那人发了信息，对面每次看到都秒回，除非在忙。即使很忙，也会说明原因。
　　封清羽：可以去你家住两个晚上吗？睡客厅就好，如果没有客房的话，实在不方便我就去找酒店住。
　　星熊：没什么不方便，需要我去接你吗？
　　封清羽：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吧，我给你下厨，当做是付房租。
　　星熊：能吃到阿封大厨做的饭菜，我有口福了。我马上出门，在哪里碰面？
　　封清羽：在东八龙国际影城门口。
　　星熊：ok，等我十五分钟。
　　……
　　之后星熊不再回复消息，人应该在出发的路上。
　　每次答应要接人，她就会雷厉风行，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跨上机车，在龙门的车道上风驰电掣。
　　借住在星熊家里，罗德岛的那群人肯定想不到。如果是陈还比较好猜，而且……陈也可能会馋她身子。
　　唯一值得信赖的，能够藏起封清羽的人，现在只有星熊。
　　“鬼姐……真是个好人啊，很适合做老婆。高大帅气，又温柔体贴，不像某些干员，只知道欺负人。”
　　想起自己的尾巴被一次次蹂躏，现在都翘不起来，封清羽就想哭。
　　刚才有几个小妹妹路过，对着她的尾巴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那个女的是不是没有X能力啊，尾巴都蔫了。
　　一晚上被使用十几次的尾巴，不蔫才有鬼。被人这么议论，封清羽的自尊心很伤。
　　“我这种人已经……嫁不出去了吧。”
　　她刚说完，就立刻有人接了话。
　　“没关系，我可以娶你啊。”

一百二十三 背黑锅
　　十四分钟后，一辆黑色机车呼啸而来，把整条街的人都吸引过去了。
　　比起机车本身，坐在车上的骑手更加引人注目。
　　超高个子的女性，加上额头上的角就更高，给人一副英姿飒爽的印象。
　　今天星熊没穿着立绘上的打扮，穿着ins风宽松外套，颜色是浅灰和淡蓝色的拼色。黑色多口袋休闲裤，鞋子还是以前那双码数很大的马丁靴。
　　简便休闲的打扮，介于精心打扮和不修边幅之间，恰到好处。
　　星熊向来不在衣着打扮上多花时间，和诗怀雅那样精致的女性完全不同。
　　封清羽本来也可以联络诗怀雅，不知怎么的，却选择了星熊。
　　和星熊呆在一起会很轻松，她从来不会给别人施加压力，大概是这个原因。
　　诗怀雅虽然人也不错，就这样肆意享受她的好意，自己这边拿不出回报，显得有点可耻。
　　因为大小姐什么都不缺，封清羽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感谢。星熊不一样，她喜欢吃自己做的菜。
　　之前抓捕行动有些事情还需要和星熊解释，所以找星熊最合适。
　　看起来，星熊也没有因为上次抓捕失败的事情生气。
　　“要喝点东西吗？你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喝点甜的东西可能会舒服点。”
　　星熊指着对面街一家新开张的饮品店。店内有很多年轻女孩在排队，外面的广告牌也在推荐很多新颖的饮品。
　　“那……来杯丝袜奶茶吧，少糖，我想加多点冰。现在头痛得要死，感觉不太舒服。”
　　身体的热意尚未褪去，急需一些冷饮降温。
　　或者，这次又在发低烧了。上次被陈折腾一晚，不仅感冒还发烧。
　　不穿衣服还做一个晚上，不生病才怪。
　　“那我们换家店吧，你不舒服，我不想你等太久。看这里的情况，起码要等上半个钟头。”
　　星熊把另一个头盔递过来。
　　“你戴上它，抱紧我。不过你在的话我尽量开慢点，以前的兄弟反映，经常差点被我甩下车。”
　　头盔是全新的，封清羽小心把保护膜撕开，戴上，等星熊上车以后，坐在她后面，随后抱住她的腰。
　　手心能感觉到星熊的腰部肌肉，手感厚实，比普通女性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身材，给人以特别的安全感。
　　坐星熊的车她还是比较放心。
　　“鬼姐，可以靠着你的背睡会儿吗？我基本上一晚没睡……现在难受得快晕倒了。”
　　封清羽已经趴在星熊背上了。她的背很舒服，很想就这么一直趴着。
　　“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就不用那么客气了。等到我家再叫你，你睡吧。”
　　星熊不会啰嗦地追问她到底为什么搞成这样，大概是看出来自己现在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只想睡会儿。
　　一如既往的高情商，相处起来很舒适。
　　“多谢……”
　　思绪放空，眼睛一闭，机车马达的轰鸣和旁边龙门街道的喧闹都远去，心中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睡觉。
　　想睡个好觉真奢侈，封清羽心想。
　　今天星熊什么也没问，给封清羽节省了不少解释的精力。那之后，她睡得很沉，前面的星熊也一言不发，把车开得很平稳。
　　之后，有很舒服的风吹过来，把身体的热气吹散，还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车子似乎离开了街道，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就连汽车的喇叭声也没有了。
　　她眼睛很沉重，根本睁不开，也无暇去判断这是什么地方。只要有星熊在，无论被她带到哪里去都不会出问题。
　　星熊把车开来海岸边，这里很安静。她家就在附近，每次回家都会经过这里。
　　经过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要停在这边一会儿，听听海浪拍岸的声音，吹吹海风。
　　“已经睡着了啊？”
　　星熊发觉身后的人毫无反应，就那样趴在背上，只能放轻点动作。
　　要是开车来就好了，至少能睡得舒服些。
　　只不过开车麻烦，要找地方停车，还容易被交警开罚单。一旦手握方向盘，星熊就会情不自禁想要飙车。
　　星熊不小心碰到封清羽的脸，发现脸有点烫。
　　“阿封最近身体不太好啊……这是又发烧了吧？”
　　罗德岛上的住宿条件和任务这么艰苦吗？为什么封清羽去罗德岛才半个多月，就一副被榨干的样子？
　　传说罗德岛是个996的黑心不正经制药公司，每天都让员工在基建里工作到注意力涣散。
　　她和老陈都在怀疑罗德岛，因为罗德岛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地方。
　　封清羽上岛之后状况频发，封清羽也总是报喜不报忧。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也许要让封清羽结束卧底任务，回到近卫局。
　　一切还得等人醒来再说。
　　“要先去转头去医院了。”
　　星熊启动机车，选一条近路开车去医院。封清羽这哪里是睡着，根本就是昏睡过去的程度。
　　罗德岛……星熊对它产生了更大的怀疑。
　　二十分钟后，星熊把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区，把人背进医院大楼内，挂号，找医生看诊，一气呵成。
　　在此过程中，封清羽人没清醒过，需要星熊背着，或者搀扶才能前行。
　　医生很给封清羽诊断过后，立刻给出结论。
　　“这位小姐是操劳过度导致的身体透支，建议这段时间放下所有的事情多休息休息。年轻人，要注意节制，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方面。”
　　显然医生把两人当成恋人关系了，星熊一头雾水，不知道医生在暗示什么。
　　“医生，能麻烦你讲清楚一点吗，我不太理解【节制】的意思。”
　　星熊不是假装不懂，是真不明白。
　　医生清清嗓子，“小姐，你们年轻人寻欢作乐是你们的自由，不过透支身体就不应该了。我从医多年，看得出来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累倒的。”
　　寻欢作乐……
　　“医生，我大概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这个黑锅，她只能暂时背下。如果不背下的话，医生就会产生封清羽是个喜欢乱搞X关系的女人，会被瞧不起。
　　那种事情，星熊还从来没考虑过。她不会随便馋人身子，那样是不对的。
　　“想问的事越来越多了呢……”

一百二十四 鬼姐生气了
　　傍晚时分，封清羽终于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看到比较熟悉的环境，心中没有感到慌张。
　　这里是星熊家里的主卧，不是客房。
　　房间没有很多花里胡哨的摆设，床单被褥的款式都很中性，和星熊的性格有点类似。
　　屋内有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过时的流行漫画，漫画的画风都比较古早，讲述了名不见经传的鬼怪在各色同伴的陪伴下成长为英雄的故事。
　　故事里的鬼怪和星熊的形象多少有点重合，大概是年少时的星熊对未来的憧憬。
　　事实证明，星熊也成长为比那些书里的鬼怪还强大的存在，没有辜负这份信念。
　　除了种类繁多的漫画，房间的一面墙用来打造成一个超大的鞋架，鞋架上摆着各种款式的潮鞋。
　　星熊喜欢收集鞋子，并且数量众多，家里还有多种款式的摩托车头盔。
　　卧室通往一个较为宽阔的阳台，阳台还有楼梯，可以通往楼顶。
　　这套房子在这座公寓的最高层，星熊似乎是直接把顶楼给买下了。
　　傍晚的风很舒适，吹在身上格外惬意。
　　“哈欠——”
　　封清羽伸伸懒腰，腰部和身上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还隐隐作痛。
　　额头上贴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那熟悉的触感，是退热贴。
　　左手手背贴着医用胶带和一小块止血棉，大概是星熊看她有睡昏过去，直接拖去医院打吊瓶。
　　整个过程封清羽都没什么意识，似乎是真的晕倒了。
　　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头脑稍微清醒一点，可以思考问题。
　　现在应该起来喝点水，和星熊解释一下上次的事情。
　　封清羽掀开被子，看到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有点羞涩。
　　也就是说，星熊肯定帮她换了衣服，身上的吻痕肯定也被看到了。
　　“这……希望她不会觉得我是个放荡下流的女人。”
　　封清羽试着让尾巴翘起来，尾巴还是软趴趴的没力气，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
　　那三个可恶的女人！
　　拖着半疲惫的身体，封清羽打开房间门，刚好看到刚洗完澡出来的星熊。
　　刚洗完澡，意味着她身上莫得穿衣服。
　　封清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恰好遇到美女出浴的画面。
　　星熊站在客厅中央，用白色毛巾擦拭头发，周身环绕着白色的水雾。
　　她的身体上全都是未干的水珠，有些停留在身体表面，有些慢慢滑落。
　　在这些方面，星熊不会像扭捏的小女生那么讲究。她洗完澡不马上穿衣服，这一点封清羽早就了解过。
　　“星熊长官……傍晚好。还有，你身材不错，啊哈哈哈哈……”
　　封清羽不好意思说别的，只能站在原地干笑，不知道该呆在哪里合适。
　　想躲进房间也来不及，看都看光了。
　　“私底下就不用那么正式，直接叫我鬼姐吧。今天上午明明都叫我鬼姐的，为什么清醒了就喜欢叫星熊长官呢？”
　　对称呼的问题星熊很在意。在东国，对别人用敬称就证明关系陌生疏远。
　　难道她和封清羽的关系还不能算是亲密的伙伴吗？
　　“再叫我星熊长官我会生气的。”
　　星熊说会生气，那就真的会做到。封清羽很清楚她的性格，温和的时候很温和，暴躁的时候相当可怕，形成巨大的反差。
　　不过还好，星熊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冷静，尤其在劝和陈和诗怀雅的时候。
　　“抱歉，鬼姐……今天多谢你带我去医院，还照顾我，我现在好多了。上次的事——”
　　星熊打断封清羽的话，把她脱到沙发跟前，摁着坐下。
　　“先不说那个，我知道你离开有你的理由。时候我肯定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像个犯人一样和我交代事情，而是好好休息。”
　　这番话有理有据，态度强硬，让人不能反驳。
　　“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导致身体透支，起码要休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内你最好哪里都别去，在我这呆吧。真不知道罗德岛是什么破公司，居然这样折磨员工……”
　　说完，星熊像是想到些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暗淡下去。
　　“阿封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所以自甘堕落，放纵自己的肉体，去随便找人上床？虽然这么问很失礼，但是……我看到你身上的痕迹了……”
　　那些吻痕在换衣服的时候可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因为那太明显了，想忽略都做不到。
　　星熊有点心痛。在她心里，封清羽一直是个很守身如玉的好女孩。
　　“如果是缺钱，你可以找我，不管多少钱我都会替你想办法的，出卖身体换取金钱不可取。”
　　封清羽看着星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欲哭无泪。她还没堕落到这种地步，鬼姐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但是，说自己喝醉被室友，同事和上司一起干，好像也不合适吧？她竟然苦于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这丝犹豫，被星熊当成是默认。
　　“我猜对了吗？”星熊的语气变得很悲伤，像是三观被什么事情摧毁一样。
　　“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这样的……”
　　“等等，鬼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完全想错了。我没有到出卖身体换钱的地步，你上次给我的龙门币我都还没花完。”
　　“那就是你天生寂寞，所以去找人乱上床？”
　　“这就更离谱了……鬼姐你是不是漫画看多了，想象力挺不错……”
　　“我要听你说真话，虽然说多管闲事不应该，看你这样我很心痛。”
　　“好……让我理清头绪，我慢慢告诉你。”
　　两人争论片刻，星熊才勉为其难压下心中的怒气，愿意听封清羽解释。这时，她仍然没穿上衣服。
　　封清羽问星熊要了点水，边喝边想该怎么解释。
　　这下挺难办的。星熊看起来很好说话，固执的时候比陈和诗怀雅还难应付，她现在挺想哭的。
　　按照星熊的性格，熟记龙门法律，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定义为强抱事件，把那三人送到监狱去。
　　她裂开了。

一百二十五 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美好的傍晚，天空澄澈明净，夕阳的颜色温暖柔和。封清羽却无暇欣赏龙门的夕阳，她要面对的是鬼的愤怒。
　　星熊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事儿这么上纲上线，今天的她也蛮反常的。
　　碍于星熊对她是一片好意，她不能不领情，扫兴的话只能忍着不说。
　　生气的星熊真的太可怕了，这种威压，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水已经喝完了。”
　　星熊的提醒把封清羽的思绪硬生生扯回来。刚才她在脑补自己没给出完美答复之后的惨状，到底是会被骂一顿，还是揍一顿呢？不管哪种都很可怕。
　　既不能让星熊继续误会，又不能让罗德岛那几个家伙被当成犯人处理，这难度不是一般高。
　　对不起了，鬼姐。
　　封清羽在心里思量多次，决定编织一个不太偏离真相的善意谎言。
　　“那个……这件事……其实……也算是我的错吧……”
　　脑子被迫转得飞快，眼睛不敢直视星熊的眼睛，担心被看出在说谎。
　　被星熊这样逼到绝路还是第一次，封清羽根本没想过会这样，不知如何应对，本当苦手。
　　“你继续说，我听着。”星熊边喝啤酒边等一个说法。
　　时间还有很多，封清羽也找不到借口推脱。她相信，自己只要不能解释清楚，星熊会陪她坐到明天早上。
　　她吸一口气，继续。
　　“其实是罗德岛之前举办一个干员的生日派对，我们都很开心……我和我的室友史尔特尔都喝了点酒。平时，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于是……情不自禁，就那样……睡了一觉。”
　　虽然错误全都在那三个人身上，但是没办法，只能让史尔特尔多背一点黑锅。那家伙已经偷吃自己两次，这个黑锅不冤。
　　不小心睡一觉的事情，在年轻人身上经常发生，不算是很值得惊讶的事情。星熊的眉头还皱着，似乎在分析这个答案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她分析的片刻，封清羽差点呼吸不过来。即使鬼姐没追究那天抓捕失败和自己提前离开的事，这事情也够呛。
　　阿sir就是有威严，怕了怕了。
　　“等等，阿封……你今天这么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想逃避，不想面对这件事情？”
　　星熊的突然发言，把封清羽吓一跳。不只是音量很大，她的话也很有问题。这完全曲解自己的本意，把话题带向更加微妙的境地。
　　反过来说，封清羽被当成不想负责的渣女了。
　　“不不不不不是啊，鬼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史尔特尔她……她太馋我身子了，我担心她吃不够，还要再吃……所以才溜到你这里避难。昨晚我求她让我休息休息，她一点都听不进去……”
　　这话不假，只不过是上次的事情，被她拿来蒙太奇处理过，变成这次的。
　　“你们罗德岛是窑子吗？”星熊挠挠头。
　　“罗德岛的干员都这么渴求那方面的东西吗？我看你的身子，被折腾得挺虚弱的。叫史尔特尔的家伙，也许需要尝尝我的般若。”
　　星熊和史尔特尔打起来，那场面，谁输谁赢还不清楚，但肯定要两败俱伤。两人都是强者，谁受伤封清羽心里都不好过。
　　综上，她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封清羽摸到腹部的伤疤，灵光一闪，心想还有一个给史尔特尔挽尊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自己这么好的人呢？
　　“鬼姐……消消气，真的用不着那么……生气，史尔特尔她也不是坏人……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她在塔露拉的手底下救了我。假使那次没有她在，现在你就见不到我了。”
　　腹部的伤口长又深，贯穿整个身体，伤疤不会骗人，伤势的严重程度星熊也有所听闻。
　　“好吧……”
　　星熊的脸色缓和下来，语气也跟着变软。
　　“你之前没告诉我是她救了你，如果是这样，你们还是室友，日久生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谁都会对救了自己的人心生好感，罗德岛上的女干员都长得不错，有可爱的，有帅气的，像个万花筒。
　　根据封清羽描述，史尔特尔长得很不赖，是能俘获人心的美女。
　　“我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星熊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朋友的私人感情，理论上轮不到她来操心。今天的反应，明显超过朋友的界限，莫名其妙的。
　　她一口气和喝完剩下的啤酒，走进房间的衣柜找衣服穿上，用力甩甩脑袋。冷静一点后，星熊发觉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太好。何止是不好，可以说是咄咄逼人。
　　要是被讨厌了，之后会很困扰的说。覆水难收，只能去道歉补救。
　　“阿封……对不起，刚才我说话太冲了，可能是喝酒喝上头，一下控制不住自己。我担心你……去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突然气急，才说了过分的话。”
　　封清羽还沉浸在被星熊逼问的恐惧中，心情像做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现在听到星熊的道歉，以为在做梦。
　　态度的转变太快，还没能一下子接受。
　　“鬼姐你不要吓我，我知道错了，下次会注意不要喝醉，所以……你冷静，不要去找史尔特尔的麻烦。她脾气很差，我不想看到我在乎的人受伤。”
　　听到“在乎”，星熊心里有点开心，心中的不快烟消云散。在不经意间，又被撩拨心弦。
　　“所以说——我已经没在生气了。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在跟你道歉啊。”
　　星熊抓住封清羽的肩膀。
　　“好啦，我做了饭，一起来吃吧。正宗的东国料理，有味噌汤，纳豆，玉子烧，还有你喜欢的炸天妇罗。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去逛了一趟超商，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饭桌上摆着满满一桌食物，品类丰盛，根本不像两个人可以吃完的量。
　　每一样的卖相都很好，可见鬼姐是下足了功夫，准备很久。
　　“鬼姐……谢谢你，其实用不着这么费事，随便叫个外卖，或者下面给我吃就行。”
　　封清羽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只看到星熊老脸一红。
　　“阿封……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一百二十六 什么叫跨服聊天啊
　　“的确也是，鬼姐你下面不是只要几分钟就能结束了。是挺快的。”
　　封清羽脑子里想的是东国特色豚骨高汤拉面，星熊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意思。
　　别看她人牛高马大的，提到这种过于隐私的话题，也会做出像个正常女性的反应。
　　虽然大家都把她当成兄弟看，但女汉子也有一点微弱的少女心，只不过太微弱，不易察觉罢了。
　　刚才封清羽的话明显是对她持久能力的挑衅。她堂堂鬼姐，怎么可能才几分钟？
　　虽然没求证过到底可以坚持多久，但几分钟绝不可能。
　　“才……才不是几分钟呢……这也太短了！我下面可以坚持很久……起码……起码一小时！”
　　封清羽以为自己不小心误会了东国豚骨拉面的制作时间，赶忙道歉。
　　“鬼姐，抱歉啊，没想到你可以做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几分钟就完事了，这简直是亵渎。”
　　两人的话题暂时在此终结，在终结之前，星熊还问了一个问题。
　　这问题她从刚才开始很就关心，不问一下今晚可能要睡不着觉。
　　星熊在某些方面会特别纠结，并不如穿着打扮那样随意。
　　“阿封你……真的这么想吃吗？”
　　“当然想了，一直都想吃一次看看。”
　　“……”
　　星熊叹气。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人都把她当兄弟，只有封清羽把她当女人看。
　　这份心情，实在太令她欣喜了，除了欣喜还有点无所适从。
　　“我明白了。但是……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再说，现在我有点累，需要一点时间。”
　　封清羽给星熊夹了个煎蛋卷，依然是一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憨批样。
　　鬼姐是好兄弟，下面吃当然就是下面吃，不可能有别的意思。
　　“先吃饭吧。话说鬼姐你做的东西真的一绝，要是能和你结婚肯定超幸福。”
　　近卫局的大家都这么说，能和星熊督察结婚的人，必定备受呵护，只要在家当个小娇妻，天天过舒服日子就行，无需思考太复杂的东西。
　　星熊喜欢把人护在身后，自己解决一切棘手的问题，把舒服轻松的事情留给对方。
　　有句话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星熊把她的话当真了。
　　“阿封你……你喜欢我？”
　　封清羽以为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到：“当然喜欢啊，鬼姐你又酷又帅，打架比我厉害，有什么事都喜欢罩着我，解决问题能力一流，有什么地方不值得喜欢吗？”
　　就这样平平无奇的一番话，把冷静的星熊撩得神魂颠倒。
　　还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大家都只会说“鬼姐不愧是鬼姐，喝酒打架都这么厉害，如果是个男人，肯定能做一番大事业。”
　　因为她性格实在太像糙汉子，男性朋友们都会下意识把她当成男人来看待。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并不是不好，深入思考总觉得很奇怪。
　　这顿饭在一阵怪异的气氛中结束，封清羽的胃口不错，桌上的食物都没剩下。
　　没有外力的干扰，晚饭吃得很开心，不需要随时防备从角落里冒出的可疑人物。
　　晚饭过后，封清羽想起自己应该洗个澡。
　　罗德岛那边没有传来执行任务的信息，凯尔希只发了一条内容为“好好休息”的信息，仅此而已。
　　简洁，冷淡，像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其他三人没有什么动静，可能是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反正封清羽暂时也不想理她们。
　　在那几个家伙学会怎样尊重他人，学会征求同意之前，她是不会原谅的。
　　现在，封清羽有点难受，心中空荡荡的，手里也空荡荡的。
　　星熊拒绝让封清羽帮忙收拾碗筷，把她拎到沙发去休息，封清羽百无聊赖。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被暂时禁止，封清羽对书架上的过时漫画兴趣不大，不知道做什么好。
　　看样子，只剩下洗洗睡这条路可走。
　　自从加入罗德岛，她就不知道正常作息，正常饮食是什么鬼。罗德岛经常半夜三更才吃晚餐，正个舰体彻夜灯火通明，到了白天全员歇菜睡觉。
　　一下子要恢复正常生活，封清羽还有些不习惯。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对星熊来说已经准备可以睡了，对她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
　　封清羽不习惯被人约束，打算住完今晚，明天给星熊做顿饭就走。至于新的住所，要麻烦白虎帮找。
　　星熊这样一板一眼到无趣的生活习惯，跟封清羽略显跳脱的日常明显不合拍。
　　“鬼姐，你家浴室可以借用一下吗？我寻思着，待会儿洗个澡直接睡了，把客房简单收拾一下，我明天离开的时候会帮你恢复原样。”
　　星熊放下手里洗一半的碗，走进客厅。
　　“明天就走？不是说要休息一个星期吗？还有……为什么要住客房，和我一个房间就这么难受？”
　　她应该，不，是肯定被嫌弃了。
　　星熊闻闻自己身上，没有很难闻的气味，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都还在。打扮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她平时都这么打扮，借宿的朋友从来没有说不得体。
　　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要走呢？
　　“晚饭做得不合口味吗？如果是，我明天改改菜谱，做点别的。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料理，我会做的都能做。”
　　面对星熊的执意挽留，封清羽不太动摇，并扯了个谎。
　　“我……我想起来……白虎的女儿要过生日，我要去给我可爱的小侄女们庆生。明天就是生日，我不能缺席啊。”
　　“我陪你去。”
　　“不用了哈哈哈哈……我自己去就好，鬼姐你可能会把孩子们吓哭的……”
　　“……”
　　气氛，突然就变得凝重起来。星熊更加确定，自己是被讨厌的一方。
　　白虎的女儿，根本不在这个月生日，生日上个月就过了。封清羽为了离开这里不惜撒谎，必定有个理由。
　　“阿封，你是不是讨厌我？”
　　难道是，自己不让她吃，所以耿耿于怀，要让别人下面给她吃？
　　“你是不是记恨我拒绝下面给你吃？”

一百二十七 急死鬼姐
　　星熊的态度坐了过山车，忽上忽下，封清羽明显感觉得到。这是对兄弟该有的态度吗？
　　有可能星熊是失恋了，才变得有点神经兮兮。失恋中的女人，情商会受到很大影响。
　　此类情况在白虎身上见过。那家伙失恋之后每天疯狂喝酒，故意装出一副“老娘超开心”的样子，变本加厉地花天酒地。
　　不仅如此，她还去调戏一些学生妹，差点被当成某种不正当人士抓起来。
　　直到她邂逅现在的妻子，才变回正常的样子。
　　近卫局坊间传言，星熊在追诗怀雅，惨遭拒绝。有人曾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大声争吵，争吵的人不是陈和诗怀雅，而是星熊和诗怀雅。
　　这一切都说得通。
　　都说医生不能自医，鬼姐是大家的知心大姐姐，知心大姐姐总有不开心的时候，却没人能帮助她。
　　太可怜了。封清羽对她充满同情，甚至想伸手rua她的角。
　　“鬼姐你……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心理疏导，不要把问题都闷在心里。感情的事不能勉强，Missy这人心高气傲惯了，你多和她相处一阵子，我相信她会爱上你的。”
　　星诗cp，似乎也不错的亚子。
　　也许，平时星熊主动出面劝和陈和诗怀雅，并不是因为喜欢陈，而是喜欢诗怀雅。
　　为什么她就没有发现这个盲点？
　　“阿封，你在讲乜嘢啊？”
　　星熊的脑袋里有个大大的问号。这和诗怀雅有什么关系？
　　“我和Missy……根本不是会爱上对方的关系。不如说，Missy对我一点感觉都没。”
　　大名鼎鼎的诗怀雅大小姐喜欢谁，龙门近卫局的大家心里还能没点ACD数？
　　一到关键时刻，封清羽就开始变憨，星熊一度怀疑她是大智若愚，故意装憨逃避问题。
　　然鹅，封清羽在这方面是真的憨，还在鼓励星熊要加油把诗怀雅追到手。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鬼姐你坚持一阵子，Missy肯定对你有feel。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以鬼姐你的人格魅力，不可能不成功。”
　　“……”
　　星熊把手在围裙上擦干，迈开长腿走到封清羽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看来有必要把话说得明白些。
　　“阿封……Missy她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喜欢的人也不是Missy。”
　　“怎么可能，Missy喜欢我，别开玩笑了。”
　　过了一会儿——
　　等等，诗怀雅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诗怀雅提起过？
　　“鬼姐，我记得Missy说她喜欢的人个子很高，长得好看，性格有点像男人，遇事冷静，这难道不是你吗？”
　　以上叙述完美符合星熊的人设。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人是黑色长发，红色眼睛，名字是三个字，目前在罗德岛工作？”
　　现在轮到封清羽愣住了。今晚似乎从鬼姐这里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她需要慢慢消化。
　　“那鬼姐，你喜欢的人是谁？既然不是Missy的话，那另有其人咯。”
　　这就到今晚的重点了。星熊深吸一口气，准备回答。
　　“其实，我喜欢的人是——”
　　“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门。
　　星熊的话刚到嘴边，被敲门声打断，只得先去开门康康怎么回事。
　　门外是小区保安大叔。
　　“星熊小姐，最近小区有劫匪入室抢劫，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小心点，对了，我这里有防狼喷雾，你要不要拿点。小区物业给每一位女性住户都送了几瓶。”
　　对星熊来说防狼喷雾根本就是多余的东西。别说是一个劫匪，就算十个二十个，都能随便撂倒。
　　“这您放心，来几个我都打得过，时间晚了，您先回去吧。”
　　星熊挤出僵硬的微笑，心想这老头怎么还不走。
　　保安大叔看到屋里的封清羽，知道自己打扰人家办好事，立刻脚底抹油。
　　“我这个糟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了，走先。”
　　送走保安，星熊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
　　“其实我喜欢的人是——”
　　“咚咚——”
　　梅开二度。
　　“这次又tmd是谁？”
　　星熊开始烦躁，打开门的时候动作变得粗鲁。
　　门外是送外卖的小哥，一见到人就问“这里是3010号房吗？”
　　星熊没叫外卖，她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做饭。
　　“3010在隔壁，我这里是3011，你走错了。没事的话我先关门了。”
　　门被“嘭”的一下关上。外卖小哥被吓得不轻，灰溜溜地敲响隔壁房的门。
　　星熊也有暴躁的一面，只不过不常见。现在她恰好处在暴躁的临界点，只需要推一把，就可以开始龙门粗口了。
　　封清羽赶紧倒杯水放在桌上，帮星熊拍拍背。
　　客厅里没有很贵的东西，砸了也就砸了。上次180w龙门币的钢琴，也是说砸就砸，毫不心疼。
　　斗胆猜测，她是来姨妈脾气暴躁。每个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克制不住自己脾气，应该被理解和关爱。
　　“鬼姐你先坐下来休息下？我去给你煮点红糖水喝。来姨妈了就不要喝啤酒嘛，还喝冰的，小心等下痛经。”
　　封清羽也尝过姨妈疼的滋味，深知女性在生理期有多痛苦，绝对不会再说出“有这么痛吗”这样的屁话。
　　星熊根本就没来生理期。总之，就是有点烦，没来由的烦。
　　“阿封你坐下。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我喜欢的人是——”
　　“是？”
　　“我喜欢的人是……是你……”
　　“我知道啊，我也喜欢鬼姐你，从一开始认识你就喜欢你了。”
　　“我说的不是朋友的喜欢。”
　　“我知道，我们不只是朋友，还是兄弟。所以是兄弟之间那种喜欢，我一直都把鬼姐你当成大哥一样看待。”
　　“也不是兄弟的喜欢……”
　　“那就是工作伙伴的喜欢吧，我们俩打架和工作配合得挺好的。虽然我和陈sir，Missy都配合得不错，配合得最好的还是鬼姐你。”
　　“……”
　　星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为什么就是词不达意呢？

一百二十八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
　　“阿封，我恨你是块木头。”
　　星熊突然想到一句在哪里看到过的台词，顺势拿过来用。
　　就差一点，就能届到了。她突然哼起那首熟悉的歌曲。
　　届かない恋をしていても
　　映しだす日がくるかな
　　（坚持这难以传达的爱恋 可会有一天让你明白）
　　“不好意思，跑题了。咳咳，继续刚才的话题。阿封，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封清羽木然地点点头，心里还是一知半解。
　　今晚鬼姐可能真喝高了，看起来没醉，实际上已经醉了。
　　所以，这些话都是醉话。
　　“鬼姐，那我去给你煮一杯醒酒茶喝，你先坐下来，乖~”
　　她伸手摸摸星熊的角，硬邦邦的，手感很滑。
　　“原来鬼姐真的会喝醉啊……”
　　年的电影可能还是有点实际依据，看似荒诞不经，在荒诞中也包含了一些真实。
　　这句小声嘀咕也理所当然进入星熊的耳中，因为她根本没喝醉。
　　为了照顾封清羽，她今晚只喝了一点点，平时每天喝几斤烈酒，今天只喝了两斤。
　　“阿封你站住。”
　　遇事不决，只能先把想做的做了再说。星熊很难得有这样的念头，不打算冷静思考对策。
　　那些鬼怪英雄漫画里的女主角都如出一辙，每次和恋人，或者喜欢的人闹不愉快，无法靠言语解决的时候，都会直接A上去。
　　没有A上去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A得不够。
　　“嗯？”
　　封清羽半只脚才迈出去，被星熊叫住，定在原地。
　　随后，星熊抓住封清羽的两只手腕，把她推到沙发上。软绵绵的沙发，完美接住两人的身体。
　　沙发承受两人的重量凹陷下去，封清羽的身体仿佛被一座坚实的堡垒给压住一般，没有丝毫动弹的余地。
　　星熊高大的身躯，和她从未有过这么近的接触。白色短袖衫下的丰满物体，直接压在封清羽的脸上。
　　“唔……鬼姐……我……我喘不过气……了……”
　　如此庞然大物，只能说不愧是鬼姐，完美满足长得高欧派也大的标准，真就一个完美御姐。
　　星熊挪了挪身子，把欧派从封清羽脸上移开。重新获得呼吸，封清羽贪婪地狂吸几口空气。
　　但是，星熊似乎没有起来的意思，还是压着她的身体。被星熊压着不太好受，有相当大的重量，和博士那种轻盈的女人不是一个级别。
　　况且，手腕还被掐着，意味不明。兄弟会沙发咚自己的兄弟？就很奇怪。
　　“鬼姐，不起来吗？还是说，你脚扭到了暂时起不来？”
　　星熊已经懒得说废话，直接上嘴。垂涎已久的柔软唇瓣近在眼前，岂有不吃之理？她虽然是个女汉子，对这些东西也并非一窍不通。
　　带酒气的唇覆上封清羽的唇，这一瞬间，封清羽是错愕的，脑子短暂宕机。
　　同样带着酒气的舌头入侵领地的时候，她甚至没去抵抗，直接把城池交出来，宣告战败。
　　充满试探性的，没有太多章法的吻，和砾，博士比起来差远了。
　　这就是和兄弟的吻吗？
　　封清羽的脑袋好不容易才清醒一些，现在又陷入混沌。呼吸的资格被夺去，一波又一波杂乱的吻，把思绪搅得凌乱不堪。
　　后来星熊自己也呼吸不畅，才总算作罢。粗略估算，得亲了有十几分钟，持久力也算可以。
　　这就是肺活量很大的兄弟吗？长见识了。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封清羽脑子勉勉强强转过来，意识到她一直当大哥的鬼姐，居然也馋自己身子。
　　这……这不科学！鬼姐才不是这样的人，不可能！她不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鬼姐你……你居然来真的啊。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居然偷吃我。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这么老的梗就别玩了！”
　　……
　　封清羽的三观有点碎裂。
　　不，这不是她认识的鬼姐。鬼姐是个风度翩翩且有礼的大姐姐，才不是会玩推倒，强吻的女流氓。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唇上残留的酒精味，温热的触感，嘴角的丝线，无一不在提醒她，刚才的事真实发生过。
　　今日份的初吻，属于鬼姐。
　　“鬼姐你说的喜欢……难不成是那种恋爱意义上的喜欢？”
　　星熊疯狂点头。这次好像是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到了。
　　早知道一个吻能做到，就不用大费周章，先礼后兵，直接用兵多好。
　　封清羽不觉得很开心，反而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倒也不是讨厌星熊，只是，两人做了几年的兄弟，角色无法迅速切换，心中的违和感占据上风。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星熊居然会直接A上来告白。
　　然后，封清羽逃跑了。趁着星熊放松去厨房拿饮料的空档，她抓起手机，就这么跑了。
　　星熊想和她好好谈谈，拿着饮料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大门开着，玄关处的鞋子已经不见。
　　封清羽身上穿着不合尺寸的宽大运动衫，看起来有点嘻哈，不过总比睡衣要好。
　　“搞什么……鬼姐居然……居然馋我身子……”
　　一路跑到小区门口，封清羽头也不回，直接朝着街道狂奔，似乎忘记自己昨夜才被三个过分的女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继续留在星熊家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说，她不太能一下子接受被兄弟强吻的事实，这太离谱。
　　她跑了十几分钟，把星熊住的小区甩在身后，来到一个陌生的街区。
　　时间还不算晚，街上还处于热闹的阶段，人来人往。
　　在街上漫无目的瞎晃的时候，恍惚间，封清羽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一名衣着略微暴露的白发女性，白发中还掺杂几绺狂野的红挑染。
　　她身着红色露脐抹胸，白色热裤，外面披着白色的，极具潮流感的长外套。
　　最特别的是她的双臂，是全红色的炫酷大花臂，连手指都是红色。
　　一对尖耳朵下戴着漂亮红色耳环，伸出舌头的模样格外涩气。
　　这家伙……
　　还没等封清羽先开口，对方就先凑上来，身上有种好闻的香气。
　　“这位小姐……能借点钱吃饭吗？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一百二十九 厚脸皮吃货
　　能够这么“恬不知耻”提出借钱恰饭要求的家伙，绝对是个吃货。
　　封清羽没想到，居然能在龙门街上遇见她。
　　那个花了自己很多钱，把一个月工资全氪进去的明日方舟第一个限定干员——年，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鲜活，靓丽。
　　幸好出门拿了手机，否则就没办法请客吃饭了。
　　看到年的第一秒，她就知道这女人嘴里要说什么。看在年颜值，腿，小蛮腰，热裤，还有涩气舌头，尾巴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请客吧。
　　说到年最喜欢的东西，那肯定是辣的东西。龙门的特色菜虽然不是辣菜，说到辣，火锅是不二之选。
　　这又要提到上次大家一起去吃的那家海面捞火锅店了。半夜去吃价格会比白天和晚上便宜得多，在特殊的时间点有特殊折扣。
　　因为会员卡的缘故，还能享受折上折，基本上没什么经济压力。
　　“想吃什么？火锅吗？”
　　听到“火锅”，年就来精神了。
　　“我最喜欢辣的东西了，食物不带电辣味就没有灵魂，小姐你是个上道的。”
　　年也不见外，直接自来熟地搂着封清羽的肩膀。
　　“烦请小姐你带路，作为报酬……算了，等吃饱再谈论报酬的事情吧。”
　　两人虽然刚认识，却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
　　封清羽心情很失落，遇到年让心情好受了一点。反正也是自己心爱的老婆，陪老婆吃顿饭无可厚非。
　　“啊……我们去拦车吧，叫计程车会快一些。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力气走路。”
　　从星熊家里逃离后，现在双腿发软，头晕目眩。
　　烧没完全退，身体还较为虚弱。果然，还是不能经常和女人泡在一起，否则身体只会日渐消瘦。
　　上岛前，她身体健康，精神饱满。上岛后，终日精神恍惚，思绪涣散。管罗德岛叫罗德窑子似乎没毛病。
　　罗德岛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小姐你年纪轻轻身体咋这么虚呢？一看就缺乏锻炼，中气不足。”
　　年搀扶着封清羽的同时，嘴巴还要吐槽她。
　　毒舌的老婆……算了，因为喜爱，可以包容一切。封清羽假装这是一句普通的问候，尽量不去生气。
　　年的表皮温度和正常人无异，据说体内温度有1400°C，能把东西直接烤熟。
　　这个设定有点恐怖，如果被年给盯上，自己可能要变成烤肉干？
　　呸！想什么呢？年也不见得会看上自己这种平平无奇的路人。
　　虽然年和人相处具有亲和力，本质上，她还是比普通人要高贵。
　　高贵的限定干员……抽了几百发才出，能不高贵吗？
　　“我身体虚真对不起啊……你是找人借钱搭伙吃饭，不是找肉体治疗师泄火，我身体虚不虚也无所谓吧？”
　　封清羽没好气地回嘴，一边用app在火锅店订座，顺便浏览一下那附近的酒店。
　　时间太晚了，她哪里也不想去，打算在附近随便凑合一晚，第二天再让白虎介绍个条件好的短租公寓。
　　年就这么寸步不离跟着她，虽然境地困窘，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消去。
　　“小姐，你人挺不错的，我刚才已经被几十个人拒绝了。不拒绝我的，都说要到宾馆去吃，我去宾馆吃个锤子饭啊。”
　　她又不傻，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外乡人没错，但我可不傻。”
　　封清羽在旁边听她絮絮叨叨，没有觉得不耐烦。年也不算聒噪的类型，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主要颜值巨能磕，毫无缺点。
　　这么完美的女人，简直是刀客塔的梦中情人。
　　封清羽还是不敢相信，年居然就在自己旁边，还搀扶自己走路。
　　“对了，小姐，今晚我也无处可去，可以拜托你顺便收留我吗？住宿费我会付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真不愧是厚脸皮的“罗德岛访客”，完全不介意自己和人刚认识十分钟不到。
　　“好……就你这样子，今晚要是不收留你，露宿街头我也看不过眼。报酬什么的，你愿意用你的欧派给我搓澡还差不多。”
　　后面的一句话也是随口一说，反正年也不会答应的。
　　年说了什么，封清羽也没听清楚，因为她在拦计程车。在龙门，不赶紧下手拦计程车，被后面的人抢先，下一部可能要等很久。
　　想插队的人瞪了一眼，封清羽用更凶恶的眼神瞪回去，把那人吓得转过身去。
　　这么些年小混混不是白当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跑。
　　两人坐上计程车，封清羽和司机报了目的地，就挨着椅背，看窗外发呆。
　　星熊的事给她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电话震动几次，都是星熊打来的，封清羽不敢接，都装作不在。
　　想了想玩失踪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回复一条信息。
　　【我去朋友家住，一切安好，勿挂念。今天多谢你的照顾和晚饭，有空回请。晚安，还有，发信息的是本人。】
　　之后星熊就没继续打电话来，也发了信息。
　　【对不起，有时间见一面，我会好好道歉的。】
　　封清羽看完，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只回了【晚安】。
　　年盯着她变化多端的表情，露出玩味的表情。等封清羽注意到，年已经盯着看很久了。
　　“小姐，为情所困吗？如果是，不如化悲愤为食欲，多吃点辣的东西，把所有的不畅快都忘掉。”
　　不论何时何地，这家伙都要向人安利辣的食物，展现辣的魅力。
　　的确，辣的东西吃起来会很爽。
　　“放心，我已经订了红油火锅，你想怎么辣就怎么辣……不过，我就担心这些玩意儿满足不了你的口味。”
　　年是个很挑的女人，目前还没有厨师能做出年想要的辣味。
　　对别人来说很好吃的辣味食物，在她眼里平平无奇。她只认可自己的弟弟“小个子”的厨艺，其他人都just so so。
　　年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折扇的扇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小姐真是个爽快人，我最喜欢和不叽叽歪歪的人打交道。小姐贵姓？”
　　“我姓封，你呢？”
　　封清羽假装自己不知道她叫年。
　　“我单名一个年字，没有姓氏。封小姐，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一百三十 这谁顶得住啊
　　“朋友？是酒肉朋友的朋友吗？”
　　封清羽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资格和高贵的限定干员成为朋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啦，我好饿啊，能不能让司机师傅开快点？”
　　年肚子里因为饥饿发出的声音，封清羽听得真真切切。
　　这女人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吃饱之后喜欢搓麻将，终日无所事事，是个货真价实的无业游民。
　　这也难怪，年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迟早都是要上岛的，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上，罗德岛能养那么多干员，并不在乎多养一个年。
　　算了，老婆就是拿来疼的。
　　“师傅，麻烦开快点，我老……我朋友饿了。”
　　差点把“老婆”这个词说出来，好险好险。以前说习惯了一下子改不了口，差点造成尴尬。
　　yysy，年是完全长在封清羽xp上的女人，从头到脚都是。
　　不如说，方舟的很多女人都长在她xp上，比如煌，早露，塔露拉。就算不是那么御姐，却极具魅力的角色也不少。
　　御姐不香吗？香死了。她馋年的身子，她诚实，应该得到表扬。
　　在计程车的狭小空间内，年两条光溜溜的美腿交叠在一起，没有丝袜的遮蔽，皮肤无比光滑，白皙无暇。
　　只消看一眼，就能在蛇豹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美腿，封清羽寻思着她能舔一年。如果年愿意，她甚至想舔年的jio，让年的jio踩在自己身上。
　　咳咳，想歪了。
　　封清羽时不时用不太涩晴的眼神打量年的美腿，还有她的小蛮腰。这该死的腹部线条，竟是如此的诱人！
　　这欧派，这锁骨，还有这舌头……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是不性感的。
　　耷拉的尾巴似乎又能翘起来一点点了。
　　终于，计程车来到火锅店，封清羽付了钱，两人很快就进到订好的座位，等待上菜。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用餐的客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在九点钟左右就用餐完毕离去了。
　　人少也好，周围环境没有那么喧闹，能有效避免因为噪音导致的头疼。
　　封清羽和年面对面坐，菜单交给年，封清羽对这里的食物不挑，基本都能吃。年刚拿到菜单，就像个饿了几个月没吃饭的难民，刷刷刷点了一堆荤菜。
　　恰火锅不吃肉就莫得灵魂，年点的都是最贵的，还要的大份。封清羽没有问“你吃得完吗”，她知道，年肯定吃得完。
　　为了心爱的老婆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家里的手办架上全是老婆，每一个的价格都比这顿火锅贵。
　　这次点了个大鸳鸯锅，白汤那边是封清羽要的，她担心自己吃辣会加重发烧。
　　年对她点白汤的事情感到迷惑。
　　“封小姐，不吃辣人生就没有意思了，哪有人吃火锅还点不辣的，那还不如吃水煮菜。”
　　很多吃辣的人都不屑鸳鸯锅，年这种对辣有执念的人更甚。
　　“我口味清淡……而且现在有点发烧，担心上火。”
　　封清羽把牛肉扔进白汤里。白汤的味道也很浓郁，并不比辣味的差。用筒骨熬出的高汤，很适合不能吃辣的人。
　　她介于能吃辣和不能吃辣中间，算作勉强可以吃辣。
　　“ho~那算了，毕竟每个人口味不同。不过，这里的辣也不是我想要的那种辣味啊。”
　　刚吃第一口肉，年就开始评价这家店的口味。
　　这也是正常操作，因为资料上有写的，目前她还没找到能真正折服她的辣。
　　年虽然吐槽，嘴巴却吃个没停。
　　“这家店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肉类和蔬菜都很新鲜，还有蘸料也是。”
　　跑了那么久，封清羽也有点饿。她有睡前吃个宵夜的习惯，近卫干员的运动量不会低，只要有杜宾教官在，就别想长出肥膘。
　　罗德岛的近卫干员，就没有谁是身材不好的，这都得益于杜宾教官的魔鬼训练。
　　每次封清羽都会在称体重的时候感谢她。
　　谢谢你，杜宾。
　　“你这不是很喜欢嘛，看看你旁边的空盘子。”
　　封清羽才刚开始吃两口，年那边已经下了两大盘肥牛。刚从汤锅里夹出来的东西，年根本不需要吹，直接下口。
　　不愧是体温1400度的女人，这点烫算什么？
　　不过，年伸出舌头品尝食物的时候，那画面格外涩晴。封清羽甚至在YY，那块肥牛就是自己的身体，四舍五入，年在舔自己。
　　“都说报酬不会少的啦，小姐你很有眼光，帮助我的人都不会吃亏，那些把我拒之门外的凡夫俗子，真是肤浅不堪。”
　　年把第三盘肥牛倒进滚烫的红汤里，肉片在汤里翻滚，慢慢变色。趁着食物还没熟，年用开瓶器开了两瓶啤酒。
　　现在一看到酒，封清羽就害怕，下意识避开。她每次被强上都是喝醉的时候，谁知道年会不会贪图自己的美色趁机……
　　“我不会喝酒，我每次出去都只喝汽水。”
　　封清羽用开瓶器开了旁边的可乐。
　　“欸，真无趣，吃火锅不喝点酒怎么行？不过……算了，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以可乐代酒也无妨。来，碰杯。”
　　咣当——
　　两只玻璃瓶碰在一起，声音清脆。
　　年的性格大大咧咧，两人说话也放得开，这顿饭倒也吃得开心。
　　在结算的时候，年吃了六千多龙门币的东西，封清羽眼睛都没眨，大手一挥就刷了卡。比起精二一个干员，六千龙门币不是洒洒水？
　　吃完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封清羽在附近的城邦便捷酒店订了房间。很可惜，只有双人大床房。
　　“和我一个房间介意吗？介意的话我去其他酒店给你开一个，和陌生人一起住会不舒服吧？”
　　“我无所谓啦，只要不露宿街头，和你一张床睡都可以。我之前已经在网咖呆了两天，等到身上没钱就被赶出来了。那个网管态度超差的，不过我走之前把他打了一顿。”
　　意料之中的事情，封清羽不做评价。
　　她在前台手里领取房卡，坐电梯来到目标楼层，刷卡开门。
　　一见到床，封清羽只想立刻躺上去睡。
　　旁边的年放下身上的物品，开始脱衣服。封清羽背对着年，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宽衣解带的声音。
　　“我先去洗澡了~”
　　年哼着炎国某地的小调走进浴室，关上门，很快，封清羽听到水声。
　　水声像一根羽毛，撩拨心弦。
　　“该死的，现在洗什么澡……不能等我睡着再洗吗？这大晚上的，谁顶得住啊？”

一百三十一 给这么少我很难办事啊
　　封清羽躺在床上，心猿意马。浴室门是毛玻璃门，倒映出一个曼妙的身影，隐约还能看到一条晃来晃去的尾巴。
　　她根本就睡不着啊喂！
　　如果在里面洗澡的人是杜宾教官，她估计早就睡死了。跑步和吃火锅出了一身汗，不洗澡也没法睡觉。
　　“糟糕……没有换洗衣服。”
　　这家破酒店也不算很高端，不提供浴袍，不穿脏衣服只能……
　　突然后悔和年来开房了。虽然这个开房是健全意义上的开房，不做下流之事，这样下去，就算年不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也会把持不住的。
　　对方可是年啊！
　　现在要去买衣服也来不及，商场都关门了。让人送衣服来，就会直接暴露自己的位置。
　　再三思考，封清羽决定老实呆在这里。不穿衣服不会死，大家都是女的，康康发育得好不好又怎样？
　　只要灯一熄灭，就什么都看不见，心中自然四大皆空。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浴室们突然打开了，年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
　　“小姐，方便进来一下吗？最近奔波劳碌，腰酸背痛，想要你帮擦个背。”
　　湿漉漉的白发，湿漉漉的身体，无不透着诱人气息。罗德岛大概很难找到一个女人比年看起来更涩的。
　　随便叫刚认识不到一晚上的陌生人帮忙擦背，这家伙新未免太大了些。
　　“那个……没问题吗？我和你不熟悉，让我来帮你擦背，总感觉不太合适。”
　　封清羽很想帮忙，碍于两人的关系还不熟，不敢更进一步。
　　她是个一身正气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对刚认识的女孩子产生非分之想呢？
　　即使对方很好舔，不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一级棒。
　　“没关系啦，那种事情。大家都是女的，看光身子很要紧吗？大不了你也脱光进来，我们互看就不会害羞。”
　　年一张口就是惊人之语，封清羽一时之间竟没有多想。她刚才似乎有说希望年帮自己擦背，用她身上的傲人利器。
　　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期盼能真正实现，只是一个平凡的罗德岛女性干员想吃桃子罢了。
　　“算了……我穿着衣服进去吧。”
　　在擦背面前，一切都是浮云。这么过（美）分（妙）的要求，让人简直无法拒绝。
　　封清羽穿上酒店里配给的另一双拖鞋，把外套和运动裤脱下，穿着胖次和短袖衫进去。这是她目前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暴露。
　　酒店的浴室不算小，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还有能同时供两人泡澡的小浴池。
　　年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封清羽，身上的红色纹身很炫酷。她把中长的白色头发撩到一侧，露出雪白的背部和脖颈。
　　这完美的背，就这样暴露在自己面前，岂有不擦之理？
　　听到封清羽进来的声音，年似乎很开心，用手指把玩起尾巴末端。
　　“封小姐，你意外的很好说话嘛，我还以为你们龙门的人都这么冷漠，态度恶劣。我这几天就没遇到一个像你这么热心的人，唉……”
　　年的表情很受伤，封清羽也不好说太过分的话打击她。
　　但是，这种过于自来熟的性格，对大部分人而言，他们都会本能产生抗拒。况且，年还是个看起来很古怪的外乡人，龙门的人就更不会随便搭理了。她答应帮助，纯粹是因为认识，还有打心底馋年的颜值。
　　一不小心就想出了大实话。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个好人就行，我诚不欺你。要是其他人早就带你去宾馆请你吃奇怪的东西，然后做奇怪的事情了。”
　　龙门最正派古惑仔，舍封清羽其谁？
　　封清羽把洗澡用的海绵拆封，用热水打湿，再打上沐浴露，摩擦到起泡沫，用自认为合适的力道轻轻擦一下年的背。
　　“力道可以吗？疼的话记得出声。”
　　年发出一阵长叹。
　　“很舒服，再来再来~这感觉，我快要升天了。封小姐，你这方面技术真不戳~”
　　想当年，封清羽给白虎搓背的时候，白虎也如出一辙，发出很下流的声音。她搓背的技术与生俱来，总能让各种各样的女人都爽得不要不要的。
　　“好，那我继续……”
　　封清羽假装没听见刚才的声音，也假装自己的尾巴还耷拉着，假装自己现在心情平静。以前给女性朋友，姐妹搓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脸颊发烫，尾巴乱翘。
　　喝了假酒一样的反应，很有问题。
　　她想闭上眼睛，又舍不得闭上。如果闭上眼睛，睡着之后再醒来，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情况。
　　这背突然搓得有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年不习惯安静，自己找话说。
　　“对了，封小姐，有没有什么好去处可以介绍，我想在龙门找份差事。最好是轻松的，包吃包住，还能吃火锅搓麻将。”
　　这么好的差事，估计也只有罗德岛能提供。封清羽索性就提前把人召进岛，免去年四处漂泊求职之苦。
　　“有倒是有，不在龙门，那家公司里奇人异士很多，CEO人也很好说话，你只要去投简历，她十有八九会录用你。加上我的引荐，入职再简单不过了。”
　　听到封清羽答应得这么爽快，年开心得尾巴翘到天上。
　　“封小姐你真是大好人啊，要是能天天跟着你这样的好人混日子，那该有多舒坦~”
　　年开始扭动她的腰肢，造成新一波的视觉冲击。两团雪白的球状物随着扭动左摇右晃，引人犯罪。
　　她转过身，抱着封清羽，在脸上亲了一口。
　　“我暂时没什么能给你的，就先这样吧，我听说亲吻是国际礼仪，前两天在广场看到两个维多利亚的女孩这么做，想必这一条在龙门也适用。”
　　封清羽想的是“适用个屁”，差点就信了这女人的鬼话。才一个不疼不痒的吻，封清羽总觉得很亏。年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耍赖？
　　给这么少，她真的很难办事。
　　“你不会是想这样就抵了房费和餐费吧？年小姐，我是不是有点亏？如果你不多给我点什么的话，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年的眼珠子转了几下，笑容越来越腹黑。
　　“难不成，封小姐要我以身相许吗？不过，我的体内温度看是有1400度，封小姐刚进去，就会被烤成焦炭喔。”

一百三十二 别过来
　　“要来试试看吗？”
　　年抓起封清羽的尾巴，作势要放入她的烤炉中。
　　“别……别别，千万别，我还想留着我的尾巴，保证我从今往后的幸福。”
　　说时迟那时快，封清羽把尾巴从年手中夺走，迅速往后退一步。
　　如果这玩意儿被烤了，以后自己在道上还怎么混？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的。
　　年的目的达到了。她一开始就是抱着戏弄封清羽的想法才抓尾巴，不打算真的把尾巴烤熟。
　　体内有1400度不假，但温度是可以自行调节的，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好了，不逗你啦。报酬的话，我没有钱可以给你，等安顿下来后，可以给你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我这人没什么长处，论锻造兵器，许多能工巧匠还得甘拜下风。”
　　能得到年许诺要锻造兵器的机会很珍贵，封清羽对兵器这类东西兴趣一般，她不像其他干员那么强，只要能用就行。
　　好兵器在她手里发挥不出最佳实力，给了也是浪费。在打斗方面自己几斤几两，她心知肚明。
　　“兵器就不用了，我这种人三脚猫功夫，打架都习惯用拳头，太重的兵器拿不起来，不如打给合适的人。”
　　适合用兵器的，宿舍里可不就有一个？想到史尔特尔，封清羽心里还气得不行。
　　在史尔特尔主动道歉之前，她决定不主动说一句话。
　　年的兵器很不错，封清羽不好意思要，索性婉拒了她。
　　“所以，兵器什么的就先缓缓，报酬的事情……算了，等我想到要什么的时候再开口。”
　　钱？她不缺。肉体治疗？她根本不敢要，只想安安静静把肾养好。
　　年好像没什么可以给她的。
　　封清羽的反应在年的意料之外。白给的武器居然不要，也不图自己美色，到底图什么呢？
　　“你不怕我跑了，你再也找不到我？我也有可能是骗子，利用完你的同情心和善良，甩甩尾巴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正如封清羽所说，她们在街道上偶遇，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知晓对面的人心中所想。
　　变幻莫测的人心，就如同泰拉大陆波诡云谲的局势，无法估测。
　　这位封小姐到底是愚蠢呢，还是天真？
　　面对年的疑问，封清羽才不可能把真实想法告诉她。老婆就是老婆，无条件相信老婆是正常操作。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那就算我看走眼吧。我这人看人大体上准确，看走眼的次数不多，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值得信赖，就这么简单。”
　　年做事懒散，教唆罗德岛干员打麻将是事实，人心地不坏。
　　从阿米娅和她关系很好，凯爹不把她赶下罗德岛来看，她必有过人之处。
　　老婆的事情能叫骗吗？
　　两人说笑两句，又回到擦背的正题。这次封清羽可算冷静下来了，没有再想入非非。
　　柔软的海绵，擦在年柔软的背部，仅仅是当个搓澡工，封清羽就很满足。
　　给年搓澡的机会，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上辈子的妄想得以实现，还有什么奢求呢？
　　已经，死而无憾了。
　　把擦背工作完成，封清羽把海绵扔到一边，准备出去。浴室里有点热，她已经出了一身汗。
　　这个天气不需要开冷气，把窗户打开，让夜风吹进来就十分惬意。
　　经过这么“如梦似幻”的一天，封清羽只想好好休息。被兄弟鬼姐强吻的事情，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一旦自己呆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就都从四面八方涌来，扰乱心神。
　　口袋里没有烟，太致命了。
　　“年她……可能不喜欢烟味吧。”
　　想去对面街便利店买烟的念头就此打消。取代烟的东西是酒店走廊外自动贩卖机里的汽水，汽水里似乎也含有某种让人上瘾的成分。
　　解瘾效果不及烟草，此刻聊胜于无。
　　冷冻汽水顺着喉咙下滑，在进入口腔的瞬间，还能给予舌头短暂的刺激。
　　“好爽——”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准备把饮料喝完就上床躺着。浴室门再次打开，年又探出半个身子，这次连该遮挡的地方都懒得遮。
　　已经看过一次了，封清羽不像第一次那么惊慌失措。
　　“还有什么事吗？”
　　沐浴液，洗发水都在浴室里，毛巾也给拿进去了，还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吗？
　　意味不明。
　　“哎呀，你先过来嘛，别杵在窗边发呆。”
　　年在浴室里热情招手，封清羽不好拒绝，把剩下的半瓶可乐放在桌上，走过去。
　　她人刚到门口，不由分说，年就开始帮她脱衣服。
　　“你身上汗味很大，赶紧的过来洗个澡，不然晚上熏到我可怎么办？我这个人很讲卫生，希望和我同住的人也爱干净。”
　　如此真实的理由，封清羽差点就信了。年很毒舌，每次有想法也不会拐弯抹角，喜欢直言不讳。
　　好吧，她身上的确有股汗酸味。
　　“等等……我自己来，我不习惯别人帮我。”
　　自己有手有脚，宽衣解带就不想劳烦别人了。一旦假手于人，封清羽就会想起昨天晚上，被三个如饥似渴的罗德岛恶势力给欺负的画面。
　　无助的她，被不知道是谁的丝袜捆住双手，尾巴任其蹂躏，毫无反抗之力……
　　更重要的是，那三个人的身高没一个比她高的，想想就丢人。
　　年移开双手，在浴池里泡着，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哟，还害羞啦？大家都是成年人，用不着这么保守啦。我对你有那种心思的话，以你的实力是无法抵抗我的。”
　　封清羽知道她说的是大实话。年的实力相当强，上战场的时候从来没人看她穿过护甲，也没人看到过她受伤，搞不好年比那三人还难对付。
　　“希望你能保持这份初心到最后……”
　　封清羽把脏衣服脱下，扔到一边。
　　酒店提供有免费洗衣服务，待会儿只需要叫客房服务，把她们的衣服拿走，明天早上送来即可。但是，没衣服穿就很迷，只能披个被单。
　　什么破酒店，居然不提供浴袍！
　　封清羽尽量不去看年，站在淋浴器下，用热水冲掉身上的汗。年一直在看她，似乎对她的身体很感兴趣。
　　“封小姐，你的身体好性感啊，不知道好不好吃。“
　　年的舌尖在灵活扭动，像是准备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封清羽心里想的全是“别过来，别过来。”最近酒池肉林太多了，她的身体真的受不住。

一百三十三 外派申请
　　洗澡的过程中，两人相安无事。年并非胡搅蛮缠的人，戏弄人也点到即止。
　　她最关心的还是封清羽口中提到的公司——罗德岛制药公司。
　　据说这家公司提供免费食宿，待遇超好，工作一点都不辛苦，也不会注意力涣散，是一家名副其实的正经制药公司。
　　另外，食堂的大厨做菜味道超级好吃，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日常训练很轻松，根本不会觉得累，教官和蔼可亲，老板之一的凯尔希医生讲话浅显易懂，性格温柔。
　　这么好的公司，不入职就亏大了。
　　“罗德岛上有什么样的人啊？我看你这人挺有意思的，罗德岛上的家伙们都像你一样吗？”
　　面对年充满期待的眼神，封清羽不好打击她的热情。罗德岛的干员没一个人是正常的，只要入职就会明白，久而久之，自己也会被同化成不正常的人。
　　封清羽自认为自己是难得的正常人，经过罗德岛生活的一个月洗礼，也加入了不正常的队伍之中。
　　除此之外，罗德岛的一切无可挑剔。
　　“嘛……大家都很有趣，你会遇到很多来自泰拉各地的人，只要你能融入他们，他们也会很热心接纳你。”
　　罗德岛的干员们最不缺的就是接纳新伙伴的热情，虽然性格各异，却没有坏心肠。
　　倒不如说，年这种奇葩和罗德岛的八字简直天作之合。关于食堂的东西难吃这一点，封清羽暂且隐瞒不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面试？”年的语气透着迫切。
　　这种可以白嫖免费食宿的好地方，不早一天去简直就是浪费。
　　“啊，关于这个……我先联系一下我的老板。我老板睡得很晚，洗完澡再打给她。只要你不是歧视矿石病的人，面试很容易过。”
　　阿米娅经常陪着博士一起工作到很晚，说是陪伴，也有监督和辅助在里面。
　　毕竟是罗德岛的CEO，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忙到深夜的日子很少。
　　“歧视？你把我当什么人啦，我是那样肤浅的人吗？既然是制药公司，我也猜到你们可能会和研究矿石病有关系。你身上的源石结晶，我不能当做没看到啊。”
　　年戳戳封清羽的肩膀，上面长出了一些黑色的硬块。之前刚长出的时候还不习惯，现在已经麻木了，看着它们不会有任何心情波动。
　　年这家伙，偶尔还是会说几句中听的话。她心情突然变得好了一些。
　　老婆就是老婆，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
　　“感谢你不歧视之恩，大部分人看到感染者，都会像躲避垃圾一样。罗德岛上的大部分干员都是和我一样的人，他们有些人矿石病比我还严重。你能接受吗？”
　　罗德岛的走廊，每天都有大量的感染者“游荡”，对不能接受这个设定的人来说，此画面相当惊悚。
　　年在浴缸里抬起一条腿，踢浴缸里的水玩。
　　“感染者有什么可怕的？对我来说就是得了比较严重的病的正常人吧，既不会变得面目可憎，也不一定会伤害到我。还有，我这人不喜欢歧视和自己不同的人。”
　　她笑了笑，“不如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去你们罗德岛的生活了。总感觉，会遇到一群不得了的家伙。”
　　年以超乎常理的爽快答应上岛。这令人欣喜的场景，她只感觉心情惨淡。
　　封清羽闭上眼睛，想起当年自己兴冲冲打开游戏，准备抽卡的画面。省吃俭用，努力刷剿灭，每日每周任务都做完，充月卡得到的合成玉也攒下来，不乱抽卡，忍痛把新人寻访包，每月寻访氪了，攒了十个十连。
　　先开了两个包，紫气东来，抽到的都是眼熟的三四星，连个吽都没有。
　　“没关系，爷还有机会！”
　　在第四包的时候，终于出了一个火光。一拉开，双黄蛋，第一个六星是阿，封清羽差点当场晕厥。还有第二个，没关系的，她心想。
　　这一个肯定是年！
　　然后——
　　“洁哥？你已经满潜了，不要再来了！啊啊啊啊，这tmd又不是你在up，为什么你这么努力地出货？”
　　就离谱。
　　之后又是几发紫气东来和无关紧要的五星，在最后一发十连的时候，只有一个六星。结果很温暖人心，又是阿。
　　为了把限定抽出来，封清羽把所有的钱氪进去，那时候鹰jio还没加入吃井的制度，三百发不一定能保证把年抽到。
　　第二次限定W的时候才推出了吃井，封清羽抽W也是一番苦战，终于在第299发的时候出了W。
　　如此手气，却能在此时把年直接带上岛……
　　“封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看你魂不守舍，脸都要泡进水里了。再这样下去，你想成为《奥菲莉娅》吗？”
　　（注：奥菲莉娅是哈姆雷特里一个淹死在河中的女性的名字，这幅画是一副相当有名的画作。）
　　“奥菲莉娅……算了吧，我还没有到发疯自杀的程度。刚才不过是想起一些事情，发呆而已。”
　　麻溜地洗完澡，封清羽立刻给阿米娅打了电话。
　　年这种“危险人物”，还是趁早送到岛上，让她过上免费食宿的生活为好。
　　顺便，再跟阿米娅申请一些需要外出的任务，越久越好，最好不用和星熊，还有某三个人呆在一起。
　　现在她需要一点冷静的时间。
　　“我这里遇到一位有意向来罗德岛求职的女性，她目前穷困潦倒，很迫切需要一份工作，能力的话……我相信不会太差。”
　　阿米娅没有犹豫太久。
　　“明天上午把她带到罗德岛来吧，凯尔希医生正好也有招募新干员的打算。”
　　把年的事情报告完，封清羽还没挂。
　　“怎么了，黑羽，还有别的事情吗？”
　　阿米娅的感知能力比较敏锐，猜到她还有事情要说。
　　“最近有需要外派的任务吗，我正好闲着没事。就是……我们罗德岛自己的任务，不用和近卫局对接的。还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刚好，罗德岛要派出一支小队去乌萨斯边缘的分城查探，明天中午出发，你要加入的话，我可以把你编入队伍。”
　　能暂时离开龙门，和拒绝接触的人分开一阵子，她求之不得。
　　“太感谢了。”

一百三十四 大忽悠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那样，封清羽要把年带去罗德岛人事部，让人事部干员和CEO阿米娅做简单的入职考核。
　　罗德岛的入职考核不算难，面试之后，只需要填写一份问卷，再和某位教官过两招，试试身手。
　　把面试流程简单介绍之后，封清羽就睡了。她把被子裹得很紧，担心年会做点什么过分的事情。
　　两人身上都没有衣服，缺少这一层阻隔，就会相当危险，危险性不亚于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忘记佩戴某种保护措施。
　　她们约法三章，睡觉的时候只能在自己床上呆着，不要跑对方床上去。
　　年摇着尾巴答应了，封清羽才放心躺下，合上眼睛。
　　这家酒店的床还算舒适，加上她最近心力交瘁，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认床，思考杂七杂八的问题，抱着枕头，在五分钟内迅速入睡。
　　听到隔壁床传来的呼吸声，年知道今晚应该结束了，也只能躺进被窝，乖乖睡觉。
　　“真没劲啊，还以为能再逗逗她的。这位封小姐，算是一路上遇到的比较可爱的人了。”
　　年对封清羽的评分不低，初次见面就给她留下良好印象的人不多，封清羽是目前唯一一个。
　　“晚安~”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睡前封清羽预设好第二天的闹钟，她担心自己睡过头，耽误带年去罗德岛面试。
　　这一觉睡得很好，感觉非常梦幻，不似真实。
　　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总抱怨空虚，身边无人陪伴，等有人陪♀伴，方觉得自己睡才最舒坦。
　　沉重的脑袋已经变得轻盈，余热消退，除去腰部和腿还有些酸痛，其他地方已经恢复活力。
　　暂时离开罗德岛是正确的。
　　“年这家伙，说话算话这一点挺好……的。”
　　封清羽刚夸完年，发现自己夸得太早了。此女虽没有骚扰自己睡觉，也不完全遵守约定。
　　年在半夜就钻进了封清羽的被窝，两人睡了一晚不穿衣服的觉。
　　闹钟响了，年还没醒，砸吧砸吧嘴继续睡，怀里抱着一根黑色的尾巴。
　　“算了……”
　　老婆的事情，能叫违反约定吗？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她原谅年违反了一半约定的事情，把尾巴从年的怀里抽走，进浴室洗漱。
　　时间还充裕，封清羽打算让年多睡一会儿。
　　一个在网咖住了好几天的人，想必没怎么休息好。年不是神祗，肯定也会累积疲劳。
　　昨天晚上她表现得活力十足，某种意义上是在掩饰自己狼狈的一种方式。
　　她也经常这么做，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闹钟这么大声都听不见，肯定累坏了。去到罗德岛，让阿米娅安排了宿舍，这家伙肯定很开心。”
　　封清羽看着年，面露微笑。
　　客房服务准时送来洗干净的衣物，这时候年也醒了，对自己爬到封清羽床上的事情绝口不提。
　　“早啊，龙门早上的空气很不错。”
　　面对她故意装傻的行为，封清羽也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究。
　　“你赶紧洗漱换衣服，在路上买点早餐，我要带你去罗德岛面试。其中一位面试官不喜欢干员迟到，虽然……迟到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位面试官说的是凯尔希。在某些细节方面，她要比阿米娅严格得多。
　　除此之外，凯尔希这个人还好。
　　“既然这样，那还有必要那么着急吗？我还想找家店子坐下来慢悠悠喝个早茶再去呢。”
　　年在床上坐起，伸伸懒腰，被子从胸口滑落，画面香艳。
　　现在色诱对封清羽不管用。不管某年是不是故意为之，想以次拖延起床时间，在她这里绝对行不通。
　　“如果你要喝早茶，面试官们等不到你，你以后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免费食宿啊，还有超好吃的食堂料理，轻松的工作，和蔼可亲的上司……”
　　免费食宿的诱惑力远胜于一顿早茶，年马上屈服于它的魅力。
　　“早茶可以以后再喝，怎么能让面试官们就等呢。这就太不上道了，你说是吧，封小姐？”
　　封清羽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忽悠。
　　“罗德岛的食堂一日三餐都有健康美味的饮料附赠，还有免费的蔬菜水果沙拉，分量大，根本不担心吃不完。”
　　听到这些，年睡意全无，再也不想赖床，几分钟就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和之前懒散的模样判若两人。
　　办完退房手续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封清羽这次叫的是网约车。车子提前到达上车点，不需要浪费大量时间在计程车下落点候车。
　　封清羽已经提前在约车平台报了地点，司机无需多问，直接朝着目的地开。年在旁边吃路边早点铺买的龙门特色早餐，边吃边吐槽。
　　“这家店的蒸饺味道不行啊，皮这么厚，口感还很粉，里面的肉太肥了，还没有汤汁。”
　　“还有豆浆，到底掺了多少水啊？”
　　“茶叶蛋怎么一股腥味？”
　　……
　　封清羽默默听着她的吐槽，手里的早餐突然不香了。听年这么一说，这家店做的东西确实不那么好吃。
　　她平时随便惯了，特别饿的时候之后狼吞虎咽，不怎么在乎食物的味道。
　　“你不想吃的话就扔掉吧，罗德岛上的厨师会给你做东西吃，对方是个挺热心的小姑娘。”
　　等年尝过芙蓉的美味料理，就知道其他的东西多么美味了。
　　“欸，她做的东西能和我弟弟比吗？”
　　“不知道，你自己尝尝看才知道。”
　　封清羽心里已经要笑疯了。罗德岛对外打的广告和她说的分毫不差，自称有大厨掌勺，保证每一个入职的干员能获得尊贵又健康的体验。
　　健康是很健康，尊不尊贵只能自己意会，不可言传。
　　“那我可得尝尝。”
　　“但愿你能喜欢吧。”
　　……
　　车子里罗德岛的位置越来越近，封清羽心也开始慌。万一遇到强上三人组任何一个，她都会很不开心。
　　被按在床板上任由玩弄的耻辱，现在还历历在目。如果看到她们，封清羽决定直接跑。
　　车子开到龙门边界的位置，就不能再往前开，继续往前就等于要离开龙门，需要办理很多乱七八糟的手续。
　　封清羽身上有通关文件，守在门口的龙门警察看过，立刻放行。
　　走过五号关口，一艘体型庞大的陆地航母跃入眼中。在晴朗的日光下，航母的表面反射着耀眼的光。
　　“哇……这就是罗德岛啊。”
　　年开始兴奋了。

一百三十五 想不出标题了
　　见到两人，罗德岛降下甲板，阿米娅从舷梯走下，棕色的细小发辫随风摇曳。
　　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有罗德岛名字的外套，看起来像没换衣服，其实她衣柜里有好几十套这样的。
　　作为舟游立绘皮肤最多，并且是唯一一个拥有三个技能的五星，小驴子的地位可见一斑。
　　“我们的CEO来了。”
　　年顺着封清羽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小驴子，个子小小的，可能是罗德岛某位干员的妹妹。
　　“哪呢哪呢？你们的老板在哪？”
　　封清羽皱眉，看着罗德岛的方向。
　　“不是刚从甲板上走下来吗，已经快过来了。”
　　从甲板上下来的暂时只有阿米娅一个人，没看到第二个。
　　“我只看到一个小女孩，哪有你说的什么CEO？”
　　年想象中的制药公司CEO，是位穿着干练女式西装，身高一米七几，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的女性。
　　身边站着两排黑衣保镖，看起来威风凛凛，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但是，传说中的CEO她根本没看到。
　　封清羽迅速理解现在的情况。大部分干员入职时，见到阿米娅都会说“这么小的孩子”。
　　陈和星熊第一次见到阿米娅的时候，心里也产生了这样的感叹。
　　确实，阿米娅还太小了，要承受的东西也太多，但这并不影响她成为罗德岛的公开领导人。
　　“她虽然是个小女孩，却也是我们的CEO。别看她年纪和个子都小，人还挺厉害的。”
　　听到阿米娅就是罗德岛CEO，年的表情有点夸张。
　　“不得了不得了，你们罗德岛是非法雇佣童工啊，让这么小的孩子工作，好过分！”
　　封清羽白了她一眼，“我们罗德岛上还有很多没成年的孩子，你要去告也没地方告，罗德岛目前应该不属于任何国家和地区，类似一个大型流浪组织。”
　　这时，阿米娅已经来到跟前了，甲板上还有一些干员探出头，好奇打量疑似新来干员的年。
　　年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不只是她出众的颜值，还有她身上的红色刺青。
　　各种方面都很引人注目。
　　罗德岛不乏引人注目的干员，年身上似乎还有别的干员没有的特质，阿米娅能嗅到一丝这样的气息。
　　“黑羽，这位小姐就是有意向来罗德岛求职的年小姐吗？”
　　还不等封清羽介绍，年就自己上前主动握住阿米娅的手，非常自来熟。
　　“你好，我是年，这位小姐你怎么称呼？”
　　面对年的热情，阿米娅有点羞怯。
　　“年小姐……你好，我是罗德岛的公开领导人，阿米娅。”
　　年手心里握住的手小小一只，这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她还是不相信，这么大一个制药公司居然要让这么一个应该处在无忧无虑年纪的小女孩来当领导人。
　　奇怪的事情见过不少，能让年惊讶的事情可不算多。
　　“那个，我虽然年纪还小，很多人都怀疑我是否具备能领导罗德岛的能力，其实，我也有在努力成长。”
　　年和封清羽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每次都要被比自己年纪大的人怀疑，阿米娅也很苦恼。
　　每次，都要和对方解释一番，舌头已经麻了。
　　封清羽看看时间，临近中午，和出任务的几个干员一起恰个饭就差不多了。
　　“好啦，反正阿米娅就是很可靠，你尽管相信她。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你跟阿米娅一起去面试吧，回见。”
　　在交接方面，封清羽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她似乎看到甲板上有一抹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要是被逮到就无法脱身。
　　现在……现在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溜了。”
　　阿米娅和年没来得及和封清羽道别，只见她化作一阵风，朝着龙门第五号关口冲刺。
　　怕了，她真的害怕。
　　幸好出任务的小组到时候会跟她在龙门汇合，而不是选择在罗德岛。现在封清羽只想离罗德岛远远的，越远越好。
　　在过关口的时候，封清羽往身后的罗德岛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跟在身后。
　　“好，安全上垒。”
　　刚才的那一抹红色的影子，有可能是幻视。正午的太阳格外强烈，会把别的东西看错也不足为奇。
　　封清羽通过关口，那辆网约车的司机还在原地等她。刚打开车门，坐进车内，另一个人也浑水摸鱼跟着上来了。
　　“你们一起？”司机看见后座多了一个人，随口问到。
　　“是。”
　　“不是！”
　　两人同时回答，答案截然不同。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罗德岛吗？”看到旁边的人，封清羽没办法淡定，有种想立刻下车的冲动。
　　“我也是乌萨斯分城行动组的一员，跟你一起出动不是理所应当吗？这次行动的队伍编成由阿米娅和凯尔希医生负责，我主动申请加入队伍，凯尔希医生同意了。”
　　史尔特尔把加入许可丢给封清羽看。
　　真不知道某个谜语人到底怎么想的，前脚答应保证她最近能风平浪静，后脚就把人加进队伍。
　　“可恶……”
　　队员变更已经不可能，封清羽很清楚罗德岛的规定。除非有干员因为不可抗力无法出战，否则都不会临时更换。
　　“乌萨斯分城的任务非同小可，其他的几人实力你也清楚，加我一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史尔特尔手里拿着雪糕，表情冷淡。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担心封清羽会遭遇危险，在出发前努力求凯尔希把自己加入队伍。她不喜欢求人，长这么大也就这一次。
　　在乎的人为了避开自己不惜以身涉险，想想心里还挺难受。
　　“啊……反正，前天晚上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现在看到你的脸就来气。”
　　真的猛士就要用于正视可恶的室友，痛斥她的行为。
　　“可是……我……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啊……那天晚上直接……就给你了嘛……你自己心里没点ACD数？”
　　尾巴穿透身体的时候，那一份疼痛，到现在还残留在体内。
　　“这……”
　　封清羽一时语塞。既然是骑在尾巴上，的确是会疼。
　　“反正……我气的不是你们欺负我的尾巴，做那种事情之前，麻烦先跟我商量一下……不要自作主张。”
　　想到自己的尾巴一晚上伺候三个人，心里就涌起一阵奇怪的热意。
　　她们特地挑自己喝醉的时候，爽倒是爽完了，只有喝醉的人根本没感觉到快乐，只能感觉到第二天宿醉的头痛，浑身酸软的副作用。
　　岂可修！
　　说到这件事情，史尔特尔也有点来气。
　　“当时，你嘴里念念叨叨一个女人的名字，我们突然很气，就合计合计要给你点教训。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先花心。”
　　花心的女人就要受到惩罚，没毛病。
　　“女人的名字？”
　　封清羽摸摸脑袋，心里只有大大的疑惑。她不记得自己有喊过什么女人。
　　“什么女人的名字？”
　　“叶莲娜。你那天晚上睡着我们，嘴里喊的却是叶莲娜，我很生气，博士和砾也很生气，我们都气歪了头。”
　　“……”
　　叶莲娜，这不就是白兔子的名字吗？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我睡觉从来不说梦话。”
　　封清羽心里慌得一批。霜星是整合运动的人，要是被罗德岛发现自己跟整合运动头子认识，再捅到近卫局那边，她的处境将会变得格外艰难。
　　就很微妙。在床上被干员们玩弄，喊的是整合运动干部的名字，想想就很刺激。
　　“你一边喊着叶莲娜，一边说【你的痛苦就让我替你分担一半吧】，一边说什么【快来我怀里让我抱抱】。”
　　史尔特尔对这几句台词嫌弃到极点。
　　“好俗的台词，你就是这样泡妹的吗？像你这样的台词，在卡兹戴尔都没人愿意跟你，太俗了，俗不可耐。”
　　坐在前面听故事看戏的司机大叔也插嘴一句。
　　“是挺俗的，但有些人就爱听。”
　　封清羽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喝醉酒能说出那样的胡话来，自己以后没脸见人了。
　　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我后来，还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比如和塔露拉有关的内容，希望没有乱说。否则，罗德岛和近卫局都不会容得下她。
　　“没了，后来你嘴里发出的只有喘气的声音，求我们别太用力，轻点，什么尾巴要不行之类的。”
　　“……”
　　谢天谢地，如果只是说了霜星的名字，姑且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叶莲娜……反正就是一个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混道上认识的妹子，人不错。我曾经暗恋过，可惜对方看不上我这样的古惑仔，不了了之。”
　　封清羽随便编个故事，史尔特尔不知道霜星的名字，这个世界上叫叶莲娜的女人多了去，谁知道是哪个叶莲娜？
　　“哦……还好，过去无法实现的恋情，总会在心中留下遗憾，念念不忘。”
　　听到是过去式，史尔特尔立刻放下心来。不管怎样，在她的猛烈攻势下，任何牛鬼蛇神都要往旁边挪挪。
　　封清羽这边也暂时松了口气，她发誓，以后要坚决离酒精饮料远远的。

一百三十六 她要过来
　　到站后，司机把一半的车费退回封清羽的账户，封清羽很疑惑，便问了原因。
　　“两位小姐，你们的故事很精彩，这一趟的车费我就不收了~”
　　两人刚才在车上争论的羞耻话题，都被第三个人听到了。尴尬，真的尴尬。
　　想把话收回去已经不可能，剩下的只有沉默。
　　“年轻真好啊，真羡慕。祝两位小姐百年好合，哈哈哈——”
　　车子发动马达，扬长而去，留下她们在原地呆滞。
　　“咳咳……算了，刚才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吧，横竖省了一笔车费，你要知道龙门的车费不便宜。”
　　封清羽安慰自己，一个陌生人而已，罢了罢了。史尔特尔很冷静，摸摸手里的刀。
　　“我无所谓，要是那人敢乱说，直接一个莱万汀。”
　　很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和分城查探任务小队汇合地点是封清羽开的茶楼，这次封清羽做东请客吃饭。
　　茶楼的厨子手艺不错，以前从大饭店退休，得罪某社团的老大，被一群古惑仔围在巷子里殴打。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封清羽路过刚好救了他，从那时起厨子就为唯她马首是瞻，死心塌地跟着。
　　封清羽不在的时候，厨子把茶楼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队的另外三人已经提前到达，分别是上次在龙门外荒漠废弃城市区块十三号设施出任务的陨星，霜叶和杰西卡。
　　茶楼和普通市井小店不一样，整体是个高大上的场所，二楼三楼设有雅间，提供给不想和陌生人在大堂一起喝茶的顾客。
　　店名简单粗暴，取封清羽名字里的羽，叫羽记茶楼。
　　“这家店你开的？”
　　史尔特尔认得其中一个字“羽”，目前正在努力学习炎国文字中。
　　“是啊，平时我不管事，有人帮全权打理，我也不担心他会搞小动作。有朋友想蹭吃蹭喝，我才会带人来。”
　　朋友……这个词听着很不舒服。史尔特尔心里有了点想法，小声嘀咕。
　　“我们都那样了还只是朋友吗？”
　　朋友是能做那种事情的关系？又学到了。
　　史尔特尔向来搞不懂朋友之间应该做什么，怎么往来，现在明白了一点。
　　封清羽没注意听，自顾自领着小队一起进去。
　　看店的古惑仔刚见到她，就用洪亮的声音问好，显得颇有排面。
　　“青龙姐好！好久没见你人，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兄弟？”
　　新欢指旁边的几位罗德岛干员。
　　古惑仔小弟用比较失礼的眼神打量旁边的几位，尤其是穿得比较暴露的史尔特尔。
　　“瞎说什么屁话？扣工资了。”封清羽在小弟头上拍一巴掌。
　　“这几位都是同事，你小子这么得闲，还不给我同事上茶？”
　　小弟笑笑，继续开封清羽的玩笑。
　　“有事同事干，没事干同事，我知道的。青龙姐你受欢迎，晚上在做什么我们都清楚。”
　　封清羽拿起一沓纸杯扔过去，正好砸中。
　　“再开低级玩笑真的把你开了！”
　　收到警告之后，小弟终于收敛了，小跑进后厨去备茶，嘴里笑着说“青龙姐对不起。”
　　没大没小的，根本不像老大和小弟的关系。
　　“黑羽你脾气太好了吧？我以前见过的雇佣兵团和帮派，老大都凶神恶煞，小弟大气都不敢出，开玩笑死路一条。”
　　霜叶觉得刚才的画面简直是奇景，不由得出声感叹。
　　她出身的地方不会如此平静，老大也不可能如此包容他的小弟。
　　“龙门的江湖老大最讲义气，对兄弟像亲人，算是一种地域文化，见多了就不会觉得奇怪。”
　　随后，茶楼的女服务生来带路上楼。
　　封清羽身后的几个人打扮怪异，身上都背着看起来极其危险的武器，女服务生站在原地，表情犹豫。
　　她们不像来喝茶的，反倒像集体找茬踢馆的怪人。
　　最近青龙姐退环境不当老大了，这些人莫不是要来算旧账的？
　　“青龙姐……这几位是？”
　　服务生的表情很警惕，封清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伸手拍拍她肩膀。
　　“这几位是我工作上的同事，关系和兄弟一样亲密，快招待人，别愣着了。”
　　服务生点头，“sorry，各位小姐，最近经常有人上门找青龙姐麻烦，我只不过是有点担心，既然大家都是青龙姐的朋友，我也会尽心招待。”
　　杂物房门没关紧，里面堆着一些破损的桌椅，证明这里前不久才遇到过麻烦。
　　被人砸店很正常，帮派之间争斗往往都会去对方名下的店铺找麻烦，砸砸东西，打打架，劈劈砍砍。
　　“放轻松，都是些乌合之众，有空我带点人上门问候他们。我身后这几位小姐，个个都能以一当百。”
　　带罗德岛的干员去踢馆，倍有面子。
　　“差不多吧，博士经常使用多保一的战术，让我站在前面挡怪，一群医疗干员在后面支援我，我吃治疗已经吃到麻了。”
　　史尔特尔想起自己被无良博士安排去打剿灭，打小剿灭的画面。每次打完，医疗干员们都会叫苦不迭。
　　以一当百，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刚进入雅间，陨星就把乌萨斯分城附近的地形图摊开，讲述计划。外面人多眼杂，她不方便提起任务内容，但包厢里可以。
　　“罗德岛的侦查小队向本舰反馈，乌萨斯分城废墟近日发现多次整合运动活动的痕迹，分城的居民下落不明。龙门的贫民区也发现有整合运动的窝点，近卫局怀疑，他们有一条连通两个地点的渠道。”
　　陨星用黑色马克笔在地图上的两个位置打圈，连线。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找到这条通道，顺便大致地查探整合运动的力量分布，帮助近卫局做好逐个击破的准备。”
　　虽说在吃饭时间谈公事很扫兴，这情况在罗德岛和近卫局都是常态。
　　警员们和干员们经常手里拿盒饭泡面，坐在白板和投影屏前，听上司介绍行动方案，部署计划。
　　干员们也认真听她讲述，当做家常便饭。
　　“总之，我们不需要和整合运动正面冲突，只需要悄悄潜入，隐藏行踪，以上！”
　　“了解！”
　　讲完作战计划，陨星把地图收起来，紧张的气氛立刻消散。
　　“对了，黑羽，等下星熊长官说她要过来。”
　　陨星的话，让封清羽的开心荡然无存。

一百三十七 不可告人的交易
　　“什么？星熊长官要来？你tmd不早说？”封清羽突然拍桌，把所有人吓一跳。
　　听到星熊要来，她反应很大，好似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
　　“你怎么了？”
　　史尔特尔怀疑封清羽喝了假酒。和星熊关系那么好，现在居然这么激动，甚至还有点气急败坏？
　　嗯？What happen？发生佐乜嘢事啊？
　　“她人到哪了？”
　　封清羽心慌意乱，寻思着必须要快速找个地方躲藏。绝对——不能让星熊见到自己。
　　不为什么，她现在暂时不想和星熊碰头。
　　“星熊长官已经到茶楼楼下了，准备就上来，今天的行动她也会参与，以行动组长的身份。”
　　陨星今天说的话总能完美踩中封清羽的雷区。
　　到楼下了……
　　“你们别管我了，今天的行动……我退出！不管了，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
　　三十六计，走为上！
　　封清羽不往下走，往下只有一个出口，必定要与准备上楼的星熊碰上。
　　不能往下走，但可以往上走。这一片地方的楼和楼之间挨得很近，可以从屋顶上跳过去。
　　只需要跳到旁边的楼上，快速找路离开，进入主街道就方便逃离现场了。
　　虽然没什么跑的必要，封清羽就是本能地想跑。
　　她冲上天台，打开门，看到的是——
　　“阿封，我猜到你要走上面的路，我已经预判了你的预判，所以刚停好车就来天台等你。”
　　星熊表情略带苦恼，堵在天台的门后守株待兔。
　　封清羽昨天晚上跑掉之后她就失眠了，她现在精神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如之前那么好，还有点黑眼圈。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还要一起出任务，只能说是非常尴尬了。
　　“鬼姐……我觉得，我现在不能面对你，抱歉。我就当做是你喝多了，不小心做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这么想很自欺欺人，封清羽很清楚，星熊那样的人不可能喝一点就醉。
　　为了说服自己，她才选择连自己都蒙骗。
　　星熊高大的身影不曾退让，就那样笔直地站在原地。
　　“你暂时没办法接受，我明白。但是……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当成女性，我就必须要被你当成兄弟？我觉得不公平。”
　　想了一晚上，她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没有后悔当时的行为。
　　“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被人疼惜和爱，就算我的外表看起来很强大，这么说没错吧？”
　　星熊的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令人无法反驳。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鬼姐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身材也很不错，很正点，除了长得太高之外。
　　封清羽已经看过她的身体，总不会觉得她是个男人。
　　“可是鬼姐……我真的暂时没办法把你当成可以恋爱的对象来看待，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俩比较适合当兄弟。”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刘关张三结义里，某天刘备突然告诉关羽，“云长，我好像爱上你了”一样。
　　那画面太绝美，无法想象。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封，你不能这么玩弄我的感情，说喜欢我又说只能和我当兄弟……”
　　星熊心里很难过，甚至有点想哭。碍于面子，自己一个一米八几的女汉子在这掉眼泪不成体统，只能咽进肚子里。
　　可恶……死木头。
　　来硬的不行，星熊迅速转变战略，改为另一种漫长持久的战术——冷处理。
　　现在已确定A上去不但没用，还会降低目标人物的好感度，这样的破战术已经不适用，急需改变。
　　PlanB紧急启动。
　　“等有机会再好好谈吧，现在是我想静静。你放心，以后任务照常对接，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僭越的事。昨晚的一切，你大可当做没有发生过。”
　　星熊的态度迅速冷下去，冷库制冷都没那么快。封清羽感觉到她在生气，但是自己也在生气，罪魁祸首哪好意思给自己摆脸色看？
　　封清羽心想自己才是最苦逼的人，有苦无处诉说，还被人可劲儿占便宜，心里委屈得一批。
　　“既然鬼姐这样想，正合我意，那就这样办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怪异，但是谁也没有退缩，竟然一起回到包间，当做无事发生。当其他人问起封清羽为什么刚才像见了鬼似的逃离，她立刻想好一个完美的说辞。
　　“没什么，上次我欠星熊长官的钱还没还，我担心她催我，所以才跑了的。刚才我们谈好了，还钱的事情可以再缓缓，我就安心回来了。”
　　星熊不打算拆台，顺着封清羽的话说下去。
　　“是啊，我这人有时候脾气很暴躁，以前当小混混的时候经常和人打架，最近克制一些了，但封小姐还是很怕我，我也很头疼。明明我已经很温柔了，为什么还是有人害怕我呢？”
　　这话另有所指，封清羽假装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选座位的时候也故意坐到离星熊最远的地方，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一下子就体现出来。
　　细微却明显的距离感，和初见时两人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龙门的绿茶和普洱茶质地上乘，来，大家多喝几杯。”
　　听到封清羽缺钱，杰西卡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推到封清羽面前。
　　“那个……这个月的零花钱还剩下一点，虽然不多，只有五百万龙门币，希望能帮到你。”
　　这个月为了补充铳械的弹药和吃点心，杰西卡已经花了几千万龙门币，回过神来就剩一点了。这点钱对她来说所剩无几，下个月的零花钱还没发，只能拿出这么多帮助别人。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陨星虽然听说杰西卡一个月的零食钱，可能是打工人奋斗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一出手就是几百万龙门币，如此阔绰的富婆，还谦虚称之为“一点”。
　　简直壕无人性！
　　杰西卡看见众人惊愕的表情，自动理解为自己太小气了。的确，五百万龙门币她随便用几天就没了，挺少的。
　　“唔……不够吗？我打个电话去问问妈妈，能不能再给几千万……”
　　封清羽拦住她，把卡揣进兜里。
　　“已经够了，五百万能做很多事情。正好，我信用卡欠的卡数也可以还清。最近每天都发愁，泡面都吃不起呢。”
　　此举，让众人都怀疑她和杰西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

一百三十八 区区富婆
　　“杰西卡，你在包养她吗？”
　　史尔特尔最近刚学到“包养”这个词。炎国的人把某人花大量的钱用于另一个身上，并签订类似主仆契约的关系称之为“包养”。
　　不只是有主仆关系的成分，有时还包含大量肉体治疗项目。
　　黑羽的脸蛋长得不错，很像是会被富婆包养的类型，性格也特别好（欺负），在床上极其乖巧，软弱无力。
　　“才……才不是啦……”杰西卡脸红得像番茄。
　　“只是朋友有难……帮助一下。芙兰卡她也经常……找我借钱……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雷蛇帮她还。可能，我借的钱太少……她根本就不够用吧。”
　　某猫猫头对自己富婆的事实根本没有正确认知，令人气愤。
　　大家都在吐槽杰西卡的时候，星熊默默喝茶，心里多了几分不爽。
　　为什么？为什么封清羽接受杰西卡的赞助这么爽快，却拒绝向自己借钱解决经济困难？这就是好兄弟吗？
　　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老陈和Missy都是lady，只有自己被当成欧尼酱来看待，不公平。
　　可是让她一个一米八，习惯了打打杀杀的女人去扮演优雅大小姐的形象，还不如让她去死。
　　人和人的悲喜是不相通的，现在星熊只觉得她们吵闹。
　　……
　　一顿饭吃得星熊索然无味，但任务就是任务，没办法。
　　这次任务算是近卫局和罗德岛的一次联合行动，目的是完全剿灭龙门内和龙门周边的整合运动
　　陈暂时被停职没有实权，不能指挥队伍，部署人手，诗怀雅要接替陈的工作，分身乏术，能抽身和罗德岛一起的只有她。
　　正好，好久没活动筋骨，般若也该觉得无聊了。
　　出发前，星熊查了自己的账户，里面只有几十万龙门币。
　　看起来挺多，和杰西卡那五百万相比，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要更努力攒钱了……”
　　这年头没有几百万龙门币的存款，追女孩子都难。
　　以后潮鞋，摩托车头盔都不能随便买了，也不能经常去喝酒。
　　“可恶，为什么我不是富婆？”
　　星熊感到扎心。
　　在星陈斗诗组合里，陈和诗怀雅家都很有钱，出身不凡，平常不缺钱花，只有她是正经打工人，除了打工魂一无所有。
　　如果她存够五百万，是不是封清羽就不会去找杰西卡py交易了？
　　为了把封清羽拉回正轨，星熊下定决心要努力赚钱。富婆虽好，能够提供短暂的轻松和欢愉，一旦堕落为富婆的玩物，就会万劫不复。
　　不论是处于好朋友还是好兄弟的立场，星熊都要把这样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
　　午饭过后，小队把行动所需的物品准备好，向乌萨斯分城进发。
　　分城的位置比较偏僻，离龙门较远，需要搭乘交通工具。
　　这次行动配给的交通工具是反侦察能力极强的越野车，车身很大，可以存放数量较多的行李和工具。
　　后尾箱放有帐篷，燃料，食物，水和弹药，还有医疗箱等用品，这配给规模有点像长途自驾游。
　　封清羽有点明白为什么每次出长途任务都会带上杰西卡了，只有她才知道并且能给队伍提供最优配置。
　　连罗德岛和近卫局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分配开车任务的时候，星熊，封清羽和杰西卡立刻被排除在外。
　　“星熊长官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差，黑羽你也半斤八两，你俩就别想碰方向盘了。杰西卡你……算了，我想多活几年。”
　　最终决定让霜叶来驾车。
　　她当雇佣兵的时候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不只是战斗，包括驾驶载具的经验也相当丰富，车技很好。
　　罗德岛平时没有需要她驾驶载具的任务，大家也不清楚她的经验如何，现在是检验她车技的机会。
　　杰西卡连握枪都会发抖，驾驶载具也不例外，大家不敢让她开车，担心集体阴沟翻车。
　　“放心，我开车很稳，也不会弄出太大动静，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分城附近区域。以前我当雇佣兵的时候，执行过多次潜入任务，无一败绩。”
　　大家对霜叶的能力很信赖，毕竟在罗德岛有顶尖战斗经验的人也只有少数几位，她是其中一位。
　　陨星坐副驾，随时支援。
　　越野车能坐六个人，刚好后面还有两排座位，封清羽毫不犹豫选择了坐在富婆旁边。
　　史尔特尔和星熊目前都是危险人物，理应避免尴尬。
　　“杰西卡小姐，要听歌吗，我带了耳机来。”
　　封清羽口袋里有一副新买的线控耳机，手机里下了很多歌，以备在这种长途跋涉，容易头晕不方便看手机的时候听。
　　“叫我……叫我杰西卡就好……”
　　杰西卡接过另一边耳机，表情羞赧。
　　两人认识有一阵子了，总是称呼对方为“xx小姐”显得很生疏，杰西卡决定要努力克服认生的弱点，直呼其名。
　　“杰西卡，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摇滚？还是纯音乐？”
　　封清羽正好不想在称呼后加麻烦的后缀，杰西卡的话正中下怀。
　　“你可以直接叫我黑羽，也可以叫我名字，随便叫，不过我还是习惯你们叫我黑羽。”
　　杰西卡没有应声，只是点头，随后开始浏览封清羽的歌单。歌单里的歌种类繁多，各种奇怪的，不奇怪的歌都有。
　　大部分歌曲的语种是东国语言，歌曲的语调轻松，节奏明快。
　　“那就这首吧。”
　　杰西卡选了一首叫《届不到的爱恋》的歌。她并不清楚这首歌的题目是什么意思，看“爱恋”两字，应该和甜甜的恋爱有关。
　　“这首歌还是名曲来着，没想到你喜欢听白学的歌。”
　　两人在前面聊得火热，坐在第二排的星熊越发郁闷。她大意了，让看起来这么弱气，不起眼的杰西卡给偷跑了。
　　区区富婆……可恶！
　　星熊给一位朋友发消息，向对方询问有无高薪兼职。想快速搞到钱，又不能违反龙门法律，实在是太难了。
　　来钱快的方法全都写在龙门法典上，可以日进斗金，但是要面临法律的制裁。
　　朋友的消息回复迅速。
　　【我这里缺一个陪客人喝酒的，不是那种陪酒女郎，单纯是陪客人喝酒聊天的，相当于正当职业的牛郎，你要来吗？】

一百三十九 公路怪谈
　　看到“牛郎”两个字，星熊本能地想拒绝。但是，朋友给出的时薪太多了。
　　【我partner这家酒吧是高档会所，时薪500龙门币，每晚上工作7个钟头，每天就是3500龙门币。一个月下来，就有十几万。客人都非常有钱，随便打赏小费都是几千龙门币起步，鬼姐你还考虑什么？】
　　朋友的话让星熊很心动。
　　一个月就能赚那么多龙门币，这可比近卫局的工作要容易。只是陪顾客喝喝酒就有那么多钱，让人没有犹豫的余地。
　　【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工作吧？要是让我发现，你们酒吧会被近卫局请去喝茶。】
　　这是星熊作为高级督察最后的犹豫。
　　近卫局也没有明文规定警员在下班之后不能兼职其他工作赚外快，不如说完全不管，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就没有受到处分之说。
　　龙门寸土寸金，住房，生活，孩子读书要钱，只靠一份死工资很难养活一大家子人，近卫局的警察们下班之后去兼职的大有人在。
　　星熊没想到自己也会走上兼职赚钱的道路，不由得心生感慨。
　　朋友的信息依旧是秒回，这次发了一大串信息解释她聘请星熊的用意。
　　【哪敢啊，谁人不知鬼姐你是大名鼎鼎的高级督察，请鬼姐你来我们酒吧坐镇，有一点是为了震慑一些心怀不轨，想对我们就把搞小动作的老鼠。放心啦，老板已经包了一个大红包给你，只要你答应上班，马上就转账让你看看她的诚意。】
　　星熊也很好奇对方会出多少钱请自己，发了个【好，我答应】。
　　一分钟后，星熊的账户里多了二十万龙门币的进账。
　　“……”
　　她没有立刻尖叫出来，虽然诧异和激动，却必须要按捺住这份心情。
　　一出手给二十万，老板大气！
　　【好，等我结束任务回来再上工。】
　　星熊把聊天窗口的信息清除，在心中估算自己现在的存款。
　　五十万，加上二十万，还有近卫局的年终奖，差不多一百万。
　　之前买的基金和股票也有点涨幅，年底收一下也有三十万左右。
　　一百三十万，离她的目标五百万还很遥远。
　　难道要去找诗怀雅借吗？不，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对诗怀雅来说五百万根本不算什么，她一呼一吸之间，账户里的钱都在增加，一旦向别人开口，自己的努力就显得苍白无力。
　　一定要靠自己的实力把人从杰西卡这个深藏不露的可恶富婆手里抢来！
　　这时，后排的杰西卡感觉背后涌上一股恶寒，似乎有什么人在盯梢自己，或者咒骂。
　　背后是车座，而且自己坐最后一排，没有被人盯梢的可能。
　　探测器也没有探测到周围有活体反应，不存在身后有人的情况。
　　难道是鬼？
　　“呜呜……”
　　杰西卡很害怕，立刻抱住旁边的封清羽，把脸缩进她怀里。
　　虽然现在还只是接近傍晚，没到夜幕降临，四周一片黑暗的时候。
　　“突然好冷……背后一阵阴风……这附近……会不会有亡魂徘徊？之前……朋友跟我聊了一些关于乌萨斯的……都市传说……我害怕……”
　　正在开车的霜叶来了点兴趣。
　　她当雇佣兵这些年，很多个要值夜班，不能睡觉的晚上，为了提神醒脑，经常向一些年长的雇佣兵提出请求，让他们跟自己聊恐怖故事。
　　代价不算高昂，请他们喝点酒，抽支烟，就能聊上一整晚。
　　“关于乌萨斯边境军队的恐怖故事，我这里倒是有几个，要听吗？”
　　车上的几个人刚好都无聊。
　　“讲吧，还有几小时的车程，不讲点有意思的东西，大家都要睡着了。”
　　允许带头同意，其他几个人都纷纷点头，除了封清羽和杰西卡。
　　其实封清羽的胆子也不太大，上次去看恐怖片的时候还被吓哭了，直接抱住旁边的星熊。这次，她只能抱紧旁边更害怕的猫猫头富婆。
　　鬼姐她不敢抱了，以免她产生什么误会。
　　“我……我没在怕，讲，都可以讲，我青龙姐才不是吓大的。”
　　杰西卡不能扫大家的兴致，假装自己对都市怪谈和恐怖故事很感兴趣，实际上一个字都不想听。
　　但是，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只有多接触恐怖故事才不会害怕。
　　得到所有人的一致通过，霜叶开始讲述自己从老雇佣兵那里听来的故事。气氛从这时候开始变得恐怖，因为霜叶的语气也冷冰冰的，没有过多起伏，很适合讲这样的故事。
　　“那是几十年前的故事了。我认识的一位老雇佣兵，在这里简称A，他曾经在乌萨斯和炎国边境出任务。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雇佣兵团的好几辆车子在路上抛锚，怎么发动都无法继续前进。”
　　“检查过后，发现是燃料用尽，需要去附近的村庄购买。但是，那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车子在沙漠中央，附近哪有什么村子？”
　　“队长C提议车队三分之二的人在原地扎营，另外的人去附近找村庄。他们带的食物和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最多只能再坚持一天，如果不找到补给资源的地方，他们就会死在这片沙漠里。”
　　霜叶讲的故事很有冒险故事那味，大家都很有兴趣往下听。
　　在这无边的荒漠之中，电台收不到讯号，也不能做点什么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使用通讯设备也容易被捕捉到信号。
　　有人愿意讲故事听，求之不得。
　　大家都在认真听，霜叶没有停下的必要，继续讲述。
　　“A被分到去寻找附近村庄的队伍，他胆子比较小，那时候还很年轻，在队里年纪最小，心里很害怕。因为这是队长的命令，队长平时对他很好，他不想让队长失望，硬着头皮出发了。”
　　“车子才走出几个公里，突然——”
　　霜叶的讲述戛然而止。
　　封清羽和杰西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吓人的点。
　　“突然，车子的灯忽明忽暗，闪了几下，熄灭了。在车子前方的不远处，有一道黑影缓缓靠近。”

一百四十 撞鬼？
　　“嘶——”
　　封清羽突然抓住杰西卡的手，脸色苍白。
　　果然，这种恐怖的话题对她幼小的心灵会造成极大伤害。
　　她不害怕穷凶极恶的歹徒，却畏惧一切怪力乱神之说，有愧自己的身高和青龙姐的名号。
　　让道上的人知道青龙姐怕鬼，以后她都不用在龙门混了。
　　霜叶的故事很像深夜档的电台故事，加上周围的气氛一片荒凉，更增添一丝恐怖。
　　封清羽不敢说自己害怕，只是抱紧杰西卡，两人互相取暖。
　　星熊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心里酸炸了。
　　本来封清羽身边的特等席位就应该是她的，每次封清羽看恐怖片都要坐在她旁边，抱住她嘤嘤嘤，说“鬼姐你可得保护我”。
　　现在隔着一排座位的距离，旁边的史尔特尔又不需要她保护，她听故事算是听了个寂寞吗？
　　不行不行，星熊，你就这么点出息吗？不是说好要冷处理，让某人发现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回心转意？现在就按捺不住，以后就更加被动了。
　　希望霜叶的故事有够恐怖，吓死某人。她在心里默默幸灾乐祸。
　　霜叶的故事还在继续。
　　“那道黑影大家都看见了，最胆小的A死死抱住怀里的枪，吓得牙齿打颤，差点要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封清羽也吓得牙齿打颤，准备闭上眼睛。
　　冬春季节的天色暗得早，现在已经到太阳落山的时间，用不了两个小时，周围就全都变暗了。
　　龙门和乌萨斯之间的大片荒原之间没有灯，没有高楼大厦，唯一的光源只有月光。
　　如果月光也没有，只能依靠这部越野车的车灯。
　　没听故事还好，封清羽还不觉得这荒野有那么可怕。一旦听了神神叨叨的东西，她就真的害怕。
　　可恶……
　　“开车的是同一个队伍的雇佣兵，一位离异后为了供养女儿上学加入雇佣兵的女性B女士。B尝试了几次，车灯都无法亮起。”
　　封清羽试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正常。如果真的连照明都做不到，那才是真的恐怖。
　　“一行人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们看到了——”
　　霜叶第二次卖关子，停下讲述。
　　“我有点口渴，陨星，给点水喝。”
　　陨星递过来一罐蓝牛功能饮料，“喝这个，精神。晚点儿的时候换我开，等十二点找个地方扎营。”
　　说到扎营，就必须要决定谁守夜。两人一组，轮流守，大概是两三个小时换一班，直到天亮，这样大家都能休息充足。
　　霜叶以前的雇佣兵团都按照这样的方式执行外出任务，其他人听她讲完，都觉得方案可行，没有异议。
　　现在时间还早，离乌萨斯还有很长距离。从龙门出发，不停开车也要至少三天才能到分城。
　　今晚第一班守夜由坐在第二排的星熊和史尔特尔来，陨星和霜叶要开车，比其他人都劳累，安排在最后一班。
　　封清羽和杰西卡这俩最胆小的在第二班。
　　杰西卡虽然胆小，好在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像某组里的两个人那样。
　　区区守夜，何惧之有？
　　一杯茶一包烟，直接爽到第二天，根本没在怕的！
　　分配完守夜任务，霜叶也喝了蓝牛功能饮料，继续把没讲完的故事讲完。
　　车上的人看起来都很有兴趣，她也很想把故事分享给别人。
　　她的童年都在战场上度过，没有和同龄女生一起聊都市怪谈的美好经历，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这么精彩的故事，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听，却不流传下去。
　　“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接着讲完刚才的故事。”
　　“好——”
　　车窗外，太阳缓慢地朝地平线下沉，天边只余下一大片橘红色的余晖。
　　龙门外的荒野显得萧瑟又苍凉。这里没有一点可以称为植被的东西，只有一些稀稀疏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枯树，奇形怪状的仙人掌，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
　　这些食物大多数没有生气，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封清羽假装自己很淡定，不去想象霜叶说的故事里的画面，但耐不住好奇心。
　　“其中一名胆子大的雇佣兵下车查看，一开始还很紧张，结果，他看到的是一名楚楚可怜的女子，身上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极具异域风情的装扮。”
　　气氛一下子缓和，封清羽松了口气。
　　“女子说自己是附近小镇的居民，去附近镇子采购的时候迷了路，现在天黑了，马也弄丢了。雇佣兵们左看右看，没发现女子身上有什么问题。”
　　“听到女子说有镇子，雇佣兵们都很开心。只要能弄到燃料和食物，他们的任务才能顺利完成。于是，队长提出要女子带路，他们可以把她送回去。”
　　“‘那就劳烦各位了’，女子如此说到，并上了其中一辆车。”
　　“刚好，她就坐在A，那位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旁边。A心中有些奇异的违和感，却始终说不上来。这名女子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她的装扮，也不符合这个时代。”
　　“但是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新来的雇佣兵没有地位，也没有资历，更加不敢妄言。借着月光，A看到女子的皮肤，惨白如纸，根本不像正常人的肤色。”
　　故事到了这里，封清羽差不多能猜到结局了。结局不外乎是车上的女子是个鬼，或者什么奇怪的人，差点害死整个雇佣兵团的，那位A先生是少数幸运存活的人。
　　说不定这个故事是编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呼……”
　　她松了口气，打开一罐可乐。
　　天色已经从橘红色转为深蓝，周遭远离龙门繁华失去的喧嚣，只有无尽的黑暗。
　　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这辆越野车引擎运作的声音，还有吹过窗户的风声。
　　这还是第一次参与罗德岛的长途任务，封清羽不由得感慨。
　　上个月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个行走龙门街道的古惑仔。
　　真是世事无常。
　　“轰隆——”
　　引擎发出一阵怪声，行进中的越野车开始减速，十几秒后停在路上。
　　“怎么回事？”
　　霜叶试着发动车子，车子纹丝不动，点火也没点着。
　　“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车上等我。”
　　她打开车门，跳下车，走到车前盖的位置，掀开，一气呵成。
　　封清羽背后一阵恶寒。
　　这……这和霜叶讲的故事，似乎有内容重合的部分。

一百四十一 把妹王
　　“不会吧……呜呜……不会有鬼吧？”
　　杰西卡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刚才霜叶的故事对她来说已经够恐怖了，现在来这么一出，简直要把她吓破胆。
　　父母曾说她胆子这么小，以后偌大的家业要怎么继承还是个问题。
　　家族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就没有第二个人像她这般胆小如鼠。
　　每次说好要克服恐惧，面对恐惧，一旦可怕的事物来到面前，她就不由自主胆怯。
　　“冷静点，只是车子抛锚，不要什么都和鬼扯在一起。”
　　陨星叹口气，给杰西卡丢了一个棒棒糖。
　　“芙兰卡之前还夸你胆子变大了点，你不经夸啊。胆子这么小还想开军舰，黑钢以后都不会给你发许可证的。”
　　杰西卡的耳朵已经完全耷拉下来，含着棒棒糖，表情委屈巴巴。
　　霜叶嘴里叼着手电筒，把车前盖下的部件都检查过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
　　“奇怪，车子没有坏，油箱也是满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雇佣兵团里开车这么多年，霜叶也掌握了一些修理载具的技巧。
　　不说全知全能，大部分的问题经由她的手都能排除，载具可以正常运行。
　　“杰西卡，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这辆车有可能是翻新的二手货，不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出问题。”
　　车子看上去是崭新的，有些无良汽车商家就喜欢去大量报废汽车堆积的“汽车公墓”淘金，把一些已经差不多报废，但还剩下一点点使用时限的零件拆下，加工翻新，装进一个全新的壳子里。
　　不懂行的笨蛋看到新车壳，总不会把里面也拆开一个个看，稀里糊涂付钱把车开回去，
　　之后车子会出现一系列问题，售卖车子的人就不认账，把责任归咎于买家。
　　这辆车不像是普通人能买到的东西，更像是黑市汽车商人销赃的货物。
　　款式已经绝版，仅剩的二手车市面上都炒到天价，杰西卡这种软弱可欺的顾客最好忽悠了。
　　“才……才不是……这辆车……是一位喜欢收藏旧车的姐姐……送我的礼物……不可能被人骗……”
　　杰西卡的声音很小，一点气势也没有。
　　“而且出发前……已经检修过……没有任何问题……部件全部都换成最新的了……”
　　换句话说，因为部件出现问题而抛锚的情况基本上不存在。
　　“是这样吗？那我再检查一遍。”
　　陨星也下车帮忙拿着手电，辅助霜叶检修车辆。她把车子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一遍，依旧没有发现问题。
　　“我试试看能不能发动吧，陨星你先上车。”
　　她们返回驾驶座和副驾驶，霜叶又试着点火几次，终于，车子发动成功了。刚才似乎只是接触不良，没有太大问题。
　　汽车引擎声再次响起，车内的气氛恢复正常。
　　“也许是这附近的地脉埋藏着一些矿物，矿物里含有某种物质，会影响车辆部件的性能，我以前开车也遇到过。”
　　霜叶擦掉额头上的汗，打开车座旁边的冷气。车内的温度降低了一点，封清羽把外套拉链拉上，避免着凉。
　　现在外面已经全黑了，除了车灯照的地方，其他的全都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对了，刚才的故事，还有兴趣听剩下的部分吗？接下来的内容才是压轴，只听一半不把后面的听完，不觉得可惜吗？”
　　霜叶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
　　“其实，我也有点好奇剩下的内容。以前和朋友去参加试胆大会，我从来没输过。”星熊也掺和进来，强烈要求霜叶把故事讲完。
　　她不仅想听，还想吓死某人。
　　“随便吧，反正在这边也玩不了手机，不听故事我都无聊得快睡着了。”
　　史尔特尔的想法和星熊不谋而合。既然某人胆小，她也很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吓破胆。
　　封清羽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硬着头皮往下听。
　　“切，我是看恐怖片长大的，就这？根本吓不到我青龙姐。”
　　接着，霜叶莫得感情的声音继续在车内响起。
　　“A和队伍里的其他人，共计十二人，一起按照女子的指引，前往她居住的小镇。A用通讯设备给其他人队员传消息，其他人直说快去快回，早点把燃料，水和食物带回来。”
　　“车子开了大概一小时，队员们看到在一个大沙丘之后，出现了一个有一定规模的镇子。按理说，这附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镇子，此时所有人都又渴又饿，疲惫不堪，没有人去思考这个问题。”
　　“车子开进镇子内，镇内的建筑风格和现在炎国的建筑风格相差极大，大多直接在岩体上建造，墙厚，窗户较小，建筑多为圆顶。镇上街道的人，全都穿着与时代不符的装扮，女性身着轻薄的纱衣，男性则是各色长袍，头戴布帽。”
　　封清羽听着，联想到一本著名的志怪小说《聊斋志异》，里面的主人公也有各种各样的奇遇。
　　能够在几十年前的炎国见到故事中的场景，除了穿越，就只有做梦这一说法。
　　她越来越相信这是A故意编出来骗人烟酒的故事。编故事谁都会，她还想编一个自己其实是泰拉创世神，现在不过是来到凡间，假扮成平凡人历练的故事呢。
　　故事很荒谬，但是那位A先生很适合去写冒险类的小说。如果加上一些什么摸金校尉的元素，说不定能比肩一下某笔记，某吹灯。
　　那人绝对是被雇佣兵团耽误的冒险小说家。
　　“小队的人都饿坏了，停车后立刻去路边的摊子买东西吃。那里的人吃的都是很大一张的烧饼，闻着很香，味道不知如何。他们身上带的货币只有龙门币，正纠结那些打扮奇怪的人会不会收下，对方却已经把饼递过来，收下他们手里的龙门币。”
　　“‘龙门币在炎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通用’，长着大胡子的老板说到。雇佣兵们无法判断他的种族，他头上没有角，也没有种族特征。他们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那张饼的味道刚入口时没觉得很好，他们却觉得这玩意越吃越香。”
　　“咕噜——”
　　车内响起了肚子叫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星熊摸着肚子，笑道：“是我……抱歉，中午没吃饱。”
　　看看时间，现在也快晚上八点钟了，小队还没吃东西。
　　“这样吧，我们先下车原地休息，吃点东西再出发。”
　　陨星是领队，她的提议大家都没有异议，车子在荒漠中停下，所有人下车，开始从后尾箱里搬东西。
　　不知为何，封清羽一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也许是晚了天气凉，外加没有吃东西，体温偏低的缘故。
　　封清羽在心里安慰自己，大丈夫，一点事情都没有，霜叶的故事一点都不可怕。
　　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大不了真的有鬼出现就躲在史尔特尔后面，让她莱万汀解决。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坦很多。
　　今晚的食物是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每人的配给都是一份，还有饮料。出门在外，做饭很浪费时间，自热火锅里有肉有菜，加点水就能喝汤。
　　比起什么干面包和压缩饼干，自热火锅和自热米饭算是相当好的食物。
　　“我以前当雇佣兵的时候吃的都是干粮，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和芙蓉做的东西不相上下吧。”
　　霜叶对食物没有特别挑拣，这和她以前的生活经历有关。另外几人也很知足，能在荒郊野外吃到自热火锅和热饭，没什么可抱怨的。
　　这一切都要多谢杰西卡，她购买的物资全都是优质物品。
　　封清羽和杰西卡两人分到的任务是架设烧水的设备。他们携带的是使用固体燃料的小炉子，还有野外用的水壶和锅具，方便煮东西用。
　　加入罗德岛之前，封清羽参加过近卫局的野外生存训练，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员，胜在意志力坚定，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
　　就算没有这些工具，她也能想办法在荒野中生存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把炉具架设好之后，星熊把一桶便携装矿泉水扛到她脚边。
　　“谢谢，辛苦了。星熊长官你先去休息吧，烧水的活儿交给我来。”
　　封清羽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只能客套两句。
　　星熊欲言又止，碍于她的自尊心，决定咬牙把想说的话咽下去。她要对得起自己发过的誓言，下过的决心，绝不可轻易动摇。
　　“嗯……”
　　身后，霜叶，陨星和史尔特尔坐在火堆旁烤火。附近有些枯树，她们把枯树砍了，把树枝当成柴火，史尔特尔用自己的源石技艺点了火。
　　整片荒漠，就只有这一小片地方亮堂，其他地方都暗得看不清东西。周围寂静得令人害怕，连虫鸣声都不曾有过。
　　封清羽蹲在水壶旁边，把水倒进，盖上盖子，放在火炉上，点燃固体燃料。等待水烧开的时间很无聊，手机在信号圈外，没办法上网。
　　杰西卡也在她旁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小饼干。其他人都已经拿到了，现在就差封清羽。
　　“这个……给你。”
　　包装精美的进口小饼干，巧克力味，刚好是封清羽最喜欢的一种。
　　“谢谢啦，杰西卡你超温柔的，能和你一起出任务很开心。”
　　听到夸奖，杰西卡小脸一红。
　　旁边的星熊和史尔特尔，心中都被莫名郁闷的情绪填满。

一百四十二 队友都不见了？
　　“话说，杰西卡，你跟黑羽很熟吗？”
　　终于，史尔特尔忍不住了。
　　她对两人的关系一直存疑，从出发前到现在。封清羽和杰西卡也没见过多少次，并且是上岛之后认识的，关系未免太亲密了点。
　　“我们……是朋友……黑羽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杰西卡的回答很平常。因为是朋友，所以关系比一般人要亲近一些，没毛病。
　　对史尔特尔来说，朋友这个词的意义不太一样。封清羽用行动告诉她，朋友之间能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这样那样的。
　　睡那种不穿衣服的觉，或者亲吻，都是朋友之间可以做的事。
　　所以……
　　“杰西卡你也和她睡了？我指的是交配意义的睡。”
　　直截了当的发问，让在场的好几个人把嘴里的饮料或汤喷了出来。
　　只有陨星和霜叶像两个局外人，把食物安全咽下。
　　“唔……没有……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杰西卡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妈妈也告诉过她，朋友之间还不能做那种事情，要等变成恋爱关系才能。
　　史尔特尔这个问题太过羞耻，她回答之后才意识到。于是，她耷拉着耳朵，捂住脸，再也不想说一句话。
　　让一个认生的可怜人回答这么过分的问题，史尔特尔真是太过分了。
　　封清羽和星熊也喷了饮料。
　　“喂……你这问题问得……有点奇怪。我……我是那种人吗？人形自走炮？还是打桩机？我可是正经人啊，才不会见一个睡一个！”
　　不如说她每次都是被人睡的，主动睡人根本不可能。那些家伙她一个也打不过，每次都轻而易举地被推。
　　她可以发誓，再也没有哪个龙门混混比自己更正经和正直了。
　　“可是，那天晚上……”
　　史尔特尔还想说点什么猛料，封清羽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话题再继续下去，自己就完蛋了。
　　“明明那天晚上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三个人一起睡我，不要颠倒黑白。对了，我现在还没原谅你。”
　　她在史尔特尔耳边小声吐槽。
　　虽然面前的家伙是自己最常用的T0干员之一，打危机合约劳苦功高，只要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绝不能原谅。
　　随后，封清羽把手松开，转身对其他人解释。
　　“没事没事啊，史尔特尔她净说些傻话，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她有时候喝饮料也会喝高，总是胡言乱语。”
　　众人面面相觑，看破不点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大家都是成年人，要给别人一点面子才好。
　　其实罗德岛的部分干员路过封清羽的宿舍，听到过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心里对她和史尔特尔的关系心里有数。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凯尔希医生建议不要随便议论，有利于构筑良好的同事关系。
　　“没关系，我刚刚在和陨星聊天，什么都没听见。”
　　霜叶给陨星一个眼神暗示，陨星会意，配合她演戏。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吗？”
　　剩下的人里面只有星熊没表态了。
　　星熊听得真切，“那天晚上”这个词像针扎在心上。虽然之前封清羽有承认自己和室友史尔特尔小姐发生过一些肉体治疗关系，亲自听到她们谈论，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也想加入。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呢？她堂堂星熊督察不要面子的？
　　“……”
　　星熊坐在火堆旁边闷声不响吃东西，手里的自热火锅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这帮人都在谈论令人羡慕的东西，她们有钱，有优质的生活，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有自己，还是个钱包空荡荡的打工人。
　　“唉——”
　　一阵轻微的叹息随着夜风飘散到远方。
　　小队众人快速解决饮食问题，麻溜收拾工具，把垃圾装好，挖坑就地掩埋。
　　把收尾工作做完，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再行进两个半小时左右，按照预定计划，队伍就在当时所处的位置原地扎营休息。
　　夜里风力比白天强劲，附近没有什么遮蔽物，风穿过一些岩石的缝隙，听起来像鬼哭狼嚎，抑或是幽怨的人低声呜咽。
　　这些声音听得封清羽心里发毛。
　　很多时候害怕都是心里作用，只需要克服就不会害怕。问题是，她无法克服。
　　人并不尽善尽美，她也有弱点。
　　晚上守夜的时候这份煎熬肯定会无限扩大，她现在非常后悔提出要参与这种需要在外面过夜的任务。
　　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一行人继续踏上征程，吃过饭之后，大家都有点困，霜叶也没有继续讲故事，车内一片沉默。
　　杰西卡脖子上套着一只U型枕，挨着椅背小睡，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封清羽戴耳机，耳机里播放节奏明快的ACG风音乐。
　　耳机里播放的歌曲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思绪飘飞到遥远的天际，停留在某个人身上。
　　某个银发金瞳，目光如炬，曾经和自己谈天说地，谈理想和抱负的女人，现在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按照鹰jio写剧情的一贯风格，整合运动的干部基本上都要领便当。
　　一代二代碎骨，浮士德，然后是霜星和大爹，全都惨遭鹰小姐的屠刀。
　　塔露拉身为整合运动的首领，不被刀是不可能的，一些玩方舟的朋友甚至说塔露拉第八章剧情必死。
　　如果备受自己敬仰的大姐头死了，如果那一天到来，自己肯定会伤心死的。
　　封清羽攥紧拳头，心情低落。
　　之后的两个半小时很快流逝殆尽，因为封清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车内安静过头，一点说话声都没有。汽车的引擎也没有响，车子没有继续往前开。
　　周围一片昏暗。封清羽打开手机电筒，环顾一圈，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五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
　　“人都在外面吗？”
　　手机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也许那几个人在下面准备扎营，看自己睡着了，所以没有叫醒。
　　她睡了一觉，暂时没觉得困，也开门下车。
　　但是，车外什么人也没有。封清羽能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荒漠。
　　死寂，无尽的死寂，黑暗的地平线，和黑暗的天空融为一体，将她的冷静蚕食鲸吞。

一百四十三 乌萨斯少女
　　“霜叶——”
　　“陨星——”
　　“杰西卡——”
　　“史尔特尔——”
　　“鬼姐——”
　　五个队友的名字全都喊过一遍，四周只有她声音的回音，无人回应。
　　除了回音，只有类似鬼哭狼嚎的风声，还有从头顶飞过的乌鸦的难听叫声。
　　那么多人，居然一下子就没了，简直是未解之谜。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队友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越想越怕。
　　荒漠的风无情地灌入衣服的空隙内，将封清羽的体温夺去。
　　车内留着一些通讯设备，封清羽打开其中一部，试图联系另外无人。
　　除了信号不佳的沙沙声，另一头没有任何人回复。五个人，她一个都联系不上。
　　“不会吧……”
　　封清羽听得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她坐到驾驶座上，把车内灯打开，把车窗和车门锁紧，打开一罐黑咖啡。
　　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慌了神，她需要迅速冷静。
　　“淡定……封清羽……淡定，你是一个警察，龙门警察……警察是不应该自乱阵脚的……”
　　一下子失去五个队友的音讯，对谁来说都很难接受，尤其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外。
　　封清羽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突然出现的什么人把她们抓走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能在车上睡着，安然无恙呢？
　　车上还残留着那几个人之前呆过的痕迹，没吃完的薯片，喝了一半的饮料罐，还有口香糖纸……
　　霜叶的耳机还留在驾驶座上。这副耳机她从不离身，只有洗澡和睡觉才会放得稍微远一些。
　　其他人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私人物品，却也留下了她们曾经在车上呆过的痕迹。
　　“难道是……神隐？”
　　这个想法很可怕。东国有这样的都市怪谈，有的人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怎样都寻找不到其下落。
　　这种现象被称为“神隐”，意即“被神怪隐藏起来”，受其招待，而从人类社会消失，去向不明。
　　如果是，那就太难受了。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冷静。说不定她们只是去周围查探情况了呢？”
　　封清羽一边往嘴里灌咖啡一边安慰自己。
　　她假装不去面对一个事实——去查探情况不需要全员出动，应该留下至少一半的人手在原地待命。
　　情况变得很诡异，诡异到令人害怕。
　　苦涩的咖啡灌入肚子里，口腔内充斥着苦涩醇香的味道。在驾驶座上呆了一小会儿，封清羽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队友们出事，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提供救援，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等真发生什么的时候，只能追悔莫及。
　　“这片地方我不熟悉，到底要去哪里找人啊……”
　　车上虽然有导航系统，现在系统似乎出了点问题，屏幕闪烁，无法给驾驶员指示正确路线。
　　贸然行驶很容易遇到危险，坏掉的导航系统连前面的地形和路线都无法反馈回来，黑灯瞎火，车子很容易开进沟壑之中。
　　封清羽以前野外生存课的成绩很优秀，因为那座岛上还有其他人，能够组队合作。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没办法不慌乱。
　　为了平复心情，封清羽打开车内的播放器，接着把手机连接到车载播放器，选择自己喜欢的歌。
　　陨星的位置上还有巧克力，封清羽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把它拆开吃了一口。
　　糖分的摄入有助于思考问题，她现在开始整理思绪，慢慢适应这糟糕到不行的情况。
　　“还是……试着去找找看吧。总不能在车里呆一晚上吧，就算呆着又能怎么样呢？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把巧克力和咖啡解决掉，封清羽也镇定了一点，把车大灯打开，准备开车去附近找找。晚上不方便大范围活动，她打算只在周围几公里的范围内试着寻找。
　　现在通讯设备暂时联系不上罗德岛，如果能走到一个信号好的地方，说不定能让罗德岛那边派点支援过来。
　　“对了，先来支烟。”
　　车内没有人，抽烟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她索性就点了一支。
　　越野车引擎能正常发动，马达的轰鸣声能浇熄一些心中的烦躁。
　　车窗两边的景色很单一，不用照明设备根本看不清楚。偶尔有一些影子闪过，刚开始封清羽还很怕，看清是枯树和岩石之后，不由得自嘲胆子太小。
　　封清羽开得很慢，搜查得也足够仔细。时间过去差不多一小时，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啊……人到底去哪里了？”
　　她有点灰心，用力敲打方向盘。虽说无能狂怒是最没用的，现在什么也做不到，除了干着急，这种心情很挫败。
　　“咚咚——”
　　车窗玻璃被什么东西敲响了。
　　“咚咚——”
　　敲窗的声音急促，沉闷，听着很不舒服。
　　“咚咚咚——”
　　敲窗的声音还在响，变得急促。声音在侧后方，封清羽的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这种感觉，很像有可怕的东西在后方窥视自己。
　　敲窗的声音还在继续，封清羽很想脚踩油门就这么往前冲，不管不顾，但是，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后面车窗旁边趴着一道黑影，蓝光闪烁。
　　“噫——鬼啊！”
　　呼吸差点停滞。
　　这时，窗外那道黑影不再敲窗。
　　“我不是鬼……是人，能说两句话吗？”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不是她所熟悉的伙伴的声音。但至少，那声音不是鬼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封清羽看到外面的女孩子身上有影子，也有脚，不像是鬼，才把车窗打开一条缝。
　　外面的凉气灌入车内，她打了个哆嗦。
　　“什么事？”
　　她开始打量站在车窗外的女孩。
　　种族应该是乌萨斯，头上的熊耳朵能说明问题。在乌萨斯的边境遇到乌萨斯，很正常。
　　“那个……这位小姐，能载我一程吗？我的腿受伤了，马匹也弄丢了。”
　　乌萨斯少女掀起裙摆，她的左腿摔伤了，伤得很严重，一直在流血。
　　少女的表情很痛苦，脸颊也脏兮兮的，头发散乱，略显狼狈。
　　封清羽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助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少女把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递给她。
　　“求你了……小姐，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如果你愿意帮我，等见到我的父亲，我会让他答谢你。”
　　少女快要哭了，封清羽心一软，不忍拒绝。
　　她把枪摸出来放在脚边。
　　“行吧，我答应你。”

一百四十四 荒野小镇
　　封清羽让乌萨斯少女坐在自己旁边，也就是副驾驶座。
　　她担心让对方坐后座容易出问题。在后座有遮挡，她无法看清楚少女做了什么。
　　在没确认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之前，不能十分信任，甚至连三分都没有。
　　一个弱女子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这里是荒郊野外，如果换成龙门的街道无可厚非，年轻女孩都喜欢玩到很晚才回家。
　　“要去哪？你家住在附近？”
　　封清羽拿出龙门警察的气势，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询问。
　　“嗯……已经不远了，还有十几个公里。”
　　乌萨斯少女皱着眉头，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你伤口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应急处理一下？”
　　封清羽做不到忽略一个女孩在面前痛苦，自己坐视不理。
　　有一说一，这名乌萨斯少女长得很漂亮，除了身上的连衣裙款式很土。银白色的头发，金色瞳，发型是侧边单马尾，传说中很危险的发型，她差点就劝对方立刻换个发型了。
　　碍于刚认识，不适合说奇怪的话，她就假装不去在意发型的事情。
　　“不用了……我忍耐一下，到家里再包扎就好。”
　　少女婉拒封清羽的好意，她也不坚持。再者，帮可疑的陌生人包扎伤口这种事情她不太想做。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垂涎美色会耽误事情。
　　根据少女的说法，往东一直走就能到她家所在的小镇。这座小镇几乎与世隔绝，有时会有些开车的旅人经过，在小镇借宿。
　　她们的小镇靠接待一些旅行者，还有自给自足维系，这样的传统已经延续了几百年。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离开小镇？”
　　这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别的镇子，这名乌萨斯少女很可能在说谎。
　　“母亲让我去乌萨斯和炎国边境的集市买点采购，我不小心迷了路。母亲身体不好，妹妹年纪还小，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在干。”
　　少女的描述中没有出现父亲。
　　“你父亲呢？”
　　“我没见过父亲，听母亲说，我的父亲在我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去世了。妹妹是母亲和继父所生，只不过继父在妹妹出生之后不久，在某个晚上悄悄离去，因为受不了在小镇过着闭塞单调的生活。”
　　有点复杂的家庭状况，封清羽不由得感叹，这女孩的母亲挺伟大，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稍微没有责任心一些的女人会直接抛弃孩子，自己远走高飞。
　　她对少女产生了一点怜悯之心。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这附近有几个人，她们是我的同伴。”
　　封清羽将五个队友的外貌一一描述，少女听了只摇摇头。
　　“如果我见到过她们，我绝对不会对你隐瞒的，好心的小姐。也许她们只是在哪迷路了，有可能她们路过我们的镇子，在那里歇脚也说不定。”
　　少女的话让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前方真有小镇的话，队员们也许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在镇上寻找歇脚的地方。
　　在荒漠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导航设备也会因为怪异的地磁场变得无法使用。
　　不要自己吓自己，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那我开快些，早点把你送回家，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你母亲肯定要担心了。”
　　之后，封清羽给少女一袋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少女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肚子时不时发出饥饿的咕噜声。
　　少女眼中充满感激。
　　“谢谢你……小姐，你真是个大好人。其实先前也有一些开车的人经过，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停车帮我一把。”
　　“快吃吧，我这人只是见不得女孩子受苦，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封清羽笑着，把剩下一点的烟熄灭，扔进旁边的空易拉罐里。
　　车子里有人，她不方便再吸烟，也不想因为烟的味道给旁边人带来困扰。
　　越野车安安静静地行驶了一段路，车内流淌着音乐声，还有少女狼吞虎咽咀嚼饼干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小时，前面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物的轮廓和灯光。再靠近一些，就看得更清楚了。
　　在无边的荒漠之中，有一座小镇静静伫立其上。小镇的风格比较古朴，没有一丝现代化大都市的气息，照明使用的也是最传统的油灯，还有一些炎国风格的灯笼。
　　小镇离炎国不算太远，使用一些炎国风格的东西不奇怪。
　　“就在前面了，小姐。感谢你，让我不用在荒漠中受苦，没有你的帮助我简直没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到自己的家就在前面，少女的语气变得活泼，高昂。
　　不管怎样人都是恋家的动物，因为家能给人一种无法言说，不可取代的安心感。这种感觉封清羽已经很久有过了，此刻有些不能和少女感同身受。
　　她也有点疲劳，想在镇上找个地方歇歇，吃点东西，再试着去镇上其他地方找找自己的队友。
　　“你们镇上，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吗？今晚我暂时不想去其他地方，需要找个落脚点。”
　　封清羽现在已经没有讲究，就算小旅馆比较简陋，只要能睡一觉养精神，其他的都无所谓。
　　舟车劳顿，加上之前积累的疲劳，这副身体已经快到极限，再不休息恐怕要撑不住。出任务前，她还特地带了点退烧药，睡前可以服下。
　　“不介意的话，我家就是旅店。母亲为了养活我和妹妹，在镇上开了一家旅店，专门招待外来的客人。平时也没有很多客人，房间总是空着。”
　　少女对招待好心人这一点很热心，封清羽也不想推辞。
　　如果她和她的母亲有什么问题，就一些老弱妇孺，自己一个龙门警察，还怕打不过吗？现在疲惫已经累积到爆发的临界点，不允许她再犹豫。
　　“待会儿就麻烦你给我一个房间了。”
　　食物方面，车上还有泡面，想办法烧点热水就能解决问题。陌生人给的食物，封清羽不敢随便吃，担心里面下药。
　　出门在外，有些人不得不防。
　　车子驶入镇子的主干道内，一阵岁月感和原始气息扑面而来，有种时光倒流回几十年前的既视感。
　　保存完好，没有被现代气息浸染的小镇，现在几乎见不到了。

一百四十五 事有蹊跷
　　“我们这是在哪？”史尔特尔的表情很烦躁，用手里的莱万汀反复戳刺脚下的沙地。
　　“不知道，没有车子里的导航设备，现在我们等于是迷路了。”
　　霜叶试着用身上的设备联络罗德岛和封清羽，全都联络不上。
　　除了信号差，设备也受到干扰，听筒里的声音严重失真，只有刺耳的沙沙声。
　　“好家伙，一转眼就不见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都不清楚。”
　　她们那时候刚想原地休息，提出就地解决饮食问题，把车上的工具摆好，开始吃自热火锅和自热米饭。
　　等填饱肚子，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再次赶路的时候，封清羽像魔怔似的，直接坐进驾驶座，把车子开走了，留下五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那之后，她们顺着车轮印一路走过去，想把人找回来。
　　路途遥远，不管怎么走前面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荒野，身上连一件照明工具也没有。
　　手机的电量已经快要耗尽，充电设备也在越野车内，手电和探照灯也是。
　　把队友扔在荒郊野外，自己坐车离开，这到底是什么憨批操作？
　　“……”
　　众人都沉默了。
　　如果封清羽是罗德岛的敌人派来的间谍，目的是搞死她们，这样能够解释得通。
　　要弄死她们，扔在荒郊野外未免也草率了些，为什么不直接下杀手呢？直接在食物里投毒岂不是更快？
　　上面的想法由陨星提出，星熊想都没想就反驳了。
　　“她不可能是那种人。你们不了解她，我了解她。在没弄清楚事情原因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往她头上扣帽子。”
　　在乎的人被这么说，她心里很不爽。
　　“你们和她共事也有一阵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
　　星熊显然不如平常冷静，语气有些恶劣。
　　“星熊长官……冷静一下，我相信……黑羽不是坏人。”
　　杰西卡小声劝慰，效果甚微。星熊不怀疑封清羽的为人，此时更多的是担心封清羽的安全。
　　她们有五个人，能互相照应，封清羽只有一个人，很难保证不遇到危险。
　　陨星自知失言，立刻向星熊道歉。
　　“抱歉，星熊长官，我只是列举了一切可能性，并非有意针对黑羽。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背叛队友的事情，当初她自愿留在切城广场断后足够证明她的人品。”
　　话是这么说，她对封清羽的怀疑源于过去的个人经历。对于外人，陨星抱着极强的警惕心理，不容易信任他人。
　　大多数情况下，陨星都对他人保持冷漠且不信任的态度。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众所周知。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先跟着车轮印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等找到黑羽，大概能弄明白发生什么。”
　　事情很蹊跷，主观臆断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今夜，她们绝对是不用休息了。多么“美好”的夜晚，美好到令人有毁灭这片荒野的冲动。
　　……
　　此刻，封清羽并不知晓队友们的心情。
　　对她来说，她才是和队友失联的一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稍微舒心的地方休息。
　　车停在银发乌萨斯少女家里旁边的空地。这里很宽，因为这附近没有别的建筑物和场所，每家每户能占用的土地面积都相当大。
　　与其说是小镇，这里更像是一座小城。
　　房屋风格偏西式，多数是木屋，只有少数是砖瓦房。城市里司空见惯的事物，比如电灯，在这里根本没有。
　　没有电灯，没有网络，甚至连自行车都没有，屋子侧面有个规模不小的马厩，马厩里有几匹马，养得膘肥体壮，马槽里的马草还有很多。
　　这年头都是汽车横行霸道的时代，再不济也骑个共享单车，骑马出行的方式已经成为过去式。
　　封清羽对骑马很感兴趣，心想着第二天要试试。
　　“有点意思。”
　　她把车停好，把所需物品取出，装进车里的旅行背包内，把车锁好，顺便开启防盗模式。
　　车窗玻璃最容易被打碎，给人顺走东西，开启防盗模式之后，玻璃表面就会降下一层装甲，把车子保护得严严实实，变成一座全封闭的金属堡垒。
　　总的来说，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封清羽跟着乌萨斯少女走到她家门口。这是一栋三层全木制别墅，别墅的规模虽然没有她在龙门那套那么豪华，却也相当有气势了。
　　不过这里的土地不值钱，建房子应该不如龙门那么恐怖，寸土寸金，每平米就好几万龙门币。
　　屋子上方有一块用彩色油漆画的广告牌，写着一种封清羽看不懂的语言，大概是店子的名字。
　　木屋的窗户虽然拉了窗帘，从外面依然能知道里面还开着灯。其他镇民已经沉沉睡去，只有这里还没熄灯。
　　少女刚走到门口，就对里面喊道：“妈妈，我回来了——”
　　屋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可能是椅子。
　　木门打开，老旧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内走出一名打扮得很朴素的女性，年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脸上没有岁月的痕迹，看上去非常年轻。
　　这名女性应该是乌萨斯少女的母亲，两人眉眼之间有七八分相似。
　　“千夏……你终于回来了。”
　　女性把少女抱在怀里，掩饰不住激动的情绪。
　　“都是妈妈不好，不应该让你自己去赶集……对不起。”
　　封清羽有点疑惑，乌萨斯人为什么起了个东国人的名字。千夏，难不成妹妹叫千秋？或者千春，千冬。
　　东国漫画和动画作品里烂大街的名字，在偏远小镇里出现倒也……不奇怪。
　　“我没事，在路上遇到这位好心的小姐，她将我送回来，还给我食物和水，是个大好人。”
　　少女把封清羽介绍给她的母亲。她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同样是银发，眼眸是淡青色的，气质清冷成熟，五官不像正统的乌萨斯人那样立体，多了一些东方人的柔美。
　　也许这位太太有一半的东国血统，这样就解释得通给女儿起东国名字的现象了。
　　太太对封清羽很热情。
　　“小姐您请进，您帮了我女儿，我必须要好好感谢您才是。”
　　面对这样的热情，封清羽不能拒绝，背着包走进屋内。

一百四十六 祭品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风格温馨的复古式客厅。
　　厚实的木地板，柔软舒适的沙发，还有款式老旧但是稍显华丽的大烛台，燃烧中的壁炉……
　　在壁炉上方架着一个金属烤盘，上面有土豆和面包，还有一些肉类。
　　烤炉旁边有个小架子，摆放各种调料瓶和刀叉等餐具，旁边是一张可供四人使用的方形木餐桌，因为每一侧都有一张椅子。
　　封清羽的背包暂时放在角落，她看到沙发就忍不住想挨着。
　　腰有些疼，要是能躺下就好了，她心想。沙发很舒服，人以坐上去就很想躺下来睡会儿。
　　现在还不能睡，要回到安排的房间，把门窗都锁死才能睡。
　　封清羽强打精神，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呵味道杯面。吃多了汤哒人，她这次换了口味。
　　咖喱牛肉味的泡面，菜料丰富，再加一根火腿肠，就是一顿较为丰盛的宵夜。
　　叫千夏的少女把冒热气的食物从壁炉里拿出来，放进盘子里，把其中一盘拿到封清羽面前。
　　“小姐，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手里的是什么，可是，刚做出来的食物总归是要好吃些的。”
　　盘子里的食物很诱人，刚烤出来的黄油面包，烤土豆，还有烤肉，哪一样都香气扑鼻。
　　几小时吃的那点米饭和自热火锅菜已经消化完，肚子恢复饥肠辘辘的状态，胃很没出息地发出抗议，催促她接受桌上的食物。
　　“小姐，我们这里粗茶淡饭，不能合你口味，真的很抱歉。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做点别的食物。我妈妈身体不好，只能做些简单的东西。”
　　浅夏转身准备去厨房，走路一瘸一拐，封清羽才记起她腿上有伤。
　　“算了，不用麻烦你，出门在外对食物没那么多讲究。”
　　她趁着千夏不注意，把一小块面包扔给脚边的狗。如果面包里有让人昏睡的药，狗吃了肯定也会睡着。
　　狗闻到食物的香气，立刻睁眼，把那一小块面包吃掉，又懒洋洋地趴回原位。
　　过了一会儿，狗身上没有异常反应，封清羽才确信食物没有问题。
　　用叉子叉起一块洒了椒盐的土豆，吃一小口。
　　外皮烤得金黄焦脆，内里口感也恰到好处，不会太软烂。
　　乌萨斯人烤东西是有一套的。
　　“味道意外的不错。”
　　仅仅是椒盐和简单的蔬菜，就能获得绝佳体验。也许有饥饿buff的加持，味道会变得更好，即使她不那么饿，这东西的味道也不差。
　　封清羽多吃了几口。这这根本不是粗茶淡饭的级别，可以说相当好吃，有大厨风范。
　　千夏从后厨端来一碗汤，乌萨斯特色蔬菜汤，和她见过的罗宋汤差不多。
　　汤的配菜很丰富，有番茄，包菜，土豆和牛肉，味道浓郁香甜。
　　“小姐，我刚才给你煮了点汤，不介意的话，喝两口吧。”
　　刚才的食物没有问题，封清羽的戒心降低了一些，这次的汤没怎么犹豫，立刻用勺子喝一口。
　　滚烫的带汤的食物，在深夜时分品尝到总会格外满足。
　　“味道也很不错……”
　　很久没人给自己做饭，一时之间，封清羽有些词穷。
　　餐厅的饭餐是不错，但缺少一点家的感觉，没有家常菜带给人的质朴和安心。
　　“如果她们也在的话就好了。”
　　封清羽叹气，自己在小镇里吃独食，队友们还下落不明，这一点就很令人在意。
　　几碗热汤下肚，空荡荡的胃顿时舒服不少，但困意也更深，连洗澡都懒得思考。
　　她跟在千夏身后，上了房子的二楼。二楼有六七个房间，每一间的门都差不多，门上有房间号码牌。
　　“这里的房间都是空房，小姐你想要哪一间？”
　　封清羽随便扫一眼，指着203号房，“就这间吧”。房间位于走廊中间，位置不太靠前也不靠后，刚好合适。
　　千夏转动门把，打开房门，进屋把屋内的烛台点亮。和客厅一样的长烛台，上面放有几根蜡烛。
　　每点亮一根蜡烛，房间就亮堂些。
　　大概是看出封清羽想休息，千夏没有把烛台上的蜡烛全都点亮，只点了一半。
　　“小姐，你需要洗澡吗？需要的话，我现在去给你烧水。”
　　封清羽已经懒得动，洗澡什么的都无所谓，先睡觉才是正经事。眼皮沉重，几乎要睁不开了。
　　“不用，我现在想睡了。有什么事情等我起来再说吧，早上不用叫我吃饭。”
　　两人互道晚安，封清羽把鞋子和外套一脱，立刻钻进被窝，倒头大睡，连蜡烛都没吹灭。
　　不一会儿，房间内传出细微的鼾声。
　　接着，门打开了，千夏和她的母亲同时走进房间内，面带笑意。这笑意算不上自然，比刚才多了几分森冷。
　　“妈妈，这次居然是龙！”
　　“是啊，你看看她，长得比其他的外乡人好看多了，身上还有高贵的龙的血统。我们族人一直渴望能和龙繁衍后代，这些年一直没遇到。”
　　“那我什么时候能开始繁衍仪式？”
　　“这件事要通知大祭司大人，把整个镇子的人都叫过来。 每次举行仪式都需要全镇人参与，你独占她的话，会被当成叛徒和异端，她们会把你捆在木桩上烧死。”
　　“好吧……明明是我发现的猎物，为什么不能关在密室里，只供我一个人享用呢？等妹妹长大一些，可以继续举行仪式。前提是，她不会被榨干死掉。”
　　“好啦，你先把这女人的身体洗干净，我去通知大家。每年一度的吉时要到了，错过最佳受孕时期，大家和先祖都会不高兴。”
　　“好——”
　　母女俩密谋完毕，封清羽被拖到浴室，身上的衣服被三两下去掉，泡进木澡盆里。在这个镇子的人举行神圣的仪式之前，参与仪式的都要沐浴，把身体的污浊洗净，否则神不会祝福她。
　　封清羽是个倒霉鬼，被这群人当做举行仪式的“祭品”。当然，祭品不是拿来献祭给鬼神或者怪物，而是献祭给这个镇上的女人们。
　　这个镇上只有女人，这些女人延续后代的方式，便是举行仪式。
　　仪式简单粗暴——和她们盯上的外乡人身体交合。

一百四十七 囚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清羽的大脑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感觉睡了很长时间，很困很困。
　　虽然大脑清醒，身体还是有些酸软无力，眼皮沉重，暂时还睁不开。
　　半睡半醒的时候她感觉耳边有嘈杂的低语声，像是很多人在说话，议论。
　　这里可是旅馆房间，怎么可能有很多人呢？
　　除了低语声，还有女人尖细的笑声。身体似乎被很多双手肆意抚摸，没完没了。
　　终于，她醒了，眼睛也能够睁开，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可是……
　　“这里是……哪里？”
　　身处的位置不是旅馆房间，虽然床铺很柔软，很舒服，周围的一切却让她暂时无法理解。
　　这里是一间很大的房间，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和普通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房间里有好几张床。
　　墙上画着奇怪的壁画，内容自带某种和蓝色结合在一起会变成绿色的颜色。
　　自己的床边围着很多年轻女人，这些女人的眼神就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眼中闪烁着如同饿狼般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经常被人馋身子，但是，这么多女人在，很危险啊。
　　“你们是谁？”
　　封清羽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些女人连第一个都没回答，只顾着看她，就像是没听到。
　　“她醒了！”
　　“眼睛颜色真好看，红色的。”
　　“这就是血脉高贵的龙吗，好想立刻跟她XX！”
　　“……”
　　年轻女人们的发言非常大胆，也很危险。
　　这里是什么地方？窑子吗？
　　“等等……XX是什么鬼？你们到底是谁？”
　　封清羽一点都不敢继续往下想。这种剧情，真的很像某种未成年人禁止观看的番剧的内容。
　　看数量，这群女人有十几个人，可比上次三人夹击更恐怖。
　　“我们是镇上的住民，接下来会成为你的女人。整个镇上还没有进行过【仪式】的女人，都会成为你的女人。怎么样，开心吧？”
　　面前的乌萨斯女性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就差没把身上衣服扒了坐上来。
　　“啊这……”
　　封清羽在消化女人刚才所说的设定。
　　“【仪式】，是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邪恶宗教的信徒吧？”
　　一听到“仪式”，她就想不到什么好的东西。所以，她应该是被奇怪的人绑架了。
　　“【仪式】是我们镇上的传统，已经延续了五百多年。自从五百多年前，一位伟大的龙救了我们族，之后我们就在此定居，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有每个月赶集的时候才会离开镇子。你，就是我们族今年举行仪式的协助者。”
　　一位戴眼镜的沃尔珀女性解释到。
　　这些人都不算是纯粹血统的人，身上多少都有两到三个种族的特征。封清羽是纯正的龙的血脉，身上只有龙的特征，是这些女人最为渴求的。
　　她们坚信，龙是她们整个族的神，血脉也必定是最神圣的。要是能为龙孕育后代，就等于被神眷顾，值得自豪。
　　可惜这么些年的过路人都是些其他种族的，为了孕育后代，让族群不灭，才不得已选择混血。
　　好不容易来了纯正血统的龙，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
　　沃尔珀女性解释完，封清羽大概明白自己是被当做生育机器抓起来了。
　　虽然不是她来生，但也够呛的。要让整个镇子上所有没举行过【仪式】的女人怀上自己的种，这不就是种马吗？
　　现在是种龙，和种马也差不多，专门给这些人的干涸的土壤播种。
　　保守估算一下，这个镇子没有举行过仪式的女人可能有几十个。要给几十个人的孩子当便宜老妈，这也太难受了。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封建传统？我要走了！”
　　封清羽意识到情况不妙，晚上的食物可能有问题。面包和土豆也许没有问题，问题在汤里。
　　难怪，她喝了汤之后更困，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做。就算很困，也不可能睡下就立刻不省人事。
　　古里古怪的镇子，令人头皮发麻的传统仪式，一切都令人感觉到不舒服。
　　然后，封清羽发现自己走不了。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这些人没有用锁链束缚着她，即便如此，连下床也做不到，一看就是被下药的节奏。
　　现在她心里很期盼能感有个人来救自己，但是队友们下落不明，这就很绝望。
　　“没用的，有很多来到镇上借宿的女人企图逃跑，结果都一样，被很多女人没日没夜索取，然后累死，尸体直接扔到荒郊野外，或者埋进地里。不过，你是龙，她们应该不舍得让你死。”
　　刚才科普设定的清冷型沃尔珀女性再次开口。
　　她对仪式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大家都这么做，并告诉她这是任务，她才来凑热闹。
　　“和你举行仪式应该会获得身心愉悦，我看过的书都提到过，和龙身体结合得到的体验，是其他种族无法给予的。”
　　说完，女性指着另一张床，上面正在举行“仪式”。
　　被迫参与仪式的是一个可怜的瓦伊凡，因为她身上也长了尾巴，所以不可避免地沦为这群人的猎物。
　　对方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金发碧眼，长得很标志，身材也不错，只是脸上看不到一丝快乐，只有疲惫和痛苦。
　　几个种族各异，但是目的相同的女人围在她旁边，身上都没穿衣服，等待轮到自己的回合。
　　举行仪式中的女人坐在瓦伊凡身上，不断扭动自己的腰肢，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叫声。
　　“我……我已经不行了……求求你们……让我休息一下……就十分钟……”
　　女人们无视瓦伊凡的哀求，其中一人从一个瓶子里拿出几粒药塞进她嘴里，然后喝一口水，用接吻的方式把水喂给她。
　　非常像某种片子的剧情，旁边还真的有人用摄影机记录内容。虽然这镇子上没有什么现代化的东西，也不代表她们不会用。
　　“不行，一分钟也不会让你休息，你的任务是给我们留下后代，在完成任务之前，你还是省着点力气伺候我们吧。”
　　坐在瓦伊凡身上的女人更加卖力了。
　　封清羽似乎看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尾巴一凉。

一百四十八 一个清醒人和一群疯子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们喂她吃药，不知道这样会死人吗？”
　　封清羽当然知道瓦伊凡女性吃下的是什么药。
　　虽然能在短暂时间内增强某种能力，过量服用会伤害身体。一次性吃那么多，简直是要把那人往死路上推。
　　看那人的表情，应该已经饱受蹂躏一天以上，再继续下去，没多久就会力竭而死。
　　太可怕了。
　　“这也是先祖们传下来的规矩，我们不过是遵循祖制，没有为什么。先祖们传承下来的制度，难道要我们后世子孙违背吗？”
　　一个女人回答了她的问题，又接着玩弄隔壁床可怜的瓦伊凡女性。
　　对方用迷茫的眼神和封清羽对视几眼，又别过头去，似乎想告诉她“我们下场都一样”。
　　那眼神基本没有期盼，眼睛已经像失去色泽的宝石，再也燃不起希望。
　　“这个家伙总是没几下就不行了，不吃点药怎么完成仪式？再说我们也没有亏待她，把自己的纯洁之身贡献出来，替她孕育后代，难道还不够吗？”
　　另一个女人补充到。
　　如此歪理，正常人不能理解，只有这群人自娱自乐，自己沉浸在仪式带来的神圣感中。
　　这tmd不就是一群神经病吗？
　　“简直……一群疯子。”
　　要被人当成玩物来对待，封清羽是一万个不愿意。她宁愿罗德岛的所有女干员一起把自己搞一次，也不愿意被这群疯子碰。
　　“她们就是疯子，这个制度本身也很脑残，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可是，这群女人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她们不愿意离开，不愿接触外面的世界，终日无聊，被无聊的制度束缚着，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
　　一开始回答问题的沃尔珀眼镜娘坐在旁边，对封清羽颇感兴趣，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
　　这名沃尔珀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封清羽想从她身上套更多话。
　　“你不喜欢你们的仪式吗？”
　　沃尔珀勾唇一笑。
　　“你觉得呢？”
　　封清羽不知道说什么，等着她继续说。
　　“去年本来我已经成年了，应该举行仪式，当年记录我年龄的人记错了我的出生日期，所以我迟了一年。每次她们举行完仪式，都说很爽，我不明白为什么。”
　　她靠近封清羽耳边，把真实想法尽数倾吐。
　　“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你觉得会快乐吗？”
　　其他女人还沉溺在仪式的快乐之中，根本没听到她们这边在聊什么。
　　一群疯子和一个清醒人，界限分明。
　　“今年……按照出生日期排列，我居然是参加仪式的第一个，见鬼。”沃尔珀一副很烦恼的样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凯西。”
　　“我叫封清羽……你的名字，和我的老板很像，她只比你多了一个字，叫凯尔希。”
　　如果凯尔希能派出支援那该多好。前提是凯爹知道她有个可怜的仰慕者部下遭遇危机。
　　出一趟外勤遇到这样的事，她以后都不敢出了。
　　希望还有以后。
　　“封清羽，炎国的名字，听着不错。来自炎国的美女，还是纯正血统的龙……这群疯子，肯定会更加疯狂吧。”
　　已经想象得到举行该死的仪式的画面了，几十个如饥似渴的疯女人，将一个无辜的女性当做自己的玩具，肆意发泄心中的苦闷和积蓄已久的，某种扭曲的期盼。
　　正常人都清楚，这么做是错误的，错得离谱，叫凯西的女孩也这么觉得。
　　她并不想参与这种扭曲的盛宴。
　　“大祭司下了命令，她们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一旦到仪式举行当天，你可能会比旁边那个惨更多。”
　　旁边的家伙已经够惨了，封清羽不想比她更惨。
　　凯西像是读懂她的想法，笑道：“她已经被折磨了一个星期，只有到深夜的时候才能睡几个小时，第二天太阳升起就要继续侍奉那些举行过仪式，但是身体寂寞的家伙。每天，需要侍奉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二三十，听着就害怕，就算是古代的皇帝也不敢这么玩，迟早要驾崩。
　　可怕，真的可怕，现在已经被吓到了。
　　“嘶……”
　　封清羽倒吸一口凉气。旁边那位姐们能坚持到现在，着实让人佩服。
　　“那……新一轮的仪式有多少个人？”
　　她有点好奇，自己到底要遭遇怎样可怕的对待。
　　“我想一下。这次的人，好像是近年来最多的一次，我去找一下名单。”
　　凯西暂时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本册子，上面是这次参与仪式的人的名字和顺序。
　　她数了数单页人数，再往后翻，快速统计出总人数。
　　“唔，这个数字很惊人，居然有一百二十一人。”
　　听到这个数字，封清羽差点原地去世。
　　“我没听错吧，一百二十一人？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样的！”
　　凯西往后翻了一下，还有。
　　“等等，我算错了，不是一百二十一人，后面还有几页。中间有两页空白的，可能是翻页的时候不小心翻过去了。正确的人数是一百八十一人。”
　　突然多了六十个人，简直恐怖。被一百八十一人轮流欺负，那还不死？
　　“所以我才说，你要比旁边那个家伙惨，刚开始，她还挺享受的，因为她说自己平时默默无闻，根本没有女孩子愿意搭理，能有人和她交配已经是天大的乐事。后来，随着次数的增加，她就开始害怕，想逃走，现在被囚禁在这里，供人取乐。”
　　凯西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确实，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旁观者，也是这里最清醒的人。
　　“我见过有被她们玩死的，很多个。只要有外乡人来，她们都会不遗余力，把对方困在这里。她们的精力怎样都发泄不完，我就没见过她们对这种事情感到厌倦。”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现实。泰拉世界何其广阔，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美丽的封清羽小姐，你真可怜。”
　　凯西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一百四十九 亲身示范
　　过了一会儿，凯西被叫走了，说是要回家帮忙做饭。
　　“封清羽小姐，好好珍惜你剩下来的时间吧，仪式在明天午夜开始，到时……还请你多指教。”
　　她离开之后，封清羽没了说话的人，只能瘫在床上。刚才围观自己的女人，又慢慢靠拢过来。
　　有点奇怪。为什么刚才凯西一走过来，这些人都自觉退散？
　　“不错嘛，你居然和大祭司的女儿勾搭起来了，大伙儿都知道，她是个怪胎，平日里只喜欢躲在家里看书，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也许是这位纯血的龙小姐长得太好看了，大祭司千金也矜持不住。”
　　“真想快点尝尝纯血龙的龙鞭。”
　　……
　　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和旁边的瓦伊凡女性的声音，还有坐在她上求欢的女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令她无比烦躁。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那些女人都办完事了，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场面多么具有冲击性，封清羽无法言语形容。这比她看过的一切这类型的电影都牛逼，电影是演的，还有些演技不自然的问题，这里根本不存在。
　　那些画面在刺激她的感官，身体处于某种奇怪的临界点，产生感觉的同时，又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二者都在折磨她的神经，非常难受。yysy，她也有点怀念和妹子们打架的感觉了。
　　光看着不能解决，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吗？
　　“好想离开……”
　　这句话是旁边的瓦伊凡说的。
　　封清羽只是感慨自己为何要犯贱，心软救了那个乌萨斯女孩，现在被人反将一军。
　　好人没好报，泰拉版的农夫与蛇和东郭先生。
　　“喂……你还好吗？”
　　封清羽努力动动身子，发现手和脚稍微能活动了，麻痹身体的药药效有所消退。
　　身上的东西肯定都被拿走了，想从车子里拿武器出来也没办法。
　　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的体术。
　　“能给我……拿点水吗？我已经大半天没喝水了……”隔壁床的瓦伊凡用虚弱的声音请求。
　　房间的桌上有水壶，封清羽试着挪动一下身体，勉强能动。
　　“等我一会儿，现在身体还有点软。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
　　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钟，封清羽很迫切想知道时间。
　　“应该……是傍晚。她们每天都会来三次，早上，中午和晚上，待会儿……应该会送点吃的过来……”
　　瓦伊凡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然是生无可恋。
　　“你……是旅行者吗？”
　　封清羽挪动到桌子前，把水壶拿起来，里面还有半壶水。
　　她动作很小心，生怕把里面的水洒出来。
　　“不是，我是一家制药公司的员工，来乌萨斯附近出外勤，遇上了这档子事儿，简直糟透了。”
　　瓦伊凡凑过来，对着水壶一阵狂饮，看样子给渴坏了。封清羽帮她托着水壶，等她喝完。
　　这个女人可能会知道点什么，必须要问。
　　“你知道怎么逃出去吗？我听凯西说你试过。”
　　“别天真了……我当初只差一点……车钥匙，还有这里的钥匙……都从那天的守卫那里骗到手了……结果……被镇长家养的狗给追上……还没上车人就被抓到了……”
　　想到当时的惨烈状况，瓦伊凡闭上眼睛，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镇长……那一对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母女……她们就是疯子……那之后镇长带着一群女人……开始没日没夜折磨我……”
　　折磨，并不是用鞭子和棍子等物品，而是另有所指，到底是什么封清羽心知肚明。
　　这样一想，这位瓦伊凡小姐挺可怜的。
　　“抱歉……我不该问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毁在这个鬼地方，我想离开。而且，我也有实力对付那群疯子。”
　　封清羽想起上次被星熊亲了之后，就没再亲过别人，暂时可以借用她的能力。
　　她拿起旁边桌上的空盘子托举在手心，利用源石技艺，餐盘变成电风扇一样的东西，在手里旋转，却不会摔在地上碎掉。
　　小号龙门电风扇，能够切割东西。
　　“看，我能使用源石技艺。”
　　为了示范自己的能力，封清羽掀起墙上的一副挂画，把下面的墙削去一块。她连墙壁都能破坏，就别提这间房子的门了。
　　“你是……感染者？”
　　瓦伊凡的目光突然警惕，和那些未感染者一样，露出恐惧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感染者没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吗？我可不会因为自己是感染者就自暴自弃，让别人有机会轻贱我。”
　　她收起盘子，坐回床上。使用源石技艺之后，身上的药效又消了一些，现在已经能站稳了。
　　再过些时间，连打斗都不成问题。
　　“你刚才都看到了，要告密害我的话，我这人很恩怨分明，肯定要拉你下水。如果你不吱声，配合我的计划，我会想办法连你一起救。”
　　无论如何，封清羽都不想再被这些人下药，去参加什么鬼仪式。那种该死的仪式，以后应该被消灭。
　　她离开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小镇的事情曝光给龙门各大媒体，再向世界各地扩散。如此一来，这些女人就再也没办法坑害旅人了。
　　“你……有点本事……你真的能救我吗？”瓦伊凡的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在这种时候，她只能选择试着相信。
　　“我会尽力。如果能想办法启动我的车子，我马上带你走。我的车里有很多武器，这些人没办法对付我。”
　　封清羽和瓦伊凡击掌为盟。
　　十五分钟后，囚室的门外有动静，封清羽立刻躺回床上，假装自己还瘫着。
　　餐盘和切割下来的墙体碎片已经处理好，不易发现。
　　门刚打开，封清羽就粗略估算了一下人数。这次来的人少了一些，为首的是镇长母女，加上其他人一共十人。
　　“龙小姐，晚上好。想必你已经了解过仪式的流程，希望你能全力配合。”
　　镇长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实则虚伪。封清羽不想搭理，沉默以对。
　　接着，镇长转身看向身后的九人，她们都是年纪稍小的女孩。
　　“你们是仪式的第一轮参与者，现在由我亲自示范仪式过程，你们要注意看，仔仔细细记住每一个细节。”
　　女孩们点点头。
　　随后，镇长把身上的衣服褪尽，露出姣好的胴体，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多岁的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爬到旁边的床上，给可怜的瓦伊凡小姐又塞了几颗药，用力坐在她尾巴上。
　　封清羽眼前出现一个画面——一只高尔夫球被球杆击打，“嗖”的一下，一杆进洞。

一百五十 交汇点
　　终于，罗德岛的干员们跟着车轮碾压的痕迹找到了一个可能是封清羽目前所在地点的小镇。
　　她们运气很好，这片荒漠一年到头基本不会下雨，把轮胎印冲刷掉。
　　就算能把轮胎印冲掉，也还有最后一种途径。只要到有信号的地方，请求罗德岛的支援，罗德岛就能迅速把车子的定位发过来。
　　“真奇怪，为什么在这附近有信号，其他地方却没有呢？”
　　陨星的手机已经能上网了。
　　她试着联系罗德岛，罗德岛也即时收到消息，把车子的定位发过来，果然就在这里。
　　星熊有些迫不及待，她虽然很疲惫，想找到人的心情却始终迫切。
　　早一点找到，就能早点放下心来。
　　“车就在镇子里，人肯定也在。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进去找人吧。”
　　“等等，星熊长官，凯尔希医生还有话要说。”
　　随后，凯尔希把一些资料传给她们，关于这座镇子的，并接通了通讯设备。
　　她简单确认过五人的身体和状态，除了有些疲惫之外，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
　　“各位辛苦了，很抱歉，我忘记提前告诉你们，在乌萨斯和炎国边境时有旅行者失踪的案件发生，位置就在你们所在的地点。按照你们的出发路线，应该不会经过，出于不给你们增加压力的考虑，所以没有提及。”
　　开始解释之前，凯尔希先是一大段长篇大论。等她说谜语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想起来要进入正题。
　　“原本这个小镇只是个传闻，没有确实依据，最近的失踪者数量增加以后，炎国边境的移动城市才开始注意，派人扮成旅行者暗中调查。只可惜，调查的人现在也下落不明，极有可能是遇害了。”
　　“所以，那些人是真的会杀害过路人吧？那还等什么，快去救人啊！”
　　星熊有点不耐烦。
　　“并不是杀害过路人那么简单，她们喜欢举行一种仪式——繁衍仪式，让过路人和她们身体合一，在体内播种，延续下一代。这群人追求和纯血龙结合，黑羽刚好就是纯血龙，在没有举行仪式之前，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凯尔希简单科普了一下这个镇子的“仪式”，星熊和史尔特尔的表情越听越沉重。要让她们心尖尖上的女人去伺候一群疯子，她们说什么都不愿意。
　　这么下流的传统，到底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可恶……”
　　想到封清羽身上可能坐着别的女人，现在那些女人正夹着她的尾巴扭动身体，史尔特尔就一阵狂躁，恨不得一个黄昏扬了那个破镇子。
　　星熊的般若牌“电风扇”也感到寂寞难耐，想去削人。
　　“你们先冷静，想办法找到黑羽被她们关押的位置，把人救出来之后要怎么样都可以。万一让镇民知道你们是冲着救人来的，黑羽可能会提前遇到危险。”
　　接着，凯尔希，罗德岛的一些教官和五人探讨了作战计划。
　　最快能找到藏人地点的方法，是由其中一个人假装旅行者，被这些女人抓去举行“仪式”。
　　“这群女人对颜值出众的女人没有抵抗力，在座的各位长得都不差，但是，必须要一个冷静，作战经验丰富，临危不乱的人去。”
　　凯尔希的话直接把杰西卡和史尔特尔给排除出去了。
　　这两人一个胆小一个脾气差，尤其是后者，激动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欢直接莱万汀解决一切问题。
　　综合一下五个人的能力，似乎只有星熊最合适。
　　星熊遇事冷静，战斗力超群，在处理高危险性犯罪事件，要员保护和灾难紧急救援等领域都表现出较高专业性，踏实可靠。
　　这群村姑见到鬼的机会也不多，估计也想尝尝看和鬼族女性举行仪式到底是什么滋味。
　　凯尔希和诸位教官把讨论出来的结果统一，都一致认为没有第二个人比星熊更适合执行任务。
　　“星熊督察，你意见如何？”
　　“我没有意见。事不宜迟，快点开始讨论作战计划吧。”
　　星熊打了个哈欠，强忍睡意，努力打起精神。
　　几人一路赶来，晚上只在沙地上睡了一会儿，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手头上没有帐篷，也没有毯子，在沙地睡得并不舒服。
　　罗德岛的另一只外勤小队已经在赶来支援的路上，大概两个小时后到。在小队到来之前，她们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能讨论作战计划。
　　“你们的时间比较紧迫，还有大概六个小时，天灾就会降临在这片地方。时间并不特别充裕，如果不能在天灾降临之前找到黑羽，及时在附近山脉的洞穴里躲藏，处境就会很危险，”
　　众人抬头，头顶的天灾云已经开始慢慢凝聚成型，灰黑色的云层联结成片，将晴朗的天空遮住，连一丝月光都无法漏出。
　　今夜，看不见漫天繁星，只有迫近的天灾。
　　云层深处不时能看到金色或者紫色的闪电，象征不详的乌鸦在空中到处乱飞，强烈的风扬起一阵阵沙尘。
　　时间每流逝一点，云层里地面就近一些，似乎再过一会儿，整片天空就会塌陷，把大地压碎。
　　计划的讨论在稳步进行。星熊认真听取每一位教官的建议，结合自身经验，在脑中快速思考，模拟。
　　赶来支援的外勤小队来得要更早一些，他们带来了水和食物。
　　“终于能吃上东西了。”
　　陨星把食物分给几位队友，他们坐在简易的折叠椅上，狼吞虎咽。食物比之前吃的还简陋一些，是袋装面包和压缩饼干一类，水是最普通的矿泉水。
　　在极度饥饿的时候，这些普通的东西变得格外美味。
　　星熊一口气吃掉三个面包，这种东西平时她都嗤之以鼻，没有营养，是十足的垃圾食品。现在不用它们填饱肚子，就没办法把封清羽救回来。肩上担子很重，权衡利弊，一点点垃圾食品算得了什么？
　　等吃饱喝足，时间也差不多了，星熊的意志前所未有地坚定。
　　心中没有恐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斗志。
　　“各位，我先去救人了。最坏的结果，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赶紧离开吧，不要管我。”

一百五十一章 又来一个
　　囚室内，观摩学习还在进行中。
　　后面的女孩子都在忍耐，她们的仪式要在明晚才举行。看她们的表情和姿态，都已经忍耐到临界点了。
　　这比有人在旁边吃东西，自己饿着肚子忍耐的难度还要高不少。
　　这次是镇长的个人秀。一位三十出头，常年在家寂寞的阿姨，渴求这样的行为也不出奇。
　　很多漫画的女主角也都是这般年纪，深夜寂寞，丈夫又常年忙碌不在家，因此才会出轨去找年轻的孩子满足自己。
　　况且，这位镇长本人也是扭曲仪式传承的产物，没有丈夫，渴望年轻的肉体再正常不过。
　　旁边的床上声音不断，封清羽已经从傍晚看到现在，差不多麻了。
　　期间，她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好几次旁边床的瓦伊凡小姐，对方彻底沦为这个镇子疯女人的玩物，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幸好这次只有一个人，她用不着应付那么多。
　　这尾巴，再这么高强度地用下去恐怕要废了，封清羽心想。
　　要装作身体虚弱，瘫软在床的状态，封清羽也很辛苦。她很想活动身子，现在要一动也不能动，比当年教官让她站军姿还痛苦。
　　除此之外，还要忍受耳边的靡靡之音。
　　“好棒……”
　　“不愧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的身体……太棒了……”
　　“再来……再来……”
　　……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经过这次事件的洗礼，封清羽只想回去贤者一两个月，让纯洁的生活涤荡自己的身心。
　　吃肉吃多了总会腻，同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就想换种口味。边际递减效应，已经作用在她身上。
　　就连硬盘里的珍藏，封清羽都恨不得马上全部删除，还自己大脑一片清净。
　　“哈欠——”
　　她开始觉得困倦，身体渐渐沉重，很像重感冒期间服下强效感冒药，昏昏欲睡的时刻。
　　刚才被镇长的女儿，之前暗算自己的乌萨斯少女千夏喂了点食物，吃饱的时候总会有点困。
　　眼皮沉重，困意在加剧。可是，这困意很不正常，身体刚恢复的一点行动力，现在化为乌有，全部木大。
　　该死……食物里又放了药吗？这样的话，她还怎么逃出去？
　　这一点早该想到的，是她失算了。
　　瓦伊凡小姐此刻醉生梦死，和镇长无限翻云覆雨中，眼神涣散，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那家伙就是个怂包，每次被欺负的时候就可怜兮兮，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甚至连眼神都变了，完全失去自我。
　　再过一阵子，八成要被玩坏。
　　封清羽的情况也不乐观。
　　她眼睁睁看着千夏坐到床边，抓起自己的尾巴，像看什么珍稀之物般，在手心轻轻玩弄。
　　“多漂亮的尾巴啊，它那么有活力，肯定能很好地完成【仪式】。”
　　龙最看重的一个地方就是尾巴，被人这样肆意触碰，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触碰，不舒服的感觉直接加倍，简直就是强抱前的调戏。
　　“……”
　　封清羽闭上眼睛，不想看她。
　　并不是所有的乌萨斯少女都像冬将军那么质朴，她想起玩肉鸽的时候，遇到一位被压住脚的卡特斯少女，像路过的自己呼救。
　　当初想都没想就去帮助了，结果惨遭仙人跳，被八个壮汉围攻。
　　以后还是要多总结一下失败经验，看到荒郊野外的少女直接避开。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剩下的只有无尽后悔。
　　“真可惜，要和那么多人分享你，不甘心啊。如果能独占你就好了。”
　　千夏的手抚上封清羽的脸，皮肤的触感也算得上细腻顺滑，只是心里不舒服，被触摸时会自动脑补成虫子在脸上爬。
　　她的性格恩怨分明，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人绝对不会姑息，也不原谅。
　　“恶心……你……你和你母亲，都是一个样……恶心……”
　　浪荡的女人，生下的女儿也近墨者黑，一样的放荡，心怀不轨。
　　“别碰我……”
　　封清羽的话极具挑衅意味，成功激怒千夏。
　　乌萨斯有部分人的脾气比较火爆，千夏就属于这类人。
　　“你不过是我们的玩物而已，只有乖乖协助完成仪式的份，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实点，听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上一个像你这样硬骨头的，已经被榨干死掉了。”
　　突然，尾巴一紧。
　　千夏的手突然收回，尖锐的指甲在握住尾巴的时候，刺进尾巴的皮肤里。
　　总之就是很痛，非常痛。尾巴的神经和血管比躯干和四肢还要多，就像人的jio底穴位很多一样的道理。
　　然后，是惨无人道的威胁。
　　一把磨得锋利的金属餐刀，原本是拿来切饼子和肉吃的，此刻被拿来用在不正当的地方。
　　刀锋抵在封清羽的尾巴上，她呼吸变得困难。
　　这一刀切下去，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不听话的话，你的尾巴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多碍事，不如切掉。”
　　金属餐刀带来的触感和压迫感，差点让封清羽窒息。她低估了这小妮子的卑鄙程度，没想到她会直接拿这个来威胁自己。
　　“等等……有话好说，不要拿我的尾巴开玩笑。”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对母女扔到龙门的女子监狱，那些囚犯们常年干涸，需要雨露滋润。这对母女很渴望能被人满足，囚犯们也需要一个满足她们的人，岂不美哉？
　　不管怎样，拿尾巴来威胁人都太卑鄙了。
　　“你要真的害怕， 明天晚上就卖力点，不要让我失望。希望，我们能留下美好的记忆。”
　　说完，封清羽预感到自己要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亲了。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一亲，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突然——
　　“镇长，镇上又来了个外乡人。”
　　一个菲林族女人打开门，进来汇报情况，屋内的景象女人已经见怪不怪，根本不觉得惊讶。
　　镇长稍微停下动作，面颊呈现粉色，身上热汗淋漓。
　　“把那人留下来……用和之前一样的方法带来这里。如果是优质粮，就留到明天仪式结束……当做餐后甜点。”
　　女人的闯入让封清羽的嘴唇幸免于难。千夏又要假扮成纯真无邪的小镇女孩，继续去坑害新来的人。
　　“这次的倒霉鬼是谁呢？”
　　封清羽在心中默默期待着，罗德岛的人会来救自己。

一百五十二 反击
　　在睡意彻底把意识侵蚀之前，封清羽的手摸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之前拿来威胁自己的餐刀，被遗落在床上没带走。
　　观摩学习的女孩也已经离去，房间里除了如饥似渴的镇长，被反复玩弄的瓦伊凡女性，就只有她一个人。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毫不犹豫地，封清羽把刀刺进自己的左臂。利刃划开血肉，带来剧烈的疼痛，身体一下子从昏睡中挣脱开来。
　　虽然不至于立刻恢复百分之百的清醒，也不会就这样睡过去。
　　“……”
　　她忍耐伤口带来的疼痛，在疼痛中渐渐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目前，封清羽没发现镇长有什么特殊能力。她不是感染者，不懂源石技艺，怎么看都只是个比较有心计的欧巴桑，仅此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
　　屋内能拿来打晕人的武器，也只有桌上的花瓶和水壶。在花瓶和水壶之间犹豫一小会儿，封清羽选定其中一样。
　　水壶，就是它了！
　　花瓶大概率打一次就碎，万一没把人敲晕，想找第二件武器的时候就面临被反击的危险。
　　不锈钢水壶可以反复使用，一次打不晕就第二次。
　　瓦伊凡也看到了她，目光里含有很复杂的情绪。最终，对方用唇语告诉她“放手去做，我来协助你”。
　　虽然想好了计划，封清羽却没发现计划还有缺陷。镇长已经发现，并预判了封清羽的行为。
　　她顺利拿起水壶，准备砸爆镇长脑袋的时候，镇长一个转身，将瓦伊凡当挡箭牌，水壶重重砸在瓦伊凡的额头上。
　　霎时间，血流如注。
　　“啊——”
　　瓦伊凡女性发出痛苦的声音，捂住被砸破的额头。
　　这一下打得不轻，封清羽还没反应过来，镇长就走下床，慢慢逼近。
　　“龙小姐，为什么要反抗？反抗是没有用的，最终的结果，必将是——”
　　封清羽手刚摸到花瓶，准备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刚才被当头一击的瓦伊凡，拿起床上的餐刀，从镇长的背后一刀贯穿，直击要害。
　　镇长的话还没说完，后心一阵剧痛。等她意识到自己被刺穿的时候，已经面朝下摔倒在地。
　　“怎么……会？”
　　在一种极其不甘的情况下，镇长咽气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一直表现出懦弱态度的瓦伊凡，一下子来了勇气， 只用一刀就精准终结了恶势力小头目的性命。
　　“你刀法好准啊……”
　　这展开是封清羽始料未及的，她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心软，直接一刀扎死镇长，也省了后面的事情。
　　“还好吧，其实我……是个医生，知道哪里是人体的要害。”
　　看着地上的尸体，两人心中毫无波澜。
　　“现在怎么办？”
　　瓦伊凡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水壶，里面还有点水，她全都喝掉了。
　　“当然是直接杀出去……继续留在这里，那些疯子来很多人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不好对付……”
　　封清羽的手臂流了很多血，瓦伊凡撕下床单的一块，快速替她包扎伤口，技巧娴熟。
　　“这样暂时不会流血，不过只能支撑一会儿……等离开这里，你必须去找医生再重新治疗。”
　　瓦伊凡的脸上还是很丧的表情，封清羽拍拍她肩膀，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那些家伙给她洗完澡之后，拿了背包里的衣服给她换上，其中包括这件外套。
　　也许是怕自己光着身体躺在床上容易着凉，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都不重要。
　　“谢谢……”
　　瓦伊凡接过衣服。
　　“我叫纳塔利·米切尔森……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姓氏……随便就好。”
　　“纳塔利医生，我们先走吧，自我介绍的事情等离开再说。”
　　封清羽踹了一脚镇长，镇长已经没气了，一动不动。
　　“对了，刀得拿走。”
　　她把镇长背后的刀抽走，擦掉血，递给纳塔利医生防身用。然后，将藏起来的盘子找出，摔碎，把瓷片的一角用布包起来，当做临时的武器。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准备逃离囚室，这时，门开了。
　　封清羽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哦呀，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门外只有一个人，之前和封清羽聊得还算投机的沃尔珀少女凯西。
　　“你们俩杀了镇长，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做到。”
　　她惊讶，还很兴奋，像是看到什么百年难遇的稀罕事儿。
　　“你们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封清羽和纳塔利医生对视一眼，“那个……凯西小姐，你是来做什么的？如果你要阻碍我们逃走，我们就要对你动粗了。”
　　浪费时间越多，她们越不容易逃走。
　　凯西把一样东西递过来。熟悉的钥匙串，上面还有罗德岛标记的钥匙圈。
　　“你的车钥匙。我刚才去镇长的房间偷的，她女儿在诱骗新来的外乡人，没注意到楼上的情况。本来我只是路过镇长家，后来鬼使神差地就翻墙进去，在她房间了发现了你的东西。”
　　上次封清羽提过一嘴，车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是能拿到车钥匙，一切都好办。
　　“哦对了，镇上的人都忙着筹办今天午夜的仪式，你的车暂时还没处置，扔在镇长家旁边没动过。她们不懂怎么弄开外面的铁皮，据说之后要拿锯子锯开。”
　　“锯开……估计不可能。”
　　封清羽把钥匙拿好，揣进另一边口袋。
　　到这里她确定，凯西是真心要帮她们逃走。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想离开这个牢笼。这里的人都不愿意打破它，所以，我要亲自打破，获得自由。我帮你的条件只有一个，你带我一起走，给我一个新的归宿。”
　　“好，走吧。”
　　“你真的相信我？不怕我是来耍你们的？”
　　“你要是来耍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给我了，我相信你是真心的。”
　　封清羽握紧手里的车钥匙，突然还想到一个问题。
　　“新来的外乡人长什么样？”
　　凯西回忆了一小会儿，“绿色长发，个子高得离谱，头上有一只灰白色的角。”
　　听完她的描述，封清羽心里一惊。
　　“鬼姐……”
　　没什么好说的，她现在必须马上去跟星熊汇合，阻止那些疯女人的恶行。

一百五十三 天灾前夕
　　星熊的心情很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比年少时期参加重大考试，或者和老师面谈的情况都紧张。
　　她不害怕自己受伤，她害怕天灾降临，自己还没把人找到。
　　窗外的天空，天色变得越发阴沉，已经到了快要坠落的程度。
　　并不是天空坠落，而是自天空之上的天灾要降临。
　　这个镇子的人似乎还没察觉到，以为是普通的雷雨天气。
　　说来也奇怪，这片地区已经几百年没遇到过天灾了，所以这个镇子才能保存得如此完好，这些女人便能肆无忌惮地延续先祖们的恶行。
　　这场天灾，也许是上天对这种丑陋，扭曲的仪式降下的愤怒吧，星熊心想。
　　距离天灾降临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时间越来越紧迫。她攥紧拳头，忍耐心中翻涌的情绪。
　　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只有信念在支撑她的精神。
　　厨房里飘来食物的香气，已经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这栋房子外就停着罗德岛这次出任务的车，还开启了防盗模式，也许正因如此，才幸免于难。
　　待会儿就是抉择的时候，食物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如果不吃，不配合演戏，自己就见不到封清羽了。
　　一旦吃下去，就要做好食物有问题的心理准备。
　　“……”
　　星熊咬咬牙，决定要为了心爱之人牺牲一下自己。只吃一点的话，应该能继续战斗。
　　在来这里之前，她还吃了点罗德岛的特效药，由罗德岛的华法琳医生研制，据说能防各种蒙汗药，麻醉剂之类让人失去意识的东西，还能减轻各类毒药带来的伤害。
　　虽然效果显著，副作用也很大。由于罗德岛目前还没人试验过这种药，副作用暂时未知。
　　其实是没人敢试药，因为华法琳给人的印象太过特别，大家都担心被她的要坑害，某两位莱茵生命的干员深受其害，她们的孩子却乐在其中。
　　如果不是为了救人，星熊也不会从支援小队那里要来这奇奇怪怪的药。
　　“吃吧……”
　　星熊就着手里的半瓶矿泉水把药服下。
　　……
　　另一头，封清羽刚解决掉一个在屋外晾衣服，发现她们逃跑的女人。
　　那个女人差点要扯开嗓子喊人，封清羽眼疾手快，没有考虑就出手了。
　　所谓解决并不一定要杀死对方，只是用手刀往后颈一砍，快速把人打晕。
　　这招她学了很久，才终于熟练运用。
　　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没出过小镇的少女，不擅长战斗，只能在她身后看着。
　　“呼——好险，就差一点。万一人来了，我们还没上车，想逃走就很难了。”
　　这里的女人可不是什么温顺的绵羊，打起架来也不输给男人，虽不训练有素，只要人数堆积起来，再强大的个体也会被拖住，将体力消耗完。
　　孤军奋战真的太悲哀了，当成就是孤军奋战才会被二五仔杀死，复活在泰拉世界。
　　“厉害。”x2
　　没有战斗力的两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封清羽没有心思接受褒奖，她现在需要立刻赶到镇长家，阻止星熊吃下有药的食物。
　　“得赶紧了。天灾要来了，再不和鬼姐汇合，我们几个人可能没办法应付一个镇子的人。”
　　封清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昏暗的天色变亮了一些，云层也被染成血红色。
　　这并不是充满希望的朝霞，是天灾来临的不详的征兆。
　　“天空陷入了血色，沸腾的乌云翻涌在火焰之中——”
　　默不作声的沃尔珀少女凯西念出熟悉的句子。她也知道这是天灾，关于天灾的记载，前阵子在书中看到过。
　　“这里……终于要迎来毁灭了吗？是该结束一切了。”
　　她还想站在原地感叹，封清羽拉着她加快步伐。
　　镇长的家近在眼前，透过窗户没被窗帘遮住的一角，封清羽看到了星熊，星熊刚准备用叉子叉起第一口面包。
　　“糟糕！”
　　眼看要来不及，封清羽一跃而起，用身体撞碎窗户玻璃，闯入室内。
　　身体被碎玻璃划伤，隐隐作痛，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别吃！”
　　看到封清羽的时候，星熊心中又惊又喜，立刻扔下手里的叉子，抓过旁边的背包，从里面摸出一支枪扔过去。
　　“阿封，接枪，还有这个——”
　　背包里全都是枪和弹药，还有烟雾弹和闪光弹这种逃跑时最佳的用品。
　　紧跟着枪扔过去的是目镜。
　　她要在这屋子里扔几个烟雾弹，借着烟雾弹的效果冲出去。
　　窗外已经狂风大作，外面鸡鸣狗跳，继续浪费时间，就不能在天灾降临之前走出天灾的伤害范围。
　　两人的配合很默契，从厨房赶来的千夏看事情不对，从厨房里摸出一把猎枪，乱扫射一通，打断了烟幕弹的投放。
　　“你们……是一伙的？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就离谱。
　　之前中招的外乡人，都是任由摆布，这次的外乡人莫不是假的？
　　不仅有枪有炮，吃了药还能站起来继续打，哪有这样的外乡人？
　　“这话问得好，可是我没必要告诉你。想让劳资当你们的生育机器，绝对——不可能！”
　　封清羽开枪击落千夏手里的猎枪，再开一枪打伤她的腿。
　　尽管身体还有些难受，见到星熊之后安心不少，战斗的效率也还算高。
　　“嘶——”
　　千夏发出吃痛的声音，弯腰准备去捡枪的时候，屋内已经被烟雾弹的雾气笼罩。
　　封清羽发现这些女人落单的时候一点也不强，她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才比较棘手。
　　离开客厅，她们跑向越野车的方向，封清羽立刻解除防盗模式，撤除车外的护甲。
　　镇长家的打斗声已经引来一些其他镇民的注意，她们家里也都有猎枪。
　　粗略估计，有二三十人围拢过来。
　　封清羽现在还没完全恢复，继续战斗下去可能会力竭。星熊将她推向车的方向。
　　“阿封，我们得快点走了。我这里还有几枚烟雾弹，我去牵制她们，你去发动车子，战斗的事情交给我。那两位小姐，你们也跟着她一起吧，不用管我。”
　　这次星熊亮出自己的武器——般若，一面来自东国，“面相”凶恶的大盾。
　　“装了那么久，我也该认真战斗了。”

一百五十四 破车害人
　　“鬼姐你小心点。”
　　封清羽面露担忧，很想站在她旁边，两人并肩作战。把队友留在危险的地方，自己躲进车里，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车子需要立即发动，旁边的两个人都没接受过载具操作训练，这部车的操作流程较为复杂，这里没有别人会开。
　　“你们待会儿身子压低点，那些女人手里都有枪。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别开窗，千万别开窗，不想被爆头就别开窗。这辆车的玻璃很坚固，普通子弹打不穿。”
　　“好……”
　　“了解。”
　　瓦伊凡医生和凯西跟着上车。
　　车顶还有个小型武器库，现在挡板拉开一角，露出枪支和弹药的一角。
　　“你们是武装组织吗？这么多枪，这个镇子的女人估计死都想不到。”
　　凯西看到车上的标志，白色三角围着一个黑色棋子，底下是RHODES ISLAND。
　　“罗德岛……我知道，那个最近小有名气的制药公司，主要业务好像是研究矿石病和天灾应对，顺便还帮忙解决一些暴力事件。”
　　封清羽把钥匙放入车子的钥匙孔，打开几个普通人看不懂的档位。
　　“是啊，既然你知道了就没必要瞒着了，我就是罗德岛的干员。这次只不过是出外勤，中途在这遇上麻烦，不得不搁置。”
　　这时，车外的星熊放了一枚信号弹。
　　信号弹升空后炸开，空中短暂出现一个由彩色的罗德岛标志，原理和烟花相同。
　　在小镇后方几公里待命的其他人看到信号弹，心里都松了口气。
　　她们之前约好，星熊进入小镇确认封清羽安全之后，先放一枚彩色信号弹。
　　需要支援，就放第二枚蓝色信号弹。
　　现在还没到请求支援的时候，星熊认为没必要使用蓝色信号弹。
　　以前当黑帮打手，一个人面对几十个人的情况是常有情况，对星熊来说不足为惧。
　　几十个，甚至是上百个，她都试过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越来越多镇民朝这里涌来，把镇长家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我不想打女人，可是你们伤害到我喜欢的女人了。在我面前伤害我的人，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星熊深吸一口夜间的凉气，让头脑清醒一些。手拿武器的女人们越来越近，她们并非善类，眼中只有凶狠，想撕碎阻碍她们的一切。
　　她们用乌萨斯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星熊也懒得去猜是什么意思。
　　“老伙计（指般若），要上了！”
　　几个女人拿枪对星熊一齐射击，有几枚子弹打在般若的表面，立刻被弹开。
　　子弹和盾接触，发出“铛铛铛”的巨响。被弹飞的子弹打入房屋的墙壁中，留下一个个弹坑。
　　女人们低声咒骂，继续对星熊射击。
　　星熊扛着大盾，看起来很笨重，实际上要比别人想象中更灵活。
　　般若在她手中旋转，把一切企图靠近伤害她的东西切割，打飞。
　　“不愧是龙门绞肉机，好强。”
　　封清羽在车内看到星熊战斗的场景，梦回两人初见之时。
　　星熊只要认真起来，再难缠的对手也能应对。她很强，强得离谱。
　　镇上的女人们虽然懂得一些战斗技巧，在专业的战士面前，她们不堪一击。
　　“奇怪……这车怎么回事，又走不动了？”
　　上车前她检查过轮胎，没有被戳破放气的情况，现在又出现在半道上无法点火启动的问题。
　　她又试了几次，车子纹丝不动，引擎没有要工作的意思。
　　“难道是这里的地磁场产生的影响太强吗？可恶，给我动一动啊！”
　　车窗外，星熊还在奋战，打倒一个又一个企图打倒她的敌人。
　　“封清羽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试试看吗？如果我没猜错，这辆车的型号应该是【陆地战车·飓风RZA90-28】，表面是普通的越野车，实际上军队也有投入使用。”
　　后座的凯西扶正有点歪掉的眼镜，表情非常认真。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母亲是大祭司，我经常跟着她到乌萨斯的城市去，每次都会去图书馆买书看，各种各样的书，这辆车的操作指南就摆在我家的书架里。”
　　事到如今，封清羽也没办法，看她说得头头是道，索性死马当活马医。
　　这家伙总能说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话，或者作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正好，我下去帮一下鬼姐。”
　　封清羽的刀就放在车里，之前忘了拿下车。幸好没拿，不然早就被藏起来了。
　　短暂休息恢复了一点力气，与其在车子里无能狂怒，不如下车帮星熊一把。
　　她给腰间的两支枪都装满子弹，把刀鞘留下，打开车门冲出去，把驾驶座留给那位神秘莫测，博学多识的沃尔珀少女。
　　“鬼姐，我来帮把手。”
　　星熊立刻就生气了，一边打一边骂人。
　　“我*龙门粗口*你*龙门粗口*的，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帮*龙门粗口*帮啊！”
　　封清羽被臭骂一顿，心里虽然不爽，也只能忍下。
　　鬼姐的脾气她很清楚，骂人不一定是讨厌，有可能是气疯了而已。
　　“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战斗，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不希望你受伤。”
　　“有多重要？”
　　“反正就是无论如何不想失去的那种啦……”
　　“你答应我一件事，快点！”
　　“什么事？”
　　“先答应再说。”
　　“好，鬼姐你说，我这边打人忙着呢。”
　　“我想和你——”
　　剩下的半句封清羽没听清楚，好像是“一起吃饭”。
　　“好，答应你，回去陪你吃个够。”
　　说完题外话，两人就暂时搁置一切杂念，投入到和镇民们的战斗中。
　　镇上有几百号人，现在星熊自己已经打倒了很多，也花了不少时间。
　　天灾已经迫近，天空被火红色的光照亮，云层像被烈焰燃烧，场面极为震撼。
　　大地也开始摇晃，传来震感。
　　一些站不稳的镇民摔倒，嘴里骂骂咧咧。
　　“天灾要来了……”星熊握紧手里的盾。“车还没开动吗？”
　　封清羽回头看了一眼，摇头。
　　“还没好。 还有个办法可以一试，但是很危险。”

一百五十五 句点
　　“什么办法？”星熊替封清羽挡住一击。
　　“骑马。但是我担心骑马会被天灾产生是风暴吹倒，到时候被卷到天上。”
　　这时——
　　“封清羽小姐，车好了，快上来吧！”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那辆破车的马达终于有了反应，令人愉悦的轰鸣声就在耳边。
　　离天灾降临还有十几分钟，只要开足马力，足够从这里飞奔出去，进入安全地带。
　　这片荒野到处空旷，无处可躲，只能尽量开出更远的位置，避免天灾波及。
　　“等下你先上车。”
　　星熊靠近封清羽，把她护在盾牌后面。两人一起后退，把阵线往回拉。
　　天灾的迫近，让镇子里的女人们乱了阵脚。
　　几百年来，她们祖祖辈辈在此安居乐业，从来没受到过天灾的侵袭。
　　“是天灾？怎么可能？”
　　“这里不是风水宝地吗？大祭司说这里不可能发生天灾！”
　　“这个该死的老骗子！”
　　女人们七嘴八舌，痛骂起大祭司，接着四散奔逃。
　　她们没有心思为了几个逃走的家伙浪费自己逃生的时间。“祭品”没了再找就是，自己的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对封清羽和星熊来说，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没有胡乱射击自己的子弹，意味着可以安全上车。
　　封清羽钻进车内，接着是星熊。
　　“嗖——”
　　一枚子弹没入星熊的右肩。不是流弹，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吃痛，转身便看到先前被打伤的千夏，一瘸一拐地逼近，满手鲜血，手里拿着一把比较轻便的手枪。
　　“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千夏举起枪准备再次射击，她瞄准了星熊的眉心。星熊的动作比她慢半拍，刚摸出枪，只听见一声枪响。
　　倒下的人是千夏，一枪毙命，正中眉心。
　　“好险。”
　　开枪的是闷声不响的瓦伊凡医生纳塔利。她的刀法很准，同时枪法也不逊色。
　　封清羽把中弹的星熊拖进车里，关上车门。
　　“开车！快！”
　　坐驾驶座的凯西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立刻向前狂奔，把混乱的小镇甩在身后。这时，距离天灾完全降临只剩下不到三分钟。
　　天灾从小镇的西边开始，巨大的黑色陨石接二连三坠落，将脆弱的木屋砸成碎片。无情的狂风把屋顶整个掀开，把一切能吹飞的东西带离地面。
　　物品，人，动物……一切轻的，没有及时寻找避难所的事物，被卷入风暴的中心，惨叫声，绝望的嘶吼，哭喊，一时之间充斥整个小镇。
　　凯西从后视镜内看到这一幕，内心只有解脱。那群疯子自以为神圣的仪式，到这里终于要结束了。
　　一场天灾，将许多人的噩梦终结。
　　封清羽抱住星熊，纳塔利医生打开车里的医药箱，为她紧急处理伤口。星熊流了很多血，封清羽两只手都被血染成红色。
　　“还好，没打中要害。”
　　医生用止血绷带替星熊缠住伤口。现在车子在行进中，车身过于摇晃，她不敢用手术刀取出肩膀里的子弹碎片。
　　“再等一会儿，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可以给你做个小手术。”
　　星熊忍痛，用左手比一个大拇指。
　　“这点小伤……确实不算什么。”
　　然后，用左手托住封清羽的后脑勺，把她带向自己，两人的唇准确无误贴在一起。
　　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就是亲一口。
　　“chu~”
　　亲就亲了，还要伸舌头的人是屑。
　　封清羽不忍心推开，担心会弄疼她，只能暂时忍受一下这位长官的X骚扰。
　　车里另外的两个人，一个认真驾车，一个看窗外，假装无事发生，也没听见什么接吻的声音。
　　星熊刚亲完，脑袋就被敲了。
　　“星熊长官……差不多就得了啊，这里还有人看着呢……你真的越来越过分。”
　　第二次了，她已经第二次被星熊这家伙强吻。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霸道总裁吗？时代变了，这年头的小女孩已经不喜欢霸道总裁了。”
　　“我不关心小女孩们喜欢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封清羽小姐。”
　　星熊舔舔嘴唇，似乎在怀念刚才的感觉。
　　“味道很好，多谢招待。”
　　开车的凯西终于说话了。
　　“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亲热，现在我要加速了，烦请系好安全带，小心头部。”
　　身后的天灾步步紧逼，车身在狂风中摇晃，像巨浪中的轻舟，随时都会倾倒在海中。把车窗关死也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各种杂物砸在车顶，车身的噪音接连不断。
　　再回头看，小镇的方向正处于天灾中心，惨遭天灾的蹂躏，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的情景堪比灾难大片，这辆车上坐的就是主角团队，在最危险的情况下，驾车狂奔，避开各种障碍和危险。
　　这车技，和企鹅物流的德克萨斯有得一比。
　　“话说，你的车技是在哪学的？”封清羽很好奇。
　　“一个从秋威夷来的外乡人教我的。可惜那个人最后也没能逃离这群人的魔爪，在逃跑的时候车子翻下悬崖死了。”
　　秋威夷，yyds。
　　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天灾的势头有所减弱。灰黑色的云层散去，好似它们从未出现在这片荒漠的上空。
　　呼啸的狂风随着云层一起散去，天空不再坠落陨石。
　　终于，月亮和星星也能看见了。
　　荒野中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除了一些枯树被连根拔起，甩到空中，模样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是那座静静伫立了五百多年的小镇，顷刻间化为乌有。
　　小镇变成什么样封清羽也不知道，她也不会回头。
　　和罗德岛其他队员汇合时，天刚放亮。杰西卡给她递上一盒热牛奶，还有一个面包。
　　“等回到龙门……我请你吃大餐。辛苦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封清羽揉揉杰西卡的头发，“谢谢。能再见到你们，简直像做梦一样。”
　　星熊刚处理完伤口，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沉沉睡去，陨星和霜叶在另一个帐篷里，也睡得正香。
　　所有人都几十个小时没合眼了。
　　史尔特尔走过来，抱住她，用力抱紧，然后， 不由分说就是一个深吻。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总感觉……过去了很久的样子。”封清羽也回应她的拥抱。
　　这次小镇之行，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画上了完美的句点。经历了危机，天灾之后，封清羽只觉得，身边站着罗德岛的伙伴，还有鬼姐，这感觉真的太好了。

一百五十六 龙门大四角
　　经过近卫局和罗德岛的讨论，派往乌萨斯分城的小队暂时召回，派其他精力充沛，没有受伤的队伍前往。
　　两天后，星熊的公寓。
　　封清羽经不住星熊的软磨硬泡，暂时搬过来住几天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在两天前的那次战斗中，星熊被子弹击中右边肩膀，她的惯用手是右手，现在各方各面都很不方便，需要有人帮忙。
　　星熊是为了来救自己才受伤，不照顾说不过去，封清羽就硬着头皮来了。
　　经此一事，她对星熊的抵触少了很多。
　　搬来的第一天，封清羽去亲自下厨，给星熊做了一顿龙门风味的大餐。
　　“阿封，我要吃肉，喂我。”
　　某无良督察借受伤的机会提出许多无礼要求，封清羽只能尽力满足。
　　“好……马上给你夹。”
　　这撒娇似的语气，有一说一，封清羽很不习惯。她希望星熊飒一点，不要娇滴滴。
　　“不能直接用嘴巴叼着喂我吗？”
　　星熊觉得筷子这玩意儿很多余。
　　“星熊长官，我觉得你已经吃饱了，我也该收拾一下桌子。”
　　封清羽假装听不出弦外之音，作势要把桌上的美味佳肴收掉。以现在星熊的情况，她要用左手恰饭还有点难度。
　　这也相当于报之前强吻自己的仇，大快人心。
　　“哎，别别别，我还没吃饱呢！这么多好吃的，你不让我吃饱，太过分了啊！我是为了保护你才被子弹打中的，你这样忘恩负义，很不上道呀！”
　　星熊急的站起来，习惯性伸出右手去阻止她，动作有点大，牵动了肩膀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啊疼疼疼疼——”
　　封清羽赶紧扶她坐下。
　　“鬼姐你能不能成熟点，我说收走就会真的收走吗？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你，谁叫你最近总喜欢调戏我。”
　　特地为星熊做的一桌子好菜，封清羽还不至于不近人情，人家都还没吃两口就夺走。
　　“可是阿封，你知道我这人很容易当真的……嘶……你之前说喜欢我，我这不就当真了吗？”
　　“我也没说是假的，你也知道，喜欢分很多种，我对你的属于……”
　　封清羽准备和星熊解释这只是“兄弟之情”的时候，星熊心里立刻不爽，她要阻止这种“恶毒发言”的发生。
　　“啊……好痛……我的肩膀……伤口好像裂开了……”
　　演技还过得去，比起一些很假的表演，已经算不错了。封清羽知道她想什么，心知肚明，但不戳穿。
　　“好了好了，你，给我坐起来，好好吃饭！再胡闹菜都冷了，我今晚就直接打包东西回家，让你自己单手吃泡面。”
　　星熊现在受制于人，或者说她享受被管束的感觉，坏笑着坐起来，张嘴。
　　“这次我要吃番茄，来~”
　　“……”
　　封清羽夹起一块番茄，气呼呼地塞进星熊嘴里。
　　“来，酸死你好不好。我今天特地买了很酸的番茄，你这种人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需要一点别的滋味。”
　　她来泰拉这么久，基本没试过给人喂饭。之前给塔露拉喂过，塔露拉也没有星熊这么跳，说话都很少，安安静静吃完就睡了。
　　星熊看起来成熟，怎么内心像个渴望关爱的孩子一样？
　　“不酸啊，你做的什么都很好吃。”
　　“吃吃吃，吃死你。”
　　……
　　两人正拌嘴，星熊家的门锁传来开锁的声音。
　　然后，陈和诗怀雅两人拎着一大堆慰问品“入侵”星熊的家里，刚好看到封清羽在给星熊擦嘴。
　　“你们这是？”
　　诗怀雅皱眉，把手里的礼物放下，心里突然不爽。喂食，这么好的待遇，她还没试过的说。
　　令人嫉妒。
　　“星熊……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陈也同样不爽。星熊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人挺低调的，私底下居然这么狡猾，果然是鬼不可貌相。
　　“陈sir，Missy，你们怎么来了？”
　　此时，封清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很危险，继续往星熊嘴里塞食物。
　　诗怀雅看了陈一眼，哼了一声。
　　“我听说星熊受了伤，特地前来探望，在楼下遇到这条扑街龙，所以就勉为其难和她一起上来了。正好扑街龙手里有星熊家钥匙，不然我才懒得跟她一起。”
　　陈白了诗怀雅一眼。
　　“看到你，我今天的心情就变差了，叉烧猫！”
　　“你……你*龙门粗口*，粉肠龙！”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星熊还得当和事佬。
　　“两位，好啦好啦，坐下来吃饭吗？我看你们应该没吃午饭，电饭煲里还有饭，一起吃吧。”
　　趁两位阿sir吵起来之前，封清羽去给她们一人添了一碗饭，加一双筷子。
　　封清羽也有种自己被拉进来当和事佬的既视感。既然来了，也没有让两位sir饿着肚子回去的想法。
　　“哼！”x2
　　随后，封清羽的位置就处于诗怀雅和陈中间，两侧都遭到包围。
　　再加个星熊，近卫局三巨头就凑齐了。这几个女人，似乎都对自己虎视眈眈，情况比较危急。早知道她们会在这里齐聚一堂，自己就不该来。
　　如果这间屋子只有星熊一个人，陈和诗怀雅的目的就很单纯。这里多了一个人，她们表现出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状态。
　　“阿封，你没有被人怎么样吧？还有，之前受的伤好了吗？等下你跟我去医院再做个全身检查，身体的事情不能敷衍。”
　　陈给封清羽夹了一堆菜，生怕她不够滋补。
　　“清羽，我的私人医生比医院的更权威，是维多利亚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请她来家里专门替你诊治，用不着去医院排队。”
　　诗怀雅直接把椅子挪到封清羽旁边，抱住她的手臂，欧派也挤压上来。
　　星熊吃饭吃了个寂寞。说好的来探望自己呢，为什么人全都在封清羽那边？她现在没人喂饭的话，用左手根本不方便吃的说。
　　菜凉了，她也饿了。
　　“喂……你们来我家是干嘛来着？来个人搭理我一下啊！这是我家！”
　　陈和诗怀雅看了星熊一眼，一人抓起一只炸虾塞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安静吃你的菜。”
　　两位同事充分诠释什么叫见色忘友，星熊心里苦，星熊现在嘴巴被菜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百五十七 暴躁鬼姐
　　结果，这顿饭除了星熊，所有人都吃饱了。当她们吃饱喝足，发现星熊被气得跑到阳台去吹风，一言不发。
　　桌上的菜被陈和诗怀雅两个人横扫一空，她们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尝封清羽做的菜，这次大快朵颐，一本满足。
　　先发现星熊在生闷气的是封清羽。
　　“糟糕……刚才聊得太嗨，把鬼姐给忘了。”
　　有一段时间没见陈和诗怀雅，有太多想聊的东西。刚才聊天的重点围绕着找外乡人交配繁衍后代的小镇，陈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把碗碟摔爆。
　　不仅如此，她还发出豪迈的宣言。因为她喝了点酒，说话也没那么委婉。
　　简而言之就是上头。
　　“阿封要生也是和我生纯血的龙！她是我的……你们别跟我抢！”
　　“陈sir，你少喝一点，你喝多了只靠Missy一个人没办法送你回家。”
　　诗怀雅嫌弃地看了一眼陈。
　　“这条臭龙就让她醉倒在大街上好了，我才不要送她回家，等下被吐一身好脏！”
　　“你说什么……叉烧猫！”
　　陈和诗怀雅又要掐架，封清羽还得先把两人分开。陈又闹了一会儿，然后就醉倒在沙发上了。
　　诗怀雅喝酒比较节制，只是小酌几杯，现在还很清醒。
　　趁着某扑街龙睡着，她可以和封清羽多说几句话，求之不得。
　　她自然又大方地挽起封清羽的手臂，把欧派再次贴上去。
　　“有个问题我刚才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被拐到那个破镇子里？刚才没听你解释过。”
　　聊天是其次，身体亲密接触才是诗怀雅的目的。能够嗅着喜欢的人的气息，比任何事情都值得开心。
　　“那个，罗德岛派出去调查的人刚把结论反馈回来，早在我们到达龙门边境，办理出境手续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封清羽觉得很难为情。
　　“大厅的一位工作人员，和小镇的镇长有勾结，提早一步把我的资料泄露给对方。那个镇子一直追求纯血龙当交配工具人，我一没地位，二没什么背景，她们觉得就算死也不会有人在乎。”
　　去乌萨斯分城执行任务当然要保密，小队对边境管理局的说辞是外出旅行。
　　一般来说外出旅行都会批准，小队也成功拿到出境许可。
　　其他人都不是小镇女人们感兴趣的种族，她们盯上的都是瓦伊凡，还有龙，有尾巴的种族。
　　“一位工作人员给我倒了杯茶，我刚好口渴，喝了她给的茶。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中了她们下的致幻剂。”
　　这也是封清羽会突然发现身边的队友全都消失，然后把车开走的原因。
　　强大的致幻剂，硬核的致幻效果。
　　这次经历给封清羽一个教训，以后不要随便吃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还真不走运啊，这次幸好你没出事，否则我一定要让家族派人去荡平那帮混蛋！我们家族的武装力量不敢说世界第一，起码没有人能撼动地位。”
　　看着诗怀雅为自己着急上火的模样，封清羽很感动。
　　“Missy，放轻松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最近那么累，今晚回去要多休息，别总是熬夜看文件。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熬出黑眼圈就不漂亮了。”
　　封清羽伸手捏捏诗怀雅的脸，不胖手感却不错，有点肉肉的。
　　然后——
　　“你们俩打情骂俏好滋润，是不是忘记我了？”
　　星熊在阳台吹风。等封清羽来哄自己，结果让她逮到封清羽和诗怀雅在家打情骂俏。
　　可恶，为什么？明明今天是她先来的。
　　她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
　　“这里，难受。Missy，你和老陈把我的饭菜都吃完了，还和我的阿封调情，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这种白学家的既视感，很不妙。
　　龙已经喝醉睡下，现在要变成鬼争虎斗龙见愁了吗？不，绝不可以！
　　很明显，星熊不太想被人打扰，情绪波动得厉害。她甚至以撒娇的方式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
　　“那个……Missy，今天有点不方便，回头我请你吃饭，麻烦你先送陈sir回家吧，抱歉。”
　　诗怀雅心里不爽，觉得星熊的脾气有点暴躁。封清羽知道因为自己，两位sir闹得不愉快，心里有点愧疚。
　　她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同时，也是个成熟的和事佬，要学会自己劝和。
　　“其实鬼姐她这两天没怎么睡好，肩膀疼得厉害。昨天回近卫局向魏长官汇报情况的时候，遇到冷sir那个扑街，那家伙嘴臭说了点骚话，鬼姐和她打了一架，那家伙阴湿得很，故意锤伤口的地方。”
　　昨天下午的情景，封清羽还历历在目。
　　她陪同星熊到近卫局向魏彦吾汇报任务，在走廊遇到冷sir。对方目前还没被找出是黑警的确凿证据，笑面虎也没出来交易，这家伙还在近卫局继续逍遥自在。
　　“哟，这不是星熊督察吗，身边干嘛跟着黑社会的渣滓？星熊督察你不是吧，这么堕落，要跟古惑仔混在一起？”
　　冷sir说话阴阳怪气惯了，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
　　“哦——我忘了，星熊督察你以前都是混黑社会的，还是黑社会打手来的，要不是近卫局愿意接收你，你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吃牢饭。”
　　这话虽然说得也没错，星熊当时面临多项指控，因为能力很出众，文武双全，被近卫局破格录用。
　　什么话从冷sir的嘴里说出来就会立刻变味，难听无比。
　　“我懒得和你讲话，让开。”
　　星熊俾睨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冷sir，眼神像看垃圾。
　　冷sir这人人品很差，确实是垃圾，封清羽很想抓她的脑袋去撞墙，碍于这里是近卫局，自己不好动手。
　　等人离开近卫局，蛇皮袋往头上一套，直接一顿拳打脚踢，爽得很。
　　封清羽的弟兄们没少这么做帮她出气，现在她也想亲自来一次。
　　“慢着，星熊督察，你可以进去，古惑仔禁止入内。这里是近卫局，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冷sir这次脑子似乎抽了风，一定要找茬。星熊的暴脾气上来，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啪——”
　　冷sir身板比较瘦弱，被星熊这一巴掌扇飞了。

一百五十八 平平无奇的罗德岛干员
　　“星熊居然和冷sir动手……那种人，不觉得脏自己手吗？”
　　听完封清羽的讲述，诗怀雅的气消了一大半。心情不好值得理解，尤其是被糟糕的人坏了心情。
　　“昨天打得挺凶的，冷sir还讽刺陈sir是依靠魏长官这座靠山，鬼姐她当时就不依了，单手把冷sir打断几根肋骨。”
　　仔细回想，昨天的情景着实大快人心。
　　陈不是靠着魏彦吾的提携才到今天的位置，她本人也不需要走后门，不需要任何歪门邪道，如今所获得的一切地位，荣耀都是靠双手挣来。
　　这一点封清羽很清楚，星熊和陈共事的时间更长，更清楚。
　　如果陈也在旁边，估计冷sir会更惨。大不了就记过，能揍一顿讨厌的人出气，不亏。
　　“扑街龙这人性格虽然很差，我也挺烦她的，论努力，近卫局没几个人比得上她。”
　　诗怀雅也认可陈的实力，虽然理念上有冲突。
　　“哈欠——好困，我手头上也有很多积压的事务要完成，还得送扑街龙……好累啊。”
　　封清羽才发现，诗怀雅也是满脸倦容，化妆也难掩饰她的疲惫。
　　陈停职这段时间，工作都落到她一个人头上，加上本来的工作量，就更累了。
　　工资没加多少，人却越发憔悴。
　　让诗怀雅送陈回去，她心里也过意不去。说起来，最近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对陈也有所忽略。
　　封清羽要补偿一下陈。陈刚才没怎么闹腾，眼地里的寂寞不言而喻。
　　碍于性格强势人还要面子，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憋在心里。
　　“Missy，你先回去吧，我和鬼姐沟通一下，由我送陈sir回家。记得对自己好点，不要总是逼自己工作。”
　　诗怀雅终于展露笑颜，撩起脸颊边的头发。
　　“不打扰你们，我要回去睡美容觉了，回见。”
　　和星熊道别后，诗怀雅走出玄关，封清羽目送她下楼，走出门口，上了家里的专车，才放心返回去。
　　星熊已经听到封清羽和诗怀雅说的话，自觉有些失态。Missy没有恶意，一片好心来探望自己，结果被气走了。
　　想到这个，她心里非常失落。
　　“抱歉，你先送老陈回家，我点个外卖吃……”
　　冰箱里还有剩下的食材，封清羽阻止星熊去点外卖，快速完成了简单的龙门口味料理——炒粉。
　　陈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封清羽喂星熊吃完的时候她还没醒。
　　要一次照顾两个人，着实有些疲惫。疲惫归疲惫，心中没有半点不情愿。
　　扛着陈出门之前，封清羽盯着星熊把药吃了，躺在床上，她替星熊掖好被子。
　　“鬼姐你要乖乖休息，我晚点回来，晚饭我们出去吃，我喂你。”
　　听到后面半句，星熊心满意足。
　　“你可不许鸽我。”
　　“拉钩。”
　　哄完星熊睡觉，接着就是把某条龙送回家。
　　陈最近体重比之前轻一些，显然最近一段时间没好好吃饭休息。
　　某喜爱拖拉机的女性先锋干员也表示，比起朋友她更像是陈的保姆，因为陈在工作和其他方面虽然很强，在生活方面却是比较……懒散。
　　她懂得享受，在某些方面却一塌糊涂，尤其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
　　“陈sir，再不多吃点，欧派就要平了。欧派平了，我对你的爱就会消失啊。”
　　封清羽背着陈自言自语。
　　“肤浅的女人……”
　　陈听见了，并且反驳她的发言。
　　“你们这种女人……都喜欢大的吗？小的就……就不行吗？”
　　并不是不行，然而事业线这种东西还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陈sir你够大了，不需要再努力也可以。我并不是肤浅，但是大一些确实能让人获得更好的观赏性。”
　　封清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封清羽……你觉得我和星熊的比……谁的更大一些？对了，还有叉烧猫……”
　　这三人的胸围从小到大排列，陈应该在第二名，星熊是当之无愧第一。
　　看立绘，看本人，一目了然。
　　如果自己夸星熊的是第一，陈可能会生气。在这方面，女人总是不希望输给别的女人。
　　“陈sir，你当真要听实话？”
　　“要……别骗我，不然……必杀头槌……打爆你。”
　　陈的“必杀头槌”是头上的角，被刺那么一下，有够疼的。直接说星熊的是第一名，又怕伤害陈的自尊心。
　　折中一下，就成了下面的话。
　　“陈sir，俗话说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胸围的大小根本无需在意，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
　　“……”
　　这个回答陈很不满意，她了解封清羽是个喜欢中庸处理的人，不想得罪任何人。
　　“算了……下一个问题。我和叉烧猫，还有星熊……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道题是送命题。事实上，封清三个人都不讨厌，所以答案是三个人都喜欢。
　　封清羽是个很诚实的人，能不说谎就不说谎。
　　“我都喜欢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可以喜欢很多人，最喜欢的……必须是我……陈晖洁。你最近都没陪我……总是陪着其他人……还住到星熊家里……我也是会感到寂寞的啊。”
　　陈第一次倾吐自己的想法。虽说不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特意告知，在喝醉的时候往往容易口吐真言。
　　陈警司居然会说出“寂寞”这种词语，可见其心中怨念之深。
　　她现在暂时还不是罗德岛的干员，参与不了罗德岛的任务，也不能以督察的身份参加近卫局的任务，心中难免会不悦。
　　“对不起，陈sir，我保证以后多陪陪你。差不多该到汐斯塔的音乐节了，到时罗德岛去汐斯塔有事务要谈。不过谈事情是凯尔希医生的事，干员可以放假，到时一起去live。”
　　传说中的夏活，已经近在眼前。陈很喜欢那边的音乐节，在动画pv里也可以看到着装性感，脸上热情洋溢的游客C在live现场欢呼的画面。
　　来罗德岛这么久，也是时候康康干员们的泳装了。她不是LSP，她只是个喜欢泳装，平平无奇的罗德岛干员。

一百五十九 为了陈sir！
　　“封清羽……你再说话不算话，我咒你……下半辈子尾巴永远起不来……”
　　说完，陈在封清羽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伸手抓她的龙角玩。
　　猛女骑龙，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好恶毒的诅咒。陈sir，我尾巴起不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你舒服不到位，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背后的陈砸吧几下嘴，趴在她背上又睡着了。带着酒气的呼吸吐在耳边，有点痒。
　　陈这次开车来，车停在星熊住的地方楼下，封清羽拿她的车钥匙找到车子，把人放在后座，系上安全带，自己去驾驶座开车。
　　陈的嘴里一直念叨她的名字。
　　“封清羽……不许走……”
　　“封清羽……最喜欢了……”
　　封清羽想到一句很俗套的台词——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好，不离开你，我也最喜欢你了，陈sir。除非是天塌下来，否则我就不会停止对你的喜欢，”
　　听到这句话，陈终于安心地抱着枕头睡去，不再念叨梦话。
　　送陈回家的路上比较顺利，不过是在前半段路。到半路时，手机打进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她从哪知道我的号码？”
　　打电话来的是封清羽不想搭理的人，她没有接，把铃声关掉，听不见铃声就可以当做电话没有人打进来。
　　对方不屈不挠又打来几次，重复了十几次。
　　“……”
　　她把车停在路边，耐着性子接起电话，在语言上先发制人。
　　“有什么事？我在忙，长话短说。如果是借钱的话免谈，我之前借给你的五十万什么时候还了再说。”
　　前女友这种角色，按理说早该不联系了。封清羽也不是喜欢藕断丝连的人，断绝来往以后，主动把一切联系方式，关于对方的回忆全都扔进垃圾桶，再也不回头捡起。
　　最近前女友惠惠联系她的频率有点高，之前发来几条暧昧的短信，封清羽也当做没看见删掉了。
　　复合是不可能复合的，这辈子也不会当朋友。
　　“小羽……我不是想找你借钱……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昨晚她回来之后很生气……然后打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那个“她”封清羽知道是谁，打人也不过是把从星熊这受的气撒在别人身上。
　　封清羽看不起这样的人，不过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懒得置评。
　　“那是你们两个的事，不是我让她打你。当初我就告诉你冷陌不是好人，你自己非要去贴人家，我也没办法阻止你。”
　　电话对面传来低声啜泣，听得人烦躁。
　　“我挂了，你要是不想继续挨打，分了吧，找个对你好的女人嫁了，别和她继续拍拖，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她说到做到，立刻挂断电话，连手机都关掉。
　　一小时后，封清羽把陈送到她的公寓，用温毛巾擦干净脸和身体，替她换上睡衣。
　　在离开前，还煮了口味清淡的粥，炒好小菜，在床头给陈留下醒酒饮料和纸条。
　　【晚饭已备好，用保鲜盒装起来了，起来放微波炉加热可以马上吃。咸菜也在旁边，汤在锅里。床头有醒酒饮料，记得喝，起码喝掉半瓶。衣服已经洗好晾晒，被子也帮你晒了，起床记得收。阳台的植物已经淋水，不用再淋。】
　　基本上全套家务都做完了，封清羽才敢走。
　　“好累……等下还要带鬼姐去吔饭，回头还要请Missy吔饭。”
　　近卫局三巨头全都安抚过之后，还有罗德岛的那几位。随着红颜知己的增加，工作量也在增加。
　　这些女人们已经不满足于普通的安抚，更倾向于肉体治疗。
　　她的尾巴真的能长命百岁吗？
　　返程时，封清羽借了陈的一辆机车用。陈的地下室里有好几辆，她拿的是款式最旧的。
　　说不好听点，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把款式老旧，型号落后的车弄坏了，心里也不会那么痛。
　　新买的车弄坏了，陈的暴脾气可能会原地爆炸。人刚到星熊家楼下，就看到星熊在安慰一名哭泣的女性。
　　那名女性……封清羽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立刻变得很不好。
　　“阴魂不散。”
　　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封清羽想不明白。
　　星熊看到封清羽来，顿时露出解脱的表情。
　　“阿封，这位小姐说来找你的，一定要见到你才肯回去，我也没办法，只能陪她等到你来。”
　　除了胡搅蛮缠，封清羽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这个女人。
　　“方小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我记得刚才和你讲得很清楚，没必要来打扰我朋友。”
　　她已经有点厌烦了。这女人来找自己，目的再明显不过，肯定想搞点什么猛料，给背后的那个女人利用，拿来升官发财。
　　冷淡相对，不使用暴力驱赶，是她最后的容忍和退让。
　　“小羽……我想让你陪我去医院。最近身体很不舒服，有时候还会吐血……”
　　惠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说可怜兮兮不为过，她的额头和脸上都有贴着止血棉，嘴角有淤青，手背也贴了胶布，站起来的时候颤巍巍的。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等黑警的案子结束，这女人可能要崩溃。
　　“你为什么不叫你心爱的冷sir陪你去呢？你不是很爱她嘛，当初还嫌弃我是个混黑道的古惑仔来着，我们古惑仔是不配和你们站在一起的。”
　　星熊在旁边安静听着，一言不发，在心里感叹封清羽的忙碌。
　　不当古惑仔之后，麻烦的事情非但没减少，反而成倍递增，意外的很辛苦。
　　“阿封，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星熊把封清羽拉到一旁，小声耳语。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和你前女友接触，我知道她和冷sir的关系，这么说虽然不合适，但是你可以通过她这条线，把冷sir是黑警的证据找出来。别忘了，这单case我们还没搞掂。”
　　只有查完这个案子，陈才能回到近卫局。
　　“好啦好啦，就当是为了陈sir，我跟，这单case，我跟行了吧。”

一百六十 黑市诊所
　　“鬼姐，那今晚吃饭的事怎么办？”
　　封清羽差点忘记自己来这是干嘛的了。要让肩膀受伤的鬼姐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叫外卖，吃泡面，她的良心会痛。
　　“不用担心，刚才临时约了Missy，她要我陪她去挑泳装。不是准备到黑曜石节了吗，她说要成为沙滩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星熊知道封清羽不信，把两人的聊天内容部分展示给封清羽看，确认了不是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
　　就挺扫兴的，封清羽心想。
　　惠惠在旁边她也不能和星熊说太多，言多必失。就当是为了陈的复职，她才硬着头皮站在这里，不然早就走人了。
　　“Missy什么时候到？我不放心你自己在这里等。你自己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要小心。”
　　刚说完，封清羽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鬼姐就算是单手，也可以大杀四方。
　　之前很不巧，在星熊手臂骨折的时候，她们在街头遇到来找茬的小混混，星熊自己一个人单手抡起一根铁棍，横扫几十个人。
　　封清羽只打了几个，发现其他人全都给星熊一个人放倒了，不由得惊叹她的骁勇善战。
　　自己两只手加起来，未必有星熊一只手的实力。
　　然后，诗怀雅家的豪华超跑出现在小区门口，在车里对星熊招手。
　　“人到了，我先和Missy去玩了。我早有预料，阿封你是大忙人，不可能把全部时间拿来照顾我。”
　　不知为何，封清羽觉得她的话里酸溜溜的。
　　“鬼姐你也是个大人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粘着我，我也要……处理我自己的事情去了。”
　　于是，行程就变成封清羽陪前女友去医院看病，而不是陪星熊去吃饭。
　　她还饿着肚子，在路过的汉堡店买了一个双层牛肉汉堡，避免待会儿被迫走到两人一起吃饭的局面。
　　和背叛自己的女人呆在同一个地方，连空气都如此令人窒息。
　　两人站在路口，虽然并肩而行，但气氛格外疏离，像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去哪家医院，预约了吗？私人开的不正规小诊所别去，坑钱，也不用心给你看病。”
　　惠惠摇头，肩膀在夜风中微微颤抖，身形单薄。中长的棕色发丝被风吹乱，脸色苍白。
　　出于人道主义援助的想法，封清羽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此举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我不敢去医院，我担心……医院会把我交给近卫局，我不想被关起来。”
　　惠惠的脸在昏暗的路灯下，忽明忽暗。
　　她撩起自己的衣袖，苍白的皮肤表面，黑色的结晶体清晰可见。
　　“最近矿石病好像严重了一些，那些大医院肯定不会想接收我这样的病人。”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展开。
　　如果是和从事非法源石交易的人在一起，并且发生关系，不感染矿石病才奇怪。
　　“所以，冷陌也得了矿石病，她一直瞒着，结果把你也传染了，我说得没错吧？”
　　惠惠凝视封清羽的双眼，缓缓点头。
　　“她告诉我会找到治疗的办法，但是……我知道她没和我说实话，矿石病现在还治不好。我怕传染给妹妹，最近一直没和她见面。”
　　封清羽并不意外，心情也很平淡，只是有点感慨当年，两人分手的理由，矿石病也是其中一条。
　　现在可好，两人都是感染者了。
　　她不会幸灾乐祸，去翻旧账嘲讽一个失意者，这种痛打落水狗的行为毫无意义，和那些嘲笑感染者的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没品的事封清羽不会做，免得降低自己的身价。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你要检查身体的话，罗德岛的医生倒是可以帮你。只不过罗德岛的甲板上到处都是感染者，怕入不了你的眼。我们罗德岛的矿石病检测很权威，也能够做一些针对治疗，虽然不可能治愈，在缓解病情的效果上很显著。”
　　话说，她为什么要向无聊的前女友介绍罗德岛呢？
　　“算了，我在龙门也认识一些开黑市诊所的医生，专门给感染者看病，收费也算合理，以你的收入应该支付得起。”
　　把惠惠带到罗德岛去，总感觉不太合适。她既不是罗德岛的干员，也不是和罗德岛有合作关系的人，罗德岛没有帮她的义务。
　　干员入职体检，在外面的大医院做一套下来，怎么也得几千龙门币。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好……都听你的。”
　　半小时后，封清羽把惠惠带到龙门的老城区。老城区的生活水平介于普通人和贫民中间，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
　　老城区和新城区的房屋，街道模样天差地别。生活在此的人大多数是龙门的下层，底层人士，没有钱，没有身份地位，一家人挤在狭窄的房子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环境只有更恶劣，没有最恶劣。
　　随地乱扔的垃圾，臭气熏天，住在这里的人衣着邋遢，身上散发异味。和贫民区相比，这里的人也只是好那么一点点。
　　封清羽不说衣着光鲜，穿得至少不俗不土，和这里的人相比格格不入。惠惠不喜欢这里的环境，皱眉之余捂住口鼻。
　　“小羽……这里真的有医生吗？”
　　住在这里的医生，真的是什么正经人吗？
　　“有，我认识的一些不敢去医院的感染者朋友，平时都来她这里看病，收费的话有我在不会太离谱。诊所的环境你可以放心，大概是这条街最干净的地方。”
　　封清羽领着惠惠骑车穿过几条街道，七拐八绕，路上还要忍受一些住在这里的人奇怪的目光。这些目光或轻浮，或好奇，各式各样。
　　这几个街区的大部分人都是感染者，他们和贫民区的人差不多，不敢去繁华市区抛头露面，害怕别人歧视和欺负，做着薪水微薄的工作，日复一日，眼神中早已失去对生活的期盼，麻木不堪。
　　真的变成这样，大好人生就浪费了。
　　“我建议你乐观点，不要像这里的人一样，变成行尸走肉。我们无法改变世界，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态。感染者，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灌完心灵鸡汤，黑市诊所的门口刚好出现在巷子尽头。

一百六十一 劝善
　　诊所和以前差不多，样子没怎么变。物品摆设的位置有细微调整，架子上多了一些新的药品，还有新式医疗器械。
　　和外面脏乱不堪的街道相比，这家诊所的环境干净得像市区里正规的大医院。
　　诊所里只有一名医生。现在没有病人来问诊，她靠着一张和诊所风格格格不入的老年人专用太师椅，摇摇晃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医生手里夹着一支烟，是味道较淡的女士香烟。
　　她身上穿着一件很旧的白大褂，袖口磨损严重，能看到磨破的口子和暗色的污渍。
　　旁边的桌子在煮咖啡，已经能闻到咖啡的香气。
　　每次来诊所，封清羽都会买包烟孝敬医生。她把烟扔过去，医生伸出左手准确无误地接下。
　　“何医生，好久不见。”
　　何医生从太师椅上起身，黑色的耳朵抖了两下。她是一名长得较高的菲林族女性，黑色短发，比星熊矮一点，身高在180-182之间，表情冷淡且懒散。
　　“哦，是青龙姐啊。您老人家不是前阵子进大祠堂了吗，这么快就放出来，是不是睡服了那位阿sir？”
　　医生说话比较直白，封清羽知道她喜欢开玩笑，并不生气。
　　“我是那种人吗？何医生你不够了解我啊，我对那些穿制服的阿sir和madam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存在睡服的可能。”
　　和医生寒暄几句，她让惠惠上前，说明来意。
　　“她得了矿石病，不敢去医院检查，所以我带她来你这里。有什么症状我不清楚，要你诊断过后才知。”
　　何医生叼着烟，戴上听诊器，示意惠惠坐下来。惠惠还有点犹豫，封清羽点头之后才敢照做。
　　不正规黑市小诊所的医生，总觉得有些轻浮，担心她动手动脚。
　　医生看起来很轻浮，在诊断的时候和大医院的医生没什么区别，很专业。
　　“嗯……心脏有点杂音，等会儿还要做造影检测，细胞和血液也要检查一遍。你的病情已经有点严重了，小姐。你详细说说，你是怎么感染的吗？”
　　被问及感染原因，惠惠表现得很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医生询问患者得病的原因无可厚非，患者也有必要如实回答，作为医生之后诊断的依据。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要真的害羞，为什么当时要答应做那种事？”
　　听封清羽吐槽完，医生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在病历本上感染原因一栏写下【他人传染】。
　　“为什么不早点来治疗呢？早些来说不定能控制得更好。但也还好，你来得不早不晚，病情没严重到不能医治的地步，定期来治疗，记得吃药，对生活不会造成很大影响。”
　　接着，医生又给惠惠做了几项必要检查，将打印好的检查报告交给封清羽。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0%，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39u/L，确实是需要多注意一些，避免感染继续蔓延下去。”
　　医生给封清羽和惠惠一人倒了一杯咖啡，用漂亮的马克杯装满。
　　“你们先喝着，我去开药。详细费用我会打在单子里，待会儿和药一块儿拿来。你们不要乱动架子上的药和医疗器械，很贵，我担心青龙姐你赔不起。”
　　交代完重要事项，医生打开药房的门，关上之后没了声响。
　　令人窒息的单独相处时间，封清羽只觉得漫长，煎熬。她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诊所里的东西。桌面有点乱，堆着各种书和杂志。
　　桌面中央摆了只木相框，款式是几年前的流行款，对现在的人来说有点过时。
　　照片里是一堆亲密无间的恋人，互相搂着对方的背，笑对镜头。那时的何医生头发还没剪掉，是及腰的长发，脸上笑容格外灿烂，不像现在这样惨淡。
　　旁边的女性是一位穿着近卫局警察制服，灰发单马尾，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封清羽听过一些这位女警官的事迹，破获许多难度极高的案子，胆识过人，曾经和跨过犯罪集团斗智斗勇，并获得胜利。
　　“……”
　　封清羽对着照片叹气。
　　只可惜女警官在两年前抓捕笑面虎的行动中中弹，不幸牺牲，当时封清羽也在场，她只救下陈一个人，其他人已经无能为力。
　　当警察这一行的，看起来威风凛凛，实际上不知多危险，每天都要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像陈这种正义感极强的人，越容易遇到危险。这次停职时间，不过是众多危险时间中小小的插曲。
　　她很担心陈会遭遇更大的危险，不由得心脏一紧。
　　“小羽，你怎么了？”
　　身后的惠惠看她一直发呆不出声，走到旁边，伸手轻轻扯了两下衣袖。
　　“没事，发呆而已。”
　　她回过头，把注意力从相框上收回。
　　“病带你看完了，等何医生把药拿来，我送你回去。听我一句劝，趁早分手结束这样的生活，别再继续错下去。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有什么想说的话，近卫局的星熊长官和陈长官随时等候。”
　　惠惠的眼神有点动摇，虽然只有一点点。
　　封清羽不想玩什么卑鄙手段，比如假装复合，实际上利用她扳倒别人，只能选择效果最差的一种——话疗。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你为你的妹妹，为你的将来想一想。小翊跟我说，冷陌趁你不在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不是一两次了，甚至还把手伸进她裙子里摸。这样的人，迟早要做出更下流的事。”
　　“……”
　　接下来的时间内，两人相对无言。封清羽说得嘴巴发干，把剩下的咖啡干掉。
　　劝人向善这种事情最麻烦了，劝的时候别人不停，等惨剧发生，对方又来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拉一把。
　　这样的人她见得多，原本想置身事外，任由惠惠自生自灭。想到惠惠的妹妹还没成年，失去姐姐之后只剩下一对根本不能称作亲人的混蛋父母，那就太可怜了。
　　她言尽于此，医生也刚好拿药和费用单出来。
　　“检查费用加药费，还有刚才打针的费用，打个八折，1600龙门币。”
　　听到费用数目，惠惠顿时感到尴尬。
　　她身上只剩下不到一千龙门币了，根本付不起。

一百六十二 鬼火靓女
　　最后，还是封清羽勉为其难地垫付了1600龙门币的诊疗费。惠惠接了一通电话，决定自己打车回去。
　　送走大佛，她准备打道回府，正纠结晚上要不要回罗德岛宿舍过夜，陈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
　　“来外岗的赛道，我们比一场，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看来陈已经睡醒，发现自己少了一串车钥匙。
　　“陈sir，我用这部旧车和你最新的车比，不公平吧。这不是明摆着你赢定了？”
　　这么简单的算式，封清羽还不至于算不出来。陈肯定又想要点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说，才想到这样的方式维护她的面子。
　　陈现在开的是奢华版水箭35炫彩机车，自己这部是几年前的大众版疾风25机车，没有炫彩，引擎也落后一大截，粗略估计，陈到终点的时候，自己还有大半圈赛程。
　　“我借了一部和你相同型号的疾风25，我们的起跑线相同，你别想找借口推辞。来不来一句话，来，还是不来？”
　　“当然是……来。”
　　陈sir的语气一如既往强硬，既然如此，只能舍命陪君子，一起赛车了。夜晚的赛道，比起白天更具挑战性，据说龙门有一位“在无人的深夜街道疾驰，闪现在弯道上的幽灵车手”，对方也酷爱深夜飙车。
　　封清羽的车技还凑合，和幽灵车手相比，还是要逊色几分。至于陈，很少见她来赛道这边赛车，反倒是星熊经常约她来这里。
　　“啊，我明白了。”
　　陈是在暗戳戳吃醋，嘴上不说，身体却很诚实地要在赛车场较劲。
　　无妨，她也很久没有赛车了。在空旷的赛道上，脚踩油门，听着自己身下的机车发出剧烈的轰鸣，身体的血液也会沸腾起来，这就是赛车的魅力。
　　最近和陈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较少，封清羽自认为愧对她，在路上买了两人份的奶茶，一路风驰电掣，来到龙门外岗的赛车专用场地。
　　赛车场每天晚上都要一些喜爱飙车的飙车族，骑上自己新买的爆改炫酷机车，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比赛。
　　陈特地换了一身赛车服，款式比较紧身。黑色的连体款，勾勒出她完美的S型身体曲线，前凸后翘。休息区很多人都往她身上瞟，因为陈的身材太过惹眼。
　　“哇，陈sir，好正点喔，看得我那里都湿了——我的眼睛流下羡慕的泪水。”
　　陈推开封清羽的脑袋，“少贫嘴，我的奶茶呢？你最近有点见色忘……有点忽略我，我很不爽。你室友的技术好吗？”
　　“这话说的，我室友的飙车技术比起陈sir差远了。”封清羽假装没听出陈在暗示什么，把其中一杯热奶茶递过去。
　　场上还有人在比赛，等别人比完这一场，还得再等两场。时间尚早，这里的人都会飙车到深夜才离去。
　　陈默默喝奶茶，脸上的表情很幽怨，开始细数封清羽的一桩桩罪状。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这家伙，已经有多久没给我了，你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掐着手指算算，也有半个月那么久了。不给就罢了，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面对陈sir的另类撒娇，封清羽不仅不觉得为难，反而还很受用，心想着摩多摩多，来多点，让她多看看陈可爱的一面。
　　近卫局那些日常被陈长官呵斥的警员们，又有谁能想到，他们的上司背地里居然会跟人撒娇。
　　“那个……给是会给的，但是陈sir你要轻点，至少让我能直起腰杆。”
　　被罗德岛三大恶人支配的恐惧，到现在还留存在可怜的黑龙心中，挥之不去。她始终忘不了那个晚上，被三人轮流骑的事情。
　　“少废话，今晚我们赛一场，一局定胜负，你输了就要答应我要求，无论我提什么。”
　　陈看向赛道那边，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准备到第二场。
　　年轻人们分列赛道两侧，嘴里高声呼喊他们支持的选手的名字。第二组选手似乎有一位是小有名气的俱乐部骑手，另一位是新晋的选手，一匹黑马，比赛很有看头。
　　陈和封清羽属于休闲玩家，赛车不是为了拼输赢，重在体验赛车的过程，和星熊那种竞速性的不一样。
　　“陈sir你的要求是什么，说来听听？有什么东西是你靠自己双手得不到，需要我给予的？”
　　封清羽突然好奇陈今晚约自己赛车的理由。但是，陈一点也不想立刻告诉她。一旦提前把谜底揭开，这场比赛就失去了至少一半的趣味性。
　　不管怎样，陈今晚下定决心一定要赢，让某人答应自己的要求。
　　“现在我不想说，等我赢了你，你会马上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搞得越神秘，封清羽越好奇，甚至想着要是陈实在赢不了自己，那干脆在快到终点的弯道放水，让陈超过自己。
　　一旦过弯失误，在接下来的直道想赶超就很有难度。两台机车款式，性能相同，除非对方车手突然摔车，否则输定了。
　　她们静静等待使用赛道的场次到来。
　　终于，第三场比赛结束，广播开始叫陈和封清羽去起始点准备。
　　比赛的赛道按照维多利亚的某条赛道修建，在世界上仅次于维多利亚的赛道长度位列第二，全程3.8公里。
　　赛道利用了附近的地势条件，依山而建，高空俯瞰形似虎鲸，赛车手们把这里称为【虎鲸赛道】。
　　虎鲸赛道一共十四个弯道，难度偏高，赛程也长，很多买了新车想试性能的人都会选择这里，想切磋技术这条赛道也是不二之选。
　　陈借来一名飙车族的机车，和封清羽骑的同款，涂装比较花哨，还自己加装了炫彩，看起来很像骑鬼火摩托的精神小伙和精神老妹。
　　如果今天没有比赛，陈一定狠狠吐槽这辆车的七彩涂装和彩灯。
　　“请两位选手戴上头盔，做最后的准备。”
　　两位工作人员把头盔递上。
　　拿发令枪的裁判站在赛道旁，准备扣下扳机。观众席上的人少了一些，她们对这两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不感兴趣，大多数都集中到隔壁的赛道去了。
　　这些都无所谓，陈并不在乎。
　　“预备——”
　　裁判高举发令枪，扣下扳机。
　　“嘭——”
　　发令枪响，马达声轰鸣，两辆机车化作一道幻影，向前飞驰。

一百六十三 这女人该死的甜美
　　发令枪一响，陈驾驶的机车便立刻化作一道灰白色的光，以比封清羽稍微快一点的速度疾驰而去。
　　两部车的性能并没有差别，就算真的有，也可以忽略不计。在同样装备的情况下，要取胜就看车手的车技如何。
　　封清羽有一段时间没赛车，感觉手生，起步比陈慢了一点点。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微弱的差距，让她们在接下来的赛程里拉开了较大距离。
　　“陈sir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这才几个月没赛车，陈的技术就进步如此神速，封清羽知道这场比赛自己输定了。
　　前面还有这么多弯道，她过弯的技术属于中上，比不上星熊，陈的过弯技术和星熊旗鼓相当。
　　技不如人，她输得心服口服。
　　虽然比赛输定了，赛车带来的畅快感毫不含糊，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血液沸腾不止。
　　最终，封清羽以十秒钟的差距输给陈。陈的冰块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神采飞扬的表情，像个意气风发，实现了抱负的少年人。
　　封清羽喜欢她这样的表情，比绷着一张严肃脸，或者暮气沉沉的生气脸要好得多。
　　“陈sir厉害，我甘拜下风。一段时间不见，陈sir的车技长进得简直恐怖。”
　　陈摘下和赛车服配套的黑色摩托头盔，甩甩头发。
　　“我车技一向不错，只不过平时不喜欢和人竞速，让你们产生我车技不行的错觉。倒是你，车技退步这么多，心思全都放在撩妹上了吧？”
　　面对陈的吐槽，封清羽只能苦笑，然后再苦笑。
　　她不是专业的赛车手，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玩车，罗德岛大大小小的任务这么多，又不是每个任务都骑机车去，技术生疏很正常。
　　封清羽在脑中脑补了一下高中语文阅读题的格式。
　　请问陈的这番话表达了怎样的思想感情？请问陈sir的后半句话有哪两层意思？
　　陈sir的怨念已经掩饰不住了，她想要的东西，也一目了然。
　　“好了，比赛之前的约定，你输了，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时，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赢了。
　　“我要你陪我两个晚上，在我家过夜，在过夜期间不能找借口离开，必须要服从我的指挥。”
　　作为败者，封清羽之前也答应要遵守游戏规则，只好认栽。
　　“斗不过陈sir你。”
　　封清羽伸了伸懒腰，几天前留下的酸痛感已经消退得差不多，应该经得起新来的战斗。在战斗之前，她想先吃点东西。
　　下午就吃了个汉堡，现在早就饿了。既然陈在旁边，索性就吃她的软饭，满足一下自己的胃。
　　“陈sir，饿饿，饭饭。”
　　“放心，今晚会把你的嘴巴喂饱，各种意义上的喂饱。我记得，我也没让你挨饿过。”
　　陈伸手勾起封清羽的下巴，红瞳里目光逐渐狂热。
　　……
　　随后，陈把借来的机车还给车主，和封清羽两人骑一辆回去。陈执意要当司机，封清羽拗不过她，只能乖乖在后座上抱着陈的腰。
　　因为，陈开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已经到近卫局要开罚单的地步。以前近卫局也给她开过几次罚单，这一点也成为诗怀雅多次诟病的内容。
　　封清羽不希望看到诗怀雅和陈吵架，两人都是很好的人。
　　“陈sir……开慢点嘛，你这样我担心等下翻车。在市区内这样飙，等下被交警开罚单，到时候Missy又要和你吵架了。”
　　“怕什么？那个叉烧猫整天就知道用喇叭教训人，我早都习惯了。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不要总是提其他女人的名字啊，尤其是那个叉烧猫，超扫兴。”
　　说完，陈开车的速度只增不减，似乎是非要和封清羽作对。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不容小觑。
　　途径一家蛋糕店，陈停下车，进去买了一个八寸的水果奶油蛋糕。蛋糕的卖相很好，摆在上面的水果也很新鲜。
　　陈平时也不经常吃甜食，尤其是一次性买这么大一个蛋糕，见所未见。
　　“陈sir，今天不是你生日吧？你生日不是7月7号吗？今天既不是圣诞节，也不是平安夜，家里有什么人生日吗？”
　　封清羽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陈的家里可不就只有她一个人，哪来的别人。她的舅舅魏彦吾也不会大晚上的要求她买个蛋糕带回去。
　　想不明白。
　　陈提着蛋糕，脸上的笑意渐深，似乎在谋划什么不为人知的邪恶计划。
　　“我确实对蛋糕的兴趣一般，但是——”
　　她靠近封清羽的耳边，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热气，吹得人脖颈发痒。
　　“如果蛋糕涂抹在你身上，沾染了你的气息，我就很有兴趣全部吃掉了。”
　　香甜美味的蛋糕，水果和奶油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把美好的甜点放在更美好的人身上，两种好的事物结合在一起，只会更加令人愉悦。
　　虽然这么玩很容易把床弄得脏兮兮黏糊糊，不好处理，陈今天兴致很高，怎么也想试试看。
　　今天是她的场合。
　　“陈sir，你想什么笑得这么……惊悚，我有点害怕。”
　　封清羽很少看见陈笑得这么开心。陈sir每次大笑，心中必定酝酿着什么坏主意。而今晚，自己就是坏主意的被践行者。
　　尾巴突然一凉，自觉躲进外套里面。今晚很有可能尾巴不保，或者其他方面不保。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封sir。”
　　耳垂被陈轻咬一下，身体便止不住地颤抖。
　　这里还是街道，人来人往，这样亲密的举动不免引人注意。这要是放在平时，根本想象不到一本正经的陈sir会在人前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每次单独相处，陈都会表现出和她人设极其不相符的模样。
　　时而意气风发，时而傲娇，时而腹黑霸道……这样的女人，用俗套的总裁文的说法，简直该死的甜美，有趣，让人欲罢不能。
　　龙门的夜色朦胧，迷人，空气，灯光，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更迷人的是身旁的蓝发龙女。
　　一阵微风，把一绺发丝吹到封清羽的脸颊边，她伸手捉住它，制止它继续顽皮，而后放在鼻尖，轻嗅。
　　两人都心痒难耐。

一百六十四 好玩不过机车
　　夜晚，十点刚过，很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的陈长官，此刻正在享受今夜的第二轮飙车。
　　这一场比几小时前的那一场还要酣畅淋漓，她有用不完的精力，全都留给今天晚上。
　　机车型号是黑白相间外壳的青龙FQY26，上个月刚拿到手的好车，比市面上任何的名牌机车都要好骑，倍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二轮不是竞速，单纯是她自己享受，没有头盔，不用穿紧身的赛车服，甚至连头发都不用束成自己不喜欢的发型。
　　她把尾巴放到合适的位置，调整坐姿，双手握住纤修长的车把手，将把手抬高，放在自己肩上，身体往后猛地一挺直，开始慢慢加速冲刺。
　　“简直太棒了……封清羽，你说是吧？”
　　封清羽也被迫参与陈的夜间骑行，被颠簸得脑袋昏昏沉沉，背脊传来一阵阵奇异的电流，舒适异常。
　　“是啊……陈sir你的车技，真是越来越棒了……速度也蛮可以，还在舒适值内……”
　　各种意义上的车技都很棒，封清羽自愧不如。她现在也只有抓紧的份，免得被甩下车。
　　就这匀速骑行了大概半小时，封清羽有点口渴。陈总不会像某个萨卡兹那样过分，还要自己求着才给。
　　“陈sir，给点水喝，喉咙有点干了。”
　　陈松开一只手，从旁边的篮子里抓起一只草莓，叼在嘴里，慢慢低头。
　　只能说，陈sir是个会玩的人。
　　封清羽努力地咬住草莓，生怕陈待会儿临时反悔，把它收回去，不让自己吃。
　　比起草莓，她更想喝点水。
　　“我突然也想吃东西了。”
　　陈所说的东西，是放在车身上的奶油草莓蛋糕。蛋糕的款式很简单，碗口大小的蛋糕胚，表面覆盖一层白色的奶油。在奶油层的最中央，放有一只小巧圆润的樱桃。
　　她低头，用牙齿轻轻叼起樱桃，吃入口中。樱桃酸甜可口，蛋糕口感松软，奶油的味道浓郁醇厚，简直让人如在云端。
　　封清羽抱紧陈的背部，额头和脊背渗出一层细汗。陈的动作实在有些刺激，她的心脏惊得砰砰直跳，血液沸腾，身体涌上一阵又一阵热意。
　　“陈sir……别在这时候吃啊……”
　　这么突然地开始吃东西，让自己有点招架不住，险些翻车。在陈的终点没到之前，自己先翻车了，那多没劲。
　　“放心，你也有份。只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分享。你自己一个人一边享受我的服务一边吃独食，我可不依。”
　　陈用勺子挖了一小口奶油蛋糕，塞进封清羽的嘴里，然后吻上去。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彼此的气息，夹着奶油蛋糕的香甜，给这场骑行增添了些许趣味。
　　而后，陈开始加速，似乎是吃饱了更有精神，想先结束第一圈车程。
　　她重新调整一下坐姿，将尾巴绷直，脚踩油门，把速度提到最高。身下的机车配合她的指令，发出狂乱的低吼，车身微微震动。
　　机车的尾翼在震动中乱晃，被陈一把抓过，踩在脚下。尾翼还在乱动，疯狂乱动。陈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将车把手握得更紧，避免车身乱动倾斜，影响自己的冲刺体验。
　　“封sir，快到终点了……你呢？我的车技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太满意了……”
　　封清羽已经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陈骑车的速度太快，晃得她脑子一片空白，身体热汗淋漓，双手紧紧搂着陈的细腰。
　　然后，双脚的脚趾蜷曲在一起，脊背在一瞬间绷紧，和陈一起冲向车道的终点。
　　所有积蓄的压力，都在这一瞬间彻底释放，精神和身体都获得了至高的享受。
　　这就是龙门督察的至高之术吗？果真是名副其实。
　　一圈跑完，封清羽还觉得意犹未尽，身体告诉她还能再来很多圈。
　　和陈sir一起骑车，跟和史尔特尔，博士她们骑龙的感觉很不一样。她们的操作方式太过简单粗暴，虽然也能获得一定的乐趣，但是彼此的相性始终还差一点。
　　论技术和相性，当然是陈拿第一。
　　陈的尾巴暂时离开了存放的位置，上面湿漉漉的，沾满了某人的口水。她用床头的纸巾擦拭尾巴，将纸团扔进纸篓里。
　　“一阵子没和你玩，感觉你变得更美味了……简直，比吃某其林三星，国宴大厨做的菜还开心……”
　　封清羽仰面躺在床上，回味刚才跑的那一圈，胸口不断起伏，落下，过了好一会儿，眼神才从迷乱恢复正常。
　　“都是陈sir你厉害……每次都能照顾到我的感受和需求。”
　　现在她已经忘了自己曾经还想当大总攻的事情。大总攻什么的，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任由陈摆弄自己的感觉，比当什么大总攻更好。
　　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下一轮骑行。她的腰说还可以，她还想骑车。
　　“陈sir，等下怎么操作？还是你坐上位？”
　　陈抓过床头的水喝掉半瓶，把剩下的递给封清羽。
　　“当然要换个位置……封sir，等下让你坐前面，我在后面，再来一圈。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来开，我享受。”
　　两人稍作休息，等体力和状态都恢复到可以继续骑行的时候，又重新骑上机车。这次换了一条赛道，弯道和坡度较大，需要速度和力量均匀，避免提早翻车，疲惫。
　　换一个位置，彼此都会获得更好的体验。
　　道路崎岖，封清羽的身体感受到更多的震颤。她的任务是替陈保管她尾巴，拿得越紧越好。刚才那一圈，封清羽就保管得非常好，陈很满意。
　　但是，陈刚才说好的要慢慢开，现在居然开这么快。
　　“陈sir……慢点，这和你刚才……说好的不一样啊……”
　　她已经看不清两侧的景色了，只有风不断吹过脸颊，把一头墨色长发扬起。刚消退下去的热意，因为这次旅途再次升起。
　　“骑车当然要快，慢吞吞的有什么意思？抓紧，别摔下去了！”
　　说完，陈也不关封清羽答不答应，兀自加快骑行速度。

一百六十五 腹黑不过陈sir
　　第二圈的赛道从室内赛场换到了室外。在发动引擎之前，陈把食指放在封清羽的唇上。
　　“嘘——不要发出太大声音，打扰其他住户，不然第二天会被人投诉的。”
　　既然如此，那还选个P的室外！封清羽当下就抗议了，强烈要求返回室内。
　　万一旁边的住户晚上心血来潮，突然要晾衣服收衣服，走到阳台，一转身，就什么都看到了。
　　一目了然。
　　她好歹也是龙门近卫局的督察，古惑仔们眼里值得尊敬的青龙姐，青龙姐不要面子的吗？
　　“陈sir……外面冷，我们回去吧。我身上穿得少，万一感冒点算啊？”
　　陈伸手拍了一下封清羽用来坐椅子的地方。
　　“是根本没穿啊，青龙姐。你不是最喜欢追求刺激吗，既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只要你不要发出太大声音，我保证，什么人都不会发现。”
　　调整好座位后，第二圈骑行拉开序幕。边骑行还能边欣赏龙门夜景，根本是稳赚不赔。
　　这次陈有点坏心眼，故意把车开得很慢，特别慢，像在挠痒痒，而且力度还不够。
　　虽然每次都能挠到点子上，却始终没用足够的力气。
　　一来二去，封清羽也有点恼火。
　　“陈sir……没有劲，青龙姐说没有劲……就是没有劲。就这么点力气……还想学人玩机车？”
　　这句话的挑衅意味很重，陈心知肚明，就是不保持这种悠闲散步的节奏。
　　刚才不知道是谁嫌她快，现在又嫌她慢，真难伺候。
　　封清羽越是想得到，她就偏不给，当做最近忽略自己的惩罚。
　　“青龙姐啊，你刚才不是觉得太快，担心自己会先歇菜，所以这次我慢点。太快就到终点了多没意思，你说是吧？”
　　接下来的半小时，封清羽一直处于想要得到，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的局面，倒是陈，兀自在那边享受，一边吹风一边体验骑行的满足感，甚至还有闲暇打开手边的冰可乐，边骑边喝。
　　如此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虽然心里生气，也有怨念，但是封清羽毫无办法。陈是自己上司，这次的骑行她还是发起人和主导者，自己从头到尾只能服从。因为昨晚输了比赛，封清羽没有底气反驳。
　　“陈sir……能不能快一点点……这速度，我都要睡着了。骑车哪有你这样骑的，连自行车都不如，不如散步……”
　　史尔特尔虽然骑龙的时候粗暴点，但是速度与力量兼备，每一轮冲刺都能一步到位。陈这样八成是记之前的仇，故意整自己玩。
　　“青龙姐，我想听听你求我，大声讲，讲到我听到为止，不然我可以这样一个晚上，就算你睡着我也能继续，反正时间多得是，我又不用返工。”
　　但是，这种话要亲口说出来，封清羽没那个脸皮。她有自己的自尊心和矜持，区区陈也想让她屈服，做梦！
　　“不，我绝对……不会向你的恶势力低头。我就算是睡着，我也不会求你的……绝对……”
　　封清羽咬住下唇，忍耐着那种心脏发痒，得不到抓挠的痛苦。第一圈车程的体验简直像一场梦，这一轮根本没在享受，反倒是煎熬多一点。
　　然后……
　　“陈sir……我……我认输……真是的……我认输了……”
　　什么矜持，什么自尊心，全都去tmd。封清羽决定要放下自己的矜持，去向某头恶龙请求恩赐的时候，对方又开始戏耍她。
　　陈突然刹车不开了。
　　“什么？青龙姐，我耳朵不太好，你说话这么小声，我听不见。刚才你嫌我力气小，没有劲，我现在也觉得，你没有劲。你到底想要什么，至少要说清楚，让我听得见才行嘛。”
　　封清羽背对着陈，没看到她差点笑疯的表情，还有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欺负实在太好玩了，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她呜咽着哀求自己，简直是克制不住的可爱。
　　“呜……陈sir，你故意的吧？可恶……不要以为你是我上司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想换handler，我觉得Missy和鬼姐就挺好的。”
　　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中所想。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陈抓起封清羽的尾巴。轻咬尾巴的末端，但是偏偏不肯继续发动机车引擎，停在半路。这种开到一半，还差一段路就到达目的地，中途停下的行为，更是令人气愤。
　　封清羽差点哭出来。
　　今晚的陈sir怎么回事？这么腹黑，和平时那个严肃刻板的女人比又是另一副面孔。哦，上帝，她真的受够这个女人的腹黑了。
　　如果她能够结束这一切，她一定会这么做的，她发誓。她后悔今天晚上和陈开这该死的机车。
　　突然，陈的声音提高一个音调，变得阴阳怪气。
　　“青龙姐，你这么中意星熊和叉烧猫啊？我都不知道，你和我买可乐的时候，心里居然想着其他女人。我好生气啊，怎么办？”
　　说完，陈就夺走了自己尾巴的保管权，拉开阳台的门走进屋内，做出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样子。
　　“没劲，太没劲了，封sir，今晚我好扫兴，不玩了，我们回去吧。”
　　她穿上拖鞋，肩膀搭上浴巾，正准备迈入浴室，封清羽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浴室门口，比任何时候都灵活。
　　“异议！”
　　“我不同意，你不许洗澡！今晚才骑车一轮，哪有这样没头没尾的，不行！你既然发起这次骑行，有必要让你的partner获得最好级别的待遇，像这样半途结束……太不负责了！”
　　陈露出龙王赘婿的微笑。
　　“青龙姐，你刚才不是说要换handler吗，那句话伤到我幼小的心灵，我现在很难过，怎么办？”
　　陈伸手摸摸自己的心口。
　　“这里，难受。如果青龙姐你现在肯做出一些补救措施，我说不定会回心转意，让你今晚能和我一起开到终点，不然，我们只能在十足路口分道扬镳了。”

一百六十六 上司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很不情愿，为了能够把这趟车开到终点，封清羽还是屈服于上司的恶势力。不管陈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答应的。
　　今晚没有陈当领航员和她一起骑车，不把尾巴寄存在她的随身保险柜里，她就活不下去了。
　　“好……我答应你！所以陈sir，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这次陈临时改变了行程，她要开车去逛封清羽家的后花园。正好，她的尾巴就是打开后花园大门的钥匙。
　　“青龙姐，如实回答我，你家的后花园，还没有别人去做客过吧？”
　　封清羽涨红了脸，小声答到：“当然……没有。陈sir你，居然喜欢另辟蹊径啊……有点牛逼。”
　　未曾有过的体验，封清羽自己都有点期待了。越想越害羞，心脏狂跳，甚至不敢直视陈那张英气的脸。
　　怎么说呢，这个晚上的体验肯定会令她永生难忘。一旦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就再也无法回到常态了。
　　“那么，封清羽小姐，你愿意向我开放你家里不曾有人踏足过的神秘后花园吗？”
　　陈向封清羽伸出手，封清羽红着脸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我……愿意。”
　　得到花园主人的许可，陈放心将车驶入狭窄的巷道。在巷道的尽头，是今夜重点游览的对象，刚才说好要一起逛的后花园。
　　后花园的门因为没向外人开放过，大门的锁孔锈迹斑斑，直接放入钥匙并不能立刻将门打开，反而容易弄坏锁孔和钥匙。
　　陈早有准备，她上次网购的时候刚好买了几瓶锁孔机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晚刚好能用上。机油装在一个透明的白色塑料瓶里，质地比较粘稠，但是效果卓著，有助于短时间内快速开锁。
　　“我要开锁了。”
　　机油的瓶盖拧开，陈倒一些在手里，机油凉凉的，摸起来有点舒服。后花园的温度偏高，以至于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热气。
　　低温机油和高温锁孔，刚好能互补。
　　“陈sir……麻烦你轻点……别把锁搞坏了……”
　　第一次把花园开放给别人，封清羽心里很紧张。就连她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试着进去玩过，心里没底。
　　她看过很多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的恋爱冒险功夫大片，主人公们尤其喜欢去后山，后花园这样的地方探险。
　　每次探险结束，两位主人公的脸上总是会露出格外满足的笑容。
　　“放心，除了第一次去你家里玩，搞坏你的锁头，其他时候都没让你难受过。别看我这样，平时下班回家，一有空就会看点这方面的电影，虽然没有实践经验，贵在理论知识丰富。”
　　陈将机油涂抹在锁孔上，她感觉到锁孔似乎收缩了几下。钥匙早已经加了自然机油，不需要额外添加，也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一切准备就绪，后花园的探险如约开始。
　　陈的左手和封清羽十指相扣，右手握住钥匙，将它轻轻放入锁孔之中。
　　她感觉封清羽的手抓紧了，身体也在颤抖，应该是紧张，担心接下来会遇到难以预料的情况。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放轻松，当做是平常一起逛街那样。”
　　封清羽紧绷的脊背在陈的轻声安抚下，重新恢复正常。陈将钥匙完全放入锁孔中，腰杆一挺，随后双手都握住封清羽的手，终于将门打开。
　　迎面而来的是七月酷暑般的燥热气息，热风吹拂在陈的脸上，就连雨水，都带着盛夏酷暑的温度。
　　这不是后花园，是一片幽深茂密，神秘莫测的热带雨林，是一片令人向往的新大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两人骑着机车，驶入热带雨林狭窄的林荫道。
　　坐姿和刚才户外骑行时一样，封清羽坐在前面，陈从后方环抱，同时负责操控机车前进方向。热带雨林里有一片开阔的水域，流水潺潺。
　　机车从水域附近驶过，溅起水花阵阵，水花将机车和陈的身体打湿。水也受到了这里气候的影响，是热的。
　　一开始陈担心封清羽害怕，不敢骑得太快。怀中的人在她缓慢的骑行速度下，身体逐渐放松，她才敢稍微加快点速度。
　　“我这样还得劲儿吗？封sir。”
　　“陈sir，我觉得……意外的有点好玩，所以，麻烦你再开快点……我感觉现在有点慢。”
　　正好前面是个很大的下坡，陈深吸一口气，顺着下坡加快了速度。在冲刺的一瞬，封清羽的脑子又变得空白。
　　她的身体变得很轻，背后似有一双羽翼，让她乘着热带雨林的风，飞到密林之上。密林高处的风，把她的意识送到名为快乐的彼端。
　　机车冲进了瀑布内。瀑布的水从高处倾斜而下，将两人的身体打湿得更加彻底。
　　“快到尽头了……好棒……”
　　陈第一次获得这样的感觉。在狭窄的林荫道内飞驰，居然比在宽阔的赛道上行驶更加畅快淋漓。
　　机车冲出瀑布，稳稳落地，瀑布之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她们一起躺在原野中，感受微风拂面。
　　密林探险足以成为封清羽永生难忘的一个经历。仅仅是一次，还不足以满足她对这片热带雨林的好奇。
　　她还有很多没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没见过的事物，很多没行驶过的赛道。今晚上，她想走遍这片雨林的每一个角落。
　　“陈sir……好厉害……我已经不能……没有这样的探险了……我还想要……还想再来……”
　　陈坐起来，扳过封清羽的身体，两人面对面。
　　“青龙姐你确定……还要再来几圈？反正我是爽到了，青龙姐你家里的后花园，简直是人间天堂……我简直爱死它了。”
　　别说是封清羽想来多几轮，陈自己都舍不得就这么离开。好不容易才进来玩一次，不玩个尽兴就提早打道回府，除了扫兴不知道怎么形容。
　　两人把昨晚买的奶油蛋糕切开，每人吃掉四分之一个，把探险的时候消耗的体力补充回来。
　　剩下的半个，陈直接叠加在机车的两只草莓蛋糕上，一边骑车，一边大口吃掉。
　　接着，陈用她的钥匙打开了面前的第二扇门，开启了今夜的第二次探险。
　　黑夜结束之前，她们的探险不会结束。

一百六十七 分城救援任务
　　大约中午的时候，封清羽在迷迷糊糊中被电话吵醒了。特殊的铃声，代表打电话来的人不普通。
　　“喂，你这两天到底在哪鬼混，有任务，我们要准备出发去乌萨斯分城。任务小队被困在分城，现在需要罗德岛的支援。”
　　电话里传来室友冷漠的声音。
　　这边的怨念也不小，似乎是对独守空房差不多一星期的事情表示抗拒。
　　又或者，和罗德岛上其他干员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总之，冰淇淋肯定是不缺。
　　“哈欠——”
　　“没有在鬼混啦……马上回来，好困……什么时候出任务？”
　　史尔特尔哼了两声。
　　“一点半。”
　　她刚想挂断，就听到封清羽旁边有其他女人的声音。
　　陈翻了个身抱住旁边的封清羽，“怎么了？谁的……电话？”
　　声音懒散，还有点涩气感。
　　“罗德岛那边的，说是今天下午要去乌萨斯分城，我们有个小队受困。现在要马上做准备了……哈欠……”
　　陈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听到“任务”二字就知道，自己的美好时光也暂时结束了。
　　封清羽要去乌萨斯分城，意味着今晚不能在这里过夜。心中有点失落，但考虑到大局，个人感情必须要靠边站，没得选择。
　　只能说，某人越来越忙，肩上的任务越来越重。心中的喜悦和失落成正比，她为封清羽受到罗德岛的重用开心，又觉得自己寂寞。
　　虽然不太情愿，她也必须放人。
　　“既然是任务……那就没办法了。早去早回，你的同伴都在等着你呢。”
　　黑警的case，也不能让封清羽跟了。再跟下去，她人肯定要裂开。
　　“那陈sir，我现在马上回罗德岛了。下次……等我闲下来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封清羽匆匆忙忙进浴室，洗澡的同时顺便洗漱，一步到位。
　　陈在床上活动自己的腰和尾巴，有点酸痛。某人一整个晚上都在索求自己的尾巴，一直在喊着“没有劲，没有劲”。
　　“才十次就不行了，果然是上了年纪吗？话说，尾巴真的那么舒服？”
　　身为龙，陈还没尝过同类的尾巴，不明白那种意境。
　　“等下次，一定要让那家伙来服侍我。”
　　她下床，把地上的纸团收拾起来，把床单扯掉，换上干净的床单。
　　刚换下的床单上还残留着两人昨夜缱绻纠缠时留下的气息，陈抓住床单，嗅了一会儿，扔进洗衣机，和昨天的衣服一起洗。
　　浴室里传来水声，里面的人还在洗澡。陈忍着没有打开门，去找了身睡衣披上，去二楼的浴室刷牙洗脸。
　　万一开了浴室门看到封清羽入浴的画面，也许自己又舍不得让她离开。
　　“最近好无聊啊，日子过得像白开水，没滋没味的，必须得找点事情做。”
　　她摸了摸肚子，最近运动量减少，似乎多了一点点软绵绵的赘肉，腹部的马甲线也不够明显了。
　　陈立即决定今天去健身房。
　　封清羽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的，随便擦了几下，准备穿上昨天的脏衣服离开。
　　“等一下，我这里有衣服，新买的，按照你的码数买的。昨天的衣服，我等下帮你洗。”
　　她不会承认自己特地提前买好衣服，以备留宿的时候替换。也绝不会承认，她为了买这些衣服在商场挑了很久。
　　“别误会，顺便而已。刚好有服装店的优惠券，不想浪费，看你身上整天就那几件破衣服，才勉为其难帮你买。”
　　衣服的吊牌还没剪，散发着一股新衣服的味道，有点好闻。
　　“看不出来，陈sir你也是个傲娇怪。不过多谢你的衣服，全都是我喜欢的款式。”
　　封清羽刚穿好衣服，陈就忙不迭把她往门外推，看起来很嫌弃的样子。
　　“快走，别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救援任务紧要。再不走的话，我就用赤霄赶你出去了。”
　　“这就走，陈sir你好好休息，等下在路上给你叫个外卖。”
　　陈故意板着脸，看封清羽走出大门，走下楼梯。然后，她站在阳台的围栏边，目送封清羽的身影离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做我们这行的……聚少离多啊。”
　　要是她们是同一个单位的工作人员，那就能每天都见到面。但是，封清羽的身份比较特殊，这种想法不切实际。
　　她到底在做什么梦呢？能够拥有短暂的时间，身体交缠，一起欢愉，已经很奢侈了。
　　“罗德岛那种可疑的地方，谁会去入职啊，不可能。”
　　一个正直的龙门近卫局督察，绝对不会看得上罗德岛那种不正不经的组织。
　　……
　　封清羽骑着陈的机车在龙门的车道上一路狂奔，闯了几个红灯，无视几个交警，以比较熟练的车技飙到罗德岛跟前。
　　此时，罗德岛的队伍已经整备好，就等她一个人了。
　　“好慢。”
　　刚见面，史尔特尔就忍不住要吐槽她。
　　其实并不算慢，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会儿，她单纯想发泄一下心理的不满。
　　有些事情，她始终没找到机会询问，憋在心里，时间一久便越发苦闷。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闯红灯，交警差点要追我开罚单，体谅下啦。”
　　“哼。”
　　史尔特尔转身，继续沉默。
　　博士也加入这次的队伍，正征得凯尔希和阿米娅的同意之后。凯尔希认为她有必要在实战中找回当年指挥队伍的感觉，没花费什么周章就成了。
　　随行的干员还有阿米娅，洁哥和年，还有一些。龙门近卫局也会派出自己的队伍对罗德岛进行支援，在凯尔希的多次交涉下才答应，期间废了不少功夫。
　　凯尔希的话疗技术极强，谁也不晓得她是怎样说服魏彦吾的。
　　“各位，此去必将面临一场苦战，主要目标是将受困干员们救出。在不清楚分城有多少整合运动力量的情况下，不要莽撞。区域内还有其他救援小队，遇到困难也不用太紧张，以上。”
　　凯爹交代完注意事项，就走进甲板底下继续忙活去了。阿米娅是这次的领队，清点完人数和物资后，宣布出发。
　　“杰西卡她们还在等着我们，一定要把她们平安带回来。”

一百六十八 伏击
　　这次不是隐秘行动，可以使用速度更快的交通工具，罗德岛派出了一辆运输机。
　　上次出任务被人算计吃下致幻药剂，封清羽对这片荒野有种莫名的恐惧。
　　飞机经过上次发生天灾的镇子时，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变成源石丛生的“天然矿场”。隔壁的博士都馋了，想立刻下飞机去啃源石。
　　那些金黄色的半透明晶体，闪烁着诱人的色泽。
　　但是未经过专业手段采集和处理的源石，容易诱发很多危险，许多没有这方面常识的人正因如此，才不幸染上矿石病。
　　很快，乌萨斯分城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它不像被天灾和整合运动运动蹂躏过的切尔诺伯格那么惨，但也算不上不惨。
　　它是天灾发生之前就开始移动，来到这里之后遭受天灾余波被摧毁的，虽然损毁程度要轻不少，却也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较为完整的轮廓。
　　分城周围的空气始终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焦味，就像第一次去切尔诺伯格的时候闻到的硫磺燃烧的味道。
　　那时候，塔露拉出现了。难道她现在也在吗？
　　冷酷的银发德拉克，此刻也许就藏身于这座分城的某个角落，窥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不仅如此，她可能还在看不见的地方设下埋伏，等着罗德岛和近卫局的队伍走进来。
　　上次故意没有去见塔露拉，也是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波及罗德岛干员的安全。
　　封清羽心里很难过。
　　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和塔露拉走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接近罗德岛？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塔露拉本人才知晓。
　　“黑羽，要走了，你到底在发什么呆？”耳边传来史尔特尔相当不满的声音，比她平时恶劣的态度还要恶劣一些。
　　“不好意思，走神了。”
　　封清羽干笑两声，把注意力集中在探路上。
　　分城的面积很大，因为乌萨斯帝国本身就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一个城市区块的面积自然大得离谱，甚至比一些小国家的所有移动城市区块加起来面积还要大。
　　这里已经毫无生气，虽然还保留着一些人活动过的痕迹，但大部分都在天灾中被毁灭得一干二净。
　　街道上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和各种建筑。昔日的高楼屋宇，化作残垣断壁寿终正寝。形状怪异的源石从地底冒出，刺穿残破的屋顶，刺穿玻璃窗户，直指天空。
　　这些源石大小各异，有的像一棵巨树，几米甚至十几米高，有的只有一盆植物大小。
　　天灾过后的移动城市，到处弥漫着衰败，绝望和颓废的气息。树木化作枯萎的焦炭，看不见一片树叶，绿化带里只剩下灰黑色的焦土。
　　原本植物生长的位置，已经被源石的晶簇取代。
　　“切记，不要随意触碰源石，尽量避开它们，避免症状加剧。”
　　队伍里的医疗干员出声提醒在场的所有人，说话声在空旷死寂的城区内反复回荡，显得有点诡异。
　　封清羽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她习惯了龙门的市井，习惯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站在这座地方，心里就会发怵。
　　好在还有不少罗德岛的干员一起出任务，每个人都强大又可靠，不然她可能会心生退却之意。
　　博士走在离封清羽不远不近的位置，时不时用眼睛偷瞄过来。一周前，她和史尔特尔，砾三人一起强上了封清羽，到现在还没和好。
　　据说史尔特尔和砾都去道歉了，封清羽虽然没说原谅，却已经和她们开始说话聊天。这跟和好也差不多了吧？
　　博士心里稍微有点嫉妒。
　　她也想和封清羽亲密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总是把事情搞砸。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和封清羽说话了，也没见面。
　　从小队集结，出发乌萨斯分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封清羽连打招呼也没来。以前封清羽都会主动打招呼的，只要在罗德岛上遇见，无一例外，她都会先问候自己。
　　“……”
　　要博士主动去和人说话很难，她几乎做不到。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在意的人就在面前，自己连和她说句话都没勇气。
　　博士也成为这个队伍里走神的人，一不小心就被地上的源石晶簇绊到脚，一个趔趄，撞到前面的封清羽。
　　“唔——”
　　博士看起来向主动扑到封清羽怀里，故意投怀送抱。
　　在其他干员的眼里，博士对干员黑羽有种超脱指挥官和干员的关系，喜欢做亲密的事情，肢体接触甚至是嘴唇接触很频繁。
　　这次博士真的差点摔倒，封清羽知道她不是故意为之。
　　“博士，你没事吧？”
　　两人终于说上话，博士心里开始雀跃。
　　“没事……只是绊了一下。”
　　封清羽低头，发现地上有很多破碎的瓦砾，还有一些小型的源石晶簇。如果这些源石划伤没有感染矿石病的干员，会增加没有必要的损伤。
　　至于博士本人，特殊的体质对源石完全免疫，根本不担心会感染矿石病。
　　“没事就好。”
　　说完，封清羽就放开博士，继续和阿米娅走在最前面探路。
　　队伍离杰西卡的所在地还有一些距离，沿途除了看到大量源石晶簇，残破的楼体，无数瓦砾废墟之外，还有一些尸体。
　　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辨认不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连种族都很难辨认。尸体散发着难闻的焦臭味，众人都捂着口鼻，快步经过。
　　封清羽又嗅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硫磺味。这座废城每一个角落的空气都使人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恶心。
　　阿米娅盯着那些尸体看了一会儿，眉头紧锁。
　　“我们……走吧。我们已经很接近霜叶给的坐标了，就差一点。”
　　这些人的惨状给阿米娅的心灵造成不小的冲击。刚才有些年长的干员想捂住她的眼睛，让她能好受一点，被她拒绝了。
　　她们正要往前，从侧后方有几个蓝色光团袭来。
　　“小心偷袭！可恶！”
　　队伍遭遇了整合运动的埋伏。

一百六十九 离队
　　一道黑影闪过，封清羽定睛一看，那道影子是头发的银色的，表情森冷。
　　仅仅短暂的一刹那，影子就不见了。
　　那是……塔露拉？
　　封清羽沿着那道身影离去的方向追过去。虽然心里没这么想，身体却不由自主，脱离大脑的想法，径自开始行动。
　　那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且，她故意出现在这里，故意在自己眼前晃荡，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出发前说好干员们要听从领队阿米娅的指挥，不可随意脱离队伍，一见到塔露拉，封清羽的魂儿都丢了。
　　“黑羽，你干什么？”
　　史尔特尔也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影，罗德岛的大家都看到了。
　　但现在黑影不是该关注的目标，更应该专注于营救同伴。
　　干员们开始和埋伏在附近的整合运动的交战，史尔特尔面前也出现了几个整合运动的术士。
　　“碍事！”
　　她想去追私自离队的封清羽，这些家伙好死不死就挡在面前，像是提前说好一样。
　　“去死——”
　　看似娇弱的萨卡兹少女挥舞手里的大剑，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能焚尽一切的烈焰，整合运动的杂兵根本无力抵抗。
　　她太强了。
　　麻利解决掉几个整合运动之后，史尔特尔想追封清羽，发现她人已经跑没影，无从追寻。
　　“该死！”
　　那个笨蛋自己一个人去挑战整合运动头子，是嫌自己上次被刺穿肚子不够吗？
　　封清羽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只能耍耍不怎么强的小杂兵，遇到护甲较厚的家伙，就相当于给人刮痧了。
　　“硫磺的气味……”
　　史尔特尔闻到了，从某个方向传来的刺鼻气味。
　　上次在切尔诺伯格广场初见银发龙女的时候，也曾从她身上闻到相同的气味。
　　“塔露拉……令人不爽的家伙。”
　　她成了这支队伍里第二个私自离队的人。正好，阿米娅她们已经把整合运动的杂兵们解决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剩下的干员们都很强，可黑羽只有一个人。
　　“对不起，阿米娅，我要去追黑羽，你们先去找霜叶她们。”
　　确保自己的声音传入阿米娅耳中后，史尔特尔转身追着硫磺味离开这个街区。
　　身后是阿米娅和其他干员们的呼唤，她听到了，但没有回头。
　　……
　　封清羽一路追着疑似塔露拉的影子，来到一处废弃的塔楼。塔楼处于分城较为偏僻的位置，受到的天灾余波较弱，除了塔身稍微倾斜一点，保存尚且完好。
　　塔露拉确实很喜欢去高的地方呆着，她喜欢俯瞰一切的感觉。
　　“……”
　　在塔楼的楼梯间，她又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抬起头，封清羽看到了——银发的龙女，站在塔楼的最高处，眯着好看的金瞳，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就好像，她玩躲猫猫游戏始终没被封清羽抓到，正在洋洋得意。
　　越是这样，封清羽心里越气愤。
　　她最讨厌塔露拉什么都不对自己吐露，把自己蒙在鼓里，肆意戏耍的行为。
　　也许认识的这些年，自己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越想越气。
　　等封清羽赶到塔楼顶部，塔露拉正坐在边缘，手里拿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珍珠奶茶。
　　仔细一看，剧情是在龙门某家自己喜欢的奶茶店买的。
　　“小羽，你终于来了。你上次放我鸽子，我难过了很久。”
　　话是这么说，塔露拉脸上的表情很淡，似笑非笑，完全没有以前的亲和力，令封清羽感到陌生。
　　她不喜欢现在的塔露拉，一点也不喜欢。
　　“废话就别说那么多了。你把我引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你搞出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封清羽一连两个问题，塔露拉没有回答，反而俏皮地眨眨眼。这根本不像塔露拉，像另一个人。
　　不符合常理的发言，动作，充满了违和感。
　　“当然是——想见见你。”
　　塔露拉伸手，挑起封清羽的下巴，表情从戏谑变得有点妩媚，甚至轻浮。
　　“小羽你难道就不想见我吗？”
　　这种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只能联想到被人下了降头。大姐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正常的。
　　但是，被指尖触摸到的下巴，皮肤隐隐发烫。明明塔露拉的手很冷，身体却不争气地发热了。
　　“别……别这样……”
　　两人的距离太近，塔楼顶部的空间还算宽敞，并不需要两个人身体挨在一起。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塔露拉依然在做着各种违反常理的举动，故意加大力度挑逗封清羽。她很了解封清羽的性格，知道怎么做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小羽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可爱到——让人想一口吃掉。”
　　这次是耳垂中招。
　　“嘶……”
　　被咬下的地方又疼又痒，像着火似的。
　　“是不是罗德岛的生活让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那时候我们还不像现在这样生疏，无话不谈。可现在，小羽，你变了。”
　　“……”
　　虽然塔露拉一副要控诉自己的语气，表现得也很委屈，事实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
　　“大……塔露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封清羽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腹部的伤口还没彻底愈合，上面还留着一点浅色的痂。即使伤口愈合，疤痕也永远会留在她身上。
　　“你不会是忘了，切尔诺伯格事变那天，你在广场上做了什么吧？”
　　受伤这件事封清羽无所谓，她没办法接受刺伤自己的是塔露拉。就差一点，她就会死。如果不是平时锻炼多了点，身体底子好，早就一命呜呼。
　　“是你先背叛我们的情谊……塔露拉，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说到这里，封清羽眼眶竟有些酸涩。
　　硬要说谁变了，应该是两人都变了，但塔露拉变得更彻底。
　　看到封清羽腹部狰狞的疤痕，塔露拉呆愣了一会儿，随即抱住头，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小羽……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哈哈哈……我的错……”
　　塔露拉的脸颊青筋暴起，金瞳被染上一层血红色，眼角带泪，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

一百七十 挑唆
　　史尔特尔追着塔露拉身上的气味一路追寻，也来到乌萨斯分城的塔楼底部。站在最下方，仰起头，能窥见塔楼顶部的一角。
　　银发的德拉克，黑发的龙，两人正在顶部的平台上，动作暧昧。
　　这一刻，史尔特尔感到疑惑，并不是气愤。
　　在切尔诺伯格，残忍而冷血的龙女一剑刺穿封清羽的腹部，差点让她死在那里。这两人的关系难道不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吗？
　　脑袋有点疼。每当思考复杂的问题时，史尔特尔的头就会疼得厉害，仿佛有人拿凿子企图凿穿自己的头。
　　她握紧手里的武器，从唯一的楼梯快步赶上。
　　越靠近塔楼顶部，硫磺燃烧的味道就越强烈，直冲脑门。史尔特尔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鼻子里塞了一大堆硫磺，呛得气管都隐隐作痛。
　　如果龙女要和上次那样伤害封清羽，她绝对不答应。
　　对室友的担心化为力量，史尔特尔加快脚步，恨不得立刻冲到顶层。
　　封清羽对史尔特尔的到来毫无知觉。她扶着突然出现状况的塔露拉，不知所措。塔露拉的症状很奇怪，此前偶有头疼的情况，每次都是休息一晚就能恢复。
　　难道是矿石病衍生的其他症状？
　　“你……你还好吗？塔露拉……你身上有没有带着止疼药？”
　　塔露拉摇摇头，甩开封清羽的手，咬牙吐出几个零散的词语。
　　“小羽……我……科西切……他……”
　　“科西切？”
　　封清羽听得很清楚，塔露拉是叫了她养父科西切公爵的名字。但是，科西切公爵在几年前就死了。
　　“怎么了？这和科西切有什么关系？”
　　封清羽感觉自己快要触碰到什么了，就差一点点距离。她和秘密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只需要自己向前一步，用力拨开。
　　“啊……好疼……头好疼……不要过来！”
　　塔露拉的低语转为愤怒的哭喊，这句话似乎不是对封清羽的说的。她的眼睛在看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可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现在的她，像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塔露拉突然放开抱着脑袋的手，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脸上的痛苦消失无踪。
　　刚才的一幕，好像从没有发生过。
　　似曾相识的画面，上次在切城的广场也是。先是头痛，然后是痛苦的哭喊，道歉，最后变成一副无事发生的轻松样。
　　“小羽，抱歉，刚才让你见笑了。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意外，无需放在心上。”
　　塔露拉刻意加重【微不足道】的音量。
　　这一轮折腾，封清羽完全看不懂，愣在原地，满脑子想的都是塔露拉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特地提到科西切，难道塔露拉变成这样和科西切有关？
　　封清羽对当年的事情不算了解。陈甚至没有提过一个字，她只知道，当年魏彦吾为了保全龙门，杀了塔露拉的父亲爱德华，把她母亲嫁给龙门的贵族。
　　之后年幼的塔露拉被掳走，和陈展开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塔露拉当年怎么离开科西切的身边，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封清羽一无所知，霜星也没详细透露。
　　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对塔露拉来说很重要的阿丽娜到底何许人也。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羽，你还是关心我的，你心里还有我，我知道。”
　　恢复“正常”的塔露拉，又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珍珠奶茶，继续调戏。
　　她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或者说是“他”。附身于塔露拉的黑蛇，他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红色头发的萨卡兹女孩，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如果萨卡兹女孩看到封清羽和塔露拉在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罗德岛将会内讧，那该多有意思。
　　黑蛇故意把封清羽引来这里，就是想暴露塔露拉努力守住的秘密。
　　可笑的孩子，居然想把她的小跟班藏到罗德岛去，以为这样小跟班就不会受到伤害。
　　既天真又可怜，也很可悲，像当年她以为放走了那些逃兵，他们就会感恩戴德。结果，那些卑劣的家伙却反过来害死她最爱的人。
　　一旦脱离自己的教导，塔露拉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
　　他需要将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儿变成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每天只知道幻想的空想家。
　　“小羽，你还喜欢着我，对吧？”
　　塔露拉，被黑蛇附身的塔露拉，一步步逼近封清羽。封清羽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胡说……谁喜欢你？不可能！”
　　封清羽不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有过那样不切实际的恋慕之情。所谓恋慕，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产生的虚妄的感情，也可以归结为憧憬。
　　她曾经憧憬塔露拉。
　　“小羽，我不怪你，但是自己的心意要好好面对，喜欢这种事情不直接说出来，我是不会自己明白的。”
　　黑蛇向前一大步，堵住封清羽最后的退路。从这个角度看，两人已经亲上了，虽然还没有真的亲上。
　　“你们在干什么？”
　　史尔特尔完美踩点出现。她的眼睛看到的，和真相有一点偏差，但人往往相信自己第一时间看到的东西。
　　“黑羽……你……你居然……”
　　这简直是本年度罗德岛发生的最劲爆的一起事件。罗德岛新来不到一个月的干员黑羽，和整合运动的头子在塔楼上亲密接吻，还是在任务期间。
　　事情超出了能冷静思考的范畴，史尔特尔也没有立刻生气，只剩下错愕，不解，还有迷茫。
　　她需要能消化事情的能力，还有勇气。
　　“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封清羽发出无力的，同时也没什么说服力的呼喊，有沙雕玛丽苏言情剧里渣女的味道了。
　　这一瞬间，封清羽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故意的。”
　　想击败难度系数较高的敌人，不一定要自己亲手去和对方打斗一场，借助别人的手来解决更高明。
　　“别人”，也可以是罗德岛本身。

一百七十一 祸不单行
　　封清羽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一个无法挽回的阶段，但已经晚了。
　　从她踏入这座乌萨斯分城，被塔露拉盯上，成为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开始，就已经走上不归路了。
　　“小羽，这怎么能算得上故意呢？我这么久没见到你了，一腔思念之情无处安放，才把你引来这里。你的同伴只是不小心跟上来才看到这一切，你记得好好跟她解释。”
　　黑蛇装模作样地摸摸封清羽的头，甚至故意在史尔特尔面前亲一下她的脸颊。
　　然后，在史尔特尔的剑砍下来之前，跳出塔楼，稳稳落地之后又快速消失。
　　这次黑蛇没有对人攻击，只像一个恶作剧完就跑的讨厌小鬼。
　　这下跳进哪里都洗不清了。
　　史尔特尔心中的疑虑，在这一刻似乎也得到了完整解答。因为她刚刚知道，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名字就叫叶莲娜。
　　罗德岛的干员们整理有一份资料，她刚好翻看到霜星的资料，在姓名一栏看到了叶莲娜。叶莲娜并不是什么朋友的名字，而是敌人的名字。
　　好家伙，黑羽这混蛋狠起来连同伴都骗！
　　或者，她从头到尾都不是罗德岛的同伴，只是来这边浑水摸鱼，趁机给罗德岛捣乱罢了。
　　这一波背刺有点疼，史尔特尔很难接受。
　　“黑羽你……是整合运动派来罗德岛的奸细吧？”
　　“……”
　　封清羽不知道作何答复。
　　严格来说，她不算是整合运动的人，只算是和整合运动的头目塔露拉，还有干部霜星认识，之前也是受到委托才来罗德岛。
　　就算塔露拉不派她去，近卫局的任务在身，她也必须去。
　　如果近卫局卧底的身份也暴露，可能罗德岛的干员们都想拿刀砍死自己了。
　　人们都痛恨背叛，自己这种多面间谍，也是最被痛恨的一类人。
　　“对不起……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我认识塔露拉，这是真的，我和她认识了好几年，她曾经待我如同亲生妹妹。”
　　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塔露拉变了个人，对自己也阴阳怪气的。
　　“但是，我没有做过任何背叛罗德岛的事情，也没有向整合运动泄露过一个字。罗德岛的情报，塔露拉一无所知。”
　　这话是真心话，只不过现在说出来显得苍白无力，还虚伪。
　　除了这段时间给陈汇报过一些罗德岛的情况，她就再也没做什么会产生内疚之情的事情了。透露给陈的情报，也不会危害到罗德岛。
　　因为陈迟早是罗德岛的人，就算她现在死鸭子嘴硬，各种怀疑。
　　“骗子。你从来到罗德岛的那天起，身上就藏着很多秘密吧？我才刚知道，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名字也叫叶莲娜。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巧合？”
　　虽然史尔特尔对罗德岛的大部分人态度冷淡，甚至有些恶劣，心却是绝对向着罗德岛这边。罗德岛给她提供了归宿，还有矿石病的治疗也尽心尽力，还提供免费住宿和伙食，可以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待遇。
　　对于这样的罗德岛，史尔特尔始终心怀感激。
　　封清羽身为罗德岛干员，却和整合运动的人牵扯不清，她的刀现在应该指向谁，心中一清二楚。
　　于是，封清羽再次被莱万汀剑刃直指，情况不同于上次，这次更严峻。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糟糕的事情全都挤在一起发生了。
　　“对不起，关于叶莲娜小姐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解释。前提是，你先不要动手，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两人的争论还没得出结果，通讯器里的通讯请求打断了她们的争执。
　　“这里是阿米娅，黑羽听到请回答。”
　　阿米娅在呼叫封清羽。
　　“这里是黑羽，刚才私自离队很抱歉，我把塔露拉跟丢了。”
　　“居然是塔露拉……你没有受伤吧？史尔特尔小姐也跟着去了，你看到她了吗？”
　　阿米娅的话让封清羽暂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心脏已经悬到嗓子眼，只要史尔特尔一开口，她肯定完蛋了。她的卧底生涯将要结束在此。
　　史尔特尔的视线越发炽热，还有些怨恨。封清羽闭上眼睛，等待审判降临。
　　当卧底要有随时被人发现身份的觉悟。
　　“我在，我来晚了一步，让塔露拉溜走了，现在我和黑羽立刻归队。”
　　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刚才发生的事情，史尔特尔对阿米娅只字未提。所以，这算是被握住了把柄吗？
　　封清羽脑中立刻浮现各种不得了的画面。
　　比如，这位脾气恶劣的萨卡兹小姐用狗绳套在自己脖子上，用脚踩自己的脸，让自己学狗叫。又或者，拿鞭子抽自己。又或者，单人驯龙高手，在宿舍里夜夜笙歌。
　　不管哪一种都很不妙的样子。
　　“我们在广场前的喷泉等你们，没事就好。接下来要去找杰西卡和陨星她们。我已经让安洁莉娜小姐和一部分干员先去支援她们了，现在就等你们归队。”
　　阿米娅没有责怪两人离队，封清羽心里更加难受。如果被狠狠骂一顿，心里还好受一些。但是，小兔子在这方面似乎太过温柔。
　　以后该怎么面对罗德岛的大家呢？封清羽苦笑，笑得有点像哭。
　　通讯结束以后，史尔特尔暂时把剑收起来，目光里的戒备丝毫不减。她被刚才的事情气到了，各种方面都是。
　　“我会盯着你。如果你要背叛罗德岛，我会立刻杀了你。今天晚上，我希望能听到你把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继塔露拉之后，史尔特尔也做出了超出常理的举动。封清羽想问却不敢问，只是沉默地点头，跟在她后面。
　　今后的日子，可能会过得很艰难。
　　……
　　两人赶到广场，恰好遇到小队被整合运动的其中一名干部梅菲斯特拦住去路。
　　梅菲斯特现在暂时还没发现阿米娅她们，同时也在找藏起来的霜叶等人。
　　“小狐狸，你躲到那里去了？快出来吧，捉迷藏要结束了哦。你每多藏一分钟，我就会折断你同伴一根手指——就算这样，你也还是要逃跑吗？”
　　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这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的表现，霜叶在通讯中安抚阿米娅，让她先别激动。
　　随后，霜叶悄悄地出现在小队旁边，在历经各种波折之后，终于跟罗德岛汇合。
　　“不要和他正面冲突，绕开他。这座废城里，还徘徊着更可怕的东西。”
　　霜叶的样子有点狼狈，显然和整合运动的人交战过，脸上和衣服都有血渍，衣服也被利刃划破，露出在流血的伤口。
　　“喂，你受伤了，我先替你包扎一下。”
　　随行的医疗干员嘉维尔突然冒出来，在医疗箱里翻找纱布和绷带，还有止血用的药粉。
　　看到嘉维尔，霜叶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嘉维尔在罗德岛的风评比较微妙，大家都不太敢让她经手治疗，担心被她一棒子敲死。
　　“这……小伤，不包扎也没关系。”霜叶委婉地拒绝嘉维尔的救治。
　　确实，嘉维尔给人的感觉是走错了部门，她本该去的是近卫干员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选择了医疗部。
　　“欸，这怎么可以，受伤了就要立刻医治，这不是常识吗？”
　　嘉维尔不太能读懂空气，上前抓住霜叶的手准备进行强制治疗。
　　封清羽领教过嘉维尔的治疗，简单粗暴，把衣服扒了捆在床上简直是家常便饭，搞得像要强抱人似的。
　　眼看着霜叶要生气，封清羽立刻出来打圆场。
　　“那个……我学过一点护理，我来包扎也可以。现在暂时没有别的医疗干员，我就当来凑个数。”
　　与其站在旁边发呆，胡思乱想，不如给罗德岛做点实事，就当做是补偿。
　　霜叶对封清羽颇有好感，立刻卸下防备，让她帮忙包扎。
　　整个过程都在一双警惕的紫色眼睛的注视下完成。史尔特尔说会盯着，是物理意义上的盯着，当然也包含更深层次的盯着。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想抓住自己的把柄，拥有一个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你的包扎技术很熟练，以前当过医生？”
　　霜叶随口一问，封清羽抖了一下。
　　她现在有点害怕，总不能说是在近卫局当实习警察的时候，教官手把手教给她的。
　　于是善意的谎言信手拈来。
　　“没有……你懂的嘛，当古惑仔的，经常会械斗和打架，免不了要受伤，我又不想去医院，大医院的医生对感染者有偏见，最后干脆自己学包扎。一来二去，就从生手变成熟手了。”
　　霜叶点头表示同意，“我们雇佣兵里也有你这样的，不想找医生，除非是枪伤或者更严重的伤势，其他情况下全都是自己动手。”
　　在原地整顿好队伍，阿米娅试着联系陨星她们，发现联系不上。
　　“我们明明已经跨过了污染地带，为什么通讯依然接不通？”
　　面对阿米娅的疑惑，霜叶把自己的其中一个通讯器递过来。通讯器结冰了，已经无法使用。
　　它没有出现故障，是直接被冻坏了。
　　“雪怪……撞上他们就麻烦了。”

一百七十二 伪萌新
　　一提起雪怪小队，众人脸色都出现细微的变化，大多是一闪而过的畏惧。
　　先前，在龙门废弃移动城市区块13号设施就发现过雪怪小队的踪迹，罗德岛已经和他们初步接触过，并展开了一场战斗。
　　那次刚好霜星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用于维系生命的晶体出现裂缝，封清羽动了恻隐之心，救了她并放她先走，否则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如果在这里遇见霜星，罗德岛和她打起来，自己该怎么办？
　　又是一个难以抉择的十字岔路。
　　“雪怪……说的是整合运动的雪怪吗？”
　　阿米娅愣了一小会儿，霜叶的表情让她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整个区域的低温，以及各个小队的遭遇......都是这些家伙的杰作。整合运动的这支队伍，似乎在废城中划下了自己的地盘呢。”
　　霜叶刚才经历了几次苦战，深知雪怪小队的实力。
　　这些家伙和平常遇到的杂兵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他们不是只会拿着水管和燃烧瓶，无序打杀的暴乱者，他们有强大的队长，对方是整合运动法术部队的干部。
　　雪怪们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系统的战略，懂得完美配合队友发动奇袭，非常棘手。
　　现在天色渐暗，周围的能见度也在降低，对于罗德岛来说很有利。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带，虽然暂时被梅菲斯特给拦住了去路，等天色再暗一些，就能悄无声息地绕过去。
　　在梅菲斯特后方的广场，站着一些看起来像雕像的高个子，时不时会动一下。
　　那些家伙的周围有些雾气，阿米娅看不太清，只觉得空气飘散着一股有些令人作呕的气味。
　　小队在掩体中等了一会儿。
　　“天色暗下来了，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更加隐蔽的通过这片开阔地带。走吧，先去救出陨星她们。”
　　霜叶走到前面，“我来带路。”
　　小队绕过广场主干道，在十字路口的地方看到几个背对她们的整合运动。他们的装备比较简单，打扮也是普通士兵的打扮。
　　“有敌人。”
　　霜叶示意众人先停下脚步。
　　“悄悄干掉他们。”
　　这时轮到博士来发挥了。从刚才起她就一直没吱声，比平常更加沉闷，走在队伍中间，偶尔磕碎一个源石，喝两口理智合剂，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一旦需要她指挥战斗，她就会变得很严肃。
　　“狙击干员和术师干员就位，近卫和先锋干员配合他们的动作，安洁莉娜，【秘杖·微粒模式】开始充能。”
　　“阿米娅和霜叶辅助他们，注意别发出太大声音。”
　　敌人是几个整合运动的术士和近卫干员，使用远程单位更容易解决，在博士的指挥下，罗德岛悄无声息地把几个敌人轻松清除。
　　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条街，这里已经看不到广场，那边的人也看不到这里。
　　“咻——”
　　躲在在一块破碎墙体后的人发射了几枚小型弹头，射击又快又急，还很精准。
　　能够拥有如此精准的枪法，又躲在这附近的人，除了陨星，霜叶想不到第二个。用这种型号的散射弹头攻击，罗德岛里大概也只有陨星一个。
　　“陨星，是我们，别开火！我知道你在掩体后面，看我带了谁来。”
　　她对掩体后方的人表明身份之后，对方果然停下了密集的射击。
　　众人听见一阵长长的呼气声，接着，陨星从墙体后现身，模样和之前见到的霜叶差不多，轻微战损状态，身上衣服有脏污，受了轻伤。
　　“阿米娅……各位……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陨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平时她很冷淡，并不会对谁表露出过于强烈的感情。这次被困在这里许久，许是压抑不住了，才让它流露出来。
　　“可是阿米娅，你们为什么要冒险来救我们？到底是谁……”
　　刚高兴完，陨星似乎又有点生气。
　　“这是个巨大的陷阱，让你来营救我们……代价太大了，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整合运动盘踞在这座废城的各处，随时都可能一拥而上……”
　　话虽如此，陨星也知道假如罗德岛不来救她们，仅凭她们这几个人，绝对无法从那么多整合运动的手里突围。
　　“现在责怪她也没有用。更何况，谁都看得出来你们根本没有机会逃出来……阿米娅是不会放弃你们的。”霜叶立刻反驳。
　　“我没在责怪她！啧……对不起，阿米娅，我刚才有些激动……”
　　陨星有些语无伦次，阿米娅从一名干员手里拿过矿泉水塞给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
　　“杰西卡呢？她现在怎么样？”
　　众人随着陨星一起走到掩体后面，看到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杰西卡。
　　“杰西卡她有点被吓到了……应该说，留下了心理创伤，专业用词大概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猫猫头看起来是很容易被吓到的类型，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你还好吗？”
　　封清羽在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颗棒棒糖，塞给她。每次紧张的时候，就只能依靠这些棒棒糖稳定心神。
　　“唔……黑羽……我没事……我没事……”
　　杰西卡抓住封清羽握着棒棒糖的手，身体还没能停下颤抖，但是比刚见到她的时候好一些。
　　“我没事！只是......好强的......悲伤......不是的......并不是我的，很模糊，但是......”
　　抓住封清羽的手之后，杰西卡又开始语无伦次，红肿的眼睛看得出她刚才还哭过。
　　“没事了，振作点，我们都在你身边，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你。”
　　封清羽上前，轻轻抱住杰西卡，用手轻抚她的背部安慰她。手心所触碰到的位置，一片湿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给这可怜孩子吓坏了。
　　旁边的陨星则是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真厉害……虽然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依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杰西卡......你还好吗？”
　　杰西卡明明是一个上过多次战场的老手，却始终表现得像个萌新，也算是某种了不起的特质了。

一百七十三 遭遇梅菲斯特
　　博士心里有点不痛快。
　　封清羽对杰西卡表现得实在太过亲密和关心了，她心里宛如恰了几斤酸柠檬。
　　这态度，和对自己是两个极端。
　　对自己只是问一句“你没事吧”，不疼不痒的，没感觉到一丝关心。
　　对黑钢派来的干员杰西卡，就各种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难道，钱才是追女人的硬实力吗？难道黑羽想入赘杰西卡家成为赘婿？
　　博士也没什么钱，口袋里空空如也，平时的花销都靠着罗德岛发的薪水来支撑。
　　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博士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看着那两人的互动，心里焦躁难耐。
　　封清羽还在安慰受惊的杰西卡，两人抱在一起，动作比较亲密，大家纷纷猜测黑羽干员后宫是否要再添一名佳丽。
　　众所周知，黑羽就是人形磁铁，走到哪都能把妹子吸引过来。就算妹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被吸引过去。
　　详情可以参考某位红色长发的六星近卫。
　　“陨星，你就别逗杰西卡了，你看看她哭得多伤心，眼睛都哭肿了。”某位不懂得读气氛的近卫干员说到。
　　被人这么一说，杰西卡的脸红透，躲进封清羽的怀里，不敢用眼睛去看大家。
　　刚才她的确被吓坏了，吓得不轻。
　　“那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都是因为我……连累了大家。”
　　杰西卡可怜兮兮，不停道歉的模样，像极了古早言情偶像剧里的便利贴女孩。
　　不同的是便利贴女孩家境普通，她家境优渥到变态。
　　接着，轮到领队阿米娅来安慰她，用类似大文豪写作时的华丽排比句。
　　“我感受到了。没错，我也经历过——想要逃跑，却走不动路——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我懂的，杰西卡，那些事情……我也经历过。”
　　阿米娅起头之后，大家也都纷纷对杰西卡献上关爱，不只是因为她给大家提供了不少经济援助，更重要的是，杰西卡是伙伴。
　　罗德岛不会抛弃，也不会对任何伙伴有偏见。
　　杰西卡从小队的后勤干员手里拿到了两人份的面包。
　　封清羽把自己的那份给了她，她和陨星，霜叶被困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食物已经消耗殆尽，需要更多食物恢复体力。
　　“黑羽……你不饿吗？要不，我们一起吃……”
　　杰西卡不忍心把面包全都吃掉，在这种没有稳定提供食物和水源的地方，每一口食物都要慎重考虑之后才能下口。
　　“我还好，来的时候在路上买了几个包子吃，我不饿……”
　　“咕噜~”
　　肚子很适时地告诉大家，封清羽在撒谎。
　　她从陈家里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时间买东西吃，连水都只随便喝了几口。昨晚和陈sir在家里大战多次，用各种姿势进行“探险”，对体力的消耗很大。
　　如果仔细看脖子的地方，能看到一些比较暧昧的吻痕。只要轻轻掀起她脖子后的黑色长发，这些痕迹一目了然。
　　“我的面包刚好吃不完，就拿来献祭给黑羽好了。”
　　史尔特尔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面包直接塞进封清羽嘴里，动作有点粗暴。
　　干燥的面包，差点没把她噎到。
　　“咳咳……史尔特尔……你……”
　　公报私仇的行为，封清羽看在眼里，必须闷在心里。虽然很不爽，但是，这面包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肉松面包不好吃吗？我特地给你留了一半，当做你请我吃冰淇淋的回礼。”
　　面包很好吃，但是给面包的人有点可怕。
　　“好吃……很好吃。”
　　封清羽早就饿坏了，先不管什么要挟不要挟的问题，罗德岛食堂的肉松面包的确是她最喜欢的一种。
　　每次分面包都是随机分配，包装袋都一样，类似打开盲盒，每次轮到她手里的就都是果酱面包，豆沙面包，很残念。
　　“谢谢……”
　　她心情在郁闷和感谢之间反复横跳。
　　封清羽发现史尔特尔在看自己，于是也看过去。史尔特尔“哼”了一声转过头，假装在看风景。
　　奇怪的家伙，封清羽心想。
　　小队在原地休整片刻，接下来的任务是带着已经救出的被困队员一起突围，离开这座废城。
　　“话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封清羽看杰西卡平静了一些，突然好奇能把她吓成这样的东西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次霜叶的鬼故事已经够可怕了，但是杰西卡这次的状态，比上次要严重得多。
　　“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不是什么战略上的问题......就先别关心了。”
　　陨星制止封清羽继续追问，担心等下猫猫头富婆的心态再次崩塌。
　　“总之，我们要赶紧撤离，不然……”
　　“还想藏到什么时候呢？罗德岛的小虫子们？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增援的队伍！”
　　一个略显癫狂的声音，撕裂寂静的黑夜。
　　众人身体一震，立刻蹲下，让掩体挡住自己的身体。理论上，这里暂时不会被发现才对。这声音怎么听都是梅菲斯特的，那家伙似乎就在附近。
　　这个小鬼头个头虽小，本事不容小觑。我们可以在5-10用推拉特种迫害他，但是在现实中，推拉特种没办法达到迫害的效果。
　　“嘘——”
　　霜叶压住阿米娅的肩膀。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他不知道我们的位置在哪，也缺乏一个个角落搜寻的耐心，喜欢虚张声势，先不要慌。”
　　阿米娅也用手势示意队友们先冷静，继续观察。
　　接着，他们发现霜叶所言非虚，梅菲斯特找不到他们的确切位置，周围也没有敌袭，暂时是安全的。
　　梅菲斯特又试了几次，罗德岛的人始终不现身，他没办法，只能再想一招更具冲击力的。
　　“很好，很好，没关系，既然你们不出来，我就让你们欣赏一些好东西吧。和整合运动作对的人到底是什么下场，你们马上就能看到。我相信，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他打了两个响指，把旁边的部下召过来。
　　“去，照亮这个城市吧，让罗德岛看看看看软弱的压迫者们的末路！”

一百七十四 遭遇白兔子时该怎么办？
　　梅菲斯特又“慷慨陈词”，说了一大段自以为正确和帅气的理念，说好听点就是中二病发作，反之是自嗨过头。
　　“不——”陨星发出类似惨叫的惊呼。
　　她刚才和杰西卡在一起，把吓坏杰西卡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因为阅历丰富，见过更多残忍的事物，她才能够勉强稳定心神。
　　那绝对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健全意义的少儿不宜。
　　“黑羽，捂住杰西卡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就差一点点，杰西卡又要受到恐惧之物的二次伤害。博士也同步捂住阿米娅的眼睛，不让她看。
　　这支队伍里阿米娅的年纪最小，大家都下意识把她当成需要呵护的孩子。
　　“不要看。”
　　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废城，整合运动的家伙们在这边准备了一些火把和火堆。梅菲斯特秉承他一贯的恶趣味风格，急于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
　　在看到他展示的东西时，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呼吸凝滞。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尸山血海？封清羽头皮发麻，背脊发冷，咽喉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扼住，连声音也发不出。
　　在一块空旷的地方，上面是滑板族们玩乐的U池，那里面堆满了人的尸体。
　　众多尸体堆成了一座山，数量骇人，把通往其他地方的路口给堵死，无法通行。刚才周围太过黑暗，以至于罗德岛的干员们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
　　梅菲斯特是个十足的疯子，疯子会做出这样疯狂残忍的事情，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那是……恶毒和疯狂堆成的焚炉。”
　　霜叶表情微变，对这个画面感到不适。
　　虽然刚才她已经看过了，再看一次还是受到莫大的震撼，还有惊吓。
　　阿米娅想拿开博士的手，但是博士很用力捂着她眼睛。她担心反抗会刮到博士的手背，手刚碰到就收回去了。
　　“博士，请挪开你的手。我没问题的。不，你必须让我看见。他的行为总是一天，是我需要面对的。更何况以前也......”
　　博士只好松开手，让阿米娅看。
　　封清羽捂着杰西卡的眼睛，即使双臂有点酸痛，她也知道，这东西不能让小妹妹看。
　　摸摸口袋，之前坐车用的眼罩还在，干脆往杰西卡的眼睛上套。
　　“好了，你别摘下来，听话。”
　　这次杰西卡没被吓到。
　　“真是作孽……”
　　霜叶小声bb一句，往嘴里塞了一片口香糖。
　　周围的空气味道很恶心，是一股肉被烧焦散发的焦臭味，来自那堆尸体。
　　本身杀害生命就已经很残忍，还要在杀害他们之后毁坏他们的尸体，这才是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梅菲斯特沉浸在展示自己杰作的喜悦中，语气里掩饰不住他的兴奋。
　　“罗德岛的小虫子们，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还要那只切尔诺伯格的兔子，别再偷偷摸摸了，我已经失去和你们玩捉迷藏的耐心。”
　　罗德岛的藏身之处，终于还是被梅菲斯特发现了。
　　他们运气不算好，这片地方很开阔，能作为掩体的地方太少。再者，整合运动已经把这边全部照亮，梅菲斯特现在站在高处，可以把这里尽收眼底。
　　本想绕过他悄悄离开，这想法已经不可能实现，必须要打一场。
　　“令人恶心的小鬼。”史尔特尔小声吐槽，并想冲上前狂扁他一顿。
　　挡路的烦人小屁孩，直接打就完事了。对她来说，熊孩子不听话只需要上手打，打一顿不行就两顿，三顿。
　　封清羽有预感，梅菲斯特还不是今晚的压轴戏。因为刚才霜叶说了，梅菲斯特不过是个添头，重头戏还在后面。
　　这里还盘踞着一支队伍——由霜星带领的雪怪小队。这里到处都有霜冻的痕迹，冻住的面积不小，能够做到这样大范围冰冻，整合运动里只有霜星。
　　“好了各位，废话已经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今晚的正事。”
　　梅菲斯特突然自顾自地拍手，似乎是想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他的语气越来越亢奋，整个人像打了鸡血般兴奋。
　　“今夜的主角并不是在下，而是另有其人。来吧，让我们一起欢迎来自西北冻原的噩梦，雪怪们的公主——霜星小姐！她会把你们的血肉全部冻成碎渣哦！”
　　梅菲斯特越是兴奋，事情就越不妙。果然，霜叶的嘴开了光，说什么来什么。霜星和她的雪怪小队在此等候已久，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等罗德岛现身。
　　梅菲斯特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吹过，差点将刚点燃的火把和火堆全都吹灭。这阵风带着凛冽的寒气，深入骨髓。
　　她来了，那个女人她来了。
　　封清羽最不想遇到的整合运动干部，在某个昏暗的角落缓步走来。她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就被冻结一片。
　　她身后的废墟，还有其他事物，全都结了一层白色的霜。
　　人如其名，雪怪的公主，气质冰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冰川，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表面有银色的光点在跳动。
　　霜星的身后是几十个穿白色袍子的整合运动，这些人和霜星一样，身上冒着寒气，可以当移动冰箱和空调来用。
　　空气的温度立刻下降，从秋季一下子跳到冬季。
　　这绝对是封清羽在龙门周边度过的最冷的一个晚上，没有之一。上次和霜星单独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差点被她给冻死。
　　一见面，霜星就放了狠话。
　　“罗德岛——我会让你们死得毫无痛苦。”
　　霜星的状态不错，上次一战距今也有一周以上了，她为了和罗德岛大战一场，一直有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封清羽的血很有效，她甚至没有再出现心口疼痛的症状。
　　很快，罗德岛的干员们就感受到全力以赴的霜星有多可怕了。温度骤降，以极快的速度，夺取他们身上的温度。
　　地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寒气弥漫在废城的每一个角落。
　　被摆成整合运动标志的火堆和火把，被霜星带来的寒风吹灭。
　　厚重的乌云，将废城上空迅速覆盖。

一百七十五 霜之咏唱
　　霜星出现的时候，封清羽和她对视了一眼，迅速撇过脸，不敢多看。
　　她怕再看下去，自己和霜星认识的事情就人尽皆知，罗德岛的干员们很可能会刀了自己。
　　当卧底的人，每到这种时候就会心慌意乱。
　　上次两人在路灯下分别，那个意味不明的吻，也让她的心神动摇。
　　各种意义上，这一场战斗都很难打。
　　对目前还是敌人的未来队友心软的干员是屑，她就是屑没错了。
　　“罗德岛，不会让你们逃走的。”
　　霜星人狠话不多，立刻开始咏唱。这法术她只用过一次，但现在也是时候再用一次了。
　　虽说塔露拉没下死命令要把这群人全灭，霜星自己认为有必要这么做。这里有罗德岛的精锐干员，还有 CEO。
　　只要把罗德岛的CEO给弄死，她们就不会整天在整合运动的跟前蹦跶，阻碍他们的大业，没毛病。
　　“小心……她要开始施术了。再过一分钟，整个广场都会被冻成冰，到那个时候，我们想逃走就难了。”
　　这次连霜叶都觉得冷。
　　她使用的也是冰属性的源石技艺，但是，她第一次遇到个比自己体温还低的。
　　论源石技艺的水平和规模，她和霜星根本没有可比性，必须要立刻认输。
　　“可恶……那个白兔子，让我去把她揍扁吧。我的莱万汀，能够为罗德岛燃尽一切阻碍。”
　　区区霜星而已，史尔特尔心想。这些整合运动的女人，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能把黑羽蛊惑得晕头转向。
　　上次有点可惜，没来得及揍她一顿就让她给跑了。不管多硬的怪，只要一招黄昏，都逃不掉被揍扁的命运。
　　“史尔特尔小姐，小心——”
　　阿米娅想阻止她，她现在暂时听不进去，眼里的目标只有霜星。
　　其他的干员都冻得不行，连挪动身体都有点困难，大概也只有她耐寒性还可以，因为源石技艺和火有关，在这里占了一些优势。
　　雪怪小队按照霜星的指示已经各就各位，站在广场的各个角落，把罗德岛众人围在中间，形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
　　他们人数是罗德岛目前人数的几倍，每个人都有备而来。空旷的地理环境就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因为罗德岛根本没地方躲，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被冰系法术击中，冻成冰块。
　　“去死——”
　　“莱万汀——”
　　史尔特尔身后出现一个黑色的无头巨人，手握漆黑色的大剑，一刀刺入脚下的地面，产生巨大的热量，将霜星冻住的地板瞬间融化。
　　“滋滋——”
　　冰块融化，产生大量水雾，罗德岛干员们如梦初醒。
　　周围的温度暂时回升，他们的脚刚才被冻住走不了，现在能自由活动了。博士刚才在观察战场，粗略估算了一下要击败各处的雪怪需要的人手。
　　广场有四个出口，每个出口有三到五个雪怪小队术师，雪怪小队的近战单位也有这么多。如果能先解决术士，接下来的近战单位应该会比较好搞定。
　　近战单位的攻击范围有限，远程单位容易偷袭到己方干员，最好是先解决掉。
　　“各干员就位，听我指挥。”
　　博士冷淡的声音传入干员们的蓝牙中。
　　“狙击干员，注意躲避，集中火力干掉他们的术士。近卫干员，先锋干员和重装干员，牵制住他们的近战单位，术师干员，集中火力对付那些扛着冰刀的家伙！”
　　罗德岛很快就恢复状态，投入作战。
　　阿米娅，洁哥和史尔特尔，封清羽四个人则是肩负重任，要去对付霜星。封清羽把自己的盾拿出来，给其他对友吸收一点伤害。
　　其他的干员已经牵制住雪怪小队，现在她们只需要集中注意力对付霜星一个。
　　霜星的咏唱仍在继续。
　　“沉睡啊，沉睡吧，刺猬玩偶与小熊们——”
　　“沉进静静的黑色……我，破烂的人偶与娃娃——”
　　怪异的旋律响起，地面上又凭空出现了许多黑色冰晶。懂的人都知道，霜星准备要发动大范围的法术，到时候别说是这里，整个废城都会被冻住，想要逃离就变得更加困难。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断霜星的咏唱和施术。
　　刚才好不容易回升的一丁点温度，又被这些黑色冰晶夺去。干员们不停闪躲，担心被这些冰晶碰到会受伤。
　　它们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会主动攻击踩在上面的人。
　　黑色冰晶与地面接触，开始迅速结冰，形成黑色的冰面，黑色的冰面随着霜星的咏唱，逐渐向四面八方蔓延。
　　阿米娅突然反应过来，大喊，“冰晶正在迅速侵蚀周边的地形！别让她唱完！”
　　剩下的人合力出击，打断霜星的施法。这时，博士指挥其他干员成功击退了雪怪小队，场上只剩下霜星一个。
　　但是，她一个也足够头疼的。
　　“我绝对——不会让这家伙唱完的。”
　　在如此重要的关头，史尔特尔不想藏着掖着，直接使用【黄昏】来攻击霜星。
　　博士知道她想干什么，此刻博士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的史尔特尔特别积极，也特别愤怒，众干员们都感觉到了。愤怒似乎能转为更强大的战斗力，让史尔特尔能打得更出色，越战越勇。
　　“医疗干员，全力支援她！稳定你们的输出，全都堆在她身上。”
　　橙红色的业火在她周身燃烧，史尔特尔和火焰融为一体。高温向四周扩散，空气的温度开始回升。
　　黑色的无头巨人，对施术中的霜星开始猛攻。
　　“喀啦——”
　　霜星用于抵挡攻击的寒冰护盾出现碎裂声。
　　她睁开眼，看到一名浑身浴火的红发少女在攻击自己，试图打断施术。
　　胸口的位置有点闷，使用这一招的时候，会对体内的晶体产生负面影响。
　　喉头涌上淡淡的腥甜。
　　最近用法术用得还是多了些，本来觉得状态很好，用这一招的时候，果然还是过于勉强。
　　“……”
　　难道要在这里放弃？霜星眉头一皱，心里的想法是不。但是，不放弃施术，自己就会被这个红毛妹子揍飞。
　　罗德岛很麻烦。
　　“哼——”
　　霜星停下施术，接下史尔特尔的攻击，眼睛却看向史尔特尔后面的封清羽。
　　她也来了。那么，自己下手是不是应该轻点？

一百七十六 突围
　　封清羽突然想起霜星创造寒潮的方式。她在这里等了很久，所以她有很多时间做准备。
　　周围的地面都被雪怪小队提前埋设了大量源石，帮助她发动源石技艺。
　　只要破坏霜星提前埋设的源石，就能顺利突围。
　　她立刻把这个想法和阿米娅说了，再由阿米娅把指令下达给其他干员。
　　这片广场通向最近的出口，所以霜星选择在这里堵人。她成功堵到了罗德岛，不过这次，罗德岛带来的干员有点棘手。
　　特别是红色头发的小妹妹，干起架来毫不含糊。
　　刚才的那几下交战，霜星感觉到有些压力。她在等待，等待整合运动的信号。
　　只要把这群人拖住，暂时困在这里，让W吸引近卫局条子的注意力，等浮士德和弑君者破坏了龙门较薄弱的一处防御，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唯一的一点，这群家伙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
　　“各干员注意，敌人在周围埋了源石辅助施术，只要破坏他们埋的源石就能压制霜星。我们负责牵制她，其余干员去破坏她的源石，不能再拖延了。”
　　霜星眉头一皱，意识到情况不对。她埋源石的地方比较隐蔽，不花点时间找一般来说找不到。
　　她也小看了封清羽。这支队伍里看起来最没经验的家伙，结果却能立刻发现自己寒潮力量的来源。
　　有意思。
　　霜星对封清羽越来越感兴趣了，只可惜她们现在是对立阵营，彼此是敌人，连正常说句话也做不到。
　　在废城东边的天空升起一枚彩色的冲天炮，炸开的时候，绚丽的光点四散飞溅。
　　“成了。”
　　浮士德和弑君者已经突破龙门的一个关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这群罗德岛的小虫子，已经无所谓了。
　　龙门的沦陷，必定是大势所趋。
　　陨星和安洁莉娜，还有一些罗德岛的远程干员，把霜星埋设好的源石逐个破坏。
　　霜星感觉到力量在减弱，流失，胸闷的感觉越发严重。这副身体，已经快被源石技艺给吸干了。
　　史尔特尔的攻击很猛烈，旁边还有阿米娅的法术攻击，现在所有的攻击都集中在她身上。
　　“战斗的时候分心，你是瞧不起我吗？”
　　史尔特尔当头一记重击，霜星用法术抵挡，攻击的余波仍然打在她身上。
　　相当有分量的攻击，并不只是靠蛮力。这位红发少女的源石技艺很纯熟，对火焰的掌控很到位。
　　她的皮肤被高温炙烤，隐隐作痛。
　　“不错，你们罗德岛的干员，有两下子。你很强，我很欣赏你。”
　　“切。”
　　史尔特尔并不需要敌人的夸赞。
　　“你也不赖，只是——你会被我的黄昏烧成灰烬。”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不分高下。
　　封清羽刚破坏完一块埋设的源石，突然闻到熟悉的气味。味道来自某个熟悉的人身上，并且越来越近。
　　现在一个霜星，罗德岛还能勉强有胜算，如果是那个家伙……
　　“糟糕……”
　　“大家，不要恋战，我们要立刻撤退，塔露拉……她就快要来了！”
　　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会是塔露拉的对手。
　　一听到塔露拉的名字，阿米娅也急了。
　　在切尔诺伯格广场，她和塔露拉交过手，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那可怕的力量，她到现在还记得。
　　能够把整座城融化，让人烧得尸骨无存，没有足够的作战人数，根本不是塔露拉的对手。
　　整合运动的暴君……
　　“可恶……必须得赶紧撤离！狙击干员，瞄准大楼，射击整合运动的符号，让它解体！”
　　干员们接到命令，把火力朝着需要攻击的大楼底部一个破损严重的地方射击。
　　只要把毁坏的面积扩大，让这栋大楼倒塌，横亘在道路中央，整合运动就暂时没办法追上来了。
　　阿米娅已经看到，在道路的尽头，披着火焰的龙女，缓步向她们走来，身后是黑压压的一大群整合运动。
　　那些整合运动，有排山倒海之势，能够把这座废城淹没。
　　“还差一点！”
　　封清羽也加入楼体破坏的队列里，眼睛在各受损的地方快速扫过，发现有个地方摇摇欲坠。
　　包里还有几枚小型炸药，原本是封清羽备着，等自己被整合运动或者麻烦的家伙拦路拿来脱身用的。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看我的——”
　　封清羽把小型炸药拿出来，一个个按下起爆按钮。按下到爆炸有一小段时间，足够她和其他干员们躲避。
　　“你们躲开，我要扔炸药了。这玩意儿威力有点大，注意躲避。”
　　炸药准确落入破损的楼体内，封清羽在心中默数炸药的倒计时。
　　三，二，一。
　　小型炸药的灯闪烁着急促的红光，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随后，刺眼的白光从楼内迸射而出，接着是爆炸声。
　　脚下能感觉到震荡，脆弱的楼体在干员们的攻击和炸药的摧残下，终于之撑不住，开始倾倒。
　　楼内似乎还含有某些易燃易爆的物品，在倒塌的同时，内部也开始爆炸。爆炸产生的热量融化了周围的冰，加上自身产生的烟雾，立刻把周围的能见度大大降低。
　　“就是现在！快走！赶快撤离！”
　　随着阿米娅一声高呼，干员们都趁此机会，将身影隐匿进雾气中。这些雾气一时半会还散不去，现在塔露拉还没来到面前，撤离的时间充足。
　　霜星被挡在废墟背后，眼睁睁看着罗德岛的人撤离。
　　“……”
　　她擦掉嘴角的血丝，转向身后。某人差不多到了跟前，且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她也没打算继续对罗德岛穷追猛打。
　　“你的身体状况不理想。还有罗德岛……能让你吃瘪，看起来有点本事。”
　　塔露拉看到霜星手背沾着的一点点血渍。颜色很淡，却逃不过她的眼睛。霜星，现在看起来也不太行了。
　　“……”
　　霜星不想谈关于她身体的话题，淡淡地看了塔露拉一眼，心里有点不爽。
　　“用不着你提醒，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还有，老顽固要去追击罗德岛了。在清剿他们之后，我们才能.....去......龙门。”
　　在塔露拉的注视下，霜星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将地面染红。
　　塔露拉将霜星扶起来，笑道：“是时候了——让这腐败的城市，化为灰烬。”

一百七十七 怪谈的后续
　　罗德岛一行人一路狂奔，终于全员顺利逃出。逃离的过程中，他们不敢回头，担心一回头就会看到塔露拉在身后，露出狰狞的微笑。
　　不管是塔露拉还是霜星，她们一个都没追上。
　　“呼……呼……”
　　干员们喘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们来到分城外，运输机立刻开过来，等所有人快速登机之后，立刻全速离开。
　　看着废城被甩在身后，众人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罗德岛的每一次任务，都如同在刀刀尖上起舞，使危险常伴在侧。
　　“今天的任务，各位都辛苦了。”
　　阿米娅和后勤干员一起把食物发给大家，虽然她也很累，但是慰劳干员们这种事情，领队有必要亲自来。
　　虽然时间已经是晚上差不多十点钟，干员们都才开始吃晚饭。对封清羽而言，这顿算是午饭。
　　这么长时间内，她就吃了半个面包，喝了一瓶水。
　　刚才战况过度紧张，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饿的，现在才有饥肠辘辘的感觉。
　　晚饭是一直在运输机厨房里热着的简易便当，味道尚可，有肉有蔬菜，还有例汤，比普通路边小餐厅卖的盒饭要好吃。
　　“这包装……”
　　封清羽一眼就认出来，这些便当是平时她为了省事经常去买的那家简餐店做的东西。
　　“这些不会是星熊长官买的吧？”
　　她随口一问，阿米娅却给了她意料之中的回答。
　　“这……你怎么知道？”
　　就星熊那点小心思，封清羽当然知道。她借着犒劳罗德岛干员的名义，实际上是夹带私货，想讨好自己。
　　为了让自己吃到喜欢的东西，星熊也是煞费苦心了。
　　封清羽心里有点感动。
　　“因为我经常去这家店吃饭，每次都会遇到星熊长官，大概能猜到是她买的。”
　　如果是杰西卡，买的东西就不可能是盒饭，肯定要高大上，奢华大气上档次。
　　同理，诗怀雅也不可能买便当，陈的话有可能会请大家吃肠粉。
　　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医疗干员也给伤员处理了伤口。气氛从刚才的紧张慢慢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干员们也开始插科打诨。
　　封清羽打开手机，里面有两个人发来的消息，分别是陈和星熊，问的内容都是今天的任务，两人加起来差不多一百条。
　　“唔哇……这么多，简直像查岗一样。”
　　陈在消息在前面，封清羽就先点开来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陈复职了，因为近卫局暂时不能没有她，坏消息是，整合运动突破了龙门的第11号关口，塔露拉，霜星和梅菲斯特也入侵了龙门境内。
　　除了他们，弑君者，W和浮士德也已经成功进入龙门，近段时间可能会搞事情。
　　封清羽：陈sir你果然是劳碌命，这样也好，你的日子也不会觉得无聊，不也挺好吗？
　　封清羽：我刚完成任务，人全都救回来了。
　　陈：受伤了吗？
　　封清羽：霜叶她们受了点伤，医疗干员在帮她们治疗，杰西卡吓坏了，也累坏了，现在在睡觉。陨星倒还好，心态稳得一批。
　　陈：我问的是你。别人没有你这么菜，不容易受伤，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我还不清楚吗？当个后勤干员多好，为什么会把你分到近卫部门去？
　　封清羽：当后勤就算了，我也没有陈sir你想的那么菜。今天撤离的时候我算是立了大功，把大楼炸了，挡住整合运动追击的道路。
　　陈：星熊问你为什么不回复她。
　　封清羽：什么意思？
　　陈：星熊在我旁边。
　　手机差点掉了。
　　情况有点尴尬，封清羽立刻给星熊发了几句道歉的话。早知道星熊和陈在一起的话，她就每人都回复一句，避免引起误会。
　　星熊：果然你更喜欢老陈吧？【恼怒】
　　星熊还发了个表情，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没有更喜欢谁，因为封清羽全都喜欢。大家都这么好，怎么可以只喜欢一个？
　　封清羽：大家我都喜欢喔~
　　……
　　陪龙门两巨头聊了一会儿，封清羽感觉到困意袭来。吃饱之后就想睡觉，人之常情。
　　眼睛刚要闭上，封清羽又担心会出现上次的情况。荒野之中不得不防，想了想还是别睡的好。提神最好的办法，也许是听点恐怖故事。
　　“霜叶，上次你的恐怖故事还有下文吗？我记得你上次说到A先生的队伍让那位荒野中遇到的女子上了车，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吧？”
　　霜叶慢吞吞地喝着咖啡，“你不会怕吗？这种都市怪谈，我觉得在晚上讲不太好吧。你看——”
　　顺着霜叶的目光看去，能看到杰西卡瑟缩着脖子。
　　“这倒是。可我现在突然好奇了，不听完我今晚可能睡不着。要么，你只讲给我一个人听，看在我前阵子送了你一张AUS的黑胶唱片份上。”
　　封清羽软磨硬泡，霜叶终于答应把故事给她讲完的时候，博士和史尔特尔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
　　“我也想听。”x2
　　看着这三个类似“奇怪的命运共同体”的家伙，霜叶心里无语，但是她们开心就好。
　　“咳咳……你们今晚睡不着觉别怪我，我只是个故事的搬运工，并不是故事的创造者。内容完全是我的前辈A先生的真实经历，他还把这件事写进了手札里，随身携带的微型照相机也有拍下那些照片。只不过那些东西都在他手上，我都看过。”
　　博士和史尔特尔对那些所谓的都市怪谈根本不存在害怕，只有封清羽有点小怕。
　　“没在怕的。我堂堂青龙姐，没在怕喔。”
　　霜叶刻意压低了声音，气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荒野行车的夜晚。只不过这次是在运输机上，灯光明亮，周围有几十位干员，极具安全感。
　　“好，那我继续，你们别打岔。”
　　故事接着上次的开始讲述。有了上次村子的经历，封清羽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些。
　　“A先生的鼻子很敏感，总觉得坐在旁边的女子身上的香水味呛得他头晕，便委婉地说明自己的情况，和副驾的B小姐换了位置。即便如此，他仍然感到身体非常不适。他无意间瞥到后视镜，竟发现后面坐着的是一具腐烂的表面爬满蛆虫的尸体。”

一百七十八 当真了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封清羽身体一抖。她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是某位干员打开了飞机上的冷气。
　　虚惊一场。
　　说是不怕，其实封清羽还是有点怕。
　　“抱歉，我刚才觉得热，所以把冷气打开了。”
　　打开冷气的干员把风向调到自己那边，封清羽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既然是自己起的头，跪着也要把故事听完。而且这种只听一半，不听后续剧情的行为，和看电影看一半被人赶出电影院差不多。
　　见封清羽没有要求停止，旁边的史尔特尔和博士听得津津有味，霜叶便继续讲述下去。
　　“这一段已经讲过了，上次你讲到那群人来到一个和时代非常不符的小镇，在镇上用龙门币买了烧饼吃。”
　　史尔特尔很不客气地插话，打断霜叶的讲述。
　　“抱歉，我也刚想起来，这一段内容重复了。那些人在镇上吃了点东西，他们已经饿了一整天，也累了一整天，觉得路边摊的烧饼味道非常美味。A先生觉得周围的一切很可疑，只是象征性吃了几口。”
　　霜叶打了个哈欠。
　　“之后，队员们像是忘了要去和大部队汇合，也完全忘记要去找燃料，水和食物的事情，A先生提醒队长C，C却像没听到一样。”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哪有什么任务要完成，现在是休息时间，孩子，你累了。我们要去镇子上找乐子，你要一起来吗？’队长如此说到。”
　　“队长带着其他的部下们一起在镇子上闲逛。他们所谓的找乐子，是去找那些家境贫寒，不得不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生活费的女孩或者女人消遣。雇佣兵长期辛苦，日子枯燥，每天都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主张及时行乐。”
　　这一点和封清羽以前的想法很像。当卧底也差不多是刀头舔血，接近的任务目标一次比一次危险，有好几次都差点身份露馅。
　　每次任务结束，封清羽不会去泡女人，她每次都要求联络员林sir请客吃饭，连续一周，把龙门她喜欢的餐厅都吃个遍。
　　就算是死，死后也能当个饱死鬼。
　　“这种做法我虽然不提倡，但是，为雇佣兵们设身处地着想，就不会再觉得那么糟糕了。”
　　封清羽发表自己的意见，收获了两个白眼。
　　旁边的嘉维尔听到她们这边聊得火热，也加入谈话中。
　　“不是吧，黑羽，我们罗德岛的女人已经无法满足你了吗？不过，你一晚上能招呼三个人，第二天还能下地走路，令人佩服。”
　　气氛变得比较尴尬，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太敢说话。
　　不得不说，嘉维尔的行事风格很豪放，连说话也这么百无禁忌，直来直往。
　　“我们阿卡胡拉的阿达克利斯族姑娘最喜欢你这样的，我正好有个单身的朋友可以给你介绍，她叫祖玛玛，性格有点古怪，喜欢玩高达，平时没什么人喜欢她，以后可能嫁不出去，黑羽你干脆把她收了吧。”
　　说到祖玛玛，她是第二次夏活的卡森蚺，被下毒不浅的挡一重装，泛用性较低，算是对策卡，要看场合使用。
　　封清羽兴冲冲地抽到，并且落地精二拉满专6，发现自己练了个寂寞。
　　阻挡回复，舟游最毒的SP回复机制，没有之一。
　　但是森蚺长得涩，cv声音好听，穿衣服跟没穿似的，非常有诱惑力，身为一个肉体厨，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请务必要介绍给我。”
　　霜叶的故事又一次被打断了。她仍然没有讲完，因为运输机已经飞入龙门空域内，准备在罗德岛前方着陆。
　　着陆之后还要事情要做，比如先去和凯尔希和教官们汇报任务情况，做身体检查，会忙到差不多天亮。
　　“算了……”
　　霜叶假装没有在羡慕，戴上耳机。
　　果然，她和封清羽这样的人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无法越过。
　　别人是人生赢家，自己则是孤家寡人，寂寞如雪。
　　试问，哪位干员能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迅速拿下罗德岛新来的高冷战术指挥？
　　封清羽已经忘了恐怖故事的事情，她对嘉维尔的家乡什么时候竞选大酋长很感兴趣。
　　“我记得你们萨尔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竞选大酋长，今年的大酋长什么时候开始竞选？我一直想去那边看看。”
　　嘉维尔挠挠头，翻看手机的日历。
　　“大概是夏季的时候会竞选。被你这么一问，今年还真的有大酋长选举。我离开家太久了，差不多忘了这回事。”
　　但嘉维尔似乎不是那么想回去，除非是必须要回不可。当年她是被那些人排挤得太厉害，忍耐不了，经常和人打架，最后被迫离开萨尔贡。
　　虽然家乡永远都是家乡，那里也承载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罗德岛就不一样，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嘉维尔感受到封清羽的迫切心情，心下了然。她根本是另有所想，看大酋长竞选都是其次，肯定有别的目的。
　　萨尔贡的美女很多，经常能看到各部族的美女在瀑布附近洗澡，的确是一个令人赞叹的美景。
　　如果能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倒也不错。
　　“黑羽你这么迫不及待想去萨尔贡，是不是想当酋长夫人？听说祖玛玛是大酋长的有力候补，你要是嫁给她就很可能是大酋长夫人了。”
　　嘉维尔看起来是真心希望封清羽当上大酋长夫人，但封清羽本人没兴趣。
　　当大酋长夫人，意味着要在与世隔绝的萨尔贡呆一辈子，那多无趣，还是跟着罗德岛一起浪迹天涯来的舒服。
　　“我想认识你的朋友，大酋长夫人就免了。况且，最后当上大酋长的也不是森蚺……”
　　天机不可泄露，封清羽不敢大声说出来。
　　“黑羽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嘉维尔没听清楚，还想追问，被封清羽随便糊弄过去。
　　“我说想看你穿泳装的样子，你们阿达克利斯的身材都贼棒吧，我这人没什么爱好，独爱泳装这一门。什么时候穿给我康康，我请你吃饭。”
　　原本只想开个玩笑转移话题，没想到嘉维尔当真了。
　　“这简单，今晚你来我房间，我脱了你随便看，看什么泳装啊，直接看身体不更好？”

一百七十九 往事
　　“啊……不用了吧，这种事情……你还是留着跟你的特米米做吧……”
　　一不小心，封清羽就说出了暂时不属于现在时间线的人物名字。
　　这下子嘉维尔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欸，你认居然识特米米？她可是我家族那边的小妹妹，跟我关系很不错。难不成，黑羽你早就去过萨尔贡了？”
　　封清羽总不能说自己在精神的层面上已经去过，并且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不定这一次的大酋长选举，最后的大酋长不是伊娜姆，而是特米米呢？
　　这世界充满不确定性的东西太多了。
　　为了阻止嘉维尔继续说下去，封清羽不得不再扯一个善意的谎言。当卧底这么多年，善意的谎言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嘛，上次你在医疗部打盹儿的时候嘴里有在叫特米米，我猜她可能是你很重要的人，所以才随口一说。萨尔贡那么远，我怎么可能去过。”
　　嘉维尔心思简单，没有过多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啊，是这样吗，之前的室友也有抱怨我睡觉会说梦话，梦游的时候还会揍人……所以我现在自己住一间宿舍。”
　　再一次成功糊弄过去，封清羽忍不住做出松口气的表情。
　　但是，事情不会到此结束，该来的还是要来。嘉维尔一旦认定或答应某件事，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封清羽非常后悔刚才说出想看泳装的话。这话她应该和诗怀雅说，而不是嘉维尔。
　　手臂被另一个更加有力的手臂挽住，甚至有点拖拽的意味。嘉维尔这家伙的力气，比想象中更大。
　　“来，来我房间，我给你看点好康的。你不是很好奇我们阿达克利斯人的身体吗，正好，我上次还没看清楚你们龙的身体结构，我对你的尾巴很感兴趣，一直想找个机会看清楚。”
　　“可是……其他人的尾巴也不错啊，比如……比如煌，还有塞雷娅小姐，还有很多人，不一定要是我的。”
　　这么做有点卑鄙，但是没办法，只能朝着其他人转移火力。
　　“煌的尾巴早就看过了，塞雷娅女士……还是拉倒吧，她会把我揍扁的。上次我只是逗一下赫默，就被她瞪了，那眼神超可怕。”
　　封清羽期待有个人能立刻出来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但大家都很怕被嘉维尔揍的亚子，对她露出“请保重”的眼神。
　　“嘉维尔，你给人造成困扰了。闲着没事的话，我房间里还有基本医学文献，不如你看完和我讨论一下心得？”
　　一位两百多岁的老女人路过，把手搭在嘉维尔的肩膀上，表情非常核善。
　　“凯……凯尔希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嘉维尔脸色立刻变成了带点敬畏的谄媚。
　　大名鼎鼎的凯爹，罗德岛没几个人不敬畏她。每次博士看到凯尔希，都会变成乖巧的小鸡仔，低下头，放轻声音，不敢造次。
　　“我出来迎接凯旋归来的干员，有什么问题吗？还有，黑羽，近卫局那位姓陈的小姐找你，看起来很着急。你们的关系，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凯尔希甚至怀疑，封清羽是不是以前在近卫局当差，因为犯了事才被踢出去当古惑仔。
　　特别督察组的三巨头对罗德岛的某位干员特别上心，这还是头一遭。
　　要么就是，封清羽以前当古惑仔的时候帮派惹了麻烦，封清羽为了救帮派与水火之中，去陪三位阿sir睡觉，或者给钱贿赂。
　　当然，一切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想，那些近卫局的家伙心里想什么东西，凯尔希也都不关心，只要不影响到罗德岛的任务，她们和罗德岛干员发展关系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个……以前混道上的时候和星熊长官有点交情，陈sir的话，之前有帮过她解决麻烦，至于Missy……是在一次派对认识的。”
　　和和近卫局三巨头认识的过程三言两语不好解释清楚，对凯尔希说太多也不合适。
　　“总之，我会注意保持距离的，关于罗德岛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在她们面前乱说。”
　　封清羽感到心虚，也不敢直视凯尔希的眼睛，生怕下一秒凯尔希就知道自己还有另一层身份。
　　“希望如此。你先去休息吧，任务辛苦了。给你一个忠告，保重身体，尽量不要过度透支自己的精力，对身体不好。”
　　凯尔希后面的话另有所指，封清羽只是尴尬地笑笑，和她道晚安之后，快速溜回宿舍。
　　嘉维尔已经不见人影了，显然是怕被凯尔希抓着去房间里探讨医学心得。
　　也好，省得待会儿被捆在床上强制扒衣服。
　　“嘶……”
　　封清羽想到自己被嘉维尔研究尾巴的画面，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刚解决完一件棘手的事情，在宿舍等待自己的将会是T0强度干员的审判。
　　她在切城答应过史尔特尔，今晚要交代一下自己和塔露拉认识的事情，包括在梦中喊霜星名字，要一并解释清楚。
　　“要怎么解释才好呢？她看起来不像是会耐心听的人。”
　　脚步放到最慢，最终也敌不过距离太短。人刚走到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屋，门突然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耐心听？在批评别人之前，你没觉得，自己瞒着很多事情吗？”
　　屋内的史尔特尔已经听到封清羽在门外碎碎念，并有些不爽。
　　“你忽悠人的功夫一流，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不管是嘉维尔还是凯尔希医生，应该都被忽悠了，史尔特尔有预感。
　　“这个……你先让我想想怎么跟你开口。”
　　封清羽坐在沙发上，拿出冰箱里的咖啡，小啜一口。
　　关于她和塔露拉认识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深的内幕。
　　一个男的倒霉鬼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二五仔害死，结果死前对着喜欢的游戏还没落地的卫星许愿，醒来之后变成了泰拉世界的古惑仔，还是女的。
　　并且，这个古惑仔设定正在被人追杀。
　　事情的始末很简单，可以说变妹子的事情，但是没有必要。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封清羽硬着头皮开始讲述这段几乎不为人知的往事。

一百八十 银发龙女
　　五年前，乌萨斯和炎国的边境，山路。
　　一群牛高马大的乌萨斯男人在追一个炎国女性，对方的种族特征很好辨认。
　　“别让那个龙女跑了！”
　　“追！”
　　“她身上中了几枪，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
　　男人们粗鲁的说话声，叫骂声，在寂静的林间道路显得格外突出。
　　时值冬季，地上的积雪很厚，天气非常冷，在户外多待一分钟都是受罪。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还有这声音……怎么回事……是女的？”
　　黑发红瞳的龙女，捂着中枪的侧腹，在雪地里逃跑。
　　有几个骂骂咧咧的男人刚才开始就一直追她，头上还长着熊耳朵。
　　那是什么？Cosplay？还是头上戴着有熊耳朵的帽子？
　　“我在想什么……嘶……该死的……好疼……为什么在这边……也中枪了……”
　　龙女已经没余裕思考太多，她只能跑，不断地跑，没命地跑，不跑只能等死。
　　肚子很饿，脑袋很疼，身体的温度在风雪中流失严重，伤口也在不停往外流血，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好冷……已经……跑不动了……”
　　可怜的龙女觉得自己大概也到头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可能是自己弥留之际出现的错觉。
　　只是，伤口的疼痛和风雪肆虐带来的寒冷却无比真实，不像虚假之物。
　　“好想……吃火锅……好想吃……肠粉……”
　　终于，她体力不支，倒在雪地之中，身上的雪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这次可能真的要死得透透的，眼睛再也睁不开，耳朵能听到身后不断接近的脚步声，那些人的靴子踩在雪上，急促又粗鲁。
　　龙女能听到他们兴奋的笑声，甚至有人在讨论怎么弄死她，是扔冰湖里喂鱼，还是直接结束她的生命。
　　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其他人手里，没有比这感觉更糟的。
　　“绝对……不想死……不想……”
　　她还在垂死挣扎，试着从雪地里爬起来。单薄的衣物，抵挡不住寒气入侵。
　　双手双脚已经冻得快没知觉了，能够感觉到的只有血液和生命一起流逝。
　　“该死的炎国娘们，还敢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满脸胡茬的乌萨斯大汉，抬起穿着厚靴子的脚，狠狠踹在龙女身上，刚好踹到伤口附近。
　　这一下，疼得她蜷缩起身子，脑中只有“痛”这个信号。
　　话说，“炎国”是什么意思？世界地图上有这样的地方吗？
　　龙女抱住头，忍耐这些人的拳打脚踢。突然，尾巴被人抓住了。但是，为什么她会有尾巴？
　　一切都很奇怪。
　　尾巴被人狠狠踩了几脚，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全身都快没知觉的了，对疼痛的感知逐渐变得麻木。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冷冰冰的枪口抵在脑门，只需要短暂的一瞬，生命就会被带走。这群长熊耳朵的男人人多势众，粗略看过去，在十人以上。
　　所以，肯定她死定了。
　　男人们叽里呱啦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龙女闭上眼睛，等待子弹穿过大脑，等待死亡降临。
　　“你的老大为了自己上位，拿你们这些蠢货当枪使，要怪就怪你们太笨。你的几个同伴已经被我们干掉了，现在我也送你上路。”
　　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只是小意思。只是，凯尔希的卡池什么时候能实装？
　　龙女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抽到《明日方舟》的凯尔希卡池，现在已经无法实现，成为自己的遗愿。
　　第八章剧情也还没读完，新抽到泥岩也没练，没专精，还有新的合约……
　　还有这周的剿灭，还剩下一天就刷新了，周常任务也还没做完的说。
　　“我的凯尔希……还有周年六君子……好像还……有几个没落地……小黑狗……异色瞳妹子……粉毛……大老虎……”
　　她还有很多卡没抽，存着那么多源石跟合成玉，还有抽卡券。
　　还有煌的手办还没出荷，也看不到了。
　　“喂，叽叽歪歪什么呢？”
　　一个乌萨斯男人抓起龙女的头发，说话间唾沫飞溅，身上有一股好久没洗澡的臭味。
　　如果此时能从天而降一个高大帅气的御姐，把自己救自己于水火，那该多好。
　　“别浪费时间了，让她死个痛快，赶紧把尸体处理掉。让这边的人看到，我们肯定会有麻烦。”
　　这群人的头目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拿出自己的枪，快速上膛，准备开枪的时候，手上突然着火，烫得他立刻把手里的枪扔了，捡起地上的雪灭火。
　　*乌萨斯粗口*
　　“搞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着火？”
　　头目环顾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慢悠悠地踏雪而来，右手的手心有火苗在跳动。
　　这是一名容貌出众的年轻女性，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大衣底下似乎是一套灰色的军装。
　　黑色的角，黑色的尾巴，明显是龙的特征。
　　银色的短发，在冬日的寒风中飘动，加上冷漠的眼神，给人以冰冷的感觉。
　　“这是……另一个龙女？”
　　乌萨斯男人们很疑惑。这个银发龙女，看起来也不像那群炎国人的同伙。
　　“……”
　　银发女性表情始终很冷淡，脸上毫无波澜。
　　“要么放开她，要么死，你们选一样。”
　　她给这帮人一个选择的机会，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夺去地上那个可怜女孩的生命。
　　如果他们杀了人，她也会杀了他们。
　　“你会用源石技艺……你是感染者？”
　　乌萨斯男人们方寸大乱，既害怕又烦躁。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肮脏的感染者，感染者就应该死。
　　“可恶，快开枪打死她！肮脏低贱的东西……居然也敢撒野！”
　　一群人都掏枪准备击杀银发女性，只见她将手一挥，迅速将热量集中，身边的积雪便开始融化，冒出一阵白色的烟雾。
　　“烈焚灼息——”
　　银发女性薄唇轻启的同时，对这群人施加自己的法术。接着，这些人身上突然着火了，毫无征兆。
　　这里既没有引燃物，也没有火源，但他们却轻而易举地烧起来。
　　寒风吹不灭他们身上的火，在雪地里打滚也无效，男人们痛苦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哼，肤浅的东西。”
　　女性越过那些着火的男人，不再理会，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发龙女抱起。
　　“再坚持一下，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一百八十一 接头暗号
　　银发女性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乌萨斯男人正遭受烈焰焚烧的痛苦。
　　很快他们就不再惨叫，在很短的时间内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烬，被飘落的鹅毛大雪掩埋，抹去踪迹。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龙女根本不记得，因为她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
　　“温度有点低，目前应该处于失温症的第二期，还有救。”
　　银发女性打开车内的暖气，把人放在副驾驶座。在开车之前，她用车内的医疗箱给受伤的龙女做了应急处理，避免她的血再大量流失。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发现龙女身上携带的身份证。
　　“封清羽，炎国龙门人，今年21岁。”
　　龙门，一个被埋藏在银发女性记忆中很久的地名，如果没人提起，她不会刻意去想那边的事情。
　　“龙门……”
　　银发女性想到自己的妹妹，两人已经分别很多年，妹妹独自一人在龙门，也不知过得好不好。
　　看到被救回来的龙族女孩，她就会想到妹妹。
　　“封清羽，挺好听的名字。”
　　这时，封清羽恢复了一点微弱的意识，问到：“你……是谁？”
　　银发女性发动汽车，答道：“你可以叫我塔露拉。我在这边兜风，刚好遇到你被一群乌萨斯人追杀，顺手救了你。”
　　“塔露拉……谢谢……我叫封清宇（不是错别字而是以前用的名字）……”
　　封清羽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封清宇了，变成了封清羽。她也没意识到，救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身份证我看过。别说话，但是麻烦你保持清醒，我要把你送去最近的诊所。乌萨斯的医院不会接收感染者病人，都是些自以为是，卑鄙无耻的家伙，被他们该死的皇帝洗脑了。”
　　塔露拉对乌萨斯当局迫害感染者的行为非常愤怒，脚踩油门，车子在雪地中狂奔，车轮溅起细碎的雪渣。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色暗得很早，才不到傍晚六点钟，天已经看不到一丝亮色，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以压抑沉闷的感觉。
　　封清羽觉得开车的女性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不是她和人搭讪的俗套方式，她真的在哪看到过。
　　而且，塔露拉这个名字，绝对有听过，只是现在想不起来。
　　“谢谢……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看向塔露拉，心想这妹子的侧脸还挺迷人。线条优美，眼神坚定，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优雅和高贵气息，简直像受到过贵族教育的大小姐。
　　和这样的人相处，往往会感到有压力。
　　“因为我看不惯那些家伙欺负人，就这样。他们要置你于死地，大概因为你是感染者，或者别的什么理由。总之，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塔露拉没有追问封清羽为什么被追杀，她大概能猜到一些内情。乌萨斯这个国家的阴暗面太多，若要一点点揭开，未免太辛苦了些。
　　这场闹剧不外乎是非法交易，民间的帮派斗争衍生的。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回答……咳咳……”
　　封清羽咳出一些血沫，呼吸的时候肺还在疼。
　　她简直不敢想象，在风雪交加的外面多待一会儿，自己会惨成什么样子。多亏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姐救命。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不到半小时就能到诊所，你这样……我很担心你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塔露拉再次劝诫，封清羽只好乖乖闭嘴。说话不过是想转移注意力，现在伤口真的很疼，她又冷又困，很想睡着。
　　一旦睡着，可能真的醒不来，所以她强撑着精神，尽量思考一些美好的事情。
　　比如，能活下去的话，一定要吃火锅和肠粉，要吃炸鸡吃到撑。
　　“要吃东西吗？”
　　塔露拉在车里的储物箱里摸出一些零食，大多是饼干和散装蛋糕，巧克力等偏向甜味的东西。
　　“嗯……好饿……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封清羽暂时没什么可挑剔的，塔露拉帮她撕开一个包装花哨的散装蛋糕，把装着热水的保温杯递给她。
　　“不介意和我用一个的话，拿去吧。冰天雪地的，我没办法给你找干净杯子，一次性纸杯也没带。还有，不要总是把死亡挂在嘴边，我见过比你处境更艰难的感染者，他们仍然在顽强地寻求活下去的方式。”
　　塔露拉的话比较心灵鸡汤，看上去就像刚从大学毕业，怀着一腔热血准备踏入社会的青年。过于理想化，还没遭受过社会毒打。
　　虽然话没说错，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有点违和感。
　　“是啊……谢谢你……”
　　勉封清羽强吃了点食物，恢复体温，塔露拉开车的速度比开始快不少，似乎真的害怕她死掉。
　　这种害怕并非是怕摊上事，急迫地把麻烦甩掉的害怕。
　　诊所位于乌萨斯一座移动城市的郊外，人烟稀少，看起来就鲜少人知。
　　乌萨斯对感染者的打压过于严苛，诊所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开在市区内，让感染者纠察队发现。
　　这家诊所表面上是一家开在郊外的旧书店，在书店里还藏着一个地下室，入口在一个大书架后面。
　　塔露拉先下车，叩响了诊所的门，和书店的店员对暗号。
　　“我想买一本煌书。”
　　店员的声音很冷淡，“我这里是正经书店，没有煌书。”
　　“有煌片吗？”
　　店员沉默了一会儿，“里边请，VIP影厅空着。”
　　“我这里有位想一起的朋友，她身体有点不舒服，麻烦你帮忙扛一下她。”
　　塔露拉打开车门，和店员一起把封清羽抬进旧书店。
　　书店比外面要暖得多，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虽然没有现代化的取暖设备，却也算是一处把风雪隔绝在外的安全港湾。
　　“我去给你叫店长，你的朋友需要去VIP厅的特等席躺着，现在人手不太够，要麻烦你先把她拖过去了。”
　　店员掀开一块布帘，走进一个房间内，用乌萨斯语和一个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
　　塔露拉按照指示，把封清羽拖进手术室的手术台上，手术台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突然，封清羽抓住塔露拉的衣袖。
　　“我……我想……我想吃火锅……还有肠粉……我……我不想死……”

一百八十二 公爵千金
　　“我答应你。你听医生的话好好做手术，等你做完我就马上带你去龙门吃。”
　　塔露拉答应得很爽快。
　　她握住封清羽的手，把自己的体温分一点给她。这双手很温暖，手的主人也很温柔，封清羽觉得像在做梦。
　　这么温柔的人，是自己能遇到的吗？
　　如此美丽，善良又热忱的贵族小姐，只在小说动画里才会出现的角色。
　　她绝对……在做梦。等梦醒了，自己还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穿大褂的乌萨斯医生走进手术室，没有废话，直接给封清羽打了一针麻醉剂。
　　“大小姐，你总是能给我带来各式各样的病人，这次居然是炎国人，长得还挺漂亮。”
　　塔露拉坐在旁边的手术台上，喝着书店店员给她泡的热咖啡。
　　“只是兜风的时候偶然遇到，不忍心看她被人杀死。看到她，总觉得像看到我妹妹。”
　　她并不是妹控，虽然这位医生觉得她是。
　　“你能不能别把妹妹挂在嘴边，每次都要听你说妹妹，那点事情你都已经重复八百遍了。”
　　医生叹口气，开始给封清羽脱衣服。
　　“既然那么想她，你为什么不回去和她相见？睹人思人，对这位小姐很不礼貌。”
　　塔露拉只是笑笑，没再说妹妹的话题。
　　现在还不是去见妹妹的时候，还要等一阵子。她还要去做一件事，等做成之后，再回去见也不迟。
　　“抱歉，请问我这位朋友的伤势如何？我不懂医术，救起她的时候，她只剩下一口气了。”
　　医生已经把手术台上的封清羽脱得精光，好在手术室内还有暖气，不会让她冷死。
　　封清羽的脸长得好看，只不过身体上太多伤，新伤叠着旧伤，有些淤青是新的。
　　“啧啧……到底是谁，下手这么重，我看了都心疼。”
　　医生见过不少伤痕累累的女性感染者，像封清羽挂彩这么严重的感染者还是第一次见。
　　“身体底子尚可，子弹没打中要害，加上你来得及时，缺少一个条件，她都必死无疑。你是人家的救命恩人，不打算来个养成，放在家里当老婆吗？”
　　医生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塔露拉也不当真。
　　两人认识的时间很长，塔露拉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认识她，在性格方面知己知彼。
　　“你还说我，快给我认真点做手术！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下子说这么多。”
　　转眼间，医生已经从封清羽体内取出一颗子弹，放在旁边的托盘里。
　　沾血的子弹，在灯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算了，你嫌我吵我就真的安静做手术，你一边凉快去。”
　　塔露拉耸耸肩，坐在对面的手术台上观看过程。医生一共从封清羽体内取出五颗子弹，数量虽多，却都没有打中要害。
　　应该说运气好呢，还是冬天穿的衣服厚？
　　子弹取出，接着是包扎伤口，医生接过不少来历不明的病人，什么种族都有，大多是被人追杀的倒霉鬼，受伤更严重的都救活过，封清羽的伤比他们轻一点点。
　　她很快完成了治疗，却没直接开出费用单。
　　“报酬还是老样子，我需要城里大医院的药和器械，越多越好，越新越好。”
　　“好，给你弄点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塔露拉从手术台上下来，在手术室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好吃的。现在外面下着大雪，附近也没有餐馆，她不想饿肚子。
　　在这么冷的天气，谁不想在优雅的餐厅里吃热气腾腾的食物，吃半只烤鹅，再喝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蔬菜浓汤呢？
　　“好饿……早知道午饭多吃点，你这里除了杯面，还有其他东西吗？”
　　医生从隔壁房间的纸箱里摸出两杯味道古怪的杯面，把其中一杯丢给塔露拉。
　　“还有火腿肠，要吗？在面里加一根，体验更佳。我这还有热茶，一位感染者病人送我的维多利亚茶叶，味道很棒。”
　　在小诊所里没有太多选择，塔露拉虽然不爱吃杯面这样的垃圾食品，肚子饿的时候只得屈服。
　　杯面的汤是热汤，里面有些蔬菜配料姑且可以满足她现在的需求。
　　“你真的是医生吗？哪有医生喜欢吃杯面的？”
　　医生把热水倒进杯面里，加入火腿肠。
　　“我不是营养师，也没有条件追求像你一样高端的饮食，只求能吃饱而已。你可是公爵千金啊，和我这样的平民能一样吗？”
　　每每被人提及公爵千金的身份，塔露拉都觉得是种讽刺，虽然她知道医生没有讽刺她的意思。
　　那位高高在上的公爵，不过是个老疯子罢了。
　　“别拿我身份开涮，我一点也不想当公爵千金，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老疯子在一起，生活中只剩下窒息。”
　　塔露拉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她拥有他人都羡慕的贵族身份，优渥到过分的生活条件，想要什么都能马上得到。
　　等公爵渐渐老去，他的家业，他的荣耀，也会一并交到塔露拉的手里，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医生想不明白，这些大小姐们的心里为什么总是想挣脱所谓的“束缚”。
　　“好好接受自己的身份多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吃顿饱饭，有张床睡觉都难。”
　　医生每次提及此事，塔露拉都会不高兴。看在今晚自己来打扰的份上，不满就暂且压在心里。
　　塔露拉很刻意撇开话题，看样子在生闷气。
　　“说点别的。我带来那女孩子什么时候能醒，我准备带她走。老疯子最近忙，没空管我，我正打算去龙门旅游一趟。”
　　“快了吧，再过一个小时，她会醒的，因为我这里的麻醉剂效力很一般，病人每次都跟我抱怨会被疼醒。”
　　塔露拉：“……”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乌萨斯各地发生的事情，气氛不如刚才那般热烈，还透着一丝尴尬。
　　塔露拉把杯面吃得干干净净，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口味，因为肚子饿得厉害，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多了美味佳肴，偶尔试试看这种民间食品，竟觉得口味新鲜独特。
　　然后，封清羽被疼醒了。
　　她闻到食物的香气，挣扎着想下床吃东西，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塔露拉正好在旁边，一个闪现扶住她，
　　“这里没有火锅和肠粉，只有杯面，要来一杯吗？”

一百八十三 后知后觉
　　这时，封清羽终于看清楚扶着自己的人是谁了。
　　这不就是自己在玩的游戏《明日方舟》里的反派势力整合运动的头目吗？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是这个名字没错。
　　“嗯……你是不是那个……叫塔露拉的？”
　　“是，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就在几小时前，我救了你，你还记得吗？”
　　塔露拉心想着，这家伙不会还失忆了吧？这么老的梗，玩起来真没意思。
　　“大概……记得。”
　　封清羽勉强记起，几个骂骂咧咧的熊耳朵男人，从一片针叶林里窜出来，每人手里都有枪，且不论枪法准不准，他们人多势众，全都是凶神恶煞之辈，奔着取自己性命而来。
　　这副该死的身体中了几枪，跑起来速度也有点慢。
　　而且……胸前还长了两个麻烦的东西，沉甸甸的，跑步的时候疯狂乱晃。
　　“这是什么……”
　　她伸手掐了掐，很软，有点疼。
　　“这是你的胸部。那个……小姐，你不会连自己的身体结构都忘了吧？”
　　塔露拉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捡了个失忆症患者回来。
　　“胸部……不对啊，我怎么会有这玩意？”
　　封清羽心想自己不是个大男人吗，为什么会有欧派？假的，肯定是假的。
　　“你没有才奇怪吧，小姐。你确定，自己的某个地方，比如说大脑，没有撞坏吗？”
　　塔露拉不懂委婉发言，一番直人直语。
　　“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封清羽以为塔露拉在羞辱自己。什么小姐？自己堂堂正正一个男子汉，顶天立地，才不是小姐的说。
　　“额……”
　　塔露拉有点懵，从旁边拿来一面镜子。
　　“你自己照一下看看，你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姐。难不成，我要叫你欧巴桑吗？叫你小妹妹也不合适，我们是同龄人。”
　　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封清羽接过塔露拉给的镜子，以为会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邋遢男青年，结果，镜子里是个头上长龙角的黑长直美女。
　　“这是……谁？”
　　镜子里的美女，不可能是自己吧？
　　可是，自己的声音，好像变成了女人的声音来着。
　　“科林医生，她失忆了。她现在连自己的性别都不记得，问题很大。”
　　塔露拉去把医生叫来，打算给封清羽再做点检查，比如断层扫描。
　　“唔，可能是海马体撞坏了。我只管治疗枪伤刀伤，还有内伤，其他的我治不了，要去城里的大医院。”
　　医生在胸前画了几个十字，抓起封清羽的手，塞给旁边的塔露拉。
　　“可怜的姑娘，年纪轻轻就失去记忆，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困难吧。但是没关系，塔露拉小姐会照顾你，你只要嫁给她，以后就是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
　　封清羽有点疑惑。这都21世纪了，自己所处的国家已经没有这样的爵位级别，其他国家才有。
　　面前的人叫塔露拉，医生叫科林，都是外国人的名字。她们的外貌特征，也都是外国人，一个银发金瞳，一个金发紫瞳。还有，头上都长着角或者耳朵。
　　这里莫不是什么奇怪的兽人国？
　　“这里是哪？”她问到。
　　“乌萨斯帝国边境一个管辖外的城市区块格兰维尔，与移动城市切尔诺伯格相邻，你从炎国来，不认识路很正常。”
　　塔露拉回答了她的问题。
　　“嗯……乌萨斯？切尔诺伯格？这不是剿灭第一张地图吗？大炎，这是明日方舟的国家，这些全都是方舟的游戏版图。”
　　这时，封清羽才勉为其难地相信，自己真的来到了方舟的世界——泰拉世界。
　　熟悉的地名，兽人，还有游戏里的人物，一应俱全。
　　就连自己，也变成了一个龙女，和游戏中的六星近卫干员陈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剿灭和明日方舟，游戏版图是什么，这里的确是乌萨斯帝国。”
　　塔露拉和医生对视一眼，各自叹息。
　　“总之，你失忆的事情我们都深感遗憾，希望你能慢慢接受和适应。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
　　然而真相是，一个倒霉的警察被二五仔害死，重生在自己钟爱的游戏里，这种话说出去没有人相信。
　　所以，封清羽暂时接受失忆的设定。
　　……
　　关于自己重生在明日方舟世界的内容，封清羽简化了很大一部分，只说五年前在一次交易中身受重伤，被当时还是公爵千金的塔露拉所救。
　　史尔特尔听得很认真，态度是半信半疑。
　　“哦，这个世界真是充满巧合。”
　　封清羽的故事内容太过戏剧化，换成哪本小说里两位主人公的相遇过程，都毫无违和感。
　　“然后呢？就这？因为塔露拉救你一命，你就爱上了她？”
　　史尔特尔很在意塔露拉的举动，那么大胆，说亲就亲，把罗德岛的干员当成什么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可疑。
　　整合运动的头子，用自己的美色诱惑地对阵营干员，使其松懈，真有她的。
　　“什么爱不爱上的……如果救我的人都要爱上，那我现在哪有空和你讲故事，我去爱别人都还来不及。”
　　封清羽简直哭笑不得。
　　医院的医生，还有罗德岛的医疗干员，那么多人都在关键时刻救过她全都要爱一遍的话，她哪有时间干别的？
　　女人的脑回路，比想象中更加清奇。她不得不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
　　“那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其实……以前的塔露拉人很善良，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只不过，我不知道她中间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塔露拉心态变化的原因。塔露拉什么都不和我说，这件事我伤心了很久。”
　　遥想当年，塔露拉还是个热血的有志青年，鬼知道她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整合运动头子。
　　史尔特尔被封清羽的故事勾起了一点兴趣。她惊觉，自己对这位新室友的过去一无所知，除了罗德岛可公开的干员资料可查阅的部分之外。
　　“我想知道你和塔露拉之后怎么样了，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
　　封清羽心想，都到了这时候，自己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一百八十四 一起睡觉
　　封清羽硬着头皮继续讲述当年和塔露拉相遇的事情。
　　当年，她被迫接受自己失忆的设定。失忆是个绝佳的借口，能够为她省去很多麻烦。
　　刚好这副身体的主人和自己原来的名字就差一个字，身份证上写得明明白白。
　　封清羽和封清宇，可不就是只差一个字吗？
　　一想到塔露拉以后会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情，封清羽对她就本能地害怕。
　　可是，塔露拉救自己也是事实，看起来不像坏人。
　　“喂，封清羽小姐，我给你泡了一个杯面，要吃吗？外面冰天雪地，没有餐馆开门做生意，也暂时没办法开车去城里，今晚我也得留在这，你只能先凑合凑合。”
　　热气腾腾的杯面，闻起来问道还可以，是又酸又辣的冬阴功味。
　　虽然这口味很奇葩，对某些口味独特的人来说是越吃越上头，封清羽就属于这类人。
　　“谢谢……”
　　整合运动头子亲自给自己泡杯面，真有趣。
　　那些曾经一起聚众当赌狗抽卡的好兄弟们，一定不会知道，自己此刻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没必要总是重复。相逢是我们的缘分，我也不会以救命的恩情要挟你报答我。”
　　塔露拉替封清羽掰开折叠的塑料叉子，很贴心地替她倒上一杯用维多利亚的茶叶泡的红茶。
　　壁炉里，木柴在静静燃烧，给屋子带来温暖。
　　这家诊所还有几个房间，除了这间能空出来当客房，有床和家具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是杂物间，堆放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所以，来到泰拉的第一个晚上，封清羽竟然要和塔露拉在同一个房间度过。
　　多么令人震惊，又无奈。
　　房间内好巧不巧，只有一张床，能够容纳两个人躺，甚至绰绰有余。
　　“你刚做完手术，早点休息。反正我俩都是女孩子，睡一张床不会有问题。”
　　塔露拉打了个哈欠，去浴室里简单洗漱，接着走到床边开始宽衣。
　　封清羽意识到她干嘛的时候，整个人心慌意乱。
　　虽说自己现在身体是个漂亮的大美女，可是，她还没完全接受设定，也不能淡然自若地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
　　太犯规了！
　　“你……你等等……别脱衣服啊！为什么睡觉要脱衣服啊，不能穿着吗？”
　　塔露拉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位小姐反应这么激烈？
　　难不成是害羞？
　　“小姐，抱歉没提前跟你解释，我身上穿着衣服会睡不着觉，从读中学开始，我就没穿过衣服睡觉了。你介意的话，我可以熄灯之后脱。”
　　封清羽：“……”
　　整合运动的头子这么憨吗？不该吧。
　　“塔露拉小姐……不是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和一个陌生人睡一张床，还不穿衣服，这种事情……很难为情吗？”
　　封清羽的脸和耳朵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发烫。一想到害羞的事情，身体就会很诚实。不只是身体，现在连尾巴都产生异样感。
　　对了，这副龙女的身体还有尾巴。
　　她已经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我无所谓啦，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是个受伤的可怜人，就算我再有那种冲动，也不会伤害你。”
　　塔露拉开始保证奇奇怪怪的事情，封清羽担心再说下去，会变成更危险的话题。
　　“真是的……输给你了。”
　　如果非要和她一起睡不可，也必须要把持住自己。虽然，她真的不想，可这房间里连个沙发也没有，地上很冷。
　　屋外下着大雪，无处可去。
　　这简直没得选择，必须要选和有奇怪癖好的龙女一起睡。要么睡，要么死，选哪一个？
　　这家诊所的医生，封清羽就更不熟悉了，至少塔露拉还算稍微熟悉一点点。
　　emmm……
　　“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睡吧。但是你保证，不要乱来，我害怕……”
　　比起在外面的风雪中冻死，和妹子一起睡比较稳妥。
　　封清羽背对着塔露拉，后者没有说话回应，因为，塔露拉已经在刚才的两分钟内躺进被窝里，使用瞬间入睡大法，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啊，第一次见。”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塔露拉，好家伙，真的把衣服都去了，一件不剩。
　　被子也该死的巧合，只有一床。
　　今晚怎么可能睡得着！
　　封清羽脑子离原地爆炸只剩下一点点，她需要留点精力消化现在遇到的事情。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活了，还重生在泰拉大陆。更不敢相信，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塔露拉·雅特利亚斯。”
　　她是应该先庆幸自己没死，还是为处境感到混乱呢？
　　泰拉大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比自己的时代更危险，但是，也更加有趣。
　　在那边活着的时候，封清羽也曾经许愿，自己要是能活在泰拉，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好了，现在愿望实现，请选择阵营。
　　“要说阵营的话，还是罗德岛吧。其他的……emmm，并不是很想去。”
　　罗德岛招收干员的条件并不是特别苛刻，就连姑奶奶那种态度恶劣，工作时间飘忽不定的干员都能入职，还有年，天天教唆干员搓麻将，也没有被凯尔希赶走。
　　可是，罗德岛在哪呢？
　　现在好像还没到罗德岛出现在切尔诺伯格附近的时间点，刚才她有注意看墙上的挂历，1091年12月23日，明天就是圣诞节。
　　泰拉的圣诞节和现实世界一样，一些国家和地区的节日也对现实有所参照。
　　这个时候，罗德岛还没有出现。
　　“被人追杀的古惑仔，这开局不太行啊。不过算了，不管什么开局，爷都要玩出点名堂来！”
　　TMD，燃起来了！
　　这份热血只燃烧了一小会儿，封清羽也开始觉得困了。她连灯也没关，在这张有点硬的床上，背对着未来的整合运动头子，沉沉入睡。
　　没有什么比吃和睡觉更舒服的事情了，她心想。
　　区区塔露拉而已，就算是红刀哥来一起睡，她也没在怕的。

一百八十五 便宜抱枕
　　外面狂风呼啸，鹅毛大雪将屋顶，地面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封清羽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像现在睡得这么香。
　　她已经好几年没睡过安稳觉了。经常睡得正香，一通电话就要去出任务，被上司派到危险的地方当卧底。
　　破获一宗大案子，功劳全是上司的，她这个卧底像个随时取用，随时丢弃的物品，待遇并不好。
　　本想着做完最后一单case就辞职，去开一家小餐馆过平淡日子，结果……
　　说多了都是泪，当时封清羽给自己立下flag，最后当然是没能平安归来，被队伍里的二五仔出卖，被某个黑帮的老大打成筛子。
　　在这个冷漠的世间，果然还是被窝里才有点温度。还有……欧派。
　　“唔……”
　　一夜过去，封清羽和塔露拉都睡得很沉，没有起夜。
　　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她感觉不到困意了，反而肚子里空空如也，饥饿感在催促她赶紧起来进食。
　　话说，为什么会想到欧派呢？
　　封清羽感觉鼻子有些呼吸不畅，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一般。这也是促使她醒来的另一个原因。
　　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一大片。起初，封清羽以为是被子，或者枕头。
　　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单纯，这东西是——
　　“呜哇！”
　　危险，太危险了！
　　“为什么……你会抱着我？”
　　让封清羽如此激动的原因，来自躺在旁边的塔露拉。
　　原本她们背对着背睡觉，双方互不干涉，相安无事。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某人就破功了。
　　“已经……早上了吗？”
　　塔露拉被封清羽吵醒，睡眼惺忪，看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还有点想睡回笼觉。
　　“再睡一会儿……”
　　她进被窝里，准备再次进入梦乡的时候，封清羽当然不乐意，立刻掀开被子。
　　壁炉里的炭火已经烧完，只剩下一堆灰烬，被窝外有些冷。冷意爬上身体，塔露拉立刻就醒了。
　　“那个，封清羽小姐，怎么了吗？为什么一大早就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昨晚她记得自己有好好地转过身去，老老实实睡觉，并未做出有损品格之事。
　　身为一个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贵族，塔露拉根本没想着占女孩子便宜。
　　“你还问我……刚才不知道是谁死死抱住我，还把自己的胸部压在我脸上。你好歹是个女生，麻烦矜持点嘛。”
　　虽然，封清羽有点生气，却不得不承认，感觉很棒，非常棒。
　　所以到底是谁吃亏？
　　被封清羽一提醒，塔露拉就明白了。
　　“抱歉，这里没有抱枕，习惯性地就抱住旁边的人了。其他和我一起睡过的人也吐槽，我的睡相根本不像大小姐。睡觉喜欢抱人的毛病……我也很苦恼。”
　　喜欢抱人还好，比某些喜欢亲人的正常，封清羽心想。
　　拥有奇怪癖好的大小姐，设定比毫无缺点，优雅大方的大家闺秀更有趣，不会使人感到千篇一律。
　　当务之急，她想去一趟龙门。
　　那里是和自己生活过的城市最接近的地方，语言，生活习惯，各方各面都是。
　　“算了，追究这件事没有意义。你知道怎么回龙门吗？我对周围的路并不是那么熟悉。”
　　想了想，封清羽又觉得自己说话态度很强硬，担心得罪塔露拉。万一被她记小本本，以后变成整合运动的靶子，那么多人打自己一个，那画面简直恐怖。
　　“我是说……麻烦塔露拉小姐你带路，我已经记不得怎么回去了。只知道，自己的家可能在龙门。”
　　此时的塔露拉是个心思简单，且大度的人，甚至不会端着贵族的架子，对人颐指气使，自诩高人一等。
　　“我和你约好过，今天会送你回去的。开车会花费很多时间，我得先去弄一辆飞机。”
　　来到泰拉的第二天，封清羽就从白雪皑皑的乌萨斯帝国一下子飞到了四季如春的龙门。
　　“停一下。”
　　史尔特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是什么俗套恋爱物语的展开？你说的塔露拉，和我想知道的塔露拉，是一个人吗？”
　　再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
　　故事很长，长到可以写一本小说。在讲述过往时，封清羽总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我已经不想知道下面的内容了。无聊，别人的爱情故事，完全没兴趣知道。剩下的内容，我要你简明扼要地阐述，一百字内。”
　　面对室友前后言行不一，无理取闹的行为，封清羽只能认栽。
　　谁叫自己有把柄呢？
　　“之后……我们一起在龙门玩了一阵子，结拜为异姓姐妹。有天，塔露拉说自己必须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她做成，就会回来这里找我一起喝酒叙旧。然后，她失联了，失联好几个月，我们又重新取得联系，但只在网络上，每个星期一次。”
　　那段时间，塔露拉已经离开她原来的家，养父科西切公爵也遭到杀害，个中缘由，已经无从得知。
　　“我已经五年没见她了，期间虽然保持联系，也只是只言片语。今年她突然回到龙门，我发现她已经成了整合运动的领袖。我知道的就那么多，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把自己藏在心中的一部分秘密倾吐出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甚至有从长久的煎熬中解脱，肩上重担放下的舒适。
　　她心里藏太多事情，迟早给憋坏。
　　“关于霜星，那家伙主动找上我，冲着要拿我人头来的，我和她解释塔露拉变成这样和我无关，可惜她不信，时不时来找我麻烦。”
　　该交代的，封清羽已经都交代清楚了，除去自己怎么来到泰拉这部分。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告诉我。”
　　这下轮到史尔特尔惊讶了。她笃定封清羽会和自己死磕到底，当一块倔强的顽石，只字不提。
　　“你不怕我转头就去告诉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一脚把你踹下罗德岛？”
　　“我相信你不会，我有预感，你不是那种人。罗德岛的大家都很好，你也很好。”
　　史尔特尔的脸刚准备变红，封清羽的话突然毁了气氛。
　　“你这性格也改改吧，你看看人家阿米娅，多温柔可爱。”
　　“去死——”
　　屋内弥漫着鲜活的空气、

一百八十六 动摇
　　2:36pm，深夜。
　　霜星站在公寓的阳台发呆。她站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身体被风吹得发冷，才走进客厅，关上门，去厨房里给自己煮一碗乌萨斯口味的汤。
　　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因为使用了太大范围的法术，医生再次劝诫她长期休息，让维生的晶体自我修复。
　　说到死亡，谁不觉得害怕呢？说不怕的人，想必也是会怕的，只是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使其甘愿舍弃性命罢了。
　　最近，霜星的心境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活着不再是无聊且辛苦的事情，除了拿起武器去战斗，似乎还有很多能走的道路。
　　“放下武器，背起行囊去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创造美好的记忆，不比点燃战斗的烽火更美妙？”
　　罗德岛的某位干员如是说。
　　自己前面的二十几年人生，度过了美好的几年，但没涵盖完整个童年。
　　她依然是不幸的，别的孩子还在上学，被家庭呵护备至的时候，她已经和爱国者在风雪中前行，为感染者寻找道路。
　　好在爱国者很疼爱她，给予了她最大的温柔，让她的童年不至于凄凄惨惨。
　　最近爱国者准备去追击罗德岛，罗德岛得有不少麻烦。
　　关于阵营的问题，霜星最近都有在思考。塔露拉似乎在逐渐背离初衷，朝着一条不归路前进。一旦踏上这条路，人会变得疯狂，丧失理智。
　　“当初的她到哪里去了啊……”
　　现在的塔露拉，也同样使霜星感到陌生。
　　这么一对比，罗德岛才更像认真为感染者的未来考虑，认真奋斗的组织。他们所到之处没有杀戮，没有战火，民间对其风评不差。
　　对整合运动，人们更多的是厌恶和恐惧，和罗德岛相反，他们所到之处只听见绝望的哀嚎和哭喊，造成许多人的死亡。
　　这些人里也不乏一些无辜的人，对感染者不怀恶意。
　　“……”
　　心中逐渐产生动摇感。
　　对于是否要继续跟随现在的塔露拉继续前进，霜星终于鼓起勇气，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一昧逃避，到最后只会双手沾满鲜血。
　　“或许，我该去罗德岛参观一下？”
　　霜星的脑中蹦出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离奇的想法。
　　当然，前提是罗德岛的干员们不会站在甲板上，对她发起围攻。那些干员们有点本事，她胸口到现在还疼。
　　“今晚能不能睡着呢？好烦……”
　　她现在没有半点困意。
　　把煮好的汤喝掉，霜星打开抽屉，抽屉里静悄悄地躺着一只不属于她的手表。损坏的地方已经修好，表带也换了新的，按理说应该要物归原主，但是，她每次想还的时候，都会鬼使神差地合上抽屉，假装忘记。
　　一旦把东西还回去，自己和那个人的联系也就不复存在了。以后想见面，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反正她不缺手表，算了，先收着。”
　　霜星再一次说服自己——不是不还，是时候未到。等到合适的时机，她必将把手表完好无损地送回原主人手里。
　　……
　　另一边，一个不速之客叩响了封清羽宿舍的门。
　　“谁啊，这么晚了，大家不该都睡了吗？”
　　这个点还不睡的干员，除了莱茵生命来的赫默，也许没有别人了。其他医疗干员表明，赫默喜欢大半夜在医疗部的办公室里做实验，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她才会回房间睡觉。
　　异于常人的作息时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患了矿石病，产生并发症，扰乱了睡眠周期规律。
　　封清羽和赫默不熟悉，甚至没说过话，她不可能来找自己。
　　门外也许另有其人。
　　封清羽刚这么想，打开门，看到的人是年。上次引荐她上岛，让阿米娅带她去人事部报到之后，就没再管过了。
　　年也是个麻烦的家伙，从各种方面看都是。
　　有些干员已经在吐槽她，每天正事不干，就在罗德岛的甲板上闲逛，东瞧瞧西看看，或者找人搓麻将。
　　上次两人住在酒店过夜的时候，年没少戏弄人，封清羽有点怕怕的。
　　“年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封清羽已经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干员不太友善的目光，担心等下打起来宿舍不保。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对了，凯尔希医生让你在我的申请书上签字，喏，就是这里。”
　　按照设定，年不愿意接受罗德岛的身体检查，原因不明，所以她打算以访客的身份在罗德岛混日子。
　　说是停留，其实就是混吃等死。
　　需要签名的一栏是推荐人，类似借款担保人的身份，如果被推荐者闹出问题，推荐人也要背负一部分责任。
　　“凯尔希医生说既然是你引荐的，就只能让你签字。我本来想伪造你的签名，被看穿了。你们这好麻烦啊，做什么事情都讲流程。特别是凯尔希医生，看起来那么年轻，怎么说话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听完年的抱怨，封清羽笑道：“其实……凯尔希医生的年纪是不小，有两百多岁，具体年龄她避而不谈，最好不要头铁去问她，会很惨。”
　　出于对年的好感（bushi），封清羽在推荐人一栏上写了自己名字，不带犹豫。
　　老婆的事情，怎么能犹豫呢？
　　“好了，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年从身后拖出一口箱子，旁边是一大箱新鲜蔬菜，还有调料。
　　“要吃宵夜吗，我无聊的时候特地打了一口锅，管食堂的干员要了一些蔬菜，自己去买了火锅调料。以前我和妹妹经常这么吃，现在突然想找人涮火锅，就想到你了。”
　　面对年的绝美容颜，还有火锅的诱惑力，封清羽立刻就饿了。
　　“求之不得。罗德岛的晚上根本没好吃的宵夜，食堂厨房的使用也要申请，总之就是很麻烦。我们要去哪里吃？”
　　封清羽不敢在房间下火锅，担心挨骂。虽然不会挨罗德岛其他人的骂，室友是个麻烦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好找个地方。
　　比如罗德岛的舰桥，上层甲板，瞭望台，都是吃火锅的绝佳场所。
　　“在这里不行吗？”
　　年侧过头，在封清羽的宿舍看了一圈。空间很大，吃火锅绰绰有余。
　　房间里虽然没桌子，但年可以瞬间打一张，不碍事。
　　“这……我觉得不方便，我们去瞭望台吧。”
　　这话越听越奇怪。
　　“有什么不方便吗？”
　　史尔特尔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年。她知道这家伙是罗德岛新来的访客，目前以重装干员的身份入驻。
　　长得是很漂亮，只不过为人很不正经，经常能在罗德岛的各个角落看到她闲晃，忽悠干员们放下手里的工作，及时行乐。这么不正经的女人，罗德岛为什么会答应她加入？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封清羽又去勾搭别的女人，有点可恶。
　　“刚才……你不是说困了吗，不如先睡吧，我和年去甲板上吃火锅去了，在这里吃肯定会吵到你，晚安。”
　　说着，她和年就准备把东西扛到甲板上。
　　甲板距离宿舍有一大段距离，声音传不到宿舍区，可以避免被杜宾教官半夜以“影响其他干员休息”为由，罚她们在甲板上跑步和俯卧撑。
　　“喂……我也要去，大不了和你们分摊食材的份子钱。今晚罗德岛食堂的宵夜是芙蓉做的，我根本吃不下。”
　　一提到芙蓉做的宵夜，大家都会脸色阴沉。
　　今夜犒劳从切尔诺伯格分城归来的干员的大餐，是生菜青椒胡萝卜加苹果做成的果蔬沙拉，搭配饮料是苦瓜汁。
　　就这，根本没有吃下去的欲望。
　　“这倒也是。你晚上和霜星打了一场，应该消耗不少体力。我看这里食材很多，加你一个也不打紧。”
　　封清羽看向年，向她征求意见。
　　“年小姐，加我室友一个可以吗？”
　　年对多一个人吃并未表现出厌恶，“当然啦，多个人吃更热闹点，那赶紧吧，我都快饿死了。等你回来等了好久，我和其他人又不熟悉。”
　　三人分工合作，把食材和锅具搬到甲板上。
　　今夜天气晴朗，近一周都不会下雨，不担心吃到一半被淋成落汤鸡。
　　年对锅具的架设可以说非常熟练，不到十分钟就做好准备。封清羽在她旁边打下手，把汤底准备好，两人有说有笑。
　　史尔特尔一个人被晾在旁边，不知所措。
　　那边的气氛太热烈，她总觉得无法融入。那边聊的话题也不是她擅长的内容，炎国美食，还有风土人情……全都是陌生的话题。
　　“唉……”
　　她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年虽然在忙着准备宵夜，周围发生的事情也尽收眼底。
　　“封清羽小姐，你的红毛室友看起来很难过，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她的表情和我妹妹很像，一看就知道生气了。对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年想起来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尾巴抖了一下。
　　“什么忙？没钱的话，可以和罗德岛预支一部分。”
　　“不是钱的问题，我想让罗德岛帮我找个人。”
　　“找谁？”
　　“我妹妹。她叫夕，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一百八十七 找妹妹
　　“夕？我记得你是有十一个兄弟姐妹，夕是其中之一？”
　　封清羽嗅到了新干员的味道。
　　年在自己的剧情里提到过，夕也是一个潜藏的卫星。如果要出卡池，也是2021年春节的事情了。
　　说起妹妹夕，年好像有说不完的故事，
　　“是啊，十一个兄弟姐妹，夕是他们之中性格最古怪的，像个颇有傲气的艺术家，整天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涂涂抹抹，不肯和人交流。”
　　孤傲的艺术家，这个设定很不错，封清羽很感兴趣，立刻开始脑补夕的容貌。
　　年已经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了，夕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她馋限定卡的身子，她诚实。
　　“有没有照片？你手里有照片的话，罗德岛就能把照片发送到各地的办事处，方便寻找对方的下落。”
　　然鹅，照片是不可能有的，因为夕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那里根本不存在照相机这样的物品。
　　“你在为难我啊，封清羽小姐。我和她很久没见了，她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姐姐，照片什么的根本没有啦。我大概知道她在哪，能不能找到就要看罗德岛的能力了。”
　　年提供的情报少得可怜，也没有报酬，让人很难替她办事。
　　“你还真好意思啊……”
　　封清羽还想吐槽，年转向汤锅，把一堆肉扔下去，一本满足。
　　“汤要烧滚了，快点下食材，别浪费我买的汤底。夕的事情，我们待会儿边吃边说，快来。”
　　食物的香气在周围飘散，封清羽已经饿坏了。晚上吃的一份便当，到现在也过了几小时，早就被胃消化完，亟待补充新的东西。
　　在月下吃火锅虽然不如月下饮酒那么有诗意，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史尔特尔还站着甲板边缘发呆，面露烦躁之色。刚才脑中混乱的记忆在肆意奔腾，横冲直撞，导致太阳穴的部位隐隐作痛。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那边的红发小姐，快过来一起吃东西吧，在那边站着多无聊。还有，你的碗筷已经准备好了。”
　　在年的盛情邀请下，她勉为其难地落座，占了最后一张空折叠椅。
　　年打造的东西很精美，仅仅一个汤锅，就做出了价值连城的国宝级质感。锅的外部雕刻有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像大炎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罗德岛上肩负工匠职务的干员手艺虽然不差，和年的手艺一比，高下立现。
　　果然，人不可貌相。也许凯尔希是想找个免费的工匠修罗德岛？
　　“谢谢……”
　　她接过碗和筷子，在夹菜的时候手不怎么熟练。
　　各地区人使用餐具有差异，大概只有炎国和东国才有使用筷子的习惯，其他地区要么是刀叉，要么直接手抓。
　　可是，滚烫的汤锅，怎么看都没办法手抓。一旦把手伸进去，肯定要废掉了。
　　上次大家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她用筷子就相当苦手。
　　“我差点忘了，你不会用筷子。”
　　封清羽一拍脑袋，想起史尔特尔平时都喜欢用刀叉吃饭。东西方饮食文化差异，并不能一下子缩短。
　　她不忍心看到并不可爱的室友苦恼的模样。
　　“这样吧，我替你夹菜，想吃的告诉我，我夹到你碗里，你用叉子吃。”
　　鲁迅先生说过，妹子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帮则帮，这是一种气度，和馋她们的身子无关。
　　“不，遇到不懂的事情，总得学会面对它，克服它。只不过两根木条，我相信自己能征服它们。”
　　宵夜继续进行，年和封清羽又把话题谈到年的妹妹夕身上。
　　年似乎寻妹心切，刻意把话题往妹妹身上带，很明显想让封清羽替她跑腿。
　　“我妹妹目前的坐标，大概在大炎的勾吴城，勾吴城外有座山，叫灰齐山，她人可能在灰齐山附近。”
　　“嗯，然后呢？”
　　封清羽架起一块牛肉，塞进旁边的史尔特尔碗里。
　　“然后，你懂的嘛，快去帮我找妹妹回来，我会给你们罗德岛报酬的。你也知道这么一个道理，【每逢佳节倍思亲】，你帮我找到夕，我让夕给你暖床都没问题。”
　　年始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非常欠揍。
　　如果她远在他别处的妹妹知道，她的“好”姐姐此时正在出卖自己，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暖床……你不担心她体内也有1400度的高温，把我的床烤成焦炭吗？”
　　封清羽很害怕。
　　上次年抓着自己尾巴就要往身体里塞，此等危险举动，很容易导致丧失下半辈子的幸福，请勿模仿。
　　但是孔子说过，妹子的忙不能不帮，封清羽已经动摇了。
　　如果能去大炎的其他地方旅游，接着出差的机会，也未尝不可。毕竟罗德岛每次的sidestory都会去不同的地方出任务，她隔着屏幕都馋哭了。
　　“暖床就不用了，请把她直接许配给我。”
　　封清羽只是说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年居然会答应。
　　“好啊，如果夕觉得你是她的如意娘君，我也没有意见，前提是，你能把她攻略下来。我这个妹妹，为人孤僻且心高气傲，能得到她认可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说，就只是句玩笑话……”
　　已经不想再当罪孽深重的女人了，也不想再增加纠缠自己的女人数量。
　　两人在一边插科打诨，史尔特尔则是默默用笨拙的手架起锅里的菜。就在刚才，她模仿旁边两个家伙的姿势，终于勉强学会了筷子的使用方式。
　　她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再不吃就要煮坏了。那两个家伙聊得太火热，也让人蛮不爽的，
　　“两位，火锅的汤已经要烧干了，菜也快煮烂了，能先吃再说吗？”
　　“啊……还真是，快点加汤。再煮下去，牛肉就煮老了！”
　　封清羽和年手忙脚乱地夹菜，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靠近，并且没发出一丁点脚步声。
　　对方越走越近，第一个发现的是史尔特尔，她的位置正对着甲板通往舰体内部的电梯，刚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她现在不怎么想见到的人。
　　完蛋。在甲板上聚众火锅，第二天可能会被罚打扫甲板。
　　“凯尔希医生……凌晨好。”

一百八十八 罪加一等
　　“你们胆子不小，大半夜的居然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吃火锅。年小姐，你最近好像很热衷于让干员们做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
　　凯尔希身上还穿着平时的衣服，没换睡衣，看上去才刚忙完工作，日常来甲板上吹风。
　　糟糕，都忘了这茬。
　　封清羽之前忙着吃东西，不记得凯尔希和自己一样，有忙完工作来甲板吹风的习惯。
　　现在凯爹抓了个现行，请问她还有机会吗？
　　“凯尔希医生……今晚天气不错啊，哈哈哈哈……”
　　除了干笑，封清羽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因为，凯尔希现在的眼神，很锐利，看起来很危险。
　　如果是被阿米娅抓包的话，她大概只会温柔地劝说她们吃快点，不要被杜宾教官抓到。
　　凯尔希这边，不好说。
　　随后，德高望重的凯爹开始细数她们这群人的罪状。
　　“半夜不在宿舍休息，违反《罗德岛干员守则》，这是你们的第一条罪状。不经允许，在甲板上架设炊具，是第二条。至于第三条，你们吃独食不叫上我，罪加一等。”
　　最关键是第三条，凯爹生气的原因也在于此。
　　“凯尔希医生……话说，你也要来吗？虽然，这里是还有多的碗筷。”
　　封清羽将碗筷双手奉上。
　　凯尔希直接把她脊柱里的Mon3tr变成板凳，坐在方桌空的一边，被年和封清羽夹在中间。
　　把召唤物当椅子的操作，也不是那么罕见。罗德岛有几个使用召唤物的干员，都会把召唤物当成椅子，甚至躺的地方，或者让它们帮自己跑腿。
　　“我像不喜欢吃火锅的人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老气横秋，已经不配和你们年轻人一起吃东西了？”
　　凯尔希刚才听见年对自己的评价，心里记着仇。
　　她是比较老，但女人总是会介意别人提年龄的话题，每次华法琳吐槽她年纪大，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用更毒的语言反驳回去。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嘛，凯尔希医生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人见人爱，美若天仙，胜过我大炎历代的所有美女，一点都没有老气横秋。”
　　年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被听见了，立刻开始吹凯尔希的彩虹屁。
　　“说到年纪，我妹妹还比凯尔希医生你略大一些，在某些方面还像个小孩子，所以，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啦。”
　　此言一出，气氛又变得尴尬了一些。
　　“凯尔希医生，来，吃点肉，今晚年准备了很多食材，都是最新鲜的。”
　　封清羽用公筷给凯尔希夹了一些东西。
　　她不清楚凯尔希在饮食方面的喜好，只能每种都来一点。再继续谈年龄的问题，凯尔希可能会原地爆炸。
　　经过医疗部的干员们时常能听到，凯尔希医生和华法琳医生两人就年龄的问题争论不休。
　　年并无恶意，只是没考虑到场合和凯尔希的心情。
　　于是，凯尔希也开始反击。
　　“谢谢。这些东西看起来不错，比罗德岛食堂做的好吃。说实话，罗德岛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厨师，年你要考虑入职吗？我看你平时在罗德岛也无所事事，占用宿舍和资源，每天都在吃火锅打麻将，我很难办啊。”
　　虽说罗德岛干员们的日常都比较悠闲和轻松，当然，是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但过于懒散的行为，容易给其他勤奋工作的干员造成不良影响。
　　年来罗德岛的第一天就给工程部送了一百个双极纳米片和聚合剂当见面礼，还有一箱刺球和地砖。
　　这些材料要罗德岛干员们逐一收集，过程非常麻烦，有人免费送当然求之不得。
　　年认识一些专门收集材料的人，有特殊渠道，能以批发价大量购买，无需浪费大量源石去换。
　　除了能给罗德岛工程部提供大量稀有材料，年还能帮打造武器，修理一些难度大的设备。
　　综合上面的各个要点，年都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但是，她90%以上的时间都很懒散，这几天已经说明一切了。
　　“别吧……凯尔希医生，我不适合干太麻烦的事情，像现在这样多好，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就会出现，没有的时候我就干点轻松的事。”
　　年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
　　“这样，我再给罗德岛弄点D32钢和五水研磨石，每种五百个，凯尔希医生你就别让我去当什么厨子了。”
　　听到D32钢和五水研磨石，凯尔希就来精神了。最近罗德岛材料消耗巨大，尤其是干员们的训练和晋升，对材料的消耗尤为致命。
　　除了这些，还要专精干员技能。
　　“看在材料和火锅的份上，算了。刚才听你说，要让罗德岛的干员们帮你找妹妹，如果能获得罗德岛工程部管理员可露希尔的同意，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派遣干员。”
　　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从年身上榨取大量材料（bushi），只有笨蛋才会错过。况且，年都这么牛逼，她的妹妹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罗德岛的干（材料）员（获取渠道）加一，岂不美哉？
　　“可露希尔的话，我今天已经和她聊过了，给了她价值千万龙门币的材料，她高兴得差点趴在我脚边，立刻就签署了同意书。”
　　年从事业线中间的幽深沟壑里摸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纸。摊开一看，是罗德岛派遣同意书，上面是可露希尔因为过于激动而歪歪扭扭的签名。
　　在派遣干员一栏，目前已经有两个人了，炎熔和克洛丝。
　　“封清羽小姐，我准备加上你的名字。刚才聊天的时候，我记得你已经答应了。”
　　接着，年从热裤底下摸出一支笔，在上面加了封清羽封清羽名字。
　　她拿东西的地方都很奇怪。
　　“啊……算了，那就当做我答应你吧。正好，我已经很久没去大炎其他地方游离了，出去看看风景也蛮不错的。”
　　封清羽默认了年的行为。
　　由于这次派遣的人数三人已经达到上限，没办法加进其他人，封清羽不担心博士会跟着一起来。
　　克洛丝和炎熔，那两人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是绝对的安全出行搭档。

一百八十九 ko~ko~da~yo~
　　同意外派申请之后，封清羽想起龙门这边可能还会有点麻烦。
　　“凯尔希医生，和龙门近卫局的任务，没关系吗？我记得我是有被分配到工作的。”
　　凯尔希把碗里的肉夹起，边吃边说：“没关系，你的伤害和刮痧一样，我已经让其他近卫干员顶替你的职位了，放心去吧。”
　　这句话伤害性极大，侮辱性也极强。
　　“好吧……对罗德岛来说，原来我是这么多余的存在吗？”
　　她，封清羽，一个优秀的卧底，曾经帮龙门近卫军破获无数案子，深藏功与名。
　　但是，在罗德岛这么多位战斗力恐怖的干员面前，她的能力就不适用了。
　　罗德岛需要的是硬核的战斗力，而不是各种搞间谍活动的能力。
　　话虽如此，封清羽心中还是有不小的挫败感。
　　凯尔希的毒舌功力比人想象中更强，这也难怪，很多玩家都觉得她是个嘴臭的老女人。
　　说话不带脏字，但杀伤力绝对是立竿见影的。
　　“也不算多余，至少你能给罗德岛带来不少额外赞助，比如黑钢的杰西卡小姐，和太古集团的诗怀雅小姐，每个月都给罗德岛汇款。比起养你一个干员消耗的资源，她们给的一单已经抵得上你在这几十年的花销了。”
　　“……”
　　封清羽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给罗德岛带来巨额赞助。不管是Missy还是杰西卡，都没提及赞助的事。
　　她还疑惑，罗德岛最近外壳翻新了一遍，还刷了新的漆，扩建了一部分当做干员们活动和训练的场所，完成这些工程需要的大量龙门币从何而来。
　　敢情凯爹早就把自己卖了。
　　高兴为罗德岛做出贡献的同时，竟有些想哭。
　　“总之，很感谢你为罗德岛做出的贡献，干员黑羽，这次外出任务就当做给自己放个假，找人的同时别忘了玩得开心点。一路上的费用，罗德岛会报销。”
　　于是，封清羽又被莫名其妙扯到奇怪的任务里。
　　凯尔希蹭吃结束之后，拍拍封清羽的肩膀，“你很有给罗德岛招揽人才的资质，有考虑过去当人事部干员吗？还有财务部的干员们，最近都在感谢你，他们的工资增加了。”
　　这话看起来是在夸人，听起来总感觉很奇怪。一顿饭吃完，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心中的不爽开始累积。
　　“凯尔希医生……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这样的话，我今晚理解提交辞职信，去其他地方另谋高就吧。”
　　在场除了封清羽之外，剩下的三人都大喊“这可不行”。
　　“欸，为什么要走啊，罗德岛是我见过最好的公司了，宿舍吹空调还不用自己交钱，还能白嫖开水吃泡面。”
　　年当然是舍不得让封清羽跑了，剩下的两人也是。
　　凯尔希撒谎也信手拈来。
　　“目前入职罗德岛的干员还没有一个提出过辞职的，辞职要支付违约金20亿龙门币，你确定？”
　　20亿龙门币，封清羽一辈子也不可能攒够的数量。提出辞职也只是玩笑话，谁会跟罗德岛这样的好地方过不去呢？
　　一旦离开罗德岛，就要回去继续当古惑仔，日子无聊透了。
　　“咳咳……我有说什么吗？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去勾吴城找年的妹妹，对了，年麻烦你详细和我说一下那边的情况。”
　　几人都很默契，没再谈不愉快的话题。
　　第二天上午，唤醒封清羽的是刻在DNA里的声音。
　　“ko~ko~da~yo~”
　　似乎是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句“克洛丝你在那”，克洛丝就说出了那句震撼无数博士灵魂的台词。
　　这句话吓得封清羽差点光敏性癫痫，从床上坐起来。
　　她梦到自己在抽凯尔希的单up池，刚拉开新的一包，冒出了令人欣喜的火光。
　　包的拉链一拉到底，第一张简历正好是六星干员的橙色简历。点开一看，居然是两个kkdy！两个三星，组合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六星，没毛病。
　　两等分的kkdy，两等分的光敏性癫痫。
　　克洛丝们一边笑，一边追着她，重复着“ko~ko~da~yo~”一遍又一遍。
　　“哇啊——”
　　人刚醒，就看到坐在床边，笑意盈盈的克洛丝本丝。
　　“早上好~”
　　克洛丝换了一身新的行头，和她平时的样子看起来不同，显得更加成熟，不像个喜欢卖萌的小女孩，身上有了几分女人的味道。
　　这身皮肤很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
　　隐约能窥见皮肤的黑丝，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腿部曲线，黑色热裤搭配白衬衫和黑色小马甲，就连发型也换了新的。
　　平时克洛丝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外套，无意间把她的事业线给吞噬掉了。换了衣服之后，封清羽第一次发现，克洛丝相当有料，比一般的干员要有。
　　奇怪的梦带来的惊吓，在看到这身打扮的克洛丝之后消失无踪。抽卡的事情，沉了就沉了，已经没什么所谓了。
　　“早……现在几点？”
　　她晚上睡得晚，现在还觉得困倦，渴望钻进被窝再睡几个小时。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史尔特尔被排到近卫组的训练，一大早就起身去参加。
　　“现在是上午十点整，凯尔希医生让我十点钟再叫醒你。我们在十二点钟从罗德岛出发，搭乘列车到勾吴城的车站，再搭乘当地罗德岛办事处的车子去灰齐山。”
　　行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需要封清羽去操心。
　　“好……我先去洗漱，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出发的时候叫我，我跟你们在舰桥汇合。”
　　“那我先走啦，先去看看小炎熔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待会儿见~”
　　克洛丝带上门，哼着小曲儿走了。
　　背包静悄悄地躺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是封清羽匆匆忙忙塞进去的，来不及仔细整理。
　　去勾吴城的呆的时间不会太长，带太多东西反而累赘。
　　“要不要趁现在时间还早，整理一下呢？”
　　封清羽打开背包，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提前整理好，摆放整齐了。
　　在某件衣服上面，沾着一根银色的长发。
　　帮忙整理东西的人，一猜便知。
　　“是她？”
　　脑中浮现了那人的面容，委屈巴巴，又故作冷漠和倔强，这么一想有点可怜。
　　“走之前，还是先去和她道别吧。”

一百九十 出发前夕
　　封清羽得到允许之后进了博士的房间。房间看起来比上次整齐一些，包括桌上的资料，也全都归类整理好了。
　　博士缩在沙发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手里是罗德岛的文件资料，怀中抱着一只粉色的呱太抱枕。
　　看到来人，她小小地惊讶了几秒，又把脸缩进抱枕里，沉默不语。
　　通宵工作使她神志不清，刻意逼迫自己醒着是期待什么事情发生。
　　现在，期待的事已经发生了。如果就着困意躺下，这段时间必定留下遗憾。
　　博士特正儿八经地研究了一下普通人的情感，重点关注了“道歉”这个栏目。
　　综合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还缺乏一种名为“道歉”的补救措施。
　　她虽然失忆了，对自己平时研究过的东西却还能勉强记得，除了情感方面严重缺失之外。
　　所以，上次她绝对是惹毛了黑羽，所以黑羽一直不搭理自己。
　　阿米娅说，这种时候应该说“对不起”，并努力解释一下，态度要诚恳。
　　用语言表达比较困难，博士就写了一张纸条。她在石棺里躺了很长时间，几乎忘了笔怎么用，字迹十分潦草，歪歪斜斜。
　　封清羽在自己的背包里发现了博士的头发和纸条，心想着不能当做没看到。
　　“博士，今天是周末，稍微休息下吧。这次阿米娅没有在旁边催促你工作，偶尔也要劳逸结合。”
　　看到博士这副工作狂的模样，封清羽又想到陈。陈最近刚复职，肯定要恢复工作狂模式。
　　陈疯狂抱怨在家休假的日子无事可做，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再看看博士，还在努力恢复自己曾经的状态，也令人感到欣慰。至少，这位失智人不只懂得搞颜色。
　　“因为很无聊……除了工作，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感觉自己与现在的社会严重脱节，周围净是些陌生的事物。我那个时代的人，身上大概没有动物的特征。”
　　博士合上手里的文件，从沙发上起身，打哈欠，脸上的倦意掩饰不住，已经快要睡着了。
　　“所以，黑羽你要出发了吗？我听说，勾吴城是个旅游的好去处，民风淳朴，好看的姑娘也多。”
　　干员们背地里都称封清羽为“移动的干员招募处”，到目前为止，她上岛一个月，招募干员是两位。
　　以后人数肯定会继续增加，因为罗德岛收人的门槛向来都不高。
　　“我去勾吴城是为了找人，才不是想去把妹啊，博士。听说年的妹妹的能力可以给罗德岛搞免费的室内装修，可露希尔和凯尔希医生都希望我能快点把人带回来。”
　　这次去勾吴城名义上是出任务，实际上是给罗德岛招募劳动力来着。
　　来到泰拉几年，她还没去过勾吴城。
　　勾吴城的原型应该是江南水乡一带，房屋建筑风格有酥粥园林的味道，到处有石桥和小船，能乘船在江面吹风，体验一番水乡的烟雨迷蒙。
　　龙门这样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固然不错，复古风的水乡也值得一去。
　　女人？不，封清羽对女人才不感兴趣。
　　纸片人她不香吗？
　　“啊，说来也是，罗德岛的室内装修是该换了。听说年的妹妹是位画家，甚至不用给她搞室内装修，她自己就会完成。”
　　博士又打了一串哈欠。
　　她对道歉的事情避而不谈，封清羽也是。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气氛也很尴尬。
　　封清羽不想再逃避，索性把话说开。
　　已经过了几天，她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只是，为了让博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封清羽故意没原谅和搭理。
　　博士需要正确的引导和教导。
　　“那啥……你塞我包里的纸条我看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下次……麻烦不要再半夜偷袭我了。如果非要做的话……也不是不行，请征求过我同意。”
　　博士现在的打扮，不得不说，让人觉得很下流。
　　即使本人没有意识到，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衬衫，是一种怎样危险的行为。
　　两腿交叠，没有丝袜和其他布料的遮蔽，衬衫扣子也只扣了两三颗，傲人的事业线，随着身体的动作轻晃，带来不小的视觉冲击。
　　龙门的天气不太冷，在白天出太阳的时候这么穿完全没问题。副作用是过于清凉，容易让人身体燥热。
　　光顾着看博士的美腿，封清羽差点忘了还要回去洗漱。
　　“博士，那我先走了。回头给你带勾吴城的特产，详细内容在聊天软件上说，我给你发照片。”
　　“……”
　　博士没了回应，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离开之前，封清羽把博士扛到床上，盖好被子，拉上窗帘，将门带上才离开。
　　十二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她来到舰桥，发现炎熔和克洛丝已经准备好了。
　　炎熔换了一身行头，看起来有种妖冶的美感。黑色的裙子，露脐上衣，还戴着一把像是从夜刀那里借来的目镜。
　　原来的发型换成了新的——在披散头发的基础上，扎了很多个小辫子。
　　连炎熔和克洛丝都有了新皮肤，但是，某位单体术师干员还穿得和去年一样，始终如一，有点可怜。寻访凭证已经还了几个新皮，她等了个寂寞。
　　“送我们去车站的人已经到了，在罗德岛下面等着。这是我们的路费，每人一份，可露希尔已经分好了，务必保管好，不要弄丢。”
　　炎熔属于话不多的类型，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就不怎么喜欢开口。
　　从她手中拿到路费的时候，里面的龙门币沉甸甸的一沓，分量充足。听凯尔希说诗怀雅给罗德岛赞助了一笔资金，以她个人的名义，所以这次给的路费很多。
　　列车能坐头等舱，住宿也能住高档一些的酒店，在饮食方面也不用亏待自己。
　　“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出发。”
　　克洛丝和封清羽都各自检查自己的背包，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简单的医护用品，移动电源，通讯器，地图，手电筒，电池和衣物都是必备品。
　　封清羽多带了两个移动电源，还有另一部手机。此次任务的内容也必须要和陈全程汇报。
　　送她们去车站的是饿企鹅物流的能天使和德克萨斯，性格一冷一热两个极端。

一百九十一 倒霉大叔
　　“各位，最近都还好吗？”
　　一见到面，能天使就迎上来热情招呼，还从车内的移动小冰柜里拿饮料招待。
　　“蛮好的。”
　　封清羽拿到一罐樱桃味的可乐，虽然不是很喜欢，但聊胜于无。
　　德克萨斯阴沉着脸，看起来挺不爽的亚子。
　　如果仔细一看，能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附带一些不规则的锯齿状咬痕。
　　这次是拉普兰德大胜利，封清羽已经了然于心。
　　目前，拉普兰德在和德克萨斯同居中，据说是这样。被德克萨斯赶出去一周后，拉普兰德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天桥下过夜。
　　德克萨斯过意不去，又把拉普兰德给捡回来了，打算过阵子打包送给罗德岛。
　　除了见面的时候说了声中午好，德克萨斯再也没说过第二句话，很符合她的人设——沉默寡言的信使。
　　封清羽不想惹恼她，没有搭话。
　　毕竟自己现在也不是刀客塔了，不一定能和任何干员都搭上话，只有打照面的时候才能说上两句。
　　上车后，封清羽用群发给陈，星熊和诗怀雅，还有在罗德岛关系好的干员们都发了消息。
　　人数众多，一个个发太麻烦了。但是，群发了消息之后，收到回复就不能再使用群发了。
　　每个人回复的内容都不一样，群发就显得牛头不对马嘴。
　　老实说，要把那群人的消息都回复完，有时候真的很累人，最怕人挤成一堆来找她聊天。
　　现在是午饭时间，刚发完消息她就后悔了。看到消息的人基本都秒回，尤其是近卫局的几位。
　　消息还没回复完，德克萨斯就停车了。
　　车站离罗德岛所在的位置不远，只需要十几分钟车程。德克萨斯对龙门的路非常熟悉，宛如一个资深的逮虾户，用最快的速度送达。
　　“各位，车站到了。”
　　说完，德克萨斯下车，走到后面存放行李的位置，帮她们一件件卸下。
　　行李较为轻便，炎熔和克洛丝带的背包只是封清羽的一半大还小一些。
　　吸取上次在荒野小镇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教训，封清羽宁愿麻烦点也要多带东西。
　　“各位，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和德克萨斯会来接你们，记得保持联系。”
　　能天使从头到尾都热情，德克萨斯则是从头到尾都很冷淡。
　　封清羽和她们道谢，背起行李和克洛丝，炎熔一起进站，等候列车。
　　龙门没有直通勾吴城的航线，搭乘高铁是最快的交通方式。可露希尔觉得用运输机有点浪费资源，所以给三人订了车票。
　　头等车舱，一个独立的小包间，可以坐四个人，隔音效果不错，座椅舒适，有冷气，也提前订了高铁餐，不担心会饿肚子。
　　列车要行驶两天才能到勾吴城，意味着她们要在这上面呆两天，时间长了非常无聊。
　　座椅能够调节成简易的床，只是躺着没有在床上那么舒服。
　　封清羽提前准备好了游戏机，带了几张游戏卡，以便过于无聊的时候解闷。
　　克洛丝和炎熔带了自己喜欢的书和杂志，用来打发时间。
　　“已经很久没执行过外出任务了呢，能避开杜宾教官的魔鬼训练一阵子，芬她们都羡慕哭了。”
　　从刚才起，克洛丝就一直保持笑容，很大概率是因为后面半句。外出是其次，不用接受杜宾教官的“蹂躏”才是重点。
　　对此，其他人也深有同感。
　　教官人不坏，但是为人过于严厉，安排的训练任务往往超过身体的负荷。她以军人的标准要求罗德岛的干员，导致大家都很害怕跟她一起训练。
　　刚来罗德岛的那阵子，被罚跑甲板五十圈，封清羽早已见识过杜宾教官的威力。
　　“跑五十圈，我tm直呼好家伙。yysy，不用接受她的训练真是太好了。”
　　封清羽和克洛丝一拍即合。
　　炎熔立刻给她们泼冷水，浇灭了刚燃起的快乐之火。
　　“万一杜宾教官想起来你们落下了训练，事后补回，你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啊这……”x2
　　克洛丝和封清羽都安静了一会儿。
　　这也不是没可能，薛定谔的训练，谁也料想不到杜宾教官会使出什么新花样。
　　“算了，别说这个啦，小炎熔，我们去小卖部弄点东西来吃吧，早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有点饿了。”
　　说到饿，炎熔也是一样的。封清羽甚至连早餐都没吃，因为今天的早餐也是“健康”的沙拉，不如不吃。
　　“顺便帮我买个泡面，要酸辣豚骨味的汤哒人，还有两瓶可乐，谢谢~”
　　封清羽塞给克洛丝一张五十块的龙门币。
　　两位队友刚结伴离开两分钟，隔壁包厢突然传来女人的哭闹声，还有听起来有点轻浮的男人的声音。
　　拉开包厢的门，封清羽发现隔壁包厢门口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闹剧的中心人物是一男一女，男人是一位蓝绿色头发，后脑勺扎了长辫子，戴副黑色镜片眼镜，打扮得像江湖算卦先生的黎博利族大叔，看起来三十多岁模样。
　　看到大叔，封清羽第一印象是江湖骗子。
　　哭闹中的菲林族女人打扮暴露，浓妆艳抹，身上的劣质脂粉气很重，不仅如此，她还喷大量廉价的香水，使得周围的空气味道很怪。
　　她上衣的扣子崩掉了几颗，露出并不是那么值得自豪的胸脯，此刻正哭闹着要大叔给个说法。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爽完了不给钱，是想欺负人吗？”
　　大叔满脸苦笑，嘴里叼着一根快抽完的烟。
　　“这位大婶，且不说你的年纪和样貌，我能不能吃下去，我连裤子都没脱，坐在这里很久了，怎么可能和你有那种交易？”
　　理论上，这么一位年老色衰的女子，想让人光顾她的皮肉生意是比较难。
　　遇到这样的人，封清羽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很多女人为了赚生活费，会买长途列车的车票，在头等舱车寻找目标，出卖自己的身体。
　　她们下手对象一般是单独出行的男性或女性，在列车上时间较长，有的人耐不住那方面的寂寞，就心甘情愿付钱，获取须臾的快乐。
　　而这位黎博利大叔，一副穷酸样，很可能是叫了服务给不起钱，也可能被女人给陷害了。
　　一时之间，这节车厢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一百九十二 巧妙诱导
　　列车员很快赶到事发地点进行调解。封清羽在人群外围，因为个子高，能看得清楚里面的情况。
　　她对这种无聊的民事纠纷不感兴趣，但是，那位大叔被纠缠的样子有点可怜。
　　“请问发生什么事？我是这趟列车的列车员，负责调解，有什么可以和我说。”
　　穿深蓝色制服，戴贝雷帽的女列车员，以有些冷淡且公事化的态度说到。
　　“列车员小姐，这位大婶想敲诈我，扯开衣服露出个膀子就大喊我爽完不给钱，我冤枉啊！”
　　大叔对着列车员喊冤，但是议论的人都觉得是他有错，站在女人的阵营，骂他不要脸，下流。
　　女人看起来是身娇体弱，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在众人面前哭泣装个可怜，就能迅速博取同情心。
　　“请你们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最好详细一些。”
　　列车员无视旁边看热闹的人，看向大叔，目光变得锐利。
　　“希望你们如实讲述，不要有任何欺瞒，否则列车警察会插手，大家都不好受。”
　　大叔耸耸肩，摘下眼镜，从兜里掏出眼镜布擦了擦，丝毫没有因为周围对他施加了压力感到慌乱。
　　“事情是这样的，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包厢里，这一程车票是老熟人替我订的，我到勾吴城办点事儿，就在半小时前，这位大婶走进我的包厢，问我要不要服务。我说不要，身上带的钱不够，她不愿意走，非得缠着我。”
　　他撩起自己的衣袖，左边手腕有几道抓痕，下手挺狠，皮已经抓破了，还流了血，抓痕周围已经开始红肿，看起来很疼。
　　菲林女人还在哭哭啼啼。
　　“他胡说……明明是他贪图我的身子……呜呜呜……我只是个肉体治疗师……我容易吗”
　　封清羽很想来一句“肉体治疗”是犯罪行为，但是，各地的法规有差异，说不定在勾吴城是合法的呢？
　　星熊曾经说过，在东国，这种职业是合法职业，很多家庭主妇结婚之后没了工作，有闲暇时间会去歌舞伎町一条街接点这样的活儿补贴家用。
　　这女人的情况也许和那些家庭主妇差不多，只不过手法属于歪门邪道，缺乏正当性。
　　“大婶，我找肉体治疗师也不会找你这样的啊，平心而论，你觉得自己的姿色，能让人得劲儿吗？要找也要那位小姐这种类型的啊。”
　　大叔指了指站在外围看热闹的封清羽。
　　说实话，被人这么说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生气，想揍大叔一顿。
　　“喂，大叔，你的事情不要扯上我，还有，我对你这样的邋遢大叔一点兴趣也没有。”
　　心中对大叔的印象又降了一级。这个男人不算什么正经人，甚至不像个好人。
　　但是，他真的是无辜的。
　　封清羽判断的依据是大叔抽的烟，虽然烟已经扔在烟灰缸里，那一段长长的烟蒂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自始至终都坐在原地，不曾移动。
　　有些人有无聊的小习惯，或者强迫症，喜欢把烟蒂积累到长长的一段才扔烟灰缸。
　　以前她也喜欢这么干，尤其是想事情的时候，等回过神来，烟蒂已经变成长长的一串。
　　这个小小的证据说服力不足，乘警肯定不会相信。
　　“唉……所以我根本没有碰这个女人，她是为了讹钱才引起你们的注意力，到底要我怎么说你们才相信呢？”
　　为了保护乘客的隐私，现在暂时没打开摄像头，包厢里发生的事情无从查证，这也是女人敢大胆行骗的原因。
　　两方各执一词，列车员以前没处理过类似事件，难下定论。这已经需要执法人员介入，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列车员只能处理座位和车票的问题。
　　“只能喊乘警过来了。你们都在这里等一下，不要冲动。”
　　乘务员打开通讯器，呼叫这趟列车的乘警，乘警在车头，这节车厢离车头有些距离，需要一点时间过来。
　　封清羽一时技痒，想玩玩查案游戏。在列车上的时间漫长，总得找点法子消遣消遣。
　　作为一名正义的龙门警察，虽然现在是卧底身份，看到不公平的事情，没办法置之不理。于是，封清羽拨开人群，来到最前面。
　　她先扶着哭泣的菲林欧巴桑，“这位姐姐，你能告诉我，这位猥琐大叔的怎么欺负你的吗？慢点说，来，先坐下喝杯水。”
　　封清羽把自己未开封的矿泉水拿来献祭了这位阿姨。
　　“呜呜……谢谢你……小妹妹。事情经过就是刚才那样子……我已经讲了几遍，是这个男人叫了服务……爽完之后给不起钱……”
　　周围的骂声多了一些，基本上都在骂大叔。
　　“你慢点说，他的作案过程，你仔仔细细地告诉我，让这个男人无所遁形。你说得越详细，乘警就越容易帮你主持公道。”
　　接着，封清羽拿出纸巾给阿姨擦眼泪。
　　在她的安慰下，菲林阿姨渐渐止住哭泣，开始详细讲述当时的内容。在讲述到关键地方，大叔开口答应要服务，两人进行肉体治疗的时候，封清羽提了个问题。
　　“那么，姐姐，这个大叔他有没有做安全措施？一般来说，有无安全措施对肉体治疗的体验会产生重大影响，没有措施要多收点钱，我认识的那些姑娘们都这么说。”
　　阿姨连忙点头，“是啊，这个男人说自己不要安全措施，那样一点都不舒服，所以我答应他了，他也愿意给我多加五百块钱龙门币。服务费一共也就两千龙门币，他提起裤子就不认！”
　　黎博利大叔的苦笑都已经凝固在脸上，暂时失去了反驳之力。都说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他现在就差不多被淹死了。
　　他一边叹气，一边任由这场闹剧继续上演。
　　这时，乘警也到了。封清羽代替受害的女人把事情复述一遍，乘警准备把大叔带走的时候——
　　“等等。刚才这位姐姐说，大叔没有做安全措施，那么，他的体液肯定也残留在姐姐的体内，想查清事情很简单，带他俩去下一站的的医院做一下鉴定，就水落石出了。只要不超过48小时，就能查清楚大叔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司法鉴定，是目前可以解决事情最权威的方法。
　　闻言，菲林女人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一百九十三 富婆的力量
　　列车上没有专业的检验设备，必定要去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专人检验，得出可靠结果。
　　乘警总不可能让这两人在下一站下车，去医院检查过后，再重新返回，耽误其他乘客的行程。
　　考虑到事情的性质较为恶劣，乘警要求大叔和菲林阿姨在下一站随他们一起下车，等查清楚之后再安排其他车次前往勾吴城。
　　女人意识到自己被封清羽给算计了，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大叔则是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大叔下车前，封清羽把自己的录音笔塞给他，里面是刚才的录音证据。
　　“热乎的证据，你洗脱罪责的关键，可别弄丢了。如果我们能在勾吴城遇上，到时候你再还给我。”
　　大叔心怀感激地接过，握住封清羽的手，“小姐，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啊，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好让小弟我寻找机会报答。”
　　出门在外，封清羽不想直接告诉陌生人名字。至于录音笔，她包里还有好几支，还不还无所谓。
　　罗德岛干员们习惯把代号告知他人，而不是真实姓名。
　　“我叫黑羽。”
　　紧接着，大叔也报上自己的名字，但听起来更像代号。
　　“小弟唤作乌有，恩人，我们有缘再见。到时候，我可以免费帮你算卦，不论是事业，职场还是爱情，都能给予准确的解答和指示。”
　　封清羽没搭理他。神棍说的话不可信，她本人向来不信占卜算命一类。
　　在乘警的催促下，乌有只能麻溜下车，下车之前还给封清羽抛媚眼，行为颇为轻浮。
　　“……”
　　闹剧暂告一段落，乘客们又各自返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刚才的事情。
　　克洛丝和炎熔也拿着一堆零食回来，把包厢的桌子摆满。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封清羽觉得没什么好说，索性没提。
　　无聊的民事纠纷而已，不是什么值得畅谈的话题。里面涉及到肉体治疗交易，容易影响纯洁的女孩子。
　　克洛丝也炎熔，看上去都未经情事，切不可扰乱她们单纯的心。
　　吃东西时，炎熔偶然问起刚才的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看到有几个乘警走过去。”
　　“两位乘客产生了些纠纷，乘警让他们下车解决去了。没什么大不了，普通的诈骗案而已。”
　　封清羽将事情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之后，在列车上就没发生别的大事，车上的时间过得缓慢，只有睡觉的时候过得快。
　　克洛丝和炎熔商讨着回程一定要买机票，就算转机麻烦，也不想在列车上耗费两天两夜，封清羽举双手双脚赞成。
　　终于，熬过了痛苦的五十个小时后，在第三天的中午，三人到达了勾吴城。
　　勾吴城是一座充满韵味，古色古香的水乡小城，适合养老和喜欢慢节奏生活的人居住。
　　走出车站的时候，勾吴城在下小雨，炎熔和克洛丝都没带伞。封清羽提前查过资料，知道勾吴城附近水域较多，空气潮湿，容易下雨，塞了三人份的伞。
　　“给，一人一把，我都带着呢。”
　　克洛丝和炎熔拿到伞，刚才阴沉的表情一扫而空。
　　雨中漫步对她们来说一点也不浪漫，只会徒增麻烦，自己的身子湿了还是其次，背包里的东西湿了会很麻烦。
　　出站之后，附近是空旷的站前广场，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下车之后，工作人员不允许在车站内逗留，强制把人赶出去淋雨，态度恶劣，被其他乘客骂得狗血淋头。
　　除了带伞的，其他人都遭了秧。
　　“黑羽很可靠嘛，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你。”克洛丝先来一记捧杀。
　　“我赞同。”炎熔也跟着附和。
　　三人准备找一家酒店先订房间入住，等休息好之后再去灰齐山找人。
　　年也不强迫她们一两天内把人给拉回罗德岛，甚至建议她们在勾吴城内游山玩水，多玩几天也无妨。
　　炎熔和克洛丝不是炎国人，也不太了解这边的风土人情，多一个封清羽事情好办很多。
　　她俩甚至看不懂炎国的文字，炎熔来自维多利亚，克洛丝来自雷姆必拓，全都是外国人，再正常不过。
　　一路上，封清羽充当翻译，比其他两人要辛苦一点。两位队友的炎国话说得很塑料，需要她在旁边润色翻译。
　　这也许是年强制把自己名字加上去的原因。
　　在列车上折腾了两天，舟车劳顿，三人都很疲惫，暂时没有游玩的兴致，只想找个地有床的地方躺下睡一觉，等醒来再考虑其他。
　　她们的意见高度一致，先去找酒店落脚。
　　“在车站三公里外的凌河路有一家城邦便捷酒店，可露希尔给了我酒店的优惠券，我们先打车去吧。”
　　封清羽站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起步价本来是十块龙门币，司机欺负她们不是本地人，不打表，一口价两百龙门币。
　　两百龙门币，在龙门都能吃一日三餐了，拿去买东西能买不少。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沃尔珀男人，胡子拉碴，身材瘦削，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得出并非实诚人。
　　虽然车子外面贴着起步价十元龙门币字样，司机却无视掉，不按照规矩办事。
　　“一口价，两百龙门币，我们这边都这样，不信的话你可以换一个人，说不定比我还贵。”
　　司机刚说完，隔壁出租车的司机也和他说了类似的话，也收一些外地客人两百块钱龙门币。
　　这就有点过分，虽然封清羽也不差这两百块龙门币。
　　不差钱，但让人明目张胆地宰也不是个事儿。搭公交车，封清羽是懒得，也不想和人挤。
　　“算了，我还有办法，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给朋友打给电话。”
　　她认识的人里，有的是能立刻派车来接她们的人。原本要打给一个在勾吴城做生意的熟人，却不小心点到了杰西卡的电话。
　　封清羽没注意，等电话接通之后，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请求。
　　“tmd，我和我的朋友在勾吴城高铁站外面，这些黑心的士佬居然坑我们车费，两百块！两百块龙门币能买多少煌片……不是，能买多少辣条了。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派个车送我们去城邦便捷酒店？”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挂了。
　　十分钟后，一艘有黑钢国际标志的飞行器降落在站前广场，声势浩大。

请假条
　　因为有点特殊原因，今天我要陪一个很重要的人过生日，所以先咕一天，稿子今晚补上，昨天的稿子就先欠着，反正数量是肯定不会少的，只不过晚点补回来，先和各位说声抱歉啦。话说发公告为什么非要一百字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一百九十四 发现目标
　　（上一章的直升机我觉得太落伍，改成飞行器了。有好心的读者大佬提醒我，直升机是古老的产物，所以改成飞行器好一点。）
　　从飞行器上走下几个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看起来像保镖的壮年男子，他们全都是来自丰蹄族。
　　封清羽记得丰蹄族的男人大多身材魁梧，比如银灰的部下角峰。
　　自己的老朋友什么时候这么有排面，用飞行器来接人了？
　　几个保镖上前，其中一个带头向封清羽行礼，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一起。
　　“黑羽小姐，您好，我是杰西卡大小姐派来接各位的，请上飞行器，大小姐已经替各位安排好勾吴城最高级的酒店的总统套房，入住手续已经在一分钟前办好。”
　　听到杰西卡的名字，封清羽先是一愣，低头查一下刚才的通话记录，才发现手滑不小心摁倒了下面的杰西卡的号码。
　　好吧，木已成舟，再拒绝就不识抬举了。况且，杰西卡提供的帮助似乎比自己那位搞商务型酒店的更高级。
　　勾吴城最豪华的酒店，住一晚上都得上万龙门币，可以住但是没必要。
　　既然杰西卡富婆都出手了，封清羽除了发一百句感谢的话语，再也做不到其他的。
　　富婆的软饭真好恰！（bushi）
　　“谢谢，那就麻烦各位小哥带我们去了。”
　　克洛丝和炎熔对视一眼，都暗自感叹认识富婆真好。她们虽然认识杰西卡，但没到能说动她提供经济援助的地步。
　　果然，黑羽就是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富婆们为之倾倒。
　　……
　　十五分钟后，飞行器降落在一家豪华得不成样的度假酒店内的停机坪上。
　　这家酒店是杰西卡家众多产业中微不足道的一处，据开飞行器的驾驶员妹子说，这家酒店算是规模较小的。
　　话是这么说，但，杰西卡家族的“较小”，和普通人眼里的“较小”，无异于太阳系和地球之间的区别，非常离谱。
　　这哪里是酒店，简直就是现代化的皇宫！
　　勾吴城的旅游业相当发达，依山傍水，甚至还临近海域，吸引很多大炎其他城邦，甚至是其他国家的游客。
　　这家酒店专门招待经济条件好的游客，房价最低两千龙门币，价格越高房间自然也越高级，满足各个阶层的人的需求。
　　高级酒店和房子封清羽都住过，进来的时候显得没那么惊讶，旁边的两位队友反应稍微大一点。
　　“啊这……虽然知道杰西卡家里很有钱，这也太过分吧。”
　　炎熔第一次被邀请到这种地方做客，心里直呼好家伙。
　　酒店服务生站成两排，列队欢迎，还拿着喷射彩条礼花，阵仗很大。
　　“是啊，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果然是我们体会不到的意境。”
　　克洛丝也羡慕嫉妒恨，最终开心地接受了杰西卡的招待。即使杰西卡本人不在，她的心意绝不能浪费。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三人入住了这家酒店最大的一间总统套房，有五间卧室，每个人可以自行挑选。卧室都自带豪华浴室和阳台，外面是一个露天泳池。
　　不只是这些，总统套房还配有厨房，酒吧间，娱乐室，泳池旁边是个超大观景露台，能把勾吴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这哪里是来出任务，不如说是度假。
　　杰西卡或者诗怀雅安排一些豪华得过分的酒店套房给罗德岛干员已经是常态，尤其是杰西卡，人不狠话不多，做事很实在。
　　三人选了各自的房间，约定先睡一觉，晚饭时间一起去酒店餐厅用餐，或者到勾吴城的街上逛逛，打听夕的消息。
　　安置完行李，封清羽就躺倒了。坐列车很累，浑身酸痛，人床合一，立刻就进入梦乡。
　　她这种天生劳碌命的人，在长年累月的辛苦工作中养成了沾到枕头就睡着的良好习惯，便于身体快速获得休息。
　　大概晚上七点钟，克洛丝把封清羽叫醒，按照预定计划，三人结伴去勾吴城的街上闲逛，观光之余执行任务。
　　“酒店也有餐厅，为什么不能在酒店里的餐厅吃饭？听说这里用的都是高级食材。”
　　炎熔不喜欢麻烦，最重要的一点，去街上觅食还得自己花钱。她想把钱省下来改造自己的衣服，做新的炫酷发型，买一切她觉得酷的东西。
　　这点少女的小心思，她不好表现出来，也担心被人说中二什么的。
　　“既然来了就要到街上看看，呆在酒店多没意思。”
　　克洛丝提出相反的意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在罗德岛闷久了，她对外面的环境始终保持好奇的态度和高度的探索欲望。
　　“……好吧，希望外面的东西不会太贵。”
　　两位队友争论完之后，封清羽和她们一起暂时离开酒店，委婉拒绝保镖随行的请求。
　　她们都受过训练，基本的打斗技巧已经熟练掌握，遇到地痞混混随便打。
　　带着一群穿黑西装的保镖，反而容易引人注意，万一年的妹妹夕就在城内游玩，看到她们身后有大量可疑人物，极有可能故意躲着不现身，增加寻找难度。
　　“年那家伙，可恶，根本没告诉我们她的妹妹到底长什么样，我们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中找到？”
　　炎熔开始觉得事情麻烦了。
　　她不是很能记住人的脸，虽不说到脸盲的程度，炎国那么多人，对她来说长得都差不多，根本认不清谁是谁。
　　年给的描述也相当笼统和敷衍，关于夕的外貌，只给出只言片语。
　　“我妹妹的样貌，emmm，黑长直发，红眼睛，头上长角，长得很漂亮，人很冷淡，性格高傲，还有点懒散，声音很好听，看起来蛮涩的，是个家里蹲。”
　　除去一些元素，上面的样貌描述和封清羽高度重合，比如黑长直发，红色眼睛，几乎就是本人了。
　　“夕真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炎熔对封清羽发起疑问。
　　“不能吧，人家已经活了几千年，比凯尔希医生还大很多，我要是能活数千年，还当什么古惑仔？”
　　封清羽也很好奇，传说中的夕到底长什么样。正当她脑补的时候，对面的石桥飘过一道倩影。

一百九十五 坠河
　　黑发红瞳，白色连衣短裙，外面披着一件看起来有点新潮的黑色外套。
　　青色角，双臂和年一样，纹了很有特色的花臂，只不过颜色不同，主体是非常亮眼的青色，中间包含一些彩色的花纹。
　　“夕！”
　　封清羽认为机不可失，必须要追上对方。
　　宁肯认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她来不及和队友们交代，把身上的轻便背包往克洛丝手里一塞，立刻追上去。
　　那个女孩，怎么看都附和年的描述。
　　根据年所说，夕很喜欢躲起来，轻易找不到她，如果见到觉得是她的人，基本上判断不会错。
　　“喂，黑羽，你去哪？”
　　炎熔和克洛丝这边还一脸懵逼，封清羽人已经跑过石桥，没入人潮之中，暂时不见了身影。
　　勾吴城内水巷交错，桥梁众多，一不小心就容易迷路。水巷两边的街道和建筑皆是白墙黑瓦的风格，沿着河道分布，排列整齐，看起来大同小异，街道宛如迷宫。
　　倘若没带着可以导航的设备，她们初来乍到，必定会迷失其中。
　　“跑掉了啊……是不是看到漂亮的妹子，追上去要人家联系方式？”克洛丝斗胆猜测。
　　总之，人已经跑了，她们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坐下，等待封清羽返回。
　　周围有供游人休息的石质长椅，还有许多卖勾吴城特色小吃的摊点，她们还没吃晚饭，索性先在店子里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在种类繁多的小吃中，两人选了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生煎，搭配豆浆一起吃。
　　而封清羽还饿着肚子，追那位疑似年的妹妹的女孩。
　　对方也意识到有人在追自己，以灵活的身法，在巷道中穿梭躲闪。
　　离得最近的一次，封清羽距离对方只有几米之遥。要不是在追人的时候遇到扒手，出声制止扒手偷窃的时候惊动目标，就不会搞成这样。
　　“可恶……怎么看都是年的妹妹啊，纹身的位置都一毛一样，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巧合？”
　　如果对方不是，那为什么听到自己喊她“夕”的时候要躲？
　　眼看封清羽离目标人物越来越远，快要看不到她了，唯一的办法，跑到屋顶，一边跑酷一边往下看。
　　屋顶的视野很好，站在高处，底下的人和事物一目了然。
　　街道并不昏暗，到处都是灯光，除了个别阴暗的巷道之外，夕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是想到也必须努力做到的人，利用种在岸上的一棵树，灵活攀登至树冠上方，一跃跳上屋顶。
　　这么做也许会引起一些人的好奇，为了找到夕，封清羽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好了，让我康康你在哪。”
　　封清羽快速在人群中搜寻手臂上有青色纹身的妹子。这一招她用过很多次，屡试不爽。
　　只要站到高处，短时间内不愁锁定不了目标。
　　夕在前面一个河道的位置，正准备过桥。她回头一看，和站在屋顶的封清羽目光相撞。
　　“……”
　　只见夕红瞳微眯，脸上的表情立刻从平淡转为厌恶，似乎还“啧”了一声。
　　青色的尾巴一甩，她以更快的速度逃离。
　　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莫名能激起封清羽的斗志，她铁了心要抓到夕，让年老婆开心。
　　勇士这时候可不能知难而退，不能让年老婆失望。她这么做并不是馋年的身子，单纯是想让她开心。
　　如此善良且纯洁的想法，不沾染一丝污秽。
　　“可不会让你跑掉！”
　　封清羽在屋顶上快速奔跑，跳跃，前面是一条河道，河道上有画舫。
　　只要跳到画舫顶上，再跳到刚才夕走过的石桥，就差不多能追上了。
　　夕看起来……体能似乎不是那么好，和她的姐姐年相去甚远。年能够打败罗德岛体能水平在前列的嘉维尔，夕却很残念，跑得不是那么快。
　　这么一想，夕是个家里蹲画家，和那些喜欢宅在家画画的太太不是很像吗？
　　如果能把人抓回罗德岛，一定要请她画黑x锡兰，赫默x塞雷娅的小煌本，多多益善。
　　为了小煌本，不，为了年！
　　夕跑了一会儿，身体有点疲惫，必须扶着墙壁喘口气才能继续。
　　她只不过是久违的从暂定为“家”的地方出来，想去附近的街市逛逛，看看有没有新奇的玩意儿。
　　在家里蹲太长时间，夕几乎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上次出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早已经不记得了。
　　那时街上还没有叫“汽车”的金属怪物，人们多步行骑马，衣服发饰的风格也没有如今的人简便。
　　她完全搞不懂这个时代，连这一带的路都记不清。身后有个可疑的家伙跟着自己，像极了变态跟踪狂。
　　“到底是谁啊，那个家伙……好烦。”
　　不认识的女人，甚至没有见过。看打扮，也不属于勾吴城一带，不晓得从哪来。
　　若非千钧一发，夕不想在这些凡夫俗子面前使用自己的法术。
　　本以为封清羽不会那么快追上来，夕还想多歇息一会儿。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看到封清羽离她只剩下不到十米距离。
　　这也太快了，简直离谱。
　　“见鬼……”
　　阴魂不散的家伙，难不成是想要自己的画作？明知道自己不给任何人作画，还要来自讨没趣，看来缺少毒打。
　　既然跑不过，只能把人打跑。
　　夕一个潇洒的转身，手里多了一把青色剑柄，剑锋赤红的长剑。
　　她挥动手中的剑，以剑为笔，画出一只水墨画风格的巨兽——她的专属造物“自在”。
　　怪物个头庞大，像盘起身体的青龙，和她的主人如出一辙。蓝瞳，嘴里的吐息也是蓝色，给人以威严，冷傲的印象。
　　自在的身上有一层护盾，看起来很难打穿。
　　“纬地经天——”
　　夕念出技能名字，自在听从她的命令，对最近的目标封清羽发动十字型法术。
　　两道青蓝色的光交叉，带着狂风袭来，在河道上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
　　“哗啦——”
　　封清羽被捡起的水花淋成了落汤鸡。人在路上跑，水从天上来，真倒霉。
　　“噗——”
　　她把嘴里进的水吐出来，还没来得及擦脸，自在的攻击又来了第二波。
　　这次是速度极快的水柱，攻击密集，在石桥上很难躲闪。封清羽一个失去平衡，被水柱击中，坠入河道。
　　“扑通——”

一百九十六 人工呼吸
　　掉入河道的一刻，封清羽才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作为一个龙门人绝对致命。
　　这年头当古惑仔不会游泳还不行，被人追杀的时候，走不了陆路没关系，可以走水路逃跑。
　　锐志社的大家都会游泳，只有封清羽一个人不会。包括白虎这个藏在帮派里的另一个卧底，都能横渡一片海域。
　　说出来很丢人，封清羽从不跳水逃生，大家都以为她很厉害，根本不怕死，不需要逃，每次单枪匹马干倒一堆人。真相是，青龙姐不会游泳。
　　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现在连岸边都抓不住。
　　画舫离这边很远，况且，这条河道位置较偏，路过的人也少，等人走过来，她的尸体早就沉到河底泡烂了。
　　“咕噜噜噜噜——”（我不会游泳，救命！）
　　完蛋，同伴们也都不在身边，手脚还有点抽筋，这下只能等死吗？
　　越这么想，身体在水中就越僵硬。越是这样没办法放松，下沉的速度就越快。
　　鼻子和眼睛被冰凉的河水灌入，带来一阵阵刺痛。气管仿佛要被撕裂开来，喉咙也感觉到难受。
　　所以说，她非常讨厌下水。如果罗德岛的海上航母，她可能不会想入职。
　　只要是和水有关的职业，封清羽都很讨厌。
　　“啧……这家伙是个旱鸭子？”
　　夕刚甩脱麻烦，发现掉进水里的龙女没有浮上来，反而在水面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沉下去了，放着不管肯定会淹死。
　　她本意只是给点教训，不想伤人性命。这些庸俗的凡人，性命不过须臾，再被自己夺去的话，好像有点可怜。
　　趁着人淹死之前，夕忍着离去的冲动，让自在下水去把封清羽捞上来。
　　捞上岸的时候，人已经喝了一肚子水，用手拍巴掌也醒不来。
　　“不会已经死了吧？真麻烦。”
　　夕伸手在封清羽的鼻子前探探，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知道要做人工呼吸。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救真的会死。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地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封清羽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人给自己吹气，挤压自己的腹部，让肚子里的水吐出去。
　　“咳咳——”
　　将水吐了，意识也随之恢复。
　　但是，面前的并不是夕，而是……
　　“哇啊……怪物！”
　　刚才喷水柱的龙，就趴在面前，对自己吐舌头。
　　害她落水的罪魁祸首，个头庞大，现在一副要把人一口吞下的阵仗。
　　夕站在怪物旁边，双手抱胸，模样倨傲，说话的口吻也带着艺术家的风格。
　　“你醒了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都是因为你害我迟到，现在画展已经开始了，我必须赶过去。”
　　听到画展，封清羽更加确定她就是夕。
　　用画出来的召唤物攻击人，和年对夕的描述也符合。真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不可能让她走掉。
　　“等等……夕小姐，你就是夕小姐吧？”
　　封清羽起来拉住夕的衣袖，湿漉漉的手，立刻就遭到夕的白眼。夕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亲密的接触。
　　“能先放开你的手吗？”
　　“对不起……”
　　封清羽把手拿开，不知道往哪里放。
　　身上也是湿的，现在手机肯定又坏了一部，血亏。
　　夕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但是，她知道自己今晚可能看不成画展了。
　　不赶紧把麻烦的家伙甩掉的话，要浪费很多作画的时间。
　　“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原因，当然，我也不感兴趣。我从来不给人作画，除非是我自己有想法和灵感的时候。我不送画，也不接单，要找我画那你肯定找错人了。”
　　一开口，夕就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封清羽心想要她画小煌本的事情肯定吹了，这位太太只喜欢自娱自乐，不接商业用稿。
　　人是肯定要带走的，不然她们这次来勾吴城就等于白来。
　　“那个……我不是来找你画画的。我受你姐姐年之托，把你带回去和她团聚。目前，她以访客身份逗留在我们公司，每天都过着游手好闲……不，过着充实快乐的生活。”
　　夕听完，脸上的表情更加不爽。
　　“年那家伙，你是她什么人？朋友？同事？还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夕另有所指，封清羽虽然很馋年的身子，可现在不是想人家身子的时候。
　　趁着夕还没跑掉，肯认真听她讲话，封清羽索性把想说的一次性说完，不绕弯子。
　　“没有啦，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姑且算是朋友。年给我们公司提供了大量材料，我们工程部的管理员接受她的委托，派我和两个同伴来找你。”
　　出发前年给了一个信物，东西在炎熔身上。一枚外面套着几个金属环的大硬币，可以当做护身符来用，总的来说是为了方便办事。
　　现在信物不在身上，夕不一定愿意跟她们回去。据说，夕已经躲着姐姐很多年了。至于多少年，年讳莫如深，只字未提。
　　夕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她根本不想见年，语气中透着强烈的嫌弃。
　　“告诉她，我没兴趣见她，就这样吧。都这么多年没见了，现在也没必要见。她在你们那过得应该很开心，这不就完了？我要去看画展了，告辞。”
　　说完，夕转身要走。她惦记着在附近一座老式书院里办的书画展，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闭展。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已经觉得浑身难受，再因为同一件事出门第二次，看展览的心情就会变。
　　这次来和下次再来，完全两种不同的心境。
　　封清羽直接跟上去，一路走一路滴水。身体比喝雪碧还透心凉，尤其是晚上的天气，阴凉刮风，直接从凉快变成冷。
　　“等等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嘛。别看我这样，我对山水画也很有兴趣。”
　　“……”
　　夕这次连回话都懒得，把自在收了，在古街的道路上慢悠悠地移动，封清羽紧随其后，一路跟着她到书院的门口。

一百九十七 画中人
　　书院的门口有两个工作人员，她们只负责引导观看展览的人，不负责检票。
　　这里的书画展是免费展览，不收取任何费用，来看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有特别喜爱水墨画的人才会驻足停留。
　　夕只说了声“我来看展”就走进去了，轮到封清羽的时候，她被工作人员拦在门口。
　　“抱歉，小姐，您不能进去。里面展出的书画都是纸制品，您身上有水，会破坏画作。”
　　封清羽身上都是水，确实容易破坏里面的书画。纸做的东西都很脆弱，工作人员的担心不无道理。
　　虽然不爽，她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手机刚才喝水喝坏了，通讯器也是，没办法联系到炎熔和克洛丝她们支援，拿身干燥衣服。
　　看两个工作人员，也不像是愿意借她手机打给杰西卡家酒店的样子。
　　难道要坐以待毙？当然不。
　　在书院对面就是一家杂货铺，正对着书院门口。刚才封清羽看了一下书院的平面图，只有这么一个出口。
　　夕要溜走必定要从这里出去，除非她能飞起来。
　　杂货铺看店的是个十几岁的棕发龙族女孩子，年纪不大，穿着勾吴城某个中学的校服。
　　蓝白色运动服，款式宽松，一点都不显身材，甚至有点土。
　　撇开这套校服，女孩子长得很水灵，一双淡金色的眸子特别吸引人。
　　“咳咳……”
　　封清羽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站在店门口。
　　“那个……请问有毛巾吗，我想买两条。我刚才掉进河里，钱包湿了，如果你不介意收湿的现金……”
　　她摸出钱包，掏出一张滴水的龙门币。
　　“哎呀，这时候先别管钱的事情了，两条毛巾值什么钱，你先拿去用吧。”
　　女孩很好说话，立刻把两条干毛巾拿给她。
　　“谢谢……非常感谢。”
　　封清羽看了一眼书院门口，没发现夕溜走的迹象。擦头发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书院门口。
　　头发和脸都擦干以后，她借了女孩的手机联络炎熔和克洛丝。
　　“我发现夕了，她就在江陵书院里看画展。你们手里的电子导航系统可以定位，离你们那不远。刚才发生了点意外，两三句话说不清楚，你们快点过来吧。”
　　克洛丝和炎熔刚吃完手里的东西，听说夕已经被发现了，赶紧定位封清羽说的书院。
　　只需要六七分钟就能赶到，确实很近。
　　“事不宜迟。”
　　炎熔恨不得立刻把人抓回罗德岛。年那家伙交代的事情，她有预感，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把人带回去之后，年答应好好酬谢。罗德岛的工资有限，年愿意支付一大笔钱再好不过了。
　　两人跟着导航前往封清羽多说的书院。
　　在等待队友期间，封清羽还联络了杰西卡家酒店的负责人，让对方派人给自己取干净衣物送来。
　　酒店的人很有效率，保证会五分钟内赶到。炎熔和克洛丝赶来的时候，封清羽刚还完酒店保镖送来的衣服。
　　全新的，甚至连吊牌都没剪的高档牌子休闲服，一身要花的龙门币接近六位数。
　　光是那双鞋，就已经要五万龙门币了。即使提前强调“不用太贵”，这一身的价格也很离谱。
　　把东西送来之后，保镖们一分钟内迅速撤离，不留一丝痕迹。
　　“你头发怎么湿了？找人掉河里去了？”
　　炎熔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替封清羽吹头发，顺便吐槽一下。
　　“我记得黑羽你不会游泳。”
　　这么丢脸的事被人提出，封清羽老脸一红。
　　“意外……意外啦。夕以为我是尾随她要画的可疑人物，用召唤物把我打下水，结果我不会游泳……她又把我捞上岸，还给我做了人工呼吸……”
　　在人工呼吸的时候，似乎还伸舌头进来。
　　那点细节，绝对不可能忽略掉。
　　“你脸红什么？人工呼吸只不过是很平常的救援行为，又不是接吻。”
　　炎熔假装没看到封清羽的耳根也红了。
　　“再说，你在罗德岛上和博士当众接吻也不是一两次，大家都见怪不怪。”
　　“……”
　　“先别说我了，我们赶紧进去找夕。她体力不好，跑起来慢，我们三个人一起，她没那么容易跑。”
　　封清羽换过衣服，身上的水也干了，书院画展的工作人员自然不会再阻拦。
　　举办画展的分区有不少，三人计划先分头行动，把夕所在的位置确定再集合，从背后悄悄包围。
　　夕站在一副风格近似《清明上河图》的画面前看了很久。封清羽发现她的时候，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副画，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画的名字很简单，只有《勾吴城》三个字，名字很普通，但是画功扎实，和其他作品一比较，水平一目了然。
　　“是不怎么出名的画家啊……”
　　话虽如此，她对这幅画的风格和技巧都很满意。
　　这个时代的画家都追求油画，水彩，或者铅笔素描，甚至用叫不出名字的小棍子，在一块黑不溜秋的板子上晃动作画。
　　那些画法画出的东西也不错，但是她最喜欢的风格始终是水墨画。
　　只可惜水墨画越来越少，大炎学这个的人也越来越少。
　　正当她感叹的时候，身后的气息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知道你在后面，黑发龙女，出来吧。”
　　封清羽尾随她来到书院的事，还没等两个队友赶来支援就暴露了。
　　她只好从柱子后面现身，一脸苦笑，神经紧绷，生怕又被个头很大的召唤物抛下水。
　　“抱歉……只是，这件事对我们，对年小姐都很重要。你可以先等一会儿，等我的同伴把信物带来，你亲眼看过再回复我。”
　　此时此刻，封清羽的样子就像对前任死缠烂打的怨妇，也像跟踪大明星想挖点猛料的狗仔。
　　这种作法不符合她平时的作风，她也不喜欢。如果年没有提到必须死缠烂打，她才不会这么干。
　　“好烦。年到底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跑腿？”
　　夕又开始不耐烦。
　　这次她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这些烦人的家伙全都关进自己的画里。
　　等他们呆得烦了，再也不敢骚扰自己的时候，再放出来。
　　克洛丝和炎熔刚来到夕面前，就和封清羽一起，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一阵怪力吸入墙上的一副画中。
　　这副没有署名的画，刚好是夕的作品。

一百九十八 强抢民女
　　“刚才……怎么回事？”
　　封清羽的眼睛还残留着被强光刺痛的感觉，眼角挂着一点眼泪。
　　她记得夕对自己和随后赶来的两个队友施法，再然后，她就暂时失去意识了。
　　身下是坚硬的石板地面，耳边是喧闹的人声。
　　周围是小桥流水江南古镇的景象，船夫撑着小木筏从桥洞底下经过，河道两边是古镇街市，和勾吴城的布局相差无几。
　　若要说哪里不同，只有人的服饰。这些人的服饰，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装扮，要往后倒退个几十年甚至更久，类似现实世界的民国时期。
　　古镇上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元素，之前勾吴城至少有电灯，有汽车，游客的服饰也很现代化。
　　更值得在意的是，这里居然是白天。
　　抬头一看，日轮高悬，头顶上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哪有什么黑夜的痕迹？
　　“我这是睡着了吗？”
　　封清羽明明记得勾吴城是晚上，怎么一转眼天色就亮了？除了刚睡醒一觉，其他答案根本无法解释。
　　她就这么坐在街边某棵树下，看起来的确是刚睡醒的样子。炎熔和克洛丝都不在旁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中有些违和感。周围的东西看着都正常，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却不像真实之物。
　　在周围转了一大圈，没发现克洛丝和炎熔的身影，当然，也没发现第二个和自己打扮相似的人。
　　心中的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封清羽摸出新的通讯器，调节频道和波段。
　　“看来要先联络一下她们。”
　　耳机中只有刺耳的杂音，甚至连频道都连接不上，更别说从里面听到熟悉的声音。
　　拿手机一看，显示她人在服务区外，没有信号。
　　“不会吧，我这是穿越了？”
　　这里不是深山老林，按理说不可能没信号，除非是穿越回很多年前，还没有网络的地方。
　　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封清羽就在迷宫一样的古镇里迷路了。
　　建筑大同小异，一整片地方都是一种风格，没有任何辨识度，转来转去，又回到最开始的那条街。
　　手机的时间显示也出了问题，无法判断自己在这花了多少时间。
　　最清晰的当属饥饿感和疲惫感，它们不断累积，剥夺了封清羽的斗志。
　　“好饿……”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有力气找人？再饿下去，她可能会晕倒。
　　从刚才开始脑袋就昏昏沉沉，几乎要走不动道了。她推测，自己掉进河里的时候着凉没及时驱寒，现在已经在感冒了。
　　“先去找点东西吃吧，人都要饿死了……”
　　又累又饿又渴，对于人来说简直致命。
　　封清羽摸摸口袋，自己还带着一些龙门币。但接着，新的问题来了。她路过一家包子铺，其他顾客买东西的时候用的是铜板和银两，她身上哪有这种东西？
　　这里肯定不是勾吴城。
　　勾吴城可以使用龙门币，扫码和信用卡支付，这里连个收款码都没有，居然用的铜板和银子，就很离谱。
　　“完了……要饿死了。”
　　她蹲在路边，抱头苦恼。
　　几个人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中，就在前面不远处。
　　穿着家丁服的魁梧男人，正和一个打扮得艳丽，性感的女子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女子对此很苦恼。衣着光鲜的贵少，手握折扇，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用扇子挑起女子的下巴。
　　传说中的强抢民女的戏码，刚好在面前上演。
　　不管怎样，看着可怜的妹子被人欺负必须要拔刀相助。说不定……还能管人家姑娘要个馒头充饥。
　　于是——
　　“放开她！”
　　封清羽摸出腰间的枪，对准那位少爷的手。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她不想杀这里的人。
　　欺负女人的家伙，教训一顿就够了。
　　“强抢民女，算什么男人？”
　　“刷——”
　　少爷右手一抖，将写满庸俗诗句的扇子打开。那些诗句内容狗屁不通，俗不可耐，大致在表达他是个君子，喜欢窈窕淑女。
　　他符合影视剧中的地痞恶少形象，衣着华丽，梳着油油的大背头，长得还算不错，只不过表现得有点轻浮油腻，令人不适。
　　“嗯？哪里来的小妞？身上穿的什么玩意儿，不伦不类的？不过，长得挺正的，比青楼那些个庸脂俗粉都好看多了。”
　　少爷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你们几个，去，把她也给我抓起来，带到府上！这么漂亮的女人，本少爷可不会放过。”
　　身强体壮的家丁撩起衣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朝封清羽这边步步紧逼。
　　好家伙，强抢民女竟然强抢到自己身上，这些家伙怕不是不知道她青龙姐的名号。确实，他们不知道。
　　恶少爷的注意力从刚才欺负的女子转移到封清羽身上。显然，封清羽给他的新鲜感更多一些。
　　“小娘子，你自己送上门来，不如乖乖地从了本少爷，说不定本少爷一高兴，还能纳你为妾。我们白家在这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是跟我作对，哼哼，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眼看家丁们越来越近，封清羽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了。打，都可以打！
　　这些恶仆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对良家女子动手动脚，可不就是欠教训吗？
　　“抱歉，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能动的女人。”
　　封清羽把枪收好，摆出攻击的架势。第一个家丁伸手要抓的她的时候，她一拳打在对方面门，膝盖往前一顶，完美击中下盘弱点。
　　对方吃痛摔倒，失去战斗能力。
　　第二第三第四个也是如此，被封清羽三两下就给撂倒，毫无悬念。
　　他们不懂源石技艺，体能和封清羽比根本没可比性，顶多算身体好的普通人。
　　将家丁一个个打倒之后，封清羽勾起手指挑衅到：“还有谁？来啊，还有谁不服，都可以来。”
　　那些家伙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本少爷养你们是让人打吗？”
　　白少爷气急败坏，用扇子在每人头上敲了一下。
　　“你……你等着……本少爷回去多带几十个人，到时候给你点颜色看看，走……走着瞧！”
　　恶少被赶走，那名女子也幸免于难。
　　“结束了。”
　　封清羽身体一软，人事不省。
　　她是饿晕的。

一百九十九 青楼女子
　　午后的风吹入雕花木窗，纱幔在风的戏弄下，左右摇曳。清淡的香气萦绕在人的鼻尖，似有若无。
　　封清羽被一阵暖意裹挟，有什么东西轻抚过滚烫的额头，带来一阵阵凉意。
　　头比先前要轻些，但还残留着一点疼痛。
　　她应该是躺在某处，头枕着软绵绵的东西，像是枕头一类。
　　只记得在桥边遇到一个被富家恶少欺负的古装女子，自己看不过去，出手相助，打完人就晕倒了，疑似饿晕。
　　“你醒了？”
　　耳边是女子柔若无骨的声音。
　　在罗德岛听多了女汉子豪迈的或者女性指挥者充满威严的声音，此刻竟觉得这种声线很陌生。
　　一时间，虚实难辨。
　　声音很好听，她急于看清声音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
　　“……”
　　眼睛前方对上一双温柔，清澈的眼睛。看长相，是封清羽从恶少手里救下的那位姑娘。
　　她所处的地方，十有八九是这位姑娘的闺房。
　　淡粉色的纱幔，精致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脂粉盒跟女性用的首饰，还有花瓶，里面放了几支新鲜的花。
　　非常有女性风格的装饰，总不可能是糙老爷们的房间。
　　和外面一样，这里也是古色古香，没有任何现代的气息，照明用具是烛台，很有年代感。
　　“这里……是哪？”
　　封清羽刚准备起身，又被房间的主人给按下去。
　　“这里是我的房间。小姐，大夫说您染了风寒，需要多休息一阵子，先别急着起来，再躺会儿吧。”
　　从这个角度看，她的脸和房间的主人离得特别近。
　　等等……
　　软绵绵的东西，好像是这姑娘的腿。所以，她无形中已经在享受膝枕的待遇。
　　罗德岛的那些女人们甚至没有让自己膝枕过。
　　很舒服，总之就是很享受，根本不想起来。既然人家姑娘让她多躺一会儿，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yysy，膝枕真的很棒。
　　“谢谢……我晕了之后，麻烦你照顾我这么久。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封清羽翻过身，不好意思再和人家对视。
　　直到现在，她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名女子的外貌。和阿米娅，霜星的种族一样，女子属于卡特斯族，有一对特别长的白色耳朵，头发也是好看的银白色。
　　容貌较为妩媚，可以用风情万种来形容，一颦一笑皆能撩拨心弦。
　　看她的打扮，也很容易引人血脉喷张。
　　披在外面的是半透明的白色纱衣，纱衣底下，是年轻女性娇嫩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抹胸之下，是能引以为傲的优势，女人的决胜关键之一。
　　女子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不是用劣质脂粉堆积起来的香气。似有若无，不会特地凸显自己的存在感，不经意间才会提醒一下它还在。
　　封清羽已经在猜她的身份了。
　　打扮成这样，十有八九是青楼女子。古代女人大多衣着保守，为了不被人议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有青楼女子不会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要多清凉有多清凉。
　　封清羽看了女子好一会儿，发现对方也看着她，立刻尴尬地闭上眼睛。
　　“抱歉……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见势不好，封清羽立刻转移话题。
　　“风兰。风中的铃兰花，大概是这个意思。”女子答到。
　　铃兰，这名字让人想到一个毒池里的六星辅助干员。抽了差不多一百发，歪两个银灰，封清羽心都碎了。
　　这时，风兰也反过来问她名字。
　　“那小姐，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您在白少爷的手下救了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暂且先记下您的名字，来日再报答。”
　　正常的自我介绍环节，对方又是个大美女，封清羽不打算只说代号。
　　“封清羽，封顶的封，清澈的清，羽毛的羽。”
　　细致入微的介绍，和跟乌有交换名字的时候比差别很大，乌有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名。
　　“清羽，多好听的名字。”
　　风兰重复几遍，越念越上头。
　　“不过……我还是称呼您为封小姐吧。我有些好奇，封小姐是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封清羽突然坐起来。
　　差点忘了正事，她这次来要找人。
　　“我来勾吴城要找一个叫夕的画家，可惜我把人跟丢了。你有听说过她吗？”
　　风兰摇头，“我只是个风尘女子，怎会与那些文人雅士有交集，封小姐太看得起我了。”
　　问不到消息，在封清羽意料之中。夕深居简出，能有人认识才怪。
　　和找夕一样重要的事情，是填饱肚子。
　　“对了……能……给我点东西吃吗？我刚才是……饿晕的。”
　　……
　　半小时后，两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拎着食盒进屋，把十几样菜逐一摆在桌上。
　　他们从镇上最有名的悦来饭店来，据说那里的饭菜味道最好。看卖相，这些菜在龙门的饭店总价都得上千龙门币。
　　这里不收龙门币，封清羽身上的钱都没用。对这个镇子的人来说，她是个十足的异类，打扮，言行举止，都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虽说风兰愿意免费请客吃饭，于情于理，封清羽也不肯接受。自己和她非亲非故，不能白要人东西。
　　“饭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现在，我身上暂时没有银两，等我去镇上找点零散的工打，在离开之前肯定会还你。”
　　一个女子，若非走投无路，肯定不来这种地方营生。考虑到这一点，封清羽更加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帮助风兰不过举手之劳，她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显然，对方把她的恩情看得太重。
　　“您先吃东西，钱的事情不必担忧，我还存有一些银两，这点饭菜用不了多少。若是您缺钱，我可以借一些给您，以解燃眉之急。”
　　封清羽手里多了几锭沉甸甸的银子。
　　古人把自己的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刚才封清羽帮风兰保住了名节，赠予银两也很正常。她现在确实需要一点钱在身上，否则不好办事。
　　“这样吧，我给你写个借条，这样你不会吃亏。我封清羽从来不占人便宜。”
　　她从口袋里摸出圆珠笔和便利贴，三两下把借条写好。正好龙门用的也是繁体字，和这里的文字习惯一致。
　　写完借条，她获得了道具【银两+100】。

二百 青楼杂役
　　封清羽饭吃到一半，青楼的妈妈桑突然进来，拉着她的手，故作熟稔。
　　“哎哟，这位姑娘，我们今儿个都看到了，你一个人就撂倒那些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好，我们揽月楼还缺一个护院，你有没有意愿要来？包吃包住，每星期还能双休，稳赚不亏。”
　　她是这家青楼的管理者，看人也很准，一眼就看出封清羽现在居无定所，没有归处，还很缺钱花。
　　镇子里不太平，时不时会有山里的怪物跑下来，有不少人会被怪物咬死咬伤。
　　找个可靠的护院，不仅能拦着来闹事，或者上青楼玩不给钱的人，还能拦住怪物。正巧，明天就是怪物下山的日子。
　　每个月上旬，中旬和下旬的第一天，镇子就会遭到怪物们的侵袭，年年如此。镇民们不胜其烦，想过很多办法，始终无法解决，唯有闭门不出，在屋内点满蜡烛。
　　那些怪物似乎害怕光亮，只要躲在很亮的地方，就能免受其害。
　　尽管有对抗怪物的方法，妈妈桑也不敢放松警惕，有些怪物不受这项约束，上一任护院就是被一只浑身通红，头上长角的丑陋怪物给咬死的。
　　那只怪物脾气暴躁，经常伤人。不知何时开始，人们把它称为“盛怒”。除了盛怒，还有其他几种形态不同的怪物。
　　妈妈桑已经找不到愿意当护院的人，不论男女。那些人都怕死得很，不要钱只想保住小命。现在只能坑一波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外乡人了，不然青楼的生意做不下去。
　　“姑娘，这是定金。”
　　说完，妈妈桑给封清羽塞了两锭金子。
　　手中立刻感觉到沉甸甸的，这两锭金子起码也有半斤重，普通人家根本不敢想象的财富，轻而易举到了封清羽手里。
　　钱真好赚。
　　“如果干得好，钱大大滴有。”
　　在金钱和包吃包住的诱惑下，封清羽答应了妈妈桑的请求。
　　“我干，妈妈你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打架我一个人能打十几个。”
　　没找到夕之前，她暂时要留在镇子上，总不可能睡大街。
　　虽说住青楼有点奇怪，此刻没有比青楼更合适住的地方了。这里的房间都不差，伙食也还行，关键是，还有很多美女看。
　　封清羽一直向往古代生活，对青楼文化有些兴趣，好不容易能住一次青楼，不能放过体验的机会。
　　她答应得那么爽快，妈妈桑很开心，立刻让青楼里的杂役帮忙打扫一个房间，让她入住。
　　在打扫期间，封清羽闲不下来，要去镇上到处逛逛。她有预感，克洛丝和炎熔也在镇子的某个地方，等着自己跟她们汇合。
　　为了不引人注目，封清羽换掉身上的休闲服，改穿黑青楼杂役的制服，把头发束起来，打扮得较为中性。
　　穿女装款式太繁复，不利于轻便行动，更不利于打斗。被人当成阴柔一些的男人，总比长得漂亮，遭到骚扰好一点点。
　　乔装完毕，她沿着青楼往前走，仔细看过每一个角落和身边经过的人。
　　她见过夕，只要那家伙再出现，一定能马上认出。现在手里也有了镇子的地图，不担心会迷路，能放心去找。
　　这一逛就是两小时，额头已经出汗，背后的衣服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完全……没有成果。”
　　抬头一看，太阳的位置还没变化，也没有半点移动的迹象。
　　从她发现来到镇子，晕倒再醒来，吃完饭开始找人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几小时，早该到傍晚了。
　　在一些地方的冬天，天色已经全黑，不可能像现在这么亮堂。
　　“镇子有古怪。”
　　世界上会出现极昼极夜的地方只有极圈内的地区，勾吴城离极圈很远，不存在极昼极夜现象。
　　封清羽虽不爱读书，这些基本常识她不可能忘记。
　　奇怪的现象肯定和夕有关。年提到过夕有“现实扭曲”的能力，能够凭空造物，也能把人带到奇怪的地方去。
　　夕喜欢躲在自己的画中，与世隔绝。这里……极有可能是夕创造的世界。
　　“在画中？好荒谬的设定。年要是不提起，我还没往这方面想呢。”
　　猜到其中缘由，封清羽更想离开这里了。
　　画中的时间流逝如果和现实里不一样，比如在这待一天，现实度过一年，等她回到罗德岛，早已物是人非。
　　不行，绝对不行。
　　她加快脚步，准备往山的方向去，发现很多人都从自己要去的那头过来，行色匆匆。
　　一开始还只是几个人，到后面越来越多。
　　他们嘴里大喊着“怪物要来了，快去有白天的地方躲着！”
　　起初，封清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来到一座石桥前，才恍然大悟。以石桥为分界线，一侧是白昼，另一侧是黑夜。
　　太阳和月亮同时存在于天上，各自掌管白天和黑夜，互不干涉。如此奇景，在现实中肯定见不到。
　　“这……”
　　不管怎样，她是被震撼到了，拿出手机先拍了几张照片方便留念。回龙门以后还要和陈汇报任务，这些资料也有收集的必要。
　　封清羽预感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黑夜的世界里。她跨上石桥的阶梯，从白天走到黑夜里。跨过白天之后，周围变得荒凉，镇子之外就是荒山野岭。
　　温度下降了很多，凉风从衣服的缝隙灌入，带走了身体的热气。刚才封清羽还觉得热，现在反倒后悔没穿外套出来。
　　接着，她看到了镇上的人避之不及的怪物——盛怒。它身躯庞大，四肢粗壮得想柱子，背上有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毛，红色的盛怒眼睛是黑色，黑色的盛怒眼睛则是红色。
　　它们的脚下有黑色的水渍，看起来像墨渍。
　　和盛怒一起来的还有体型较小的怪物，一共七种，详情可以参考敌方图鉴。
　　“这些是什么玩意？”
　　封清羽知道自己要战斗了。她带了刀和枪，只是，要她一个人对付这么多怪物，有点头疼。
　　当一群阿咬冲过来，准备咬人的时候，封清羽慢了半拍。
　　“嗖——”
　　从远处飞来几支箭，将它们击杀。

二百零一 汇合
　　“呼——好险。就差一点，黑羽你就中招了。反应能力有点弱啊。”
　　面对射箭的人毫不留情的吐槽，封清羽自认倒霉。不过无所谓，和队友汇合比什么都好，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克洛丝……终于见到你了。炎熔也在吗？”
　　炎熔从一棵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地，头上还沾着两片叶子。
　　“我和克洛丝在山里和一群怪物打了很久，怎么打都打不完。肚子好饿，这里也没有东西吃。”
　　两位队友的状态也快到极限了，疲惫不堪，又渴又饿，身上沾满墨渍。
　　击杀怪物的时候，怪物就会化作黑色的墨汁飞溅开，然后消失。
　　而且，它们的画风和夕的召唤物很相似，说不定就是夕画出来的东西。
　　“这里一直是黑夜吗？”封清羽问到。
　　“嗯，我的怀表时间不会错，时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天色却完全没变化。黑羽你也发现了吗？”
　　克洛丝把怀表的盖子弹开，合上，反复几次。
　　“我是从白昼来的，你们所处的位置是黑夜。这个地方很怪，白昼和黑夜各分一半，而且永远不昼夜变化，镇上的人也根本不觉得奇怪，轻而易举接受了这样的设定，还说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封清羽领着她们下山，来到作为分界线的石桥。昼夜对称的奇景，让克洛丝和炎熔惊叹了一小会儿。
　　接着，她开始解答队友们的疑惑。
　　“我怀疑，我们进到了夕创造的画中世界。你们有没有发现，怪物死后就消失了，只留下一滩墨水。你们的衣服上，还有鞋面，都残留着一点痕迹。”
　　顺着她的视线，克洛丝和炎熔低头查看自己的鞋，发现她所言非虚。虽然地上的墨渍都消失了，沾在身上的还留着。
　　周围的一切都能看到并且触摸，很难让人当成虚假之物。
　　“算啦，先不想这些，我带你们去镇上吃点东西。我谋了一份差事，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总之，在搞清楚怎么离开这里之前，我们只能呆着。”
　　三人跨过石桥，进入白昼。
　　街上已经没人了。虽然是白天，到处门窗紧闭，小镇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看起来像空荡荡的鬼镇。在路上游荡的只有夕创造的怪物，它们一开始没有攻击目标，只是漫无目地到处乱窜。
　　直到三人出现，成为这条街上唯一可以攻击的人，将它们的目光集中起来。
　　“啊……好多。”
　　封清羽看到密密麻麻的怪物，头皮发麻。她对密集的东西感到不适，密集恐惧症立刻发作。
　　“小炎熔，干脆一把火把它们烧掉吧，我也会帮你解决它们。黑羽，拜托你守住我们的背后啦~”
　　克洛丝的战术很简单，三人背靠背集中作战，把怪物们清理掉。
　　这些东西数量多但强度一般，和第七章主线里高血高护甲的怪比，实在容易得多。如果此刻能带个W，一个二技能下去，一炸一大片，贼舒服，还能眩晕怪物。
　　又或者真银斩，一扫一大片。
　　但是这里没有W，也没有盟友，只有三个不是六星干员的干员。
　　克洛丝和炎熔很自然地清着怪，等技能冷却完，怪物集中的时候立刻释放。封清羽复刻了陈的技能，利用密集的攻击回复SP，再一招赤霄·拔刀，放下摔炮，一次清理一群。
　　清理完最后一波怪，三人都有些累。高频率的作战，再强大的战士也会有力气用完的时候。
　　“希望……不要再来了。”
　　克洛丝摸摸饿瘪的肚子，肚子在叫。
　　“好想吃东西啊~”
　　克洛丝把弩收起，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说好的吃饭，到现在还没能实现，稀里糊涂地就被夕给坑到了画中世界。封清羽拍拍两人的肩膀，准备把她们带回青楼。
　　这时，街上紧闭的铺子都纷纷开门了。怪物已经被消灭，镇民们没有躲着的必要。
　　以往镇子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打跑那些东西，他们头一次见到能消灭怪物的能人异士，兴奋得像打了鸡血。
　　“几位英雄真是帮了大忙啊。”
　　“各位请在镇上多留些时日。”
　　“这是一点小心意，各位英雄请收下。”
　　……
　　镇民们七嘴八舌说着夸奖的话，往三人手里塞东西。不一会儿，手中就满满当当。
　　篮子里塞满了水果，馒头，大饼等可以即食的东西，还有一些布帛，生鸡蛋和大米等实用物品。
　　东西俗了点，但确实不错，克洛丝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即使味道一般，也就一团甜味的面粉，总比饿肚子好。
　　“话说黑羽你在哪里找的工作？”
　　“这……”
　　被克洛丝问到这个，封清羽一时语塞。
　　“emmm，总之是正当工作啦，给人看家护院。在这个画中世界里，龙门币不是通用货币，所以……接受了一家青楼老鸨的委托，当她们的保镖。”
　　克洛丝和炎熔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听到青楼，大家都觉得不是好地方。如果是LSP黑羽的话，那就不奇怪了，她像是会去那种地方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博士她们的。”
　　“我也不会。”
　　“所以说……我只是当保镖啊。”
　　……
　　之后，克洛丝和炎熔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封清羽身上有不少钱，她们要了最好的客房。掌柜是穿灰色长衫的老头，胡子和头发已经花白，见到打扮奇特的客人，不由得来了兴趣。
　　“这镇子上多年来从未有人造访，今儿个真稀奇，竟然见到了别处来的客人。”
　　青楼的老鸨也说过，这里上百年来，除了一个在镇上敲钟的僧侣，就再也没见过有人到访。他们安于现状，也从不会想着走出这片地方，到外界去看看。
　　他们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年复一年，却丝毫不觉得无趣，对日新月异的社会一无所知，像住在桃花源深处的人。
　　“掌柜的，你知道一位叫做夕的画家吗？”
　　封清羽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把自己偷偷拍下的照片拿给他看。

二百零二 嵯峨
　　掌柜捻着山羊胡子看了半天，“好像在哪见过，但又好像没见过。很多年前，我在山上发现一片湖，看到过一个姑娘在湖上泛舟。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娘也该容颜老去才是。”
　　听完讲述，她们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到山上找人。任何跟夕有关的线索，都绝对不能放过。
　　……
　　小镇后山，湖心亭。
　　湖心亭边有一只木筏，有两人分坐木筏的两头，以保持平衡。两人都是黑色长发，其中一人是元气满满的佩洛少女，另一人则是样貌像龙，却又不确定是不是龙的……少女。
　　“先生今天怎么有兴致在此游山玩水？”
　　黑发佩洛少女用足尖挑起一阵阵水花，享受泡水带来的清凉。
　　她的声音有些聒噪。
　　“为了躲避一些麻烦的人。这会儿她们正在婆山镇满世界找我，烦死了，害得我没心思作画。”
　　夕把手边的石子扔进湖中，石子没有在水面上弹跳，直接沉了下去。
　　她赌气，把装着石头的篮子掀翻，石头和篮子一起滚入湖中。
　　“先生要吃点纳豆拌饭吗？美味的食物能让心情好起来。或者，来一份油炸豆腐？”
　　某狂暴要饭组组长把旁边的油炸豆腐递上来，夕瞥了一眼，没有用筷子夹。
　　她现在还不饿。
　　盘子里的油炸豆腐只剩下三分之一，佩洛少女很克制自己不立刻吃完。
　　毕竟身上的钱很有限，一旦用超当日预算，以后就要过苦日子了。
　　她这一路来给人的感觉也像苦行僧，不，她本来就是僧侣。
　　“算了，你自己吃吧，免得待会儿不够吃还要再做，那多麻烦。”
　　佩洛少女平日里很聒噪，让她闭嘴的最好方法，是用一根又大又粗的香蕉塞进去，让她吃饱。
　　除了香蕉，还可以塞油炸豆腐，纳豆拌饭，只要是好吃的东西都可以。
　　这家伙每天都在想着怎样吃东西，称为狂暴要饭组长一点都不过分。
　　夕想到一个问题，她从来没问过。
　　“我说……嵯峨，你和我一起呆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吗？每天看到的东西都一样，永远不会变化。昼夜不会交替，这里的事物，睁眼之后就恢复原样……”
　　画中世界的人都是被夕墨创造的事物，属于这幅画的一部分，自然不觉得无趣，倘若一开始不属于这里，时间久了难免心生厌倦。
　　嵯峨困在画中这么久，也该放她走了。
　　“小僧却觉得，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不错，不用想太复杂的事情，每天都有东西吃，不用四处躲避天灾。”
　　嵯峨夹起一块油炸豆腐塞进嘴里，表情一本满足。
　　正常人被困在画中，想的都是怎样离开，这家伙不是正常人，想的是怎样在这里摸鱼。
　　摸了这么些年还没摸够吗？
　　“算了，和你说这些没用，你这家伙净喜欢装傻。”
　　夕把泡在水中的脚收回，让木筏靠岸，随后自己也踏上岸边。
　　总是在画中世界做同样的事情，新鲜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减，磨灭。她之前还假扮说书人“煮伞居士”，给婆山镇的人说书，现在说多了，人也麻了。
　　那几个外面来的家伙，给她平静如水的生活带来了涟漪。尤其是黑发龙女，有点意思。长得挺好看，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让人想捉弄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欣赏她气急败坏，或者更多其他的表情。
　　她身体上作画，也不失为一件有意思的事。
　　夕沉闷懒散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我找到乐子了，先走。”
　　嵯峨被扔在一旁，夕穿上鞋子，很快没了踪影，周围恢复寂静，只有嵯峨咀嚼食物的声音。
　　“出画能有吃不完的油炸豆腐和纳豆拌饭吗？”
　　她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
　　如果有，那还能考虑考虑。外面的世界听说到处都是天灾，灾民流离失所，也到处都是感染者。师傅当年云游四海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她听了倍感震撼。
　　自从来到夕的画中，见不到那些画面，她便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
　　如今，嵯峨开始思考出画的事情。
　　修行是必须的，自己需要走出去，增加见闻，这也是下山云游的目的。
　　“唔唔唔（吃东西的声音）。”
　　她还有些纠结。
　　……
　　夕的乐子在封清羽身上，她这次演绎了一个船新的角色，性格和她本人很不像，需要浪费很多精力。
　　一个外向，妩媚的青楼女子，的确比说书人有趣。说书人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大叔，扮演久了总觉得无趣。
　　青楼女子则不同，每天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虽然那些人都是画中人，毕竟也是夕墨按照人世间百态创造出来的缩影，给人的感受很还原。那一出美女救美的戏码，是夕这场游戏的其中一个场景。
　　“居然没要求以身相许……真这么清心寡欲？”
　　夕想起不少误入自己画卷的人，英雄救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能获得身体的欢愉，共赴巫山。那些家伙当然直接被她教训一顿，再扔出画卷去。
　　扮演青楼女子这么久，她始终保持卖艺不卖身的设定，也该换换口味了。
　　封清羽和两位队友约好，她回青楼一趟，确认一下里面的人平安无事，再换身衣服，拿点照明用的东西就一起上山找夕。
　　山上是黑夜，黑灯瞎火很危险。
　　她们的行李都在酒店，手机的电量也坚持不了多久，需要一些传统的照明工具，比如灯笼，火把和蜡烛才方便行动。
　　青楼这边还是白天，按照正常时间来算，是晚上八九点钟，生意最好的时候，客似云来，热闹非凡。
　　婆山镇最有名的青楼，客人自然不会少。
　　封清羽走进大堂，正好看到夕假扮的花魁娘子风兰在抚琴。风兰换了一件淡蓝色的纱衣，目视手中的古琴，纤纤玉指在琴弦上灵活舞动，奏出动听乐章。
　　底下看演奏的客人很多，人人脸上都表现得很陶醉。
　　曲子不错，演奏者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只可惜现在封清羽没空，不然她会拿手机录下来当这次任务的资料。
　　“先去找人拿点蜡烛灯笼。”
　　把夕抓回罗德岛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头等大事，封清羽心想。然鹅，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夕编织的大网里。

二百零三 婆山云雨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封清羽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她。
　　她已经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心中数不清的问题想问。
　　口腔中弥散开桃花酒浓郁的香气，胃在燃烧。酒精滚落腹中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悔了。
　　她不该喝酒，不该信了风兰的鬼话。
　　不，应该叫这可恶的家伙夕。风兰是假名，随兴起的，原因是夕看到铃兰花在风中摇曳。
　　年的兄弟姐妹个个这么都鬼马吗？（鬼马：广州话俚语，意思类同于“机灵古怪”，“搞怪”，最贴近的词条是“鬼怪”）
　　人总是在做了错误的决定后才开始懊悔，懊悔是最没用的情绪之一，徒增烦恼。
　　但凡她脑子清醒，都不会喝那杯酒。
　　夕用青色手指勾起封清羽的下巴，左右端详她的脸，已经看了三四分钟。
　　“不愧是年看上的女人，不错。”
　　“年……看上的女人？”
　　“是啊，我能从你身上嗅到年的气息。她故意在你身上留下她的气味，可不就是喜欢的意思吗？”
　　“她是猫吗？”
　　这对姐妹是怎么回事啊！
　　“喂，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是画家，你是高雅之士，怎么能对一个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的女子下此毒手？”
　　夕高冷家里蹲大触的形象瞬间崩塌。她一点也不高冷，只是故作高冷的捕猎者。
　　至少，封清羽感觉她是。
　　一旦猎物步入陷阱，夕就开始收网，准备“宰杀”并享用。现在封清羽就是她的猎物，即将遭到无法估测的对待。
　　“你不会是忘了，昨天落水是我救你，不然你早淹死了，变成落水鬼。”
　　那个人工呼吸，夕牺牲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没给出去的初吻。几千年如一日守护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她不得拿回点报酬？
　　这都不拿，血亏。
　　“这……还不是你害的……你创造的怪物……一口唾沫把我喷到河里……我现在还感冒呢……”
　　对封清羽来说，把人丢进河里再捞起来的“恩情”，她有点消受不起。
　　固然感谢，不代表她赞同。
　　夕的手指在撩拨她的下巴，富有节奏，每撩一次，下巴就传来瘙痒酥麻的感觉。
　　越来越不妙了。
　　“是你追我在先，封清羽小姐。我说过，我对跟你回去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对我死缠烂打，我不得已采取自卫措施。现在，我对你感兴趣了。”
　　用霸道总裁的话来说，就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夕不是霸道总裁，只是个性格恶劣的画家。
　　大家都说年的性格很令人心情复杂，夕比她姐姐更胜一筹，有过之无不及。
　　好家伙，连尾巴都用上了，这家伙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以身相许一下，怎么对得起我呢？”
　　夕再次强调这件事，随即伸手解开束起的纱幔，乳白色的纱幔落下，两人的身影在薄纱背后，若隐若现。
　　作为一个身高172，还是龙门警察身份的御姐，封清羽现在弱小无助又可怜。
　　目测夕也才160往上一点点，为什么她这么攻？
　　这不科学！
　　“以身相许……个鬼啊……放开我……”
　　那一小杯酒非常烈，封清羽已经有了醉意。这里是夕创造的画中世界，她是主宰，这杯酒估计浓缩了十斤白酒的烈度。
　　只喝了一点点，人就醉成这样。
　　“来都来了，还想逃吗？当初是谁死皮赖脸地追着我来这里？我记得，你和你的同伴还要到后山去找我。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你不用找了，不也挺好？”
　　夕坐在封清羽的腰上，替她解开腰带。
　　“正好，千百年来，我还没体验过女欢女爱的滋味，你能成为我的第一个体验者，稍微开心点比较好。”
　　她抓起一缕发丝，放在鼻尖。
　　“嗯……是我喜欢的味道。”
　　柔软的身体压上来，随之袭来的是柔软的唇瓣。和落水之后被救起时一样的触感。
　　很甜美，也很青涩。
　　夕虽然见证过无数人坠入爱河，体验欢愉，自己却从未有过类似体验。扮成青楼女子，也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体验对象。
　　终于，她发现了封清羽。被姐姐年标记过的“猎物”，让她兴致高涨。
　　舌头入侵，占领了要塞中心，最后夕取得这场“唇枪舌战”的胜利。
　　窗外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屋檐和石板路上，带走了空气中的燥热。雨声渐大，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停下，似乎要给屋内的人增添情调。
　　下雨天本就给人昏昏欲睡之感，感冒加酒，晕上加晕。封清羽全身滚烫，骨头都要融化似的，恨不得跳进凉水里降温。
　　夕不会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在夕创造的世界中，她也无处可逃。
　　衣服一件件飞出去，掉在地上。香炉里在燃着某种不知名的香料，对情绪有调动和催化作用。
　　论环境的布置和气氛的塑造，夕比其他的女人更有一套。
　　酒里面好像还放了别的东西，疑似电脑配件。身体内的细胞开始躁动不安，渴望运动，在运动中宣泄它们累积的活力。
　　可恶，夕这家伙也挺卑鄙的，封清羽心想。
　　“好难受……你给我喝的酒……有问题……”
　　意识到酒有问题，为时已晚。每次都这样，封清羽陷入某些危险女人的陷阱，才猛然觉察自己被人算计。
　　梅开几度了？
　　“稍安勿躁，那杯酒不过是大炎青楼随处可见的酒，你酒量太差，只喝了一小杯就醉了，可怪不得我。”
　　夕的手指在封清羽的锁骨处打着旋儿，她的耳朵也被夕用尾巴撩拨，各种撩拨不曾间断。
　　完蛋，在画中要被人吃掉。
　　“可恶……给爷爬……”
　　封清羽只有无能狂怒的份。夕只是随便撩她几下，她身上就着火了，这才是最气的。
　　想忍耐也忍耐不了，这副没出息的身体，用不着半小时就会举白旗投降，屈服于夕的恶行之下。
　　她对自己身体有限的忍耐力再清楚不过。开始嘴硬，之后求着要。
　　“爬？你放心，待会儿我会让你爬的，先让你躺着享受一会儿。”
　　夕一挑眉，也开始宽衣解带。

二百零四 泛舟湖上
　　婆山镇的后山有一片湖，名为婆山湖，和镇子的名字差不多，只有后缀不同。
　　此时，婆山湖也置身烟雨朦胧之中，一派烟波浩渺的景象。
　　湖中停泊一艘画舫，在夕和封清羽到来之前，里面空无一人。这片湖上没有其他的船和人，四周无比寂静。
　　太过喧闹的环境，夕反而不喜欢，那会影响她的泛舟的兴致。
　　在青楼的房间着实无趣，她索性把人带到这里，山美水美，人也美，何乐不为？
　　在湖面上，四周都是水，封清羽更逃不掉，因为她不会游泳。
　　夕的声音忽远忽近，似真似幻，在耳边飘忽不定。
　　思绪被带到万米高空，悬浮其上，没有半点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包括现在，封清羽甚至不清楚到底在哪。
　　眼前是夕血红色的眼睛，漂亮的面容，还有那一双尖耳朵……耳朵下的红色耳饰随风飘动。
　　她的眼中有跳动的火焰，越烧越旺，即将变成一片火海。高傲冷淡的画家，再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炽热奔放的情绪。
　　“来，身体放松，思绪放空，好好感受我的存在。你也该明白一个道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跪着走完，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暗示了接下来两人的位置和动作。
　　画舫内的甲板，摆有一张床榻，宽敞，柔软，不管在哪个角度躺都很惬意。
　　亲肤的布料，床单和被褥绣工精美，极具品位和情调。
　　夜幕降临，两个人在华丽的画舫之上滚床单，身体随波摇曳，沐浴晚风，气氛不可说不浪漫。
　　夕在这方面显然很懂。
　　“喂……你要……要干嘛？”
　　看到夕举起尾巴，封清羽产生不小的危机感。如果这女人体内的温度高达1400°，自己会直接死掉。
　　年的妹妹，也许有1300°。少了一百度也不能改变什么，都是一个死字。
　　“我……我还不想……死……放过我……”
　　夕沉思了一会儿，才明白封清羽在说什么，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我体内可没有一千多度，再说了，温度能自行调节，就算放进去又怎么样？嘘，别吵，不会让你吃亏的。”
　　封清羽的右手被夕抓住，从上方扣住手指，动作很温柔。夕的指甲修剪得光滑圆润，完全没有扎人或剐蹭的感觉。
　　画家的手，果然很美啊，她心想。这样的手要和自己合二为一，应该会很惬意。
　　不……这种想法很危险！
　　夕把玩封清羽的手，像在把玩什么珍惜的物件般。
　　“你知道吗，我不轻易给人作丹青，你是第一个，我想赠与画卷的人。”
　　但是，丹青不一定要在纸上创作，也可以在别处。
　　手边就是砚台，夕墨已经研磨成墨汁，静静躺在砚中，画笔放置于笔架纸上，有大小粗细不同的多种选择。
　　夕拿起一支较细的画笔，在砚台中蘸取一些墨汁，在封清羽背上轻轻一点。
　　“嗯……”
　　微凉的笔触碰到腹部，带来一阵颤栗。笔锋是柔软的毛，滑过皮肤时痒痒的。
　　“别动，动了就不好看了。”
　　夕摁住封清羽的肩膀，继续在她腹部涂涂抹抹。
　　今天要作的是婆山湖景图，内容是山水湖泊，湖心亭，还有这艘画舫，营造出烟雨迷蒙，清新淡雅的景象。
　　“可是……好痒……”
　　封清羽快要哭了，眼睛被水雾覆盖，看不清夕的表情。但她知道，这女人肯定在笑。
　　在人身上搞人体彩绘搞得这么明目张胆，也只有大画家才干得出来。
　　她后悔死了。
　　“痒？是哪里痒？是这里吗？”
　　夕用画笔点了一下封清羽的某个不可名状之处，至于是哪，请君自行想象。
　　“唔……这里……你在干嘛！”
　　被轻点的地方，涌起一阵热意，血液沸腾。
　　“你空虚的地方，我会给你填满的，稍安勿躁。现在，让我把这几笔画完。”
　　夕加快作画的速度，在封清羽的小腹上勾勒出一只画舫的轮廓。待最后一笔画成，封清羽已经不行了。酒带来的后劲在燃烧理智，理智疯狂-1，磕源石也没用。
　　不只是酒精的作用，还有溶在酒里的电脑配件。
　　夕这家伙给人喂了电脑配件就算了，还不给人灭火，在一边画画，画得正爽。不愧是大画家，言行举止足够恶趣味。
　　表达自己的渴望，对封清羽来说很羞耻，她开不了口。
　　为什么自己总是争相成为别人戏弄的对象呢？这个问题始终无人解答。
　　“你背上有刺青，真是浪费了大好的天然画纸，不然我能给你画个山和地理图。那么接下来，要办点正事，就当做是你帮年骚扰我的——惩罚。”
　　夕的钥匙准确无误放入封清羽的锁孔。空虚的感觉在开锁的一刻，全部退散。和陈的钥匙比起来，夕的钥匙直径更宽，感觉更明显。
　　这不代表陈的钥匙不好用，各有千秋。
　　“要开船了，别忘记扶稳。”
　　夕握住封清羽的船桨，身体随波摇曳，体验更佳。
　　她的船驶入一条狭窄却温暖的河道，迎面吹来的滚烫的风，还有带热气的绵绵细雨。船桨拍打河水，水声阵阵，激起透明的浪花。
　　刚开始，夕用比较缓慢的速度划船摇桨，等渐入状态，河道变得宽敞一些的时候，加快了力道，让船行驶得更快。
　　船身虽摇摇晃晃，却行驶得很平稳。
　　就连平时晕车晕船一条龙的封清羽，也感觉到很满意。和夕一起乘船，戏水，欣赏山水美景，获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涤荡，好像也不赖。
　　抵抗还未开始，就已经宣告破产。好像……她也没怎么抵抗，就被带到夕的节奏里去了。
　　可恶……
　　对不起，年，我已经被你的妹妹给玩弄了，并且还觉得很快乐。
　　是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喂，和我一起乘船的时候专心点，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夕扳过封清羽的脸，似有不满，将钥匙的位置放得更深。对待不专心的人，她有的是办法。
　　不得不说，初次体验凡人的欢愉之事，给她的感受特别好。
　　封清羽此人，日后必成大器。

二百零五 根本听不见
　　另一头，克洛丝和炎熔在客栈等封清羽等了将近一小时，还没看到她出现。
　　“黑羽是不是忘记这回事了？”
　　炎熔挠挠头，心里有点不耐烦。
　　等人本来就不是值得开心的事，何况等不到人。再加上现在外面下了雨，上山去找人会增加难度。
　　一个不小心，就会遇到山体滑坡，泥石流，或者自己看不清路，一脚踏空，摔到悬崖底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雨势不小，街上除了一些人偶尔撑伞经过，大部分人都在室内躲雨。
　　这简直，像是夕提前知悉她们的行动计划，故意让婆山镇下一场雨，阻止她们去找自己似的。年那家伙那么有能耐，她的妹妹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嘛，我觉得黑羽可能是太累，不小心睡着了。你看嘛，她经常要去出很辛苦的任务，在车上也没怎么睡，总是一挨着沙发或者椅子就容易入睡。”
　　克洛丝看着外面的大雨，一点愁容也没有，一如往常淡定。
　　“干脆，我们也睡一觉休息休息吧，等天放晴再去找黑羽。如果她要行动，肯定会来这里找我们的。”
　　炎熔也困得要命，眼皮打架。
　　这里的时间虽然不符合常理，按照正常时间，现在也到了睡觉的点。执行任务之前，保证充足的休息也很有必要。
　　下雨天，总是让人产生困意。
　　“哈欠——”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回到各自的房间，倒头大睡。
　　……
　　封清羽已经忘了和队友们约好去后山婆山湖找夕的事情。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思考太多。
　　夕的体力压根儿就没有消退的迹象，这和她跑步的时候根本不一样。她虽然跑不动道，在上自己的时候，力气用都用不完。
　　可恶……
　　刚才她说让夕爬，现在是她在夕下面爬。
　　两只手十根手指都被夕死死扣住，钥匙和锁孔深度对接，锁芯的热度和湿度达到最高水平。划船的速度自从快上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降低。
　　每次河道变窄，夕就要加快速度冲过去，结果当然是溅起一片非常巨大的水花，床榻都湿透了。
　　大概……重复了五六次。
　　夕在后面辅助开船的感觉，比躺着和夕面对面开船要更棒的亚子。就这么屈服于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家伙，意志上觉得很可耻，但是，她给的是实在太多，无法拒绝。
　　“你咬得这么紧，都舍不得松开嘴巴，有这么喜欢我吗？”这一趟船开到一半，夕突然停下，笑着问到。
　　现在正是电脑配件带来效果最强烈的时候，除了开船，封清羽什么也不想做。
　　“才……才不喜欢……你这算是强抱……没有征得我……我的同意……就随便……入侵别人身体什么的……”
　　谁会喜欢上一个欺负自己的女人？斯德哥尔摩还是抖M？
　　“不喜欢吗？那——”
　　夕立刻把钥匙拿走了。她的钥匙被咬得滚烫，是时候拿出来冷却一下。说拿就拿，一点不含糊，除非某头龙求自己放回去。
　　只要她开口，自己也不是不能这么做。
　　“正好，我也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话是这么说，夕根本没在喘气，还慢悠悠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啜饮，好不惬意。可怜封清羽被她欺负到一半，就晾在一旁，流水潺潺，心中五味杂陈。
　　喜欢到一半就停下戏弄这一点，和陈很像。再看看人家史尔特尔和博士，每次都是开局就一干到底，没有中途停下戏弄自己的说法。
　　“渣女……啊，好气……”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她发誓。就算酒瘾犯了，宁愿脑袋撞墙一万次，也不能再喝一口。
　　但是，船没开到岸，想下也下不来，又不能返回起始点，不上不下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夕就在一边，等着她服软开口。
　　“我还有很多时间，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只能继续作画了。先说好，我每次作画都要好几个时辰。”
　　如此明显的暗示，封清羽不可能听不明白。面子或者无上的欢愉，二选一。聪明人当然知道要选第二项，面子什么的，她还有吗？
　　她迈着摇晃虚浮的步伐走到夕面前，羞得面红耳赤。对不起，罗德岛，她已经成为大器了，成为大家都喜爱使用的热兵器（bushi）。
　　“求你……继续刚才的……不要停……”
　　声音不大，两人都能听见，夕觉得她诚意还不够，仍需要一点推动。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继续什么？听不见，没有劲，根本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开船？”
　　封清羽一咬牙，摒弃最后那点羞耻感，用腿夹着自己的尾巴，喊到：“我……我想要……你的尾巴……继续……继续入侵……我的战略高地……继续……攻打我的城池……”
　　她所能做的最后让步只有这么多，再羞耻的发言不可能做出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当攻的人都喜欢听受大声说出想要的东西，非常恶趣味。
　　终于，坦率的表达得到夕的认可，夕放下茶杯，身后rua了几下封清羽的头。
　　“这才对嘛，不直率面对自己的心，又怎么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接着，开船的位置和两人的动作都有所调整，封清羽在前，夕在后，只不过换成封清羽和夕面对面，并且坐在夕腿上。
　　启动船的钥匙稳稳放入锁孔，体感比刚才顺畅很多。
　　谁也不会想到，在龙门街头叱咤风云的青龙姐，居然会求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家和自己一起开船。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夕抓住黑色的操纵杆，身体随着波浪有节奏地摇曳，用牙齿叼起雪堆里的红宝石。又过一个多小时，当副手的封清羽开始喘气了，双手死死环住夕的脖子，脊背紧绷，脚趾也跟着勾起，目光涣散。
　　开船是件消耗体力的事情，开得久了必然会累。算算时间，她们开了有一个多时辰。
　　“船也该靠岸了。”
　　随着一阵强烈的浪涛拍案声，船头正好碰到码头，结束了今晚的航行。

二百零六 无意冒犯
　　风止浪歇，水平如镜。华丽的画舫泊在岸边，舫中人在床榻上沉沉入睡。
　　夕伸伸懒腰，给自己煮了一壶新的茶，坐在摇椅上吹风。
　　煮茶之前，她先给躺在塌上的人盖好被子，以免那人再着凉，加重风寒。
　　等待水开的时候，夕听见厨房的位置有响动。似乎有谁在啃东西，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老鼠？”
　　也不是没可能，因为她的法术复刻的是一个地方的生活百景，老鼠偷食也算生活的一个部分。
　　走进厨房，能看到一对黑色的耳朵在桌子底下抖动，不断抖动。
　　夕伸手一抓，耳朵的主人立刻发出抗议声。
　　“耳朵……不要抓小僧的耳朵啊……”
　　躲在画舫厨房里偷吃东西的不是老鼠，是之前和夕一起聊天玩水的东国云游僧嵯峨。
　　她口袋里的钱基本都花在吃东西上，一到月底就口袋空空。
　　在婆山镇当敲钟人薪水一般，只够勉强糊口。对于嵯峨这样嘴馋食量又大的人，那点钱当然不够。
　　所以她有事没事就来夕这里蹭饭，美其名曰“化缘”，实际上是肚子饿吃不饱，用合理方式来填饱肚子。
　　厨房里的食物被吃掉不少，桌上堆着一叠空盘子。也就是说，她在这很久了。
　　“刚才的事情，你不会全都看到了吧？”
　　夕顿觉恼火。
　　她刚才开船和作画太过投入，完全没想过这艘船上还有别人。
　　除了尴尬，还能有什么感觉呢？
　　嵯峨是实在人，出家人不打诳语，点头到：“小僧确实有幸得以从起始观看至结束，不过中途肚子饿的厉害，就到厨房去了。不得不说，先生和那名女施主欢愉的画面，富有美感，给小僧留下深刻的印象。”
　　“……”
　　夕克制住让自在把嵯峨扔进湖中凉快的冲动。
　　这不就是光明正大偷窥吗？必须要想点办法惩罚一下她。
　　“我生气了，现在就要把你赶出我的画卷，让你去外面体验一下颠沛流离的生活。总是呆在我的画中，对你的修行毫无帮助。”
　　她举起手里的画笔，准备施法。
　　嵯峨手里抱着一个蒸笼，里面还剩下半笼包子，她嘴里还咬着半个。
　　听到要被赶出去，她吓得包子都咬不住了。
　　“先生……抱歉，小僧不是故意的……只是，对未曾接触过的事情……感到好奇。顺便，来找先生要点吃的，这才不小心撞见您的风流韵事。”
　　她只是因为肚子太饿，不小心犯了错。
　　“请先生原谅小僧的错误，小僧给您做一盘油炸豆腐当做赔礼。”
　　每天吃油炸豆腐和纳豆拌饭，夕已经快吐了。但在画中世界，能给她做饭的人就只剩下嵯峨和当铺的掌柜，这两人做的东西夕已经吃太久，想换换新口味。
　　也许，和年那家伙一起吃顿火锅也不错？
　　心中有些许动摇。
　　和年找来的龙女睡过一觉之后，夕突然舍不得放她走。如此大器，经常使用对自己作画也有帮助，能够活跃大脑，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让年一个人独占？
　　“免了，你的油炸豆腐……留给你自己吃吧。以后你要是再偷看，我就让自在每天陪你玩。现在，我要去找两个人拿点东西。”
　　夕抓起一根香蕉，连皮都没撕开就塞进嵯峨的嘴里。
　　现在心情尚可，她懒得跟这傻狗计较。要真的想惩罚某个人，那人不可能还站在自己面前吃东西。
　　离开前，夕穿好衣服，骑着自己的召唤物自在，骑在它身上，准备下山去客栈找克洛丝和炎熔。
　　目前她所知道的内容都只是封清羽一面之词，在看到年的信物之前，暂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住在灰齐山的茅屋这么多年，要她离开，心中也有些不舍。要接受一个新的归宿，总归需要时间和勇气。
　　“不过……这些年大炎的外界也变了不少，不似我想的那般无趣。在白色的幕布上会动的那玩意儿，似乎是叫【电影】来着？”
　　夕多年蜗居，突然有天想到外面去走走，误入一个叫电影院的地方，发现在播放会动的画面。
　　那些人身上穿着和她印象中相差甚远的服饰，说话方式和语气也有很大变化，不再是文绉绉的，满口之乎者也。
　　马车和马匹不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交通工具，取代它们的是钢铁铸造，会发出低吼的金属大箱子，那些箱子底下还有轮子，跑得飞快。
　　水墨画也被更多新颖的，先进的绘画方式所取代。
　　某种意义上，她已经落后于时代很久很久了，像个活在几千年前的老古董。
　　其他兄弟姐妹们不一样，都很能跟上时代潮流，比如年。每隔一段时间，兄弟姐妹们齐聚一堂，夕都是在角落里吃灰的一个。
　　他们聊的话题太fashion，压根儿不知道在说什么，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喝茶，看着家人们谈天说地，嬉笑打闹。
　　这么一想，继续呆在画卷里又不太甘心。
　　她在去罗德岛和不去罗德岛之间反复横跳。去罗德岛提供免费食宿，也有人每天做饭，据说罗德岛的大厨厨艺很不错，每周都会给人换新的口味。
　　能让年这么喜欢的地方，肯定不会差。虽然不想承认，夕心里已经在动摇了。
　　“拿到信物，先把年揪出来打一顿再说。”
　　自在飞了几分钟，就从山上飞到婆山镇上空。夕不想惊动镇上的人，虽然那些人都是画中人，算不得真人，大闹自己的画卷，把画卷搞得一团糟，不是夕的风格。
　　她将自在收回，在石板路面徒步行走。
　　婆山镇还在下雨，夕撑一把墨绿色的油纸伞，沿着街道一路往前。镇上只有一家叫悦来客栈的客栈，再无其他，想找到轻而易举。
　　走到客栈门口，夕刚好遇到准备去找封清羽的克洛丝和炎熔。
　　两人立刻认出撑伞的人就是夕。被吸入画中前，有短暂的一点时间，已经足够她们把夕的模样记在心里。
　　和年有几分相似的脸，还有双臂纹身的位置，都足以证实她们的判断正确。
　　“……”
　　因为职业习惯，克洛丝和炎熔都摆出要战斗的架势。两人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夕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可能封清羽已经出了事。
　　“你把黑羽怎么了？”

二百零七 风止浪歇之后
　　“黑羽？”夕思考了一秒。
　　“你们说的是叫封清羽的小娘子？她已经被我干趴下了，一时半会醒不来。”
　　克洛丝和炎熔直接理解为，两人打了一架，封清羽因为太菜打不过人家，现在被打趴下，生死未卜。
　　论战斗，年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罗德岛的干员，每次总能用华丽又强大的战斗技巧把大家惊掉下巴。
　　夕的能力不俗，想打败一个人太简单了。也许，封清羽现在只剩下一口气，等着队友来救也说不定。
　　可怜的家伙，甚至都没晋升五星近卫干员，就被人打成这样。就连克洛丝和芬，还有A6小队的其他人，都有晋升五星干员的苗头。
　　至于炎熔自己，有幸获得第一个晋升的名额，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和封清羽分享，封清羽就要没了。
　　“……”
　　炎熔哼了一声，眼中燃起怒火。
　　“她到底做了什么，你要下此毒手？”
　　夕回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把人欺负得有点狠，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奇怪。
　　“要不是她骚扰我，想把我带去见年，我也不会动歪心思。这应该算是以己之身偿还过错，对我们都很公平。”
　　这两人怕是不知道，她们的队友刚才的表情，叫声，多么销魂蚀骨，死死咬住自己的尾巴不松口，生怕不能体验完整的全过程。
　　她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M成这样。虽然很M很受，人很可爱，很讨人喜欢，吃了一次还想吃。
　　如果去罗德岛，就能天天吃的样子，不也挺好？
　　看得出，小黑龙的身子已经被其他女人开发过了，每一寸肌肤都足够敏感，只需略微撩拨就能起很大反应，很有潜质。
　　她脸上的笑容是对刚才体验感到满意的笑容，看在两位干员的眼里，根本就是残害无辜之后丧心病狂的表情。
　　两方人马持续跨服聊天，罗德岛这边已经完全曲解夕的意思。就算是年的妹妹，伤害同伴该打还是要打。
　　“克洛丝，我们一起上，先给黑羽报仇。要是不行，我一把火烧了这画卷。”
　　“好。克洛丝我啊，最讨厌伤害同伴的人了。”
　　夕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开打呢？
　　有人主动和她战斗，她没有退却之理，反正也不见得会输给两个小姑娘。
　　三人在下雨的巷子里大战。
　　……
　　封清羽睡得迷迷糊糊，梦到夕和两位队友在干架，自己一边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一边拦在中间。
　　她们像是没看到自己似的，继续打，怎么狠就怎么来。无数墨魉从大街小巷涌来。
　　楼房被火点着，由于房屋之间挨得太近，一烧就是一排，然后一整片地区都烧起来了。
　　虽然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夕的法术创造出来的结界，但就这样烧掉未免可惜。
　　“哇啊——”
　　她醒了，发现自己身上衣服全没了，躺在一张华丽的古风大床上，浅蓝色的床单，绣着婆山镇山水的图案，做工精致。
　　床幔的束带已经解开，把整张床都围在里面，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
　　床有点摇晃，应该说，周围都有点晃。晃动的幅度不大，不像地震，更像在船上。
　　青楼明明建在泥地上，怎么会晃动呢？
　　封清羽头很疼，又是喝酒惹的祸。每次喝完酒，睡一觉醒来，就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
　　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或者经由他人讲述，才能勉强记起一些细节。
　　这次也差不多，她感觉身体很疲惫，睡了一觉，不但没觉得消去疲劳，反而更累了。
　　“对了……之前发生什么了什么来着？”
　　只记得人在青楼，和青楼女子风兰喝了杯桃花酒，再之后就是大脑一片空白，读取不到那段时间的记忆。
　　掀开床幔，能一眼望见宽阔的湖面。婆山镇后山唯一的湖婆山湖，风平浪静，清澈的水面犹如一块巨大的镜子，将上方的景色倒映其中，形成对称。
　　到底什么时候来到的山上，封清羽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没有梦游的习惯，不可能睡着之后自己走上山。还有个疑点，身上的衣服……到哪去了？
　　连胖次都不翼而飞，床上床下都找不到衣服的影子。
　　“来个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封清羽不想光着身子走来走去，把床单扯下来围在身上，把关键部位挡住。就算没人看见，她的羞耻心也不允许。
　　披上床单后，她依照惯例查看四周。
　　一艘古代风格的画舫，和婆山镇的其他事物一样，货真价实的复古物件儿，能满足这方面爱好者的一切想法。
　　雕花木床，木桌，精美的木椅，屏风……大件的物品基本都是木制品。
　　夕能创造出这样规模的古镇，要创造一艘画舫，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她和年两姐妹，一个打造兵器，一个建房，两者结合在一起，能给罗德岛带来不少便利。
　　难怪，凯尔希和可露希尔说什么也要她们把人带回去，事后可以加报酬和假期。
　　画舫中没有夕的身影，倒是发现一个黑发狗子。封清羽见到她的时候，她在洗碗。黑长直发公主切，一身习武之人的装扮，总觉得特别熟悉。
　　“emmm……这妹子，好像周年六个卫星里的其中一个。”
　　封清羽来到泰拉之前，游戏已经实装两名干员，分别是棘刺和史尔特尔，剩下的四个还飘在空中。洗碗的黑发狗子越看越像其中一个，也不知道她是限定还是陪跑。
　　看样子，更像是陪跑夕的。
　　“那个……小姐，请问一下，你有看到夕吗？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嵯峨回头，看到门口站了一位没穿衣服的美女，是和煮伞先生翻云覆雨的那位。
　　“煮伞先生她去镇子里了，说要找你的同伴拿一样东西，似乎是姐姐的信物。施主和先生一起来，怎么会忘记呢？”
　　她聒噪的声音让封清羽更加确定，就是一周年直播里要放的卫星。
　　“煮伞先生？我要找的人是夕，是个女孩子。”
　　“煮伞先生是夕小姐的另一个名字。”
　　“哦……”
　　封清羽动了动酸痛的肩膀和腰。接下来嵯峨的话，害得她差点闪了腰。
　　“施主和先生翻云覆雨一夜，应该多休息休息才是，看施主有些腰酸背痛，需要小僧帮忙推拿吗？”

二百零八 睡服
　　“什么？翻云覆雨？不可能，我和夕才刚认识一天，我才不会和不认识的女人滚床单呢。”
　　她，封清羽，绝对是个自尊自爱的女人，坚决反对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交配的行为。
　　“我说……这位小僧，没根据的话还是少讲，容易造成误会。”
　　嵯峨想解释，又怕闹得不愉快，就此作罢。也许，这位施主为人矜持，羞于启齿女欢女爱之事，自己最好别多嘴戳人敏感之处。
　　都说炎国女子作风保守，如今一见确实如此。
　　封清羽也从嵯峨这里问出夕的下落，心想要马上去婆山镇一趟。但……这副样子去镇上，肯定要被当成变态痛骂一顿。
　　留给她犹豫的时间很短，从画舫上可以看到远处的楼房着火，火势蔓延得有些快。
　　起初只是一两栋房屋被打斗的乱火点着，因为房屋挨得太近，很快就烧了一排。
　　再这么烧下去，整个婆山镇都会烧成灰烬。
　　不用想，肯定是炎熔和夕打起来了。会火焰属性法术，又能做到大范围攻击，队伍里只有她一个人。
　　“糟了， 要赶紧去阻止她们！”
　　正好现在雨刚下停，不用撑伞就能去镇上。下山的路有点暗，封清羽拿了画舫上的灯笼，拔腿就跑，甚至忘记自己身上只披着一块床单。
　　可怜的衣服，还孤零零地躺在青楼房间的床上，等待它们的主人回来。
　　“施主，你不穿衣服吗？小僧可以借你衣服！”
　　嵯峨在后面喊，封清羽听不见，只顾着赶到队友身边。
　　下过雨的山路有点滑，地上坑坑洼洼的位置积了雨水，变成一个个水坑。
　　封清羽只能皱着眉头踏水前行，暂时忽略泥水会弄脏自己一双美足的事实。
　　脚脏了还能再洗，事情不能搁置。
　　嵯峨也担心出状况，去厨房抓起六根香蕉，边跑边吃，往镇子的方向赶。
　　夕和罗德岛两位干员打了有好一会儿，房屋毁坏若干，周围的地面碎裂凹陷，树木也被法术连根拔起，倒在一旁。
　　周围的镇民都面色惊恐，争相跑向安全的地方躲避。
　　刚从墨魉的手里救下婆山镇的英雄，转过头就和一位不曾见过的女子打在一起，令人摸不着头脑。
　　从山上到镇子有两个公里的距离，封清羽双腿发软，跑得比较吃力。
　　腰酸背痛已成事实，只是，她才不信自己和夕睡了。
　　不可能，不可能。
　　“只是有些累而已……肯定是最近太累。”
　　婆山镇主街道近在眼前，封清羽跨过那条划分这幅画昼夜的石桥，终于进入白天。
　　周围一片敞亮，不需要拿着灯笼。她直接把灯笼吹灭，扔在一旁，继续赶路。
　　着火的位置就在前面，房屋上空浓烟笼罩，朝着其他地方扩散，使得雨后湛蓝的天空染上了一层灰色。
　　打斗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一些怪物的吼叫声。
　　封清羽认得出，这声音来自夕的召唤物【自在】。上次它一个水柱就把人打飞掉进河里差点淹死，封清羽到现在还记得。
　　心有余悸，却必须去面对。
　　如果自在要打，那肯定让它打自己，而不是亲爱的队友们。
　　她对鏖战中的夕和队友们发出真诚的呼唤。大家应该是伙伴，而不该是敌人。
　　反正夕迟早也要加入罗德岛，作为2021年的新年池限定。事情因她而起，也要在她手里落幕。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差点打上头的两方人马暂停了一会儿。也就短暂的两秒钟，封清羽被自在当成搅局的人，又喷一个超大水柱。
　　她和自在无冤无仇，不知道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被当成靶子。
　　“哗啦——”
　　本就觉得很清凉的身子，被水浇得更加透心凉，心飞扬，连薄荷味的雪碧也给不了的绝妙体验。
　　然后，薄薄的米白色被单被水一泼，也变成半透明，从身上滑落。
　　“黑羽……你老毛病又犯了吗？”
　　炎熔立刻捂着眼睛，尽量不去想象自己看到的画面。
　　emmm，有点涩晴。
　　早在黑羽上岛之初，干员们之间就流传她喜欢裸奔的传闻，那时炎熔年少轻狂，只当是同僚之间的玩笑话。
　　现在她信了，再加上其他干员也有亲眼看到的经历，得出一个结论——黑羽酷爱裸奔。
　　“什么？”
　　封清羽抹掉脸上的水，低头一看，尾巴立刻挡在它现在应该出现的位置。
　　大意了！竟然没穿衣服就跑下山。
　　“你……你们……你们听我解释啊……我找不到衣服了……所以……”
　　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夕，她现在却穿得整整齐齐，在旁边气定神闲地看笑话。
　　“欸，封小娘子，怎么不多睡会儿？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想我。”
　　夕的表情立刻阴转晴。
　　“急得连衣服都没穿，是暗示我要继续的意思？”
　　一番话暗藏玄机，不想入非非都难。就这语气，眼神，无不透着暧昧。
　　“喂……你说什么呢，什么继续？什么暗示？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封清羽慌了。她高昂着头，用骄傲掩饰自己不安的心情。
　　“你忘了我们在婆山湖上泛舟，共赴巫山云雨的事情吗？我还记得，你一副娇羞可怜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求我不要拿开尾巴。”
　　夕顿时觉得委屈。
　　和自己这样优秀美丽的画家睡了的女人，居然下床就翻脸不认，对她来说简直是侮辱。
　　是尾巴不行还是开船技术不行？
　　“啊这……你们这是睡了？”
　　克洛丝的眯眼也终于不眯了，小小的眼睛里写满大大的疑惑。
　　黑羽为了说服夕跟她们一起回罗德岛，不惜出卖色相，去睡服夕，可歌可泣。
　　所以，之前没见到她人，也许就是她在睡服夕。一切都是误会，夕根本没对黑羽下毒手。
　　这场打斗，似乎也失去了必要性。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对年派来的【使者】做什么？打一顿，还是杀掉埋藏在这幅画卷里？”
　　夕收起画笔，将自己的召唤物全都驱散。大手一挥，拨云见日，阴沉的天气立刻放晴。
　　“我说的干趴下，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你们理解不到位，才引发了误会。”

二百零九 出画
　　“所以……你们只是在船上打♀架，并不是真刀真枪打架啊。不早说，害得我以为黑羽嗝屁了。”
　　炎熔收回准备继续施法的手，吹灭手里的火焰。
　　打了有一小时，人也有些累，现在误会得以澄清，她和克洛丝都松口气。
　　夕看了眼周围，小镇的街市被破坏得很严重，镇民们吓得都躲起来不敢冒头，担心被法术波及。
　　修复这幅画倒也花不了什么功夫，只消眼睛一睁一闭，一切都恢复如初。画中的东西被破坏，她也没觉得多生气就是了。
　　看着某位小娘子的份上。
　　“你们二位没听我说完就开打了，我只能奉陪。如果我使出全力，你们早已经倒下，不会有余力和我拉锯到现在。不过算了，我无心与你们计较，只是可怜我的小娘子，居然要赤身露体。”
　　夕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有什么话到我的画舫上慢慢说，我会给你们备一桌酒席，就当接风洗尘。”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夕就把人全都带到了婆山湖上停泊岸边的画舫甲板上。只见她画笔一挥，甲板上多了一张华丽的木制圆桌，桌前配有四张椅子。
　　四张椅子，还差一个人没位置坐。
　　“先生，小僧的位置呢？为何没有准备小僧的椅子？”
　　嵯峨一脸无辜站在旁边，眼神可怜巴巴的，手里拿着一只化缘用的黑色木碗。
　　能让煮伞先生用华丽的大桌宴请客人，意味着客人身份不一般，今晚有大餐享受。身为合格的狂暴要饭组长，嵯峨绝不会放过蹭饭的机会。
　　不只是六根香蕉，油炸豆腐和纳豆拌饭，她还想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只要是美味佳肴都想吃。大炎的料理博大精深，她恨不得长四五个胃，一顿能吃十碗饭。
　　蹭饭虽有些可耻，但很有用。
　　“你还好意思坐下来吃饭？我没让你面壁思过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快去厨房给客人们做饭，不然今天的事情就没办法原谅你，你自己想清楚。”
　　夕指的是嵯峨不小心窥见开船全过程的事。
　　嵯峨心知肚明，先生在该大方的时候会大方，该计较的时候也会计较。就比如打扰她这一点，很难得到原谅。
　　“唔……那小僧先去了，先生请息怒。”
　　等嵯峨灰溜溜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不知道在午餐还是晚餐的时候，封清羽一个响亮的喷嚏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阿嚏——”
　　她感冒还没好，这下子完全演变成重感冒了。
　　还有谁比她更惨吗？被同一个怪物欺负两次，在旅途中惨遭感冒和某种不可言说的欺负，跟一个才认识一天的女人滚床单……
　　总之就一个大大的惨字写在头上。
　　自从加入罗德岛，强健的身体日渐消瘦和虚弱，连进补也补不回。
　　“我不行了……头好晕。我觉得，我需要睡一觉。”
　　扑通一下，封清羽人仰面倒在甲板上，漫天繁星闪烁，跳跃。婆山镇的夜空很美，星星很多，很漂亮。
　　晚宴封清羽自然没吃成。两次着凉，让她直接得了重感冒，发高烧，住进勾吴城的城际医院，挂了一晚上吊瓶。
　　整个过程她并不知情，只听到大家在叫她名字，然后某个人将她背起，一行人匆匆忙忙奔跑着。
　　队友们在指责夕，夕默不作声听着，然后年出来替她道歉。
　　……
　　“……”
　　躺了很长时间，睡了很长一觉，封清羽才感觉脑袋轻一点。感冒的感觉，简直不能再讨厌了。
　　睁开眼，天花板的白炽灯管赫然出现，宣告着她回到现实。
　　夕的画卷里没有灯管，也没有空调，没有白惨惨的墙壁和消毒水味。
　　“医院……”
　　没想到返回泰拉世界的现实，第一个场景居然是医院。
　　她口干舌燥，肚子空空如也，满脑子想着啃打姬的炸鸡和可乐。
　　“好想喝可乐……”
　　在画中度过的不知道多久时间，返回熟悉的世界时，有恍如隔世之感。
　　拿起手机一看，在画中不过才流逝了一天时间。
　　就这么短短的一天，自己从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变成病秧子，还要惨兮兮地住在医院，并且失去了昨天的清白之身，血亏不赚。
　　床沿趴着一个人，睡得正香。
　　“夕……怕了怕了。”
　　第一件事，必须先检查身上的衣服是否完好。没有被人脱过的痕迹，绑带也绑得很好。
　　医院的病号服，有种熟悉又怀念的感觉。
　　随着头脑渐渐清醒，封清羽逐渐回想起那天在画舫上的细节。回想起来的内容越多，内心羞耻感越强烈，恨不得立刻切腹自尽。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自己也有份，让夕狠狠地太阳自己，不要停，用力一点。
　　“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好羞耻。”
　　封清羽将脸埋进被子里，差点要哭出声来。唯一刻在DNA里的东西，那就是夕的尾巴很棒，非常棒，还想要更多（bushi）。
　　不，她一点都不想要！
　　“什么不想要？”
　　伏在床沿的夕醒来，刚好听到封清羽自言自语。
　　“我才不想要你的尾巴呢！爬，给爷爬爬爬！”
　　一只枕头扔在夕脸上。她刚睡醒，就惨遭枕头骑脸。
　　正巧年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勾吴城某家餐厅的小炒。菜放了很多辣椒，作为配料的辣椒甚至比菜还多，可以算变态辣了。
　　“封清羽小姐，你和我妹妹关系不错啊，不但睡了，刚起来就打情骂俏，真叫人羡慕。夕她在你床前守了十几个小时，对我就从来没这么上心。”
　　夕对姐姐翻了翻白眼。
　　“你不说话会死吗？还有，你也不会生病，我对你上心与否，有什么区别？另外，你真的很碍事，也很烦人。”
　　风趣幽默的姐姐，遇上脾气古怪的妹妹，二人之间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如年所说，两姐妹的关系“不太好”，这何止是不太好？
　　“那个……先不要吵架，你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给我用心去叙旧……咳咳，吵架太煞风景了。”
　　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牺牲一日份的清白之身去说服夕，可不是让这两人见面吵架的。
　　年在旁边嬉皮笑脸，丝毫不被妹妹恶劣的态度所伤，给封清羽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二百一十 两个好消息
　　“安啦，夕已经填了访客滞留书，目前也是罗德岛的一员，封清羽小姐你的色相没有白白牺牲。夕她，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她得意洋洋地挥舞手里的纸张。画中人行动，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宣告胜利。
　　夕答应上岛的原因很简单，不只是有优质好船，随时想开就开，还有免费食宿提供。
　　不仅如此，罗德岛的资料库还有海量免费的电影观看，高清画质无卡顿，无删减，每周还会给干员们发免费的电影院通用券，可以兑换任何一部想看的电影。
　　冲着这一点，夕的心里就完全动摇了。
　　罗德岛是个完全跟得上时代的不正经制药公司，应该能把自己身上的年代感减轻。
　　年讲述的内容很诱人，除了答应上岛，完全没有第二个选择。
　　“好，就在这里签个字对吧？签字什么的最麻烦了，还有什么要签的吗？”
　　夕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在访客滞留书上挥舞毛笔，签下一个华丽的【夕】字。
　　接着，年又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单子让夕填写，比如什么《入住宿舍须知》，《罗德岛访客守则》等。
　　夕很怕麻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也不符合她这个老古董的阅读习惯，都是简体字，直接签了字扔给年。
　　就这样，她被半骗半忽悠地带上了罗德岛，准备择日和罗德岛干员们一起返回龙门，到本舰办理入驻手续。
　　“麻烦死了，还不能让年代签，非说要本人签字才能生效，你们这什么制药公司啊……”
　　夕一脸嫌弃，但心里并不讨厌。
　　换句话说，她现在不用住在灰齐山上的破茅草屋里，还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宿舍，周围也有可以帮忙做饭的人。
　　看年提供的照片，罗德岛本舰很大，环境也不错，据说能吃到地道的维多利亚料理。
　　大厨是从维多利亚来的年轻医疗干员，熟读健康学和料理学典籍，热情洋溢，会给新来的干员举办上岛派对，做很多好吃的。
　　给罗德岛做室内装修还能拿到工资，待遇从优。
　　冲着上面这些原因，夕也懒得再纠结。偶尔有些人一起吃饭热闹热闹也不错，虽然她嘴上不说。
　　“对了，封小娘子大概多久能陪我一次？一周一次的话有点少，起码要三次吧？”
　　此话一出，封清羽一口水喷在年脸上。
　　“喂……陪什么的，是陪睡吗？”
　　夕点头，“不然呢？作画的时候我可不需要人陪，会干扰我，影响我的灵感。”
　　“年你是不是对她说了奇怪的话？”
　　封清羽怀疑，不，她确信，年肯定用了特别的方式劝诱妹妹，否则夕不可能签字上岛。
　　“也就是告诉她，随时可以找你陪睡，只要她想。因为你不是大家的热兵器吗？”
　　年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水，一脸无辜。
　　“我听说，你和罗德岛的博士，还有几位干员们都有摔♀跤。寻思着夕也可以加入。这孩子怕生，多和大家一起接触接触也不错。”
　　“……”
　　这算不算是被自己拉上岛的干员卖了？有点恐怖。另外，她什么时候成为“大家的热兵器”了？
　　“什么热兵器啊……根本是那群人未经允许，趁我和朋友喝酒喝醉的时候趁虚而入，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可怜她青龙姐一世英名，在龙门叱咤风云几年，黑道上的大哥都要让她三分，现在居然沦为罗德岛女干员们的热兵器。
　　已经回不去了吗？
　　“陪睡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除非我从这跳下去，死外边，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陪睡的——”
　　她的愤怒宣言传到病房门外，被两位队友听到。
　　“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炎熔问到。
　　“大概吧。黑羽每次都说不要，身体却比谁都诚实，大家有目共睹。”克洛丝笑着补刀。
　　昨天返回现实世界，已经是深夜时分，年一直躲在信物里，见情况紧急，也立刻从信物中现身，和夕一起把封清羽送去医院挂吊瓶。
　　克洛丝和炎熔疲惫不堪，先回酒店睡一觉。
　　现在是第二天中午，精力充沛，她们在街上买了点东西去医院探望封清羽。这次封清羽劳苦功高，不仅牺牲了色相，还牺牲别的东西，值得赞赏。
　　不过是罗德岛的任务罢了。
　　她们推门进去，假装没听到刚才的话，把果篮和花束摆在床头。
　　克洛丝买了一个喷射礼花，“peng”的一下，彩带在封清羽面前炸开，有几片落在她身上。
　　“两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既然都是好消息，先听哪个都没差。封清羽已经做好要晋升为五星干员的准备了，虽然她知道不太可能。
　　“别卖关子啦，一个个说。”
　　克洛丝先是把一个信封塞到封清羽手里，她拆开，里面装的是几张汐斯塔黑曜石音乐节VIP席的门票。信封里还有一张卡，上面贴着便利贴。
　　【任务奖金260源石，花钱虽爽，切记不要上头。】后面是一个可露希尔的Q版图案。
　　可露希尔的奖励，直接是一单首充双倍648，果然壕气。
　　汐斯塔音乐节VIP席位的门票，简直不要太爽。最近罗德岛正好要去汐斯塔办点事情，在漫长的旅途中，干员们都倍感劳累，黑曜石节可以当做团建，大型假期。
　　“另一个好消息呢？”
　　封清羽满心期待，凯爹要把自己晋升成五星干员，驳头（肩膀）上多一颗星。
　　“另一个好消息，凯尔希医生原本要考虑让你去当三星干员，现在她收回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
　　这，这姑且算是个有点可怕的好消息。但是，要把人降级成三星干员，这也太伤人心了。
　　“我已经要被降级去当三星干员了吗？凯尔希医生到底是多讨厌我，才会让我当三星干员。我为罗德岛做出的贡献也不少，怎么可以……”
　　克洛丝和炎熔都憋着笑。这傻孩子，太好骗了。
　　“骗你的啦，凯尔希医生说你最近各项考核和任务都完成得不错，准备让你晋升五星干员。”

二百一十一 归宿
　　封清羽愣了一会儿，暂时保留自己的情绪，免得浪费。
　　情绪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对身体和心脏都非常不好。万一，克洛丝又逗她，凯尔希根本没说过，那就闹了大乌龙。
　　“这次不会是愚人节玩笑吧？虽然愚人节快到了，但是，我不喜欢开愚人节玩笑。”
　　克洛丝把第二个信封交给她，黑白拼色，蓝色边框的信封，上面有罗德岛的标志，封泥还没开启，质地较软，是刚封上没多久的。
　　“企鹅物流刚送来的文件，你打开看看嘛。”
　　封清羽半信半疑，用拆信刀划开信封，把里面折叠的信纸摊开。信纸是一份文件，标题【异格干员晋升推荐书】。
　　正文内容比较啰嗦，因为是凯尔希亲自写的东西，往往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让人如同猜谜般云里雾里，提取一下重点，内容如下。
　　【鉴于干员黑羽加入罗德岛以来的良好表现，对任务尽心尽力，虽战斗力较弱，类似于吉祥物，但多位干员反映，站在她旁边作战SP回复极快，甚至多于雷蛇和白面鸮的加成，给干员们带来极大的帮助。其次，黑羽为罗德岛招募了数位强大的干员，且评级多为六星，故推荐其晋升为五星干员，望继续努力，为大佬了招募更多人才。】
　　凯太后的圣旨，就算提取重点，内容也很冗长。
　　“还真是……”
　　一看到“吉祥物”，封清羽立刻想到那个梗——别练 诗怀雅 她就是个 吉祥物。
　　现在自己也符合吉祥物的设定，五星，近卫干员，和星熊，陈sir是同事，任职于龙门近卫局，和诗怀雅一毛一样。
　　岂可修，突然高兴不起来。
　　但是，能给周围的队友们每秒加4SP，她还是蛮开心的。加SP的范围是9个小格子，只要站在队友身后，就能扭转局面，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以这种不怎么硬核的理由成为五星干员，她肯定是罗德岛第一人。
　　“哦，这不是很厉害吗，恭喜恭喜。”年立刻鼓掌起哄。
　　封清羽苦笑着接受了自己准备变成五星干员的事实。也许，她不应该去近卫干员部门，转投简历到特种辅助干员部门会好一点。
　　她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别人还以为家里有人驾鹤西去了。但是，凯爹的说辞有点伤害她自尊心。
　　年用手肘戳戳妹妹的脊背。
　　“别苦着脸，不就是一颗星吗，夕可以给你创造一整片星空，多浪漫。”
　　被一位六星干员这么说，封清羽根本高兴不起来。
　　不就一颗星……
　　一颗星……
　　在龙门近卫局，比自己多一颗星的人，能使唤自己到死。什么买早餐，买咖啡，帮忙打印文件，端茶倒水，封清羽刚入职的时候都被人使唤过。
　　不只是干些杂活，还有一些职位高的阿sir
　　然而，她拒绝了这样的要求，被一位自以为是的上司踢出近卫局，又当了一段时间古惑仔，才被联络员林sir捡回去当卧底。
　　“算了，当吉祥物也不错，至少是个五星。”
　　封清羽安慰自己，呆胶布，现在她终于准备是五星干员了。虽然不能和各位六星幻神平起平坐，但是最近被派上场给大家充电的次数变多了。
　　给其他干员们当充电宝，不也挺好？
　　在心中默（自）默（欺）安（欺）慰（人）自己一番，封清羽感觉好多了。
　　“那我什么时候去罗德岛报到？我迫不及待想和小娘子睡觉。”
　　夕没有行李打包，所有的东西都能收进画卷里，非常方便，随时可以启程。
　　总之，她关心的只有后半句。
　　“方便的话，今晚就启程吧，凯尔希医生已经拜托黑钢派出专机，晚上七点左右降落在杰西卡家的酒店附近。罗德岛近日要启程前往汐斯塔，凯尔希和博士要参加汐斯塔矿石病研究协会举办的论坛，我们要赶紧和罗德岛汇合。”
　　炎熔总算松了口气。这次有专机坐，不需要和人挤在列车上，颠簸三天三夜。
　　令人翘首以盼的汐斯塔之旅，已然近在眼前。
　　不仅能享受到激动人心的音乐节，还能去海边玩耍，欣赏干员们的泳装，非常美好。
　　汐斯塔不愧是人间天堂。
　　封清羽已经开始脑补史尔特尔穿上黑色比基尼的画面了，如果不小心走个光……那场面真不戳。
　　“还等什么，快点，我要出院！”
　　……
　　晚七点，夕第一次登上名为“飞机”的交通工具。
　　一只通体灰色的大铁鸟，体型庞大，底下有几个轮子，由人来驾驶。
　　在起飞的时候，这只铁鸟会发出特殊的鸣叫声。
　　“这玩意，是从鸟蛋里孵出来的吗？如果是，鸟蛋得有多大。”
　　没接触过的新鲜玩意儿很多，夕倍感自己与时代脱节。就连年这家伙，都懂得使用电子设备，手机和平板电脑样样精通。
　　封清羽坐在夕旁边，给她答疑解惑。
　　夕的问题不少，对周围的一切都存在疑问，封清羽已经回答了不下十个问题。
　　“这和房子一样，是人为创造的产物，形状像鸟而已，本质上是天空中的运输工具，和船，车子同理。”
　　听完，夕似懂非懂，用勺子在桌上的冰沙里挖起一勺送进嘴里。
　　冰凉甘甜，味道极佳。
　　吃了很久纳豆拌饭和油炸豆腐，今天跟着罗德岛的干员们，夕难得换了口味，品尝了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你们罗德岛是个什么地方？兵工厂？还是武塾，专门培养打架的人才？怎么个个都这么能打？”
　　夕翻看关于罗德岛的介绍手册，发现自己看不太懂。
　　除了字体是简体字，翻页习惯和阅读习惯也完全不同之外，还会掺杂一些哥伦比亚语和专业术语，对她来说太复杂。
　　“是一个好地方，一个为了对抗天灾，治疗矿石病不懈努力的正经制药公司，你去了就知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看，年那不是很开心吗？”
　　顺着封清羽的视线看过去，年和克洛丝，炎熔，还有一位被拉过来的黑钢干员在麻将桌前搓麻将，不亦乐乎。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夕将头轻轻靠在封清羽肩上，闭上眼睛。
　　几千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不孤独。

一 “司空见惯”的日常
　　夕上岛的过程很顺利，她本人也积极配合医疗部进行体检，没有口出狂言，总体上比姐姐年要好搞定得多。
　　虽然做水平测试的时候，测试员一度产生要叫医疗干员来的想法，最终，夕还是坚持住了。
　　“【物理强度】普通，【战场机动】普通，【生理耐受】普通
　　，战术规划】标准，【战斗技巧】普通，【源石技艺适应性】缺陷……”
　　凯尔希在查看夕的综合体检测试报告结果。有一说一，这体能有点差，比罗德岛一些三星干员还差。
　　在法术和战斗技巧方面，毋庸置疑，夕还是有两把刷子，尤其能召唤出强度不错的召唤物【自在】帮忙阻挡，可以预防漏怪问题。
　　她们把人找来罗德岛的目的，更多是做室内装修。夕在这方面很有一套，只要她心情不错，拜托她帮忙大概率会答应。
　　“总之，建议和其他术师干员们多多参加体能训练。”
　　凯尔希没有说很重的话，甚至没有委婉地表达“你有点菜”的意思。
　　对封清羽，凯尔希的嘴巴就毒很多。果然是看脸的世界。因为夕长得漂亮，所以得到特别优待。
　　趁着凯尔希和夕聊一些罗德岛的相关事项，封清羽偷偷溜走，准备去月巴克咖啡厅和陈汇报任务。
　　在画中世界呆了差不多两天，在病房醒来发现手机的信息快炸了。各种信息加起来，也就一千多条吧。
　　在罗德岛生活虽多姿多彩，和长官汇报任务也是必要程序。
　　晚上九点半，封清羽匆匆忙忙赶到咖啡厅。陈比她早来半小时，已经喝了两杯咖啡，吃掉一份松饼和提拉米苏，看完两份文件。
　　当她开始食困的时候，封清羽才走进咖啡厅的门口，坐在她对面，满头大汗。
　　“sorry，陈sir，我迟到了。刚才罗德岛的新干员一直……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
　　她总不可能和陈sir说，新来的干员夕缠着自己要开船。内容太刺姬，不适合说。
　　“新干员？”
　　陈脸色微变，意识到竞争对手可能要增加，语气都变冷了些。
　　“谁？”
　　“就是……那个喜欢打麻将的年小姐的妹妹夕，是个画家，擅长炎国传统绘画，很厉害的一个人。”
　　“长得漂亮吗？”
　　“很漂亮。”
　　“胸部怎么样？”
　　“形状很好看……不对，还行吧，标准大小，不大不小，毕竟夕也不是御姐类型的。”
　　“嗯……”
　　陈sir不知道该放心还是不放心。和封清羽认识这么多年，她知道封清羽对御姐毫无抵抗力，除了御姐，有时候也喜欢一些非御姐的女性。
　　比如罗德岛的史尔特尔，就介于普通少女和御姐之间。罗德岛那么多御姐，而且还在泰拉各地不断招募干员，她很担心到时候来更多更漂亮的御姐。
　　“答应我，这辈子只喜欢御姐好吗。你的xp不能朝着其他领域扩展了，这是上司的命令。”
　　陈郑重其事说着奇怪的话，封清羽怀疑她在吃醋。
　　“陈sir，我和夕只是刚认识的普通干员同事关系，你相信我，我们只是一起在画舫上喝了酒，聊聊人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的眼睛早就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封清羽脖子上的红痕，越看越觉得可疑。
　　“你脖子上是什么？”
　　封清羽摸了一下，那块地方有点疼，她想起夕曾经用牙啃咬自己的肩膀，背部和脖子，还有很多别的地方。
　　“蚊子！勾吴城经常下雨，天气潮湿，有好大的蚊子到处飞，飞来飞去，见人就咬。你也知道我的血型招蚊子，以前我们一起做case的时候，蚊子都喜欢叮我。”
　　那块红包也有点像蚊子叮咬，陈想了想，封清羽的话也没错。蚊子很喜欢叮她，基本上每次打架聚在一起，封清羽就是专门喂蚊子的倒霉鬼。
　　“今晚要和我一起赛车吗？就当做放松下心情。明天你们罗德岛要去汐斯塔，我还要处理完一些case才能休息，又要两三天见不到你。”
　　陈复职后就没闲下来过，又变成忙碌的打工人，兢兢业业，给近卫局完成不少高强度的工作。
　　为了和封清羽一起看黑曜石音乐节，她最近每天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早上提前去近卫局，甚至有时累得在近卫局办公室睡着。
　　停职期间积压的案卷和杂事太多，她又不放心让其他人去做，最后都得揽上身。
　　封清羽也觉得陈需要休息。
　　“ok，喝杯咖啡就和你去赛车。陈sir最近又买了什么新车？借我骑骑看嘛。在罗德岛不方便骑车，在甲板上飙车杜宾教官会生气的。”
　　陈只是笑了笑，故作神秘。
　　“你去我家就知道是什么车了。我保证，绝对是你满意的好车，你肯定会喜欢的。”
　　封清羽满心欢喜，跟着陈回她家，陈没带她去车库，而是径直上楼。进了屋，封清羽才感觉到不对劲。
　　龙门的赛道最近被赛车协会征用来举办比赛，在比赛期间只对参赛选手开放，暂时不对非职业选手的赛车爱好者开放。
　　嗯？所以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陈sir，你记错了，今晚我们没办法赛车，要到下个月。所以，今晚时间有点晚了，我先回罗德岛。”
　　此时，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门的密码锁已经启用，只有陈自己才能打开，其他人的指纹无效。封清羽插翅难飞，除非从这里跳下去。
　　这里十几层楼，跳下去死路一条。
　　“既然来了，那还走什么？我说的【赛车】，是上次在我房间的【赛车】，你不记得？”
　　此赛车非彼赛车，好家伙，陈sir也懂得玩文字游戏，夭寿了。
　　她现在并不太想赛车。开船在先，赛车在后，自己的嘴巴绝对会吐干的。
　　自从来罗德岛后，肾透支严重。
　　“那个……陈sir，这不好，你看……我们最近都很累，工作很多……留点精力给第二天的工作吧……啊哈哈哈哈……所以，我先走了。”
　　来到门口，封清羽转动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身后，一双魔爪步步紧逼。

二 送命题
　　当陈骑上自己心爱的青龙号机车，将钥匙放入锁孔，发动引擎的一刻，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不管近卫局的工作多辛苦，只要休息方式得当，任何辛苦都会烟消云散。
　　星熊喜欢赛车，她喜欢“赛车”，没毛病。
　　每次骑上这辆车，什么烦恼都没了，心中只剩下快乐。如果每天下班之后都能骑上它兜风几小时，那该多惬意，虽然这不太可能。
　　“要发车了，请抓稳扶好。”
　　……
　　第二天，罗德岛像往常一样在荒漠中行驶，干员们已经开始热切讨论黑曜石节的计划。一年一度的盛宴，每年都会又是数以万计的游客从世界各地赶到汐斯塔，只为给心爱的乐队献上欢呼。
　　某位可怜的四星干员，在办完五星晋升手续之后，立刻累倒在会客室的沙发里，用一只靠垫挡着眼睛，沉沉入睡。
　　周围的喧嚣丝毫不能动摇她睡觉的心情和冲动，路过的干员们也不至于故意惊扰她的睡眠，并且会压低说话的声音，保持安静，让她睡得安心。
　　相较于罗德岛的甲板和走廊，会客室要比外面安静得多，只有罗德岛的访客和新干员入职时比较热闹，其他时间除了值班干员，基本上不会有别人。
　　封清羽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选择在这里小憩。
　　天还没亮，她就从陈身边溜走，打车回到罗德岛。大家都还在睡觉，只有机械小车是醒着的，还跟她打了招呼。
　　由于太累，半途经过会客室，心想着休息一下，就在沙发上躺下，结果一觉醒来，已经到下午。
　　会客室在值班干员梓兰在翻阅最新的时尚杂志，思考要去哪家店大买特买。翻书的声音很轻，封清羽醒了之后才注意到。
　　“黑羽，我觉得你跟赫默很像，说不定你俩可以住一块，白天睡觉，晚上出没。总感觉，你身上的矿石病也有打乱睡眠周期的情况。”
　　梓兰的话大概在开玩笑，罗德岛内谁人不知赫默名花有主？自己去和赫默住一个宿舍，某位六星重装干员会伙同一位六星术师干员把自己法术蒸发掉。
　　一波钙质化和灼地，再来个火山，人就熟了，口感嘎嘣脆。
　　“算了吧……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如果我要换室友，史尔特尔也不依啊。我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住在一起。”
　　无法想象，人际交往能力低下的四二姐和其他人住会发生什么。这样的痛苦，就让她来承担。
　　在会客室睡觉，总感觉特别舒服，甚至比宿舍的床还舒服。柔软的高档毛绒沙发，轻薄暖和的毯子，安静的环境……
　　并且，这里不会有莫名其妙出现的驯龙高手，骑着可怜的黑龙翱翔九天。
　　外面很危险，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女人，企图抢夺她的钥匙，去开启不得了的宝箱。
　　“如果能在会客室住下来那该多好啊……”
　　封清羽只能想想，因为会客室要拿来招待重要客人，自己在这里睡觉，可能会影响罗德岛的颜面，造成不良影响。
　　偶尔补觉无可厚非，常来会给值班干员添麻烦。
　　梓兰眨了眨眼睛，给她的指甲涂上漂亮的黑色指甲油，笑而不语。
　　“住会客室？这么说你很勇喔？”
　　沙发后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倨傲，冷淡，三分凉薄，七分漫不经心。
　　“你是对和我住一个宿舍有意见？”
　　她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室友双手抱胸，表情除了不满还有些愤怒。
　　夕站在室友旁边，眼神也略显幽怨，像被渣女玩弄之后抛弃的可怜人。
　　“还有……这家伙为什么会住进我们宿舍里，我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封清羽先是看看生气的史尔特尔，然后是夕，一头雾水。夕为什么会住进她的宿舍，她也很想知道。
　　“等一下……夕，你不该和你姐姐住一起吗？为什么住进我宿舍里？”
　　安排宿舍的干员绝对肯定必须是搞错了。
　　“我不想和年一起住，和凯尔希医生聊过之后，她同意让我住进你们宿舍，反正我会自己在墙上开一扇门，又不喝占用你们宿舍的空间，也不消耗任何资源。”
　　要住的话，当然要和自己中意的人一起，这道理再简单不过。
　　夕开心了，史尔特尔却不乐意。
　　宿舍本来就是两人间，现在多出一个奇怪的家伙，总感觉心里怪不舒服的。
　　“可是我不想和第三个人一起住。”
　　“你怎么看？”x2
　　两人的目光都投向封清羽，现在最有发言权的就她本人。宿舍另一半主宰，掌握着重要事件的决定权。
　　所以，这道题是送命题。
　　满足了一方，势必要得罪另一方。所以，这道题该怎么回答也是学问。
　　“这个……夕，你的门是通向我们宿舍内吗？如果是……能不能改一个方向，我这位室友她害羞，不擅长和别人相处。”
　　理论上，夕的门只要不通向宿舍内部，应该能解决大部分问题。打开门，就是罗德岛的走廊，不存在三人住一个宿舍的现象。
　　夕只是住在墙上，住在自己创造的画中世界里。
　　“当然不是，我把门画在你宿舍的外墙上，这红毛女就马上拿刀要打我，我们俩在走廊打了一架，被一个凶巴巴的黑发人女训了。”
　　说完，夕嫌弃地看了史尔特尔一眼。
　　凶巴巴的黑发女人，绝对是杜宾教官没错。训一顿还算轻的，再严重一些，就发展到写检讨的程度，字数不少于五千字。
　　没让新来的干员写检讨书，已经是杜宾教官最大的让步。
　　“还不是因为你在宿舍门口乱涂乱画，我不过是想阻止你。”
　　史尔特尔的火气正旺，眼看着和夕又要吵起来。
　　封清羽见识过夕的法术，自在嘴巴能喷水，待会儿罗德岛可能要变成泡在水里的陆地航母。为了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她必须要一碗水端平。
　　可是，好难办到的亚子，夕看起来是真的很想住进来。
　　最终，封清羽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那……要么我搬出宿舍，你们俩住在一起？”

三 争夺的对象
　　“你在教我做事？”x2
　　史尔特尔和夕两人虽然性格和观念都不对付，在回答封清羽的话时，意外的很默契。
　　她们一个人拿出画笔，一个人举起莱万汀，准备讨个说法。最终，干员黑羽不堪其扰，跑到了凯尔希医生的房间。
　　今天不是工作日，凯尔希没有逼自己工作，在房间里听相当古老的音乐，对年轻人来说很有年代感。
　　封清羽敲了敲门，紧张地看向身后，两个危险人物还没追上。
　　她别的不行，跑路本事第一，在中学曾经拿过长跑冠军。被小混混们围堵的时候，打不过但是可以跑。
　　只要跑得够快，对周围的路线足够熟悉，就不担心被人追上。
　　罗德岛舰内的平面图已经被封清羽背得滚瓜烂熟，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尽在掌握之中。
　　打不过那两人，她可以跑。
　　全罗德岛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凯尔希的房间。她的房间很朴素，堆砌大量的医学书籍和各地的科技报刊，尤其是矿石病研究领域的资料，更是海量，起码比博士房间里的多出两倍。
　　书架很高也很宽大，方便躲藏。
　　谁能想到，她居然要来凯尔希这里避风头？
　　“进来。”
　　凯尔希给出同意进入的答复，并开启门锁。自动门刚打开，封清羽就冲进来，躲在书架后面。
　　“凯尔希医生，救命。”
　　凯尔希放下手里的报纸，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一杯82年的汽水。
　　“修罗场？”
　　封清羽无法反驳，凯爹说得也没错。
　　“大概吧……夕和史尔特尔都在追我。我指的是，拿武器要揍翻我的那种追。”
　　她明明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自己搬出宿舍，让她俩一起住，宿舍少一个人，空间变大，不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把原因和凯尔希一五一十交代过后，凯尔希默默喝完马克杯里的汽水，开始给封清羽分析。
　　年轻人，在处理事情的经验方面，还是差了点。
　　一开口，凯尔希就老嘴臭人了。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憨吗？”
　　憨？何憨之有？
　　“凯尔希医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面前的人如果不是凯尔希，换成别的人话，可能要挨捶了。封清羽很想吐槽凯爹的态度，但是算了，谁叫凯爹是梦中情人呢。
　　呆胶布，呆胶布。
　　“你刚才说了，你要搬出宿舍，让夕和史尔特尔自己住对吧？你完全没搞清楚事情的重点，她们争吵的原因，和住在那间宿舍关系不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的脑回路却转弯了，所以才说你憨。”
　　凯尔希叹了口气。
　　“她们在等你做出选择，你却选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只能说，想法与众不同。到底选谁，你自己慢慢考虑吧。如果想全都要，请好好努力，成为能同时照顾多名女孩心情的人”。
　　说完，凯尔希立刻用她的召唤物Mon3tr把她拎起来扔出房间。
　　“去吧，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要只想着躲藏和逃避。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然鹅，夕的年龄是凯尔希的十五倍左右，这一点封清羽就暂时不多嘴了。
　　刚被丢出来，就迎面撞上两位穷追不舍的驯龙高手。
　　一青一红两道身影，默契地形成包抄之势，把封清羽堵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她后悔了，早知道去博士和阿米娅的房间躲。
　　“嗨……两位美女。”
　　封清羽不知道说什么，先来一句尴尬的开场白。逃是不可能逃了，只能祈祷自己的腰杆子坚强一点，不要被过分摧残。
　　“你们都很好，我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更喜欢谁一点。你们都是我的同志，所以——你们我全都喜欢。”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
　　——大家都这么好，怎么可以只喜欢一个？
　　史尔特尔和夕对视一眼，心中的怨气居然平息了不少。既然大家分到的爱都一样多，暂时休战未尝不可。
　　在罗德岛本舰内打架破坏公物，要被杜宾教官罚跑甲板200圈，甚至更多。
　　“所以，今晚你陪我睡还是这个女人？”史尔特尔先A上来。
　　“你自己数数，已经多久没和我一起睡觉了。我掐指一算，起码有一星期以上。”
　　一个星期以上，加起来就是差不多两百小时，何其漫长。
　　“你连这都记得吗？”
　　封清羽要裂开了。古代的皇帝都没自己这么难受，还得做到雨露均沾。
　　她只有一个，不能同时分裂出好几个一模一样的。
　　“这不是当然的吗？不只是我，博士也会记啊。你在外面鬼混，把我们丢在罗德岛，自己心里没点ACD数？”
　　现在多加一个夕，能分到的时间就更少了，大家都觉得心里苦。
　　听完史尔特尔的话，夕稍微明白了一点她的心情。和别人平分心爱之人的爱，总是会有那么点难过。
　　好在她心胸开阔，不计较小娘子的过往，只求短暂拥有。和红发女子比，她心态就好很多。
　　“小娘子，你当真是个风流佳人啊，罗德岛到底有几个你的红颜知己？三个？四个？还是五个？”
　　“……”
　　棘手的问题接连不断，封清羽又想逃跑了。但是，她跑不掉。夕这次召唤出好几只小自在挡着路，寸步难行。
　　三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夕开始打哈欠了。这么纠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总得有个人先做出让步。
　　夕勉为其难当这个大好人，把封清羽让给史尔特尔。
　　“算了，小娘子前天已经陪我睡过了，这次就让给你。等我作完一幅新的画，小娘子再来陪我吧。”
　　堵路的小自在都被收回，走廊顿时变得空旷。
　　一转眼，夕已经不见，大概是从哪个地方进入她的画中世界，忙着作画去了。
　　让可还行……
　　封清羽甚至不知道自己成了六星女干员们争相争夺的对象，受宠若惊。
　　背后吓出一身冷汗，衣服差点能拧出汗水来。
　　“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轻松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子，流下苦涩的泪水。

四 充电
　　罗德岛朝着泰拉大陆西南部快速行驶。
　　越接近汐斯塔，气候的变化就越明显，气温越高。在乌萨斯要穿厚重的棉衣和羽绒服防寒，现在已经用不着穿外套，一件单衣即可。
　　汐斯塔周围还有火山群，导致这座城邦一年四季都处于较高温度，几乎没有什么秋冬季节可言，最高日温度可以高达36°。
　　封清羽玩方舟入坑三个月之后刚好开了夏活火蓝之心，这是她最喜欢的活动没有之一。
　　除了肝度有保障，不会太快长草之外，还能给老婆们买泳装，还有音乐听。
　　泳装回谁不爱呢？
　　次年八月的时候，火蓝之心又复刻了，还加入了新剧情和新皮肤，让玩家们的夏日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说到汐斯塔，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黑曜石节，也不是火山盘攀岩，旋转木马转一天，而是市长千金锡兰大小姐，还有她的忠犬护卫黑。
　　这对神仙cp，不管是语音还是资料，无不透着对彼此的关心和爱意。
　　黑和其他罗德岛干员区别，在于黑是兽耳女酮，其他人则是兽耳女同事。
　　冬季皮肤在暗示什么东西，玩家还能看不出来？
　　“锡兰大小姐……是我的菜。”
　　当初拿到锡兰之后，就火速拉满并专精了，虽然并没有很大的用处，只是看着好康。
　　封清羽也和陈开过玩笑，新任务是不是要去汐斯塔当市长女婿。如果真的当上了，估计黑姐姐的狙击枪就会瞄准自己，一枪爆头。
　　她在甲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傻笑，表情略显猥琐。
　　再过一天半，就能抵达汐斯塔的边界，沐浴在温暖的海风之下。白天能去海边戏水欣赏美女，晚上参加篝火晚会音乐节，烧烤大会，还能看烟火和星星……
　　任何浪漫的事情，在这里都能做到。
　　等她笑完，旁边多了一个人——换上了单薄衣装的博士。
　　罗德岛logo白色短袖汗衫，浅蓝色防晒外套，九分米色休闲裤，脚上是清凉的沙滩鞋，很有夏天的味道。
　　两人有一阵子没好好聊天了，博士脸上明显有落寞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让我猜猜，是汐斯塔的美女？”
　　博士猜得很准，但封清羽不准备坦白，笑道：“没，我在想攀岩的事。汐斯塔有攀岩俱乐部，在黑曜石节期间也会举办攀岩大赛，我想去凑个热闹。”
　　据说攀岩大赛冠军奖励丰厚，能获得和汐斯塔市长赫尔曼·道尔科斯一起在汐斯塔大饭店共进晚餐的机会。
　　小道消息，市长有意给自己的女儿锡兰·道尔科斯找一个夫婿，不论男女，只要女儿喜欢就行。
　　如果锡兰没有和黑组成神仙cp，封清羽倒是想去试试，但是，拆cp的行为绝对不行，她也绝不允许。
　　只要自己喜欢的cp在一起，自己可以忍受单身。
　　和汐斯塔市长恰饭，倒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可以在自己的履历书上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龙门街头的古惑仔们也会对自己更加敬仰。
　　“攀岩……”
　　博士脑中涌起一些破碎的记忆。
　　“以前和普瑞赛斯似乎有过一起攀岩的经历，不过……我很废柴，总是从岩壁上摔下来，基本上没到达过终点。”
　　博士身娇体弱，罗德岛的大家有目共睹。
　　攀岩看起来轻松，真正要熟练地到达终点并且获得胜利，其中大有学问。
　　博士适合在办公室做文书工作，攀岩这种东西，明显更符合嘉维尔和煌那种类型的人。
　　“博士不如在沙滩边骑沙地车闲逛，攀岩的事先放一边。博士你是罗德岛的战术指挥和顾问，危险的项目尽量别参加的好，多保重身体。”
　　封清羽心里是害怕的。万一博士被勾起兴趣，去参加攀岩，因为身体虚弱从上面摔下来，就算有保护措施，也可能受伤。
　　不仅自己心疼，凯尔希肯定也会生气的说。
　　博士发现了盲点。
　　“只是因为我是罗德岛的顾问，所以你才担心我？”
　　不知为何，博士看起来快要哭似的，眼睛湿润。封清羽希望是进了沙子，但这附近是一片草原，根本没有沙子，旁边也没人在切洋葱。
　　emmm……
　　一定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封清羽心想。
　　要说服博士，比说服其他人要容易得多，难度低源于博士对她极高的信任和依赖，二者成反比。
　　“才……才不是这样啊，当然是因为，博士你给人一种很脆弱的印象，当然要放在手心里呵护，万一你受伤了，我肯定要担心到睡不着觉。就当是为了我能安然入梦，博士也要保重身体。”
　　博士抓起封清羽一只手，放在胸前。
　　“如果是黑羽你想要我这么做，我当然会保重身体。所以——”
　　两人脸颊的距离在缩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嘴唇的直线距离还有1cm……
　　“博士，你还有很多工作没做，还不能休息喔。”
　　站在后面看戏的阿米娅突然打断两人。她刚来，发现博士在这偷摸鱼，正准备把博士抓回去。再过几天就是汐斯塔城邦联合科学研究协会举办矿石病专项论坛的日子，博士要和凯尔希一起出席。不仅要准备论文和发言稿，还要把研究成果整理好提交上去。
　　封清羽也很苦恼的样子，阿米娅干脆就出手了。
　　“就差一点……”
　　摸鱼的大好时光到头了。博士看看手表，也才过去了半小时不到。
　　生产队的驴都比自己歇得多，自己却要被小驴子拉着工作。真希望有一天，能让阿米娅在基建的控制中枢值班，一个月不下班。
　　“抱歉，黑羽，我要把博士带走了。等博士完成今天的工作，你们再慢慢聊。”
　　阿米娅准备把博士拖走，在被拖走之前，博士必须要做一件事。
　　“等等！”
　　她躲过阿米娅的手，快速来到封清羽面前，献上一个闪电般快速的吻。
　　“啾——”
　　充电完毕。
　　“好了，那黑羽，几天后见……但愿那时候我还活着。请务必和我交——”
　　面如死灰的博士，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米娅拖进了电梯间，临走前那不甘到极致的眼神，给封清羽留下深刻印象。

五 汐斯塔
　　在上午十点半左右，罗德岛终于驶入汐斯塔的边界。到这里，就暂时不能往前了，罗德岛的干员们需要搭乘罗德岛舰载的交通工具自行前往汐斯塔市区内。
　　在黑曜石节期间，入境许可非常容易取得。就算不是黑曜石节，平时也并不难。这里以旅游业为支柱产业，阻拦外地游客就是赚钱过不去。
　　大家分为几人一组，按照各自的喜好来行动。博士被阿米娅抓着准备去见矿石病研究协会的专家们，没办法和封清羽一起，夕要呆在自己的画中世界作画睡懒觉，大概要晚上才出来。
　　史尔特尔被古米邀请去甜品摊帮忙，提供免费的冰淇淋。
　　陈和近卫局的两巨头可能还有case要忙，到现在还没消息，可能要过两天才见面，也可能明天。
　　快活工具人有事情要回卡西米尔一趟。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来到汐斯塔，她堂堂青龙姐居然变成空巢，身边无人相伴。其他干员早就约好组队一起玩，封清羽不好掺和，现在沦落到要自己逛街。
　　算了，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没有那群吵喳喳的女人，我还觉得舒服点呢。”
　　封清羽疯狂安慰自己，在路边的服装店买了一顶米白色的鸭舌帽。汐斯塔的阳光很强烈，稍有不慎就会晒伤皮肤。
　　这里的太阳，和live的观众们一样热情四射。
　　买了帽子，她顺便在汐斯塔的V衣库多买一件防晒外套，避免自己露在外面的娇嫩肌肤遭到紫外线的摧残。
　　黑皮虽好，自己却不想成为黑皮。
　　户外的空气比想象中要更炽热，在罗德岛舰内至少有免费冷气享受，在外面不一样，穿上防晒套装也阻挡不了身体冒汗。
　　“好热……”
　　她路过好几家饮品店，里面全部满座，门口也站满了蹭空调的人，再也挤不进去多余的人。
　　挑这个时候来汐斯塔，就得做好哪里都爆满的心理准备。
　　“要去哪里好呢？”
　　既然蹭不到冷气，那就干脆去海边看看美女吧。海边的小摊和小店也不少，说不定能买到冷饮，运气好的可能有位置坐。
　　再不济，就去海边泡凉水消暑。
　　这样的空巢时间起码持续到傍晚，在傍晚来临，同伴们忙完手里工作之前，她都得自己想办法消磨时间。
　　“干脆去火山周围走走算了。”
　　汐斯塔有独特的火山文化，甚至有游客参加火山观光队，乘车到附近参观。
　　目前，官方表示这些火山的情况相对稳定，甚至能帮这座移动城邦抵挡天灾。
　　按照火蓝之心的剧情，火山已经出现异常，需要各部门重视，疏散市民，普罗旺斯和天火已经出发去火山周围实地考察了。
　　封清羽还没近距离看过火山，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对照工作人员发给她的黑曜石节特制城市地图寻找最短路线。
　　节日期间的地图和平时普通的游览地图不同，在各处详细标记了举办的活动和确切时间，还能立刻提供最快到达目的地的方式。
　　地图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纸质地图，而是登录了以上内容的智能终端，能够以全息影像的方式指导游客寻路，避免走错绕远。
　　“我看看，乘坐观览车，大概是3.2km的距离。观览车租赁点，在这附近，往东走800m，再往北走500m，啃打姬对面……”
　　汐斯塔的观览车随处可见，分为大型和小型两种，大型由专业的司机驾驶，一般由旅行团承包，集体前往某个旅游景点时使用。
　　如果是个人游，适合使用小型观览车，操作简单，速度也不会特别快，使用起来相对安全。
　　“好久没开过这种车了，希望车技还过得去。”
　　封清羽摸了摸腰间，枪稳稳当当地躺在里面，备用弹药也在背包里，分量充足。
　　如果去火山周围观光探险，有可能会遇到生活在周围的生物，比如庞贝。初见庞贝时她唯唯诺诺，夏活复刻的时候重拳出击。
　　真不小心遇到，也只能上了。
　　跟着地图的导航，封清羽去到最近的租赁点，经过比对，选择了一辆成色较新浅蓝色的观览车，将背包挂在头顶的架子上，发动引擎。
　　引擎声音不大，没有杂音，车子性能很不错，在沙地车的基础上做了改造，能够走得更远，爬坡能力也足够强，能爬上较陡的坡度。
　　租金价格也不贵，封清羽直接包了一整天，只要299龙门币。
　　她点了支烟，便开边抽。车上还有放烟灰缸的区域，处理烟蒂和烟头非常方便。
　　在罗德岛，经常会看到禁止吸烟的标志，杜宾教官和凯尔希，还有其他的医疗干员也会经常劝阻，她已经憋了好一阵子。
　　看到路边卖烟的店子，封清羽心痒难耐，一下子就买了一条。
　　“呼——”
　　“巧克力味的卷烟，味道意外的不错嘛。没人管我抽烟就是爽啊~”
　　5km外，汐斯塔火山附近海滩。
　　一位年轻女性顶着烈日，在附近做实地考察。她手里带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身上穿着与科研工作者非常不符的装扮。
　　白色洋装搭配藏青色长裙，裙裾的位置隐隐能看到白色的内层。华丽的洋裙，似乎有三层那么多，款式华丽。
　　外面是半透明的白色小披风，衬衫领子上系着黑色蝴蝶结，腰间是一条白色的六芒星卡扣皮带，左侧有两个小包。
　　和白色洋装搭配的是白色的长靴和白色遮阳伞，遮阳伞的伞顶还有个蓝白相间的蝴蝶结，边缘居然还是小巧的蕾丝边。
　　看到这位女性，别人都不会觉得她是个科研工作者，只会想“这位女性是哪来的大小姐”。她给人的印象太深刻，只有那些大家闺秀会打扮成这个样子。
　　虽然她遇到了麻烦，该有的仪态却还能勉强保持，只是表情颇为苦恼罢了。
　　“来啊！不过是几个虫子而已！看我就在这里把你们都收拾掉！”
　　大小姐用手里的遮阳伞驱赶脚边的源石虫，急得满头大汗。她没有战斗力，虫子也根本不怕她，持续骚扰，在她脚边转圈圈。
　　眼看着源石虫们就要爬到大小姐身上，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裙子的下摆卡在岩缝之中，无法抽开。

六 刚好路过
　　“可恶，裙子的下摆卡住了......”
　　“有……有没有人在这附近啊！为什么这里的源石虫会聚集这么多啊？”
　　“不……不要过来啊！谁来帮帮我！”
　　大小姐跟本应付不了这些源石虫。它们的状态很奇怪，比平常更加狂躁，更具有攻击性，聚集数量很多。
　　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大小姐的脚边已经聚集了几十只。不赶紧清除的话，大小姐就会被虫海淹没。
　　眼看着不断有源石虫从火山岩缝里钻出，大小姐已经快急哭了。
　　这边比较偏僻，游客们都集中在汐斯塔市区内，谁会特地来市郊的火山群呢？
　　“不要——”
　　裙摆源石虫咬坏了一角，大小姐很心疼，更加用力挥舞遮阳伞。这么做收效甚微，甚至有源石虫爬上她的伞。
　　大小姐不得不扔掉它，一边用力扯卡住的裙摆，一边用目光搜寻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总算，她看到有一位开淡蓝色观览车的女性游客经过，看样貌是东国或者炎国人。
　　“那个，帮帮我！不要走！这边这边！”
　　她抛弃自己优雅的形象，扯开嗓子大喊。声音顺利传到路过的游客耳中，对方立刻调转车头开过来。
　　刚好，这名游客是路过的封清羽。
　　她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爬行的东西，靠近一看，发现是成堆的源石虫。
　　“哇啊，这么多源石虫。”
　　源石虫是方舟最弱的怪，她一个人就能搞定这些。反正身后没有蓝色安全门，漏怪也无所谓。
　　封清羽取下挂在车上的刀，对地上那些源石虫一阵比划，三两下将它们砍飞。
　　“走开走开！”
　　源石虫们畏惧这把刀的力量，立刻朝着四周散开。没来得及逃跑的，就献祭于封清羽的刀下，成为刀下亡魂。
　　赶走源石虫就和驱赶老鼠一样简单，封清羽好歹是个练家子，对这些玩意儿不带怕的。
　　“呼——搞定了。”
　　旁边的大小姐惊魂未定，坐在一块岩石上喘气，稍作休息。
　　封清羽认得她。汐斯塔市长的女儿——锡兰大小姐，火蓝之心活动限定五星干员，广域单体奶妈，虽然奶量残念，但精二立绘非常好康。
　　虽然认得，她却要装作不认识，不然就容易被当成居心叵测，故意接近锡兰大小姐的可疑人物。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我这里有湿巾，你先拿来擦擦汗。”
　　她从背包里翻找出未开封的湿巾，塞给锡兰。锡兰的手帕在刚才和源石虫的“搏斗”中损坏，已经没法使用，这时候给她湿巾再合适不过。
　　“谢谢……”
　　锡兰从腰包掏出小化妆镜，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接着，用随身携带的小木梳把乱掉的头发梳整齐。
　　整理好发型，接下来是擦汗。她用非常优雅的动作撕开湿巾的包装袋，抽出里面的湿巾，仔细擦拭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擦完脸，再补一点点淡妆。
　　不论何时，一个精致的大家闺秀都不会让自己蓬头垢面示人。
　　恢复优雅之后第一件事，锡兰先向救了自己的封清羽道谢。她提起裙摆，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屈膝礼。
　　“这位小姐，实在太感谢您了。如果没遇到您，我一个人没办法赶走这些源石虫。”
　　这样的举动和说话方式，都有十足的大小姐气息。
　　这就是大小姐吗？
　　看到锡兰精致漂亮的脸庞，封清羽有点脸红。被大小姐感谢了，正常人都会开心的说。
　　“没什么的，只是帮你赶走一些源石虫而已，用不着对我用【您】这样的称呼啦，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大。”
　　她没想过会这么快和锡兰碰头，居然还是以这样的情况遇见，有点意外。
　　随后，锡兰站起来对衣服稍作整理。
　　“请问小姐有时间吗？方便的话，今晚我想请你一起用晚餐，当做对今天出手相助的答谢。帮我这么大的忙，可不能就这么让你溜走。”
　　面对锡兰的邀请，封清羽当然不可能拒绝。
　　“有的有的，我的朋友都在忙别的事情，我落单了，不然怎么会一个人来火山观光呢？不过，看现在这样子，火山周围的感染生物都变得狂躁起来了，看来最近会有火山喷发。”
　　封清羽记得剧情的内容。
　　锡兰独自一人来火山附近勘测，是为了找到更可靠的证据，说服父亲让市民去避难。
　　汐斯塔市政厅目前对火山的异常状况并未表现出重视，实际情况没有多少人知道。
　　去年的这个时候，火山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监测站的家伙每次都是同样的答复——火山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锡兰希望父亲能公告全市，着手市民立刻避难，可惜没人相信她。
　　对很多人来说，这么一位大小姐去研究矿石病和其他相关的东西，本来就是非常荒谬的事情。
　　“你……你是火山学家？”
　　听到有人和自己持一致意见，锡兰表现得很兴奋。
　　本地人已经靠不住了，他们只相信一些可能出了故障的仪器。她正准备在游客中寻找拥有专业知识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
　　“我不是，但我们公司的员工有几位对这方面颇有造诣，我也是听她们说过，大胆推测而已。”
　　封清羽看着远处慢慢躲起来的源石虫，打开实时气温界面。
　　“我做出这个判断基于三个因素，特殊的刺激性气味，异常的气温和狂暴化的源石虫。”
　　锡兰也有相同见解，翻开随身的笔记，在空白处快速记录。
　　“在火山周围能遇到源石虫这样的生物，本身就不是正常情况。”
　　“因为，这火山内有源石的话，矿业开采商肯定要挤破头来这儿挖。”
　　封清羽能完美接下锡兰的话，因为她看过剧情，是手里拿着剧本的女人。
　　锡兰心中多了几分希望。既然她想找的专业人士就在眼前，说什么都要抓住天赐的机会，帮助汐斯塔逃过一劫。
　　她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发出请求。
　　“小姐，请你帮我一个忙。请你和你的朋友，务必帮助我让汐斯塔市度过这个难关。”

七 牺牲小我成就她人
　　封清羽立刻答应锡兰的请求。不只是因为她的超高颜值，也有拉她上岛的意思。
　　这样一来，罗德岛又会增加一名六星一名五星干员。如果能在这附近遇到棘刺，那就是双黄。
　　她或将成为罗德岛招募干员最多的干员，并且还都是六星。
　　“那么，小姐该如何称呼？”封清羽继续跟锡兰装傻。
　　“锡兰·道尔科斯，从事源石研究专业，你可以叫我锡兰。”
　　“我叫封清羽，任职于一家制药公司，你随便叫就行了。”
　　两人交换完姓名和来历，接着，锡兰看了看自己被源石虫咬坏的佯装裙摆，有些懊恼。
　　让来汐斯塔观光的游客看到自己这副惨样着实失礼。毕竟她是市长千金，容易被人看笑话来着。
　　“封小姐，能拜托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想去找我的玩伴陪我去买身衣服。现在这副模样，简直没法见人了。”
　　“愿意效劳。”
　　封清羽很清楚，锡兰的“玩伴”就是黑姐姐。强力的六星狙击，一张戳爆自己xp的卡。
　　黑姐姐又帅又飒，人狠话不多，标准的御姐，不拉上岛简直说不过去。
　　副驾驶座的位置暂时成了锡兰的，她并没有嫌弃这辆车简陋。车顶的遮阳棚能挡住强烈的阳光，挡风玻璃也调节成过滤紫外线和辐射的模式。
　　除了要和热空气亲密接触之外，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车子的空间不算小，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在开车期间，锡兰有些心不在焉，看着路边的行道树发呆。
　　让她这么忧愁的当然不止火山这么一件事，还有一个私人问题。
　　这个问题从去年开始就困扰着她，始终无法解决。所以，她需要孤注一掷，玩一盘大的。旁边这位封小姐，也许能提供一点帮助。
　　这件事很棘手，锡兰暂时想不到别的方法，只能再次求助外来人。
　　“封小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希望你能听我说。”
　　……
　　封清羽故意把车子开得很慢，让锡兰把委托的内容详细道来。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想请封小姐你和我交往，仅限于你们公司在汐斯塔独家期间，拜托了！”
　　锡兰双手合十，脸上的表情已经到快要哭出来的地步。
　　“你放心，这种事我最在行了。不就是租借女友吗，我给很多被催婚的朋友都假扮过。让你这么优雅美丽的小姐苦恼，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两人击掌为盟，作为某个计划实施的第一步。
　　为了让黑姐姐开窍，锡兰可谓是用心良苦，竟不得不走到找人假扮恋人刺激她的地步。
　　封清羽还是那句话，她可以单身，自己磕的cp必须在一起。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成为撮合心仪cp的红娘。
　　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干！
　　“总之，我们要表现得亲密一些，我必须要让那家伙吃醋。待会儿买衣服，干脆也拜托封小姐好了，我相信你的品位。”
　　锡兰攥紧拳头，干劲满满。
　　大家闺秀表现出可爱的另一面，封清羽忍俊不禁，心想黑也真有福气。锡兰做的一切，都源于想为其治疗矿石病。
　　她学习的专业，今后要从事的职业，也都和矿石病有关。她最大的愿望，是治好黑的矿石病。只要谁因为黑得了矿石病而对她产生偏见，锡兰会第一个站出来维护。
　　就这样的神仙cp，好磕死了，封清羽感觉要得糖尿病。
　　勤奋的六边形战士封清羽，今天开始为自己磕的cp努力着。TMD，这不比博人传燃？
　　燃起来了！
　　十五分钟后，根据锡兰的指示，封清羽把车开到黑目前所在的地方——汐斯塔市城市治安局。
　　治安局在汐斯塔的地位等同于龙门近卫局，负责城市的治安，打击犯罪，保护市民的安全。黑是治安局局长，地位很高，看起来市长对这位准女婿很重用。
　　心中有点怕怕。封清羽知道，黑对锡兰的一切事情都异常上心，自己很有可能成为黑的情敌。
　　为了她们的幸福，牺牲一点自己的脸面和节操也无所谓。
　　“我在外面等你？”封清羽心生退却之意。
　　她不是汐斯塔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万一被当成什么可疑人物，上了汐斯塔的新闻，罗德岛的同事们知道，就立刻社死了。
　　虽然她社死的次数很多，为了那点所剩无几的脸面，希望次数能尽量少。
　　“不，你陪我一起进去。待会儿我们换一部车，我希望你带我在汐斯塔内兜风，缓解一下苦闷的心情。”
　　锡兰的脸上写满了忧愁。
　　“嘛，没事啦，我肯定会努力帮你的，锡兰选手，加油！”
　　封清羽举起一只手，和锡兰的手掌碰在一起。
　　两人的亲密互动正好被黑看到。黑刚和部下交代完黑曜石节期间的巡逻路线和注意事项，准备去附近巡逻，却看到小姐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在治安局门口打情骂俏。
　　普通朋友会这样有说有笑，亲密摸手？不，肯定不会。黑硬了，拳头硬了。一切企图接近小姐，想从她身上骗到东西，心术不正的家伙，都应该受到惩罚。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位是？”
　　黑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质问的意味。尤其是看封清羽的眼神，冷漠且尖锐，充满敌意。狠戾的目光，简直能把人钻个洞。
　　封清羽打了个哆嗦。
　　不愧是专业的杀手，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得不轻。
　　锡兰故作轻松，和不怎么高兴的黑对视。
　　“我只是来找你要车钥匙。这位封小姐今天在火山附近的海滩救了我，所以我对她一见钟情了，我们正在交往。待会儿我要和封小姐去汐斯塔的著名景点游览，不打扰你的工作。”
　　黑不情不愿地摸出车钥匙，却没有立刻交给锡兰。
　　“小姐，最近来汐斯塔的游客很多，你的驾驶技术不太好，我认为不该把车钥匙交给你。如果有想去的地方，我亲自送你去。”
　　黑虽然在跟锡兰说话，眼睛却在打量一边的封清羽，似乎在警告她。
　　“不必了，封小姐会全程陪同，她的车技非常好。”
　　锡兰夺过黑手里的车钥匙。

八 吃醋
　　“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局长小姐。”
　　锡兰赌气似的，用嘲讽意味十足的语气和黑道别。
　　从她刚才的描述可以判断，她们最近刚吵了一架，情况很严重。锡兰的一言一行，都看得出赌气的痕迹。
　　黑和她相差九岁，处理事情的方式自然不同。相比之下，锡兰大小姐更像个孩子——一个和姐姐吵架之后得不到宽慰，正在生闷气的孩子。
　　“……”
　　黑欲言又止，只能用更加阴狠的目光盯着封清羽看。
　　封清羽心想完了，接下来黑可能要想方设法教训自己。现在她是企图勾引市长千金，期待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凤凰女，肯定要遭到沉重打击。
　　即使现在黑不出手，锡兰不在的时候肯定要采取行动。
　　危 封清羽 危。
　　背脊一阵发凉。这都是为了黑锡cp的幸福必须要经历的痛苦和磨练，没有在怕的。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汐斯塔最好的咖啡厅，我们边喝边聊，不要在这里碍眼。”
　　锡兰拉上封清羽的手，两人牵着手离开治安局，留下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等锡兰和封清羽上车离去，黑突然一阵暴躁，踢飞脚边一个金属垃圾桶。
　　垃圾桶被踹的地方凹陷了一个大坑，可见她心中愤怒程度之深。
　　“卑鄙的女人……我不会让你欺骗小姐。”
　　一切企图接近锡兰，欺骗玩弄她的人，全都被黑在暗中教训过了。所以，锡兰一直在健康安全的环境下无忧无虑地长大。
　　虽说这样的行为是过度保护，但黑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只要她一懈怠，就会有乱七八糟的污秽接近锡兰生活的净土。
　　管它呢，肮脏黑暗的事情只要交给她去做就行，锡兰只需要在干净明亮的世界成长。
　　原定的巡逻任务黑交给了一位信任的部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做。
　　任务交接完毕，黑拨通一个神秘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黑长发，红色眼睛，种族龙，炎国人，名字有个封字，是这两天刚入境的游客，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黑无心工作，去附近的海滩边瞎逛，在小酒馆里买了杯酒。
　　酒馆其中一桌客人是炎国人，讲话的腔调有点熟悉，和今天见到的黑发龙女很像。
　　黑对这群人没什么好感，哼了一声。
　　客人中有一位也是龙，只不过头发是深蓝色，说不定和黑发的龙女是一伙的。
　　“……”
　　她点了杯威士忌，掺着自己心中的苦涩咽下。
　　那些炎国人在聊着蹦迪的事情，蓝发龙女直言自己已经撑不住不想再蹦迪，独自一人离去，其他人继续留在这里，聊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
　　黑听了一会儿，没得到有用的情报，续了一杯之后离开。
　　刚走出小酒馆门口，帮忙调查的人就发了一份资料过来，调查速度很快。
　　她接收资料，一刻也不相等，立马查看里面的内容。
　　“封清羽，炎国龙门人，以前是龙门街头古惑仔，去年当上了帮派锐志的龙头，因为犯罪入狱，后成为特赦犯人，以干员的身份前往制药公司罗德岛支援。”
　　古惑仔，黑大概知道是小混混的意思。既然是小混混，那也没比自己这个杀手好到哪里去。
　　一个小混混居然妄想攀上小姐成为人上人，岂有此理！
　　“tmd，小姐就由我来守护。肮脏的龙门混混，休想染指她一根汗毛。”
　　黑骂骂咧咧地上车，骂骂咧咧地发动车子，接着口吐大量不雅词汇，愤然离去。
　　封清羽在打喷嚏，一打就是好几个。
　　天气这么炎热，不可能着凉的说，肯定是黑在背后咒骂自己勾引了大小姐，破廉耻。
　　“算了……”
　　她哭笑不得，用纸巾擦掉激将喷射而出的液体，扔到车内的垃圾袋里。
　　两人的目的地是汐斯塔的一家观景咖啡厅，开在一个瞭望台上，能够俯瞰汐斯塔的大半景观，还能远眺远处的火山群。
　　封清羽还邀请了两位客人——天火和普罗旺斯。
　　茶可以喝，但不是以闲聊为主，正经事必须谈。除了黑的事，最让锡兰在意的只有汐斯塔火山。
　　天火和普罗旺斯比封清羽她们还早到，因为离得近。两人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喝掉两杯冷饮，正开始喝第三杯。
　　“好慢啊，黑羽，你肯定去海滩撩妹了。你身边这位小姐是在哪撩的，好正点，小心史尔特尔，砾和博士要找你麻烦。”
　　天火一见面就调侃她，语气有点刻薄。
　　封清羽对此抱以微笑和平和的态度，因为天火的性格给人的感觉是高傲而刻薄，事实上并非如此。
　　她只是有点不善于和别人沟通，经常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习惯了就好，本人并没恶意。
　　“别瞎开玩笑，你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吗？锡兰·道尔科斯，汐斯塔市长的女儿，你们说话注意点。”
　　封清羽故作生气，脸上却在笑。
　　能跟市长千金一起在露天饮品店喝东西，这当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哇……市长千金，黑羽你好厉害，准备要竞争市长女婿吗？”
　　连普罗旺斯都开始调侃她，眼中既惊讶又羡慕。
　　罗德岛干员黑羽，总是能认识一些很不得了的人，就连龙门近卫局的三巨头之一，太古集团大小姐诗怀雅也和她关系匪浅。
　　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别开玩笑啦，锡兰小姐来这儿不是听你们逗我的，人家有正经事要说。”
　　在封清羽再三制止下，两位同事终于不开玩笑，把注意力集中在火山的话题上。
　　封清羽给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锡兰小姐，这两位是目前与罗德岛有协议的干员天火和普罗旺斯，天火是维多利亚的优秀术师，拥有地质学与源石地质学双学位，普罗旺斯是罗德岛的天灾信使。这次休假她们一起去了汐斯塔火山做实地考察，得出了和你一样的结论。”
　　一说起火山的事情，锡兰就很来劲。
　　“真不容易……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呢。”
　　天火打开视讯通话的悬浮窗，对面是在罗德岛做同位素和样本研究的艾雅法拉。

九 决胜关键
　　“分析结果怎么样了？”天火用很大音量问艾雅法拉。
　　对面的艾雅法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把分析的结果告诉她们。
　　“根据同位素的对比情况以及多种样本的最终分析，基本可以确认你们的猜想是对的。火山活动频率确实处于一个异常的爬升状态，虽然不至于马上爆发天灾，但是并不能对其视而不见。火山活动应该会在二至四周之内到达临界点，之后就会引起火山天灾的爆发。可能的话，最好马上安排市民进行避难准备。”
　　一谈论到科研的问题，艾雅法拉就会很投入，不知不觉就说了四十分钟。
　　“以上，就是根据你们给出的情报得出的结论。”
　　不只是封清羽，天火和普罗旺斯也没听懂。唯一听懂的人，只有不停做笔记的锡兰。
　　“原来如此，不愧是专家，收集的这些数据原来还能从这个方向解读。”
　　她刚才翻的那一页笔记本已经写满笔记，快要写不下新的东西了。
　　“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学到这样的知识，你们罗德岛的专家太厉害了！”
　　锡兰和通讯中的艾雅法拉相视一笑。
　　自己的推断得到专业人士的证实，锡兰也终于打起一点精神。
　　“有你们这样专业的团队帮助我进行确认实在是太好了，可能是因为仪器的问题，汐斯塔的观测点一直读不出任何数据异常，现在有了证据，我们得赶快把消息带给市政府才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远处的街道和广场正在举办大型活动，人们对潜藏在身边的危险毫无知觉。
　　要让在这里生活多年的汐斯塔市民撤离他们的家园，的确有些残忍。但是，失去生命比任何事情都糟糕。
　　锡兰也不忍心打断夏日的盛典，破坏数以万计的游客的兴致。在生命的面前，这些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呼……事情定下来之后，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锡兰叫来饮品店的服务生，叫了四杯维多利亚风味的柠檬红茶。
　　“现在天气炎热，我请你们喝点冷饮。这家店的老板是维多利亚人，泡的红茶口味地道，能根据每个季节的特点推出口味风格不同的饮料。”
　　她酷爱红茶，在资料也看得出来，只是泡茶技术不太好，平时都由黑来代劳。
　　几人也都没拒绝锡兰的好意，天气实在太热，只过了一小会儿就口干舌燥。
　　她们能有座位，也是因为这里的东西价格偏高，客人们都喜欢平价的饮品店，觉得贵的饮料性价比不高，去了别处。
　　有锡兰大小姐请客，不用担心囊中羞涩的问题。
　　普罗旺斯和天火吐槽了一下这里炎热的天气，锡兰小口啜饮玻璃杯里的冻柠红茶，心不在焉，根本没在听对面在说什么。
　　喝完饮料，普罗旺斯她们也没有多待，还有其他安排，和两人道别之后就走了。
　　锡兰一直在发呆，甚至连两人走了都没发现，直到封清羽拿手在眼前摇晃。
　　“普罗旺斯小姐和天火小姐呢？”
　　对面的座位早已空出，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免在心中责备自己失态。
　　“她们还要去买泳装，下午去泡海水浴，所以先走了。锡兰小姐，你看起来很疲惫，要送你回去休息吗？”
　　封清羽拿起车钥匙，准备去前台结账。
　　锡兰甚至忘了自己说要请客，状态很不妙，也许是睡眠不足或者烦扰感情问题。
　　暗恋中的女孩子会表现出的烦恼，在锡兰身上全都有。
　　这时候，封清羽寻思着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帮助她。身为一个合格的六边形战士，帮助别人解决问题是应该的。
　　“放松点，别苦着脸。今天才刚开始实行计划，时间还很长，不用着急。我相信，再过几天黑小姐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让黑吃醋大作战才开始没多久，第一波攻势似乎对黑无效，她就这么放任封清羽把锡兰带走。
　　看到不理想的结果，锡兰不免有些灰心。
　　“可是……”
　　“别可是了，我带你去康些好康的，那些东西是你决胜的关键。别的我不懂，让迟钝的木头发觉自己的真实心意可是我封清羽的拿手好戏。”
　　封清羽带锡兰来到第二大道赫尔曼街区最大的泳装连锁店——一拾山泳装。
　　所谓“决胜”，指的当然是决胜泳装，能发挥出女人最大魅力的装扮之一。
　　“要攻略一个女人，光靠嘴上说是不够的，还要有身体上的行动，比如穿性感一点，让她心中的火熊熊燃烧，无法克制。锡兰小姐身材这么棒，不要把自己局限于洋装内，不如多试试看别的风格。”
　　这番话不无道理，锡兰打从心底里觉得正确。
　　为了这份时间长度达到了十五年以上的暗恋能开花结果，接受一些有经验人士的建议很有必要。封清羽一看就是老司姬了，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
　　“那我该怎么办？我对这些并不是特别懂。恋爱方面的……根本一窍不通。”
　　对矿石病的研究是锡兰的日常，她看科学文献和著作的时间比看恋爱小说要长。不如说，市面上流行的恋爱小说和漫画，还有影视作品，她连接触都没接触过。
　　专业经验100%，恋爱经验0%。
　　“没关系，什么时候开始学都不迟。既然黑小姐不开窍，你就要主动出击，疯狂出击，用密集的攻势让她措手不及，方寸大乱。挑选合适的泳装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会一步步引导你。”
　　两人走进泳装店，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泳装品类中挑选。
　　泳装店的生意好得出奇，不断有客人出入，大多数是外地游客。来汐斯塔不去海水浴场，肯定会带着遗憾回去。
　　锡兰已经很久没游泳了，被封清羽一说，也想抽个时间放松放松。持续的高压工作，让她神经崩得太紧，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精神崩溃。
　　“封小姐，我适合什么颜色的泳装呢？”
　　在一堆泳装面前，锡兰也犯了选择困难症。
　　她走到死库水区，准备拿其中一套。封清羽挡住她的手，用力摇头。
　　“NO！死库水绝对不行。”

十 真巧啊
　　“但是，其他种类的泳装，封小姐你不觉得也太暴露吗？我还没穿过死库水之外的泳装。”
　　锡兰看到最性感的三点式的泳装，眉头立刻皱起来。
　　虽说这种类型最凸显身材，也备受女性欢迎，她的心里却不怎么能接受。
　　要将身体暴露给很多陌生人看，心中会产生强烈的抗拒感。
　　“比基尼什么的……我觉得太下流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围的女性纷纷穿上热裤短裙，吊带背心的时候，锡兰仍然穿款式繁复的长裙和洋装，一点皮肤也没暴露。
　　因为保守的穿衣风格和害羞等缘故，锡兰始终不愿意尝试清凉的装扮。
　　虽然洋装很漂亮，偶尔也需要一点新鲜的视觉冲击。
　　“不不不，你这么想完全是错的。它本身并不下流，是因为看的人觉得下流，所以才会有比基尼是下流的这种说法。这些觉得它下流的人，脑子里满是煌色废料。”
　　然后，锡兰愣了一下，感觉受到侮辱。
　　“封小姐……你的意思是？”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别人，并不针对锡兰小姐你。你只是因为个人习惯对它产生了顾虑，有时候这种顾虑不会带来好处，反而让你停滞不前。”
　　封清羽拉着她走到比基尼区，在各种颜色中左挑右选，相中一套黑色的。
　　布料很少，穿上去几乎跟没穿一样，就不信黑看了没有反应。
　　“说到决胜泳装，还是要黑色更好。”
　　她伸手欲拿，却碰到另一位看中这套泳装的客人的手。
　　对方打扮得足够清爽，淡蓝色的鸭舌帽，上半身是黑色的背心，只包覆胸部和背，露出性感的小蛮腰，甚至能欣赏到腹部的马甲线。
　　下半身搭配浅蓝色牛仔热裤，修长双腿一览无余。
　　很棒，这双腿可以舔到骨折，下腹涌上了热流。
　　“这句话你以前也跟我说过，封小姐。”
　　客人眯着红瞳，打量封清羽和她旁边的锡兰。
　　“新欢？”
　　封清羽看了眼锡兰，又看了眼客人，一时之间有点慌乱。会在这里遇见陈，意料之外的展开。
　　总之，先要应付一下眼前的情况。
　　“好巧啊……陈sir，你怎么也在这儿？”
　　陈的目光停留在锡兰身上没离开过，心里有亿点点不爽。
　　这才半个星期没见，封清羽这个扑街又去撩妹了。说好的只喜欢御姐呢？
　　汐斯塔风味的大小姐，看起来是挺不错，口味清淡。
　　她很清楚封清羽这个家伙身边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这莫名不爽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来吗？近卫局放假这么长时间，当然要来这边玩玩。看到我，你很不开心嘛。”
　　陈的语气阴阳怪气起来。
　　“咳咳……总之这其中很多理由，陈sir，你要相信我在做正确的事。”
　　封清羽现在不方便说太多。万一黑的部下就埋伏在附近，她把假扮恋人的真相说出来，锡兰这两天就白忙活了。
　　要解释也得在手机上用文字解释，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今晚你约个地方，我保证会准时到。”
　　陈按捺住心中的焦躁，手放在那套决胜泳装上没有松开，暗自较劲。
　　“好……不过这套我先看上了，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锡兰心中倒是松了口气。既然如此，她应该能避免穿比基尼的悲惨处境。
　　要她穿那样的东西在海滩边走，还不如让她去死。
　　“没关系，我可以选别的。封小姐，旁边还有这么多，不如你帮我选一套保守一些的？”
　　锡兰的目光锁定了介于死库水和比基尼涩气度之间的分体泳装——平角短裤和bra组合的款式。这种bra能基本遮住事业线，暴露的皮肤也少，看起来像跑步运动员的服装。
　　“比如这种。”
　　封清羽看了锡兰挑选的款式直摇头。
　　“我的大小姐，你还不如直接买套潜水服呢，全包覆还免日晒。这年头，只有去学游泳的才穿这类型。甚至连初中生和高中生都懂得挑选风格性感的泳装……”
　　在这方面，锡兰是出乎意料地品味差劲。
　　也许不是差劲，是害羞占据上风，彻底影响了正确判断。
　　旁边的陈有点看不下去了。封清羽一直在强迫衣着保守的大小姐走性感风，完全没在关心别人的想法。
　　“到底是你想看还是她想买？人家脸上可是写满了不情愿。”
　　“……”
　　最怕气氛突然尴尬。封清羽也不是馋人家市长千金的身子，不是自己的怎么想都没用，她也不可能去拆心目中的神仙cp，陈sir很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真没办法……实在做不到的话，那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强迫你去改变不如等你自己想明白。也许……你真的不适合走制服诱惑的路线。”
　　封清羽泄气了，去隔壁架子挑了几套别的，准备送给罗德岛的同事。
　　刚好夏季新款在打折，不买血亏。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脑袋很疼，她需要一点烟草的安慰。不过泳装店禁止吸烟，要抽必须到外面去。
　　“给博士，史尔特尔和夕一人买一套吧。”
　　这三人的身材都很有料，肯定要往性感了选，其他人穿不穿都无所谓了。
　　“呼……心累。”
　　大小姐不愿意走色诱路线，这就有点难办。理论上最快能让黑动摇的方式已经被毙了，其他方法有待思考。
　　“叮——”
　　手机收到陈的消息。消息简单明了，一个问号。
　　陈：？
　　封清羽：我在扮演大小姐的租借女友，刺激大小姐真正恋慕的对象，可惜那人是个木头桩子。决胜泳装计划已经失败，我有点难受。
　　陈：决胜泳装没那么重要吧？是你想看还差不多。
　　封清羽：我承认是有点想。
　　陈：哼，诗怀雅肯定很想穿给你看。
　　封清羽：Missy的话我已经去她家看过了，很棒。
　　陈：！？什么时候的事？
　　封清羽：啊……上个月的事了。
　　陈：那位大小姐是谁？
　　封清羽：汐斯塔市长的女儿，锡兰·道尔科斯。
　　陈：好家伙，我可没让你去当市长女婿啊！你缺钱跟我说，我给你就是了。【怒】市长千金的软饭好吃吗？

十一 大小姐不见了
　　封清羽买完泳装，付好钱准备走，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锡兰人没了。
　　也许是被晾在旁边没人搭理，心中不爽便先行离去。大小姐总有点脾气，估计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了。
　　她翻开手机通讯录，想找电话号码打过去，发生了第二件可怕的事情。
　　“我忘了加她联系方式……”
　　汐斯塔这么大，谁也不知道锡兰会去哪里。论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封清羽远远不及锡兰。
　　好家伙，她把事情搞砸了。
　　“陈sir……大小姐她跑了。怎么办？”
　　封清羽有点头大。找人不是她强项，一个人一旦不希望被人找到，躲藏的地方千千万，寻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锡兰又不懂打斗技巧，连源石虫都搞不定的人，万一遇到小混混或者更危险的感染生物……
　　把汐斯塔市长的女儿给气跑，说不定整个汐斯塔的治安官都想弄死她。
　　“什么怎么办，找人去啊。话说这些大小姐也真是，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估计是被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风雨。”
　　陈对锡兰的印象并不是那么好。
　　长得漂亮没用，漂亮的脸在关键时刻不会保护人身安全，反而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麻烦的大小姐，不见了还得去找，找不到还要承受心理压力和道德的谴责。
　　“为什么我非得遇到这种麻烦事？封清羽，都是你害的，你赔我假期。要是你不让我骑10次，我不会消气，也不帮你找。”
　　10次，很划算的生意。
　　“10次……陈sir你真敢说。能分期支付吗？这几天有事情做，没点精神顶不顺。一星期3.3次，怎么样？0.3的零头就省略掉吧，你看我们这么熟的关系。”
　　封清羽企图混淆视听，陈也不傻。
　　“两周3次，一周4次，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现在马上去找人。趁着人还没走远，赶紧的，我让我的部下们也帮忙找。”
　　陈的行动力一直Max，立刻就采取行动。
　　封清羽心里有点愧疚。陈好不容易等来假期，把堆积如山的工作放一放，现在又因为别人的事情牺牲自己的假期。
　　“抱歉，陈sir，要浪费你的假期时间帮我找人。”
　　陈的回答让封清羽的感动荡然无存。
　　“没什么好愧疚的，刚才你答应我什么没忘记吧？要是今天内找不到人，我明天要加码，20次。”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陈sir，坐地起价……”
　　“再哔哔我就加码到30次了。”
　　“……”
　　30次，估计自己会死。
　　封清羽不想吃六味地黄丸，只能答应陈的无理要求。
　　锡兰不见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不想牵扯到罗德岛。万一治安局要找麻烦，那也只找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陈和封清羽在泳装店找了一圈，果然没找到。锡兰把那辆炫酷的军绿色吉普车给开走了，周围的人也只能指一个模糊的方向。
　　从那个方向出发，能去的地方很多很多。锡兰不可能只呆在一个地方不移动，想知道准确的地方太难。
　　“你有什么头绪没？大小姐有和你说过哪些地方特别喜欢吗？如果有，那我和你就分头去。”
　　封清羽绞尽脑汁想了一下，也没有任何头绪。
　　方舟干员资料拢共就那么点，对干员的爱好方面介绍的内容实在很少，除了知道锡兰喜欢维多利亚红茶，喜欢黑，其他的尚未提及。
　　“早知道多和她聊聊，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就只认识了几小时的关系，我哪能知道呢？”
　　想当个合格的六边形战士太难了。
　　“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才认识几小时啊，你就带人去买泳装，有够咸湿。”
　　陈心里更不爽了。封清羽这混蛋，都没陪她去买过衣服，一次也没。反倒是诗怀雅那只叉烧猫，经常和封清羽一起逛街。
　　心中恰了柠檬一样，酸到底。
　　“这个……先别说泳装的事了，既然没有头绪，只能去找汐斯塔治安局的局长，说不定局长知道人在哪。不过……我觉得我会被局长揍死。”
　　想到黑的眼神，封清羽心里还是怕的。
　　她那么疼爱锡兰，知道人丢了，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不借助治安局的力量，拖得越久越难找。
　　“你欠人钱了？我都不知道你认识治安局局长。你什么时候得罪那样的人？”
　　陈越发好奇，封清羽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到底干了多少好事。
　　“不是啊……锡兰小姐，和治安局局长是青梅竹马，她一直暗恋着局长，差不多二十年了。局长对她肯定也有意思，只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拒绝了这份爱意。”
　　根据锡兰的描述，黑认为自己的底子不干净，双手沾满鲜血，干杀手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数都数不清，锡兰跟着她很容易遇到危险。
　　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处于为锡兰的安全和幸福考虑，黑都认为自己不适合，也配不上。
　　“俗套却很真实的剧情。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既然给不了大小姐幸福和安定的生活，那不如让更合适的人陪在她身边。”
　　陈和黑的想法出奇一致。
　　“干杀手和警察这一行的，最怕就是被人拿身边的人要挟，孑然一身最合适。我手底下曾经有个警员，本来是近卫局的明日之星，可惜被人要挟去做黑警，不然就搞死他全家。他父亲欠了高利贷，他没办法，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最后……是我送他上路的。”
　　悲伤的故事，封清羽只能拍陈的肩膀安慰她一下。
　　解决问题的方案还未想出，麻烦就自己找上门来。眼前刚闪过黑冷漠，决绝的眼神，她就立刻出现在封清羽面前。
　　这次的眼神更加可怕，还带着一些恨意。封清羽甚至担心她会立刻用弩把自己射成刺猬，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你把小姐藏哪去了？小姐联系不上，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给你一分钟，告诉我小姐的位置。”
　　黑的身后有几个身穿黑衣的保镖，人均身高190，压迫感十足。
　　这下子逃不掉了。

十二 拳头好吃吗？
　　“陈sir，你先走，这里我顶着。”
　　封清羽挡在陈前面。
　　“这些家伙冲着我来，不关你的事。”
　　让民众知道龙门市长的侄女和汐斯塔的治安局局长打起来，也是一个大新闻，龙门这边面子上不会太好看。
　　龙门人毕竟是外地人，在汐斯塔的地界闹事，容易引起误会。
　　最好的办法是陈先离开这里，先找到锡兰的下落，封清羽去治安局喝茶。进局子喝茶早就习以为常了，在龙门混的那段时间，封清羽没少被阿sir们“请”去近卫局审讯室，一拘留就是48小时。
　　大多数时候她都没犯事儿，阿sir们拿她也没办法，只能抓紧去呆两天又放出来。汐斯塔这边的情况应该差不多，超过拘留时限就要放人。
　　没得到龙门的文书之前，黑不敢把她怎么样。
　　一个小混混被抓，引起的风波要比龙门高级警司小得多。
　　陈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先走，万一这个凶巴巴的治安局长后悔再把她抓起来，事情就没人解决。
　　“嗯……你自己小心。等我，我会想办法的。”
　　治安局的人围拢过来之前，陈跑向人流密集的街道，快速隐匿身影。黑也没有特意去追，来这之前她查过，得知陈是龙门近卫局的高级警司，市长魏彦吾的侄女。
　　得罪魏彦吾不好，她只想找到小姐，那位警司小姐看起来和这件事无关，可以暂时放着不管。
　　“别以为你认识龙门高级警司我就不敢动你，胆敢欺骗和玩弄小姐，我会要你好看。小姐心地善良，为人单纯，我不一样，为了保护小姐，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黑扫一眼自己的部下，努力压抑心中的烦躁和怒火。
　　“带去那个地方。”
　　……
　　封清羽没被带到治安局内的审讯室，前往“那个地方”的过程中，她也被蒙住眼睛，双手被手铐束缚，反抗不能。
　　她知道自己不能反抗，万一给人击毙那就完了。
　　昔日的刀客塔，现在竟然沦为犯人，被自己昔日的六星干员抓起来审讯，心情不可说不复杂。
　　即使眼睛暂时看不到，也能感知黑身上强烈的戾气。
　　封清羽有不好的预感。她右眼皮跳得厉害，说明有灾祸上身。不管是不是迷信，反正她是信了。
　　下车之后，她被一群粗暴的黑衣保镖拖拽着前行，走进一个气温比室外低很多的地方。
　　随后，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扯下，待看清周围环境，黑的拳头就下来了。
　　“咚——”
　　坚硬的拳头砸在封清羽脸上，迅如疾风，被打中的同时伴随强烈的疼痛和眩晕。
　　黑姐姐这一拳是往死里打的，却没打要害，八成是想先来个下马威。
　　“嘶……”
　　口腔里有一点血腥味，牙齿在刚才不小心划破口腔内壁导致的。
　　“抱歉……但是，我真不知道锡兰小姐去了哪里。只是一眨眼功夫，她就不见了。我刚要去找她就被你拦下，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封清羽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和黑说了实话。如果黑真的着急，就会马上派人去找，也省得她和陈在汐斯塔大海捞针。
　　锡兰可能去的地方，黑比谁都清楚。
　　“混蛋，*汐斯塔粗口*，你想死吗？”
　　黑扯住她汗衫的前襟，几乎能把封清羽整个人拎起来。封清羽看得很清楚，黑气得青筋暴起，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能让一个冷漠自制的杀手变成这副模样，足以说明锡兰对黑的重要性。
　　这俩人为什么不能成呢？想当个丘比特太难了，现在还要挨打。
　　“我很惜命啊……黑小姐……我向你求饶的话，你也不见得会放过我。”
　　封清羽擦去嘴角边的血，勉强稳住身形。
　　说来惭愧，刚才她已经被打到眼冒金星了。
　　“凭什么你这种人也能得到小姐的青睐？你到底用什么方法哄骗小姐？快说！”
　　伴随一句熟悉的汐斯塔粗口，封清羽的下腹挨了一拳。
　　黑不愧是练家子，打人就是疼。
　　“……”
　　受到重击，封清羽跪倒在地，身体缩紧，喉头涌上腥甜。这下直接给打到内出血，好耶（bushi）。
　　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陈找到锡兰，把人带来救自己的时间点。这样下去，黑可能会把自己打死在这里。
　　现在封清羽身处汐斯塔一处郊外的废弃建筑内，看起来像弃置不用的汽车生产线，还有些光秃秃的车壳躺在上面，表面覆满灰尘和蜘蛛网。
　　外地游客死在这种地方，估计要等尸体臭了才会被人发现。
　　“咳咳……”
　　地上多了一口血沫。
　　“喂……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锡兰小姐在哪……你要是……咳咳……真的担心她……快点派人去找……你打死我……就没办法知道……一个秘密了……”
　　封清羽和黑对视，一人微笑，一人怒目圆睁，反差强烈。
　　“你绝对……不知道的秘密……哈哈……锡兰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虽然锡兰人不在这，计划也能照常进行。她只需要不断刺激，不断地，疯狂地刺激，让黑苏醒自己的真实心意。
　　她想赌一把，赌黑想知道那个“秘密”，暂时不会弄死自己。
　　像她这样被六星干员差点打死的刀客塔，太没排面了，被其他刀客塔知道还不被笑死？
　　黑骂了一串脏话，叫来几个黑衣保镖，交代他们去几个地方找人。那些地方都是锡兰可能会去的，黑比封清羽更了解。
　　只不过，那些景点都是游乐场电玩城之类的娱乐场所，完全不符合锡兰给人的感觉。
　　部下们分头行动，这里只剩下黑和封清羽两个人。
　　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封清羽试图和黑近身搏斗，一开始还能躲避几下，被黑踢伤小腿之后，就只有挨打的份。
　　如果自己被当成五星干员进了卡池，玩家们抽到之后一看面板，八成会说“不要练 黑羽 她也是个 吉祥物 比诗怀雅还拉胯。”
　　面板低，又脆，虽然是个拐，却必须躲在强力干员后面帮他们暖机的丢人玩意儿。在战场之下，就是帮女干员们暖床。
　　这还没开始暖呢，人就给打趴下了。除了笑着挨打，封清羽无计可施。
　　锡兰大小姐可真是把她害惨了。

十三 没机会了
　　“呼……”
　　黑觉得有点累，暂时停下殴打，先拿出一支烟点上。
　　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激动了，反而对封清羽产生了一点兴趣。
　　换成其他爱慕虚荣的家伙，早就跪地求饶，承诺自己会立刻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解近锡兰小姐。
　　她们对锡兰根本不是真爱，也不愿意承受这份痛苦。
　　这次遇到一个硬骨头，被打了这么多下一声不吭抗下来，和其他人一点也不相似。
　　说到底，黑只是想教训一下而已，只是今天有点上头。
　　她答应过锡兰不随便杀无辜的人，最近也在克制，除非要杀的人罪无可赦。
　　“你骨头还挺硬，不怕死？如果你求饶，我可能就停手了。”
　　封清羽暂时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仰面朝天。
　　“咳咳……黑小姐……你知道……我以前是干……干古惑仔的……我们这一行……挨打是经常的事……我早就习惯了……我封清羽最不喜欢……就是求饶……”
　　就算求饶，黑气头上不见得会手下留情。
　　“不过……可惜了……音乐节……不能去了……”
　　黑很想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想着音乐节。人差点被打死，居然没想着怎么活下去。
　　奇怪的人。
　　“切……”
　　黑吐出一口烟雾，把地上的封清羽扶起来，靠着墙壁。
　　封清羽朝黑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手背上有青紫色的瘀伤。
　　“你的烟……牌子不错……给我一根。我这人啊……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白嫖别人的烟……”
　　“哼。”
　　虽说心里不爽，看到封清羽的惨样，黑还是把烟点了塞进她嘴里。眼还有几根，分享一下无可厚非。
　　黑不喜欢封清羽，冲着她不是个软脚虾，这根烟也不算浪费。
　　她向来敬重有骨气，有气节的人。即使杀死对方，也会让那人死得体面，减少痛苦。
　　两人开始正常谈话，这也是封清羽没想过的。但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现在的情况也变得不那么令人惊讶。
　　只要谈及锡兰的事情，黑的态度就大不相同。就比如现在，她的语气甚至透着一丝温柔。
　　“你喜欢小姐什么地方？外貌？身份地位？万贯家财？还是她的学历，社会地位？小姐身上的确很多优点，也值得别人喜欢。”
　　封清羽默默吸了一大口烟，烟草给舌尖带来辛辣甘甜的味道，身上的赏似乎也那么疼了。
　　“很多地方吧……比如，对待感染者的态度……这一点……就已经比很多持有偏见的人……更加前卫……要知道……锡兰小姐她……可以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却选了研究矿石病这条不归路……”
　　研究源石和矿石病会伴随一定风险，一不小心就会感染。锡兰对此义无反顾，除去外貌和家世等硬性条件，身上依然光芒四射，耀眼无比。
　　如此崇高的觉悟，不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都为之震撼和感动。
　　“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有几位大小姐……能做得到这种程度？”
　　锡兰身上的某种精神，和以前的塔露拉很像。为了目标，信念无比坚定，不惧前方的任何困难险阻。
　　只不过塔露拉她现在迷失了，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啧，你居然能看到小姐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倒是我小看你了。在其他人的眼里，小姐就是移动的钱袋，ATM机，人傻钱多的笨蛋，一座金山……我还以为你也做着市长女婿的美梦。”
　　黑的态度有所好转，虽然只是一点点微弱的转变。至少拳头没继续往下砸，还给了一支烟。
　　如果有酒那肯定更好，封清羽一直想尝尝汐斯塔的特色椰子威士忌。
　　可惜现在没有酒，只能在脑中想想。
　　黑依靠着斑驳的墙壁，轻声叹息。
　　“小姐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我看着她从牙牙学语的幼童长大成人，守护她的心情比谁都强烈。你觉得，你能给她什么？”
　　一个古惑仔，能给小姐什么呢？
　　虽说当古惑仔不如当杀手危险，却也不算安稳。出来混的都在刀尖上赚钱，黑何尝不清楚？
　　她接触过各行各业的人，清楚他们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小姐和一个混黑道的人交往，势必要面临危险，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你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吗？你能保证，你的仇家不会找麻烦吗？”
　　“……”
　　黑的话很现实，一下子把封清羽问住了。
　　答案当然是不能。要是能，她早就结婚生几个孩子了。混帮派的几个兄弟也有同样遭遇，老婆带着孩子跟别人跑了，不想和黑社会一起过日子，担心哪天被人劈死。
　　但是在这里，封清羽不能说大实话。计划仍在进行，关键看自己怎么推进。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我已经金盆洗手不当古惑仔了……锡兰小姐说过，她不介意……不介意我的身份，我的过去……哪怕我的过去再不堪，再见不得人……她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履历。”
　　封清羽转述锡兰的原话，一字不差。
　　温室中的大小姐，对她深深恋慕的姐姐的心意，全都凝聚在这些话语中。
　　黑姐姐，你知不知道锡兰小姐心里有多难过？封清羽差点就这么说了，并且自行脑补这段话带电音的效果。
　　“咳咳……反正呢，我爱她，她也爱着我，我们之间并没有身份地位……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阻碍……锡兰小姐不会瞧不起我，我在她面前也不自卑……总之，我会认真考虑我们的未来。”
　　虽然是演戏，封清羽已经入戏很深了，差点都因为自己真的和锡兰在恋爱。她看得见黑眼中的不舍，隐忍和动摇。
　　很好，就这样，慢慢施加推力，把黑推到锡兰的面前。
　　她演得这么好，锡兰不给她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起她这么卖力。
　　接着，黑把烟头狠狠压在墙上。
　　“油嘴滑舌，净是说些漂亮话。很遗憾，老爷已经为小姐挑好相亲的对象，你没机会了。”

十四 记仇
　　“好俗套的剧情。”
　　都这年头了，还发生这么偶像剧的剧情，封清羽直呼俗套。
　　“就算没有相亲对象，老爷也不会同意你和小姐在一起，别想了，滚回你该回去的地方，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这话虽然是说给封清羽听的，封清羽却觉得像黑自己的自白。为了演出效果，她也必须装得像一点。
　　等那两人成了，到时候再揍黑一顿，把今天挨的打讨回来。不是不打，是时候未到。
　　她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过报仇要等事情结束。不求能把黑揍趴下，起码要揍到吐血才行。
　　“吼，是吗？可是我不怕，我相信锡兰小姐会选择她喜欢的，选择她认为正确的人。等着看吧……黑小姐，锡兰小姐不会让人失望。”
　　封清羽从口袋里摸纸巾，擦拭脸上的灰尘和血污。肋骨被打断了几根，但不碍事，把打断自己肋骨的人也打断肋骨就行。
　　这个仇，她先记下了。
　　……
　　陈的运气不错，在一名任职于汐斯塔交通管理局的朋友的帮助下，她顺利锁定锡兰的位置。
　　这中间经过一些波折，最后还算顺利。如果不顺利，陈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锡兰在城东火山脚下的加里森游乐场。这家游乐场是汐斯塔规模最大的综合性游乐场，锡兰小时候经常和黑来这玩。
　　陈找到她的时候，她在观景露台边缘看着火山和海发呆。
　　夕阳的余晖落在锡兰身上，光线柔和，温暖，更显得她的侧脸精致迷人。淡粉色的长发和裙摆随风飞舞，一靠近便能闻到丝丝缕缕香气。
　　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此刻脸上写满忧愁，正以新房45°仰望天空。
　　遵循先礼后兵的原则，陈暂时没把人拖走。
　　“锡兰小姐，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太多，你必须马上跟我来，不然我的女人会有麻烦。白天和你在一起的封清羽，她是我的人，被你们汐斯塔治安局局长给抓了。”
　　“……”
　　没有回应，锡兰像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
　　她因为相亲的事情兀自苦恼，想了很多，陈叫了几次才听见。锡兰认出陈是在泳装店遇到的人，和封清羽认识。
　　“抱歉，小姐，你刚才说什么？封小姐被黑抓起来？黑不是滥用职权的人，其中也许有……”
　　陈打断锡兰的话，提高音量，把要表达的意思再重复一次，确保锡兰听得够清楚。
　　这其中没什么误会，就是事实。
　　“不是误会，我亲眼看着她被带走，你不出面讲清楚，事情只会更糟。大小姐，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麻烦多考虑别人。”
　　如果锡兰不出面，陈打算直接去找汐斯塔市长要人，以龙门市长魏彦吾侄女的身份。
　　她平时不爱摆架子，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动用这层关系。
　　气氛焦灼，陈最大限度克制自己的脾气，不发泄在人身上，踢飞了地上一只易拉罐。
　　锡兰也同样忘记拿封清羽的联系方式，无法确认她现在的情况。万一这位龙小姐所言非虚……
　　陈的目光和语气让锡兰动摇了。一个说谎的人，才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请您稍安勿躁，我现在马上给黑打电话确认，如果真是她干的，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嗯……”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黑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一首AUS的歌曲，也是锡兰的专属铃声。
　　黑的眼瞳里划过一丝欣喜，立刻接了电话。
　　部下们按照黑的吩咐去指定场所找人，都暂时没发现锡兰的下落。因为私心，黑唯独没告诉他们，人可能在加里森游乐场。
　　现在看来，她还真的在那里。
　　“小姐，你现在还好吗？”
　　黑想象锡兰被气坏的表情，既心疼又无奈。老爷决定的事情，她无力改变，也没有资格。
　　市长希望锡兰有个好的伴侣，为此煞费苦心，她是市长的代理人，锡兰的仆从，理应帮助市长说服锡兰接受安排。
　　很显然，锡兰是被相亲的事情气坏了，才故意躲起来不见人。所以，她打错人了。
　　被揍得遍体鳞伤的封清羽，刚刚开始就嚷嚷着肚子饿，黑没有办法，让人买了个盒饭给她。
　　封清羽正坐在墙角边，享用味道不怎么样的，也不正宗的炎国料理。
　　“唔……饭好干……菜的盐味也太重了……”
　　话是这么说，她人也快饿晕了，顾不得好不好吃，先填饱肚子再思考其他。
　　锡兰的电话打来，说明陈已经找到人了，晚点可以让陈sir请客吃饭。
　　接着，锡兰在电话那头把黑狠狠骂了一顿。黑也老实交代自己抓人，并打了一顿的事实。
　　虽然听不清楚锡兰骂了什么，内容应该蛮厉害的，黑难得露出吃瘪的表情，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只不断说“对不起”，“我错了”和“抱歉小姐”。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黑的软肋是锡兰，也只有锡兰。其他的一切事物，都不足以成为阻碍她的前行的路障。
　　封清羽心中幸灾乐祸，却必须憋着不笑。再者，她也不敢太用力笑，肋骨会疼死。
　　锡兰骂了黑有十几分钟，因为有些累了不得不停下休息一会儿。
　　“总之，你给我立刻，马上，把人带到医院去，给人家做全身检查，然后等着被我教训吧！黑，我对你很失望。”
　　黑耷拉着耳朵，说了几句“小姐对不起”，锡兰没等她道歉完就挂断了。
　　“闯祸了……”
　　除了半个月前的那次争吵，锡兰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作为姐姐，黑觉得自己失职，作为仆人也一样。
　　倚靠墙壁的炎国龙女，还在捧着盒饭狼吞虎咽。
　　这人心真tm大，黑已经无力吐槽。她就没见过一个人被打吐血了，第一件事先讨根烟抽，然后是吃饭。
　　“喂，别吃了，小姐要求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你可别被饭噎死才好。想吃什么等做完检查再说，现在先放下手里的东西。”
　　黑夺过味道欠佳的盒饭，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背起封清羽走出废弃生产线。走到车边，她差点要把人扔进去的时候，想起人还受了伤，要轻拿轻放。
　　封清羽姑且被“温柔”地放在车后座，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后视镜中黑的眼神，不安和焦躁掺杂，格外痛苦。

十五 py交易
　　躺在病床上，封清羽感叹自己真不愧是医院的常客，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给医院贡献医药费。
　　这次伤势中等，诊断结果如下。
　　断了三根肋骨，双臂轻微骨裂和扭伤。伤势都集中在上半身，腿和尾巴幸免于难，但也需要静养。
　　这段时间，医生嘱咐她不要拿重物，尽量不使用双手，以免影响伤势恢复。
　　“这副样子可没办法复仇啊……”
　　她在懊恼自己的双手不便行动时，随后赶到的陈就先替她完成了心中的愿望。
　　当着封清羽的面，车把黑一脚踹飞，重重撞在墙上，墙立刻凹陷一个坑，以受力点为中心向四周产生裂痕。
　　猝不及防的一脚，力道拉满，疼是毋庸置疑的。
　　不只是工作能力强，陈的战斗能力在近卫局也是顶尖水平。怒气值点满的时候，战斗力能发挥出更高水平。
　　根本用不着封清羽亲自动手，就已经有人替她教训黑了。黑撞墙的瞬间吐出一口血，染红了一小块浅色的瓷砖地面。
　　“……”
　　黑自知理亏，默不作声挨了一脚，并未还手。
　　除了混迟早要还的，为自己失去理智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理所当然。
　　“小姐……”
　　黑对锡兰行礼，锡兰越过她，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
　　虽然局势搞得有点僵，有点脱出控制的感觉，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封清羽的掌控之中。
　　为了把黑拉进自己的计划网内，她不惜故意示弱，挨一顿打。这样一来，黑就不得不为了赔礼经常到她这里来。
　　如果能说服黑帮助锡兰，把火山潜藏着天灾危险的事情解决，这两人还能不成？
　　不，绝不可能不成。
　　虽然这一个星期内双臂有些不方便，封清羽也认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动，拿点轻量的物品应该没问题。
　　锡兰不晓得封清羽丰富的内心活动，只觉得亏欠她。
　　“非常抱歉，我先行离去并非是因为你的怠慢，而是看到父亲的消息，居然要让我去和不认识的人见面，相亲，那瞬间我突然气头上，想着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没想到却连累封小姐，我真的非常内疚。如果你要揍黑一顿出气，我不会阻止，因为我也想揍她一顿。”
　　锡兰刚说完，陈就来劲了。
　　“有锡兰小姐这番话，我就能放心地动手了。不要以为自己是治安局局长就肆意妄为啊！”
　　“*龙门粗口*”
　　病房外传来单一的打斗声。
　　封清羽猜得到，黑肯定被揍得特别惨。陈sir生气的时候，连星熊都拦不住她。
　　至于黑，封清羽暂时不担心她会被陈打死，陈在揍人方面向来有分寸，既不会打中要害致死，又能给人教训，起码疼半个月以上。
　　鬼使神差地，封清羽对锡兰伸出上岛的橄榄枝。虽然这种行为很像传销，或者某种邪教组织招揽新人。
　　“锡兰小姐，不想跟不认识的人相亲，逃避无聊的是非，我倒是有个好去处，你要来吗？免费食宿，还有各种有趣的兽耳女酮……女同事，工资待遇很不错，最主要能和我们医疗部的医生们一起研究治疗矿石病的方案。我们罗德岛一直在为治愈矿石病不懈努力。”
　　听到“矿石病”，锡兰对罗德岛产生了亿点点兴趣。
　　她听说过这家公司，只当是普通的制药公司，并未深入了解过。泰拉大大小小的制药公司很多，罗德岛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近年才出现在世界舞台上，自然不被过多留意。
　　“如果对黑的病情有好处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条路。但是现在，我必须得处理好手头上的问题。火山的事，还有……”
　　锡兰伸手拍打自己的脸颊，深呼吸。
　　“我必须得振作起来，去市政厅把调查到的证据和资料提交给汐斯塔的天灾信使克洛宁，让他立刻着手疏散和转移汐斯塔的市民。虽然……我不怎么喜欢那人说话的口吻，但我父亲不在，汐斯塔的大小事务已经全权交由对方处理。”
　　如果不是克洛宁在阻挠她，事情也不至于这么难办。
　　“我明白你的心情，锡兰小姐。”
　　看过剧情的玩家都知道，如果没有罗德岛的帮助，锡兰根本在孤军奋战，自以为是的天灾信使，市长秘书根本听不进她的意见，所有人都认为，大小姐在耍脾气，任性，故意给汐斯塔捣乱。
　　克洛宁是火蓝之心活动剧情里的反派，不过跟罗德岛和市长比还是差点火候，最后还是给收拾掉了。
　　没什么好怕的。
　　“稍安勿躁，锡兰小姐。等罗德岛那边把分析的资料发过来，我可以找罗德岛的顾问帮忙。她是个矿石病研究专家，对天灾方面的专业知识也同样了解，非常可靠。干脆，你们直接去汐斯塔的广播塔告诉市民们真相吧。”
　　去找那什么天灾信使完全是浪费时间，那家伙肯定不会答应。他很清楚汐斯塔在面临什么情况，只不过故意篡改了检测数据，为了一己私欲。
　　封清羽虽然知道，却不能乱说，否则被汐斯塔当成间谍就完了。一个制药公司的小干员，居然知道连市长都不知道的内幕，不被当成间谍处理才有鬼。
　　“我认为有必要先去找克洛宁说明情况，他是汐斯塔的天灾信使，深得民众信赖。比起我，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意料之中的回答。
　　锡兰目前还比较天真，相信那位天灾信使，也符合剧情的内容。虽然后面会遇到一点麻烦，只要让她多带几个罗德岛的干员一起，小事一桩。
　　“ok，去拜托几位值得信赖的干员，我会让她们全力协助你。汐斯塔这么漂亮，我可不忍心让它被火山岩浆淹没啊。”
　　封清羽拿起摆在床头柜的手机，拨打其中一个号码。
　　“喂，有空吗，有件事情拜托你，事成之后，我们摔一跤♀。”
　　挂断之后，她又打了博士的号码，让博士叫几个干员一起来汐斯塔中心医院。
　　当然，计划是瞒着凯尔希和阿米娅进行的。
　　“话说，摔一跤是什么意思？”锡兰面露疑惑。
　　“那个……我的那位同事喜欢摔跤，就是运动的那种摔跤，让我陪练。”
　　封清羽干咳两声，将摔跤的真实含义隐瞒在笑容之下。

十六 自愈
　　“等等……封小姐，你的手！”
　　锡兰发现了盲点。
　　“嘘——”
　　封清羽放下手机，压低声音。
　　“其实我的伤也没那么重啦，虽然是吐了点血，也断了几根肋骨，但是，我的体质属于伤口容易愈合的类型。但是，我得装作还没好的样子，让黑心怀愧疚，每天都来探望我，我才能趁机说服她。”
　　不仅如此，黑来这里的次数多起来，就能给她和锡兰制造更多相处机会。
　　“总之，我问题不大，大概明天就能下地。这件事情，还请暂时对别人保密，不然我就享受不到陈sir喂我吃饭的待遇了。对了，在黑面前演戏要记得像一点，亲密一点。”
　　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看样子陈已经把黑教训得差不多了，正把人拖回病房。
　　她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黑还健在，只不过脚步声一轻一重，大概短期内不能健步如飞。
　　门一打开，两人立刻停止密谋。
　　陈出了一身汗，刚从外面自动贩售机买来一罐黑咖啡，大口畅饮。好久没这么畅快地揍人了，她久违地得以活动全身筋骨。
　　挨揍的银发菲林闷声不响地忍着，克制自己还手的冲动。如果她还手，陈是打算下手更狠的。
　　黑挨在门口不进来，人已经挂彩，被揍得鼻青脸肿，捂着腹部眉头紧蹙，尾巴和耳朵都耷拉着，显然不太舒服。
　　陈的手背红肿，揍人的时候受到反作用力，现在手还在发麻。
　　“锡兰小姐，希望你能管教好自己的仆人，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伤人，我们龙门人可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虽然揍了人，但陈还余怒未消。其他人挨揍她也许不会这么上火，但封清羽不行。
　　“十分抱歉……陈小姐，医疗费用我会全部垫付，再赔偿封小姐一笔钱当做损失费。黑犯下的错误，我不会有任何包庇。”
　　如果锡兰要包庇黑，道尔科斯家族的人就会把这里包围，直接把和他们作对的人打成筛子。
　　打架的事情，到这里也该暂时告一段落。
　　“好了，陈sir，你帮我揍了她一顿，暂时先这样，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封清羽给锡兰使眼色。锡兰会意，立刻把黑支开。目前黑要听克洛宁的命令，也许会对汐斯塔市民救援行动产生阻碍。
　　罗德岛没拿到克洛宁的犯罪证据之前，黑暂时要被当做防备对象，虽然对未来的同事这么做有些伤人。
　　“黑，我要喝第三大道新开的饮品店的奶茶，加冰，少糖，大杯，希望能一小时内喝到，给两位小姐也带一杯。”
　　“是，小姐……”
　　和往常一样，黑不会拒绝锡兰提出的任何在可接受范围内的要求。买杯奶茶是小事，买就是了。
　　黑很清楚，小姐要将她支开，和龙门来的龙女说悄悄话。小姐有了自己的秘密，和她再也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
　　“唉……”
　　当初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姐姐的小女孩，最终也长大了，准备离开她去别人的身边。
　　“明知道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我到底在伤心什么？”
　　黑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一到事情发生，心脏就像被硬生生剜去一大块，比肉体上遭受的打击更加疼痛。
　　身体受伤能愈合，心中的却有可能演变成永久的恶疾。多年前灭门的遭遇，直到现在她还会梦见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天。
　　如果不是锡兰努力治愈她心中的伤痛，教会她如何获得快乐，她恐怕会彻底堕落为邪恶的魔鬼。
　　那样美好的小姐，终于也要属于别人了。
　　这份锥心之痛，不亚于失去父母的时候。
　　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融入户外的夜色之中，强忍着眼眶酸涩，45°仰望天空，让即将溢出的眼泪流回去。
　　一个杀手不应该流泪，莫得感情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只要小姐能平安，无忧无虑地生活，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就算……她和那个龙女在一起，也无所谓。”
　　……
　　病房内。
　　“所以，封清羽，你居然要使唤我去帮你跑腿吗？今日份的任务已经完成，再额外给我活儿干，我要加收报酬。”
　　听完封清羽和锡兰的【汐斯塔市民救援大作战】计划，陈知道这个假期起码有一半时间要牺牲。
　　虽说救人于水火，是能力大者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肯定越大。英雄也需要休息，尤其是她这种连轴转的苦逼，更需要休息。
　　封清羽这家伙……
　　陈刚说完“加收报酬”，封清羽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为了大事，她只能勉为其难牺牲一下自己。
　　“报酬……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那个吗，给你，都可以给。反正我豁出去了，这个城市这么多市民，我不能看着他们被活埋在火山岩浆之下。”
　　“好，有你这句话我肯定帮你，具体任务内容我大概了解了，明天上午我会按计划行动。”
　　陈摸摸肚子，里面是空的，为了找人连午饭也没吃，她牺牲这么大，封清羽这家伙要是不喂饱自己那就过分了。
　　刚才的口头协议没提及次数，也就是说自己想要多少都可以，嘿嘿。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笑开了花。
　　自己真tm机智。
　　“今晚时间很晚了，我先找我的同事吃饭。你给我躺在这里好好休息，任务的事情就别管了，听到没？”陈以上司的口吻命令到。
　　“Yes，sir。”
　　封清羽满口答应，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出院了。
　　大家都在忙，执行任务，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里多没意思？说起来上一次接吻的对象是博士，博士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身体的恢复和自愈能力特别强，现在肋骨已经不太疼，趴着也毫无压力。
　　陈前脚踏出病房，封清羽后脚就起来，准备出院。
　　对此，锡兰表示简直是医学奇迹，她就没见过谁受这么重伤不到一天，马上能出院的。
　　“封小姐，你没事了吗？不要勉强自己，火山的事情交给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牵扯你进来。”
　　封清羽下床，把床头柜扛起来晃了几下。
　　“我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没有我的话，我担心你和我找来的帮手不好沟通。”
　　那几个家伙，只能用“很难相处”来形容。

十七 摔跤达人
　　锡兰觉得自己误入了某个黑帮的地界，面前的几位女性，她们包括年轻女子和女孩，都给人一种很不良的赶脚，像打群架的不良。
　　她们穿着奇装异服，表情要么很拽要么很凶，身上佩带奇怪的武器，总之就是很……奇怪。
　　正经的制药公司会请这样的员工？应该不可能。所以，罗德岛到底是黑帮还是制药公司？
　　“黑羽，你是得罪了汐斯塔的黑帮吗？被人打成这样。要不要我帮你复仇？”
　　嘉维尔的拳头咯吱作响。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打架了，不管打谁都行。
　　自从切尔诺伯格分城一战到现在，已经隔了有一个月没活动，她的拳头早就寂寞难耐。
　　“打架肯定要打，到时候你能打个过瘾，但不是现在。请让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锡兰·道尔科斯小姐，汐斯塔市市长的女儿。”
　　听完介绍，几位罗德岛干员们表情各不相同。只能说黑羽的本事很大，居然能勾搭上市长千金。
　　“锡兰小姐要委托罗德岛帮忙处理一件很紧急的事，关乎汐斯塔大半市民的存亡，务必要认真对待。等事情结束，她和市长不会亏待你们的。”
　　锡兰对封清羽找的帮手还存有疑虑，很担心她们是否能应对紧急事态。
　　治安局的治安官都接受过专业训练，不是一般的街头小子能比。这群人都是女性，很难和身强力壮的男性抗衡。
　　但是，封清羽对她们似乎很有信心，她不好打击，先把自己的委托内容讲述一遍。
　　“各位小姐，事情是这样的——”
　　委托内容包括汐斯塔火山的异常情况，周边的感染生物，气温，还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艾雅法拉的分析，天火和普罗旺斯调查资料。
　　锡兰尽量把内容精简，用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方式讲述。
　　博士是这方面的行家，艾雅法拉在分析数据的时候她人就在旁边，完全能看懂那些复杂的报告书。
　　汐斯塔市民的撤离已经刻不容缓，不然充满欢乐气氛的夏日盛典就要变成一片火海，歌声将被鬼哭狼嚎替代。
　　“也就是说，火山天灾要在近期发生，需要紧急撤离市民，最大程度止损，而汐斯塔政府却不相信锡兰小姐，故转移市民的工作遇到阻碍，需要罗德岛帮助。”
　　博士把锡兰的话提取出重点内容，帮助几位干员理解。
　　“看来是大任务。”
　　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上岛第一次出任务，听说和封清羽一起就来了。如果能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不也挺好？
　　“我推了古米的工作来这里，希望能赶紧搞定回去帮忙。她做的冰淇淋很好吃，我还想多吃几个。”
　　某位高贵的六星，红色，伤害是法伤。目前还没有皮肤，今年穿得和去年一样的女性干员说到。
　　封清羽并没有叫嘉维尔，不知道博士为什么把她带来，难不成是她很能打所以带来增加战斗力？
　　“嘉维尔，你不是要和医疗部的干员们去看live吗？”
　　此时，封清羽还没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按错了号码。
　　“黑羽你不是答应我，事成之后和我摔♀跤吗？我从来没有和人摔♀跤过，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感觉。听其他人说你是罗德岛摔♀跤专家了，一晚上能和三个人一起，想让你教教我。”
　　嘉维尔一开口就说出很可怕的话，把旁边的锡兰吓得脸颊通红。
　　人家是大家闺秀，听到此等粗鄙之语，觉得难为情再正常不过。关键时刻，嘉维尔总是语出惊人，众人也早已习惯。
　　“咳咳……那啥，锡兰小姐，你还有什么要和她们交代的吗？”情况不对，封清羽马上就转移话题。
　　她们在一家咖啡厅里聊，已经有几个好奇的客人看过来了。锡兰属于高情商人群，立刻顺着封清羽给的台阶下来，不让罗德岛干员们陷入尴尬。
　　刚才就当做无事发生。摔跤，说不定真的是摔跤呢？不过是一项运动而已，自己干嘛想得那么污？
　　锡兰在心中默默吐槽一番，告诉自己要纯洁，少去想一些破廉耻的东西。
　　她才不是想和黑摔♀跤，绝对不是！
　　“我已经说完了。这件事情我无法求助任何人，只能依靠罗德岛的力量。感谢各位愿意帮我，汐斯塔的市民们也会把这份恩情铭记于心。那么，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上午九点，汐斯塔市政广场见。”
　　叫来服务生结账后，锡兰被专车接走。
　　来接她的人是黑，在这段时间内，黑似乎找了医院处理伤口，脸上贴着医用纱布。
　　黑看到封清羽，眼神立马变得警惕，甚至有挑衅的意思。
　　车刚开走，嘉维尔就开始不爽了。
　　“什么意思啊那家伙，那个灰色头发的菲林，对我们瞪眼睛，看起来很欠揍。要不是她跟锡兰小姐认识，我真相让她尝尝我们阿达克利斯人的拳头。”
　　“是挺欠揍的，我也想打她。”史尔特尔硬了，拳头硬了。
　　“别说是你们想打她，我也是。”夕第一次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虽然黑很欠揍，陈sir已经打过了，再打就有点过分。
　　“陈sir已经帮我教训过她了，她身上的伤就是陈sir打的。有什么事等搞定委托再说，结束之后锡兰大小姐请客吃海鲜大餐。”
　　封清羽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钱。
　　“今晚的宵夜我请客，想吃什么就随便点吧，不用跟我客气。”
　　其中三人都盯着封清羽看，心里想的都是吃她。大餐什么的不重要，她们想吃的东西近在眼前。为了明天的任务，要先忍耐一下。
　　最先忍不住的是博士，她要先吃个前菜。
　　“我想吃你，现在的话就先这样——”
　　博士当着三位干员的面，还有一些路过的汐斯塔市民的面，先夺取一吻。
　　“那我也来。”随后，史尔特尔献上第二吻。
　　“你们都来，那我也不能呆站着。”夕接棒当第三个。
　　华丽的大型接吻现场，震惊嘉维尔一整晚，画面非常闪，连路人都没办法忽视，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好家伙……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
　　封清羽的唇上多了三种唇膏的味道。
　　这里三个，再加上陈sir，自己还能活着结束这次任务吗？

十八 珍爱生命
　　跟着人流，封清羽来到汐斯塔最著名的景点——加里森游乐场。
　　黑曜石节最大的舞台就搭建在游乐场内，方便在里面游玩的人能花最短的时间赶到舞台面前欣赏表演。
　　届时，会登台演出的全都是泰拉当红的音乐人，绝不会让乐迷们失望。
　　她本人对live兴趣一般，只喜欢其中很少的音乐人，过于喧闹和拥挤的环境她并不喜欢。
　　相比之下，还是游乐场的设施更有吸引力。
　　迈进成年人的阶段之后，封清羽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每天家里，酒吧和单位三点一线。
　　每天下班之后疲惫不堪，累得要死，只想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回家倒头大睡，连澡也懒得洗，拖到次日早晨才想起来昨晚没洗澡。
　　偶尔下班早一些，和几个同样苦逼的打工人约好去酒吧或者大排档，点一打啤酒，边喝边聊，有时候划拳摇骰子。
　　这些完全是邋遢大叔的习惯，以至于上辈子一直没女孩子喜欢。
　　像现在这样身边跟着几个样貌，种族和性格各异的俏佳人，绝对是未曾设想的可能。
　　夕从来没体验过游乐场，甚至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场所。
　　“这里是寻花问柳之地？”
　　她看游乐场到处是炫彩霓虹灯，颇有点以前那种歌舞坊的感觉。青楼也是如此，用各色彩灯点缀，练成一线，整条街一派灯红酒绿的气息，到处充斥着奢靡的气息。
　　“这里可不是什么歌舞伎町一条街，是一种放松身心的好地方。注意，这里的放松是健全意义上的放松，不包括肉体治疗的项目。当然，这里面也有肉体治疗的店子，我们可以不去。”
　　封清羽和夕解释了半天，夕始终听得一知半解。
　　自从上次躲进画中世界，到今年为止已经数十载，走在街上，只觉得迷茫和无助，感觉被时代抛弃。
　　若非是封清羽要帮助她融入时代和社会，减轻脱节带来的伤害，她打死也不会出来。
　　另外两位同行者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游乐场并未表现出疑惑或者排斥的态度。
　　博士只觉得不太舒服，因为周围人太多，过于喧闹，有多种声音冲撞自己的耳膜和大脑。
　　在人多的地方，她会头皮发麻，背后冒冷汗。
　　“黑羽……不能回去吗？云霄飞车和摩天轮，也不一定要现在玩吧？”
　　看到人潮，博士新生退却之意。
　　封清羽为了帮她克服自闭和过分宅家的坏毛病，和阿米娅提出要带她到外面走走，获取了许可。
　　离矿石病研究的论坛还有几天，让博士放松放松未尝不可。
　　博士满心欢喜出来，结果还得和其他两个女人评分封清羽的爱，心中有（非）点（常）不爽。
　　犹记得，上次驯龙的时候也是三人轮流，第一轮结束之后要排队等候第二轮，等候期间稍微有些无聊。
　　如果能一直占有黑羽的身体就好了，博士心想。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黑羽是属于大家的。
　　“博士，你想回去和阿米娅，凯尔希医生一起工作的话，我现在马上让阿米娅来接你。”
　　一旦被接回去，将会有很多工作等待博士。
　　“算了……别，这样就好。”
　　比起在外面走路，博士更害怕加班加点工作。不就是玩云霄飞车吗，她没在怕的。
　　今晚和阿米娅说在外面住，酒店房间已经订好，到时候再夜袭黑羽，hiahiahia。
　　没有人能阻止她。
　　为了今夜的夜袭，博士才勉为其难离开罗德岛，来到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呼吸掺杂各种气味的，不新鲜的空气。
　　“这里你有印象吗？”
　　封清羽转头看向和自己差一个身位的史尔特尔，她手里拿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是一些地名。
　　“完全没有，我以前肯定没来过这。如果以前我属于这里，或者我来过，肯定不会完全陌生，至少有一点熟悉感。”
　　她差不多也习惯每到一处，经过查探之后，把关键词全都划掉的展开了。
　　“小问题，没事啊，罗德岛永远都是你的家，我和罗德岛的各位永远是你的家人。”
　　封清羽走上前去，搂住史尔特尔的肩膀。
　　以前她开心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搂住自己的兄弟，殊不知对女性来说，这种举动过于亲密。
　　“家人……”
　　家人，是那种结合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的家人吗？如果是，和黑羽在一起一辈子应该会很幸福。
　　“你说出来要做得到，我讨厌谎言。”
　　“我对天父发誓，我永远是史尔特尔你的家人。”
　　“这还差不多。”
　　……
　　三人姑且是有说有笑地深入加里森游乐场的内部，途经许多游乐设施，因为人满为患，所以放弃排队，转战其他项目。
　　晚上最适合看烟火和乘坐摩天轮等项目，音乐喷泉也不错，极具观赏性。
　　跳楼机，蹦极和一些较危险的极限项目，封清羽不敢在晚上玩，也不敢玩，担心会不小心挂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准没错。
　　经过三人的综合讨论，大家准备一起去玩火山云霄飞车。
　　来到售票处抬头一看，背后就是汐斯塔的火山群。在火山与火山之间的空隙穿梭，确实很惊险刺激。
　　有人甚至去火山湖泡澡，拍照留念，就为了体验一下各种极限操作。
　　如果是死火山也就罢了，因为它永远不可能再爆发，而休眠火山不一样，随时可能引发危险。
　　“火山云霄飞车，没想到真的建在火山周围，好危险。作为罗德岛的顾问，我有义务告诉你们，为了个人安全，最好少玩一些这样的项目。尤其是艾雅法拉告诉我，这片火山近期内会爆发，我就心里发怵。”
　　火山爆发的速度肯定比人逃命速度要快，开车勉强，最安全的还是乘坐飞行器快速远离。虽然不至于马上爆发，博士也很担心，自己人在云霄飞车上，被滚烫的岩浆淹没，在高温中化成灰。
　　为了自己和重视之人的生命安全，最好远离。

十九 我超勇的
　　“汐斯塔市政厅的家伙到底是多没紧迫感，这时候还举办大型活动。”
　　博士平时少言寡语，在专业问题上才会多说几句。于是，云霄飞车没玩成，大家都怕死，就去了别的娱乐项目。
　　“为什么要来鬼屋？”
　　封清羽夹紧尾巴，已经预见自己待会儿的惨状。但是，几位干员意见出奇一致，要她陪同一起游玩。
　　不论她如何反驳，其他三个人都坚持要进鬼屋玩，强制买了四人份的入场券。
　　加里森游乐场的鬼屋享誉世界，每一个场景基本上就跟真的没区别，是超脱娱乐项目的“艺术”。
　　也就是说，这和小公园里那些粗制滥造的鬼屋不一样。
　　“我……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进去了，你们在外面玩，我去去就回。”
　　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却还要装作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实在太难了。
　　封清羽宁愿去蹦极也不想踏进鬼屋一步。虽然她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每次都这么想，人一走进去就保准后悔。
　　她准备脚底抹油溜走的时候，被四二姐给拦住。票已经买好，浪费掉的话太可惜了。
　　“你不会是怕吧？这种东西，不都是假的？我在流浪的时候去过几个游乐场的鬼屋打工，完全没觉得哪里可怕。”
　　夕和博士也点点头。
　　“听说能在里面玩到通关的人，能获得可观的奖金。通过玩游戏的方式赚钱，不是很棒吗？”
　　史尔特尔最近缺钱买冰淇淋，刚好需要一大笔奖金。博士想买源石磕，夕则是想弄点钱多品尝一下这个时代的食物，再买个叫“数位板”的东西学新式绘画。
　　这些东西都需要钱，罗德岛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游乐场有白给的钱，不拿白不拿，虽然数额不算很多，才5w龙门币。
　　封清羽把钱包里的龙门币全都塞进史尔特尔手里，粗略估计有两三万。
　　为了一点点小钱，吓破胆不值得。
　　“答应我不要去好吗，5w龙门币我给你。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顶多吓唬吓唬小孩。”
　　封清羽编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但说服不了其他人。
　　相比其他和火山挨得很近的项目，鬼屋相对安全，队伍里的另外三人都投赞成票。
　　在纠结的过程中，博士已经想好说服封清羽一起进鬼屋玩的说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我们难得来汐斯塔一趟，这里几天后就会被火山喷发带来的岩浆淹没，这是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应该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而且……你不是答应我们要一起玩吗？”
　　享誉世界的大型鬼屋，只剩下几天的阳寿，规模如此浩大却没办法搬走，确实很可惜。
　　这座游乐场所在的区块和火山相连，要解除区块之间的连接，势必会动摇火山群，加速火山爆发，导致安全的区块受到波及。
　　提到要放弃这座有百年历史的游乐场，锡兰的语气中无不透着惋惜。
　　“这个……博士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只是我觉得，以我的精神和身体素质，不能负荷鬼屋这个游乐项目带来的负面影响。”
　　简而言之，是胆量不足以承受这份惊吓。
　　蹦极和跳伞，云霄飞车哪一样不比鬼屋的副作用小？
　　“如果你答应陪我们一起玩，我就——”
　　博士附在封清羽耳边低语，详细内容只有她们俩知道。从封清羽不停变化的表情来看，博士说了些很不得了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内容，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
　　谈话持续了几分钟，准备轮到她们入场，史尔特尔不得不打断她们的密谋。
　　“你们还没说完吗？要检票了，有什么悄悄话检完票再说也可以吧。”
　　封清羽脸在红白之间来回变幻，因为博士的建议确实有点刺激，让她想试试看。
　　从未有过的体验，越想越觉得兴奋。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不就是鬼屋吗，没……没在怕的啊。我青龙姐什么人，会怕？”
　　博士的提议完全能达到互利共赢的效果，封清羽没有拒绝的理由，检票的时候冲在最前。
　　“你们说了什么？”夕问到。
　　“秘密。”博士笑而不语。
　　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暂不方便对任何人透露。
　　鬼屋有多个主题以供选择，千年古墓，废弃学校，废弃医院是三大热门主题，还有一些热度稍次，游玩人数也不少的，比如废弃的古老村落，深山老宅等。
　　主题由博士选择，她选了最经典的恐怖医院。
　　深夜时分，独自一人在灯光昏暗的废弃医院走廊，周围安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接触不良的电灯发出的“滋滋”电流声。
　　若隐若现的诡异影子，身后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都令人头皮发麻。耳边会有奇怪的呢喃声，如泣如诉，时而柔和时而凄厉。
　　手术室躺着被切割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可怕的是，尸体竟然还会动，与躯干分离的头部在门打开的一瞬，突然转过来，对着你笑。
　　笑着笑着，眼球就从眼眶里滚落，来到你的脚边。
　　……
　　以上是恐怖医院的介绍词。
　　全世界仿真度最高的鬼屋，绝对能让每一个游客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刚从检票口经过，封清羽就闻到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和福尔马林味。检票的工作人员也打扮成医院的护士，制服上沾满未干涸的血渍，脖子的地方用化妆的方式作出被刀砍的效果，非常逼真。
　　封清羽心里有点怕，为了博士承诺的东西，硬着头皮走进通往游戏场地的通道。通道内灯光昏暗，她稀里糊涂间踩到一滩东西，黏糊糊的不说，还有腥味。
　　“这是什么？血？”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没关系的小姐，这是仿真血浆。采用颜料效果并不理想，很多游客表示根本吓不到人，于是我们采用仿真血浆，力求能最大程度还原恐怖的感觉。”
　　有“血渍”的地方不止这一处，后来再见到的时候，封清羽直接避开。
　　如果不是亲自买票从进来，正常人都会把这儿当成真正的医院。
　　鬼屋内开了冷气，刚从闷热的走到进入场景内，封清羽就打了寒战。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既然来了，就必须堵上自己青龙姐的名号，“逃出”这家医院。
　　“我超勇的！”
　　封清羽对着空荡荡的走廊高呼。

二十 追求刺激就是要贯彻到底
　　“这次游戏的规则是在两个小时内找到藏在医院的两把钥匙，要把钥匙组合在一起，才能打开出口处的大门。期间要躲避工作人员们扮演的【鬼医生】，【鬼护士】和【病人亡灵】被NPC抓住就算出局，要移动到等候区等待游戏结束。无法完成游戏也没关系，时间一到出口会自动解锁。”
　　引路的NPC把游戏规则介绍完，功成身退。
　　“祝各位玩得开心。”
　　NPC离开场景，通过广播宣布游戏开始，医院内的电子时钟开始倒计时。
　　这家游乐场的鬼屋玩法比较特殊，不是单纯吓人的鬼屋，吓人的同时还兼顾逃生游戏的玩法。
　　考虑到游戏时间的长度，谜题不会太难，只需要完成难度适中的拼图或者小游戏就能拿到钥匙。
　　这类游戏比较考验协作能力，并不是所有的游客都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通关的人很少，这一届活动的奖金还无人获得。
　　经过几分钟的讨论，四人决定分为两个小组，每组两人，分别去寻找钥匙，等找到在医院场景的中庭汇合。
　　史尔特尔被分到和夕一组，两人的表情都不情不愿。夕入住宿舍的时候，两人发生过摩擦，最后夕把画卷入口的门设置在封清羽宿舍对面的墙上，才免去争端。
　　“哼，虽然不太想和这家伙一组，为了奖金，只好勉为其难，委屈一下我自己。”
　　两人虽然互看不顺眼，为了共同的目标——龙门币，暂时休战，站在同一阵线。
　　罗德岛干员守则有明确规定，干员不能使用源石技艺，以不合法的方式获取钱财和物资。
　　如果不遵守这些规定，罗德岛干员和整合运动那些烧杀抢掠的暴徒毫无区别。
　　“事不宜迟，快分头行动吧，我想赶紧结束从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出去，还有几幅画没作完。”
　　夕打着哈欠，和史尔特尔一起走向场景东边，封清羽和博士则是负责西边的区域。
　　在区域内手机能正常使用，电话和短信都能联系上队友，信号满格。
　　“嘶……这里的冷气有点强，早知道多穿一件衣服。外面热得要死，这里倒是很凉快，凉快过头了。”
　　来的时候封清羽只穿一件短袖衫，搭配长休闲裤。她很庆幸自己没穿七分或者更短的裤子，否则很难抵挡这里的冷气。
　　博士天生体温偏低，对这里的温度没有太大感觉，觉得不冷不热，刚好合适。
　　“我们走吧。”
　　两人推开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看摆设，是一间医生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靠墙的位置有两个大资料柜，里面摆放着大量文件夹。
　　墙角有一个直立骨架模型，墙上贴着人体一些部位的解剖图，用的是汐斯塔文。
　　“场景搞得真像那么回事儿，连沙发也是软的。”
　　办公室内的饮水机也能打水喝，另一张桌子居然还有咖啡研磨机和咖啡豆。出于个人安全考虑，封清羽认为暂时不应该碰这里的东西。
　　其他房间不像这里那么整洁，故意做成衰败，满是脏污的废弃医院的模样。
　　在电影中，这种衰败废弃的地方都会有个特别干净的房间，大boss往往藏在那里。
　　老式留声机内播放着年代久远，旋律悠扬的汐斯塔民族风音乐，只是在这种地方听到，会产生渗人的感觉，封清羽就把它关掉了。
　　“就在这里吧。”
　　沉默许久，博士才冒出一句话。
　　“钥匙的话，我们要把这间办公室仔细搜查过才知道在哪，不一定会在这里。”
　　封清羽起身离开沙发，走到资料柜前。柜门有个密码锁，和电话机一样，能够输入0-9，密码一共四位。
　　这是鬼屋的第一个谜题，难度一般，传统的解谜游戏必备环节。十个按键中有四个磨损特别严重，分别是数字1，4，7和9。
　　把四个数字组合起来输入，最终得出正确的密码组为7941。
　　“咔嗒——”
　　密码锁应声解开，里面的资料可以随意翻阅。
　　封清羽拿起其中一份，里面确实是某个病人的资料，做得很真，只不过病人是虚构的，资料右下角标注有【仅供娱乐，请勿当真】字样。
　　她打算一个个翻找，来个地毯式搜索的时候，博士从身后冒出，开始解她的皮带。
　　“博士，你在干嘛？为什么解我裤腰带？”
　　博士手上没停，一边解一边说明理由。
　　“在这种地方很刺激，想试试看。时间有限，还要找钥匙破局，只能先用嘴巴帮你。”
　　这个动作博士熟练得让人惊讶，她顺利将皮带解开，“刷”的一下，将裤子垂直移动到脚踝的位置。
　　封清羽双腿一凉，老脸一红。
　　“博士……不好吧，不是说今晚去酒店再做吗？在这里，万一NPC刚好走进来，那岂不是尴尬死了？”
　　这么玩确实很刺激，但是，伴随被人发现的风险。
　　“既要追求刺激，那就试着将其贯彻到底吧，黑羽，这样才有意思。总是在房间里，没有任何紧迫感，我认为反而缺少一些乐趣。”
　　博士的话再一次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能得到博士的舌尖按摩，是不可多得的待遇和享受，封清羽承认自己也心动。
　　“去沙发那边坐着，我帮你按摩。放心，我舌头很灵活，不会弄疼你的。你什么都不用想，闭上眼睛就好。”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封清羽没有太多抵抗，在罗德岛上过了没有被驯服的几天，身体恢复得很不错，对这方面也有些渴求。
　　这都是拜一些女人所赐，她们将这副身体的各个地方都开发了，让它变得容易饥饿，变得敏感。
　　博士主动提出要帮忙舌尖按摩，岂有拒绝之理？
　　她老实坐下，背靠沙发，顺从博士将她的膝盖分开。随后，博士熟练地低下头，把脸埋进现在她最想去的地方。
　　舌尖触及一片灼热，也品尝到一丝甘甜。
　　博士有节奏地活动舌尖，右手抓住封清羽的尾巴，开始寻求今夜份的刺激。

二十一 踏浪冲锋
　　富有技巧和节奏感的按摩，让封清羽忘记自己还在游乐场的鬼屋里玩游戏，全身心投入现在进行的事项中。
　　“博士……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对此，博士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银发的执笔人用她手中的画笔，在画纸的一角打着旋儿，反复转圈，一推一拉之间，留下属于她的痕迹，将干燥的画纸打湿。
　　画完几笔，博士把画纸扔到一旁，开始品尝她钟爱的奶油蛋糕。口感顺滑甘甜的半透明奶油，晶莹剔透，里面加了菠萝味的果汁，整体口味绝佳。
　　和蛋糕，奶油相配合的是熟透的新鲜樱桃，暗红的色泽，分外诱人。嚼劲爽脆的黄桃肉，将樱桃包围在蛋糕中间。
　　博士不急着先吃掉它，首先把蛋糕胚上的奶油全舔干净，全部咽下，随后吃掉桃肉，最后，将樱桃一口咬住。
　　“博士……太厉害了……”
　　封清羽不由得感叹，博士真的太懂，她这种超高校级的LSP都自愧不如。
　　吃个东西都吃得那么涩，很难想象其他情况下到底是什么样。
　　遥想上次，被她们几个分而食之的夜晚，人完全处在喝醉的状态，看不到博士的模样。
　　厉害的人，在什么情况下都很厉害，各种意义上的厉害。
　　“好吃……味道很不错，黑羽的……”
　　博士边吃边按摩，两不耽误。
　　那之后，封清羽感觉自己的身体浸泡在汐斯塔浅海温暖的海水中，浑身舒畅。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海水的暖意包围，裹挟，360°无死角。她背靠岩石，任由海水拍打全身，涤荡每一寸肌肤。
　　碧波摇曳，身体也随着波浪的节奏摇晃，突然，一阵稍显急促的波浪冲进她的身体内，带来一阵强烈的冲击。
　　“哈啊——”
　　嘴里不小心发出惊讶的声音，心脏也随之鼓动，速度加快。
　　博士吃完手里的水果奶油蛋糕，将手上，嘴角残留的奶油舔干净，开始下一项活动。
　　夏季的汐斯塔，在海边最好玩的先项目，除了游泳，堆砌沙堡，蒙眼打西瓜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项目，比如水上摩托。
　　自己玩当然没什么乐趣，所以她拉上封清羽，骑上整体纯白，头部红黑相间的摩托艇，将长时间工作积压的疲劳尽情缓解。
　　她褪去身上多余的衣服，翻身上艇，让身体和这艘摩托艇完美融合在一起。坐位的尺寸一开始还有些狭小，等到她适应之后，便觉得刚刚好。
　　太宽不行，她落水容易受伤，太窄也不行，毫无乘坐体验。
　　刚坐上去，博士就按捺不住兴奋，立刻发动引擎，让身体随着海浪摇曳。听着身下的野兽低鸣不止，心情也飞上云霄。
　　封清羽有点遭不住这样的行进速度。一上来就这么快，她担心自己会因为速度过快提早翻船。
　　说起来，刚开始博士还说要给她按摩，这才按摩了十几分钟，博士就忍不住要玩摩托艇了。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虽然这样也不错，封清羽也同样乐在其中。
　　“博士……太快了……”
　　她的抗议暂时不在博士的考虑范围内，博士玩得正上头，双腿夹紧摩托艇的侧舷，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抱住前面的封清羽。
　　“不……还不够……还不够快……这个速度……黑羽你是晚上没吃饭吗……速度这么慢还……还想当罗德岛干员？”
　　说起来，封清羽晚上还真没吃饭，只吃了两个汐斯塔口味的卷饼，一个辣味一个甜味，搭配味道奇奇怪怪的汐斯塔特色饮料，比如苹果红茶，草莓绿茶等。
　　这点东西当然不能填饱肚子，她现在也不饿，只是博士帮按摩之后，腰部有点使不上劲儿。
　　现在能行驶的最快速度已经达到，再快不能。
　　博士的话让封清羽感到火大。区区博士，居然敢嫌弃她慢，还说她没吃饭。
　　之前博士还吐槽过她尾巴细来着，和嘉维尔比差得远了。
　　两次吐槽记在一起，化为无限欺负博士的动力。区区罗德岛的顾问而已，今夜必将臣服于自己。
　　即使打不过陈，夕和史尔特尔，但是可以欺负博士。
　　“抱歉……今晚没吃饭还真是对不起了！今晚就让你知道……我的尾巴到底细不细……”
　　博士被迫和封清羽换了位置，变成坐在前面的那个人。
　　这个座位对她来说影响不大，甚至更能体验到骑摩托艇的快乐。那番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知道对有尾巴的种族来说，嫌弃尾巴小……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吗，博士？我有点生气了，所以我要欺负你……”
　　这时候，封清羽已经彻底落入博士的陷阱。
　　相反，博士一点也不觉得封清羽的尾巴比任何人差，否则她不会爱不释……反正爱得要命，根本不想让给别人用。
　　“好……很有精神！继续……不要让我失望……这么小力气还想当干员？”
　　博士通过激将法一步步将封清羽激怒，从而达到和自己摔♀跤的目的。
　　她身边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多，要分给自己的爱和疼爱次数也越来越少，要增加次数，不得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现在这种。
　　更换座位之后，外加博士的语言“激励”，摩托艇的速度明显提升一个档次，比之前快一倍不止。
　　这是博士第二次和封清羽身体坦诚相见，第一次是在喝醉的时候，体验源不如现在好。现在还有随时可能被NPC发现的风险，刺激感更胜一筹。
　　“黑羽……我已经……记住这种感觉了……以后没有你的话……我绝对会死掉的……”
　　什么工作，什么论坛，什么论文，此刻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博士记住的只有这种随波摇曳的欢快，大脑快要融化，身体漾起一阵阵暖流，空虚的部分被填补上，获得满足。
　　其他人都不够主动，在这方面往往是谁主动就抢占先机。
　　“很好，博士……给我记住这种感觉……以后不许再嫌弃我的尾巴……”
　　博士双手手腕被掐住，此时，她们迎来第一个几米高的浪头，封清羽加速冲过去，两人的身体被浪带到半空，再稳稳落下。
　　“哗啦——”
　　随后，下落的巨大冲击力溅起一阵规模不俗的浪花。

二十二 时间太短了
　　史尔特尔和夕在很认真为了龙门币寻找大门钥匙。途中遇到一些扮成怪物的NPC，被她们轻松躲过。
　　她们找了六七个房间，没发现有大门钥匙。
　　“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不知道黑羽那边怎么样了。”
　　史尔特尔盯着墙上的电子钟，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5w龙门币虽然不多，对在各地流浪很长时间的她来说，能在一个城市安稳生活好一阵子，也不算少。
　　“不知道，要联系一下吗？手机这玩意，我还不太会用。”
　　夕在年的陪同下去买了这个时代的通讯工具——智能手机。她完全理解不了使用流程，连打电话这么简单的功能都一知半解。
　　要她打弄清楚这玩意儿怎么用，比画一幅新的画还难得多。
　　“先不着急，等我们找到钥匙再说，我快没话费了，剩下的话费只够打一通电话。”
　　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去买冰淇淋恰，最后连话费都交不起的近卫干员是屑，夕心里是这么想的。
　　“听说你们罗德岛的博士很涩，希望她们没在做奇怪的事。”
　　夕心中有奇怪的预感，说不定那两人正躲在哪个地方玩交配游戏。一切皆有可能，虽然只是猜测。
　　“黑羽不会那样做的，她有分寸。”
　　……
　　“阿嚏——”
　　被两位同伴在背后议论，封清羽背后一凉，立刻打喷嚏了。
　　她刚和博士冲上海浪的最高处，暂时没有来第二轮的精力，处于休息恢复状态。
　　身体的热度尚未消散，按理说不觉得冷才对，为什么会打喷嚏呢？
　　有可能是谁在背后吐槽自己吧，封清羽心想。
　　“博士……今晚就……暂时到这里吧……那个，先把钥匙找到，今晚回去还有时间。”
　　继续在鬼屋里干这种事，第一次没人发现是幸运，第二次就说不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她们还没开始找，对不起这几百龙门币的入场券。
　　“有理，剩下的就忍着到结束。希望下次，你能再努力一点，坚持久一些。才二十分钟，我觉得不行，太短了。”
　　“……”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应该是博士这种家伙。自己刚才叫得挺欢，现在居然下来就说时间短。
　　“那下次你去找凯尔希医生吧，说不定她的时间很长，几个小时应该能满足博士你。我指的是，多种意义上的时间。”
　　博士就应该被阿米娅拉去多工作工作，消磨一下无处宣泄的活力。
　　“凯尔希那个老女人……算了吧，你让我想象一下坐在她身上，我完全就没了感觉。”
　　两人互相吐槽对方，快速整理好衣服，把“案发现场”也处理好，继续在资料柜里翻找线索，默契十足。
　　刚才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其中一个文件夹和其他的不同，质地较旧，看起来像被人多次使用的东西。
　　“线索应该藏在这里面。”
　　封清羽把资料夹取下，翻开，在一叠资料里翻阅。资料按照A-Z的顺序排列，其中几分的编码用了红色墨水，其余是黑色。
　　她发现了第二个谜题。
　　谜题难度也不大，把这些被重点标记的字母挑选出来，排列组合，就能得到一个单词或词组，这条线索指向下一个地点。
　　顺着线索找钥匙，比盲目乱翻要有效率。
　　两人通过两分钟的筛选，找到六张红色编号的资料，对应编号是A,C,E,L P,S六个字母。
　　博士只看了一分钟，就立刻得出结论，而封清羽还没把字母拼写完。
　　“这里是医院，能拼写出的单词肯定和医院有关，我想了一下，是scalpel，意为手术刀。这里也没说一个字母不能反复用。手术刀，有手术刀的地方的手术室，我们直接去手术室看看吧。”
　　“可以啊，博士，看来你脑子里也不全是煌色废料。”封清羽对博士竖起大拇指。
　　“我希望你的续航能力也像我的智商一样顶用，二十分钟，好短，我看的电影里，每一个女演员都比你久。”
　　这句话伤害极大，侮辱性也极强。
　　这当然也是激将法的一环，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中，博士对封清羽的性格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可以吐槽她任何地方，但绝不能吐槽和尾巴有关的，尤其是续航能力强弱。
　　有尾巴的种族，在这方面有奇怪的自尊心，希望被人多多夸奖。只要受到他人质疑，就会失去一部分判断能力，急于证明自己的尾巴很行，不输给任何人。
　　利用这一点，博士可以额外享受很多别人享受不到的福利。
　　“哇，博士你这人好机车欸，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享受完就开始嫌弃我时间短……不带你这样的。二十分钟，我觉得也不短吧……”
　　封清羽回忆了一下陈sir和夕，那两人好像都能一小时以上，自己和她们一比，确实有点短。
　　“好好加油，你日后必成大器。”
　　博士露出似乎是肯定，又带点腹黑的微笑。
　　她们离开办公室，在场景内寻找手术室。办公室旁边的几个房间都是病房，完全按照恐怖片来设计，床单和被褥上全都是干涸的褐色血渍，闪烁不止的白炽灯，架构松散，一碰就会散架的病床……
　　播音系统还放出诡异的bgm，令人头皮发麻。全息影像能做出一闪而过的黑影，从病房的窗口，门外掠过，增加气氛。
　　病房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封清羽和博士没有浪费时间在这里搜查。她们目标很明确，要找藏着线索的手术室。
　　本来游玩模式分为浸入式游玩体验和解谜模式两种，为了得到龙门币，必须选择解谜模式，否则能把这里的全部场景都游玩一遍。
　　终于，在场景的第三层，她们找到位于中间位置的手术室，手术室的门牌锈迹斑斑 ，上面还沾着两个血手印，有三颗钉子松脱，只余下最后一颗顽强支撑，使得门牌半死不活吊在门上。
　　推开门，场景着实有点震撼。
　　即使知道是假的，也会背后一凉。仿真手术台上躺着一具被切割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墙上是喷溅和涂抹上去的血液，写着大大的词组——Go hell！（去死）

二十三 追杀
　　“哇……这个东西……着实是恶心到我了，”
　　封清羽捂住眼睛，站在手术室门口挪不动脚步。
　　本以为手术室和其他房间一样，没有什么过于吓人的道具，结果就给她当头一棒。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伤害。”
　　“……”
　　画面是有些吓人，对博士来说是小意思，她只用了一秒钟，就恢复正常，开始查看手术室里的东西。
　　在失忆之前，她应该见过比这些更可怕的东西，以至于看到这一幕，根本没被吓到，心中淡定得不像样。
　　“只是假的尸体而已，真正的尸体我见过，比这还可怕得多，虽然我现在没有相关印象，就这点东西吓不到我。”
　　预先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人为制造的事物之后，博士就再也害怕不起来了。
　　气氛渲染和场景什么的都很到位，奈何她胆子大。
　　“博士你……挺厉害的。你给人的印象是看到这种场面会躲在其他人身后，抱着对方哭泣，没想到……”
　　果然罗德岛上就没几个正常人的说。
　　博士戴上手术室里的橡胶手套，开始翻看“尸体”，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
　　“我胆子不够大的话怎么当罗德岛的顾问？凯尔希老女人还戏称我为【巴别塔的恶灵】，恶灵不会怕这些东西。”
　　封清羽也戴了手套，想克服恐惧去摸“尸体”，但越看越觉得恶心，胃酸翻涌得厉害，有几次想吐出来，只是努力给憋回去了而已。
　　博士在认真干活，她肯定不能闲着，既然不敢正视那具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给人吓得七荤八素的尸体，还能做点杂活。
　　“我在手术室到处看看，有什么你叫我。”
　　“嗯。”
　　封清羽背过身，看不见手术台上四分五裂的“尸体”，顿时好受许多。
　　和所有医院的手术室一样，这里有许多仿真器材，还有手术刀，手术剪和其他的用具。
　　手术刀和手术剪杂乱地堆在金属托盘里，部分沾血，甚至还粘着一些破碎的皮肉。
　　手术灯的灯泡亮得刺眼，关掉以后，封清羽查看灯泡外面，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有隐藏的文字。
　　如果藏在灯泡里，游戏的难度可能会太高，导致通关的人大幅减少。毕竟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每一个细节，抱着游玩心态的游客占大多数。
　　博士从托盘里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尸体”的皮肤。游戏规则里提到过，一些线索可能藏在特别隐蔽的地方，若有必要可以适当破坏场景道具，获取重要线索。
　　“线索可能藏在尸体里面，你要过来帮我一起找吗？这里的【碎块】有好几个，我需要切开查看，有你帮忙效率会高一倍。”
　　封清羽回到手术台前面，发现博士已经把“手”给剖开了，里面是模糊的血肉，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想找到线索，当然要全部切开。如果因为害怕假尸体错失线索，这场游戏就没办法赢了。
　　“好恶心……我知道是假的，但还是觉得恶心。”
　　幸好当年入近卫局的时候没选择法医部门，否则经常要面对比这更恶心的东西，她肯定要做噩梦。
　　法医要经常和死人打交道，别人都说不吉利，连对象都不好找。
　　面对这些东西，平常人需要一些勇气，封清羽比平常人的承受能力差一点，需要很多勇气。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可怕，还加了恶心的元素在里面。
　　“别磨蹭，赶紧干活。”
　　博士把手术刀塞封清羽手里，换上责难的表情，强迫她打起精神。
　　“是……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封清羽不情不愿加入解剖“尸体”的队列，开始回忆以前看法医解剖的过程。
　　深呼吸，放松，然后下刀。
　　质感真实的假尸体，切开的时候和真的一样，封清羽皱皱眉，忍着继续往下。
　　将表皮切开之后，她用刀深入内部轻戳，如果戳到钥匙，感觉会很明显。
　　摸索了大概五分钟，手术刀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有东西。”
　　她在托盘里拿起一把手术钳，把坚硬物体夹出来。
　　“博士，是钥匙。这个，会是出口的钥匙吗？”
　　博士接过沾满“血”的钥匙，用手术室里的水龙头清洗干净，在灯光下认真查看。
　　从“残肢”里获取的钥匙是一把很普通的铜钥匙，手握的部分是汐斯塔城邦徽记，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转过背面，能摸到一些凹痕，凹痕的位置刻有字——R405。
　　“R405……”
　　这次封清羽的脑子转得快一点，“R可能是room的意思，R405是这座医院的405号房间，下一条线索在那边。”
　　博士刚解剖完最后一块，随即扔下手术刀和手套。
　　“时间还剩下七十分钟，我们抓紧吧，你的推断和我一样，反应速度不错。”
　　两人离开手术室赶往下一个场景，走到楼梯转角处，发现两个扮成护士的NPC在附近徘徊。
　　每个人三条命，被NPC摸到一次，系统会减少一条命，和街机游戏超级马里奥的性质类似。
　　在场景内没有回复生命的东西，没了就没了，遇到NPC的时候能躲则躲，也可以使用武器“解决”掉。
　　目前，封清羽还没找到场景内的枪，暂时无法“击杀”这些NPC。
　　“怎么办？现在两边楼梯都走不了，也没有其他上楼的方式，继续耗下去时间有点不够。”
　　如果是玩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封清羽这时候已经用枪把僵尸护士给爆头了。
　　她们只要敢露一个小头都得死！
　　“简单，我们其中一个人去引开她们，这个任务交给你，我会先去楼上。以你的敏捷度，从两个NPC手中逃脱很简单吧？”
　　博士是智囊，不存在多余的战斗力，这件事情也只有封清羽来做。
　　“好吧，博士你等下注意安全，我去去就回。”
　　她趁两个NPC都看过来的时候，把她们往较远的一个楼梯引开。NPC看到目标，拔腿就追，并且速度很快。
　　封清羽将她们往二楼引，博士趁机从三楼前往四楼，计划进行顺利。
　　突然——
　　“嗖——”
　　两个NPC从腰间抽出枪支，开始对封清羽射击，一颗子弹擦着肩膀飞过。
　　“居然是真子弹？”
　　封清羽呆住了。这些人不是NPC吗，这年头NPC也能带真枪对游客随意射击？
　　就算是BB弹，也会在高速射击下伤人。
　　“喂，你们游乐场搞什么？至于吗？你们要追求仿真，也没必要拿真子弹来射击吧？”
　　她很恼火，停下来和NPC理论，但那两人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继续拿枪对封清羽射击，看起来要将她置于死地。
　　若不是躲闪及时，还要吃几颗子弹。
　　肩膀被子弹擦过的位置在流血，伤口的位置有烧灼感，刺痛一阵阵袭来。
　　也就差一点点，子弹就要打进身体里。
　　刚才那两人每人射击了两发，加上之前的一发，每人大概还有三发子弹。
　　封清羽抓起旁边的灭火罐扔过去，立刻逃跑，浪费那两个家伙的子弹。她有预感，这些人不是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可能是谁派来灭口的杀手。
　　是谁呢？
　　“难道是黑？”
　　这倒很像黑的风格。她是一个杀手，雇主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会用杀人的方式帮忙解决。
　　难不成黑在家伙在记恨陈sir揍了她一顿，所以要在游乐场里把她们几个全杀了？
　　“可恶……不会吧。”
　　又酷又飒又美的黑姐姐，怎么可能想杀她们呢？锡兰小姐也不会同意的。
　　管他是谁，反正打就完事儿。这里也是战场，她是罗德岛的战士，岂有退缩之理？
　　她当龙门警察和警察这么多年，加起来超过十年的警龄，这种小杂鱼还没怕过。
　　在消耗敌方子弹的过程中，封清羽摸进一个房间，里面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游乐场有安检，她和其他人的武器都不能带进来对作战有一定负面影响。
　　但是，有现成的武器也总比没有的好。
　　“emmm，双节棍，骑士长枪和铠甲，还有……弯刀？”
　　很残念的是，武器都是一些冷兵器，能够射击的武器只有一把水枪和玩具弓箭，连箭头都是可以黏在墙上的吸盘，毫无用处。
　　封清羽果断拿起水枪，掏出刚才在手术室摸来的消毒水。消毒水是真货，即使不能打倒敌人，只需要精准命中对方眼睛，就能进入近身战，把人撂倒。
　　论体术和拳击，她在近卫局也算排在前列。
　　她把消毒水倒进水枪的蓄水区，躲在房间的阴影处，追杀封清羽的家伙一脚踹开门，嘴里骂骂咧咧。
　　“大人说我们最好能杀掉她，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推给那个女人。”声音来自一个嗓子粗糙的女杀手。
　　“我看到她逃进这间药剂室，你在门口守着，我去找人。”
　　另一个人声音好听一点。
　　封清羽躲在药剂室的架子后面，给水枪里又加了一些消毒水。这玩意儿一接触到眼睛，有她们好受的。
　　杀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封清羽屏住呼吸，举起水枪准备射击。

二十四 盯梢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
　　女杀手的脚步声渐近，身上还有奇特的香水味，味道浓烈，像极了汐斯塔饮品店那些搭配奇怪的饮料，类似柠檬和薰衣草味的混合。
　　气味越来越近，地面有一道被昏暗的灯光拉长的黑影。尽管杀手脚步声很轻，身上的气味却能暴露她的位置。
　　专业的杀手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让自己变得容易被人辨识出来，除非能力和个性兼备，有不被人发现的自信。
　　黑身上就没有明显的气味，为的是能最大限度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完成暗杀。
　　这么业余的杀手，倒也不像是黑派来的。
　　封清羽觉得自己的赢面很大。专业的卧底对付不专业的杀手，谁输谁赢早有定论。
　　等女杀手走进水枪的射程内，封清羽不给对方任何的反应时间，瞄准眼睛一通狂射。
　　“啊……什么东西……我的眼睛……”
　　女杀手立刻中招，伸手去揉自己的眼睛，趁此机会，封清羽绕到对方身后，一记手刀又快又准。
　　“……”
　　将对方打晕之后，首先要解除对方的武装，把任何有伤害性的东西收缴拿来给自己用。
　　枪是好枪，还有近战用的匕首也不错，收着以后也能用。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弹匣，也被封清羽给搜刮走了。
　　这时，身后又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封清羽枪一上膛，立刻转身瞄准，做好射击的准备。
　　来者一头红发，像熊熊燃烧的烈焰，手腕和手臂有几道血痕，裙摆处略有破损。
　　她也在鬼屋场景内受到不明人士的袭击，和封清羽一样。
　　“喂，是我，别误伤友军。我听到这边有打斗声，心想你可能遇到了袭击，立刻赶过来帮你，门口守着的人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史尔特尔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人，那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死了。
　　“我认为，还是申请结束游戏，先离开这里。如果出不去，我就强制破坏这里……为了这么点钱遭遇危险，亏大了。”
　　夕从门后探出头来，身上暂时没有战损的印记。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那些人是NPC，NPC的行为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不能伤害游客。
　　这些家伙对游客真刀真枪发起攻击，那没什么好说的，肯定不是游乐场的NPC，真正的NPC要么已经遇害，要么被打晕关在哪里，被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暗中顶替。
　　现在这里有三个人，暂时安全，博士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落单者往往是被人袭击的对象。
　　封清羽把另一个人的武器也收缴了，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先去找博士，她在五楼，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话音刚落，五楼也传来打斗声。先是一阵杂乱的枪声，接着是某个人重重摔倒在地的闷响。
　　就博士的小身板，这一摔肯定要休息半个月以上。
　　“完了……”
　　博士受伤就意味着有可能参加不了汐斯塔的矿石病研究论坛，凯尔希知道之后，后果很严重。
　　休息不包括要让她受伤。危险项目理应禁止，以正常的方式让博士获得放松。
　　谁也不会知道，在鬼屋解谜游戏里还能遇到莫名其妙的刺杀。
　　封清羽冲到五楼，心急如焚，还非常自责。
　　“博士！你在哪？”
　　“博士！回答我！”
　　她的呼唤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过了一会儿，博士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黑羽，你们来了啊。刚才来了几个家伙，对着我就是一通射击，现在已经全部放倒了。”
　　博士指着她刚才出来的房间，是一间场景内的病房，地上倒着五个人，三男两女，全都打扮成场景内的NPC，目前暂时失去战斗能力，被博士以一己之力制服。
　　等等，博士有这么厉害吗？这不科学，平时博士连打开可乐都要求助别人的说。
　　“博士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封清羽给博士简单检查一遍身体，没发现有伤口，连衣服都没破一个口子。
　　“我不信……我不信你能把这群人全都放倒。博士，你是不是遇到了帮手？那种帮助别人之后，火速撤离现场，深藏功与名的帮手。”
　　明日方舟博士的设定，是一个很有智慧和能力的纯人类，能力不包括强大的武力。她自己都能撂倒几个敌人，根本就不需要干员们的保护。
　　离谱，真的离谱。
　　“这个……的确是我自己干的，身体自然而然做出反击的举动，熟练地使用过肩摔，把这些人逐一制服。也许，我失忆之前在哪里学过。”
　　博士本人也很恍惚，只能用脑中的理论知识来解释。
　　“用哲学理论来分析，应该是人的主观能动性，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发挥出平时无法发挥的实力，将问题解决掉。”
　　封清羽没空听博士冷静分析，她只想立刻申请结束游戏，返回相对安全的地方，就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进行讨论，商量对策。
　　如果整合运动也渗透进汐斯塔，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这里有危险，今天的游玩时间到此为止，博士，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x3
　　包括博士在内的三个同伴早就失去游玩的兴趣。虽然打几场架是小问题，她们不怕输，但身边随时潜藏危险，非常影响游玩的心情。
　　不只是鬼屋，游乐场的其他项目也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了。
　　封清羽捂着手臂上被子弹擦过的伤口，心情郁闷。
　　“我已经联络了游乐场的其他工作人员，出口会立刻开启。遇到这种事情，门票千万不能亏，我非得让他们把钱还了，再赔点精神损失费。”
　　在游乐场遇到刺杀，前所未有的体验。这又不是龙门，自己走在大街上会遇到仇家劈杀。
　　幸好博士没受伤，能顺利参加后天举办的论坛，受伤的人也都只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总的来说，这一批杀手太业余了。
　　“今晚我们都先回罗德岛，在外面不安全。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们。”

二十五 我房里有好康的
　　事情发展到不便隐瞒的程度，封清羽只好如实告知凯尔希和阿米娅。这个点凯尔希通常都没睡，阿米娅也才刚躺下，勉强不算打扰她休息。
　　听完在游乐场发生的事，以及封清羽带着博士，私自接下锡兰大小姐的委托的经过，凯尔希沉默了五分钟以上，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看起来在敲打一篇报告书。
　　报告书的内容很复杂，是医疗部的季度总结报告，要留存罗德岛的档案内，方便日后查阅。
　　凯尔希把她们晾在一旁，自顾自写着报告，直到完成最后一个字，存档完毕，才开始搭理。
　　“汐斯塔火山的报告我看过了，这次你们的判断和行动都没错。既然罗德岛有能力帮助汐斯塔市民免受火山爆发的灾难中，便应该帮助他们。”
　　语气平淡，起伏和缓，既没有责备的意思，也没有夸赞人的高昂情绪。
　　罗德岛的大家都习惯了，凯尔希夸人的时候也很冷淡，只要她说了夸奖的话，但脸上没半分赞许的表情，不要怀疑，那就是在夸人。
　　“从艾雅法拉开始分析天火她们带回的火山样本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极端炎热的天气，可不只有你们能感觉到。就在昨晚，我还发现罗德岛甲板上有源石虫在乱爬，状态和平时的源石虫不同，显得格外焦躁。看完她的分析报告，我已经知道汐斯塔有麻烦了。”
　　一切都在全知全能的老猞猁的掌控之中。
　　“那……凯尔希医生，你不生气吗？”封清羽小心翼翼地开口。
　　来凯尔希的办公室之前，她们都做好被臭骂一顿的准备了。未经许可私自行动，就产生后果的轻重，要受到程度不同的处罚，比如去罗德岛的食堂帮忙，去田地义务劳动，或者写检讨书。
　　大多数干员宁愿去干活也不写检讨，封清羽也讨厌写这玩意儿。听凯尔希刚才的语气，她应该逃过一劫，用不着写检讨了。
　　“生气？这倒没有，但是，请你们下次及时和罗德岛报告，不要自作主张，单打独斗。只凭你们几个人，不具备解决这件事情的能力。”
　　接着，凯尔希看向博士。
　　“博士，以后再有类似情况，请你第一时间和罗德岛报备，不要陪着干员们胡闹……”
　　接下来的一小时，基本都是凯爹在教育博士的内容，枯燥乏味，冗长，说教持续到深夜一点半。
　　封清羽克制住打哈欠的冲动，再看看其他人，她们也都差不多，夕直接坐着睡着了。
　　只要凯爹不停，没人敢说不字。
　　终于，凯尔希自己也困了。
　　“今晚就到这里，希望你们下次能遵守罗德岛干员守则，至于检讨，这次先放过你们。明天我会亲自约谈市长千金，你们不要贸然行动，以上。”
　　说教完毕，一群人如释重负。
　　封清羽揉着有些酸软的腰，准备回宿舍睡觉。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比任何美好的事物都美好。
　　和博士在约定，也因为疲劳暂时抛诸脑后。
　　“博士，晚安。”
　　博士不会轻易放过机会，今晚的重头戏并不是在游乐场里的那次，而是现在。
　　到嘴边的食物，可不能让它给飞走。
　　“我房里有好康的，来一下嘛，不来后悔。”
　　这句台词好像在哪里听过，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个问题暂时也不重要，对博士来说好康的可能是一部特别吓人的恐怖片。
　　万一看了，今晚就别想睡。
　　机智如封清羽，当然要拒绝了。
　　“博士，现在很晚了，有什么好康的留到白天再康好吗，我想睡觉了。”
　　博士态度也很坚决，拉着封清羽的手臂不放。
　　“不行，不是现在的话没有意义。”
　　在半推半就下，封清羽来到博士的房间。桌上摆着几张影碟，影碟的封面是姿势风骚的女性。
　　“博士，你好多片啊，你就这么喜欢看animal video吗？”
　　这些光碟都是美女生物学家拍摄的纪录片，全称animal video，简称你们都懂。
　　“不对，你叫我来就看这些？”
　　震惊，罗德岛的顾问博士在半夜竟然私下和女性干员做这些事！
　　“当然不是。看动物世界是我个人微不足道的爱好，不适合放到现在，你回忆一下，三小时五十二分钟四十三秒之前，你对我说过的话。”
　　如此精确的时间，封清羽反倒想不起来自己和博士说过什么。昨晚她和博士说了很多句话，要一句句回想起来颇有难度。
　　“博士，请你明示。我和你说过什么来着？哈欠——”
　　记不住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从柜子拿出一瓶度数中等的威士忌，在汐斯塔的免税店买的，味道不错，酒味醇厚浓郁，和刚生产出来，味道较淡的新酒不同。
　　“来，先喝一杯，我慢慢帮你回忆。产自汐斯塔的好酒，市场价几十万龙门币一瓶，我几乎掏空了账户里的钱才买下它。”
　　鉴于每次饮酒都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这次封清羽学乖了。
　　“慢着，博士，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想叫我来康什么好康的，你是想……”
　　早知道女性干员也会被女博士……
　　“可是，今晚在加里森游乐场……你不是已经满足了吗？虽然也才二十分钟。”
　　封清羽护住自己的裤腰带，避免它“一不小心”就松开。
　　“你这个黑羽就是逊啦，才二十分钟就蔫了。上次你不是这样的，你坚持了五十分钟三十一秒二分。”
　　博士将棕黄色带点红的酒液倒入饮酒专用的玻璃杯，用夹子加入几块冰，先行享受。
　　“这……这种事情没必要记得那么清楚啦……博士，我要回去了……”
　　这情况有（非）点（常）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
　　博士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从梅尔那里弄来前端改装成镣铐的机械臂，只需要轻轻按下遥控器，今晚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期待今晚的不止她一个人，她是在造福罗德岛的干员们。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开始不也挺好吗？
　　封清羽的手脚被机械臂束缚起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反抗。
　　“博士不要！”

二十六 新的客人
　　封清羽的呼叫无用，这间房隔音效果一级棒，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
　　博士总能想出一些新花样来欺负人，很好。
　　她今晚肯定逃不掉，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就没一次能顺利逃掉。难不成，每到泰拉世界的一个地方，自己就要被玩弄一次身体，像签证盖章一样，盖满世界各地的章？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上次是龙门，然后是勾吴城，现在又是汐斯塔……下次是哪？萨尔贡？
　　“今晚你的里面会有新的客人来做客，不期待吗？”
　　博士的脸慢慢靠近，威士忌的香气随着她的呼吸袭来。银发，蓝瞳的巴别塔恶魔，再次把单纯善良的干员算计得明明白白。
　　“你以前也可以反抗我们，却每次都不反抗，到最后全部接受，不就说明你自己也乐在其中吗？”
　　这番话好有道理，竟让人无言以对。
　　“才……才没有乐在其中……话说，新客人是谁啊？”
　　封清羽的关注点比较奇怪，她很好奇今晚要加入淦自己的人是谁。难不成是凯尔希？
　　不，应该不可能。凯尔希对年轻人的情爱之事早已看淡，不太可能加入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说不定她发现了还要制止。
　　“你马上就会知道。尽管不太想和别人一起分享你，事先定好的活动，不应该因为我一己私欲改变。好了，你们都进来吧。”
　　阳台的自动门应声打开，迎面走来几个曾经是自己得力爱将，现在把封清羽当成罗德岛休息室的干员。
　　加上博士一共五个人。
　　五……五个人？为什么人数还增加了两个？这稳稳的要发展成多人运动的趋势。
　　“喂，我没听说会来这么多人啊喂！”
　　一个绰绰有余，两个可以应付，三个勉为其难，一下子变成五个人就有点过分了。
　　多出来的两个，是嬉皮笑脸的年和按错号码之后联系到的嘉维尔，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尾巴的直径和长度都不俗。
　　尤其是嘉维尔的，估计能让人晕厥过去。
　　罗德岛干员黑羽，今天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五个人很多吗？我们部落的大酋长在即位仪式当晚要和七八个女孩子一起过夜，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还能骑马打猎，黑羽你身体很不行啊。你这个样子，我担心把祖玛玛介绍给你，你会被她掏空身体。”
　　嘉维尔看热闹不嫌事大，话语中似乎暗含嘲讽的意思。萨尔贡人天生精力旺盛，身体素质好，是整个泰拉公认的事实。
　　森蚺是阿卡胡拉的某部族族长，骁勇善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应付这样一个女人确实不容易。
　　比如陈sir，也是个练家子，以身体为容器，能储存大量的精神和力气。但每个人身体的容器容量都不同，有多有少，封清羽属于偏少的类型。
　　往往这些家伙把自己的精力注入她身体内的时候，自己的容器已经注满，对方还有，最后惨遭溢出。
　　总之，她这个卧底当得挺惨，报告任务之余伺候上司，伺候完上司去伺候兽耳女酮，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样劳累的。
　　“可恶……为什么我堂堂一个一米七二的御姐，要被你们这群比我矮的女人摆布！”
　　封清羽发出哀嚎。
　　这声哀嚎并不能改变她今夜的命运，该被人骑就要被骑，该被摩擦就被摩擦，该被前后夹攻就要接受。
　　“黑羽你是大家的黑羽嘛，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你也要回应我们的喜欢才行啊，说起来，上次你拒绝了我来着。”
　　嬉皮笑脸的年用尾巴尖尖撩封清羽的背部，耳根和侧颈。手里拿着刚抽的签，编号1。
　　这五人为了决定游♀玩顺序，自顾自开始抽签，年运气好抽到了编号1的签子，可以先行享受。
　　“我不记得你对我表白的事……你这家伙，不要给我无中生有。”
　　年抓起自己的尾巴，用尾端戳戳封清羽的脸颊。
　　“是这个啊，这个，之前你不是说我体温1400°，担心自己会被烤熟吗，没关系，我们可以换种方式，我去你那里做客。夕上次吃饭的时候告诉我体验很棒，我可不能放过体验的机会。”
　　现在，封清羽装甲剥落，能够抵挡视线的衣物已经被尽数褪去，甚至连最里层的窄小布料也惨遭掠夺，扔在一旁。
　　手脚已经从机械臂的束缚中获得自由，但今晚在劫难逃。
　　“那个……麻烦你温柔一点。我看你的尾巴，比夕还要夸张一点。”
　　今晚的第一棒，是曾经心心念念抽不到的年老婆，心情既紧张又羞涩。
　　和年好像也不错，她心想。
　　年依旧嬉皮笑脸，给人很不正经的感觉，身体却化身为萨卡兹穿刺手，以穿刺拿来挡伤害的工具人的力度，将这场战斗的武器送入它该去的地方。
　　封清羽受到强烈攻击，无力抵抗。前门守备空虚，敌人一攻即破。对方是年兽，战斗力超群，在这座城内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年开始攻打她的城池，一下，一下，又一下，整座城都在摇晃，带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
　　“ho，这就是黑羽的……果然，很不错。”
　　某不正经重装干员一边攻击封清羽的城池，一边送上自己柔软涩气的唇。
　　这个吻带着点辛辣气息。
　　前门遭到火攻，后门则面临另一位敌人的水攻。
　　“喂，别擅自在那边玩得开心啊，我抽到了二号签，带我一个。”
　　年的妹妹夕有幸抽到二号签，但是她等不及年结束第一轮攻打，寻思着自己也要加入。
　　据说有种好吃的东西叫做三明治，她也想试试看。
　　“我都等困了，小娘子，这里我就收下了，多谢款待。”
　　前门被年攻破之后，后门也遭到夕的袭击，彻底溃败。城池被攻破的感觉很微妙，身体被两位敌人一齐托举起来，为了能稳一点，不从高处摔落，封清羽不得不用腿环住年的腰部，手臂抱紧她的脖颈。
　　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要被罗德岛的限定干员随意摆布，像大海中的木筏，上下前后左右摇摆。

二十七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你们……稍微也让我休息一下啊……这都几次了？”
　　封清羽眼睛半闭，思绪混沌，腰部往下的位置似乎和腰部以上分离，下面的部分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冲击太强，给整麻了。
　　突然觉得陈sir的攻击节奏很柔和，这俩人是千年神兽，力道不同凡人，甚至能在围攻的时候打破常规，将藏于深处的地下喷泉给挖掘出来。
　　晶莹剔透的水花，飞溅不止。
　　俗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现在要反过来，只有被耕坏的地，牛永远不会累死。
　　“差不多也该到我们了吧，你们已经享用黑羽七十五分钟二十八秒六分，攻破次数分别为四次和五次，黑羽失守次数为十五次……”
　　博士在冷静分析这些数据。
　　看起来黑羽的忍耐力在下降，往常失守一次需要半小时以上，现在直接缩短到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各项机能已经被开发到不错的水平。
　　“日后必成大器”这句话，拿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限定两姐妹有些不情不愿，但游戏规则已经定下，为的是让大家都玩得开心，她们已经霸占封清羽一个多小时，也该让位给其他人。
　　“有些不尽兴啊，下次单独找她玩吧，今晚只能凑合凑合了。”
　　年取走她的尾巴。尾巴被透明的丝线缠绕和包围，伸手一摸，居然是滚烫的。
　　夕玩得正开心，被告知要让位，心里有点不痛快，发出一阵叹息。犹记得上次的画中世界，两人在烟波浩渺的婆山湖上彻夜云雨，不知昼夜和时间流逝。
　　今晚虽然也玩得很开心，但总觉得缺点意思。
　　“夕，别发呆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年这家伙自己也没玩多久，却一脸开心。按理说年的精力这么旺盛，起码要玩十几小时才会停下。
　　不过她这家伙性格很乐观，倒不会因为尾巴没获得满足而生气。
　　“也罢，来日方长。”
　　夕最终也接受游戏结束的现实，把封清羽让给其他干员，自己和年先去旁边吃点东西凉快一下。
　　年和夕的战斗评价是B。
　　博士的房间冰箱里有很多好吃好喝的，和普通干员待遇不同。面对干员白嫖的行为，博士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责备。
　　博士的运气比较差，抽到五号签，也就是最后一个。等全部干员都结束一轮之后，才到她的场合。
　　这样的结果，也许是对自己在游乐场里偷跑的惩罚。
　　当这场游戏的最后一个玩家也并非多么可悲的事情，作为最后一个享用猎物的人，她能够独占猎物，直到自己品尝完毕，也没人和她抢。
　　偷跑的事情是秘密，只有她和封清羽两个人知道。只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不也挺有意思？
　　“你们慢慢玩，我先看点资料。不要把水弄得满床都是，清理起来很麻烦，其他的你们随便。”
　　博士打开资料的时候，罗德岛最不像医疗干员的家伙爬上床，开始和封清羽一起登dua郎（成为大人）。
　　原本嘉维尔是阿卡胡拉里阿达克利斯部族最有希望成为族长的人选，许多女孩对其芳心暗许，希望能在成人礼的晚上成为侍奉她的人。
　　只不过没等到那天，嘉维尔在某次冲进矿区救人，不幸感染了矿石病。
　　感染矿石病之后，她就被族人们排挤，最终不堪忍受离开阿达克利斯部族。
　　成人礼也在离开部族之后来临，那时候嘉维尔惨兮兮的在外面流浪，没有人帮她庆贺，连个生日蛋糕都买不起。
　　她几经辗转，受尽白眼，吃了不少苦头，一直为能够吃饱和活下去奋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登dua郎。
　　自从来到罗德岛，嘉维尔学会了不少东西。博士说今晚的多人运动能帮助她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跨越少女和女人之间的界限，是成人礼的重要环节。
　　虽然成人礼的时间已经过了，没做的事情可以现在补回。
　　听到博士的劝诱，嘉维尔就屁颠屁颠地来了。辅助者是黑羽，那肯定很棒的说。
　　“平时我从来不让人碰我的尾巴，如果是黑羽的话，我觉得没问题。现在，我的尾巴就是黑羽的——”
　　某个不想成为近卫干员的战医腰杆挺直，将尾巴放入一个神圣的，可以帮助她登dua郎的好地方。
　　每一个阿卡胡拉的阿达克利斯战士都要经历这一刻，现在她终于成为完整的，真正的女人了。
　　“针不戳，黑羽的身体……柔软又紧致，还有这马甲线，简直不能再符合我的口味了……”
　　结实有力的阿达克利斯女战士，用她铁箍般的手死死扼住封清羽的手腕，以强劲的力道，用尖锐的长矛不断攻击她的要害，每一次击打都打在关键节点，从无错漏。
　　她们作战的时候不止要求力道，也要求精准度。
　　一个不懂得思考战术的战士，只能算一个有勇无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力量持有者。
　　这场战斗，以嘉维尔的无数次精准打击取得压倒性胜利。
　　每一次交战，都会随着力量的使用产生巨大的水花，场面一度令人振奋，热血沸腾。
　　期间，封清羽摸到嘉维尔的腰，紧致有力，还能看见优美线条。
　　这家伙身材不错嘛，挺结实的，应该说不亏是来自战斗民族的女人吗？
　　“嘉维尔……你这家伙就不能轻点吗？我可不是……你的病人……”
　　密集如雨点的攻击，封清羽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毫无节奏感，只有一股蛮力在击打，这场战斗毫无技巧性可言。
　　陈sir的武器虽不及嘉维尔和年夕姐妹那么有气势，看起来攻击力也差了半截，但重在使用技巧得当，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哪怕只是一根木棍，使用者自带高超的技巧，也能玩出各种花样来。
　　这方面，嘉维尔还远远不够，单纯只是在消耗她那看上去用不完的力气，虽然能给封清羽带来一些不错的体验，时间长了难免疲惫。
　　这一轮对战结束，封清羽给出的评价是C。
　　“你的各方面技巧……有待提高。”

二十八 sorry sir
　　第二天，封清羽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下降了几个档次。
　　海边是穿泳装戏水的罗德岛女性干员，她们的泳装都很美，只是她无力欣赏，瘫软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手边的篮子里放着一瓶补肾的药，还热乎，刚从药店买出来不到一小时。
　　凯尔希和锡兰约好在附近的一家酒吧谈事情，谁也不知道她怎么联系上的市长千金，总之有她自己的方式，其他人不用操什么心。
　　封清羽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海滨酒吧的门口。
　　锡兰还没到，凯尔希有见面提前到很长时间的习惯，面前的小圆桌摆有一杯汐斯塔特调七色鸡尾酒，旁边是汐斯塔火山的资料。
　　要拯救一个城邦并非易事，想说服市政厅的家伙们也需要更权威的人出面。
　　博士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专业人士，各方面能力值得信赖，只是，对汐斯塔观测站的人来说还不够权威。
　　再加上博士意外失忆，凯尔希更担心她不能顺利完成任务，索性就自己上了。
　　说现实点，帮助汐斯塔市长解决这么大一个问题，能够帮罗德岛扩充人脉，对以后的事业有很大帮助。
　　在这个残酷又真实的世界，拥有充足的金钱，物资和军火，才能在任何时候站稳脚跟。
　　汐斯塔的生物科技研究中心最近推出了一些新式医疗器材和药物，能对矿石病患者的病情抑制起到不错的效果。外来人采购的价格比本地人要贵一倍不止，罗德岛的金库有点吃不消。
　　干员们的日常饮食和治疗，训练，工资和福利，假期补贴等项目，以及罗德岛内部建设，都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最近招募的干员数量越来越多，支出也随之增加。虽说有太古集团和杰西卡家里赞助的巨额资金，钱再多，只要没有收入就总会有花完的一天。
　　凯尔希不可能把罗德岛的钱全都拿来买超贵的医疗器械和药物，虽然她真的很想要。
　　“希望市长千金能给力点，直接把这一单搞定。最近罗德岛花的钱确实多了点……”
　　那边凯尔希在小声自我密谋，封清羽闭着眼睛，用遮阳帽挡住眼前的光线，心里发怵。
　　陈sir发消息来，把她臭骂一顿，因为她提前出院的事情感到生气。很快她们就要见面，在这片海滩上。
　　“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只是出院而已。陈sir那种人，就是喜欢小题大做，唉……星熊长官和Missy就不一样，只会温柔对待我，才不会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她在小声BB，陈就站在旁边听她自言自语。
　　好家伙，居然在背后说上司坏话，这女人长本事了。
　　陈克制住把赤霄抽出来，拍晕封清羽的冲动，俯身在她耳边，来一个恶魔低语。
　　“你对我意见很大嘛，封清羽小姐，与其在背后小声BB，干嘛不直接来我面前对线？”
　　陈的声音如冷水浇头，吓得封清羽从躺椅滚下来。
　　正前方，陈满脸怒容，强忍着揍扁封清羽的冲动，也不伸手扶她。这女人总不安分，疼死拉倒。
　　“陈……陈sir……你不是……要过会儿才来吗？这么快？”
　　人来得太早，刚才说的话全都让当事人听见了，哦吼，完蛋。被陈sir当场抓包，想抵赖也莫得可能。
　　怎么办呢？
　　“陈sir，你误会了，我没有觉得星熊长官和Missy比你好，论谁更靓女，肯定是陈sir你啦，论开船开车技术，当然也是陈sir你最厉害，所以，你们根本没有可比性，你yyds，永远都是我心中的超人。”
　　封清羽对着陈就是一顿疯狂的彩虹屁，陈知道她想补救刚才的过失，但接不接受在于自己。
　　只是几句听起来很违心的夸奖，她才不可能原谅，除非……
　　“哼，收回你的假话，我想要的不是这些。老实交代，昨晚为什么要提前出院，出院干嘛去了。敢说一句假话，小心我反手一刀切断你尾巴。”
　　赤霄出鞘，自带斩断一切坚硬之物的究极威慑力，吓得封清羽尾巴一凉。
　　头可断，血可流，尾巴绝不可切。
　　在陈的威逼下，封清羽不得不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特地略去和罗德岛的那帮疯女人作战的事。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五个女人访问过，暂时不想接待别的客人。
　　“慢着，陈sir，有话好说。昨晚的事情是小事，我和博士接吻之后就恢复得特别快，应该是复制了博士的特殊能力，两三小时内就没痛感了，心想着假期这么长，干嘛浪费在医院，就和罗德岛的几个同事去加里森游乐园玩，没了。”
　　在游乐园鬼屋发生的事，也只说遇到了奇怪的业余杀手的部分。
　　“总而言之，我能躺在这里和你说话，就证明没有大碍，陈sir你差不多也该放松点了。所以，麻烦刀收一下，我担心你手抖。”
　　此时，陈的刀还架在封清羽尾巴边上，随时可以一刀切下。一旦被切掉尾巴，就算接回去也不能恢复如初，留下一生的残疾。
　　这样的代价太惨痛，她承受不起。
　　“哼，你和你的博士，背着我又搞了几次？出发前的那晚上，难道我没能满足你吗？”
　　陈收回赤霄，语气不但没温柔点，还更加恼怒。话题的方向变得越来越奇怪，不好谈论。这时候，转移话题和当事人注意力很有必要，比如夸一下陈的衣服。
　　“对了，陈sir，你今天穿得好正，像模特一样，看得我都流口水了。全罗德岛的美女加起来，在你面前都黯然失色，看看，你这腹肌，你这大长腿，还有你的……”
　　她的脸几乎贴到陈的胸上，随即被陈推开。
　　“滚，我记得你几分钟前还嫌我事多，不如星熊和诗怀雅那个叉烧猫。星熊脾气好人又耐心，我不否认，有些地方我不如她，但是诗怀雅……你胆敢拿我和诗怀雅比？”
　　其他的事情都不是生气的重点，陈最不能接受喜欢的女人去夸自己工作上的死对头。
　　绝对不行！
　　“原来你生气的是这个？sorry，陈sir，你很好，真的，你是个好人。”

请假条
　　今天没休息好，上个月底也肝了不少文，所以今天暂时休息一天，大概是先不更了，明天再更。充足的睡眠对身体差的作者来说至关重要，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吧，大佬们，先在这里说声抱歉，休息好了肯定会补上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二十九 我摊牌了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锡兰来到海边酒吧赴约，身边没有带任何随从，连黑也没跟着来。
　　今天她换了一身行头，把高调的洋裙换成随处可见的装扮——遮阳草帽，墨镜，遮阳用白衬衫外套，七分袖浅蓝色休闲T恤和街上促销的便宜牛仔裤，款式平平无奇但是很贵的黑白运动鞋。
　　上次她穿的洋装风格和汐斯塔本地很不搭，那都是维多利亚的大小姐们才会打扮成的样子。
　　锡兰自己也表示，去维多利亚学习生活了几年之后，自己的生活方式，说话方式和其他习惯都沾染了那边的气息，比起汐斯塔人，她更像个维多利亚人。
　　今天她的打扮总算有了点汐斯塔人的感觉，在远处刚好看到锡兰赴约的封清羽如此想到。
　　“长得漂亮的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大小姐褪去华丽的衣装，换上普通的装扮，身上的气质并不因为这些衣服普通而有丝毫减退，甚至把它们穿出国际品牌的感觉。
　　这一点，她自愧不如。
　　陈也注意到锡兰了。乔装打扮过的锡兰，一头淡粉色的长发是辨认的标准。那样的发色不算常见。
　　封清羽死死盯着，有种馋人身子的既视感。论身材，陈认为自己不输给那位趾高气扬的大小姐。
　　“看什么呢？和凯尔希医生聊天的女人……好像是锡兰。你对人家大小姐胡思乱想什么？就这么想成为市长女婿？”
　　当市长女婿有什么好的？不过如此。
　　“才没有，锡兰小姐很不错，但不是我的菜，我对别人心心念念的女人没兴趣啦。再说了，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人家是富家小姐，我是什么臭鱼烂虾？”
　　“哼，你很有自知之明。我就知道，你这种渣女根本是为了骗小姐的钱才接近她。”
　　身后走来一个人，听声音已经能猜到是谁。
　　看起来，黑是跟着锡兰后面来的，没得到锡兰的允许。和陈的谈论被她听到，着实尴尬。
　　“赶紧从小姐身边滚开，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就你这样的货色，汐斯塔满大街都能找到。”
　　黑的措辞已经尽量文雅，若在其他情况下，她会加上许多粗俗的修饰语。这些坏习惯是在长年累月的雇佣兵生涯和暗杀行动时养成的，锡兰有努力帮纠正过，可惜收效甚微。
　　在锡兰面前可以不说脏话，对其他人大多数情况做不到。
　　封清羽恨自己石乐志，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因为她的失言，假扮恋人计划遇到了麻烦。有黑的强力阻挠，恐难继续。
　　“所以你来找打吗？昨天没挨打够，今天继续？”
　　陈挡在封清羽前面，和黑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这里没有练舞室，要打就在沙滩上打，可以吸引沙滩上所有人的目光，甚至连周围巡逻的治安官也有可能引来。
　　硬要打起来，陈和黑的战斗能力都不弱，肯定两败俱伤。
　　封清羽既担心受伤的黑被陈打死，也担心黑使用一些不够光明正大的手段伤害到陈。
　　事到如今，只剩下如实交代这唯一的办法。虽然很对不起锡兰大小姐，现在情况特殊，黑如果伤了龙门市长的侄女，问题更大。
　　星熊那样的暴脾气，马上会坐飞机来，把黑打成残废。负面影响不止于此，罗德岛也会受到波及。
　　前面海滩就有很多罗德岛的干员，被这两人的战斗波及，那就太惨了。
　　一个可悲的小干员即将引发的悲剧，要扼杀在摇篮里。
　　“两位，你们先不要打，有话好说。黑小姐，我有些话要单独对你说，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我保证，你听完之后会后悔你现在动手。”
　　黑看了一眼锡兰的方向，她和凯尔希认真谈论着某件事，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资料。
　　如果可以，黑不希望小姐知道自己偷偷跟着来。
　　她决定给封清羽一个辩解的机会，虽然不想给。老爷教导过她，有些事明明可以通过语言来解决，但有一方不肯听取劝告，导致误会延续，进而造成更大的问题。
　　老爷和小姐的关系，也因此一步步僵化，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变成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想到这些，黑想打人的拳头暂时收回。
　　“哼。如果你说的话让我不爽，我直接送你下海喂鲨鱼。跟我来。你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内你不能说服我，你，还有你的相好，都直接给我下海泡水去。”
　　黑狂放狠话，封清羽只是笑着点头，暂时不打算说话刺激她。
　　让封清羽单独和黑找地方说话，陈第一个不放心，提刀追上。她担心封清羽不会游泳，待会儿被摁着头淹死。
　　“我也去。这个女人有古怪，说不定会下死手，手段阴湿得很。”
　　“随便你们，你们只有十分钟。”
　　黑头也没回，登上一艘停泊在海岸边的游艇，游艇上有几个黑衣保镖，见到黑都鞠躬喊她“头儿”。
　　上船聊天，无异于赴鸿门宴，最坏的结果是跳海逃生，前提是不被淹死，顺利上岸。
　　该来的还是要来，怎么也躲不掉。
　　只不过是上船聊个天，搞得像英勇就义也是没谁了。
　　“陈sir，别慌。黑并不是冲动的人，大概……关于她的大小姐的事，会耐心听我讲完，十分钟绰绰有余。”
　　封清羽和陈紧随黑上了游艇甲板，黑的部下摆好桌椅，甚至准备了三杯酒。
　　酒刚倒好，黑就立刻拿起酒杯。
　　“酒没问题，你们爱喝不喝吧。”
　　两人目视黑把第一杯酒喝完，无动于衷。
　　出门在外，不熟悉的人给的食物和饮料最好不要接触，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常识。
　　“黑小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跟你说的只有一件事，我和锡兰小姐并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怎么说呢……她的做法其实有一点幼稚。”
　　听到封清羽吐槽小姐幼稚，黑硬了，拳头硬了。
　　“我摊牌了，我只是个被委托假扮恋人的路人甲，所以我才和陈sir说，和锡兰小姐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去。所以，我们都是无辜的。”
　　在剩下的五分钟内，封清羽尽量以简短的话语讲述和锡兰认识并接受委托的经过。

三十 不知道起什么标题干脆不起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只是路过火山刚好帮你家小姐解决了骚扰她的源石虫，然后被委托了假扮恋人的事。”
　　说完，封清羽的手机计时器响了，刚好十分钟，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说完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和陈sir先走，你慢慢想吧。锡兰小姐在做一件很正确的事，如果你真的爱她，请不要阻挠。”
　　在被扔下海之前，封清羽心想务必要双脚踏在陆地上。
　　黑的小弟反应更快，伸手将她和陈拦下。
　　“头儿，要把这两个女的扔下去吗？”
　　“不要做多余的事，退后。”
　　小弟悻悻地退到一边，低头站好，其他人也跟着往后一步，老实呆在原地，低头注视皮鞋鞋尖。
　　“还有你们罗德岛，不要做多余的事。汐斯塔内部的事情，外人别插手，也不要陪着小姐胡闹。小姐她现在不过是想惹老爷生气罢了，只要没人陪着她胡闹，过一阵子就会消停。明白的话，别出现在小姐身边，否则我不保证会做什么。”
　　黑言尽于此，让部下把游艇靠岸，放下舷梯。
　　封清羽下船之前，黑拉着她向宣告主权一般，单独撂下狠话。
　　“别再让我看到你和小姐走在一起。如果你说的话是假的，道尔科斯家族有无数方法让你消失。”
　　“……”
　　黑的举动，也有点像小孩守护自己的玩具不想被人抢走那样，只不过措辞稍显暴力。
　　“我青龙姐不是吓大的，我才不怕你呢，黑小姐，我认为你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告辞。”
　　双脚顺利踏上柔软又滚烫的沙地，封清羽悬着的心才落下。
　　刚才她虽然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对黑和一群小弟的威慑力视若无睹，心里并不那么淡定，根本是怕得要死。不会游泳是致命弱点，被敌人知道会陷入绝对弱势。
　　“和莫得感情的杀手谈话，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啊……吓死我了，我真的怕被突然丢进海里。”
　　封清羽回头望去，湛蓝的海水，美则美矣，对她来说是值得畏惧的可怕之物，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会去深水区。
　　“你真敢说要和那个女人上船单独聊，我这边还想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了，没想到是虚张声势，给我长点心吧你。”
　　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给封清羽的额头弹一下。
　　“有了，你接下来的任务，给我尽快学会游泳，就算狗刨也必须学会。我的手下就没哪个人像你，因为不会游泳可能淹死。其他人都把跳海当做求生技能，你以前在警队没好好学吧？”
　　答案是肯定的，封清羽以前就特别讨厌教授游泳的教官，对方也给自己使绊子，互看不爽。最过分的一次，教官当着其他学员的面，说是“帮助”她学会闭气，实则想公报私仇，摁着她脑袋泡在水里，反复几轮，肚子灌进不少水，眼睛鼻子被呛得生疼。
　　如果不是另一个教官赶到，封清羽可能会被淹死。从此，封清羽对游泳产生ptsd，看到水域就不自觉产生恐惧。
　　“陈sir……不会游泳也没什么吧，我不照样完成任务？说实话，那种双手什么都抓不住，脚也踩不到地面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小时候隔壁家的孩子也曾经把我推到河里……说到游泳，我拥有的全是不好的回忆。”
　　继续谈游泳，今晚肯定做噩梦，无论如何封清羽再也不想谈起。
　　“陈sir，我去看看凯尔希医生谈得怎么样了。距离火山爆发只剩下不到一星期时间，锡兰小姐肯定很着急。”
　　刚说完，她人就马上溜走，不给陈反驳她的机会。
　　“又撇开话题。这第几次了？”
　　陈是上司操着老妈子的心，一心想帮助这位恐水的部下学会游泳，克服致命弱点，奈何封清羽就是不上心。
　　每次不是说帮派有事，就是罗德岛有任务，没空。
　　哪里是没空？在海边站着坐着趴着看靓女时间大把多，陪着女同事去游乐场玩也有空，偏偏没空学一项技能。
　　龙门到处都是海域，学会游泳能增加几倍存活率，别人该学的都学了。
　　“看不透。”
　　……
　　另一边，锡兰和凯尔希就如何将火山要喷发的事告知民众一事产生了一些分歧，她们已经争论了差不多半小时。
　　“大小姐，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联络你的父亲，让他从新开发区立刻回来，把这些资料摆在他面前，让他仔细查看，比无用的挣扎更能节省时间。你们的天灾信使水平不高，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找他沟通也是徒劳。”
　　和父亲沟通很困难，从很早之前，两人之间便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沟通起来比较困难。
　　当初要去维多利亚学习矿石病的相关专业知识，也遭到父亲的反对，父亲冲动之下把她关在家里禁足了长达一个月时间。
　　之后，父亲虽然想通并将她放出来，也试着道歉，锡兰到现在也没释怀，忘不掉那件事。
　　要她去看那个人的脸色，简直比边看外语词典边啃其他国家的医学书籍更痛苦。
　　“凯尔希医生，现在父亲不在，把汐斯塔的事务全权交给助理克洛宁，他的命令也相当于父亲的命令，没什么不一样。如果打扰父亲工作，后果很严重。”
　　锡兰一口干了手里的咖啡。
　　车轱辘话说了几轮，她早就口干舌燥。对面坐着一位学识渊博到恐怖，会讲多种语言的专家，锡兰深感无力。
　　这女人太能说了，十个自己也说不倒她。
　　“好吧，我的大小姐，重复的谈话继续下去毫无意义，就按照你说的做，我觉得汐斯塔的天灾信使不可靠，也不过是主观臆断，看到这些资料，他应该会明白。罗德岛随时待命，你要去市政厅的话，让博士陪你去吧。”
　　令人窒息的谈话终于结束，锡兰反倒是如释重负。
　　并不是每一位罗德岛的人都像封清羽小姐那么有趣，这一位凯尔希医生，怎么说呢，长得是很漂亮，也很年轻，为什么说话方式像个七老八十，看破红尘的老太太？
　　谈话过程中，凯尔希的话语中掺杂大量古早词汇，锡兰一度反应不过来。
　　“下次……再也不想和凯尔希医生聊天了。”

真·请假条
　　昨天我说请假但还是更了，今天是真的不舒服，然后真的休息一天，稿子写了一部分但是不满足全勤字数，等我写够了再发，如果起来精神不错的话那就三更吧，先跟各位说声抱歉，天气忽冷忽热对身体有点不友好，大家注意保暖。

三十一 色诱
　　“对了，锡兰小姐，还有一件事。”
　　临走前，凯尔希总觉得忘了什么，翻看一下备忘录，意识到差点忘了昨晚罗德岛干员在加里森游乐园遭到不明人士袭击一事。
　　目前最有嫌疑的人，是锡兰的贴身保镖，汐斯塔治安局局长黑。除了她，汐斯塔境内暂没有和罗德岛起冲突的人。
　　“你的保镖黑小姐，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对罗德岛的干员们出手。昨夜，就有几位干员遭遇不明人士袭击，那些人操着汐斯塔的口音，来势凶猛，有两位干员受伤。”
　　听完，锡兰的脸色一沉。
　　“凯尔希医生，为什么说是黑呢？”
　　“因为，受伤的人是封清羽她们啊，我听说黑小姐之前和她有过节。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也不敢断言，只是猜测。”
　　凯尔希给出较为模糊的说法，但心中认定是黑的概率最大。除了她，还有谁想对罗德岛不利呢？
　　暂时找不到那个人。
　　除非，汐斯塔还有人知道火山要爆发，却故意要阻挠罗德岛帮助市长千金转移民众。
　　问题变得复杂起来了。
　　涉及汐斯塔内部的事情，凯尔希一点都不想干涉。罗德岛是外人，干涉这些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吃力不讨好。
　　“锡兰小姐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担心我的干员，并非有问责于你的意思。罗德岛还有别的任务，我先告辞。”
　　锡兰目送凯尔希离去，心中的意志也在这一刻产生动摇。她想到一个很严肃的，目前也不太想面对的问题——黑她要背叛自己。
　　黑忠心于她，但这份中心不是愚忠，本质上，黑听命于自己的父亲。在某些事情上，黑不会像往常包容她的小脾气。
　　“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吗？”
　　锡兰想去问，又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陷入纠结。
　　“不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这儿发呆浪费时间，还要市政厅呢。”
　　她伸手拍打脸颊，用疼痛唤醒自己的斗志。
　　刚才和凯尔希谈妥了，博士和几位罗德岛干员会随她一起去市政厅找现在的市长助理克洛宁商谈转移市民的事。
　　市长对他很信任，他的命令几乎等同于市长的命令，和他反映火山异常，跟直接和市长反映们没有区别。
　　锡兰心想，既然对方是天灾信使，就应该比任何人都关心汐斯塔的异常，比任何人更想解决问题。
　　“振作点，你已经不是只会耍脾气的孩子，要肩负起相应的责任。”
　　她坐在原地，深呼吸几轮，猛地站起，像是要奔赴战场般决绝离去，把喧闹的海滩抛在身后。
　　……
　　今天，一个阳光明媚，适合休息和游玩的大好日子，凯尔希给封清羽安排了一件她自认为不辛苦，且封清羽很拿手的差事——色诱目标人物。
　　一开始，封清羽是拒绝的。色诱任务有一定危险，她当卧底的时候就遇到过被目标人物吃豆腐的情况，心里很抗拒。
　　适合做色诱的人罗德岛比比皆是，封清羽不认为自己有足够魅力。
　　“为什么要我去？我觉得……罗德岛上还有很多比我更适合的人选，比如天火，她长得多性感啊。”
　　凯尔希立刻pass掉天火，“你希望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全身衣服突然自燃，将身体暴露在外吗？况且，她那脾气也不适合。”
　　“emmm……”
　　无论如何，封清羽也不太想去，又提出几个她觉得合适的人选，都被凯尔希一一否决。
　　封清羽甚至怀疑，凯尔希知道她曾经当过卧底，也试过打扮成陪酒小妹勾搭目标人物，获取交易地点和其他信息。
　　论社交和与人来往的能力，封清羽确实在罗德岛上算佼佼者，在许多人面前吃得开，这也是凯尔希选她的原因。
　　“少废话，完成任务会给你发奖金的。这也是为了汐斯塔，委屈你一下了。”
　　凯尔希将一套很暴露的服装塞封清羽手里——黑色露脐吊带背心，浅蓝色流苏牛仔热裤。搭配一双黑色高跟凉鞋。
　　那件背心薄薄的，穿在身上跟没穿差不多。以前当酒水小妹的时候至少是T恤加短裙，哪能这么夸张？
　　“不会吧……要穿这种东西？”
　　“是，要穿这种东西。目标人物是一个新上任的观测站的观测员，为人好色，你的任务很简单，迷晕她，把她的委任证偷过来，不论方式。接下来煌和嘉维尔会把她抬到罗德岛的客房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交给艾雅法拉和天火。”
　　凯爹的答案是肯定的，封清羽只有服从。
　　说起来她很久没干这种活儿了，担心自己不能诱惑到对方。就这种衣服，还不如穿个旗袍好看。
　　但是西方国家地区的人就好这一口，和大炎不一样。
　　“是，凯尔希医生……万一那家伙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我担心会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动手打人。”
　　对于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凯尔希给出两字箴言——忍耐。
　　“放心，不会让你牺牲色相太久的，你只需要陪她聊聊天，骗她喝下华法琳特制的昏睡红酒，接下来就可以肆意妄为了。罗德岛的其他干员会打扮成酒吧的工作人员或者客人，在旁边随时待命。如果那家伙真的对你过分X骚扰，我们会采取行动。”
　　最终，封清羽为了大局屈服，换上那套她觉得不怎么好看，但确实很涩气的衣服。
　　素颜和这身衣服不搭，封清羽还特地找梓兰帮忙化妆，效果介于浓妆艳抹和淡妆之间，恰到好处的妩媚。
　　打扮得太清纯，显然也不符合封清羽的风格，让其他年纪小的干员去诱惑，凯尔希又觉得不妥。
　　可以说这一身是为封清羽量身定做的“战服”，凯尔希认为挑选得再合适不过。
　　等换好衣服，上好妆，其他人全部就位，封清羽开始久违的任务，她一度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卧底。
　　这家酒吧今天内已经被罗德岛租下来了，对外，还是和以前一样营业，只是店员加了几个生面孔。
　　“美丽的小姐，要喝点什么吗？”月见夜假扮的酒保立刻入戏。
　　“柠檬红茶。”封清羽假装自己是客人，装模作样浏览菜单。
　　“OK，请稍等。”

三十二 诱惑进行时
　　自从换上和自己人设极其不符的装扮后，封清羽感觉光明正大注视或者偷看的人增加了。
　　在这家酒吧里徘徊的人，大多数人都是肤浅的生物，只要长得好看就完事儿了，对内核什么的不感兴趣。一副好皮囊确实能带来极大的便利，所以近卫局很常派一些长得漂亮的卧底去接近目标。
　　这个任务陈不知道，如果陈知道肯定要生气。她最讨厌让手底下的女卧底去干这种活儿，牺牲色相不说，要被人揩油，还容易遭遇危险。
　　若非必要，她绝不会答应。
　　趁着陈和同事们有约去看小live，封清羽才有机会出这次任务。
　　月见夜扮演酒保角色很熟练，他以前似乎就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就算不是也差不多。
　　从打扮和言行举止，他看起来都像个牛郎。这类角色往往能吸引顾客，虽然封清羽对他兴趣不大。
　　“小姐，您要的柠檬红茶，请慢用。”
　　他把红茶放下的时候，还顺带给封清羽抛媚眼，封清羽假装没看到，默默喝茶。
　　在酒吧出任务，她都尽量避免酒精饮料。
　　等待目标人物期间，有几个人上前和封清羽搭讪，都被她打发走了。一般来说，落单的女性容易成为搭讪目标。
　　如果目标人物出现，她和别人相谈甚欢，目标人物就会去找别人搭讪，不利于任务进行。
　　假扮成酒吧服务生的克洛丝经过，小声告诉封清羽“目标来了”。
　　对方是一名棕色长发的菲林女性，除了胸围过于平坦，其他地方和天火有些许相似之处。
　　难怪，凯尔希说接下来的事交给她，原来是要李代桃僵。
　　目标人物一走进酒吧，就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猎物，大概是想着找个长得漂亮又符合胃口的妹子，先喝几杯，聊聊带颜色的话题，接着去酒店做开心的事。
　　要被人当做勾搭目标，封清羽心里不怎么舒服，一切都是为了汐斯塔，为了拿到火山监测报告。
　　被搭讪之后，封清羽才明白选她做勾引对象的主要原因，是这家伙的xp根本就是黑长直发炎国女性，还特别喜欢尾巴长的。
　　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小姐是炎国人？”
　　来搭讪的目标人物操着一口塑料炎国话，让人忍不住想来个全方位吐槽。
　　“你猜？猜对了就告诉你。”
　　封清羽用流利的维多利亚语回答，暂不暴露自己的龙门人的事实。
　　“我看人一向很准，汐斯塔经常有炎国人来游玩，今天在广场还遇到了好几位。至于东国人，眉眼间会多几分坚毅，不像炎国女子这般温柔如水。”
　　女观测员的猜想大体准确，但也有一个地方不够准。炎国女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温柔如水，比如陈，就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这人搭讪的对象换成陈，很大概率会被泼一脸酒或饮料。
　　“所以，你喜欢的类型是炎国女人？万一我不是，那你可要失望了。有时我也会认错人，尤其在异国他乡，长得像同类却不一定是。”
　　她的话已经默认自己是炎国人，虽然回答的方式比较委婉。直接告知自己的来历，封清羽认为太过刻意。
　　推动计划的策略之一，要在不经意间把事情办成。
　　得到肯定的答案，女观测员立刻兴奋了，一双金瞳以极其轻浮的目光对封清羽上下打量，心中所想全都暴露在脸上。
　　这人也太好上钩了，封清羽就没见过这么容易上钩的目标。以前勾搭的那些重要人物，起码要花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几个月时间接近，取得信任。
　　“我猜得果然没错，小姐，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这家酒吧菜单上的酒，你随便点，喝几杯都行，全部算我的。”
　　观测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想直接发展进一步关系，喝了酒之后该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个白嫖好酒的好机会，是认识的人说这句话，封清羽肯定往贵了点，反正有人买单。
　　她现在面对一个心怀不轨的LSP，只能点度数低的酒精饮料，月见夜会全程负责协助，把酒掉包成没有酒精的普通饮料。
　　“一杯苹果白兰地。”
　　月见夜会意，转身去拿调酒用具，把苹果汁倒入容器内摇晃，把戏做足。
　　观测员只顾着看她的猎物，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包括自己处于别人的算计之中。
　　“那我要一杯来自炎国的茅台酒。”
　　“我觉得，六粮液比茅台味道更好。”
　　封清羽选了炎国较烈的白酒。她亲自试过，只喝两杯就完全站不直了，需要别人搀扶。
　　在灌醉这人之前，她还得套出观测室和观测资料的准确位置，减少罗德岛干员潜入之后花费的时间。
　　任务很重很艰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也许是封清羽的眼神太迷人，观测员鬼迷心窍之下，答应尝尝六粮液的味道。
　　“那就听你的，我非常喜欢炎国文化，喜欢炎国的一切。”
　　尤其是炎国美女。
　　“炎国文化博大精深，有机会我也想去游玩一番，可惜最近没机会，要调任到一个麻烦的地方工作。”
　　观测员对自己的新工作很不满，就差把嫌弃两字直接表达出来。
　　这次对封清羽来说是个套话的好机会。
　　“什么样的工作这么令人讨厌？在我印象中，汐斯塔人天生带着一种常人难以超越的热情，不论对工作还是其他。像我，在一家制药公司，每天过着996的日子，苦不堪言。”
　　这话也没说错，一些带有基建技能的苦逼干员是需要996的，现在甚至出了007的邪恶基建安排。
　　罗德岛的任务不少，难度也都在普通水平之上，希望凯爹没有听到。
　　观测员突然和封清羽产生共鸣，话匣子立刻打开了。
　　“不会吧，我觉得我爸给我安排的工作才叫麻烦的，去当什么鬼火山观测站的观测员，每天都要关在观测室里，用一堆繁琐地要命的破仪器，每隔一段时间要记录数据，月末还得写分析报告。我只想玩，根本不想当什么观测员，工资高又怎样？我做源石生意随随便便也能赚那么多钱。”
　　封清羽用右手食指制止她继续说，佯装关切。
　　“嘘——”
　　“有些话题，不要让太多人听见，会惹来麻烦。”

三十三 专业套话
　　“刺溜——”
　　封清羽的手指被吻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姐，能被你这样出众的美女关心，是我莫大的荣幸。”
　　她把手收回去，忍耐着想立刻去洗十几次的冲动。
　　忍耐，忍耐，两字箴言在心中。
　　对付一个纨绔子弟，就需要用特定的套路，这类人一般吃软不吃硬，哄着来比什么都管用。
　　她在心中再次对安排这个任务的凯尔希表示由衷的不感谢。
　　接下来的话题，封清羽也尽量往罗德岛想要的方向靠拢。她一边劝酒，一边套话。
　　“我有个朋友也是搞科研的，她是个火山研究专家，一直想入职你们汐斯塔火山观测研究所，不知道最近还招不招人。她每天都给我打很多电话，让我帮她引荐引荐，我哪有那么多人脉？”
　　旁边隔着两张桌子的位置，是假扮成客人的凯尔希，阿米娅和博士三人组，再旁边是莱茵一家三口。
　　凯尔希的眼睛没看吧台的方向，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罗德岛有让干员在基建996吗？这说法简直是诽谤。黑羽的工资，是不是要降低一个等级？”
　　阿米娅只是苦笑，劝到：“这个……我最近是安排黑羽在基建加班了，因为她的基建技能实在太香，总能做到其他干员们做不到的事情……咳咳，总之，我只是想让近卫干员们的技能多专精一下。我保证，以后会让她少加班。”
　　“阿米娅，别太较真，让干员们多休息休息。”
　　关于诽谤的话题到此为止。
　　旁边桌的塞雷娅在给赫默劝酒，赫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昏昏欲睡。
　　白天的时候，赫默总觉得困，这已经成为相当严重的问题，罗德岛的治疗帮她稍微改善了一点，至少她白天还能起得来。
　　刚感染矿石病，没有做相关治疗的那段时间，白天没人能把她叫醒。
　　赫默已经很久没看到夕阳和落日了。每当天色微亮时她入睡，夜幕降临时醒来，刚好错过很多重要的景色。
　　汐斯塔的日出和落日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塞雷娅说什么也要和她一起看，于是有了今天的场景。
　　凯尔希看到，忍不住要劝告两句。
　　“塞雷娅，不建议你打乱赫默的睡眠周期，睡眠不足或作息不规律会导致身体不适。另外，请注意劳逸结合，少劳碌多休息。”
　　“明白……凯尔希医生，我会注意。”
　　懂的都懂，凯爹这句话暗含深意，无需深入思考即可解读。
　　罗德岛这边的小插曲刚结束，凯尔希又把注意力用在关注任务进程上。天火和艾雅法拉在外面的车子上待命。
　　只要封清羽搞到这位纨绔子弟观测员的证件，罗德岛就立刻着手对证件的照片和人物信息进行修改。
　　没人见过新上任的观测员，不论谁去冒名顶替，都不会被人发现。冒名顶替的时间只是短短的数小时，那之后发生什么，都不及火山爆发来得紧要。
　　这时，封清羽已经劝观测员喝了一杯白酒。
　　“哇啊……炎国的酒果然很烈，味道醇厚，入口回味无穷。不知道炎国的女子是否也像这杯酒，能令人永生难忘。”
　　观测员一喝酒就开始说些暗示意味很深的话，封清羽默默喝手里的苹果汁，笑而不语。
　　万一不小心说什么令人误会的话，让这人以为自己很随便就能睡到，那就糗大了。
　　她封清羽是这么随便的女人吗？
　　“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大炎的女孩喜欢先自我介绍，不然总是叫【小姐】有点太生分。”
　　观测员又喝了一杯，才想起来没自我介绍。
　　今天情况不一样，遇到一位并非庸脂俗粉的炎国女性，让她忘乎所以，甚至不记得介绍自己名字。
　　要是普通的庸脂俗粉，她连搭讪的兴趣都不会有，选择绕道而行。
　　一杯白酒下肚，观测员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到这个女人。女人她睡过不少，大多数都是兴趣一般，只为了填补一下寂寞的心灵。
　　这一位，感觉有点特别。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和岛艾莉卡，父亲是东国人，母亲是汐斯塔人，所以名字的搭配看起来比较奇怪。”
　　封清羽用几秒钟想了一个当卧底时曾用的假名。
　　“我叫于轻风，用炎国文字写是这样的。”
　　她蘸了一点酒杯外壁的水汽，在桌上描摹自己的假名。把名字倒过来写，反正没人知道，简单又好用。
　　“轻风，多好听的名字，人也美……”
　　这次是手背被摸了几下，叫和岛的观测员的动作越发大胆，封清羽几乎能猜到下一步袭击的位置就是腿，腰或者背。
　　她身上这套衣服没几个地方不暴露，说难听点，像专门为了被人撩才穿的，跟没穿差不多。
　　伊芙利特有点坐不住，看到这种场面，心中猛然产生玩火的冲动。
　　“那个家伙动手动脚的，让我去教训教训她！居然敢调戏罗德岛的干员，胆子真大。”
　　接着，塞雷娅单手用力将其摁着坐下。
　　“现在是待命时间，老实点，不听话就让你关禁闭。酒吧内禁止明火，不然有空我带你去找阿消聊聊，她会告诉你如何合理用火。”
　　“切……”
　　伊芙利特对高压水枪本能恐惧，终于老老实实呆着喝果汁，不敢乱动。跟塞雷娅一起玩很无趣，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心想。
　　封清羽这边又灌了和岛一瓶白酒，这家伙喝高了一点，开始说胡话。
　　“其实……轻风小姐，我家里还蛮大的……我经常帮助……一些俏佳人……玩累了就睡觉……没问题的……你要来吗？我父母不用管啦……那两个老家伙……最近去东国看樱花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已经说出这种话，看起来人醉得不轻。封清羽压抑住心中的兴奋和急切结束任务的心情，直奔重点。
　　“和岛小姐，去你家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就几个很简单的问题。回答对了，就去你家玩好不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是登dua郎也可以。”

三十四 不过是罗德岛的任务罢了
　　“登……登dua郎？好啊……等下我带你去超商买东西……随便买……都可以拿……”
　　和岛的手不知不觉间搂上封清羽的腰，她把那只手拿开，想着要不要找罗德岛的干员帮忙。
　　就差一点，问出观测站的资料室和观测设备的位置，这人就没用了。当卧底还是敬业一点，坚持到底比较好。
　　“和岛小姐，之前研究所我记得着火了，新的资料室和观测室还建在原来的位置吗？”
　　和岛打了一个酒嗝，“你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你自己？想去观测站工作……简单……我一开口……站长的位置都是你的……”
　　“……”
　　答非所问，这次还是差一点点。
　　但很快，为了能早点登dua郎，毫无防备的观测员小姐就什么都说了。美色当头，观测站的事也不算秘密，随便说。
　　“资料室……我记得在C区，观测站五楼……资料室就在隔壁……也是C区……503和504……反正你想去的话……什么时候都能带你去啦……现在先办正事……”
　　正事指睡那种不穿衣服的觉。
　　办正事？办个头！
　　把录音笔偷偷塞给吧台前待命的月见夜，刚准备把人扔在酒吧里自生自灭，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错觉吧，都怪这套破衣服，这么暴露，酒吧的冷气也开得太大了，看劳资马上换掉。”
　　喝醉的观测员，她直接扔给假扮服务生的克洛丝和芬，那两人把人拖进休息室，从后门离开，顺便拿走了钱包和随身携带的证件。
　　任务难度不大，只是要谈论有伤风化的话题，穿一些暴露的衣服，牺牲一点色相。
　　“干得不错，我就知道你有这方面潜质，以后这样的色诱任务还找你。”
　　凯尔希评价很高，封清羽不怎么受用，以后甚至不太想接同类型的任务。嘴上说“多谢夸奖”，心里想“可拉倒吧”。
　　“希望没有下次，那家伙的手到处乱摸，我很困扰的说。我好歹曾经也是黑帮老大，被一个纨绔子弟调戏也太没排面了。凯尔希医生你天生丽质，干脆下次你来？”
　　凯尔希眉头一皱，“你假期没了。”
　　封清羽意识到嘴欠失言了，立刻对着凯尔希吹彩虹屁。
　　“别……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但是，凯尔希医生天生丽质是真话，如果这句是假话，诅咒我这辈子吃泡面都没有热水。”
　　如此毒誓，不可谓不真诚。果然，凯尔希的脸色缓和了亿点点。
　　“我也是开玩笑的。以后不要拿上司乱开玩笑，多夸我年轻是好事，以后多夸夸对你没坏处，休息去吧，这是你的奖金。”
　　凯尔希塞给封清羽一沓厚厚的龙门币现金，每一张面值是十块，一共一千张。
　　看起来很多，加起来也就一万。
　　“好多……零钱啊。”
　　封清羽还以为都是一百或者一千的，虽然一万龙门币对她来说不少，能买很多东西，拿那么多零钱去超商，总觉得有些麻烦。
　　“罗德岛的金库里还有很多，你喜欢的话以后就拿零钱给你发工资了，大家都嫌弃拿零钱麻烦，我正愁没地方处理。”
　　“……”
　　去银行多方便，为什么不去银行呢？封清羽想问又不敢问，担心凯尔希会记仇。
　　老板给的钱拿着就完事儿，接下来等小羊和火子哥的任务进度。现在无事可做，不如去海滩看靓女。
　　今天下午海滩有个泳装秀，汐斯塔的特色活动之一，不去早点占个好位置，晚了连挤都挤不进去。
　　“我先走了，除了天塌下来，什么任务都别叫我了，I need a vacation，拜拜~”
　　她换上正常的夏季装扮，背上背包，坐上门口停泊的机车，准备奔赴海滩。
　　这时，后座多了一个面色不善的女人。
　　完蛋了，封清羽已经做好被臭骂一顿的准备，甚至做好了要多吃点六味地黄丸的准备。
　　“唷，陈sir，下午好，今天阳光真不错哈哈哈哈……”
　　陈没笑，甚至想打人。
　　“你这是要去哪啊，封清羽小姐？我刚才看你穿得很放荡，和我不认识的女人在酒吧里动手动脚的，接下来是要去行周公之礼？”
　　每次只要陈没爆粗口，证明她非常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如果她说了龙门粗口，顶多是有点生气。
　　以封清羽对她的了解，这次大祸了。陈的反应挺大，比预想中还要大一些。
　　“刚才的，不过是罗德岛的任务罢了，我的心始终想着陈sir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可鉴。”
　　陈不想听这些，边敲封清羽脑壳边催促到：“快开车，找个安静地方说。我想，我应该提醒一下你，让你想起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那么气呢？陈在心里尽量冷静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衣着太暴露，那个女人对着自己的女人撩个不停，四舍五入就是X骚扰。
　　再四舍五入，就要变成X侵犯了。
　　这次罗德岛的任务，封清羽这家伙居然不报备，没把她这个上司放在她眼里，可恶！
　　这口气一直憋着到海滩边上。
　　封清羽特地选了一片四周无人，只能听得见海浪声和风声的海滩。这里距离要举办泳装秀的地方不远，骑车只需两分钟。
　　但愿能赶上吧，某位即将接受审判的龙门小警员心想。
　　“汐斯塔最适合说话的地方就是海滩，陈sir你……有什么要训示吗？你看太阳这么大，要么等太阳落山再说？”
　　正好，太阳落山的时候泳装秀也结束了。
　　心心念念泳装秀的警员是屑，但封清羽管不了那么多，一年一次的好东西，不看后悔。
　　离开始还有一小时，时间不太充裕。汐斯塔的当地人表示，每年都要提前半小时以上占位才有能完整观看节目的可能。
　　晚一点到，就只有看着黑压压的人海唉声叹气的份，除非长得够高，目光能越过那么多人看到表演。
　　只能看录播了吗？
　　“唉……”
　　心中被名为残念的东西塞满。

三十五 哄骗（bushi）
　　接下来，陈居然正儿八经地开始训示，反而让封清羽很不习惯。
　　不习惯归不习惯，上司训话的时候，警员必须如实回答，这一条已经刻在DNA里，会自动用来规范和约束自己的行为。
　　好家伙，今天不可能看到泳装表演了。再见，泳装美女。
　　封清羽站直，挺起腰杆等候发落，就差给陈行一个标准的礼。
　　“PC31497，你还记得龙门警员守则，关于联络员的一章，第一条是什么内容吗？”
　　警员守则，每一位警员都必须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每当被问起，龙门警员们往往能条件反射说出该条目的内容。
　　“记得，每一位警员，行动之前必须先向联络员报备，无论何时何地，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算作私自行动，私自行动违反该条守则，要接受处罚。”
　　背完警员守则，接下来应该要受罚了。在接受惩罚之前，封清羽企图和陈讨价还价。
　　“陈sir……那个，要罚的话，能不能罚轻点？现在还是假期，罚太重的话容易被罗德岛的同事看出，我很难收场。”
　　讨价还价的结果，是吃了陈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薪水肯定要扣，反正你在罗德岛这些日子捞了不少油水，扣点钱也无所谓吧？我见到凯尔希给你一沓钱，没有十万都有五万，看得我好羡慕，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说到那沓钱，封清羽就想吐槽。
　　背在身上很沉 ，又不放心放在别处，汐斯塔的银行也暂时休息，只有早上开门。
　　现在过了开门时间，想存入账户或者兑换成大面值的纸币也没办法，必须等第二天。
　　“得了吧，陈sir，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凯尔希不可能给我五万十万，撑死一万，我算了算刚好一千张十块龙门币，不信的话现在你可以验货。”
　　崭新的龙门币，散发出新鲜油墨的味道，格外好闻，除了面值小没有任何缺点。
　　“这一万块钱没收一半，当做私自行动的罚款，望你下次不要再犯，行动前记得向上司报备。情报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获得，就尽量不要走色诱路线吧，太危险了。”
　　后半句，陈的语气又变得语重心长，像是在耐心劝告一个误入歧途的年轻人。
　　封清羽把自己私自行动的原因从头到尾解释一遍，当做任务汇报。陈从头到尾都认真听着，争取不错过一个字。
　　“大概没有下次了。情况特殊，凯尔希医生需要骗到那个新上任观测员的ID卡，才拜托我忽悠她。”
　　接着，封清羽压低声音，环顾四周，讲述进入关键位置。
　　“汐斯塔的天灾信使信不过，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看不出，也许在暗中策划些什么，锡兰小姐固执己见，正在劝说对方，我们这边不想坐以待毙，才采取这样的行动。”
　　“了解。”
　　以上内容，都被陈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简单记录，当做卧底任务的参考资料，等假期结束要记录在系统内的秘密资料库里。
　　“好了，谈工作的时间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不会把工作带到假期里，影响你的休息，谨记警员守则内容，以后不要再犯。”
　　陈收起笔记本，开始思考怎样度过一个美好又充实的夜晚。现在人也抓来了，就在自己旁边站着，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离开。
　　完美的计划，即使是她也觉得心潮澎湃。
　　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太阳落山的时间了，今晚海边有烟火晚会和小型live，还有一条售卖汐斯塔当地美食的临时美食街，这里的游玩价值也不输给市区内的其他地方。
　　想找个和封清羽单独相处的机会，比抓个犯人还难。
　　今晚一旦错过，下次再找机会也许就难了，十有八九要等汐斯塔之行结束，罗德岛再度返回龙门，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她今晚就要，马上就要，没有什么能让她等。
　　陈放下一切矜持，主动出击。
　　“今晚有什么打算？你刚才一直看表，很赶时间的样子，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有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封清羽瞥了一眼表盘，苦笑。
　　“时间已经过了，当地人告诉我下午五点钟左右会有泳装走秀表演，由汐斯塔最知名的泳装品牌举办，意在推销本年度最新款，吸引客流量。虽然是个商业表演，那些模特都是知名模特，表演效果满分，只可惜……现在来不及了，现在去占不到好位置，基本等于结束了。看表演的人很多，我总不能插队挤进去。”
　　事后看录播虽然少了点感觉，效果却比去现场看要好，能所有角度都看清楚，还不用跟人挤。这么一番自我安慰之后，去没去心情差别不大。
　　“算啦，汐斯塔又不只有泳装表演好看，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先看看地图。最近加里森游乐园有点危险，陈sir你记得叮嘱你的部下不要去，特别是鬼屋，昨晚我和几个罗德岛干员遭遇了袭击，那些NPC用的都是真枪。”
　　封清羽指着左臂处贴创可贴的位置。
　　“我伤口到现在还疼呢。”
　　“……”
　　陈没仔细听她说什么，站在原地发呆中。
　　“陈sir？陈sir？你在听吗？还是说身体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被喊了五次之后，陈才回过神来，面带愧疚。
　　“抱歉，搞砸了你的安排。要是事先知道有那样的表演，我不会拦着你去看。一年只有一次，你肯定很失望。训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训，我基本上是做了件坏事……”
　　陈很清楚自己把人单独叫出来不只是为了训话，训话还是其次，重点是单独相处。
　　因为一己私欲，损害别人的利益，和陈的原则相悖，于是她心中产生了较大罪恶感。
　　封清羽不这么想，心中灵光乍现。
　　“陈sir，有个办法可以补救，只要你穿上决胜套装，绝对能胜过台上任何一个模特。以陈sir你的条件，比那些模特更像模特。”
　　这些话都是真心话，才不是想哄骗上司穿决胜泳装。

三十六 决胜之夜
　　“咳咳……要是你非要看不可，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看在你最近辛苦的份上。不过仅限今晚，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是不稀罕就当我没说。”
　　陈这次也有准备决胜套装，虽说没有决胜的必要，好胜心却告诉她，必须和诗怀雅那个家伙一决高下。
　　论工作能力，陈自知近卫局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自己，论家产，她比不过诗怀雅是既定事实。
　　整个近卫局的人财力加起来，都不一定能与之抗衡。
　　财力输了，要在其他方面赢回来，比如身材，比如身体的吸引力等。
　　陈的想法封清羽当然不知道，她也不会老实承认。
　　“是我自己恬不知耻想看陈sir的身体被薄薄的小块布料包裹的样子，请陈sir你大发慈悲，满足一下我这种下流又卑劣的请求吧。”
　　封清羽看破陈嘴硬心软的做派，明明自己想穿得不得了，嘴上不承认就罢了，还要让别人求她穿。
　　傲娇不也挺好？
　　“哼，肤浅又庸俗的女人，不知道诗怀雅喜欢你哪里，总是像个苍蝇围着你转。我听说，施怀雅家族在汐斯塔举办了派对，那个烦人的叉烧猫也会来。”
　　想到自己假期也不得不和诗怀雅共处一片天空之下，陈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了叉烧的味道。
　　在诗怀雅下手之前，她要先下手为强。即使诗怀雅能短暂拥有也问题不大，封清羽身上已经被标记过了，到处都留下自己的痕迹和气味。
　　陈笑得意味深长，封清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关注点全在最后一句话。
　　“Missy也会来？那放假前她怎么没跟我说？太可惜了，要是能和Missy一起逛商场，肯定能享受更多折扣（bushi）。”
　　汐斯塔商场的东西说贵也不贵，大多是免税店，比龙门商场的还便宜，但人是一种贪心的生物，得了便宜还希望更便宜。
　　诗怀雅是施怀雅家族的大小姐，同时也是多家商场的会员，这点折扣和排面肯定要有。
　　花1000龙门币和899龙门币购买同一样东西，完全是两种心情。
　　像是要回答她的话，诗怀雅突然从天而降。一艘外壁印有施怀雅家族家徽的飞行器缓缓降落在沙地上，飞行器自动门开，从里面跳下一名风格浮夸，但面容熟悉的女子。
　　她那一头标志性浅棕色大波浪，带双螺旋的长发，一看便知身份。
　　大名鼎鼎的碧翠克斯大小姐，一登场自带金钱的气息，在新年的时候会一边撒装着龙门币的红包，一边从天而降。
　　这次没有撒钱，和撒钱区别不大。
　　每当诗怀雅以这样华丽的方式降临，就会给封清羽带来好消息。
　　“折扣算什么？我可以把我名下在汐斯塔的商场当做礼物送给你，只要你想。打理的事情可以交给我的人，每年的利润除去员工的工资和福利，还有货款，其他全都归你。”
　　这么丰厚的礼物，当然是——立刻拒绝。
　　“Missy，多谢你的心意，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我曾经的handler教过我，无功不受禄，一家商场太昂贵了，是Missy你们家族的心血，我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接受。该花钱的时候，我乐意花自己的钱买。”
　　封清羽混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白占人便宜，以前是这样，现在和将来也都会秉承优良的传统。
　　平时从诗怀雅那里白嫖了不少泡面和零食，封清羽都不好意思要她的礼物，这次居然是一座商场，简直离谱。
　　送礼遭到拒绝，诗怀雅并不生气，抓过封清羽的手放在胸前。
　　触感很软，超近距离的接触，甚至能闻到诗怀雅用的最新款香水和名牌洗发液的味道。
　　淡雅且奢华，是诗怀雅的基调。
　　“没关系，只要你成为我们施怀雅家族的人，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东西。”
　　旁边的陈已经生气了。这次诗怀雅很嚣张，居然敢当面跟她抢人！
　　一股无名火蹿到头顶，陈久违地想和诗怀雅掐架。
　　“不好意思，叉烧……咳咳，诗怀雅，封清羽今晚要和我约会，你来晚了。现在没你的事，你可以滚开。”
　　诗怀雅这边不甘示弱，先一步抓住封清羽的手不放。
　　“陈长官，这里不是龙门，不是你的地盘，就连你脚下这片沙滩都是太古集团的产业，你好意思让我滚开？如果你要和我打架，我打不过你，让我受伤的后果，我的保镖会请你去治安局吃宵夜。”
　　今晚的事不能平常对待，涉及所有物和所有物主权问题，这两人都会炸毛。
　　封清羽夹在两人中间的机会不多，平时都在当卧底出任务，今日难得一见龙争虎斗的名场面，竟然有些兴奋。
　　可惜星熊不在，暂时没人能制住她们。
　　“有胆的话来啊，你手底下的废物，我一次可以打十个！”
　　“很嚣张啊，肠粉龙，要打架吗？”
　　“看我撕烂你那张用脂粉和化妆品堆积出来的假脸！”
　　“对不起啊，我的脂粉和化妆品都是高级货，陈长官你却还在用打折的香皂搓澡吧？”
　　“你敢把手臂抬起来吗？让封清羽看看你的腋毛有多长，上次让我抓到你在办公室剃腋毛，别以为我忘了！”
　　……
　　两位阿sir争吵的内容逐渐跑题，封清羽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如何阻止。她没有星熊的魄力，也缺乏一点劝人的本领。
　　总之，先让她们闭嘴。
　　“stop！两位，你们先听我说。如果你们今晚想约会的话，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因为我只有一个，总不能切成两半对吧？”
　　封清羽又没五河士道那能耐，能同时和几个妹子约会，也没有强大的约会团队辅助，能想到的只有三人一起。
　　大不了思绪分裂，同时照顾两个女人的心情，她大概可以。
　　“三人？”
　　“约会？”
　　陈和诗怀雅一开始不愿意，很快她们都想通了，准备暗搓搓较劲。
　　诗怀雅依旧抢占先机，抱住封清羽的手臂。
　　“不错的提议，就让我告诉肠粉龙，她到底有多差劲，还有刚才剃腋毛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清羽你千万别听她的。今晚你的花销，我全包了。”

三十七 任务进行时
　　汐斯塔的街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三人组。
　　三个容貌出众的女子走在一起，硬要说，更像是中间那个黑发的左拥右抱。旁边的两位争吵不断，由黑发女子努力调解。
　　对封清羽来说，这两人掐架没什么好奇怪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水火不容。
　　她们就像火药和火，碰在一起必须燃烧和爆炸。
　　吵架的原因千奇百怪，比如挑选东西的颜色和材质，都能成为吵架的内容。
　　“两位sir，烟火要开始燃放了，静下心来看吧，一年一次的大型烟火，甚至比龙门的还豪华，以后在这片海上很难再看到。”
　　再过一个星期，整个汐斯塔的居民都要迁居到新开发区，赫尔曼市长在火蓝之心剧情的末尾也曾经和玩家扮演的博士这么说。
　　这些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片大地，要迁移到一块全新的土地，建立一个新的汐斯塔，将旧城邦抛弃，估计很多人都会难过。
　　曾经守护这片土地的火山，变成摧毁它们的恶魔。除了可惜，很难形容封清羽此时的心情。
　　“是啊……不过汐斯塔精神会延续下去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开点。”
　　诗怀雅也加入45°仰望天空的行列。
　　“我家的商场也得赶紧迁移了。那么多东西，估计要不眠不休地收拾几天。”
　　不只是诗怀雅家的商场，整个汐斯塔的商场都得搬，而大部分的城市区块要留在这里，那些漂亮的建筑物迟早成为火山灰下的废墟。
　　可悲的是，知道真相的只有少部分人，这个城市的天灾信使还在阻挠知晓真相的人拯救城邦。
　　“也不知道艾雅法拉和天火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们俩都很优秀，作战 能力出色，应该能搞定。”
　　趁着夜色混入观测站，利用强大的能力搞定那些难缠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取得资料，是罗德岛干员经常干的事情。
　　潜入？不过小菜一碟。
　　当门卫问起假扮和岛观测员的天火到底怎样在一个月之内胸围增大至E罩杯时，天火自豪地挺起胸膛，任由两个看似多余，其实并不多余的脂肪块随着晃动。
　　“也没有多难，多喝点牛奶，多按摩，我相信你也会长。”
　　门卫是一位身高170，长的漂亮，除了胸什么都有的美女。听完天火的话，她还认真做笔记，期待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获得傲人的胸围。
　　“祝你好运，我刚来观测站，以后需要帮助的地方还很多，请多指教。对了，我有几本杂志推荐你，对丰胸很有好处。”
　　接着，天火挡在门卫前面，把她的视线全部阻拦，艾雅法拉把罗德岛的小型装置装在刷卡机的死角处，并立刻通知罗德岛的技术部。
　　技术部的程序猿立刻黑进观测站的系统里，把观测员资料的照片替换成天火的，时效是五小时，到时间自动回复原状。
　　天火刷卡的时候，照片和系统中的照片对上，成功放行。艾雅法拉用的ID卡是仿制卡，身份是天火假扮的观测员的助手。
　　门卫头脑比较简单，也没见过新来的观测员长什么样，不由得发出赞叹。
　　“和岛小姐真是个敬业的人，在如此盛大的节日还要继续工作，要是其他人也像你一样努力，就不会整天抱怨这里的工资少。”
　　“我只是热爱我的工作而已。”
　　……
　　应付完门卫，天火和艾雅法拉成功进入观测站主楼内。
　　一楼大厅有观测站的结构图，标示了观测站各个区域的位置，目标区域C区，只需要找到503和504号室，两人分工合作，能在两个小时内搞定全部。
　　这里的道路并不算很复杂，在莱塔尼亚的一些高等学府和研究所，道路要复杂得多。在这样一家规模中等的观测站寻找目标地点，在很短的时间能读懂地图，对她来说很简单。
　　“在这边。”
　　两人绕过一些在巡逻的无人机，径直走向电梯间。
　　这个时候观测站的工作人员统一放假，不会有人特地留在这里加班。所有人都沉浸在谎言带来的平静之中，认为火山永远不会，或者短期内不会爆发。
　　正因如此，给罗德岛的潜入带来极大便利。
　　在观测站前方三公里处停着一辆车子，几位罗德岛干员在静默等候。如果两位潜入的术师干员需要支援，她们会毫不犹豫地开车冲进去。
　　凯尔希坐在副驾驶，她对节日气氛浓厚的地方不感兴趣，反倒觉得能呆在工作室里安静工作是一种享受。
　　如果不是阿米娅撺掇其他干员们拉着她出来，她现在还在罗德岛的工作室里。
　　最终，凯尔希放弃烟火大会和live，来这里当盯梢人。
　　“博士，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从通讯器另一头传来博士气喘吁吁的声音，还有一阵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很不好……克洛宁这混蛋居然让手下抓我……现在，我找了地方躲起来，治安局的人在搜索……锡兰小姐她，刚刚去把那些家伙引开了……”
　　博士的处于困境中，在市政厅附近的干员们立刻就有事情做了。
　　“谈判破裂，去支援博士和锡兰小姐。尽量不要让博士和大小姐受伤，其他随意。”
　　待命的小组里有特别兴奋，想放火烧人玩的干员。听到凯爹说可以出动，立刻兴冲冲跳下车，跟在一位非常可靠的重装干员后面。
　　“快点快点，我要烧人！”
　　带队的塞雷娅无视掉小火龙的诉求，带着队友们闯入市政厅，守卫刚伸手阻拦，就被塞雷娅一圈打飞，飞出好几米远。
　　“碍事。”
　　守卫刚解决掉，又来了一小队人马，这些人都不是罗德岛干员们的对手，像虐菜一样随便打。五分钟后，罗德岛轻松突入。
　　“博士她们的位置大概在十五层到十八层之间，分头找，遇到阻拦的人不要管，直接打。伊芙利特，你跟着我，不要随便烧东西，只烧那些人的衣服和武器。”
　　罗德岛的支援小队分为三组散开行动。
　　不幸的是，博士这边没等到支援，被黑从角落里拎出来。市政厅谈判小队两人，全军覆没。

三十八 白热化
　　“你是谁？和小姐在一起有何目的？希望你能自觉交代，不要让我动粗。”
　　黑抓住博士，发现又是个脸生的年轻女人，不由得眉头一皱。最近小姐和一个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混在一起，那些人并非善类，甚至有的员工因为参与暴力活动面临多项指控。
　　披着制药公司的皮干见不得人的活儿，是黑对罗德岛的初步印象。再这么下去，单纯的小姐肯定会被这些人带坏。
　　作为小姐名义上的姐姐，黑认为要让小姐远离这群人，以免受到污染。
　　“我不管你们是目的是什么，只要被我抓到，就得乖乖去治安局的牢房里呆几天。还有，以后别接近小姐了，不要给她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
　　这番话充满槽点，博士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该说什么好呢？这保镖忠心护主到脑回路出了问题，需要一个清醒的人帮她纠正一下。
　　并不是谁都贪图大小姐家里的万贯家财，走到一起也只是有共同目标——把汐斯塔人从火山下拯救出来。
　　在这之前……
　　“放开我，我不喜欢别人抓着我手。你们治安局的人完全没半点汐斯塔人的谦逊有礼，野蛮的做派令人厌恶。”
　　博士的拳头硬起来了。上次在加里森游乐园袭击她们的，也许就是这帮人。尤其是带头的灰发菲林，长得漂亮但为人心狠手辣，日常小姐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在贪图她家小姐。
　　很好，失忆前学的格斗技巧很快就又能派上用场了。
　　“在市政厅扰乱秩序的家伙，治安局没有理由对你们客气，少废话，不想吃苦头就把手伸直了，乖乖戴上手铐。”
　　黑从一名治安官手里拿过一副亮闪闪的手铐，准备强制给博士戴上。博士的身体和大脑都传达出抗拒的讯号，闪身一躲。
　　这时，锡兰也挣脱压制她的治安官，挡在博士面前，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和信念面对这些阻碍。
　　她的失败不算什么，罗德岛那边一定会成功。
　　“黑，放开博士。她受我请求才来这里，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要伤及无辜。”
　　“……”
　　锡兰发话，黑只得暂时妥协，将手铐收回去，转变方式，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小姐，你这么做行不通，之后带来更大的混乱，让黑曜石节和这座城市分崩离析。也许老爷的做法不一定正确，你讨厌他，也讨厌这座城市，但是……汐斯塔是老爷多年的心血，他为这座城市付出了一切。”
　　事已至此，黑仍然觉得锡兰做这一切是为了和父亲赌气。
　　“黑…… 我知道我的报告会引起轩然大波，也会引发许多后果，但大家都有权知道真相。这次完全不一样！”
　　锡兰的话是对的，只不过她表现出一个无理取闹的大小姐形象，让这番话缺乏说服力。
　　就连博士自己都产生一种错觉，锡兰大小姐在跟大姐姐撒娇。
　　“如果小姐觉得不能解气的话，批评我就可以了，请不要做出些没法挽救的事情。”
　　锡兰的表情立刻从愤怒变成悲伤，大概还有点幽怨。不论说什么都没人相信的感觉，确实会让内心产生强烈的挫败感，博士有相似的感觉，虽然没有相关记忆。
　　大小姐的心情，她的悲伤，切实地传达到了，博士听封清羽简单说过这两位的关系，不是血缘至亲，却胜似亲人，在亲情之上还包裹着一层暧昧。
　　暧昧的氛围，稍微明白点的人都看得出，这对主仆在彼此爱慕，只不过方式不同。锡兰的爱慕热烈外向，黑的深沉内敛，和彼此性格紧密相关。
　　她们的进展的确让人着急，博士心想。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在耍小孩子脾气？”锡兰的话带上一点哭腔。
　　再继续下去，大小姐可能会当场哭爆。
　　对感情之事博士略懂一二，像黑这么憨的不多见。正常的女人，看到喜欢的女人哭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上去安慰，轻声细语地哄。
　　在弄哭对方的同时，还要反驳对方的观点，绝对是错误示范，黑成功把错误示范做到极致。
　　“锡兰小姐，抱歉……”
　　博士从口袋摸出自己的手帕，拿给锡兰擦眼泪。也许现在还用不到，再过一会儿，应该能派上用场的说。
　　“不是博士的错，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不应该把博士你牵扯进来。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会好好处理的。”
　　锡兰拒绝接受博士的手帕，不是嫌弃，而是要把眼泪给憋回去，拿出说服青梅竹马的气势。这时，博士开始认同封清羽其中一句话——锡兰大小姐和其他的大小姐不一样，请对她抱以期待，她不会令人失望。
　　能够把眼泪憋回去的大小姐可不多。
　　博士嘴角勾起，挨着墙壁静观其变。黑没有下令，那些家伙暂时不敢碰她。罗德岛的支援，也差不多该到了。
　　只要锡兰能拖住时间，让罗德岛的干员们能潜入克洛宁的办公室，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半小时前，克洛宁那家伙叫来黑把她们抓起来，关到治安局的大牢里，博士身上的资料也被抢走销毁。
　　到这时，锡兰才终于明白天灾信使的真正目的。
　　和黑一起抓捕博士的人是克洛宁的；两个手下，他们开始催促黑。黑是这里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强的，万一不能控制好她，将会导致局面失控。
　　“你还跟她们废话什么，赶紧都抓起来！别浪费时间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市长已经要你全力协助克洛宁先生了！你要看着她散布谣言，毁掉整个汐斯塔吗？”
　　两个小喽啰的催促使黑更加烦躁，如果这些人是她的手下，现在必须一人挨两耳光。
　　“她是道尔科斯家的女儿，别太僭越。记住你们的身份，不要逼我对你们动手。”
　　在休息的几分钟内，博士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若能解决，一切都迎刃而解。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位莫得感情的杀手黑身上。
　　“黑小姐，能让我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请问，那位道貌岸然的天灾信使，是如何向你传达市长命令的？”

三十九 轻型地震
　　黑看着锡兰的眼睛，把她阻拦的原因如实告知。
　　“克洛宁说的是，小姐准备把老爷过去的机密事件全部抖露，让老爷退职，接受审判。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老爷走到这步。”
　　真相和黑知道的内容有点差距，黑甚至没提到火山爆发。锡兰也反应过来，黑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等等……黑，你不知道吗，火山爆发的事，我以为你知道。我父亲过去做了什么？”
　　“不，没什么。小姐，火山爆发是怎么回事？”
　　黑也并非愚蠢之人，很快就和锡兰想到一起去了。
　　“我明白了，小姐要做的，和我被告知的并不是一回事，我以为小姐要让老爷身败名裂，对不起……”
　　这时候，黑恨不得撞墙冷静冷静，为自己的错误和无知赎罪。她冒犯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还伤害了她。
　　“道歉要等事情解决以后，黑小姐，锡兰小姐需要你，汐斯塔更需要你。你能想明白一切再好不过了，现在有件事需要你亲自解决。”
　　博士目视两位克洛宁的喽啰，他们自知事情败露，顶头上司也会遭殃，准备趁乱开溜。
　　“别想逃。”
　　黑离他们最近，一个闪身来到他们身后，一人腹部来一拳。随着坚硬的拳头击打肉体发出闷响，两个喽啰跪倒在地，失去反抗之力。
　　出手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影。
　　这么一把危险的“武器”，也难怪克洛宁要处心积虑蒙骗，加以利用。如果能拉上罗德岛，狙击干员部门的实力必然大大提升。
　　博士这边在想拉人上罗德岛的事，旁边的两个人就开始旁若无人地说些听在博士耳中很肉麻的话，气氛无限贴近两个吵架的小情侣和好的现场，短短的一瞬间塞人满嘴狗粮。
　　情感外向奔放的大小姐，无视了博士这个电灯泡，还有地上躺着的两人，直直扑进黑的怀抱里。黑的目光变得温柔，只有看着锡兰的时候才会这样。
　　“以后不要再用阴阳怪气的强调和我说话了，也不要疏远我。我想要我们的关系回到从前那样，无话不谈，我想和你一起睡觉，一起喝同一杯饮料，一起洗澡……一起做很多很多开心的事。”
　　夜色中，看不清黑的脸色变化，能肯定的是她很羞涩，连耳朵也耷拉下来，尾巴兴奋地来回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大概是恋爱气息的东西，博士只觉得，她和这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比如现在。
　　那边打得火热，罗德岛的支援姗姗来迟。莱茵拳皇带着她的女儿刚赶到，博士示意她们不用继续往前，自己走过去汇合。
　　“博士，你怎么样？”
　　按照惯例，塞雷娅要给博士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黑这边的事情暂时解决了。她被天灾信使利用了，对罗德岛也有误会。现在……暂时别打扰那边的两个吧，也差不多到了接吻的时候。”
　　听到接吻，伊芙利特就很有兴趣。
　　“在哪在哪，让我康康。听梅尔说那样可以登dua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塞雷娅拖着伊芙利特的尾巴，和博士一起进电梯间。
　　“小孩子多看点正常的东西，别想有的没的。博士，我们现在要去第几层？”
　　“二十五层，想必红豆她们已经搞定了。那个虚伪的大叔欺骗那么多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也该接受惩罚，让世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博士按下25号键，电梯上升，几秒钟后到达选择楼层。
　　地上是一片被打倒的杂兵，身体多处受伤，武装也被彻底解除，没有再攻击人的能力。在克洛宁的办公室门口站了位精神矍铄的白色长发老大爷，在他脚边坐着一个西装革履，但模样狼狈的银发眼镜帅哥。
　　银发帅哥的脸颊被揍肿了一块，身上的名贵白色西装也被撕扯坏了。包括他在内，这里的所有企图阻拦罗德岛的人，全都被红豆和老大爷收拾干净了。
　　老大爷是锡兰叫来的帮手，一位被人称为“将军”的绝食近卫干员赫拉格，近日将简历投入罗德岛，正式成为罗德岛的干员。
　　今天晚上，他被邀请来这里“遛弯”，刚好遇到事情败露准备逃跑的汐斯塔天灾信使，顺便将其制服，等候市长处理。
　　“两位，干得漂亮。他的罪证都找到了吗？”
　　红豆将装在袋子里的账簿和债券塞进博士手里，交上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博士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我还要去听LIVE呢，要是赶不上我可就亏大了。所以，博士我可以先溜吗，今晚有我喜欢的乐队表演。”
　　在来这里执行任务之前，红豆就在快递员的衣服底下穿了喜欢的乐队的应援T恤衫。
　　现在外套一脱，她立刻化身为狂热粉丝。
　　克洛宁和他的手下已经被制服，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只需要把罪证和两份不同的火山监测数据提交给赫尔曼市长，罗德岛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辛苦了。”
　　博士和红豆击掌欢呼。
　　黑和锡兰随后赶到，市政厅25层的走廊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气氛的突然变化，和从黑暗的走廊尽头出现的人有关。
　　放出消息要去新开发区的赫尔曼市长突然出现，像极了演出节目的压轴部分。他的出现，意味着闹剧已经接近尾声。
　　“克洛宁，你被解雇了，你也将为你所做的事情接受处罚。你跟在我身边十五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只学到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真是个蠢材。”
　　市长对现在的事早有预料，表现得很平淡。
　　但是，克洛宁却像打鸡血一样兴奋，突然开始狂笑。事情结束了，也似乎没有结束。
　　市政厅大楼在克洛宁的笑声中陷入一阵短暂的摇晃，有部分玻璃碎裂，所幸摇晃幅度不大，没有造成人员受伤。
　　“糟了……这难道是火山爆发前的轻型地震？”
　　一旦发生轻型地震，预示着火山爆发近在眼前了。一阵恐慌的气氛蔓延开来，只有克洛宁还在狂笑，仿佛宣告自己是个合格的反派。
　　“来了，终于来了，跟这座城市一起化为尘埃吧！假装清高的家伙们，你们谁也救不了，一切都会随着城市的毁灭被消灭！”

四十 深入洞穴
　　“你们俩有没有觉得，脚底下有点晃？”
　　封清羽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今晚，汐斯塔的地面总会时不时传来细微的震感，在平地行走有左右摇晃的感觉。
　　今夜她滴酒未沾，绝不是喝醉之后小脑被酒精麻痹产生的错觉。即使诗怀雅和陈在很努力想骗她喝酒，她也没上当。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
　　诗怀雅趁势抱住封清羽，“我有点害怕，不过，被你抱着感觉很安心。”
　　三人在餐馆吃了东西，诗怀雅和陈都喝了两杯，只有封清羽没喝，担心喝醉以后被这两人袭击。
　　一龙一虎，自己的小身板刚被罗德岛的五个家伙给狠狠透（支）过，需要一些时间恢复，暂时不想邀请别的人进来做客。
　　那一夜，五个人加起来玩了她十几次，非常充实和满足。
　　陈很不爽，今晚诗怀雅一直刻意找机会和封清羽身体接触，已经远远超过她能接受的次数和程度，四舍五入就要交配了。封清羽多好的一棵白菜，居然要被叉烧猫拱了，这算什么事儿？
　　“叉烧猫你好好说话，抱着封清羽干嘛？快撒手，她是我的。”
　　眼看着两位sir准备吵起来，封清羽只得一左一右两只手都奉献出去，分别牵陈和诗怀雅的手，一碗水端平，一人霸占半个自己。
　　“不要吵架，你们俩都有份，你们都是我的天使。”
　　她们手刚牵上，地底下又传来一波比刚才还强烈一阵的震感，这次陈和诗怀雅都切实感觉到脚下在摇晃。周围的汐斯塔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以为是什么节日整蛊活动。
　　封清羽也就愣了一小会儿，立刻想起来地面震动的真正原因。
　　“不好，这一波是火山爆发前的轻型地震，算是提前预告，必须得赶紧让这里的汐斯塔人去避难，不然更强的地震一来，周围的建筑物这么密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些汐斯塔人中，并非人人都是锡兰那样有专业知识，懂得分析时下情况，大部分人站稳了继续嗨，压根儿没有危机意识。
　　这里就她们三个人，冲到大街上喊“火山要爆发了，快跑啊”，肯定被当成故意扰乱城邦秩序的神经病外地人，被治安官抓捕归案。
　　堂堂龙门督察，在异国他乡像疯子一样大喊成何体统？
　　今晚肯定玩不成了，陈有亿点点失望，问到：“罗德岛那边还没消息吗？”
　　陈的提问和罗德岛的消息几乎同时到达，艾雅法拉和天火在观测站成功拿到修改过的监测数据报告，还顺便拿了一份正确的，顺便用那里的专业设备分析火山活动的原因。
　　结论浅显易懂，火山深处有狂躁的感染生物在活动，它的活动是火山活动的真正原因。
　　传说中的火蓝之心BOSS庞贝，当初让无数新人博士唯唯诺诺，苦于无法战胜，拿不到扭蛋币和黑曜石节入场券，在夏活复刻的时候被很多变强的博士暴打。
　　延缓火山爆发的关键，就是先去把庞贝暴打一顿，让它安静下来。
　　罗德岛通讯部的干员接通了每一位干员的通讯器，并发出一则统一的通讯内容。
　　——各位罗德岛干员注意，现在汐斯塔各处已发生轻型地震，很快火山就会爆发，请你们和治安局一起疏散群众，离火山距离较近的干员，请你们加入到罗德岛派遣的战斗小队中，准备进入火山深处。
　　情况比较紧急，肯定要速战速决。正巧，封清羽和陈，诗怀雅三人就在加里森游乐园附近，虽然人没走进去玩，直线距离也许是最近的也说不定。
　　封清羽收起通讯器，准备去大干一场。
　　“有事做了。两位长官，今晚要失陪了，罗德岛的任务在身，我也是罗德岛的一份子，现在要去火山口准备战斗，你们先去避难吧，注意安全。你们到安全的地方记得给我消息，我先走了。”
　　这次，陈和诗怀雅都很默契，两人都没松开封清羽的手。
　　“说的什么蠢话，那么危险的事，让下属单独前往，我这上司做得未免太失败。”
　　“是啊，我难得和肠粉龙一个意见。今晚已经共同度过一段快乐的时间，不那么快乐的部分当然也要一起背负。”
　　说到战斗，龙门近卫局的督察没在怕的。
　　“事不宜迟，两位sir，这次就麻烦你们了。等事情结束回到龙门，我请客吃大排档。”
　　在出发前，陈向她讨要一项重要奖励，就在诗怀雅面前。一个宣誓主权性质的吻，牵拉出暧昧的丝线。
　　“好了，今日充能完毕。”
　　诗怀雅也很想来，碍于大小姐的矜持，她把这份希冀埋藏在心底，假装毫不在意。
　　“哼……有什么好的，快点去干活啦，别卿卿我我了。”
　　掩饰不住的妒意，从诗怀雅的言行中表露无疑。
　　……
　　三人小组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火山群，在火山洞穴外碰上准备进入火山内部的罗德岛作战小组。
　　锡兰也加入了小组，加上天火和普罗旺斯，还有近卫局的两位和封清羽，人手充足。
　　打败庞贝应该不太难，只要不是EX难度的突袭关卡，精一低配组足矣。这里的干员都已经精二甚至专精过，揍爆庞贝是迟早的事。
　　唯一难受的地方，火山周围很热，比封清羽第一次经过的时候更热，还没走进洞穴内部，背后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浸透。短短的几分钟，发丝便有汗珠滚落，同时要面对皮肤被热风和高温双重折磨。
　　“可恶……好想快点结束回去吹空调。”
　　诗怀雅用随身携带的小折扇给自己扇风。跟热风吹来的热气相比，她扇风带来的凉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其他人也面临同样的痛苦，即使衣着清凉，耐不住火山内部温度过高，让人几乎产生中暑的感觉。
　　领队的天火勉强能保持平静，虽然也在拼命擦汗。
　　“再坚持一下，快到了。把大怪物给搞定，这里的温度会马上降下来，回头让古米给大家准备冰沙。”
　　这招望梅止渴起到不小的激励作用，队伍的行进速度加快了。

四十一 火山巢穴之主
　　“在火山的另一面竟然有这样一个洞窟，难怪那天会遇到那么多源石虫，我却没在周围发现类似巢穴的地方，原来是这里……”
　　锡兰顶着洞窟的滚滚热浪，掏出笔记本快速记录。几滴汗水落在纸页上，晕开，将蓝色墨水稀释，字体变得模糊，但也勉强能看清内容。
　　她管不了那么多，必要且及时的记录是科学工作者必须具备的素质，一旦错过记录的最佳时机，事后回想起来可能遗漏重要细节。
　　这辈子第一次进入火山内部，绝对是非同一般的体验。
　　锡兰全身心投入在记录内容的时候，就会忘记周围的一切，比如她新换上的洋装裙子，款式和之前的差不多，华丽繁复，裙摆很长。
　　裙摆准备夹入岩石缝隙之前，封清羽替她提起，裙摆才幸免于难。
　　“锡兰小姐，小心裙子。这么漂亮的裙子，不能再被这些岩石给糟蹋了。衣服损坏还是小事，这里的岩石都吸收了火山内的高温，容易烫伤皮肤，做记录很重要，但个人的保护更重要。”
　　“谢谢，封小姐。”
　　天火和普罗旺斯在前面探路，两人穿的衣服布料都很少，还特地穿上旧衣服，应该是担心待会儿和庞贝作战被烧坏了心疼。
　　庞贝的熔岩喷射和小羊的火山很相似，一不小心就会被乱火打中，即使努力闪躲，也可能躲不掉那些火星。封清羽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新T恤，做好了买新衣服的准备。
　　封清羽对锡兰的态度过于温柔和耐心，立刻招致陈和诗怀雅的不满，甚至有企图当市长女婿的嫌疑。
　　“封清羽，你这家伙撩起妹子来一套一套的，说，罗德岛已经沦陷了几个？我记得你室友，卡西米尔的札拉克骑士妹子，还有博士都睡过你，还有谁？”
　　陈还不知道多了几个新的“访客”，比如年和夕，比如某个不想当近卫干员的战医。她们分别用自己的尾巴，开辟了那条狭窄且温暖的路径，让它变成大家都能平稳走过的坦途。
　　关于那几个家伙，封清羽现在一个都不想提起，她们实在太下流了。
　　“陈sir，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啦，认真点走路，小心等下撞到石头，或者被源石虫爬到身上，顺着你的裤腿爬进内裤里。”
　　刚说完，陈和诗怀雅就一脸惊讶，随即陈用赤霄的刀背在封清羽的大腿上拍了几下，有什么东西立刻
　　“还真别说，你这flag立得飞起，这不，真的有源石虫爬进你衣服里面，还把你的裤子和衣服烧穿了几个大洞，脱了吧，我觉得你不穿也挺好看。”
　　封清羽回头一看，自己的裤子和衣服都被那只可恶的熔岩源石虫给烧坏了。新买的，才穿一次的新衣服，就这么寿终正寝，她很不甘心。
　　强制福利？
　　除此之外，皮肤表面还附着有一些源石虫的粘液，这些粘液带有刺激性，现在皮肤又疼又痒，还火辣辣的。
　　“可恶……什么鬼？”
　　皮肤传来的强烈不适，让封清羽很想伸手去抓。锡兰挡住她的手，摇摇头。
　　“封小姐，我先帮你清洗被源石虫粘液接触的地方，遇到此类情况不要用手抓挠，将皮肤抓破粘液会渗入皮下，导致周围的皮肤也受到波及，加剧痛苦。源石虫本身是感染生物，健康的人可能会因此感染矿石病，感染矿石病的人会加重病情。”
　　一番科学分析，封清羽很庆幸自己没乱抓，不然可能要毁容。
　　脸是她引以为豪的优势条件，最怕受伤。
　　“我这……不会残废吧？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封清羽咬牙忍耐背部的一阵阵刺痛，锡兰用随身带的矿泉水帮清她清洗，只不过矿泉水买来的时候是冰的，进入火山内部，就被这里的高温变成了暖水，擦在身上并不是那么舒服。
　　“没那么夸张，只不过会在一段时间内感到疼痛难忍，有事瘙痒无比，不管哪种情况，都不能用手抓挠，切记。我家里有相关的药，可惜现在没带在身上。”
　　“……”
　　封清羽觉得自己老倒霉蛋了，走路也会被源石虫舔，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她决定回头找远山帮忙占卜，再去寺庙烧香拜佛，找个大师做法帮忙祛除身上的污秽。
　　经此一事，其他人走路的时候开始时刻注意脚下，见到源石虫直接赶走，避免被它们上身。
　　她们离洞窟深处越来越近，温度也随之升高，流汗量也直线上升。所有人都被烤得口干舌燥，汗如雨下。
　　咸涩的汗水滑过那片异常的皮肤，给封清羽带来一阵酸爽的疼痛，她很想回头冲出去，跳进凉水里泡个尽兴。想归想，这里的全部人都顶着热浪向前，她没有理由当逃兵。
　　多大点事儿呢？
　　身边两位上司时不时给予关切，封清羽告诉她们自己很好，虽然不太好，影响士气这种事干不出来。
　　深入到一定位置，稍显隐秘的角落能够找到一些零碎的黑曜石，封清羽捡起其中一块形状较为圆润，棱角较少的黑曜石，拿在手里端详。
　　在市面上卖的黑曜石，大多是从火山内部开采的。掉落在
　　“对了，陈sir，你想要黑曜石吗，这个洞窟据说是之前开采黑曜石用的，这些黑曜石的碎块就是开采的时候留下的，捡回去做个留念吧。”
　　陈把黑曜石塞进兜里，表面上装作不满，“送礼物也得送个钻石吧，用捡来的黑曜石当礼物，会不会有点简陋？”
　　说到钻石，诗怀雅就来劲了。
　　“钻石我家有的是，只要你肯和我永结同心，什么钻石都是你的。”
　　某种奇怪的竞赛又开始了。
　　几分钟后，地面传来比汐斯塔市区内更强烈的震感，伴随着地面的震动，洞窟的岩壁，地面开始像波浪一样流动，翻滚。
　　众人以为是岩浆袭来，准备往回逃跑，普罗旺斯盯着红褐色的“波浪”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些东西不是岩浆，是成堆的熔岩源石虫。
　　它们聚集在一起，看起来像滚动的岩浆罢了。
　　“各位，这些是熔岩源石虫，离它们远些，这是足以引发火山运动的数量。”
　　无数小型熔岩源石虫的身后，是一只巨大的，像移动火山的母虫它趴伏在地面上，背上的孔冒着热气，看起来随时会喷出大量岩浆，把这里变成火海。
　　明日方舟玩家们都清楚，这玩意儿叫庞贝。
　　诗怀雅第一次见这么庞大的怪物，脸上难掩惊讶。她开始担心自己头发上的双螺旋会被烧掉，稍微感到困扰。
　　“这是什么东西？好大一只，感觉能把这里全都烧焦。”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如此体型庞大的源石虫，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天火也开始做记录，打算留存登记到档案里，作为这次火山之行的成果。
　　“这东西的体型和热量，作为一只源石虫而言已经是超规格了，说不定能瞬间融化一支重装小队，八成是火山内部异常活动的真正原因，大家要多加小心。目前，根据艾雅法拉的分析，我们需要让它停止躁动，改变行进路线，这样才能为汐斯塔的市民争取更多时间。”
　　众人先是一愣，看着体型巨大的庞贝，一脸呆滞。普罗旺斯提出了大家都想问的关键问题。
　　“慢着慢着，只凭我们几个怎么解决这样一座小型火山？”
　　“打啊，还能怎么办？我们到这里就是为了把它揍一顿，让它回到它该去的地方。面对火山爆发，我们无计可施，只能打爆它。”
　　这里除去锡兰，有五个人能战斗，人手勉强足够了。一个行动缓慢的源石虫，比起灵活的整合运动头目，难度相对会低一点的亚子。
　　“只要把它的前进方向转过去，让它往汐斯塔城区的反方向移动，我们就能顺利完成任务，各位，要开始干活了，注意岩浆。”
　　普罗旺斯高高跃起，用弩箭对准庞贝的后方开始射击，其他人也把火力集中在它身后。
　　庞贝原本在午睡，突然受到惊扰，立刻发出愤怒的吼声，身体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了一点点。
　　它移动的过程中，地面也随之震动，在场的人几乎都要站不稳，被剧烈的摇晃给晃倒。
　　“周围的温度升高了，这家伙，好像被激怒了。”
　　天火用法术击打旁边涌上的小型源石虫，避免它们爬到自己和队友身上。
　　庞贝似乎通过吼声发出讯号，其他的小虫子接到讯号，展开怪海模式一拥而上，深刻诠释了何为密集恐惧症患者最害怕的画面。
　　无数只源石虫，密密麻麻，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怎么都清理不完，打完了还会来更多，像无限出怪的副本。
　　“虽然觉得有点恶心，为了任务只能忍耐一下啊。”
　　封清羽用刀砍飞涌上的源石虫，帮队友们扫清障碍。源石虫们瞄准了陈，一直往她身边乱窜。
　　陈砍飞了好几百个，那些虫子仍然不知疲倦地涌上。
　　“这么多，要打到什么时候？*龙门粗口*”
　　让源石虫们如此狂热追逐的东西，有可能是陈身上的黑曜石块。封清羽记得她放进兜里，一直带在身上。
　　“陈sir，你身上的黑曜石快扔掉！”

四十二 先手必胜
　　“黑曜石？”
　　陈摸出短裤口袋里那块深绿色的石头，看不出它有什么奇怪的。
　　刚才天火解说的时候陈走神了，刚巧没记住这些源石虫以黑曜石为食这么重要的内容。
　　封清羽暂时没空给她慢慢解释，脚边还有一大堆源石虫等着她解决，她现在是边砍边说，差点被源石虫爬到身上。
　　刚才的糟糕体验，封清羽已经不想再来第二次，必须集中注意力打虫子。
　　天火和普罗旺斯，诗怀雅她们在驱赶庞贝，哪边都很忙，暂时没人能顾及到陈这边。
　　“先别问那么多，快扔掉，不然它们会一直缠着你。”
　　陈有点舍不得，当下为了甩脱烦人的虫子，忍痛割爱，把黑曜石扔到远处。那块黑曜石还蛮漂亮的，居然要拿去献祭给这群虫子，心情超不爽的。
　　源石虫们一看到黑曜石，就发疯似的涌上去，分而食之。
　　“呼……”
　　看到这画面，陈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差点要被这些鬼东西上身……好险。”
　　陈得以从虫群解脱，源石虫们又开始围着封清羽打转儿，有只源石虫爬上她的尾巴，被陈一刀砍飞。
　　刀刃贴着尾巴过，惊险无比。
　　封清羽看到脚边被砍成两半的源石虫，心脏一颤。
　　“陈sir……下次别玩那么危险，就差一点，很危险欸。不过，还是感谢你帮我驱虫。”
　　尾巴这东西太危险了，虽说丧失尾巴不完全丧失交配能力，但永远只能当被人“访问”的一方，索然无味。
　　虽然一生为受，终生为受，尾巴的作用不只是好康，也得派上用场。
　　陈没想那么多，甚至产生幸灾乐祸的心情。
　　“不好意思，刚刚情况紧急，如果真的被削下来，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我来承包。大不了我给你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把尾巴接回去，医药费我全包，还能照顾你的日常生活。”
　　如此“关怀备至”，封清羽只感觉背后一凉，对尾巴的安全性越发担忧。
　　“我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么一天，陈sir，专心点，脚边！”
　　陈积攒足够的SP，将技能赤霄·拔刀释放出来，砍死一片源石虫。天火等三人和庞贝战斗中，战况激烈。
　　被激怒的巨型源石虫开始乱喷岩浆，在场的人身上的衣服都受到不同程度损伤，被飞溅的火星和岩浆烧毁了部分，尤其是锡兰昂贵的维多利亚风洋装，裙摆处严重损坏，令人心疼。
　　这么一身衣服，价格保守估计有六位数龙门币。
　　她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壮烈牺牲，却不是徒劳无功，庞贝的移动路线被强制扭转到她们想要的方向，渐渐远离了汐斯塔市区。
　　渐渐地，她们掌握了庞贝的攻击套路和节奏，趁着熔岩喷射完，下一波开始之前的间隙，所有人集火猛攻，庞贝不敌她们人多势众，变得虚弱不少，朝着它原来居住的巢穴退去，其他小虫紧随其后，场面一度渗人，红褐色的虫海在岩壁上下翻涌，滚动，
　　罗德岛一行人没有穷追猛打，目的已经达到，庞贝也被打怕了自己爬回巢穴，为汐斯塔的市民争取了一段撤离的时间，保守估计，有差不多一个月。
　　虽然时间不太长，也足够举办完旧汐斯塔的最后一次黑曜石节，并且撤离全部市民。
　　“好累……总算是把大虫子赶走了。”
　　天火和普罗旺斯想当场瘫坐地上，想到这里是火山内部，人一坐下来就要被烫伤，立刻又站稳身子，活动酸痛的肩膀和手臂。
　　她们真的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一拧，都能拧出一滩汗水。
　　“快出去吧，热死了……我想马上回我的别墅洗个澡，再喝几杯加冰的红酒。唉，我昨天才请专业造型师做的发型，现在全乱了。”
　　诗怀雅挥动手里的小扇子，终于获得一丝微弱的凉意。自从庞贝返回它的巢穴之后，洞窟里的温度就明显下降了很多，热还是热，比起先前来说已经好太多。
　　“各位……辛苦了，我会让父亲准备晚宴款待你们的……只靠我自己，绝对没办法做到这么困难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这份感激，不管多少报酬我们都会支付的。”
　　锡兰是她们之中最开心的人，汐斯塔是她的故乡，即使整个城邦有一大半要毁于火山爆发，至少人没事。
　　这一切都多亏了罗德岛。起初她对罗德岛也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死马当活马医才委托罗德岛帮忙，事实证明罗德岛比汐斯塔的某些人可靠多了。
　　“报酬的话，和凯尔希医生谈吧，她似乎有想要的东西，你们汐斯塔刚好有，以赫尔曼市长的威信，我相信很容易弄到。只要凯爹开心，我们其他干员的日子都会过得很舒坦。”
　　她们走出火山洞窟，汐斯塔的天色才刚露出一丝乳白，处于黑夜与白昼的交界。在海滩边看到的日出是最美的，再过一会儿，如此美景就能尽收眼底。
　　天火和普罗旺斯两人累得只想马上回酒店睡觉，锡兰要回去和父亲报告情况，来接她的车子停在沙滩外的公路上。
　　封清羽不强留她们，准备独自欣赏。
　　清晨的海风没有热意，将身上的燥热驱散，惬意无比。一回头，陈和诗怀雅都还在。
　　三人都挺狼狈，浑身上下都是战损的痕迹。
　　“累死了，当差这么多年，高强度训练都没这么累过。打个大虫子居然打成晚（一晚上），现在腰酸背痛。封清羽你考虑过用身体补偿一下我吗？”
　　陈认为汐斯塔有此等美景，不做点美好的事情简直百来一趟。封清羽知道陈意有所指，假装没听出弦外之音。
　　“要帮你按肩膀吗？”
　　“我比较想要那种全身的按摩，由我来帮你按，我保证令你终身难忘。”
　　“陈sir你肾不错啊。”
　　“喂，你们两个，居然无视我，太过分了！”
　　诗怀雅被晾在一旁，宛如三千瓦的超大号电灯泡。她这么美丽优秀的大小姐，怎么能忍受呢？
　　“肠粉龙，封清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我……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某小老虎将封清羽一把拉到面前，在陈的注视下，将自己珍惜多年的初吻献上。

四十三 作死
　　“叉烧猫，你个*龙门粗口*，祝你冚家富贵！生块叉烧好过生你啊！居然在我面前抢人！”
　　陈想揍诗怀雅一顿，又不能下手。
　　两人是同事，诗怀雅是那个施怀雅家族的大小姐，打了无数麻烦接踵而至，要发泄怒气顶多是吵吵嘴的关系。
　　“你们慢慢吵，我先坐旁边休息一下。实在是……太累了。”
　　封清羽在海滩边的自动贩售机买一瓶冷冻苏打水，挨着一棵树坐下，准备等日出，看完就回去睡觉。
　　做完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身心都彻底放松之后，疲惫占据整个身体，除了睡觉没有别的念头。
　　今晚封清羽最喜欢的AUS乐队要在加里森游乐场的中心舞台举办live，赶走庞贝后，汐斯塔暂时是安全的，live也能正常举办至结束。
　　无论如何，现场演出必须去看，在演出之前睡一觉养精蓄锐，就能嗨到第二天天亮。
　　在此期间，凯尔希保证不会有什么紧急任务要求她去做，最近她已经足够忙碌，还被评为罗德岛的劳模干员。
　　“哈欠——”
　　离天亮还有半小时左右，睡一小会儿应该没问题。
　　封清羽把苏打水灌进肚子里，把口渴的问题解决，挨着树干小憩。沙地是柔软的，还带着点暖意，有点躺在被窝里的感觉。
　　就睡一会儿，她心想。
　　然而，封清羽没有看到今天的日出。当她醒来，已经是当天下午三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多就到傍晚。
　　她身处一家内饰奢华的酒店，房间宽得离谱，简直跟三百平的房子客厅一样大，可能还要大一些。
　　“住一晚要不少钱吧……这房子，好气派。”
　　侧头向落地窗望去，还能看到汐斯塔海滩的一角，海浪拍打沙滩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也能看到穿泳装的人玩乐嬉戏。
　　离海滩最近的一家酒店，似乎是叫赫尔曼大酒店，和市长名字相同，同时也是汐斯塔最豪华的一家。
　　日出无疑是错过了，今晚的live绝不能错过。
　　“清羽……不要走……”
　　旁边是女性的嘀咕声，腰部突然被一双手环住。蓬松柔软的发丝贴着封清羽的肌肤，带来一些怪异的撩拨感。
　　这发质……
　　“Missy？”
　　躺在左侧的人是诗怀雅，身上未着一件衣物，抱住她腰的也是诗怀雅。柔软的球形物体挤压在封清羽的腰侧，触感极好。
　　右边的蓝发女性，自然是另一名上司，大名鼎鼎的陈sir。
　　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不穿衣服的女人早已成为日常，从身体的感觉来判断，应该没被她们“访问”过，单纯睡了一觉。
　　陈和诗怀雅躺在同一张床上，确实是值得纪念的历史瞬间。自己躺在中间，被这两位大美女抱着，受宠若惊。
　　“这两人的睡脸都超好看的说，好想都亲一口。（bushi）”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趁人不备偷袭并非君子所为，她身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于是，封清羽干了更缺德的事——把陈和诗怀雅的尾巴绑在一起，并暗暗等待这两人醒来后的反应。本来她想做个好人，但是，这两人躺在旁边，让她想做好人的心情暂时泯灭了一点，想搞点恶作剧。
　　将她们的尾巴绑在一起后，封清羽下床去浴室洗澡，享受奢华六星级酒店的超大浴室。豪华的冰箱内自带饮料，基本上随便喝，钱都算在房费里了。
　　能舍得开这么豪华的房间，付钱的人肯定是诗怀雅。陈往往喜欢选择商务间，不求奢华。
　　“希望她们能友好相处。”
　　封清羽喝着白嫖的可乐，享受白嫖的浴缸，欣赏汐斯塔的海滨风光。
　　十几分钟后，浴室外传来两位女性的争吵声。
　　“肠粉龙，没想到你有这种癖好，居然把我的尾巴和你的捆在一起？这算什么？交尾请求？看你相貌端正，没想到心思这么龌龊！”
　　诗怀雅觉得自己跟哔了狗似的，心情郁闷。
　　传说中德才兼备的陈sir，居然是个变态，她天天和变态在同一层办公楼工作，只隔着一堵墙，想想都可怕。
　　“乜嘢鬼？叉烧猫，你在说什么疯话？我还想说你呢，跟你睡一张床到底怎么回事，我今晚肯定要做噩梦，接下来一个礼拜也是……”
　　两人不会好好相处，吵得越发激烈。
　　“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封清羽，现在想想刚才抱的人是你，好反胃……”
　　“我才是！”
　　……
　　接着，两人发现了盲点。
　　睡前封清羽在中间，现在封清羽人不见了，她们尾巴缠在一起，还绑了个蝴蝶结，这打结的手法根本就是封清羽惯用的。仔细思考，尾巴怎么会无缘无故缠在一起呢？中间还隔着一个人，根本不存在可能性。
　　陈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诗怀雅，诗怀雅也意识到自己错怪了陈。如此浅显的问题，因为私人恩怨被怒火蒙蔽了双眼，才导致刚才的争吵。
　　而罪魁祸首，现在还“逍遥法外”。
　　“封清羽这家伙……最近有点皮啊，是不是缺少肌肉按摩了？”
　　陈正有此意，封清羽自己送上门来，怪不得她手下无情。很好，现在就是个按摩的好机会。一场激烈且艰苦的战斗之后，应该学会合理放松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旁边的叉烧猫，就先无视掉吧。
　　陈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封清羽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亘古不变的习惯，一抓一个人准。
　　“把我和叉烧猫的尾巴捆在一起，好家伙，你最近很飘嘛，封清羽。”
　　陈出现在浴室门口，关上门，将最后的退路堵住。
　　难得的假期被封清羽拉来打架，还帮她找人，现在是时候讨要点报酬了。之前封清羽也答应她，想要什么给什么。
　　“转过来背向我，臀翘起来，办正事了。”
　　封清羽意识到自己可能节操不保，企图垂死挣扎，装傻到底。Missy在外面，陈sir应该会注意点形象，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什么？什么正事？陈sir，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陈冷哼一声，突然将自己的肌肉按摩仪塞进一个阴暗狭窄的甬道里。

四十四 普通按摩
　　体内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被撑开的时候，封清羽知道陈来讨要报酬了。讨债的方式简单粗暴，雷厉风行，和她个人作风如出一辙。
　　“这……这就要了？陈sir，这么猴急，不打算留着以后慢慢享受？”
　　需要让陈帮忙按摩十次，她这次牺牲大了。除了十次，好像还答应了一个要求，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无底洞？
　　“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这句话你教我的，我没忘记。趁现在我有机会，想着干脆行乐好了。你的身体，有哪个地方我没碰过？都多大了还这么害羞。”
　　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在陈的强力按摩下，开始重复收缩，扩张的运动，肌肉和肌肉的碰撞，不仅发出响声，还把浴缸里的水溅起，飞得到处都是。
　　这么做是没问题，可外面还有个人。对方是大小姐，让大小姐看到自己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绝对要社死严重。
　　为了以后能正常面对诗怀雅，封清羽希望陈暂停按摩肌肉的行为，留到晚上。
　　“陈sir，Missy……Missy她还在外面啊……要是她进来的话怎么办？不如，我们晚点再……”
　　“我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现在正好在兴头上，不要停下才最好。这里风景那么好，甚至能边按摩边看海，出汗了又能马上洗澡，多方便。”
　　陈按摩的力道比刚才大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有个人在外面带来的感觉更兴奋，虽说给诗怀雅看便宜了她，只要不在近卫局，私底下的事情又能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呢？
　　被诗怀雅看着，封清羽这个家伙可能会更有反应，陈还有点期待的说。
　　“干脆叫诗怀雅进来看着你吧，我很想看那家伙到底是什么表情。话说，你现在紧张了吧，肌肉崩得这么紧，是想让我加大力度吗？”
　　陈的发言脱离正经的轨道，那个严肃的陈sir一去不复返，只剩下这个满嘴骚话，只懂得搞一些带颜色的运动的陈sir。
　　“陈sir……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陈sir……陈sir是个正经人啊……怎么会满脑子煌色废料！真正的陈sir应该满脑子只有工作，加班……还有……办案才对……”
　　强力的按摩让封清羽不断流汗，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腿滑落，滴在浴缸的水里。
　　天气很热，她现在也很热，各种意义上的很热。被陈按摩的那块肌肉，已经变得滚烫，渗出越来越多的汗水。
　　如果不是陈扶着她的腰，环住她的身体，她早就要站不稳了。
　　从背后按摩了大概十分钟，陈也有点累了，要求封清羽换个位置。正好浴室有墙壁可以挨着，她可以不承受封清羽身体的重量。
　　要知道，封清羽个子那么高不是白长，和那些一米五一米六的小女生完全不一样，也有相当分量的体重。
　　以上原因不影响她的按摩体验，她甚至想天天给封清羽按摩。
　　“来，抬起腿，不然我没法给你全方位按摩。”
　　在陈半劝诱半胁迫的态度下，封清羽不得不屈服。yysy，陈的按摩手法一流，每次都能让她的身体获得极致放松，如在云端。
　　换做其他人，她们的手法虽各有特色，也不乏令人眼前一亮的体验，论技巧性还是陈最强。
　　比如某个来自阿卡胡拉的阿达克利斯女战士，除了使用蛮力粗暴按压，捶打自己的肌肉，完全不懂何为温柔。
　　“真是输给你了……陈sir……”
　　陈左手托住封清羽右腿的腘窝（膝盖弯曲之后背面形成的凹陷部位），加重按摩力道。
　　天气真的很热，封清羽又流了很多汗。渐渐的，她忘记诗怀雅还在外面的事实，伸手揽住陈的后颈。
　　诗怀雅听到浴室里有不寻常的水声，感到疑惑。而且陈那家伙进去那么久了也没见出来，霸占着浴室不知道在干嘛。
　　“该不会是背着我和清羽卿卿我我吧，这怎么行？”
　　浴室门没锁，诗怀雅披上浴袍就直接进去了。打开门一看，好家伙，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爱慕的人，心心念念的对象，正在和陈做双人肌肉按摩！做按摩可以，居然不叫上她？就离谱。
　　“你……你们……”
　　一时之间，诗怀雅不知道该骂人还是不骂，愣在原地，看着那两人按摩得汗水飞溅，甚至产生加入她们的冲动。
　　三人行，必有我湿焉，这句话很有道理，按摩总得流点汗。封清羽这种身体情况微妙的，现在腿都有点站不稳了，需要多一个人搀扶。
　　“诗怀雅……你要来吗，后面还有个位置……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分享封清羽……这家伙的身体很不错……蛮结实的，要来康康她发育得怎么样吗？”
　　刚才的画面给诗怀雅造成不小的视觉冲击，虽说她是个成年人，也看过相关的影片，轮到亲身实践完全没有经验。她想过无数次能和封清羽尝试，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陈让她觉得很不快，要和陈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女人，心中有违和感，心情复杂。
　　“你不来的话……我可要继续了，你爱来不来吧……”
　　说完，陈继续她的肌肉按摩。这次，她把封清羽的身体整个抱起，背部抵在墙上，无视站在门口犹豫的诗怀雅，开始接吻。
　　场面一度震撼。
　　“陈sir……还是你最行……罗德岛的那些家伙……完全8行……”
　　听到这句话陈丝毫不恼，笑道：“尾巴是我的好还是罗德岛的她们好？真想不到，你被那么多人访问过，肌肉居然还这么紧致……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要问是谁好，封清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的尾巴各有千秋，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特别是这位鬼马的上司，每次都能搞点新花样，让封清羽爱得不行。
　　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没有尾巴可能就会活不下去的人了，身体早已适应各种尾巴的访问。
　　“既然诗怀雅不要，那我就一起享用了。”
　　陈空出一只手，伸到封清羽臀部肌肉的中间，用力往前一压，那里有个重要穴位也需要重点按摩。
　　这时，她明显感觉到封清羽的半封闭环状肌肉绷得非常紧。
　　诗怀雅再次受到冲击。

四十五 合作精神
　　“陈sir……居然按摩那里！”
　　这可是被Missy看着呢，未免太大胆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陈晖洁吗？
　　“有什么关系，就当做诗怀雅不存在，我们按我们的节奏来，她自己也会找地方呆着，房费我可以付，没关系。”
　　接着，陈觉得站着按摩有点累，改成坐在浴缸里，让封清羽坐自己腿上，方便她用手按摩胸大肌。
　　水温很舒适，浴缸说是浴缸，能够容纳下七八个人同时在里面泡澡，非常宽敞，其实是个规模不小的浴池。
　　想当年，和封清羽第一次按摩也是在浴室发生，只不过地点在陈的家里。
　　两块如此重要的肌肉一起按摩，简直无法抗拒。诗怀雅看到一根黑色的尾巴在乱甩，把水甩得到处乱飞。
　　好家伙，有种想加入的冲动。
　　正在按摩的两人也是平时任务的搭档，龙门近卫局出任务也很讲究合作精神，换句话说，她加入似乎也没毛病。
　　“什么叫当做我不存在，我也是特别督察组的一员，凭什么你们自己在那边玩得开心，让我自己找地方呆着！我……我也要来，有什么大不了的，肠粉龙，好东西不能让你一个人霸占！”
　　小老虎终于要发威了。
　　她才不是叉烧猫，老虎不发威肠粉龙总是当她病猫。今天，她诗怀雅就要让肠粉龙见识一下什么叫老虎发威，什么叫近卫局精神。
　　封清羽还在品味陈给她按摩带来的舒适，没注意到身后的Missy已经逼近。
　　陈将封清羽的臀部肌肉微微抬起，给诗怀雅调整好角度和位置，可以说非常贴心。
　　诗怀雅不感谢她，只是哼了一声，学着陈的样子，将她的尾巴对准刚才陈按摩的那块肌肉，慢慢按压。
　　她的尾巴比较细，相较于陈和其他人来说，按摩时并不会弄疼肌肉。最主要的一点，陈刚才已经帮忙舒缓筋骨，放松了封清羽的全身，以至于诗怀雅来的时候可以直接上手。
　　“今天天气好热啊，清羽你一直在流汗，腿也在发抖，身体不舒服吗？”
　　封清羽眼神迷蒙，暂时思考不了任何问题。总之，她现在就是很愉快，感觉快要不行了。
　　准备，又要大规模流汗了，她有预感。
　　两块半封闭环状肌肉被放松到最大限度，已经差不多要到达一个放松的最高点。只是这么缓慢的按摩速度，明明没有很粗暴。
　　“没事，这是她认可你的表现。封清羽的那里和你相性不错，不然会把你尾巴赶出去。我之前就试了好几次，她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这句话听着有点怪，诗怀雅总觉得陈在炫耀自己尾巴的直径，顺带贬低一下她的尾巴细。
　　弦外之音：封清羽我已经睡过了，你只能在我之后睡她。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肠粉龙。不过……清羽的身体，真的很不错。很温暖，给人很安心的感觉，像泡在温泉里……被热水包裹起来一样……”
　　女性的身体柔软，香甜，是可口的甜品，甘醇的美酒，任何美好的东西都能联想到。
　　诗怀雅加入之后陈的节奏就变快了，似乎是肌肉变得紧致了些许，激起她的挑战欲和兴奋，以至于按摩的力道增大，封清羽有点顶不住。
　　这节奏，跟嘉维尔的节奏很像。
　　“陈sir……今晚还有live……不行啊……我还要看AUS的表演……一年一度的表演……不能错过……”
　　陈故意咬一口封清羽的耳朵，挑逗她，“没关系，我可以背着你去看表演，我有个朋友和AUS乐队的关系不错，拿到了特等席的票，特等席是独立的观看平台，周围不会有人打扰，我可以边帮你按摩边陪你看。按摩live两不误，看看，我多疼你，你可得好好回应我。”
　　陈拍了几下封清羽的臀大肌，手掌按摩肌肉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块肌肉结实中带着一点柔软，富有手感，是浅显按摩的绝佳部位。
　　“陈sir你……真会玩……一边按摩一边看live……简直是我不敢设想的道路……”
　　闭上眼睛想一想，一边这样一边看live，简直要刺激到死，足以写进自己的特殊体验事件簿里，成为铭记一生的内容。虽说很棒，但还是不了。
　　她脸皮薄，担心以后想起来的会羞耻到爆炸。
　　“我觉得……还是让我穿好衣服……正常点看live吧……按摩的话，麻烦预留一点时间给我……让我换身衣服，能够提前一点到达live现场……”
　　估算一下时间，今晚七点的live，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按摩用掉一小时，做事后准备，洗澡换衣服吃饭，时间显得有些紧凑。
　　陈看出她的心思，叫了客房服务，送来三人份的汐斯塔特色海鲜炒饭。赫尔曼酒店的驻店大厨很有名，封清羽一直想尝尝他的手艺，没想到要以这样的方式品尝。
　　身体过度充实，肌肉甚至有些酸痛和红肿。
　　这时按摩地点已经从浴室换到了床上，按摩师还是陈和诗怀雅两个，陈手里拿饭勺，一边按摩一边喂封清羽吃饭。诗怀雅一手拿勺子恰饭，一手拿饮料，自己喝了还能喂封清羽喝。
　　按摩吃饭两不误，简直是时间管理的最高境界，封清羽就没见过这么会玩的人，以前只觉得陈是个木讷的女上司，诗怀雅是个带点傲气的大小姐，现在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两人都是LSP，谁也不输给谁。
　　就这样，封清羽的嘴巴都被喂得很饱，各种意义上的饱。四十五分钟后按摩结束，按摩工具离开肌肉管辖范围的时候，出了很多汗，新鲜流淌的汗水还带着身体的温度。
　　“多谢款待。”x2
　　耳边回响着两位上司的谈话声，以及满足的叹息，封清羽的脑袋昏昏沉沉，撑着墙壁，脚步虚浮进了浴室。按摩过度，导致她现在腿有点软，甚至站不稳。
　　身体还在不停流汗，按摩的触感残留在全身每一寸肌肤。
　　“虽然有点累，但是挺棒的说。”
　　封清羽对两位上司的按摩技术表示赞赏。
　　她打开手机，看到星熊发来的消息，星熊问她【在干嘛】，封清羽一个石乐志，发了句【刚刚和陈sir，Missy一起摔♀跤，特别舒服】。

四十六 鬼姐她A上去了
　　此时，星熊还在龙门一家主题酒吧打工，为了赚取五百万龙门币不懈努力。存到目前，她的账户已经有两百多万，离目标的五百万还差得远。
　　这都是为了让封清羽停止和杰西卡富婆的py交易，过上正常的生活。
　　但是……
　　“摔♀跤？什么意思？”
　　星熊盯着那句话思考了几分钟。
　　老陈，Missy现在都在汐斯塔，封清羽也在，她们三人一起摔跤还很舒服？
　　“不会吧……”
　　按照她的理解，封清羽所说的摔跤应该是肉体坦诚相见并结合的意思。
　　老陈和Missy居然偷跑！不，不可能，老陈那么正经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都说有福同享，私下开发封清羽的身体居然不叫上她！可恶！
　　星熊：我觉得你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
　　封清羽：？解释什么？
　　星熊：你看看刚才发的内容。
　　封清羽：！
　　【封清羽撤回消息失败，消息发送时间超过2分钟。】
　　封清羽：鬼姐对不起……我发错了！你听我解释，我们只是在按摩筋骨……
　　星熊：……
　　星熊：阿封你居然和老陈，Missy……和我就不行吗？
　　星熊：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封清羽：不是这个问题啦，鬼姐，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姐姐看待，要我一下子改变成可以坦诚相见的对象，总觉得很奇怪。
　　星熊：你好双标啊。老陈和Missy是你上司，我也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更早，明明是我先来的！
　　封清羽：鬼姐，这个事情需要慢点讨论。
　　星熊：这个事情不需要讨论，你就是双标。
　　【星熊已将封清羽拉入黑名单】
　　聊天强制结束，星熊的脾气突然爆炸，差点把手机摔了。手机才买没多久，之前执行任务和犯人打斗不慎摔入海中，手机坏了，现在这台是新的。
　　如果再摔坏一台，近卫局报销的钱肯定不够买新的。这部的性能还凑合，更新的款式星熊舍不得买。
　　五百万赎身钱，现在突然觉得人生不值得。
　　星熊决定立刻请假，带上两百万去汐斯塔，狠狠向封清羽讨要上次没要的东西。
　　她要证明自己也行。
　　“店长，今晚请假，我要去汐斯塔一趟。”
　　店长打着哈欠，看看日历，今天好像是汐斯塔黑曜石节举办的日子。
　　“鬼姐，你应该昨天就去，搭特快航班还能赶得上今晚的live。现在你搭特快，也只能看半场，要错过很多节目呢，不划算啊。”
　　“我不是去看live，对live也没兴趣，我去找人。唉……可给我气死了，她居然早就和我上司……就是不肯跟我做，我是哪里不够有魅力吗？”
　　店长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鬼姐说的人，我总觉得很熟悉，是青龙姐吗？她倒是经常和陈sir一起出现，来我这里喝酒，上次我还看到她们聊着聊着就亲上了，亲了半个钟头不止。”
　　这番话无心伤害星熊，却给她造成一万点暴击。
　　“店长，求求你做个人吧。”
　　星熊一副快要气得砸店的表情，店长也不敢强留，只能同意星熊请假。鬼姐何许人也，一个打几十个都不带喘气的，这家店哪里经得起她折腾？
　　“鬼姐，你好好休息，工资返工之后再继续结算，当正常放假了。青龙姐这人我很清楚，有时候比较粗神经，可能把你当兄弟看不愿意接受你的爱。这时候你只需要A上去，青龙姐是块木头，需要你用别的方法点醒，你明白我意思吧？”
　　面对求生欲极强的店长，星熊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店长的话说得没错，她当初就不该矜持，给封清羽任何逃跑的机会。
　　她星熊就没有哪次这么挫败，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
　　TMD，燃起来了。
　　“今晚我就要封清羽躺在我床上嗷嗷叫，我发誓。”
　　事不宜迟，星熊立马联系在龙门国际机场工作的朋友帮忙弄了一张特快飞行器的票。
　　有朋友的折扣，她只花了原价一半的钱就弄到了，虽然价格比普通的航班贵。
　　回家随便收拾了点行李，星熊匆匆忙忙出发，出门前不忘带上自己的存折。到达机场的时候刚好检票，她有条不紊地办完一切手续，喝了五瓶白酒壮胆。
　　几斤白酒下肚，星熊的身体很烫，虽然没醉，心里的思绪翻腾得厉害。她打开手机，把刚才加入黑名单的封清羽拉出来。
　　两人刚恢复好友，那边的消息就一条接着一条。
　　封清羽：鬼姐我错了，对不起。
　　封清羽：鬼姐你说句话。
　　封清羽：鬼姐你还在吗？
　　封清羽：鬼姐？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回到龙门我马上请你吃饭，一个月的饭我都包了。
　　星熊：我没原谅你，有什么事今晚见面了说，今晚你要是不去汐斯塔机场接我，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连兄弟都没得做。
　　封清羽：为了鬼姐你原谅我，live……唉，只能看录播了。你几点到？
　　星熊：一小时后。
　　封清羽：我现在出发去机场等你。
　　终于，封清羽牺牲了今晚的live。live还有无数次，和好的机会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上次从星熊家里溜出来之后，两人就没好好聊过，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些事情积压越久越难解决，封清羽心想着必须给鬼姐一个交代。鬼姐在旁，罗德岛和某些企图访问自己身体的女人应该会忌惮，剩下的几天假期就能高枕无忧。
　　“牺牲一场live换几天安宁，好像不亏。”
　　趁着陈和诗怀雅都在忙着洗澡，封清羽直接溜出去，以诗怀雅的名义借了一辆酒店的绿博基尼跑车，并发短信告知一声。以一下午的按摩换取豪车的使用权，血亏。
　　现在她腰酸腿软，被按摩的环状半封闭肌肉传来一阵阵酸痛，甚至还有些不够满足。
　　如果不看live，按照陈的节奏，肯定要到半夜了。
　　“不……我不能变成陈sir和Missy的热兵器……忘掉刚才的事情。只要见到鬼姐，一切都会变好的。”

四十七 鬼姐有点怪
　　前往机场的路上遇到了小规模堵车，封清羽到达机场的时候迟到了十几分钟。星熊的行李不多，只带了一个简易背包，里面塞几身衣服，带点零食和钱，其他的什么也没带，就连摄影设备也落在家里。
　　封清羽到机场时，星熊坐在机场接机大厅啃汉堡，人看起来是饿坏了。
　　“鬼姐，sorry啊，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别吃汉堡了，我带你去汐斯塔的餐厅吃饭。”
　　星熊刚好吃到汉堡的最后一口，舍不得扔。
　　“这里的鳕鱼堡味道不错，比龙门的新鲜。龙门的汉堡店整天只能买到鸡腿堡，说实话，我更喜欢吃这里的汉堡。不用担心我吃不下，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说到汐斯塔，除了黑曜石节出名，海鲜也世界闻名。比如黑胡椒蟹，烤生蚝，黄油大虾，还有咖喱鸡肉饭。
　　除了这些食物，汐斯塔的酒和红茶味道也都很不错，值得一试。
　　星熊不挑食，东国也是临海国家，她从小也吃海鲜长大，对这些食物不会觉得抗拒，反而很亲切。
　　封清羽将上面的食物列举一遍，星熊听完肚子更饿了。
　　“我星熊今天就要吃穷你，当做你和老陈还有Missy一起偷跑的惩罚。我现在还是很生气，没办法原谅你。”
　　不仅肚子要吃饱，另一方面也想吃饱。
　　长这么大，星熊还没跟哪个女人睡过，她希望封清羽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论体力，近卫局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因此床上的续航能力也有很大保障。
　　星熊已经做好要把封清羽吃干抹净的准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承载了这份冲动，恨不得能立刻付诸行动。
　　忍耐，现在还不是时候，星熊告诉自己，要静静等待时机到来。
　　封清羽心里怕怕的，担心不小心说错话惹星熊生气，心想着尽量迁就她。
　　“那鬼姐，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请你吃饭没问题啦，随便吃，我这次带够钱了，你不用考虑我，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就这？”星熊觉得吃饭还缺点意思。
　　“阿封你这么小气，我大老远从龙门来这边找你，刚下班就匆匆忙忙赶来，现在人超级累，你做了伤害我的事情，只是吃我吃饭而已？”
　　星熊想要的不是一顿饭，她想要的是封清羽的身子。她想狠狠占有这个女人，宣泄自己的不满和几乎满溢的情绪。
　　“那……鬼姐你还想要什么？纪念品？我也可以买了送你，赫尔曼大街有专门卖纪念品的店，我现在带你去？”
　　“……”
　　封清羽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不知道是真憨还是假憨，以至于星熊的心情变得比登机前更急躁。
　　在外人眼里，她是冷静克制的近卫局督察，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客观看待，从不会意气用事，让情绪主宰自己。
　　现在她维持不了这个状态，它本身就是一副面具，真正的星熊是狂躁的野兽，现在这头野兽要冲破牢笼来到外面，理智不再能束缚它的行动。
　　那几斤白酒没白喝，现在星熊感觉自己很勇，她超勇的！
　　“等下再说。我现在有点累，一路赶来出一身汗，帮我找家酒店吧，我想休息一下。最近打工都没休息，也没睡够钟，现在只想睡一觉。”
　　星熊做出很困的样子，哈欠连连。
　　她确实很困，但事情还没解决，自己的浑身燥热还没降下来，一腔情绪和积压的东西无处宣泄，哪能睡得着？封清羽今晚不帮扑灭这团火，只会越烧越旺。
　　封清羽没想太多，立刻答应，一点没往危险的地方想。
　　“鬼姐上车吧，我带你去赫尔曼大酒店，昨晚我就住那里，有Missy的关系，你入住可以免费。”
　　星熊挑眉，心里偷乐了一下。
　　“麻烦你咯，有你抓车（开车）我很放心。”
　　两人坐上拉风的银色绿博基尼，星熊坐副驾驶，封清羽坐驾驶开车，车技很稳。途中，星熊试着旁敲侧击。杰西卡的事情她很在意，从切尔诺伯格分城回来之后始终不能释怀。
　　对方固然是个富婆，但有钱真的了不起吗？有钱真的大晒？
　　在星熊心中，杰西卡已经变成个表面弱气，背地里是个喜欢穿黑色皮衣，玩小皮鞭的抖S了。
　　她要保护封清羽不受侵害！
　　“你和黑钢国际的杰西卡很熟吗？上次去切城分城的时候，你们有说有笑的。”
　　封清羽看了眼星熊，“我们关系还不错，之前她送了我一把铳械，这玩意儿特别贵，罗德岛没几个人买得起。她每次来罗德岛还会给我带新式武器和弹药，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
　　星熊脑子里浮现出py交易的画面，内容不堪入目——封清羽不穿衣服趴在地上，撅起臀部，求杰西卡鞭挞自己。一边被打一边喊“再来，杰西卡大人！”
　　emmm……
　　“铳械，是挺贵的，比我的限量款鞋还贵……”
　　铳械本体贵就算了，弹药也相当昂贵，还需要定期维护，花销极大，没有钱的人根本养不起。
　　该死的富婆。
　　“阿封你……是不是和杰西卡有约定？”
　　“嗯？有啊，怎么了？”
　　“你欠她多少钱？”
　　“也没多少吧，都还上了。之前帮派有个姐姐，她老婆得了心脏病需要做换心手术，杰西卡认识这方面的专家，还借了我一笔钱当手术费，上个月就还她了。”
　　“其他的呢？不是别人欠她钱，是你，你有没有欠她钱还不上？”
　　“没有，我金盆洗手之后把欠人的数全部还清了，现在无债一身轻。”
　　星熊再度陷入沉思。既然没欠钱，那封清羽和杰西卡的关系是什么？情人？富婆包养？
　　那亲密的样子，太扎心了。
　　她再也不想绕弯子，干脆开门见山地问。
　　“阿封，你最近是不是在吃杰西卡的软饭？”
　　封清羽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吃软饭……这种荒谬的事情，鬼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鬼姐，我哪有那么堕落。罗德岛现在包吃包住，出任务还有奖金，我的茶餐厅也经营得不错，买的股票和基金都涨了，根本不缺钱啊，没必要去吃软饭。我和杰西卡，只是朋友而已。”
　　今天的星熊很奇怪。

四十八 自作多情
　　“鬼姐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封清羽把车开到一片沙滩旁边停好，准备和星熊谈心。天色渐暗，附近也没有什么人，不担心被人听到。
　　live，已经凉了，看不看也无所谓，感觉最重要的是安抚一下鬼姐的情绪。
　　环境和气氛都处在相当微妙的节点。
　　四下无人，星熊也不用装什么正人君子。她突然抱住封清羽，用最大的力气束缚在怀里，担心自己松了手人就跑掉一样。
　　“我的心事你很清楚，上次在我家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吧？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比如突然跑掉。
　　星熊抱得太紧，封清羽感觉呼吸不畅，心跳加速。星熊的心脏跳得比她还快，体温异常升高，还能闻到身上的白酒味。
　　喝酒容易让情绪激动，这怕是喝了几大瓶。
　　“鬼姐……你喝多了，情绪有点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你先放开我，我有点透不过气。”
　　星熊就抱着不肯放手。
　　“不要，放开了你肯定要跑到老陈和Missy那边去。我也是女人啊……阿封，我就不行吗？我和老陈，Missy有哪里不一样？她们有的我都有，只是没有尾巴……”
　　没有尾巴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变得开心，星熊对自己这双结实有力的手很有信心。
　　尾巴不是阻止求爱的理由，肯定封清羽还是嫌弃她不够有女人味，而老陈和Missy都很有女人味。
　　“鬼姐，不是尾巴的问题啦……你误会了。只是，你上次突然就亲我，我有点不知所措，就逃走了。”
　　被当成兄弟和姐姐的女人亲了，是正常人都会做出惊讶的反应，难不成还要和对方舌吻在一起？
　　不逃走的话，接下来就会全垒打。封清羽还没做好和鬼姐上本垒的准备。
　　星熊继续把想问的问题一个个抛出。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啊。鬼姐对我这么好，人又讲义气，每次有困难都第一时间帮我，为什么会讨厌？”
　　封清羽不晓得星熊这么问的用意何在。星熊这样的人，就连敌人都会敬她三分，想象不到有谁会讨厌她。
　　问题终于到了关键。
　　“那……你喜欢我吗？不是兄弟姐妹那种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不是上司下属的喜欢，是带恋爱意味的喜欢。”
　　这么主动的星熊还是第一次见，封清羽一时之间愣怔了。
　　“鬼姐你……这是怎么了？突然问我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喜欢，肯定是喜欢啦，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爱情方面的。”
　　这回答星熊算不上满意，总感觉有含糊其辞的嫌疑，和封清羽这种喜欢打马虎眼的风格很像。
　　可恶。
　　“和我试试。”星熊震声。
　　“和我试试看吧，你这样对我不公平，老陈和Missy她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星熊的理智被酒精燃烧着，血液持续沸腾，皮肤通红。
　　她很清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我对你的爱不比她们少。”
　　接着，星熊从口袋里摸出那本被她翻了无数遍，纸页变得皱巴巴的存折，里面有多笔款项存入的记录。
　　这些都是星熊挣来的辛苦钱，她本来要买最新款的机车，这些钱已经够她买好几部了。
　　为了把封清羽拉回正道，她选择牺牲机车。
　　“鬼姐，这是？”
　　封清羽很惊讶，那个超爱买机车和鞋子的鬼姐居然存下这么一笔巨款。
　　星熊不喜欢找人借钱，除非是万不得已，所以这些钱肯定是她自己挣来的。
　　“给你的。我感觉你最近经济上有困难，虽然你嘴上不说，我猜到你不好意思跟我开口。你……最近有陪老陈和Missy睡觉吧，那种带交配意义的睡觉，Missy最近给罗德岛不少投资，还有杰西卡，这些我都知道。缺钱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让你陪睡的……”
　　闻言，封清羽哭笑不得。
　　“这方面鬼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差点没忍住。和陈sir，Missy她们，我没有做py交易，杰西卡更不可能啦，完全是陈sir和Missy馋我身子，突然前后夹击，我刚好在洗澡，所以……”
　　那画面太涩晴，不忍回忆。被一龙一虎前后夹攻，半点排面都没有，说出去多难为情。
　　“和钱没关系，单纯是我……我自己的问题，我对睡那种不穿衣服的觉没有抵抗力，陈sir的技术又不错……”
　　要承认自己下流很难，封清羽的脸皮不太厚，老脸一红。
　　“总之，不是鬼姐你想的那样，你的钱自己收好，买点新车新鞋，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封清羽把存折塞回星熊手里。
　　“你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怎么好意思要？快收好，不要弄丢。”
　　然而这时，星熊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这笔钱她不想拿回去，她要做一些有趣的事。
　　“这样，你让我干一次，我给你十万龙门币。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要，所以，你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取龙门币，我付你龙门币换取快乐，互利互惠。我这么说你有没有兴奋起来？”
　　这些台词是星熊在漫画里看来的。
　　内容较为古早和过时的霸道女总裁漫画，里面的女总裁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女主交易。
　　无论如何，她今晚一定要把封清羽这个女人睡了。这女人该死的甜美，该死的诱人。
　　“这个……鬼姐，我不是肉体治疗师，你这样说我很困扰。还有，你最近都在打工，居然是为了我吗？”
　　封清羽只当星熊看上了最新款的鞋子和机车，才搏命打工，真正的理由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这样的鬼姐，居然把她给感动了。
　　星熊这边情绪低落，露出自嘲的笑容。
　　“那当然啊，我还以为你身陷欠债风波，被杰西卡威胁着肉身侍奉，害怕得整夜睡不着觉，思来想去，干脆我去打工赚点钱帮你赎身，让你早日解脱。结果……我自作多情白忙一场，阿封你从来就不需要我。”

四十九 东国浪人精神
　　“我真傻，真的。”
　　星熊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
　　“我单知道你喜欢老陈，我不知道你也喜欢Missy。早知道你不需要我，我还不如拿这些钱去买机车呢，现在机车第一批预定名额已经满了，第二批还遥遥无期……”
　　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失去奋斗目标。
　　“一定是因为我不够有女人味，才被你嫌弃了吧？可是，让我穿裙子什么的，我真的做不到。”
　　一米八四的高个子御姐，给人印象是飒，帅气，已经不适合穿裙子了，星熊本人也更喜欢简便中性的打扮。
　　也就因为这一点，她输给老陈和Missy。
　　这样的控诉，对封清羽来说也不公平。她从头到尾没嫌弃过星熊一个字，甚至连自己的意见都尚未发表。
　　“等等，鬼姐，别在那边自说自话啊！我才没有嫌弃你，瞎说什么P话。鬼姐你长得高大帅气，英姿飒爽，根本不需要什么女人味也很好。鬼姐就是鬼姐，做自己就好了，没必要和陈sir和Missy她们比。”
　　星熊握住手里的存折，心中并未得到丝毫鼓励，心情反而更低落。她需要的不是封清羽的可怜，是身体，是爱意。
　　“阿封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婆，没人喜欢，成天知道打打杀杀，女孩看到我都绕着走……”
　　对话越来越离谱。
　　封清羽真的怕星熊会突然想不开走到海边，把存折扔进去，或者自己跳进去。星熊会游泳，但存折不会，虽说丢了也能补办，总归是自找麻烦。
　　“好了，鬼姐，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就直说吧，我能做到的尽力。车轱辘话说这么多，我在这站着腰疼。”
　　请吃饭买礼物，封清羽全都认了。
　　这话正中星熊下怀。她等这句话很久了，终于……
　　“先请我吃饭，然后回酒店休息，剩下的事情再说吧。live什么的，还有其他活动，我根本不感兴趣。”
　　一个把下属吃干抹净的计划在心中逐渐成型。俗话说日久生情，没生情只是因为日得不够久而已，没毛病。
　　星熊只花了半小时狼吞虎咽，吃完一桌子菜，一看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么美好的时间点，正适合办事。
　　她把自己吃得很饱，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行程。先喂饱自己的肚子，接着再喂饱别的地方。
　　鲜美的食物近在眼前，时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想克制住自己不吃掉很难，星熊快到极限了。
　　酒店，似乎没什么意思，星熊想玩点开阔的，大胆的，狂野的。
　　面朝大海，她心里有了好主意，还能百分百防止封清羽逃跑的绝佳地点，那绝对是水域。
　　并不是所有的龙都熟悉水性。
　　“对了阿封，我想租部游艇游海，就租几个钟头，到十二点就靠岸，想要你陪我一起，这就是我今晚想要你做的事。”
　　“只是一起游海吗？这么简单？”
　　“当然，我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封清羽对星熊深信不疑。
　　近卫局里最可靠的人，当然属鬼姐了。陈sir和Missy都馋自己身子，只有鬼姐不会。
　　之后，每当封清羽想起这时的自己，都会无限懊悔。
　　星熊花了几万龙门币租了半天，也就是十二小时的游艇，游艇适合拿来开海上派对，规模中等，对她们两个来说已经很大了。
　　游艇上配备专业驾驶员，还有几名服务生，有厨师，按摩师，甚至还有几个长得很漂亮的汐斯塔肉体治疗师。
　　除了肉体治疗师单独收取额外费用，其他人的费用都已经算在游艇租用的钱里，不再额外收费。
　　“啊……大出血，直接花掉成个月的工资。”
　　付款的时候星熊心在滴血，为了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和首次体验，这些钱必须花，不然她来汐斯塔就没意义。
　　诗怀雅说过，钱就是拿来花的，不然赚钱有什么意思？
　　“鬼姐你好舍得。不过……说实话，几万能在汐斯塔住一个多星期的星级酒店了。你早说要租游艇，我就找市长千金给你派一部，绝对比这更豪华。只不过……现在锡兰小姐大概在和她的青梅竹马睡不穿衣服的觉，不便打扰。”
　　封清羽猜得没错，在道尔科斯家族的某海滨别墅，某个大房间里，一名灰发菲林压在一位粉毛黎博利身上，两人的身体在有节奏地摇摆，似乎在做什么非常健康的运动。
　　一开始是黎博利妹子宽衣解带蓄意勾引，接着菲林被撩得把持不住，僭越了身份，把大小姐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仪式热烈举办中。
　　“市长千金……阿封你不得了，居然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了不起。我真的很担心，哪天你告诉我要入赘某个家族当赘婿。”
　　星熊看过一本叫《三年之期》的赘婿文，入赘某大小姐家族的主角在三年内吃尽苦头，受尽白眼，只为了接受自己家族的考验。
　　她舍不得让封清羽入赘去受气。
　　“鬼姐你又来了，我现在哪有心思想结婚，大事业还没完成，我才不敢想呢。别废话啦，既然租了游艇，就要在这十二小时之内把它利用到极致。”
　　这话像在暗示星熊，要抓紧时间把办正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星熊暗暗握紧拳头，压抑心中越燃越旺的火。等游艇驶出一段距离，绕着汐斯塔航行时，她等了一整个晚上的机会终于来了。
　　封清羽在最上层甲板喝酒吹风，星熊让服务生们都去下层凉快，不要来打扰，服务生们业务熟练，假装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给星熊提供了一些松弛肌肉的小型机动装置。
　　不只是这个，还有些别的东西，比如双人同时使用的柱状肌肉按摩仪，连成一排的滚珠手动按摩仪，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星熊没用过，但她知道怎么用。
　　“要上了。”
　　心情紧张程度不亚于上阵杀敌，甚至更紧张。
　　她从服务生那里拿了几瓶酒，全部灌进肚子里，等身体再次热起来，才鼓起勇气奔赴上层甲板。
　　她星熊今天就要告诉封清羽，什么叫做东国浪人精神。

五十 谁动了她的尾巴
　　封清羽在逐一回复手机弹出的消息，来自罗德岛的，来自陈和诗怀雅的，还有一些企图利用今晚和自己摔跤的人的……
　　“为什么这帮人每次找我都想那啥？不明白。”
　　掐指一算，她已经不是那个未经人事的未处理女孩了，惨遭多方访问和处理，已经沦为大家都喜爱的热兵器。
　　“我只是个很普通的龙族女性啊，身上根本毫无吸引力。”
　　要是有吸引力，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被前女友给抛弃。
　　她的自言自语被星熊一字不漏地听完。星熊差点忍不住告诉她，你只是对自己身上散发的吸引力不自知，别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这致命的吸引力，才促使他人忍不住要做出一些过分亲密举动。绿发的鬼，决心在今夜化作野兽，骑上她心心念念的黑龙，去往她希冀到达的彼岸。
　　既然老陈和Missy都露出了真面目，她也不用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星熊悄悄关上上层甲板通往下层的闸门，拎着服务生们提供的按摩用品步步逼近。
　　夜色正好，就算做点什么也不担心给人发现。
　　放眼望去，周围最近的游艇或船只也在一海里外，有什么好怕的？星熊不害怕在户外暴露身子，她曾经有过类似经历，心态极好。
　　几年前，星熊被忌惮自己，却不敢当面找麻烦的家伙暗地里使绊子，趁她在温泉旅馆泡澡的时候，和旅馆的工作人员里应外合，把她衣服偷走，让她不得不裹着浴巾到处找。
　　和喜欢的在人户外做开心的事情，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星熊把手里最后一瓶很烈的威士忌灌进肚子里，凭借身高优势从封清羽身后夺过她的手机。封清羽刚把消息发出，等待回复，还没等到消息，手机就不在手里了。
　　身后的人一身酒气，高大的身影投下大片黑色的阴影，挡住身后的游轮上的灯光，给封清羽带来相当程度的压迫感。
　　她回头，看到星熊的时候愣住。
　　“鬼姐你……刚洗完澡？”
　　为什么这么问呢？当然是因为星熊现在身上什么也没穿，连个遮挡的东西也没有，看上去是刚洗完澡准备吹风的节奏。可是，她头发都是干的，身上酒气比之前还重，不知道又喝了几瓶。
　　星熊喝酒之后是会突然乱脱衣服，这次可能也和以前一样。
　　“真是的，鬼姐，不要喝那么多嘛，我知道汐斯塔的酒不错，你刚下飞机人又累，想喝我可以明天陪你喝，今晚吹吹风聊聊天，早点休息。”
　　她把放在篮子里的大浴巾拿出一块，披在星熊身上遮挡住关键部位。
　　早点休息？这是要早点打棒球的意思吗？意为早日上垒。
　　很好，很有精神。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你陪我。现在你转过去，有惊喜要给你。”
　　封清羽半信半疑转过身。
　　“然后呢？鬼姐你有什么惊喜节目？”
　　星熊从篮子里拿出一块黑色布条，蒙住封清羽的眼睛，暂时夺去她的视力。
　　“别急，你跟着我的节奏，不会让你吃亏的。”
　　接着，封清羽被要求坐在沙发上，软绵绵的沙发，坐上去很舒服，布料微凉，正适合这种盛夏略闷热的夜晚。星熊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带酒精气息的吐息吐在封清羽脸上，耳边，像一团燃烧的火。
　　肩膀突然被用力一压，身体因为惯性后仰，动作从坐变成躺。
　　“鬼姐，怎么了？”
　　封清羽被蒙住眼睛，看不见东西，也看不清星熊的表情，只知道她在大喘气。
　　“没什么，我现在非常好。现在，我要把礼物送给你了，希望你喜欢。”
　　这份礼物，就是星熊自己。她把自己打包飞来汐斯塔，只想送给封清羽一个人。
　　恍惚间，封清羽腿上一凉，长裤的裤腰带被松开，裤子“咻”的一下不见了，星熊摸出她的钥匙，摆正位置。
　　几秒钟后，额外的重量压在封清羽身上。
　　礼物……说的是这个吗？
　　“鬼姐，你这是以身相许啊……”
　　是个人都知道，鬼姐从未有过感情经历，她的履历比白纸还白，不沾染一丝尘埃。
　　就在两个月前，封清羽也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人，现在身体已经变成其他人的形态了。
　　这种展开，封清羽完全没考虑过。
　　星熊的身体很热，她这一波操作，直接让棒球一杆进洞，足球射门，棒球打出了本垒打。如此准确，又如此出其不意。这样一来，连带着封清羽的身体也热起来了。
　　“不想要吗？”
　　星熊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话语中透着期待。
　　这样主动，还热忱的鬼姐，谁能拒绝呢？她千里迢迢从龙门来到汐斯塔，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再拒绝就很过分了。虽然不太顽强的意志力还在抗拒，身体却很诚实，告诉封清羽它想要。
　　“想要……当然想要……”
　　此时此刻，封清羽清楚意识到星熊是个女人，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并不能单纯当成兄弟对待。
　　她虽然不如砾那样婀娜多姿，涩晴诱人，不如陈技术纯熟，满嘴骚话，不如诗怀雅风情万种，和其他人比似乎也差了点女人味，尾巴却告诉她，现在能行。
　　之前没办法接受，现在一下子就接受了。
　　“果然，你这人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说实话，你的尾巴有点厉害……”
　　星熊慢慢活动筋骨，让身体随着海浪的频率摇晃。本身游艇也有些轻微晃动，跟着海浪的频率一起，竟觉得出奇地舒适。第一次锻炼身体，肌肉有疼痛很正常。她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在刚才的一瞬间用力稍猛，现在有些流血。
　　流血是登dua郎的一部分，星熊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洗礼。
　　“鬼姐你也不差啊，抓我……抓得那么紧，我又不会让你摔下去……”
　　这到底是鬼驯服了黑龙，还是黑龙驯服了鬼？故事的结局已经难以考据，大概是互相驯服。从大角度看，龙虽然占据了鬼的身体，实际上也被鬼束缚着尾巴。
　　这一波是星熊的大胜利。

五十一 鬼族驯龙高手
　　晚上8:30，AUS乐队登台演出，舞台周围的气氛无比热烈。喜欢这支乐队的人都来了，唯独封清羽没来。
　　陈和诗怀雅站在欢呼的人群中，叹气声此起彼伏。
　　“真不可思议，封清羽居然去陪星熊，不来看AUS的live……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是啊，没想到星熊也行动了，清羽趁着我们不在意偷跑掉，我还没按摩够。”
　　今夜是龙争虎斗短暂停歇的特殊时刻，她们的和事佬悄无声息地A上来，让她们大吃一惊。
　　以后情敌似乎多了一个星熊。
　　……
　　加里森游乐场的音乐舞台上下，气氛热火朝天，封清羽这边也同样。
　　夜里的海很温柔，风平浪静，涛声有种为人伴奏的意味，有声音却不会打扰，安心充当bgm。
　　游艇的上层甲板，气氛热烈。
　　新一代的鬼族驯龙高手，稳稳骑在黑龙身上，二者经历了长达半小时的磨合期，终于获得了相性，疼痛感在多次摩擦中减弱，被其他感觉替代。
　　血液和汗水混合，在龙的身上流淌。它们是驯龙成功的证明，并非是痛苦的回忆。
　　封清羽的手指穿过星熊的发丝，随后抱住她不太光滑的背。
　　她们两人都一样，在混黑道的时候受过伤，背部有各种各样的疤痕，刀伤，被枪击中的弹痕，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伤，多到数不清楚。
　　这丝毫不影响彼此相拥。手心抚摸着对方的疤痕，听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气息萦绕周身……
　　气氛很平和，也有点浪漫。
　　封清羽的按摩力道尽量轻，担心用力会把星熊弄疼。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星熊居然会主动“吃掉”自己的尾巴。
　　理论上，星熊都应该是绝对的大总攻。也许是因为没有尾巴。如果星熊有尾巴，绝不可能是现在的局面。
　　位置上，封清羽仍然是在下面的那个。
　　“老陈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很好奇，她的表情，还有反应……”
　　星熊的问题问得很不是时候，说到陈sir，在船上甚至比在近卫局指挥千军万马时还要意气风发，情绪处于极度亢奋状态，buff持续时间长达十小时。
　　她既是个优秀的上司，也是个优秀的船夫，优秀的驯龙高手，优秀的击球手和优秀的高尔夫玩家。
　　“不要问这种问题啦……话说……鬼姐……我准备要冲浪了……浪头……准备来了……”
　　一道大浪，即将打在身上，已经近在眼前。水声越来越响，波涛翻涌。
　　“要爬上去了……”
　　难得充当一次舵手，驾驶船只冲上浪头，封清羽感觉自己很兴奋，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虽然，这不会长久，却是值得铭记的体验。
　　在冲上最高的海浪之前，封清羽问了个比较煞风景的问题。之前都是她被白嫖身子，现在是她半推半就白嫖鬼姐的身子，忘了考虑一件事。
　　“鬼姐……你现在是……安全期吗？”
　　如果不是，那么冲上巨浪之后，也许没隔多久就需要当一个孩子的母亲。
　　词典里有个词叫弄潮儿，拆分来理解，戏弄海浪之后获得一个孩子，似乎也没毛病。
　　如此强势的解释，一点说服力都莫得。
　　“什么……安全期？”
　　星熊对这个词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很大概率是因为现在脑子太轻飘飘，对任何问题思考不能。
　　问题尚未得到回答，一招踏浪冲锋，两人都飞上高空，思绪迎来短暂的空白期。
　　……
　　十分钟后，封清羽才恢复神智，从旁边的冰箱里翻出一个易拉罐装的汐斯塔可乐。
　　几口饮料下肚，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身体流失的水分和糖分得到补充。
　　她抹掉脸上的汗珠，习惯性拿手机看时间，现在是晚上9:40，距离开始时间过去了刚好一小时。
　　“刚好一小时……”
　　博士还嫌弃她时间短来着，才二十分钟，事实证明，她的极限不只是二十分钟。
　　晶莹的汗珠，从星熊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溢出，封清羽的尾巴上也全是汗。腰部有些脱力，她暂时不想起身，挨着沙发背大口喘气。
　　星熊就在旁边，和她一样气喘吁吁，面颊绯红，身体处于脱力状态，表情却很满足，一改先前的怨妇脸。
　　得到滋润的女人就是如此与众不同，封清羽心想。
　　“刚才……你觉得怎么样？就是那个……我们刚刚做的……事情，和老陈她们比……效果好不好？”星熊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反正她自己是有被满足到，就不清楚封清羽这边的感觉如何，心里很在意。
　　“鬼姐，别紧张，不用什么都和陈sir比，你很好，我觉得刚才的事情非常棒，无可挑剔。”
　　封清羽用毛巾替星熊擦去脸上的汗，撩起黏在脸颊的几绺发丝。现在的星熊比战斗的时候多了几分柔情，特别让人心动。
　　谁能想到，这位看起来柔情似水的女子，是个能几下干趴上百个人的打架高手，是叱咤龙门街头的鬼姐。
　　“鬼姐你这么好，一血给我这种人亏大了。如果我是你，我肯定觉得血亏。毕竟，我也就长得还行，也没有很多钱，职业需要走南闯北，不一定能经常陪在身边……”
　　从各种角度说，封清羽都认为自己不适合作为爱慕对象。
　　“那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贬低自己我可就不高兴了。你是封清羽，也是我最喜欢的人，喜欢你也不是这几天的事情，大概去年就发现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的。所以……给你哪有什么亏不亏的说法，我觉得很值。”
　　一口气说出肺腑之言，星熊突然很难为情。这莫名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不像她会说的话。
　　“总之——你不要再说什么让我不开心的话。还有，刚才的事……能不能再来一次？这次……我想当攻。”
　　“好啊，我还是比较喜欢躺着任人摆布（bushi）。”
　　封清羽尚未明白，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五十二 女神的关心
　　第二天中午，道尔科斯家族本家宅邸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邀请的客人不多，只有数十位。
　　宴会举办目的是酬谢罗德岛，罗德岛在本次汐斯塔救援计划中功不可没。等宴会结束，赫尔曼市长就打算着手搬迁城市，之后会非常忙碌。
　　封清羽也在被邀请之列，离宴会开始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她才睡醒，发现自己和星熊在游艇的豪华客房，身上什么也没穿，躺在同一张床上，身体被双人用柱状肌肉按摩仪器连接。
　　“好困……昨晚到底和鬼姐多少次啊……记不清了。”
　　封清羽发现房间里有个电子秤，顺势站上去称体重，发现瘦了差不多十斤。最近按摩身体过于频繁，导致体内的脂肪大量消耗，加上休息和营养跟不上，人处于日渐消瘦的状态。
　　再这样瘦下去，欧派可能要变小。
　　“我的腰……好难受，要断掉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答应星熊的要求，她真傻，真的。早知道星熊力气那么大，续航能力比陈跟嘉维尔加起来还要强，她就不应该答应让星熊做攻。
　　喝了酒的星熊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封清羽的身体几乎被撞到散架，连水杯都拿不稳。
　　“我已经不年轻了，不能像年轻人那么放纵自己，下次……少做点吧。”
　　封清羽暗下决心，虽然这些决心每次都不会约束她的各种行为，为求心安，先发个誓再说。
　　床上的绿发女鬼睡得很熟，昨晚简直嗨到不行，八成要一觉睡到下午或者傍晚。
　　“游艇，要加时间啊。”
　　她揉揉差点失去知觉的腰身，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拧开一瓶水，补充水分，眼睛瞥到手机。
　　未接来电99+，新消息999+。
　　这是何等恐怖的数字！
　　“糟了，回头肯定要挨骂的。”
　　来电显示赫然出现凯爹的号码，有几通电话还是新鲜出炉的，来自两三分钟前。
　　她满怀惊恐，立刻给凯爹回拨电话，接通第一件事先道歉。
　　“对不起，凯尔希医生……我错了，我不应该静音，我不应该睡过头不接电话，请原谅我。”
　　“能够认识到错误并勇于承认，值得嘉奖。陈长官和诗长官和我说了，你昨晚和星熊长官在外面叙旧，星熊长官每次都会拉你喝酒，之后不省人事。鉴于你劳苦功高，还给罗德岛拉来不少赞助的份上，就不追究你迟到，希望你能在一小时内赶到道尔科斯庄园，地址我发给你。”
　　看到聊天界面的地址，封清羽猛地跳起来。
　　今天要去市长家参加罗德岛的答谢宴会，迟到了会让罗德岛这边损失一点颜面。对方不是普通人，和普通的邀约见面性质不同。
　　一小时内，时间还算宽裕？
　　“我……我马上就出发……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保证很快就到！”
　　凯尔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老话重提，把提出过很多次的忠告再说一遍。
　　“黑羽，注意身体，你现在不是混黑道的古惑仔了，是罗德岛的一员，请为了罗德岛保重身体。年轻人不要仗着身体底子不错就肆意挥霍，注意养生。今晚来我房间，我这有点养生的饮料，我一个人喝不完，你拿点。”
　　“谢谢，凯尔希医生，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不算是被凯爹关心了？
　　凯尔希总是不厌其烦提醒她注意身体，给出养生建议，虽然态度挺冷淡的。来自女神的关心，这感觉不错，心窝一阵温暖。
　　难不成凯尔希对自己有意思？这好像不太可能。凯尔希医生都一把年纪了，对爱情什么的早就看得很淡，不可能对自己一个小毛孩子感兴趣。
　　“嗯，肯定是为了罗德岛才劝我注意身体，不要自作多情。女神是拿来憧憬的，我这种人想吃什么桃子呢？”
　　话虽如此，想到凯爹那张X冷淡的脸，还是会脸颊发烫。
　　白毛，高冷，博学，长得美，这些元素完美戳中封清羽的XP，只可惜女神是拿来幻想的，可远观不可亵玩。
　　打完电话，星熊也刚好睡醒，看上去状态不错，一点困倦感都没有。
　　不愧是一夜十七次的女人。
　　“早……不对，是中午好。有新任务吗？刚才听到你和凯尔希医生在打电话。我好像耽误了你们罗德岛的任务，不好意思。”
　　英姿飒爽的鬼姐，现在是肉眼可见的羞涩，用被子盖住身体，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俗话说反差最好吃，星熊的前后反差撼动了封清羽对她的印象。能屈能伸，能攻能受，确实有可爱的地方。
　　“没事，只是道尔科斯家的宴会，并不是特别要紧，还有几十分钟时间，赶着去勉强能来得及。再过几天罗德岛就要回龙门了，感觉假期都没怎么休息就要结束的样子。”
　　仔细想想，有谁假期会全部拿来GHS呢？
　　别人的假期都在游山玩水，参加各种有趣的活动，而她自己，每次假期都有很多女人排队访问身体……
　　咳咳，没有的事。
　　“鬼姐，我要马上去赴约了，游艇我已经以锡兰大小姐的名义加了时间，锡兰大小姐也同意，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现在必须要走了。”
　　封清羽和以往差不多，跑进浴室快速冲澡，同时兼顾刷牙洗脸，头发还处在半干状态就不得不穿上衣服，丝毫没有度假人的悠闲。
　　这一幕似曾相识。
　　“阿封你大忙人啊，以后罗德岛离开龙门，想要见面就难了，搞得我都想辞掉近卫局的工作，来罗德岛混日子。听说你们罗德岛没任务的时候特别闲，天天摸鱼。近卫局天天高压工作，我有时候都想找魏长官递交辞呈来着。”
　　“别，罗德岛的工作比近卫局的忙多了。我上岛到现在，假期还没有当龙门警察多，每天基建996，忙完任务还得帮忙干员专精训练，模拟战还要我去当充电宝……总之，罗德岛的工作任务没你想象中的轻松。就这样，我先走了，鬼姐拜拜。”
　　罗德岛就如外界所说，“黑幕重重”，可怜她上岛两月，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希望能活到霜星上岛的那天。

五十三 怎么是你？
　　“美好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
　　星熊把脸埋入枕头里，枕头还残留着温度，还有封清羽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毋庸置疑。
　　她深深吸一口枕头的味道，闭上眼睛，回味这短短的十几小时内发生的一切。
　　身体被有力，充实的东西填满，没有顾忌其他的余裕，呼吸，气息全都交缠在一处，难舍难分……
　　很不得了的体验，相当不得了。
　　“阿封……我还想要啊，为什么就不能多和我待一会儿呢？”
　　剩下的一小时内，星熊在床上疯狂打滚，内心充满昨晚的事情梅开二度的渴望。
　　“尾巴好棒，我已经不能没有她的尾巴了。”
　　……
　　封清羽来到道尔科斯庄园，离凯尔希给的一小时时间只剩下两分钟，算是擦边飞过，有惊无险。其他人都坐在超长的长方形餐桌两侧，等待享用豪华午餐。
　　“对不起各位，我来迟了，非常抱歉。”
　　她重复了几次道歉的话，不过罗德岛的大家都很宽容。在封清羽来之前，赫尔曼市长让女仆们拿来一些点心先行招待，大家并不是很饿。
　　得到同事们的谅解，封清羽才敢坐下。
　　位置刚好在凯尔希旁边，压力山大。现在和凯尔希挨得近一些，总会产生下一秒就会被说教的错觉。
　　根据华法琳的说法，凯尔希每天都过着作息不太健康，饮食也不健康的生活，却总是规劝他人要养生，注意身体，有时候干员们会受宠若惊。
　　“人上了年纪总会啰嗦，凯尔希明显就是上年纪的老女人，你可以当做没听到，别管她。”
　　华法琳对封清羽如此说到。
　　凯爹站在那里就没办法放着不管了，忽视？根本做不到。
　　“好了，人终于来齐了，市长在书房里和锡兰小姐谈话，过一会儿他们会一起过来。推迟火山爆发的任务辛苦了，按照惯例，我讲几句……”
　　凯尔希的“讲几句”堪比学校每周一操场集会校领导冗长沉闷的发言，只不过她声音好听，倒不会特别烦人，只是内容过于枯燥无味，干员们都憋着哈欠。
　　哈欠打得最密集的当然是封清羽。其他人都有充足睡眠，丰富的假期生活，而她的生活一言难尽。
　　趁着赫尔曼市长没来，封清羽在心中打小算盘。
　　小宴会结束之后，她要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睡一觉，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哪。女人哪有睡觉香？
　　要说现在整个汐斯塔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凯爹的房间。罗德岛的干员们都不敢随意踏入的神圣领地，比任何地方都更有保障。
　　女神的房间，睡着肯定很安心。
　　碍于这里人太多，直接说出来引人误会，罗德岛的干员们很有可能认为她和凯爹有那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封清羽：凯尔希医生，今天下午可以去你房间睡吗？
　　凯尔希：你想干什么？用肉体服务换取晋升六星干员的资格吗？实力和等级不匹配，我就算同意你晋升，其他干员们也会心生不满。
　　封清羽：啊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我觉得会死，会被那些女人们榨干，我已经一滴不剩了。
　　凯尔希：如果你不介意睡在地板上，我倒是无所谓。我房间里的资料室很宽敞，你随便打地铺睡。对于遭遇困难的干员，我很乐意提供帮助。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佳，疑似肾透支过度，建议远离女人，加强自律。
　　封清羽：并不是我想远离就能远离，不过多谢凯尔希医生，我今晚能睡个好觉。
　　凯尔希：年轻真好，年轻的肉体总是能吸引同样年轻的肉体。你也挺不容易的，加油，我看好你。
　　赫尔曼市长进入餐厅之后，两人的聊天戛然而止。
　　“这大叔，有点眼熟。”
　　见到市长的时候，封清羽产生“这在好像在哪见过”的念头。浅粉色的头发，这么突出的标志，记错的可能性很小。
　　封清羽盯着市长的粉色大胡子看，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你……是不是几个月前，在龙门街头遇到劫匪的大叔？被抢得只剩下底裤和袜子，然后刚巧遇到我，我还借钱给你吃了肠粉。”
　　市长皱眉和封清羽对视数秒，封清羽的脸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侠义之士重合。他一直想找机会答谢，苦于没有机会再去龙门。
　　“居然是你啊，青龙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那么丢人的事情，拜托你不要在我女儿面前提，算我求你。”
　　市长需要面子，需要维持自己威严的形象，现在恐怕有些困难。
　　“爸……父亲，你和封小姐认识？”
　　锡兰已经表现出高度的好奇，迫切想知道几个月前那个不怎么精彩的故事。
　　“当然，咳咳，青龙姐救了我，还帮我找到抢劫东西的人，不然那笔大生意就要落入他人之手，资金不足。新开发区的工程进度也要被迫停滞。这次青龙姐又帮了汐斯塔，是汐斯塔的恩人，我必须要给你建造一个雕像放在新的汐斯塔中心公园。”
　　小小的善举，居然影响到一个新开发区的工程进度，封清羽是没想到的。被一个城邦建造雕像，可以说史无前例。
　　“所以，赫尔曼市长，为了感谢罗德岛的干员黑羽，我认为，刚才我们谈的医疗设备……”
　　凯尔希见缝插针，和市长提起她最关心的内容。刚才市长还有些犹豫，现在脸上已经没了犹豫的神情，是最好下手的时刻。
　　“拿，都可以拿。只要是青龙姐，都可以拿，这座庄园里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拿。什么医疗设备，古董字画，都不能表达我对青龙姐的感激。”
　　市长让女仆把珍藏的几支红酒拿来招待罗德岛，这些酒在市面上价格不菲，每一支都在十万龙门币以上，最贵的一支价格高达百万。
　　喝一口，就喝掉了别人几个月甚至一年的工资。道尔科斯家族的财力，虽不及施怀雅家族和杰西卡的家族，在封清羽心目中也排在前五。
　　看在红酒这么贵的份上，她屈服了。
　　就喝一点。
　　“青龙姐，我敬你一杯。”

五十四 市长女婿·伪
　　酒过三巡，赫尔曼市长的表情完全缓和下来，多了几分亲近感，少了点严肃和压迫。
　　对锡兰来说，她几乎见不到会笑的父亲，要他笑比自己考上维多利亚名牌大学的博士还困难。
　　市长多喝了两杯，说话的内容也变得大胆起来。
　　“青龙姐，听黑说你在和锡兰交往，我觉得很好。你有胆识有谋略，打架也厉害，锡兰这孩子只懂摆弄那些复杂的学术资料，缺少保护自己的能力。她现在也长大了，该是时候寻觅一个合适的伴侣。”
　　“啊这……”
　　现场托付女儿，这么做大丈夫？
　　yysy，市长的行为有些独断专行，封清羽不能赞同。虽然娶市长女儿是美事，谁都想被这样的好事砸中脑袋。轮到她这里，就是拆官配cp，自己的良心绝不允许。
　　“大叔，你不应该替锡兰小姐决定她的交往对象，怎么说呢，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做父母的要开明一些。”
　　她转头瞥了眼默默喝茶不说话的锡兰，还有站在门口，手指抠墙的黑。
　　根据锡兰发来的最新消息判断，她们还卡在关键点，快要上垒的时候，黑突然怂了，尾巴都没放进它该去的地方，人麻溜地跑下床，连衣服都没穿，光着身子跑出去，差点给女仆们看见。
　　那时，两人的棒球已经打到二垒，衣服都全给去掉了，关键时刻，当事人手持“作案工具”却秒怂，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给锡兰盖上被子。
　　可怜大小姐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把身体清洗干净，也吃了止疼药，甚至把珍藏的酒拿出来喝，当做调情的佐料。宝箱的锁孔铁锈已除，机油将锁孔滋润到位，便于开锁。
　　钥匙就握在黑的手中，绝佳的机会摆在眼前，两人又是两情相悦，只可惜黑没有珍惜它，让机会从手心里溜走。
　　锡兰正生闷气，顺势抱着封清羽的手臂。
　　“没错，封小姐一表人才，长得超漂亮不说，人又浪漫，性格温柔体贴，懂得考虑我的心情，比【某些】固执又古板的家伙好多了。”
　　刺激黑的计划仍在进行中，封清羽透过锡兰求助的眼神得知这一信息——计划尚未成功，她仍需努力配合演戏。
　　“所以，大叔，你同意我和锡兰小姐交往的话，我会对她很好，把她宠上天，有求必应。锡兰小姐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这么美丽和善良，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彻底沦陷了。”
　　封清羽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将赫尔曼市长打动，虽然只是在演戏，她是个优秀的卧底，演戏不过是一项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技能，浮夸的台词也能说得很真。
　　旁边的罗德岛干员们脸上表情各异，大多数都觉得，这台词过于肉麻，令人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凯尔希也被肉麻到了，只是表现得很平淡，通过喝酒来抚平一身的肉麻感。
　　“父亲，请你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不在乎她的出身，也不在乎她的过去，我只在乎当下自己的心情。我们真心相爱，两情相悦，对未来的规划或许尚不清晰，但是没关系，我们会把这张空白的画纸填满属于我们的色彩。”
　　天火和普罗旺斯在旁边小声低语。
　　“这就是文化人吗？说话这么有水平。”普罗旺斯表示羡慕。
　　“还好吧，维多利亚的大小姐都喜欢这种调调，市长千金受维多利亚的影响很大，如果她不说自己是汐斯塔人，我绝对猜不到。”天火做足看好戏的准备。
　　如果有干员能娶到汐斯塔的市长千金，意味着罗德岛以后会拥有一个强大的人脉，并不是什么坏事。
　　黑羽不是强大的干员，却也是非常强大的干员，大家有目共睹。这家伙简直是罗德岛的传奇，自从她上岛后，罗德岛里里外外已经翻新一遍，并换了大量最新的设备。
　　当事人对自己做出的巨大贡献仍不自知，被迫对自己深藏功与名。
　　“先别说话，看看我们罗德岛能不能多出一位汐斯塔市长女婿。如果黑羽能当上市长女婿，也许我能免费白嫖几瓶市长酒窖里的红酒。”
　　天火对今天宴席的酒念念不忘，凯尔希手里拿着医疗器械的领取许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正逐项核对，顺便思考要给封清羽什么奖励。
　　晋升六星干员暂时不可能，因为封清羽的实力还不足以挑起六星干员的大梁。
　　奖励些什么好呢？
　　养生的冲剂？不，总觉得有些太老年人气息，年轻人不会喜欢这些玩意儿的。黑羽喜欢的东西，大概是和肉体治疗有关。
　　让她去当肉体治疗师？不可能。她凯尔希活了两百多年，就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碰过。
　　“可以是那个。”
　　既能满足当事人下流的愿望，又不会对自己身体造成伤害和羞耻。
　　封清羽正好今天要来自己房间过夜，可以勉为其难地替她做一些身体护理，当做是帮罗德岛拉赞助的褒奖。
　　市长听封清羽满嘴跑火车，居然还信了，同时握住锡兰和封清羽的手。
　　“青龙姐，我就锡兰这么一个女儿，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你答应我，务必要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受任何委屈。我就说这么多，祝你们幸福。”
　　一位爱着女儿但不善于表达的父亲，此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赫尔曼市长很看好封清羽，封清羽受宠若惊，心里也慌得一批。直到现在，喜闻乐见的抢人剧情也没发生。站在某处抠墙的黑，现在人也不见了。
　　来日方长，要撮合不急于一时。
　　大叔，谢谢……希望有一天我能叫你一声爸爸。”封清羽装作要哭出来，抱住赫尔曼市长。
　　博士在餐桌的最末尾目睹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嘀咕着“情敌+1”。她的情敌已经够多了，还在继续增加，现在连凯尔希医生都疑似情敌。
　　银发的老女人，两百岁的凯太婆居然要和自己分享心爱的女人，光用想的就浑身颤栗。
　　“可恶……”
　　只要封清羽不和凯尔希有一腿，就算她有一百个后宫也可以。对凯尔希的畏惧，已经深深刻进博士的DNA。

五十五 温柔的凯爹
　　宴会的末尾，锡兰亲自将入职简历提交给凯尔希。赫尔曼市长亲自批准她加入罗德岛，黑作为贴身保镖也会一起。
　　“欢迎加入罗德岛，锡兰小姐，鉴于你个人表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和丰富的专业知识储备，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研究室，担任辅助研究员。我们的研究方向一致，以后共事起来应该会相处融洽。”
　　锡兰和凯尔希握手，同事关系正式达成。
　　“以后请多指教，凯尔希医生。等黑曜石节结束，我就随你们一起离开，我还有很多不懂的，也有很多不足之处，请您多担待。”
　　两人相谈甚欢，黑这边冷冷清清，也没人敢上前和她搭话。
　　新来的兽耳女（酮）同事，给人特别残忍嗜血的印象，每次眼神对视，都是生与死的博弈，感觉下一秒就会被杀了似的。
　　黑很可能被孤立，虽然她本人对社交也相当不屑就是了。
　　封清羽被她盯着看，心里发毛，明明是大白天，外面天气炎热，气温高达34°，被黑这么一看，加上室内的冷气，温度一下降低20°。
　　这算是被黑姐姐彻底当成情敌了吗？
　　“你，过来，有话单独和你说。”
　　黑把封清羽叫走，两人穿过西式风格的庄园走廊来到中庭。中庭的温度虽然有点闷热，却也比沙滩附近要凉快许多。
　　两侧种植大量名贵的植物，不远处还有温室，高大的树木将头顶上方的烈日遮住，投下大片树荫，树荫底下是一架看起来略显老旧的秋千，秋千在微风中摇曳。
　　她们坐在廊道侧面的石质长椅，中间相隔一米多的距离。这个距离并不安全，对于黑来说，这足够她瞬间取走封清羽的性命。
　　封清羽和人聊天之前习惯先点上一支烟。黑偶尔抽两支，次数不多，看封清羽在抽，也管她要了一支。
　　在烟雾缭绕中，她们开始谈话。
　　下午的温度很高，封清羽也相当困倦，倚靠石柱昏昏欲睡。嘴里的烟时不时用辛辣的甜味刺激她的舌尖，让她再保持一会儿清醒。
　　“关于锡兰小姐的事，你有话想说吧？”封清羽打了个哈欠。
　　“小姐她还在和我赌气，我知道她想故意气我才在老爷面前说了那些话。如果……以后小姐真的对你产生感情，请你好好照顾她。她不知道我之前做的那些事，也不知道我双手沾满鲜血，我这种活在阴影之中的人，始终不能下定决心和那样的小姐在一起。”
　　每当闭上眼睛，黑就会想到自己杀死别人的画面。心中对那些该死之人并无怜悯，也没有任何罪恶感。
　　只是，小姐的双手是干净的，她的手应该翻阅书籍，弹奏钢琴，抚摸娇艳的花朵，而不是自己这种握着刀枪，满身罪孽的恶魔应该染指的存在。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黑说服不了自己。比起她，封清羽的底子还算干净，当古惑仔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做正当生意，虽然得罪一些人，也都是为了帮别人才得罪的。
　　最重要的一点，封清羽得到了老爷的认可。
　　“你比我合适，我想过了，你可以成为小姐的恋人。感情可以培养，即使现在你和小姐还没产生爱意。小姐对我，不过是妹妹对姐姐的憧憬，我比谁都清楚。”
　　对于黑把心爱之人推到别人怀里的行为，封清羽直呼俗套。这多少年前的偶像剧情节了，居然还有人用。
　　虽然俗套，却也很现实。
　　现在封清羽金盆洗手，算个正经人，也有稳定工作和收入，真实身份是龙门的督察。
　　龙门督察的身份在普通群众眼里挺值钱的，编制内的公职人员，每个月还能领近卫局的补贴，谁不想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黑的想法有点年代感，也很符合社会现状，像个为锡兰操碎心的老妈子。
　　“那个……黑小姐，你莫不是杀手当久了，连爱和憧憬都分不清楚？锡兰小姐对你可不是憧憬，有谁会和自己憧憬的姐姐主动上船？她是大小姐，不是大笨蛋。大小姐能放下自己的矜持，你到底在那边矜持个什么劲啊。”
　　不难想象，被独自一人丢在床上，尚未享受人事的大小姐，心情有多么郁闷和痛苦。
　　封清羽注意到锡兰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只是用脂粉盖住黑眼圈，但仍看得出其疲态和心不在焉，大家也都能看出来。
　　罗德岛上的女人就很好懂，只要给她们骑龙，她们就会很满意，不需要猜心思。
　　“总之，希望你不要让小姐受委屈，小姐被你弄哭的话我会揍你。就算你的老相好，蓝色头发的龙也来，你们俩我一起揍。”
　　“……”
　　这人完全讲不通，固执程度不输给七八十岁的老人，就连凯爹这样的高龄美女，思考方式都比这个灰不溜秋的女人灵活。
　　“你这人好烦啊，我懒得跟你说。你这种人就是凭实力单身，我跟你讲。你TMD的就是活该！*龙门粗口*”
　　黑被扔在庭院里，封清羽头也不回，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直到现在，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
　　“我说了什么吗？干嘛这么生气，这混蛋简直莫名其妙。”
　　……
　　宴会举办的时间不长，只有两三小时。和市长吃过午饭，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凯尔希和锡兰单独去讨论关于矿石病论坛的事项，拉上博士一起。
　　其他干员继续享受剩下的假期，天火和普罗旺斯的火山勘测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结伴去海边散步。
　　去锡兰房间之前，凯尔希把房间门卡塞进封清羽手里。
　　“今晚等我，我回来之前可以先睡觉，沙发上有被子，你可以直接睡沙发。”
　　门卡带有凯爹的体温，还有身上的香气，好想舔一舔（bushi）。
　　“今晚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凯爹要做点登dua郎的事？那语气，那眼神，看起来有点涩晴。
　　封清羽居然开始期待发生点什么。
　　凯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也没有给过这么温柔的眼神。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五十六 休眠圣地
　　凯尔希的房间，封清羽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刚来罗德岛那天，一次是被女人追，现在是第三次。
　　房间是个豪华的套间，凯尔希做研究的地方在客厅。房间没有太多个人色彩，风格和凯尔希本人一样冷淡。
　　堆满专业书籍的书架，摆满资料的工作台，墙纸也是冷色调，还有家具也是，风格过分简约，比博士的有过之无不及。
　　大概性格冷淡的工作者都喜欢这样没有个人色彩的工作环境，因为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
　　陈sir的办公室和家里也和凯尔希差不多，不同的是，陈会买一些可爱的布偶和玩具摆在架子上，提醒自己还是个有少女心的女人。
　　“不愧是两百岁的大美女，房间里书好多。听说还有个独立书房在旁边，简直可怕。和凯爹一起住肯定压力山大。”
　　和凯爹不同，封清羽家里虽然也很大，有独立书房，只不过书架上都是轻小说和漫画，三次元的书占比很小。
　　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到处充满二次元气息，空出来的房间被拿来当做手办展示专用间，里面摆满了被献祭给各大手办厂商的钱换来的老婆们。
　　那么大一笔财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已经很久没给老婆们扫灰，预定的煌手办补款早就过了时间，订单作废。
　　“想那些也没用吧，反正在泰拉过日子挺舒服的，手办……算了，都是过去式。”
　　鲜活的老婆们就在身边，应该感到满足才对。
　　她在充满凯爹气味的沙发上打滚，把脸贴在靠垫上。
　　“啊，这是凯爹的清香。成熟女人的体味……好棒。”
　　和年幼或者年少的女人不同，凯尔希给人感觉是成熟，深沉内敛，如同一望无际的水域，有容乃大且无所不知，令人迷醉。
　　属于年长女性独有的韵味，是年轻女性无法拥有的东西。
　　在这张沙发上睡觉，使用有凯爹体味的被子和枕头，四舍五入和凯爹滚床单，这么思考没毛病。
　　冷气的温度开到适宜，再拉上窗帘，营造出适合睡觉的氛围，封清羽躺在枕头上，闭目，等待睡意渐浓。
　　闻着凯爹的味道睡，出奇的安心和平静。
　　这里是绝对无人打扰的休眠圣地，没有女人影响她拔剑的速度，也不会睡到半夜发现身上坐了一个或者一些女人摇摆身体。
　　凯尔希在晚上九点刚过时返回罗德岛，准备早些睡觉，为明天的论坛做准备。她没有告诉博士封清羽的去向，经过甲板的时候，有几位女性干员在寻找她的下落，向过路的其他干员打听。
　　“黑羽在汐斯塔某处执行秘密任务，明天中午才回来，你们不用打听了。”
　　秘密任务的权限很高，一般干员没有知晓的权限。喜欢封清羽的女干员们听凯尔希这么一说，也就不会继续过问。
　　“你们也早些休息吧，另外，黑羽也需要一些个人时间，尽量不要给她太多压力。”
　　要把这群个性生猛，血气方刚的年轻女孩都伺候满足，绝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
　　“但愿黑羽人没事。”
　　等走廊上的干员们散去，凯尔希才拿出备用门卡，刷开开门。
　　屋内冷气的气温对她来说太高，27度，凯尔希喜欢吹20度，闷热的环境不利于她集中精神工作。
　　随着几声遥控器调温的声响，室内温度下降一个梯度，体感温度直接从夏天跨入秋天。
　　封清羽对温度变化特别敏感，立刻被冷醒了。凯爹放在沙发上的被子比较薄，对她来说根本不够。
　　“阿嚏——”
　　被子从身上滑落，这次衣服穿得很好，无人替她宽衣解带。凯尔希在工作台前收拾堆放凌乱的资料，表情冷淡。
　　“凯尔希医生，你回来了？房间的冷气是不是开得有点低？”
　　她往室内温度全息显示屏的位置看一眼，好家伙，开20度，电费多也不是这么玩的。
　　“有吗？20度是最适合我体温的温度，27度太热，影响我工作的情绪。你还这么年轻，身体居然比我差，请马上好好反思一下。”
　　封清羽知道凯爹又在暗戳戳吐槽她放纵身体的事，回以苦笑。
　　她身体不好已经成为凯爹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稍微有点可悲。其实，她身体没这么差。
　　“倒不是身体的问题，凯尔希医生你穿这么少，冷气开这么大，不觉得冷吗？”
　　凯尔希开服到现在就没换过衣服，永远是白色外套加无袖嫩绿色连衣裙，给人留下过分清凉的印象。
　　她就不能好好把衣服披上吗？封清羽有强迫症，很想把耷拉的外套给凯尔希披上，遮住那一对性感的香肩。
　　“没觉得冷。如果你觉得冷，我可以把温度上调，今晚暂时不熬夜工作。那么接下来——”
　　凯尔希脱下外套，手指准备把连衣裙的肩带扯下，茭白的背部和脖颈分外诱人，源石结晶对她绝美的容颜不能产生分毫撼动。
　　封清羽看得入迷，身体发热。
　　“你，现在脱衣服，马上去浴室等我。不用害羞，我们都是女人，身体构造基本上是一样的，重点是我对你没有欲望方面的想法。”
　　凯爹只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伊内丝曾经评价她是“一台有人情味的机器”，在某些方面，凯爹和她的脸一样冷淡，比如X的方面，她是个十足的X冷淡。
　　封清羽无数次脑补过自己娘化和凯爹共赴巫山，翻云覆雨的画面，那种美好的幻想只能是幻想。
　　现在是怎么回事？脱衣服去浴室？除了洗澡，不就只剩下那种事情了？难道说，凯爹想对自己……
　　面对凯爹，我们无计可施。
　　“真的要这样做吗？凯尔希医生……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吔。如果真的要那么做，麻烦你温柔一些，我会感谢你的，这也是我的荣幸。”
　　就算被凯尔希踩着脸，用过分的语言吐槽，外加肉体践踏，只要戳中xp，应该也是幸福的。
　　“你已经浪费了五分钟，我希望你能节约时间。明天早上我有工作，没那么多时间和你闲聊。”凯尔希催促到。
　　还不等封清羽把衣服脱下，凯尔希就先行宽衣解带，露出性感光滑的胴体，走进浴室。

五十七 健全意义的按摩
　　“凯尔希医生……我做好准备了。我的身体就交给你处置，怎么开心怎么来。”
　　封清羽背对凯尔希，YY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刚才太紧张了，还没来得及把这绝美的画面烙在心里，大脑里，也不敢用太冒昧的眼神盯着看。
　　能和凯尔希女神一起入浴，她上辈子也许拯救了银河系。
　　曾经她许愿能抽到凯尔希死而无憾，现在能和凯尔希入浴，好像比抽到还值得兴奋。
　　“不知道凯爹现在有没有进卡池……已经快二周年了。”
　　在现实世界，死前封清羽把自己的方舟账号托付给另一个也玩方舟的同事，对方和她关系很好，应该有好好照顾她的号。
　　她的遗愿是让同事把源石跟合成玉存起来，除了把六星都抽出来凑个满图鉴之外，还要把凯尔希抽到，必须满潜。
　　账号里还剩下一万源石跟二十万合成玉，应该足够了。
　　“你在嘀咕什么？背部，放松一点，我不是你们龙门的陈长官，和我说话用不着绷直脊背。”
　　凯尔希轻轻拍打封清羽的背部，让她放松。
　　两人泡在大浴缸里，身体贴得超级近，就差一点，凯尔希的欧派就要压上来了。欧派不大，胜在主人魅力无穷，无形中给欧派加分不少。
　　“是……抱歉，我会尽量放松。”
　　封清羽的话带了颤音，心脏狂跳不止。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淡定，自然地和凯尔希相处。
　　和其他罗德岛的干员谈话，她从来没有紧张成这副鬼样。哪怕是华法琳这种年纪大的，也能聊得轻松随意。
　　为什么到凯尔希这里就掉链子？
　　“不用道歉。最近你为罗德岛做了不少贡献，不仅从杰西卡和诗长官那里拉取大额赞助，还说服赫尔曼市长白给医疗设备，帮罗德岛招募数位优秀干员。当初我不太瞧得上你，现在我特别后悔当时产生的偏见。你很优秀，我却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心想只能帮你按摩身体消除疲劳。”
　　封清羽不缺钱，赚钱的方法有的是，其他物质上也没有缺少的项目，如今最需要的也许是正常的休息和放松。
　　给优秀的干员排忧解难，凯尔希不认为是麻烦事，反而当成职责来履行。
　　“看你身体酸痛得厉害，肩膀和背也很僵硬，积累过多疲劳，疲劳的累积对身体健康和罗德岛的任务执行都有影响。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我手底下的干员们因为个人健康管制不佳影响任务效率。”
　　凯尔希用娴熟的手法按压封清羽的背部，肩膀，柔软的指腹轻轻划过肌肤，带来一阵接一阵的酥麻。
　　虽然这么说很可耻，封清羽对如此普通的按摩起了不该有的生理反应，尾巴和身体都处于亢奋状态。
　　只是摸两下而已……
　　帮按摩的人换成嘉维尔，或者其他人，她肯定没这种感觉。
　　年上，实在太有吸引力了。现在到底出没出和凯尔希有关的sidestory呢？那位大兄弟有没有帮自己打？
　　封清羽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现实世界，那位托孤账号的同事在4月15日这天，拿着好酒好菜来到墓园供上，声泪俱下地讲述最近游戏的进程。
　　“兄弟，最多还有九天，海猫直播的时候，就知道凯爹有没有了。最新的SS活动，我已经给你打完了，商店搬空，抽凯尔希的资源都备着，就等卡池。你放心，你的遗愿我一定给你完成！你放心地去吧！”
　　这位大兄弟不知道的是，他的兄弟死后早已经转生成漂亮御姐，现在就躺在凯尔希的浴缸里。
　　“阿嚏——”
　　封清羽鼻尖一痒，开始打喷嚏。
　　不晓得谁在暗处吐槽她，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谁知道呢？
　　“水温不够？我忘了你身体状况不好，抱歉，我现在把水温上调。包括冷气，我也会将温度上调。”
　　凯尔希在浴缸旁边的控制板按下调温按键，将水温加到会将皮肤烫发红的程度。
　　“温度过热的水对皮肤不好，我本人曾经喜欢特别热的水，当了医生学习医学知识之后，就把职业习惯带到生活中去了。我个人建议，洗澡水温度不要太高。”
　　按摩的过程中，凯尔希的手和水相撞，不时溅起零星水花，落在封清羽背上。她想起自己背上有个比较吓人的青龙纹身，当初受伤大面积留疤之后，为了遮瑕才去弄的。
　　看到这玩意儿，凯爹不会产生什么想法吗？
　　人们普遍认为身上带有纹身的人是黑社会，作风不良，有刺青就不是好东西，封清羽不敢把纹身纹在容易裸露的位置。
　　麻烦能少就少，现在她只想当个好人。
　　“很漂亮的纹身，想必来自巧匠之手。身上这么多疤痕，想必你之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凯尔希的指尖从龙头滑过，来到尾巴的位置。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像你一样把命拿来拼搏，生死置之度外的越来越少了。你很勇敢，和我一位故人很像。”
　　按摩还在继续。
　　雾气氤氲的浴室，朦胧的灯光，加上水的温度，这些都令封清羽心神荡漾。耳边是凯尔希温柔冷淡的声线，像一根羽毛，似有若无撩拨心弦。
　　这样的凯爹谁能拒绝？
　　帮人按摩，还温柔夸奖，实为外冷内热的典范，她忍不住把纹身的来历说了。
　　“凯尔希医生……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再说了，那些伤也不全是做好事留下的，也有不小心得罪人被砍的。来到罗德岛之后，我才能稍微睡点安稳觉。刚出来混的时候不懂规矩，得罪一些地头蛇，那些家伙半夜三更来家里砍我，我一个人反过来把那几十个都打得半死，打死的也有，不过背上也被划了很多刀。跑路去哥伦比亚的朋友家避风头时，顺便去找纹身师搞了个纹身……”
　　凯尔希始终摸摸地替她按摩肩膀，一言不发。
　　“对不起，一不小心就说太多自己的事情，我很吵吧？净是些无聊的鸡毛蒜皮的东西。”
　　肯定是被讨厌了。

五十八 孤女寡女共处一室
　　封清羽担心自己给凯尔希留下不好的印象，心情忐忑。
　　“不会，那些是你的人生历程，是构成人生的某个环节，内容因人而异，有的人波澜壮阔，有的人平淡如水，我不会对此产生偏见。就如我的过去，如今回想起来，也并不比他人的有趣。”
　　凯尔希想起一些前尘往事，低头瞥见腹部的伤痕。伤痕来自十三年前的一个雪夜，和一个“怪物”战斗时留下。
　　伤痕虽已淡去，那时的经历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乌萨斯帝国“皇帝的利刃”，让白色的雪被黑色浸染的，可怕的怪物。那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
　　应该说，乌萨斯的冬天都这么冷，冷得令人绝望。寒风化作无情的利刃，一刀刀割在脸上。
　　从伤口溢出的鲜血浸染了身上的西装，疼痛在寒冷中逐渐麻木……
　　睁开眼睛，凯尔希意识到自己不在乌萨斯的雪地里，这里很安全，也很暖和。罗德岛有家的感觉，给予她一个全新的开始，结束了漫长的流浪和漂泊生涯。
　　现在想那些东西也没用，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人都应该活在当下，再设想未来。
　　凯尔希身体前倾，将双臂搭在封清羽肩上，两人身体距离贴近，身体也有了接触。
　　“泡在热水里感觉很不赖，一天的疲劳都能瞬间消除。平常为了挤出更多工作时间，我总是匆忙淋个浴，甚至忘记洗澡。华法琳告诉我泡澡能缓解疲劳，我久违地试试，现在有些沉迷这种感觉。”
　　“……”
　　凯尔希沉迷泡澡，封清羽沉迷泡澡的凯尔希。
　　欧派，已经碰到了，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背上有什么接触面较小的，质地半软半硬的东西在轻戳。
　　整个身子瘫软，必须扶着浴缸的边沿才不至于滑到水里。
　　凯尔希的呼吸均匀落在后颈，撩拨那一片地方，自己还没意识到做了多可怕的事。
　　年长的女性果然很厉害，封清羽一点都招架不住。在凯爹面前，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很不经撩。
　　凯尔希的行为不是故意，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么做会对一个年下女性造成怎样巨大的冲击和影响。
　　“黑羽，借你的身体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好……你随意。”
　　这么好的事情怎能拒绝？当然是答应她。
　　如此一来，两人的身体就几乎完全紧贴在一起了。很普通的，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以凯尔希的角度看，不值一提。
　　她突然想拥抱别人，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单纯觉得封清羽身体抱着舒服，比床上的抱枕舒服多了。
　　难怪，罗德岛这么多女孩喜欢封清羽，原因是多方面的，身体抱着舒服只是其中之一。
　　“现在身体有舒服一点吗？我对自己的按摩手法比较自信，想听听你的评价。我也曾提出要帮看起来很劳累的干员按摩，他们都拒绝了我。我看起来那么可怕？”
　　凯尔希对自己的威慑力也缺乏正确的认知。除了阿米娅和华法琳能较为正常地和她交流，其他干员们都自带敬畏，这位两百岁的大美女居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该说她迟钝好呢，还是迟钝好呢？
　　说不定她知道，大智若愚，装作不知道。
　　被问及身体情况，封清羽舍不得就这么结束，肩膀也还有些疼，顺势按照心情来回答。
　　“其实……还有点酸痛。”
　　还想要更多，摩多摩多。除了背部和肩膀，还希望能多按摩按摩别的地方，比如尾巴和腿，比如……
　　封清羽不敢往下继续YY，担心会起更大的生理反应。
　　这浴缸的水，她真想化身夸父一口喝干。
　　“看你的样子很难受，单靠按摩恐怕不行，我这里还有些龙门大药房买的跌打药酒，待会儿帮你试一试。时间不早了，我们最好在十一点前睡，保证在健康睡眠时间内睡着。”
　　凯尔希离开浴缸，站到莲蓬头底下，快速淋浴。
　　最节约时间的洗澡方式莫过于此，封清羽先是用眼角余光偷瞄，接着变成大胆的注视。
　　光明正大看上司洗澡不犯法，进浴室也得到允许，凯尔希也没说不能看。综上，她这么看是没问题的。
　　“……”
　　封清羽屏住呼吸，让视线不错漏一寸肌肤。
　　岁月没有在凯尔希身上留下痕迹，她的身上没有皮肤松弛的现象，不见一条皱纹。
　　令人惊讶的年纪，令人羡慕的容颜。
　　凯尔希知道她在看，心里平淡如水。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因为被人看身子害羞，连吐槽都懒得。想看，那就看吧，女性的身体大体结构近似，不同种族之间的差异提现在角，耳朵和尾巴上，其他部位都一样。
　　“我的身体好看吗？你看得那么入迷，我很好奇，在你眼里我身体到底是怎样的。我自己每天都看，心里没有一点感觉。”
　　这话把封清羽问住了。被凯爹当场抓包，总归是有点尴尬的。
　　“如果我说……你的身体很性感，很诱人，我会挨打吗？”
　　凯尔希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再看看封清羽的，封清羽的更大。论身材，好像是封清羽更胜一筹。
　　“性感诱人，和我不沾边的评价，博士还吐槽我，一把年纪还故意穿得那么暴露，到底是想诱惑谁。华法琳也说过类似的话，认为我的身体没有吸引力。”
　　居然有人夸她性感诱人，多么稀有的评价。
　　“你的话拿去哄年轻小姑娘或许有用，在我这儿可不管用。现在请你跟着我离开浴室，我要在睡前给你活络筋骨，过程也许有些疼，力道过大请不要忍耐，直接开口告诉我，以上。”
　　凯尔希关上水，把架子上摆的浴巾扯下来披在身上，离开浴室。封清羽乖乖跟着她出去，使用新的备用毛巾把水擦干，等候处置。
　　“糟了……衣服，衣服还在宿舍里。”
　　擦干身子，发现衣服没带。现在回宿舍拿，被史尔特尔发现自己人还在罗德岛，那就真的完蛋了。
　　难不成要一丝不挂和凯尔希共处一室？
　　随后，凯尔希把一件半旧的白衬衫塞给她。
　　“这个给你穿，码数可能小一些，凑合一晚吧。不想被那群麻烦的女干员抓到，今晚就暂时别离开我房间。穿不下的话，我也不介意你不穿。”

五十九 和凯爹睡了
　　“这件衣服好紧……比想象中还小得多。”
　　标准身材的凯尔希借给御姐身材的封清羽一件衬衫，很明显，这件衬衫的码数过小，不能适应她的身板。
　　扣子不能全部扣上，尤其是胸部的位置，强制扣上可能会把扣子崩掉。
　　衬衫虽然是半旧的，看到衣领和袖口的刺绣，就知道是一家知名衬衫品牌旗下的产品，款式是两年前的流行款，到现在也不算过时。
　　胸口往上的两颗扣子封清羽不敢扣，即使大片肌肤会裸露在外。
　　“勉强能穿。”
　　除了有点紧别的倒还好，下摆也能勉强遮住该遮住的部位。
　　“如果穿着不舒服，那就别穿了吧，不会有人进来，医疗部的干员一般都会到工作室找我。”
　　凯尔希第二次强调可以不穿，如果她的人设是个年轻的女性，封清羽有理由认为，她馋自己身子，故意找一件特别紧的衬衫，从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实是，凯尔希早已经是个没有情欲的高龄美女，每天的时间都贡献给伟大的矿石病研究专业，哪有功夫研究怎样戏弄一个年下？
　　她似乎也说过，自己不喜欢年下。
　　封清羽深知自己已经莫得机会了，罗德岛里的任何人都是年下，没有人能比凯尔希更年长。她的感情史到底是不是一片空白，大家也不得而知，因为方舟是个正经塔防，不像某些电视剧披着搞事业的外皮，实则天天谈恋爱搞对象。
　　罗德岛的干员们也都是搞事业的人，对于感情的描绘甚少，目前有女酮倾向或者石锤的更是少之又少，凯尔希不在其列。
　　所以说女神是用来敬仰的。
　　“那……凯尔希医生，现在是要睡了吗？还是，活络筋骨？”
　　封清羽站在床边，局促不安，像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子，现在是初次临幸，毫无经验。
　　“哦对，要擦跌打药酒，衬衫不能穿了，药酒可能会沾到上面。今晚就委屈你不穿衣服睡一晚了，我这里没有神色的大码数衬衫。还有被子，也得换成深色的。”
　　凯尔希从衣柜里翻出一床灰不溜秋的空调被，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摊开一看还不小，两个人盖绰绰有余。
　　嗯？这是什么意思？双人被，意味着什么？
　　“凯尔希医生，今晚我们这是要一起睡？”
　　“不然呢？让你睡沙发还是地板？身体酸痛不适合睡沙发和地板，会加剧疼痛，不利于恢复，对睡眠质量也有影响。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让自己的干员睡地板，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床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本来就是给人睡的。凯尔希不介意和别人一起睡，应该说内心毫无波动，激不起一丝波澜。
　　旁边躺着个不穿衣服的美女，对她来说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时间越来越晚了，不要让我催促你，没什么好害羞的。你就闭上眼睛，当做平时去沐足店找洗脚妹帮忙按摩，一下子就结束了。”
　　凯尔希手里多了两瓶药味很冲的跌打药酒，味道很熟悉，是以前打架受伤之后封清羽经常用的牌子。
　　因为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古惑仔，和白虎一起，两人没有小弟，每次受伤就互相擦药。
　　这药味很大，不会影响凯爹的睡眠质量吗？
　　“啊这……我可不敢把凯尔希医生你当成普通的洗脚妹，而且，凯尔希医生你这么漂亮，这么正经，居然会用洗脚妹当比喻，有点不可思议。”
　　封清羽转过去，把衬衣褪下，等着擦药。
　　“药酒的味道不会影响你睡觉吗？这牌子比其他牌子的味道重多了，平时我都不太敢用。”
　　“我是医生，比跌打药酒更奇怪的药味都闻过，谈何影响？医生连药的味道都不能接受，连当医生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赶紧趴下，闭上眼睛，擦个药没必要扭扭捏捏。”
　　凯尔希一再强调，封清羽也不好意思再端着，就服从命令趴下。床垫和被子都很软，身体碰到它们自动产生倦意，已经有点想睡了。
　　床比沙发舒服得多，外加力道适中的按摩，不想睡都不行。凯尔希默认她的举动，没多说别的。
　　最近让封清羽出的任务太频繁了些，没考虑过人的精力有极限，能做到的事情也有限。
　　按摩完成的时候，封清羽早就睡着了，叫都叫不醒。
　　“好好睡吧，年轻人，晚安。”
　　凯尔希躺在床的另一侧，床很宽，能睡下三四个人，腾出一半让封清羽睡也无可厚非。被子也很大，完全够两个人盖。
　　她按下顶灯开关，房间立刻陷入黑暗。凯尔希闭上眼睛，暂时没能马上进入睡眠状态。睡不着的时候，她会闭着眼想些事情。
　　上次和人一起睡觉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十几年前，她陪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睡过，睡前还给她讲睡前故事。
　　现在那孩子已经长大了，在罗德岛担任医疗干员，是个非常刻苦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努力。
　　封清羽比那孩子年长不少，对凯尔希来说也是个孩子——不需要睡前故事的孩子。
　　和一个孩子睡，老猞猁能产生什么坏心思呢？
　　第二天，罗德岛的干员们发现凯尔希起得比平时更早，甚至还到甲板上去遛弯，呼吸早晨七点钟的新鲜空气。
　　在食堂用过早餐，凯尔希去找博士，阿米娅强制把博士从床上拎起来，拖到浴室洗漱，接着是换衣服。去食堂吃早餐已经来不及了，凯尔希建议在路边买卷饼的摊子买。
　　反正食堂的东西不好吃，路边的特色小吃可能比较符合博士的胃口。就连凯尔希也买了一份尝尝，肉质鲜嫩，酱汁口味偏咸，咸中带甜。新鲜的番茄和生菜，中间裹着一层黄油，还有甜味的沙拉酱。
　　“味道尚可。”凯尔希给出了很高评价。
　　接送的车辆停在路边，等待她们解决完早餐问题。矿石病研究论坛的开始时间是上午九点半，现在才八点刚过，时间很充裕。
　　凯尔希似乎忘了一件事。
　　而此时，罗德岛的后勤干员例行打扫，用门卡打开凯尔希房间的门，正好见到在凯尔希床上醒来的干员黑羽。
　　“走错房间了吗？”

六十 回家
　　“早……黑羽。”
　　后勤干员试着和封清羽打招呼。
　　她还不太确定在凯尔希床上的人是不是封清羽，也许只是长得像，并非本人。
　　“早啊……”
　　封清羽回应了后勤干员的问候，人还睡眼惺忪，不清楚身在何方。
　　“真的是本人啊。”
　　这下有八卦新闻可以聊了。后勤干员本人就是个相当八卦的女孩子，平时喜欢和其他干员聊聊泰拉的明星，或者干员们之间的趣闻轶事。
　　罗德岛最高管理者之一的凯尔希医生居然带女人进房间睡，身上还没穿衣服。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了激情一夜。
　　天呐，这简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啊，怎么了？”
　　封清羽活动活动肩膀，酸痛已经消退下去，药酒和凯尔希的按摩很有效，简直是高端享受，花钱也买不来的体验。
　　她一脸惬意的表情，被后勤干员当成是事后感到很爽。
　　“凯尔希医生的技术怎么样？”
　　这个问题很容易产生歧义，封清羽以为后勤干员问的是按摩技术。
　　“技术……凯尔希医生的技术很好，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疼了。有一说一，我从来没觉得这么舒服过，这都是凯尔希医生的功劳。”
　　后勤干员的八卦之心被彻底勾起，这番话也特别有趣。
　　X冷淡的凯尔希医生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窍了，开窍对象是罗德岛最近大受欢迎的LSP，多么特别又不可思议的组合。
　　这两人是两个极端，居然能凑到一起。
　　“欸，凯尔希医生对你很温柔吧，就是那种表面冷冰冰，内心火热，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和耐心，反差超大。”
　　“是这样没错啦，凯尔希医生人虽然看起来对任何人和事都漠不关心，那都是表面，她善于把情绪藏在心里，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凯尔希给封清羽的印象就是如此，面冷心热。在阿米娅的干员资料里也有体现。
　　从对阿米娅的行为提出建议到对阿米娅的身体健康状态的监控，凯尔希都严谨到了【病态的地步】，虽然从来没有表露过，阿米娅也清楚，凯尔希医生对自己做的这一切所蕴含的感情。
　　凯爹不善表达，但所作所为不乏人情味，才被戏称为“有人情味的机器”。
　　这番话也被八卦的后勤干员当成谈资默默记在心中。封清羽的态度过于暧昧，看在后勤干员的眼里，是一位憧憬年上的年下形象，这对年龄差悬殊的cp有点好磕。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黑羽干员。我先去打扫啦，不打扰你回味昨晚的事情。”
　　封清羽在床上回味了一小会儿，筋骨完全舒展开来，先进浴室冲个澡。跌打药酒擦在身上有味道残留，摸起来黏糊糊的，并不是特别舒服。
　　手机放在房间的一张书桌上面，震动和铃声都关闭，只看得见屏幕弹出来的来电人和号码。
　　备注是【死鬼老爹】，一个封清羽深恶痛绝的男人，她在泰拉世界的父亲。虽说没什么感情，但那人确实是“封清羽的父亲”，只不过对她像对待捡来的孩子。
　　封清羽一度认为，这个人养女儿根本是为了以后给儿子攒钱，女儿是移动的ATM机。
　　“封清羽”的人物设定和一些重生文里的苦逼主角差不多，父母不疼，女友不爱，事业毫无起色，也没有正经工作，平时靠收保护费和泊车，搞点违反龙门法的事情赚钱。
　　当封清宇变成封清羽的时候，才体会到这个角色多么可悲。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读完高中考上好大学父亲不让继续读，被迫辍学打工。
　　打工受到欺负，被SP女老板调戏，险些失身，喝了有电脑配件的酒，幸好被路过的白虎救了。
　　除此之外，因为长得有姿色，被吃豆腐的次数不计其数，每次都差点失身。
　　除了一个“惨”，还能说什么呢？原生家庭对人的伤害极大，只能靠自己改变人生。
　　于是，新的封清羽诞生了，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不负责任的父母就想薅羊毛吃回头草。
　　这次肯定是老赌鬼和人赌钱输了，让她回去还数。
　　封清羽接了电话，准备把名义上的父亲痛骂一顿消消气。之前刚出来混没少受气，这个男人还厚颜无耻问她要钱，封清羽不爽就把他打了一顿。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搭理过家里，火速搬出去找房子住，一开始没钱住的房子很差，后来越换越大。
　　母亲比父亲好一些，封清羽偶尔拿点钱给她补贴家用，数额不多。
　　她好像有一年多没回家了。
　　“干嘛？要钱没有，要什么都没有，你的儿子你自己管，不要问我拿钱。赌债自己还，还不清就慢慢还。”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低落，和平时不一样。
　　“这次不是要钱，你妈病了，没几天好活了，给钱都医不好。你妈想见见你，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回去看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那个女人虽然性格懦弱，也有努力尽到保护女儿的责任，即使大多数时候不能帮到她。
　　“我知道了，我跟老板请假，马上回去。”
　　罗德岛还有三天才离开汐斯塔，封清羽等不了那么久，必须先行返回。
　　阿米娅，凯爹和博士已经出发去论坛现场，罗德岛能做主的人都不在，有点麻烦。
　　论坛开始的时间是九点半，现在是九点多，还差十几分钟，打电话联络凯爹还来得及……吧，大概。
　　干脆发个信息好了。
　　封清羽：凯尔希医生，我家里有紧要事需要请几天假。罗德岛干员家里有事，我记得可以请事假。
　　凯尔希：什么事？
　　封清羽：我妈快死了，等我回家见最后一面。
　　凯尔希：准了，处理完再回来吧。需要其他人陪你回去吗？比如史尔特尔干员。
　　封清羽：别……我想歇息一阵子，她太猛了。
　　凯尔希：我担心你的战斗能力不足以应付你在龙门的仇家，不如让煌跟你回去。或者，你自己选一个可靠的干员。
　　封清羽：emmm，我自己回去就行，真的，别担心我。
　　凯尔希：算了，那就依你，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封清羽：啊这……那我就先收拾行李去了，谢谢。
　　获得回家许可，封清羽叹口气，硬着头皮回宿舍去了。

六十一 索取
　　宿舍空无一人，史尔特尔没在宿舍里呆着，可能去帮古米的甜品摊打下手。古米有免费的冰淇淋提供，味道极佳，分量超大，史尔特尔不可能抵挡住它的诱惑。
　　“这样也好，给她留张纸条好了。”
　　封清羽用抽屉里的便利贴留下几句话，用背包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准备出发。罗德岛迟早要返回龙门，和近卫局继续对抗整合运动，带太多行李反而麻烦。
　　她不想要任何同行者，只想安安静静回去。但是，这样对千里迢迢来汐斯塔找她的鬼姐有点不公平。
　　“如果是鬼姐的话……比那几个女人可靠一点点，和她约法三章应该不会被欺负。”
　　再怎么说，星熊在龙门也赫赫有名，那些躲在阴暗角落的家伙也忌惮三分，不敢轻举妄动。
　　星熊千里送一血，扔下不管太差劲了，她封清羽不是拔尾无情的女人，做了就会负责到底。
　　纠结了一秒，她打响星熊的电话，简单告知返回龙门的理由。
　　“我跟你一起回去。汐斯塔以后还有机会来，那时新汐斯塔肯定比现在还漂亮。你的安全由我来负责，不会让你家里人伤害你的。”
　　“那鬼姐，等下在码头见，我在路上，准备到了。机票你来订吧，我出钱，当做是补偿你来找我。回到龙门，我再找个机会和你吃顿饭。”
　　转账的时候，星熊把钱原封不动退回，一分没收，自己默默出了购买返程票的钱。
　　为心爱的女人花万把块钱龙门币，她花得心甘情愿。
　　前天晚上睡了封清羽十几次，身心畅快，现在也依然怀念那时的感觉，希望再来亿次，只多不少。
　　不出意外，这几天老陈和Missy都不在，她可以趁机下手，把封清羽暂时占为己有。
　　第一次得到甘霖滋润身体，星熊的新世界大门打开了。登dua郎，真的不要太棒。
　　今天封清羽穿的是短裤，汐斯塔的室外气温越发离谱，竟然高达36度。码头边上的商店挤满乘凉的游客，封清羽只好站在商店外面等。
　　星熊很快从游艇下来，撑着一把灰色伞面的遮阳伞，打扮和平时一样嘻哈，宽松的军绿色多口袋工装裤，高帮的黑色马丁靴，不吸热的汐斯塔潮牌白色T恤。
　　相比之下，封清羽穿得很清凉。
　　和陈款式相似的淡蓝色牛仔热裤，上半身是白色吊带背心，外面披一件防晒衣，腰身和胸部的曲线显露无疑。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她一点多余的布料都不想穿。
　　脚上是一双汐斯塔商店买的藏青色沙滩鞋，轻便凉爽，唯一不好的地方，颜色太深，走在外面很吸热。
　　自从看到封清羽这身打扮，星熊的目光再也没离开过她身上。
　　两人搭乘计程车来机场，办理完登机手续，在候机大厅的一角等飞机。期间，封清羽多次发现星熊偷瞄自己的身体。
　　“鬼姐，你已经盯着我看了半小时，我身上有哪里奇怪吗？如果这件背心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马上换掉。”
　　不只是星熊，机场也有其他人盯着她看。
　　也许穿着太清凉不是好事，容易招来令自己不舒服的目光。
　　“唔……虽然很舍不得，我也建议你换掉。我才不想让别的女人看你身子，要看也是我单独看。”
　　封清羽心想也是，飞机上的冷气会比较足，穿个吊带背心可能会冷，不如换成别的衣服。
　　这时，星熊把一直都准备着的同款汐斯塔logo潮牌T恤递过来，码数似乎还是按照封清羽平常穿的买，看得出准备充分。
　　想送衣服还这么委婉，很不像星熊的风格。等封清羽把衣服摊开，发现logo和星熊身上的一模一样，立刻明白她扭扭捏捏的原因。
　　两人穿同样款式同样图案的衣服，在外人眼里就像一对恋人。
　　虽然星熊已经不是小女孩，在这方面害羞得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这反差也是绝了。
　　“这件衣服，就当做伴手礼送给你了。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你，在游艇上呆着也无聊，心想着干脆去逛街。最近我都没买过新衣服，就去逛了服装店，看到一大一小两件，心血来潮就买下了。小的那件……我的身板穿不上。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送给别的朋友也行。”
　　星熊满脸都写着期待，封清羽也不打算糟蹋她的好意。
　　“多谢鬼姐啦，有人给我买衣服，我还求之不得，怎么会不喜欢？款式简约的衣服一直都是我的菜。”
　　封清羽收下星熊的礼物，扯掉衣服上的吊牌，去洗手间换上。
　　衣服下摆较长，差点遮住热裤的裤腿，给人一种她没穿裤子的错觉，感觉更涩晴了。
　　候机期间，封清羽又接到一通家里的电话，父亲催促她赶紧动身。
　　“知道了，还有半个小时上飞机，今天傍晚就到，别催了。妈现在怎么样？为什么不去医院？”
　　“住院费那么贵，你弟弟准备上高中，疏通关系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他成绩也不够好，补习班的费用也贵……你赚了钱也不知道拿点回来，难道要看你弟弟去读那些不入流的野鸡高中？”
　　父亲老话重提，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钱的目的，虽然没直接问封清羽要确切数额。
　　“滚，封清翊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他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成日去蹦迪，扣女，作业也不写，考试还缺席，你花多少钱他都不会上进，你不如多关心关心清云，她读书用功，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比你那儿子争气多了！”
　　封清云，封清羽的妹妹，和弟弟封清翊一胎生，是孪生兄妹，在家里地位也很低，封清羽回家为数不多的理由，就是放不下可怜的妹妹。
　　这次来汐斯塔玩她买了几身新衣服，打算送给妹妹当礼物。妹妹即将成年，成年之后要从那个没有温情的家里搬出来，原本说好要和封清羽一起住，现在封清羽去了罗德岛，妹妹暂时要自己住。
　　父亲和封清羽在电话里吵了一会儿，封清羽直接给挂了。

六十二 又双叒叕被骗了
　　“呸！*龙门粗口*”
　　“怎么了，阿封，喝点饮料吧。”
　　星熊去机场的商店买来两人份的冷饮，其中一份给封清羽。
　　“没什么啦，我爸那个死老头想要我当扶弟魔想疯了，我的钱只会给我妈和妹妹，他和他的儿子想都别想。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让他拿去赌还得了？我都不知道帮他还了多少次赌债。”
　　犹记得当初还是古惑仔时，父亲好赌成性，三天两头有赌场的人上门要债，然后父亲祸水东引，让那些人来找她拿钱。
　　美其名曰“父债女偿”，实际上就没钱还，希望封清羽帮他还。
　　“消消气，我知道uncle他成日给你找麻烦，你心里也不痛快，这次aunt病重，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去见她最后一面，放心啦，我陪你去，你爸要是敢对你怎么样，要问过我的般若答不答应。”
　　星熊绝对站在封清羽这边，宽慰的话也让她焦躁的心情好受一些。
　　每次和死老头讲完话，封清羽都气得想摔电话。
　　“鬼姐，谢谢……这次我心里有数，他别想拿我一分钱去赌。我会陪我妈走完最后一程，到时把清云接走，如果她想继续读书，以后可能要麻烦鬼姐你定期去照顾她。”
　　让妹妹跟着她上罗德岛走南闯北固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条路会异常艰辛，似乎不适合一个没有社会阅历的孩子。
　　这些事情近在眼前，需要深思熟虑，封清羽最近忙着罗德岛的任务，都忽略了妹妹的事。
　　妹妹最好是继续读书，升学，考上龙门大学或者更远的地方的学校，比如维多利亚的，哥伦比亚的都行。
　　“安啦，阿封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睡都睡过了，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以后都是一家人。”
　　星熊顺势搂住封清羽的腰，封清羽回以一个白眼。
　　“我说鬼姐，不要大声讲出来啊。我们睡过的事情，旁边人都要听到了。”
　　坐在旁边候机的乘客，看她们俩的眼神都怪怪的。
　　“sorry，一时激动，所以忍不住……以后我会注意的。”
　　被封清羽这么一说，星熊有些尴尬，找了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让这个小插曲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被淡忘。
　　飞机准点到达，她们跟着其他乘客一起搭乘返回龙门的特快航班。下午五点钟，航班在龙门城际机场降落。
　　封清羽和星熊约了车，马不停蹄赶往龙门的旧城区。
　　本来星熊可以不用跟来，她坚持要陪封清羽回去，封清羽也担心自己等下情绪失控可能会揍人，就拜托她待会儿帮忙控制局面。
　　虽说打父亲是不孝的行为，但那老男人的所作所为该打，她不止一次动手，之后邻居们议论纷纷，该打不该打意见各占一半。
　　那些都无所谓，封清羽不在乎，只担心妹妹在这种污浊的环境中长大，会对今后的人生产生负面影响。
　　“要不是我妈叫我回去，我真的不想回啊，烦欸。”
　　还没见到父亲，封清羽的拳头就硬了。人来到门口，她没有马上敲门，先点一支烟抽着。
　　父母和弟妹四人挤在旧城区一个老旧住宅区的公寓里，房子很小，两室一厅，加起来也不过六十平米。
　　父母和弟弟都有房间住，封清羽和妹妹没有，两人在客厅睡沙发打地铺。封清羽的生活也是前阵子才好转，之前是人下人，社会底层渣滓，众人都避之不及，背后嘲笑。
　　现在见到那些趋炎附势的邻居，她只觉得恶心，恶心还有恶心。
　　“呼——”
　　烟抽了大半支，情绪也稍微稳定一些，暂时不会想打人。
　　想揍人是古惑仔的天性，况且这片区住的人封清羽一个都不喜欢，全都想揍一顿。
　　星熊在旁边安安静静陪着，她不抽烟，在门口的小卖部买瓶可乐小口小口地嗦。终于，封清羽把烟头熄了，扔进楼道旁边的垃圾桶里。
　　“时间差不多了，鬼姐，我们上楼吧。”
　　“好。”
　　两人迈进狭窄的楼梯间，一股潮湿的异味扑鼻而来，封清羽立刻抬手捂住口鼻。
　　这里的卫生状况堪忧，小区的物业也相当不负责，每个星期才来处理一次垃圾，楼道的清扫也是如此，如果住户实在受不了，就只能自行清扫。
　　楼底下堆着大量垃圾，臭气熏天，苍蝇在垃圾堆上翩翩起舞，发出难听的振翅声。凹凸不平的地方有积水，全都是又脏又黑的污水。
　　墙体严重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贴满了牛皮癣小广告，什么重金求子，贷款，丰胸，五花八门。
　　父母住在五楼，楼道狭窄且楼梯又高又陡，时常发生老人踏空摔伤的事件，这么多年也没得到解决，楼梯反而是越来越烂。
　　习惯了罗德岛宽敞明亮的甲板和房间，突然来到狭窄逼仄的旧城区，封清羽很不习惯。
　　她忍着不适爬到第五层，敲开家门。
　　前来应门的是比她小八岁的弟弟封清翊（翊发音和意思的意相同）。封清翊看到姐姐回家，先是一愣，然后缩了缩脖子。
　　“家姐……”
　　“爸，妈，家姐回来了。”
　　小兔崽子这次很老实，没有趾高气扬，说写不中听的话。
　　封清羽之前教训过他，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差点给他把腿打折了，从此之后，弟弟再也不敢长着父母的宠爱欺负她和妹妹。
　　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家姐，你先进屋，我去给你倒杯茶。还有……这位是？”
　　封清翊看到封清羽身后的大个子女性，心里一紧。
　　绿色长发的鬼族女性，一副混黑道大姐头的模样，难不成是封清羽找来拆家的？
　　“我朋友，龙门近卫局的星熊督察。”
　　听到近卫局督察这些关键词，封清翊更加不敢怠慢。
　　家里很干净，母亲平时经常打扫和整理，封清羽和星熊各自换上拖鞋，避免把地板踩脏。
　　妹妹晚上要去打工赚生活费不在家，家里只有父母和弟弟三人。
　　母亲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起来很精神，一点都不像生病的人。看到封清羽，她立刻站起迎上来，脚步稳健。
　　封清羽意识到自己又双叒叕被骗了。

六十三 身世
　　“你骗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工作很忙，事情超多，你居然听你老公的话骗我！”
　　封清羽立刻火大，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上的东西被踹翻，好在桌上没有水，只是一些干茶叶和袋装点心。
　　jio有点疼，比起这个，心中的不满占了大头。
　　“小羽，对不起……妈妈也不想骗你。其实，这次你回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事情比较急，我担心不这么说你不肯回来，所以才让你爸爸骗你。”
　　母亲揉了揉她凌乱的黑色短发，黑发之间白发丛生，面容憔悴，脸上的皱纹比上一次见到时多了不少。
　　她以前很漂亮，封清羽记得，她是这片地区有名的美人，别人路过都会多看几眼。现在呢？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失去了对生活的希冀，眼神变得迷茫和浑浊。
　　所谓的要紧事，十有八九和钱挂钩。
　　对于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来说，钱是最重要的，只有要钱的时候这帮人才会打电话联络，封清羽再清楚不过。
　　“这次欠了多少？几十万？几百万？还是几千万？每次都是因为同样的事找我，你们不烦我都觉得烦！”
　　被人当成无限使用次数的ATM机，即使对方是父母也会觉得烦。最主要还是父亲贪得无厌，是个无底洞，给多少吞多少，永无止境。
　　然而，母亲的话却犹如一记惊雷，在耳边瞬间炸响。
　　“小羽……你冷静一下，这次不是问你要钱。你的亲生父亲，他……他想让你回去认祖归宗，这是你母亲家里的意思。其实，我和你现在的爸爸，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多么戏剧性的剧情，又俗套又狗血，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等一下，让我捋捋。”
　　封清羽用手指按压太阳穴。现在她脑袋疼，一下子无法理清现实。
　　“你们不是我亲生父母？意思是说，我被抛弃了，你们捡回来养这么多年，现在不负责任的亲生父母要把我找回去？还是说，你们从人贩子手里把我买下来？”
　　惊讶倒不是很惊讶，这种俗套剧情见得多，电视剧小说漫画到处都是，只有一点点小震撼。
　　她也曾经怀疑，这对夫妻不是自己亲生父母，她和父母因为长得都不是特别像。现在母亲这番话，不过是给几年前的疑问画上一个句点。
　　“……”
　　封清羽挨着沙发坐下，默默点燃第二支烟。不是生母的母亲坐在她旁边，开始讲述她的身世。
　　事已至此，除了听一听事情真相，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行吧，你慢慢告诉我怎么回事。”
　　“小羽……对不起。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生父的妹妹，也是你的小姑。你生父是我兄长，我们家里很穷，只能让一个孩子读大学，我和你父亲抓阄，他抓到了【读】，而我运气不好，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在打工的时候遇到了合适的人，有身孕之后和他结了婚。。”
　　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旁边的女人百感交集，甚至眼眶泛红。
　　星熊给她递上纸巾，“aunt，先擦下眼泪。”
　　母亲，现在应该叫小姑，她拿起纸巾拭去眼角的泪珠，继续讲述封清羽的身世故事。
　　作为当事人的封清羽，面无表情地抽烟，看似心不在焉，实际上每个字都认真听了。
　　“你现在的父亲，其实是你姑父，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受到你父亲的委托把你养大。你父亲当年认为你是天煞孤星，命中带克，你出生之后没多久，你母亲就因病去世，接着，你父亲生意受挫，差点赔得倾家荡产。他这人又很迷信，就认为是你的原因，想把你淹死。”
　　“……”
　　这种神奇的操作，果然是封建迷信的糟粕思想才会导致的。这么一想，生父甚至不如养父，虽然养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封清羽”这个角色，还真是从头到脚都充满传奇色彩，命运多舛，已经不算一个普通人了。
　　“然后？”
　　小姑叹口气，继续擦眼泪，声音哽咽。
　　“然后，我看你当时还小，不忍心，你母亲活着的时候没少帮衬我和你姑父，我和你姑父就寻思着把你养大。你姑父当时在你父亲手底下干活，骗他说你已经淹死了，实际上没有。最近这件事被你父亲查到，他要求你必须认祖归宗，认他这个父亲，不然就对我们不客气……”
　　听完讲述，封清羽只觉得生父还真是充满反派角色的光辉。
　　如果不是小姑亲口讲述，封清羽还以为这是谁写的狗血玛丽苏小说情节。
　　“我大概知道了。认祖归宗对我有什么好处？能继承百亿家产，还是继承一万吨源石？”
　　还是说，这人得了不孕不育的病症，这么多年也没一儿半女，需要自己回去延续香火？
　　这么一想也有可能。
　　背后的房间走出来一个发色灰白的男人，眼睛生得很小，符合贼眉鼠眼的形容，身形消瘦佝偻，走路一瘸一拐的，下巴满是胡茬，头发凌乱，极其不修边幅。
　　他用沙哑的声音阴阳怪气到：“钱肯定是少不了你的，以后你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当人上人了。也好，当大小姐肯定比当古惑仔舒服，别忘了给你爸爸我多打点钱，即使我不是你亲爸，养你这么大也不能没点好处是吧。”
　　这么些年，封清羽的亲生父亲虽不闻不问，每年都会定期汇一笔钱过来当做生活费，只不过这些钱都进了姑父的口袋，最后流向各大赌场。
　　封清羽对此一无所知，稀里糊涂长大到二十多岁。
　　严格来说，现在的封清羽并不算夺舍，原来的封清羽已经死了，现在的封清羽继承她的身体，也继承她的一切，在泰拉世界复活。
　　如此狗血的身世，当然也被继承了。
　　“你走开，这里没你的事。妈在跟我讲话，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不要逼我动手打你。”
　　封清羽动了动拳头，掰动手指的关节，让它们咯吱作响。

六十四 泰拉版还珠格格
　　这个叫了几年爸的人，浑身铜臭味，好吃懒做不说，又好赌成性，经常打老婆孩子，现在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爸，封清羽甚至想多揍几顿出气，就当是祭奠那些葬送在赌场的龙门币。
　　她忍住没打，碍于星熊在旁边，动手打人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姑父嘴贱的老毛病又犯了，每次见到封清羽都要说点难听的话嘲讽她。
　　时间在流逝，话倒是越来越难听。
　　“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啊，傍上富婆了？我听人说你抱上了龙门市长魏彦吾的侄女的大腿，那位陈sir都几正点喔，不知道床上功夫怎样。你能攀上那样的高枝，肯定也是叉开腿换来的吧？”
　　以前她只当这个男人重男轻女，对女儿特别不喜欢才说那些话，现在得知自己并非其亲生女儿，那这些话就算是污蔑。
　　说她也就算了，随便议论陈sir，这还得了？她硬了，拳头硬了。
　　封清羽举起拳头，准备揍人的时候，小姑突然挡在姑父前面，拳头差点落在她脸上。
　　“小羽，求你了……别打他。他之前已经被人打瘸了一条腿，再打下去可能会死……”
　　小姑苦苦哀求，几乎要跪下来替丈夫求情，封清羽念她对自己不错，这些年也没为难自己，勉为其难地接受求情。
　　拳头悬在半空，最终不得不放下。
　　“哼！说话注意点， 看在妈的份上我不打你，下次再说这些东西，我废了你另一条腿。”
　　虽然知道小姑不是母亲，封清羽一时改不了口，暂时还管她叫妈。生母已逝，再怎么追忆也回不来，养母还活着，这么叫也没毛病。
　　家里的气氛突然凝重，弟弟封清翊躲在房间不敢出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透过门缝观察外面。
　　封清羽没理他，也懒得搭理。
　　突然得知这么一件大事，封清羽的脑袋还在恍惚，不知不觉已经抽完第二支烟。她准备点第三支，星熊便伸手制止她，顺便夺过打火机和烟盒。
　　“阿封，少抽点，对身体不好。要不，我现在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最近开了家新酒吧，我朋友在那边当酒保，说开业大酬宾，全场酒水餐品一律7.88折，要喝什么我买单。”
　　成年人抒发内心苦闷的最佳方式就是喝两杯，尤其在近卫局这种压力大的环境工作，比其他职业更需要放松。
　　星熊喝酒成瘾，封清羽认为是她想喝多一点。
　　“鬼姐，我还是先不喝了，再说我心情也没有不好，只不过是有点恍惚而已，不用担心。”
　　看小姑的样子，可能还有什么想说的，担心封清羽会生气，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几次。
　　“有什么不妨直说，我不喜欢挤牙膏式。”
　　她话音刚落，从另一间卧室里走出一个穿黑色西装的沃尔珀族中年男人，下巴和唇上有胡子，年纪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个子高，戴金边眼镜，蓝瞳，此时眼中因为某件事情流露出特别强烈的情绪。
　　男人直勾勾盯着封清羽看，身体颤抖得厉害，情绪起伏巨大。
　　“像……太像了……简直和当年的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封清羽很确定，这个男人在看到自己之后才变成这样。从男人的打扮可以猜测，他可能是管家一类的角色。
　　只有豪门的下人才会说“夫人”这样的词语，男人的身份并不难猜。
　　“清羽小姐……我差点以为，是夫人又活过来了……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管家模样的男人嘀嘀咕咕好一阵，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封清羽不急着找他了解情况，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星熊不让她抽烟，她只能在家里的冰箱找东西喝。冰箱里面饮料准备得不少，一看就是给封清翊这个小兔崽子买的。
　　她没必要客气，该吃吃该喝喝，把好喝的东西都拿出来和星熊一起分享。什么鸡尾酒啦，啤酒，汽水，没有一样能逃过她们的“毒手”。
　　吃喝的时间持续了十几分钟，管家模样的男人才从各种感叹中回过神，想起有正事要办。
　　“清羽小姐，老爷希望我见到您的时候，立刻替他传达他迫切希望您回家的意愿。夫人的家族不在大炎，在维多利亚的多伦郡，庄园里的大家都等着您回来。我是管家封祁，很早就侍奉夫人一家了，大家都管我叫祁叔。夫人一家多年前为了躲避祸事，举家逃亡维多利亚，之后就在那边扎根直到现在。”
　　接着，在管家的讲述中，封清羽得知，父亲本来不姓封，因为入赘母亲的家族才改姓。
　　至于姑父姓封，只是个巧合而已，给孩子起名清字辈，也是为了让封清羽更像他的女儿，不容易遭人怀疑。
　　联系前后内容可以得知，一个穷小子邂逅来自多年前迁居维多利亚的炎国大小姐，得到大小姐的青睐，为了进入豪门，抛弃过去的姓氏和一切，变成豪门赘婿。
　　妻子死后，他继承了妻子家偌大的家业，成为本该不属于他的家族的主人。这个男人后来娶了别的女人，让他住进前妻的庄园，还生了几个和封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这个故事的内容并不怎么让人舒服，包括封清羽在内。
　　“我大概了解了，祁叔，话说你们不用验DNA吗？万一我不是你们老爷的亲生女儿，我担心闹个大乌龙遭人笑话。”
　　封祁从身后拿出一个档案袋，里面是封清羽和父亲的亲子鉴定结果，结果没有什么爆炸性的意外，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9964735%，是亲生的没跑了。
　　“我从小姐您曾经穿过的衣物找到了您的头发，和老爷的一起送去医院，证实您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没有这张报告单，我也确信您就是老爷和夫人的女儿。您体内流淌着高贵的德拉克的血液，万中无一，即使走在人群中，我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么一说，封清羽还是龙和德拉克的混血，因为母亲那一族都是德拉克来着。
　　emmm……有还珠格格内味了，只不过是泰拉版的。

六十五 遗物
　　“那行吧，什么时候回去？我最近刚好有假，维多利亚还没去过，正好趁此机会去旅游。”
　　封清羽的接受能力很强，只花了几分钟就接受自己其实是豪门沧海遗珠的设定。
　　这个世界已经够波诡云谲了，她既然能躺在凯尔希的床上和她共度一夜，也能是豪门千金。
　　不如说，和凯尔希躺在一起的事情更令她惊讶。
　　和封清羽的淡定不同，星熊的心里慌得一批，担心封清羽被人骗。这名自称管家的男人，说不定来自某大型人口拐卖集团，专门编造虚假的故事欺骗无知女孩，骗到之后就拐走，送到萨尔贡之类超级偏远的地方做苦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面对陌生人多留几个心眼总归是正确的。
　　“喂，阿封，你就这么相信他吗？万一有诈怎么办？除非他能证明那些话是真的，否则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跟着他回去。”
　　星熊不仅不放心，还舍不得。封清羽就这么跟着所谓的管家走了，如果管家说的话是真的，顶多是一阵子见不到。如果是假话，封清羽在之后遭遇不测，她绝对悔恨终身。
　　现在是关键的转折点，像是galgame的多选项时刻，选择任何一个选项，最后都通往不同路线，看你选的是ge还是be。
　　“如果你非要去，必须让我跟着一起。”
　　星熊对自己的战斗能力充满信心，只要有人动了伤害封清羽的歪心思，她的般若会醒来，把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的血喝干。
　　喝干是个夸张的说法，般若和它的主人意志想通，主人要守护的人也是它想要守护的，仅此而已。
　　这下子又到星熊激动了，封清羽握住她的手，笑道：“鬼姐，没事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陪我再去一趟医院，看着医生验DNA。既然是关乎我身世的大事，那肯定要认真对待，你的顾虑不无道理。”
　　封清羽的温度传到星熊的手心里，星熊的手和心里都是暖的。
　　“鬼姐，多谢你这么关心我。”
　　接着，封清羽向管家祁叔提议再去一次医院，由星熊全程陪同，再测一次DNA，避免出错。顺便，她还问了能不能带星熊一起去维多利亚。
　　自己一个人去，仔细想想心里还挺没底的，多个熟悉的人陪着，心境大不相同。但是，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
　　“抱歉，清羽小姐，老爷只希望您自己一个人回去，还希望……您能彻底斩断过去，不要再和乱七八糟的的人来往，有失身份。”
　　管家并不知道星熊是龙门近卫局的督察，只当她是某个混黑道的大姐。这样的角色，贵族们大多是不屑来往的。
　　这话不针对星熊一个人，是针对封清羽身边的大多数，因为老爷知道他的女儿这些年都在当古惑仔，一朝变成贵族小姐，那些人都会动歪心思。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斩断过去，和那些人彻底断绝来往，像他一样。
　　这番话让封清羽又怒了。当着她的面羞辱她的朋友，说什么“乱七八糟”，倒是很有品性恶劣，眼高手低的有钱人的感觉。
　　不管是“老爷”的意思还是管家的意思，听在耳朵里都不舒服。不舒服就要据理力争，大不了不去认祖归宗。
　　她并不贪图那个家的钱，也不怕自己因此丧失变成大小姐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按照你的意思，我以前当古惑仔，也是不入流的货色，你干脆连我一起骂，直接念我身份证号码吧。”
　　管家身体一震，立刻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老爷的吩咐。我对于小姐的社交圈子和朋友并无偏见，不如说，小姐的性格和当年的夫人如出一辙，我深感欣慰。看着小姐总觉得，能寻到一些夫人当年的影子。”
　　“……”
　　管家一口一个夫人，让封清羽很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不过那都得等她最关心的事情得到解决再考虑。
　　当务之急是确认管家所说之事的可信度，动用星熊的关系，龙门的医院在晚上也能帮忙做检测，最快能在一小时内得出结果。
　　“好了，废话少说，先去医院。我只相信我自己亲眼所见。”
　　“小姐，那就依照您所想，我这就陪您去。刚才的话多有冒犯，请小姐原谅。不管怎样，都请您相信我，我对夫人一家，对您，永远忠心耿耿。”
　　管家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儒雅的笑容，眯着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这种眯眼的角色，往往是最有城府的。
　　别说是星熊信不过，现在连封清羽都对他保持高度戒备。尚未见到未曾谋面的父亲，她就已经对其产生厌恶了。
　　讨厌的有钱人，和诗怀雅那种有修养的完全不同。
　　带着复杂的思绪，封清羽和星熊，管家一道去了龙门最权威的医院，直奔检验DNA的科室。
　　尽管肚子有些饿，她暂时没空余的心情去思考今晚吃什么菜，上车前在路边的汉堡店买了点油炸食品，随便垫垫肚子。
　　车子是内部宽敞豪华的加长林肯，车速平稳，适合多位乘客共同乘坐，管家坐在封清羽对面，突然开始摸索衣袋。
　　“小姐，我有样东西交给您。多年前，夫人自知大限将至，将她从外祖父手里继承的吊坠交到我手里，让我保管，等您长大之后亲手交给您。这件事老爷并不知情，他不知道这枚吊坠的存在。”
　　握在手里质感沉甸甸的吊坠，链条的颜色在岁月的侵蚀中褪色。吊坠的做工精巧，背后和前盖雕刻的花纹程度非常精细，连树叶上的叶脉，树木的年轮都能看得清楚。
　　按下旁边的小按钮，前盖会自动弹开。吊坠里放着一张照片，是吊坠原主人的照片。
　　黑发红瞳的德拉克女性，皮肤白皙，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温和，不说和封清羽百分百相似，起码也有八九成。
　　那一两成的差别，在于两人的气质，这名女性的气场很柔和，性格沉静内敛。封清羽的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英气，性格直爽外向。
　　“欸，我感觉像看到淑女版本的我自己，确实，太像了。”
　　封清羽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六十六 社死专家
　　封清羽看照片看得入神，直到管家提醒她。
　　“小姐，医院到了。”
　　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一些路过的人对豪车投以好奇的目光，顺便议论一下车子里坐的人是什么身份。
　　龙门市民大多数是家境普通，每天过着社畜生活的普通人，看到豪车总会多看几眼，很正常。
　　封清羽蹭过几次诗怀雅家的车，这辆和诗怀雅家的比顶多是普通水平，不值得大惊小怪。
　　在龙门街头混了这么多年，处变不惊是基本准则，她封清羽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这份淡定连管家都觉得惊讶，管家来龙门之前，还以为封清羽会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女孩，会发出类似“哇”“好棒啊”之类的惊叹。
　　过了二十多年穷苦人的生活，一朝登天，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该说是太淡定了，还是内心早就麻了？
　　这样也好，心无城府在那样的环境里根本活不下去。就算能活下去，也势必会迫于压力，主动离开那个家。
　　管家不经意间勾起嘴角，对这位沧海遗珠感到满意。
　　那个人的女儿值得过最好的生活，得到最好的东西，那些和封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垃圾，肮脏的外来血脉，没有资格鸠占鹊巢，享受属于封家人的东西。
　　“夫人，您放心，属于您和小姐的一切，全部，都会拿回来的。”
　　封清羽回头看管家，发现管家也在看着她，立刻转过头去没再搭理。和那人对视，总感觉跌入漩涡中心似的。
　　管家肯定在谋划些什么，她能感觉到一丝不寻常。
　　刚才他再三叮嘱，吊坠的事情不要让老爷知道，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麻烦不断。
　　他拿着那位老爷的俸禄，却有别的想法，可见心思不单纯。
　　“……”
　　需要弄明白的事情很多。封清羽倍感心累，刚回到龙门就卷入莫名其妙的认亲事件里，没有一日得闲，还不如在罗德岛和女人们摔跤呢。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刚过，医院里没什么人。星熊提前联系认识的检验科医生，等她们到医院，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医生是熟面孔，一位踏实沉稳的丰蹄族女性。封清羽和她打过几次照面，虽说彼此不太熟悉，医生是值得信赖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何医生，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不好意思。维多利亚产的烟，龙门里很难买到的好东西，送给你。”
　　医生是老烟民，看到那盒包装有点华丽的维多利亚烟，眼睛都看直了。送她酒和钱，不如送盒烟实在。
　　“多谢青龙姐，一点都不麻烦。烟是好烟，我会省着点抽。话不多说，我马上要开始干活了，你们在旁边看就行。”
　　封清羽亲眼看医生把她和传说中的亲生父亲的DNA放入仪器中检测，她和星熊在旁边等结果。
　　等待总是漫长而无聊，她打开罗德岛干员们创的聊天群，刚戳进聊天界面，发现群里早就炸开锅了。
　　“唔哇……几十个艾特是什么鬼？”
　　才离开罗德岛几个小时，群里的消息就刷到999+了。这帮人平时聊天虽然水，却从来没有这么起劲，肯定有猫腻。
　　封清羽：怎么回事，你们今天打了鸡血？
　　近卫干员A：来了来了，我们今天的主角来了！
　　近卫干员B：快说说，你什么时候跟凯尔希医生确定关系的？我超好奇der！
　　封清羽：？
　　医疗干员A：别装蒜啦，今天后勤部的Elisa说在凯尔希医生的房间，并且是床上，看到你一丝不挂躺在上面，昨晚史尔特尔桑也没见到你回宿舍，肯定是和凯尔希医生一夜春宵吧。
　　博士：?
　　史尔特尔：？
　　年：！
　　封清羽：淦……没有一夜春宵啊，你们这群人好怪，凯尔希医生看得上我？我是什么臭鱼烂虾，你们心里没点ACD数吗？
　　博士：黑羽，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吧，我现在有亿点点生气。
　　史尔特尔：我的技术还满足不了你吗，你居然要去找凯尔希医生。是我胸不够大还是这么的？
　　年：你原来是年上控啊，哇嘎里马斯。
　　封清羽：是……是这样没错啦，但是年纪相仿的，比我略小的我也能接受。
　　年：那我也可以，我比凯尔希医生大多了。
　　华法琳：什么？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居然对年下下手？总觉得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
　　群里炸开了锅，封清羽甚至不敢继续和这群可怕的家伙继续聊。现在罗德岛的人都知道了，她昨晚在凯尔希的房间里过夜。
　　罗德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肯定整个岛都传遍了。现在手头还有要紧事，没心情跟他们瞎扯。
　　再看看私聊区，前所未有的消息量，几十个人一起发消息问，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的都很好奇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可恶……这些家伙也太八卦了。”
　　她把在线状态切换成【离线】，关掉群聊，懒得去看那些家伙的消息。反正凯爹威风八面，在群里说几句这群人就会老实，没必要担心太多。
　　再说了，她在罗德岛干员们的心中早已社死多次，再社死一次也罢，无伤大雅。
　　“怎么了？”
　　星熊歪过头，把手里吃了三分之一的雪糕递给封清羽。
　　“要不要来点？我喂你。”
　　雪糕冒着冷气，巧克力酱味道香甜，封清羽也觉得嘴馋了，张嘴让星熊喂自己吃。
　　“啊——”
　　星熊把自己用过的勺子连带着冰淇淋塞进封清羽嘴里。
　　旁边的医生感觉有被冒犯到，她今年二十九岁，还差一个月就迈进三十岁的大关，还没找到合适的女朋友，这两人老在旁边放闪，侮辱性和伤害性极强。
　　“喂，照顾下单身狗的心情啊，我上个星期刚分手，我女朋友嫌我年纪大，没有情趣……你们俩别刺激我了。要秀恩爱到外面去，不要干扰我工作。”
　　其实两人也没干什么，碍于要求医生帮忙，不能害人家心情变差，暂时收敛一下喂食的冲动，封清羽接过雪糕自己吃，拒绝星熊投喂。
　　管家在外面等候，封清羽担心他会对检测结果做手脚，准备和星熊蹲守到结果出来。
　　才一会儿工夫，手机锁屏界面多了十几个未接来电，来自几个不同的人。
　　她裂开了。

六十七 小说女主人公待遇
　　消息有点多，封清羽不知道先回复谁。这时医生的DNA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刚打印出来的报告书还带着机器运作产生的温度，用手摸着还热乎。
　　“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9965724%，概率和你们刚才提交的检验单只有非常细微的差别，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认定封天成是你亲生父亲。”
　　干完活儿，何医生迫不及待撕开烟盒的塑封，先抽为快。
　　“封天成……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之前在财经杂志上有看到过一个维多利亚籍的大炎人，也是叫这个名字，从事矿石开采和制药业，同时还投资研究矿石病治疗行业，是个很有才能的商业巨子。”
　　医生后知后觉，立刻明白封清羽来检验DNA的原因。
　　“哇！不是吧青龙姐，你是封天成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可能吧！青龙姐你每次都能给我惊喜，我以为你认识近卫局的几位阿sir已经很颠覆我的印象，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豪门千金，你是小说女主人公吗？”
　　医生一改平时冷淡的性格，变得咋咋呼呼，封清羽有被吓到。
　　“何医生，你别激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是那个人的女儿，心里没有什么波动，钱我又不缺，对回不回家根本无所谓啦。”
　　不曾想，这句话对苦逼的社畜也能造成巨大伤害，炫耀家里有钱的同时，还炫耀自己不缺钱花。
　　虽然封清羽没有炫耀的意思，在一个诸事不顺的人眼里，这就是光明正大的炫耀，岂可修。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不要再伤害失意的人了，快走，我怕你继续呆在这里，我会羡慕到哭出来。”
　　医生对封清羽下逐客令，封清羽也不好继续留下，收好检验报告单准备走。
　　“等我过几天从维多利亚回来，给你介绍我们锐志社的靓女，还有很多单身的，可能会有你喜欢的类型。这个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靓女”，医生的表情立刻暴雨转晴。
　　“好，一言为定！不要在意我的想法，尽管介绍，我妈已经催我快点结婚了，她希望能在明年年中抱外孙女，天天念叨，我都快烦死了。你回来的时候快点联系我，我等着。”
　　封清羽和她勾指起誓，答应下次一定。
　　管家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连直飞维多利亚多伦郡的私人大型飞行器都叫好了，就停在医院封清羽停机坪上。
　　从走廊的窗户往下看，能看到那艘体型庞大，样式豪华的白色飞行器，几位身穿黑衣，戴墨镜的丰蹄族保镖站在飞行器的门口等候，旁边还有几个女仆。
　　关键是，那些女仆们长得都很正点，前凸后翘。
　　星熊预备着要跟封清羽一起去，刚准备上飞行器，近卫局一通电话打来，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
　　“什么？卫sir要去医院陪老婆生产，要我去替她？不能找其他人吗？近卫局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我？啊……这样，好吧，我知道了。”
　　临时任务将星熊阻拦下来，她的维多利亚之行泡汤了。现在没人能陪封清羽去是她最担心的，陈和诗怀雅也都不在。
　　汐斯塔和维多利亚的距离较近，搭乘航班或者飞行器只需要几个小时，只能等会儿拜托一下老陈或者Missy。
　　“对不起，阿封，陪不了你去，我会马上联络老陈和Missy，让她们用最短的时间赶过去陪你，如果她们没时间，我会在忙完之后立刻和魏长官申请假期。”
　　星熊对封清羽依依不舍，临别前忍不住想亲一下，被封清羽挡下。旁边还有人，举止过于大胆总归是不太好。
　　“等下次再见……我们再继续吧，做完全套，你懂我的意思。在见面之前，就委屈你忍耐一阵了。”
　　星熊目视封清羽上飞行器，心中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见面。
　　该死的临时任务，把她和封清羽分隔两地，可恶！
　　回维多利亚认祖归宗的事，除了星熊暂时还没有别人知道，封清羽打算先和凯爹发消息知会一声。
　　凯尔希暂时没回复，可能还在忙。
　　陈和诗怀雅都发来不少消息，内容一样，问她为什么突然回龙门。
　　“不说好像不够坦诚，告诉她们吧。先建个群，把她们拉进来再说。”
　　随即，她以简短的话语概述今天傍晚回到龙门发生的一切，知道的全都说了。在龙门最值得信赖的除了白虎也就她们，没必要遮遮掩掩。
　　陈和诗怀雅都觉得难以置信。
　　陈：你以后是大小姐，我高攀不起了。
　　封清羽：陈sir你别开玩笑，你自己不也是炎国贵族吗？
　　陈：我的阿封以后要变成大小姐了，超不习惯的。你的父亲肯定要给你安排很多门当户对的人相亲，答应我，不要变心好吗？
　　诗怀雅：我们已经是睡过的关系了，清羽，你要负起责任来。
　　封清羽：到底是谁睡的谁你们自己心知肚明。我现在有点晕机，准备歇会儿，你们先玩。
　　陈：玩什么玩，我人在机场，刚把回龙门的机票改签飞维多利亚了。正好，我有个朋友在那边种地，最近在找工作，我可以把她介绍给罗德岛。
　　诗怀雅：哼，肠粉龙，我们太古集团的飞行器在准备，我今晚就能在维多利亚和清羽汇合过二人世界，你慢慢飞吧，到时候我和她早就爽够了。
　　封清羽：我肯定是最晚到的，话说你们不要再吵了啦！
　　陈：叉烧猫！
　　诗怀雅：肠粉龙！
　　……
　　封清羽懒得理她们，让她们自己在群里掐架，自己先戴上耳机，打开一瓶82年的轩尼诗，点上一支维多利亚多伦郡产的经典卷烟，边抽边喝。
　　飞行器的速度较快，按照管家的说法，第二天凌晨就能到。飞行速度平稳，也有舒适的床铺和被褥，她甚至能在上面睡一觉。
　　从汐斯塔赶回龙门，又从龙门飞维多利亚，一来一回很折腾，封清羽也确实困了，有点想睡觉。
　　原本想着要打起精神，不能睡着，奈何床太舒服，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YY了一波和凯尔希接吻的事，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管家悄悄走进房间，替封清羽盖好被子，将冷气温度调高，再默默退出去，回另一个房间休息。
　　一夜无事。

六十八 前夕
　　大约到了半夜三点半，管家来到封清羽的房间，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小姐，我们快到了，很抱歉打扰您休息，在回庄园之前，请让女仆们伺候您洗漱更衣。”
　　那些贵族们之间的不成文规定，和人见面都必须换上得体的衣物，有些人还会特地做发型，洗个带花瓣的澡，化个精致的妆容……
　　所以说，这些家伙的生活就是麻烦，封清羽已经开始烦了。
　　这些所谓上流社会之间的交际，十之八九是对着自己没兴趣甚至是讨厌的人说奉承的话语，互相谄媚，看似一团和气，说的话十句有九句违心，确实不符合封清羽的风格。
　　诗怀雅从小就参加各大家族的宴会，应付起来很轻松，她不同，半路出家的大小姐，和一开始就是大小姐的人莫得可比性。
　　“已经能脑补出几千字恶毒后妈欺负小白兔灰姑娘女主的内容了，完全不想面对啊……”
　　封清羽坐在床上发呆，浪费了几分钟时间，导致管家再次催促她：“小姐，时间不多了。”
　　她突然怀念罗德岛的生活。罗德岛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在那里生活比很多地方自在，没有一位干员觉得呆在那里很痛苦。
　　要不是看到养母可怜兮兮的惨样，担心她会被家族这边的人搞，否则她才不答应。
　　“好想睡觉，哈欠——”
　　飞行器舷窗外的天空，天色逐渐变浅，夏季的白昼来得早，很快就天亮了。据说维多利亚的贵族小姐们天不亮就会起来洗漱梳妆，接着去贵族女校上学，结束一天的课业，回到家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吃完饭紧接着就要练习钢琴，或者上乐理课，美术课。
　　假日休息时间也少得可怜，需要用掉大部分时间去参加各种礼仪课程，学习一些家政技巧，抑或是跟着父母长辈参加宴会，拓宽交际圈。
　　生在贵族家庭的孩子几乎逃不掉这种命运，贵族之间的商业联姻已经是广泛的现象。
　　封清羽有理由怀疑，自己被那位老爷找回来，说不定是要和哪家联姻，靠卖女儿的方式拉取赞助。
　　贵族家的老爷不可能只生一个女儿，生得多也有好处，多倍的联姻多倍的快乐。
　　想到这些，她头都大了。
　　几位女仆走到她跟前，准备伺候她梳洗更衣，其中一位金色长发的女仆直接上手脱她衣服。
　　被陌生的女人触碰身体，她感觉很不妙。
　　“你……你要干嘛？”
　　女仆们对视一眼，对她的反应感到诧异。
　　“封管家让我们侍奉小姐梳洗更衣，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好让小姐生气了吗？如果有，我们会立刻改正的。”
　　这些女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好像封清羽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下一秒就会吃人似的。
　　她自认为没做什么让女仆们害怕的事，她们都怕成这个样子，也许那座庄园里的人并不是那么和善。
　　“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习惯让人帮我换衣服，我自己来吧。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跟祁叔告状。”
　　女仆们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人伺候换衣服居然不要，喜欢自己动手，这样的人在维多利亚的贵族圈里并不多见，甚至是罕见。
　　“小姐，您确定？”
　　女仆们站在旁边不走，目光都集中在封清羽身上，让她感觉很奇怪。
　　“确定啊，你们先出去，擦身和换衣服我自己来，不用你们帮也可以。你们看着我的身子，我有点不习惯。”
　　封清羽不想让女仆们看到背上的疤和大片青龙纹身，这些伺候贵族的女仆肯定会说些难听的话。
　　她也不是怕人说，单纯不希望到时情绪失控引起麻烦。万一要动用源石技艺，不小心伤到那些家伙，罗德岛的名誉必定受损。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现在她要面对的是一群陌生的人，不多留点心眼不行。
　　“可是……封管家吩咐一定要我们亲自侍奉，我们拿了工资，不做事会被夫人和少爷，小姐们责骂。”
　　说话的女仆脸上似乎被谁打了一巴掌，现在还没消肿，留下的几道手指印还清晰可见。
　　不让她们脱衣服，今天这事儿还真的过不去。
　　“好吧好吧，待会儿看到我背上的东西别吓到就行，我担心你们没见过我这样的，可能会有点想法。”
　　封清羽站在原地让女仆们帮她脱衣，差不多能预见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了。龙门的黑帮文化，可不是什么能和大家闺秀匹配的文化。
　　黑色的青龙纹身，和白皙的背部放在一起，的确能给人造成不小的视觉冲击。看到大片纹身，女仆们神色有细微变化，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管家叮嘱过她们，封清羽是正统的封家血脉，不管她过去是什么身份，经历过什么，现在都必须以最崇高的敬意对待她。
　　女仆们觉得，这位新来的封小姐性格不错，况且家族里有另一位离经叛道的封小姐，是多伦郡最大黑帮的老大，虽然被老爷扫地出门，不也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其实我觉得，纹身挺帅的……”
　　“我也是。”
　　“还有我也觉得。”
　　女仆们对身上有纹身的人并无偏见，因为被扫地出门的小姐身上也有，对她们下人非常好。
　　反倒是那些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疤痕的人，性格刁钻甚至有些狠毒，极难相处。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很恶心呢。你们这么想，不知道家族里那些人会怎么想。”
　　封清羽已经做好被羞辱的心理准备。
　　小说经典剧情，流落在外多年的女主角回到有钱的家，第一件事就是被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后妈等角色给下马威。
　　一场不见硝烟的恶战在所难免，她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顺利捱过认祖归宗的环节，再回罗德岛继续当五星干员。
　　“夫人对小姐您要回来的事情很反对，和老爷争吵了几次。老爷态度很坚决，夫人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但要求老爷提前写好遗嘱，把财产分好。所以，小姐您可能会受点委屈。”
　　女仆们已经开始担心了，担心灰姑娘能不能在后妈的魔爪下顺利存活。

一 开拖拉机的女孩
　　维多利亚当地时间6：00am，天气晴，某大型农庄。一位亮橘色长发的瓦伊凡女孩驾驶一辆大型拖拉机从田间驶过，副驾载着一名蓝色长发单马尾的龙族女性。
　　刚好机场离这座农庄不远，瓦伊凡便开着拖拉机去接她的同窗，引来不少人注目。
　　“我说风笛……你用不着开拖拉机来接我吧？你家里没有车吗？这么大一座农庄，连一部车都没有？我记得你妈有辆改造的越野车，外壳很酷炫的。”
　　“妈妈她昨天开车和闺蜜去自驾游了，家里只有马，驮兽和拖拉机，我最喜欢开拖拉机，又大又稳，我把它改造过了，车速一点也不慢。陈陈你别总是板着脸，笑一笑嘛。”
　　叫风笛的女孩，是陈在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时的同学，两人私底下关系非常好，是当时班上的未解之谜。
　　热情洋溢的风笛和孤傲冷淡的陈，两个人性格和作风都不沾边，不晓得为什么能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
　　毕业之后两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虽然通过聊天软件保持联系，风笛这边状况频发，经常会突然把手机或者电脑弄坏。
　　聊着天的时候突然失联，陈已经见怪不怪了。果不其然，她发出的消息风笛那边显示【未读】，手机在昨天已经送修，电脑也报废了，暂时没办法回复。
　　陈特别强调让她别开拖拉机来，没想到她还是开来了，逃不过的宿命。
　　“我现在笑不出来啊，我喜欢的女人不在身边，一切都索然无味。她现在人也在维多利亚，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不能去找她。”
　　半小时前，封清羽人才刚下飞行器，还没来得及好好聊天，就被家里派出的车子接走。
　　封清羽回了句【晚点聊】，之后就没发来新消息。
　　她疯狂刷新聊天界面，期待看到新的消息，却一直没等到，心情渐渐变得郁闷。和她散发出的沮丧气场形成鲜明对比，风笛一边哼着维多利亚的乡间民谣，一边开拖拉机。
　　听到陈的话，她激动得音调拔高，陈的耳膜有点疼。
　　“哇，陈陈，你什么时候有心上人啦，长得好看吗？有没有照片，让我康康！这么久没见，你居然有对象了，我根本不敢相信。”
　　“不是对象啦，情况比较特殊。睡当然是睡过了，因为她的职业比较特殊，我们之间关系的界限模糊。总之，我们也算情投意合。”
　　陈手机里偷存了一些封清羽的照片，都是她睡着时拍下的睡颜照，各个角度都有，照片拍得很清晰，没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滤镜，也用不着磨皮和十级美颜。
　　浏览过粘片，风笛竖起大拇指。
　　“陈陈喜欢的人是个大美人啊，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起来气质不俗，是哪家的大小姐？”
　　陈苦笑，“她以前是龙门街头小混混，现在是贵族千金，我也没想过她母亲家是贵族，她体内流着德拉克的血液，身份也很不一般，正准备回家认祖归宗。我真担心以后她回了家，我们之间会竖起一堵高墙，让本来的关系逐渐变味。”
　　人总是会变的，陈很担心封清羽变成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比如身陷宅斗，为了获取胜利不断逼迫自己变得卑鄙，最后性情大变。
　　直到现在，陈对罗德岛的怀疑都没消除，她仍觉得罗德岛不是正经地方。这种充满可疑气息的公司，如果不是为了任务，她绝不会让封清羽去罗德岛，留在自己身边不香吗？
　　“她是我很重视的人，我不希望失去她……”
　　陈越说越沮丧，风笛空出一只手来拍她肩膀安慰，陈有点担心拖拉机会不会压坏旁边的小麦。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很多余，完全没有必要。风笛开拖拉机开得很稳，甚至能驾驶战舰。
　　虽然她对现代的小型机械一窍不通，却能把比小型机械复杂多倍的大型机械像摆弄玩具一样熟练操控，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陈，没事啦，那位美丽的龙小姐肯定会如你所愿，顺利回到你身边。我今天上午还要去多伦郡的一座庄园送新鲜蔬菜，现在先带陈陈你回我家，你好好休息，睡一觉，中午我带你去附近的镇子玩。”
　　一听到多伦郡，陈立刻就精神了。
　　“等等，你去的是多伦郡的哪个庄园？不会这么巧吧。”
　　“多伦郡的封氏庄园，怎么了吗？”
　　“就是那里啊！我也要去，你带我一起，我假装成你的帮手和你一起送菜。”
　　风笛挠挠头，“可是陈陈，你之前帮忙摘菜和搬运的时候弄坏了不少，我不敢让你经手欸。这些蔬菜都是妈妈辛苦种出来的，陈陈你还是在旁边看着我干活吧。”
　　“……”
　　陈无法辩驳，因为风笛说的很对。她擅长战斗，却不是很擅长战斗之外的事情，和风笛同窗的那些日子，风笛基本上充当保姆的角色，帮她打理一切生活琐事。
　　包括洗澡用的香皂，都是风笛从镇上的商铺买来的。
　　“切……算了，那就听你的，总之，我不放心她，想快点见到面确认情况。”
　　风笛塞给陈一块烧饼，烧饼还有余温，正好适合当早餐吃。陈刚从机场出来，什么东西都没吃，饿得饥肠辘辘，就着从便利店买来的黑咖啡一起吃。
　　与此同时，封清羽也在回封氏庄园的路上，早餐是价格有些离谱的面包和维多利亚红茶。
　　据管家说那家餐厅是维多利亚非常有名的一家，上流社会们喜欢去那里喝早茶，午饭和晚饭也有不少人订座。
　　面包烤得松软可口，黄油选用的牌子也很高级。但是，封清羽对这种西式早点兴趣不大，她想吃龙门街头包子铺新鲜出炉的灌汤肉包，肠粉，豆浆油条和虾饺王。
　　“祁叔，没有泡面吗？我不是很习惯吃面包的说。”
　　管家眉头一皱，“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吃泡面这样的东西？还有薯片和可乐，小姐要是吃这些，会被其他小姐和少爷嘲笑的。”
　　封清羽：“……”
　　这是什么无聊的世俗偏见？
　　她手里价值几百的维多利亚风味早餐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二 庄园
　　“难道以后每天都要吃这些干面包，喝红茶吗？”
　　封清羽突然后悔自己来维多利亚。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吃零食喝可乐还被嘲笑，到底是什么奇葩的世界？
　　“当然，清羽小姐是贵族家的千金，身份比庄园里的任何人都高贵，哪怕您的父亲，也不如您千分之一的高贵。高贵的千金应该享用和身份匹配的食物，那些不健康的零食和您的身份不符，对身体也有危害。”
　　管家一番话有理有据，却不能让封清羽信服。
　　贵族们的歪理邪说……
　　“你们庄园里的大厨做的饭菜不会也是西餐吧？”
　　封清羽企图垂死挣扎，带着侥幸心里盼望能吃到大炎风格的菜式。如果连庄园里的厨师都做西餐，那这日子过着没意思。
　　她现在还想吃红油火锅，车仔面，鸡蛋仔，这些东西在维多利亚无处可寻。
　　“是的，小姐，在很多年前，您的母亲举家迁移到维多利亚之后，完全融入了这边的环境，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也和维多利亚人无异，庄园里的厨师都是维多利亚人，并不会做大炎风格的菜式。您只能试着习惯，很抱歉。”
　　“啊这……这这这这……”
　　生活也变得索然无味，封清羽现在想坐飞行器回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驶入维多利亚多伦郡的主道，环境从郊外的林间车道转换为维多利亚现代街景。
　　这里和龙门建筑风格完全不同，主要风格是自然，优雅，含蓄和高贵，突出庄重和宏伟感。
　　维多利亚风格建筑最显著的一点——多重人字形坡屋顶，使得建筑更加大气，高贵。
　　除此之外，这里的房屋多采用凸肚窗和角塔的设计方式，有进深较大的入口和宽广的门廊，给封清羽的感觉是窗特别多，特别密集，在阳光的照射下，成倍的反射，耀眼夺目。
　　金发碧眼的维多利亚人从旁边经过，和汐斯塔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维多利亚美女多优雅端庄，身着洋装，撑一把漂亮的小洋伞，迈着很小的步子行走，发型复杂华丽，缺少活泼。
　　龙门的美女性格豪放，对比她们多了几分洒脱和自然。
　　当然，这边的女孩也不都是这样的，比如某位输出可怕，不想当近卫干员却从近卫学校毕业，喜欢开拖拉机的先锋。
　　热情洋溢，虽然充满乡土气息，在城里人眼里是个喜欢种地的村姑，封清羽却比较喜欢这类型的。
　　“祁叔，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啊？我还有工作，请假要扣工资的。我老板只批准了两三天假期，不赶紧回去的话会很麻烦。”
　　罗德岛比这里有意思多了，封清羽心想。
　　“老爷查过您现在任职的公司，是一家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黑幕重重，他已经单方面替您提交辞呈，您以后不需要在那里工作。那样的小公司，工资少待遇差，小姐以后可以在家族企业里担任要职，不需要再担心钱的问题。”
　　管家的回答让封清羽吓得差点被咖啡呛到。
　　“什么？你们给我辞了罗德岛的工作？为什么？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给我辞了？”
　　这tm就离谱。
　　“你tm在逗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心里有一堆问题想问。这帮人到底怎么回事，自作主张也得有个限度吧？
　　管家的回答也很公事化，让人感到恼火。
　　“小姐，这是老爷做的决定，我是下人，没有资格过问，您可以等回到庄园再亲自向他询问。”
　　封清羽刚准备给凯尔希发消息，那边却比她先发来。
　　凯尔希：你要辞职？你和罗德岛签订的协议是任职十年，辞职要付巨额违约金，你想清楚。
　　封清羽：屁，我才没有要辞职，都是那些家伙莫名其妙背着我干的。
　　凯尔希：今天凌晨，我收到一条来自维多利亚的通讯，对方自称是你的父亲，告知我们你要从罗德岛离职，以后不会继续在罗德岛工作。
　　封清羽：反正，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喜欢罗德岛，我不会辞职的，不管那些人说什么，你都别管，我会处理好这边的破事儿，继续回罗德岛当干员。
　　凯尔希：需要我派遣几名干员随时支援你吗？我很担心你不能活着回来，豪门世家之间的斗争很残酷，你的战斗力不强，很可能死在那里。
　　封清羽：emmm……好吧，这次我听你的。
　　凯尔希：我不希望罗德岛失去一位优秀的干员，大家都希望你能留下来。
　　封清羽：放心，我绝不会背弃罗德岛，也不会背弃我入职时宣读的誓言。
　　凯尔希：那么，祝你武运昌隆。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凯尔希那边还有事情要忙，暂时没空陪封清羽聊太久。道路尽头，一座占地面积超大的庄园一角映入眼帘。
　　大约两米高的围墙，墙上有精美的浮雕。围墙的外侧在风雨的侵蚀下不如内部建筑那么光鲜，留下很多岁月的痕迹。
　　有些浮雕已经看不太清样子，无从判断到底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庄园的正门是两扇巨大的黑色铁门，严丝合缝。车子驶到门口，有仆人从里侧将门打开。
　　和所有维多利亚风格的庄园相似，主楼前有一左一右两大片绿地，两侧各种植一排树木，树木较为低矮，并不能拿来遮阳，装饰用途更大。
　　低矮的绿篱被修建成各种形状，枝叶整齐，看得出这里的园丁很勤快。封清羽粗略观察一遍，被庄园的规模和气势给震撼了一下。
　　没想到母亲家这么厉害，除了直呼牛逼还能说什么呢？
　　“小姐，我们到了。”
　　车在主楼前停稳，一名仆人小跑过来打开车门，接着一名女仆走过来搀扶她下车，排场不小。
　　楼前还有十几个女仆排成左右两列，整齐划一，穿着统一的黑白哥特式女仆装，从长相到身材都无可挑剔。
　　“知道了。”
　　封清羽还在为罗德岛的事情生闷气，不想搭理管家，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进入主楼大厅内。
　　迎面而来的是富丽堂皇，高贵典雅的气息，有十几个罗德岛三人间大小的客厅出现在眼前。
　　极尽奢华，过于亮眼的配色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三 欢迎回家
　　“小姐，请您坐在沙发上稍等，我去二楼通知老爷，您有什么想喝的，我会让女仆为您准备。”
　　管家站立在侧，似乎在等封清羽提出要求。
　　“红茶可以吗？”
　　封清羽知道可乐是不可能的，这座宅邸的人对汽水类饮料存在偏见，认为那是不入流的东西，喝汽水有损身份。
　　既然这样，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然可以，维多利亚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茶园和红茶茶叶，能够满足您对茶的一切需求。”
　　随后，管家吩咐一位女仆用最快的速度给封清羽上茶，自己则是迈步踏上豪华的西式螺旋楼梯，去见这座宅邸现在的主人。
　　封清羽总感觉，管家对“老爷”不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话语中还有一丝丝鄙夷。
　　毕竟老爷不是他立志要侍奉一辈子的人，他想要侍奉的人早已离世，那个人的一切落入外人之手，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贵族的仆人要么就忠心耿耿，要么就奸诈狡猾，管家属于前者。
　　封清羽并不是很想卷入这些无聊的斗争之中，她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在罗德岛当个五星干员，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
　　两分钟后，身材性感却作风保守的维多利亚女仆将装在精美瓷杯里的红茶端上，红茶刚用滚水冲泡，热气腾腾，独属于优质茶叶的清香扑鼻而来，和几块钱一杯的冷泡茶不是一个级别。
　　连茶杯都镶金边，可见这个家族的财力不是吹的。
　　“杯是好杯，茶也是好茶。沙发……也很软。”
　　淡金色带花纹布料的沙发，选用的材质封清羽说不出来，她对这些也不太懂，只觉得挨着舒服，对腰酸背痛的罗德岛干员有奇效。
　　如果自己住的宿舍也能摆上这么一套沙发的话，生活质量一定能翻一番。先不考虑沙发的价格，宿舍的空间虽然不算小，但是要摆上这么大一套沙发，再摆上两张床，能摆放其他物品的空间就会被压缩。
　　不过罗德岛最近有扩展宿舍的打算， 也许等到那天，能从维多利亚空运一套全新的沙发和床。
　　“有钱人的生活真不错啊……”
　　封清羽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有钱人家的孩子。
　　一杯红茶见底，她还想来第二杯的时候，身后楼梯传来一阵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嗒嗒”声。
　　大厅很空旷，也很安静，以至于此人的脚步声特别清晰。
　　“家里怎么突然多了一股垃圾堆的酸臭味？好像有老鼠跑进来了。你们这些下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那种东西跑进家里？家里的沙发都被弄脏了。”
　　说话的人态度恶劣，傲慢，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他人的蔑视。
　　封清羽当然知道这人什么意思，这偌大的庄园，每天都有女仆轮番打扫，几乎见不到苍蝇的影子，每天都有人来运走垃圾，不可能跑进老鼠。
　　所谓“老鼠”，应该指的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她。
　　“对不起，二小姐，我会努力打扫客厅的。”
　　被骂的小女仆低下头，战战兢兢，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二小姐？按照血缘关系来说，应该是封清羽的妹妹。管姐姐叫“老鼠”，是妹妹该做的事情？
　　封清羽心里有点不爽，但暂时不能表露出来。
　　不过她总得想点办法让这个该死的，对自己不尊敬的妹妹付出代价，让她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嫡庶有别。
　　依靠低素质的回骂和暴力解决只会降低自己身价，封清羽记得曾经看过一部剧，非常经典，身为公主的女主母亲是个浣衣婢女，其他的姐妹瞧不起她，在宴会上出言嘲讽。
　　驸马不忍看着妻子受辱，惊呼宴席上有老鼠，将其他公主们都教训了一番，还趁机骂她们“老鼠”。
　　既然这位好妹妹管她叫老鼠，那就来个弄假成真。
　　“哎呀，好大一只老鼠！”
　　封清羽突然跳起来，闪身到妹妹旁边，故意在她旁边躲闪，一脸惊恐，搞得真像是那么回事。
　　“老鼠……刚刚在你脚边跑过去了！好大一只！好肥，看起来很壮！好可怕啊~”
　　“啊！在哪？老鼠在哪？”
　　尖酸刻薄的富家千金，一听到老鼠，立刻穿着高跟鞋跳上沙发，也不管沙发会不会脏。
　　两分钟前，她还吐槽家里的沙发被封清羽弄脏来着，现在小丑竟是她自己。
　　“老鼠跑到沙发上了！”
　　封清羽故意大声叫嚷，营造一种很微妙的气氛，让喜欢骂人的好妹妹真的信了她的鬼话。
　　门口的女仆们慌作一团，也开始找那只不存在的老鼠。
　　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这些可怜的女仆，封清羽在心中向她们道歉，要整治的人必须整治。
　　善良单纯的小白花？不，她才不是那样的人。去她的小白花，她要当也是当黑莲花。
　　“你们这群废物，快点把老鼠赶走！”
　　妹妹仍在惊慌失措加惨叫。
　　封清羽觉得很好笑，只是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女仆们也看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姐出糗，脸上能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那一丝笑容里包含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欺负暂时到此为止。
　　接着，她指着大门口，假装如释重负，实则继续补刀。
　　“老鼠跑出去了！好险，幸好没咬到我。听说老鼠身上有很多病毒，被咬了会死的，如果是感染矿石病的老鼠，被咬的人会直接变成感染者……嘶，好可怕！”
　　老鼠封清羽是一点都不怕，甚至还抓过，直接拎起老鼠的尾巴扔进捕鼠笼里。为了演戏，她只能装作很怕的样子，有损自己这种大总攻的形象。
　　闹剧在五分钟后落下帷幕，这个宅子目前的主人，和封清羽有血缘关系的真正父亲从楼上下来，看到这荒唐的一幕，本来就不舒展的眉头变得更皱。
　　他长着一副对什么事情都苦大仇深的脸，表情严肃中带着点阴沉，头发黑色中掺杂了一些银色，梳理整齐，还抹了发蜡定型，一双灰瞳，里面莫得感情。
　　来维多利亚前，管家提供过这个男人的照片，表情还算正常，看来都是装的，其实他并不想笑。
　　父女第一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热泪盈眶，紧紧相拥，彼此像看着陌生人，沉默良久。
　　终于，父亲先开口了。
　　“欢迎回家。”

四 愚蠢的妹妹
　　“……”
　　这句“欢迎回家”很没说服力，只是在念四个字，不包含这句话所应该包含的感情。
　　这就是富贵人家的父女亲情吗，真是太感人了。
　　封清羽盯着冷漠的中年男人半晌都没吱声，以至于管家不得不出声提醒她这个人的身份。
　　这些贵族们很看重礼数。对封清羽来说都是繁文缛节，麻烦得很。
　　“小姐，这位便是老爷，你的亲生父亲，听到你要回家，老爷非常开心，一直催促我快些把您带回来。”
　　管家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但收效甚微。
　　“哦，知道了，我该叫他什么？老爷？还是父亲？”
　　她的态度算不上热情，也不冷漠，言语中颇有戏谑之意，没把认祖归宗当成隆重的大事对待。
　　旁边的妹妹不爽了，生气的时候脸颊边那两绺螺旋钻头一样的发丝也在抖动，华丽的褐色大波浪因为刚才的闹剧变得凌乱，脸上的妆容也有点花。
　　“爸爸，这个女的是谁啊？我没听说你还有除了我，封曜和封晨之外的孩子，这女的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
　　“私生女”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封清羽头上，她不怎么开心。
　　她不爽就喜欢怼人，有理有据，不失风度，骂人也不带一个脏字。其实封清羽很想来一些龙门粗口，这些“高贵”的大小姐一定没领教过它们的魅力。
　　现在不是龙门粗口的时候，要优雅。
　　“非也，你的说法有失偏颇。我母亲是正统封家血脉，封家的主人，先和这个人结婚生下的我，按照以前的制度，如果他在母亲生前就和人生下的你，你是私生女。按照嫡庶尊卑关系，我为嫡你为庶，我为尊你为卑，这么跟你解释足够清楚吗？”
　　封清羽语出惊人，在场三人表情各异，惊讶，愤怒和纠结，精彩纷呈。
　　谁能相信一个刚得到回家恩准，流落在外多年的小混混胆敢对一个贵族千金口出狂言？
　　“你……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小姐说这样的话？看看你的打扮，穿得不伦不类，流里流气，居然也敢冒认我们封家的女儿！爸爸，快把这个满口胡言的乞丐赶出去！”
　　封清羽被人骂乞丐还是第一次。她身上穿的东西不是名牌，也不至于到“乞丐”的地步。
　　愚蠢的妹妹哟，她心想。
　　“够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封玥，回你的房间呆着，毕业论文写完了吗？没写完就继续写。还有，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别太过分，不然我冻结你的信用卡。”
　　父母威胁孩子的经典招数之一——冻结信用卡。
　　这一招对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富家女来说简直致命打击，没了信用卡，就不能买好看的包包，鞋子，衣服和口红，不能随便去高档餐馆咖啡厅，不能在别人面前装逼。
　　封清羽没有这种烦恼，她的钱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也不刷信用卡，不买奢侈品，日子过得平淡却安稳。
　　加上诗怀雅时不时以各种名义送她礼物，请她吃饭，自己的茶楼也在做小生意，体会不到信用卡被冻结的意境。
　　封玥被父亲责备，气势立刻矮了半截。
　　“是……爸爸。”
　　末了，从封清羽身边经过时，她狠狠瞪了一眼。面对妹妹极不友善的表情，封清羽只是淡淡一笑。
　　“好好写论文，我记得维多利亚国立大学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只想着插科打诨，每天混日子是不可能毕业的，如果不想拿到结业证，你知道该怎么做。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充满友好的忠告，每个字都在为妹妹着想，却完美地激怒她。
　　“哼！你别以为有爸爸给你撑腰就很了不起，走着瞧！”
　　高傲的龙族大小姐暂时低下她高昂的头，初见作战宣告失败。下马威没给成，反而被封清羽呛了一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封清羽对此无所畏惧，她结梁子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人人都扬言要她好看，最后麻烦都被顺利化解，没有悬念。
　　“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向我放狠话的人很多，不多你一个，不少你一个。”
　　同父异母的姐妹俩最后进行一次眼神交锋，封清羽不卑不亢，自信从容，封玥气急败坏，像只斗败的公鸡，仓皇逃离。
　　狂怼恶毒后妈女儿的戏码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感觉别提多爽了。
　　管家心里松了口气。小姐不是软弱可欺之人，也不需要自己出手帮忙就能应付，值得欣慰，可喜可贺。
　　他还担心封清羽性格太像她母亲，那样温柔宽厚的人，最容易受到欺负和算计，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最后反倒被人辜负。
　　要是封清羽一个人能干碎这帮渣滓，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终于，到了父女相认并促膝长谈的环节。
　　“小羽，你长大了。当年你离开我身边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二十五年了……你长得跟你妈妈好像，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妈妈又回来了。”
　　封天成的心情很复杂，既激动又纠结。
　　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嗯，所以呢？我知道我和我妈长得很像，祁叔已经说过一遍了，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想先睡一觉，超累的。”
　　封清羽满脸倦容，这不是装出来的，她真的超困。每天睡眠时间没达到十小时，那还能叫精致睡眠？
　　任何事情的优先级都不如睡一觉来得高，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没什么事情能阻止她在舒服的大床上打滚。
　　这么大的宅邸，舒服的床肯定很多。
　　“小羽……算了，封祁，给她安排一个房间，所有的东西都要用最好的，不要打扰她休息，一切等晚上再说。”
　　封清羽从父亲眼中看到失落。
　　现在没空管那么多，她只想立刻钻进被窝好好睡一觉，顺便思考一下怎样快点从这里脱身回罗德岛的事。继续留在这里，免不了要卷入麻烦事中。
　　接着，一名女仆走进大厅向管家通报，暂时打断对话。
　　“封管家，运送蔬菜的风笛小姐到了。”

五 村姑C
　　听到女仆说“风笛”，封清羽立刻就没那么困了。众所周知，维多利亚的风笛必须是那个浑身上下充满乡土气息，喜欢开拖拉机，毕业于皇家近卫学校却不当近卫的好先锋。
　　输出恐怖，已经成为打高等级合约非常必要的卡，当年封清羽花了198自选在2.5周年时强娶，终于在接下来的燃灰行动登顶33级。
　　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风笛功不可没。
　　罗德岛是时候招徕一名新的猛将了，封清羽心想。如果招募到风笛上岛，凯爹高兴就会发奖金，她可以不要奖金，申请一套凯爹按摩。
　　“等等，我想再喝一杯红茶。”
　　封清羽找借口留下，想确认一下来送蔬菜的人是不是风笛。她没想到的是，站在院子里的人除了她想见到的风笛，还有个熟悉的人。
　　游客C立刻变成了村姑C，身上穿着维多利亚风格的方格短裙，白色衬衫，外面披着藏青色的小马甲，用发带把头发扎起来，打扮得真像那么回事。
　　一位热情洋溢的村姑，和一位表情严肃的御姐村姑，成为这座庄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句“陈sir”已经到了嘴边，陈用目光暗示封清羽闭嘴，不然她可能会不小心说出来。
　　陈和诗怀雅都在汐斯塔，汐斯塔离维多利亚很近，陈应该早就到了，现在看到她也不是值得惊讶的事。
　　风笛盯着封清羽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说点什么，只不过被陈一块儿用眼神提醒，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封清羽在沙发上喝茶，默默观察。
　　“封先生，早安，这是您在我家农庄订购的蔬菜清单，请过目。”
　　风笛把兜里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质清单递给封天成，后者接过，按照上面列举的项目逐一核对，看得非常仔细。
　　听管家说，后妈之前在这些杂项上面动了手脚，贪了不少钱，现在父亲不想让口袋里的钱莫名其妙落到外人之手，变得越加谨慎。
　　从管家那里封清羽把这个家的情况基本了解透彻，熟记于心。现任家主和第二任夫人的感情并不如他人传闻中那么融洽，所谓“同床异梦”，大概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况。
　　表面笑嘻嘻，心里MMP，好一个富贵之家。
　　“没什么问题，谢谢，风笛小姐，待会儿封祁会把钱拿给你。这位是？”
　　封天成注意到风笛旁边的女性——一位面生的，看起来像炎国人的女性，并且同属于龙。
　　“她是我农场新来的助手，叫晖晖。”
　　陈点点头，上前一步。
　　“封先生，您好。”
　　封清羽没有说话，在猜测陈的裙底里面有没有穿胖次。按照维多利亚的传统，穿格子裙的时候里面一般不会穿胖次。
　　风笛里面肯定是中空，不知道陈是不是。
　　这时，陈的注意力停留在封清羽身上，目光中包含着某种不知名的炽热情感，那眼神似乎在说老娘想要你身子，快给老娘。
　　“这位应该是封小姐吧？”
　　“不错，她今天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听晖晖小姐的口音，也是龙门人？”
　　瞒不住的口音，也没必要瞒。
　　“是的，我家在龙门，我曾经就读于维多利亚的学校，毕业后在风笛家的农庄工作，今天是工作的第一天。”
　　虽然陈刻意打扮得很有乡土气息，在封清羽看来还是有那么点违和。
　　威风凛凛的陈sir适合穿紧身的皮衣皮裤，透明衬衫，站在前线指挥战斗或者参与战斗，打扮成村姑送菜太屈才了。
　　封清羽现在就想知道，陈底下到底穿没穿。如果周围没人，她可能真的会问这个问题。
　　“晖晖小姐，你好，你长得很漂亮，今晚你有空吗，想请你喝一杯。”
　　她装作和陈第一次认识，伸出手。陈握住她的手，手指趁机摩挲封清羽的手心，一切都做得不着痕迹。
　　“封小姐，你好，我不会喝酒，可以换成红茶吗？”
　　“当然可以，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地点由你来定，我来请客。”
　　接着，封清羽用随身带的圆珠笔把号码写在陈的手心。号码是刚办的维多利亚号码，手机也是崭新的，除了管家一个联系人也没有。
　　整个过程，封清羽发现父亲一直皱着眉，显然对她这种行为很不满意。等陈和风笛离开，她立刻就被指责了。
　　“小羽，你刚才的举动有损我们封家的面子。那种村姑不值得你去搭讪，过后封家会举办宴会，你是宴会的主角，到时多伦郡的各界名流都会来，他们家的女儿都是知书达理，身份显赫的大小姐，你应该多跟她们来往。你身上的市井气息别带到上流社会的宴会里，免得大家耻笑。”
　　“……”
　　如此真实的发言，也在封清羽意料之中。
　　这个男人只在乎面子，在乎自己的荣耀，自私又多疑，这一点也和管家的描述相符。
　　“可是，我本来就在市井长大，你以前抛弃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呢？人家虽然是村姑，但是性格淳朴，我喜欢跟这样简单的人来往。封老爷，看来我们三观不合。如果你觉得我会给你丢脸，那我就买最早的班机回龙门，罗德岛还等着我。”
　　怼人怼上瘾之后，封清羽就忍不住了。这家人的三观都很有问题，她没办法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
　　“小羽，有空我再和你慢慢谈，你先去休息吧。你累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你继续流落在外。封祁，带她去休息，公司还有事，我晚上才回来，小羽就麻烦你照顾了。”
　　封天成在压抑自己的不悦，封清羽看得出来。
　　她突然想到赘婿文的关键词——隐忍。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忍者神龟，非常能忍，所以能熬到老婆死了，让小三登堂入室，变成这个家的女主人，小三的孩子变成小姐和少爷。可怜母亲为人一生善良，最后还被绿。
　　养父和亲生父亲，封清羽一个都没好感。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她毫无眷恋，跟在管家身后，上楼走过长长的廊道，在一间双开雕花大木门的房间前停下。
　　“小姐，这是庄园里最好的房间，自从夫人走后，一直空置在这，老爷不让任何人住进来，几天前已经全部布置完成，请您过目。”

六 奇怪的要求，奔放的女仆
　　两位女仆一左一右将门打开，把超大的房间展示给封清羽看。房间虽然没有客厅那么夸张，但至少有三分之一个客厅那么大。
　　封清羽买到的别墅虽然很豪华，比起这座超大的维多利亚风格庄园，肯定是小巫见大巫。
　　里面的陈设很华丽，封清羽觉得没必要赘述了，风格和这里的建筑类似，主要突出一种庄重华丽，高贵典雅之感。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把衣服全脱了，躺在冰丝面料的床单上打滚。
　　“房间很好，有什么需要我会再叫你们的，谢谢。”
　　管家带着女仆们退下，关上房门，封清羽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脚步声。等周围安静下来，她打开门看一圈，确认周围没人之后——
　　“陈sir，辛苦你了，出来吧。”
　　陈刚刚悄悄潜入房间，趁那些人不注意闪身躲进阳台，利用窗帘遮挡身体。风笛在附近待命，顺便忙些其他事情。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两人独处时间，陈觉得距离上一次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其实才两三天。
　　“我人可是要累死了……下了飞机马上来这里送菜，一晚上没睡好，心里记挂着你，你怎么补偿我？”
　　看到舒适柔软的大床，陈也很想躺下来休息休息。
　　“陈sir，我家还挺大的，玩累了就直接睡觉，没问题的。那边是沙发，还有床，你随便坐，我先去冲个凉。如果那些家伙来了，你就躲进浴室，她们肯定不敢进来。”
　　陈sir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在房间里查看情况。
　　虽然浴室风光绝美，她很想去看，首先要了解清楚这座庄园的地形。现在手头上没有庄园的地图，只能先在封清羽的房间逛逛，找好躲藏的地方，免得等下有人进屋措手不及。
　　房间很大，大得简直过分，陈都有点羡慕了。她伸手摸摸床单，材质很好，顺滑亲肤，比陈家里买的还好很多。来自维多利亚的工艺，不是工厂或者小作坊里流水线生产的玩意儿。
　　“在这张床上睡封清羽肯定很舒服，既能体验这铺床的质量，又能取悦自己的身体，真不错。”
　　随后，陈打开衣柜，看到很多套华丽的维多利亚洋装，里面没办法藏人。床底的空隙太小，人钻不进去，只有阳台和浴室适合藏人。
　　阳台还有个便利之处，能通过跳跃的方式去到隔壁的房间，阳台和阳台之间的间隔，以她的身手还能应付，问题不大。
　　“看完了，该去办正事了。”
　　浴室里有个俏佳人，不看白不看。
　　陈径直奔向浴室，门也不敲直接进去，挨着没溅湿的墙，欣赏某个泡在浴池里的家伙，问出她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看起来封清羽很享受现在的一切，很可能会放弃以前的生活投入新生活。
　　陈很害怕。
　　“封清羽，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以后要留在维多利亚当大小姐，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还是怎么样？你现在是大小姐，我这个上司以后都要对你礼让三分了。”
　　封清羽转过身挨着浴池边缘，把手搭在上面，好整以暇地看着陈。
　　“你觉得呢？听陈sir的语气，是担心我的初心迷失，会掉进钱眼里回不来啊。”
　　“哼……”
　　面对一眼看穿自己的封清羽，陈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她心里想什么也不希望被知晓。
　　就这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封清羽早就看得出来。陈和星熊不一样，什么都表现在外面，内敛不能。
　　“我对当大小姐没兴趣啦，陈sir，你和我认识几年了，还这么不信任我，你这样做我很难过啊。当大小姐就没有烦恼吗？我看不是，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上无聊的才艺课，学礼仪，参加无聊的上流社会派对，以后还要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经济来源全靠家里，一旦不让封天成满意，就要冻结信用卡，这样的日子过着有个球球的意思。”
　　封清羽这番话说到陈心坎上，陈最担心的一点，成为大小姐之后必须面临的一关——家族联姻。
　　自己心尖尖上的女人嫁给别人，变成家族联姻的工具，绝对是痛彻心扉的体验。
　　“我相信你。你成为我的卧底以来从未让我失望过，这次我相信你也一样。好了，谈完公事，来谈点私事。你的公粮什么时候交？我饿了。”
　　“啊这，前天不是才交了吗？”
　　封清羽犹记得那天在浴室，被近卫局两大巨头前后夹击，忘乎所以，甚至连饭都是在交公粮的过程中吃的。
　　女人的贪念果然永无止境，恐怖如斯。
　　“前天的粮是前天的，人每天都要进食，这不是常识吗？难道你前天吃了东西，昨天和今天都不吃吗？”
　　陈的话让封清羽无法反驳。在强词夺理方面，陈sir无人能及。
　　“陈sir你好馋啊，谁娶了你还不得天天被榨干，腰身不保，先替那个人默哀三秒钟。”
　　这句话陈不爱听，她没打算嫁给任何人。
　　“是吗？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但我不嫁给你，我天天都让你交粮，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你说好不好？在龙门近卫局，上司的话就是圣旨，你必须服从我的order。”
　　封清羽感觉到危机包裹着身体，酸痛的腰尚未恢复，又面临被透支的危险。
　　就在她以为，即将要和陈在这里来一场激烈的水战，一名女仆却突然闯入房间，站在浴室门口，敲响门扉。
　　“大小姐，封管家让我给您拿浴袍和洗浴用品，让我伺候您入浴。”
　　通报完毕，女仆就推门而入。
　　说时迟那时快，陈躲在门背后，勉勉强强能挡住身子。但是，让女仆看到她在这里绝对很不妙。
　　接下来该轮到封清羽发挥了。
　　“那个……你过来，我要你帮我擦沐浴露，用你的胸部给我擦，立刻，马上！”
　　女仆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当即羞红脸，抓住女仆装的围裙下摆。
　　“大小姐……您真是的，如果，您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啦……”
　　说完，女仆开始脱衣服。能得到大小姐的青睐，也许能得到宠幸，那种肉体治疗意义上的。只要能傍上富家小姐，就能飞黄腾达，改善生活。
　　面对这大好机会，岂能放着不要？

七 开解
　　“啊这……”
　　女仆答应得很快，一点挣扎的过程都没有，封清羽还以为她会扭扭捏捏半天，这样陈才能快速溜走。
　　这时陈已经迈出浴室门口，蹑手蹑脚溜到阳台，临走前的眼神十分不甘，差点要回头把女仆打晕。
　　封清羽有点害怕，因为女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内衣裤了，这是要直接搞上的节奏。
　　“大小姐，我手活儿还不错，虽然不知道口技怎么样，我妈妈教过我怎么伺候女人，各种方面都学过一些……我保证会让您觉得舒服。”
　　女仆一番虎狼之词，把封清羽吓得不轻。敢情这妹子还有备而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不用了，你可以穿上衣服出去了。我喜欢自己洗澡，你在这里我不舒服。我不需要什么侍奉，所以你的任务结束，快忙别的事情去吧。”
　　面对这种自己送上门的行为，要坚决抵制，不可放弃原则。
　　女仆愣住。
　　“大小姐，求您不要赶我走，我会很努力侍奉您的……如果您把我赶出去，封管家会生气，我今晚就必须打包行李回乡下种地了。”
　　来这里侍奉大小姐洗澡是管家的意思，管家说可以给她一个改善生活条件的机会，如果能用身体侍奉小姐，以封家的优良传统，很大概率会给她名分，就算不能给名分，也会补偿一大笔钱。
　　那笔钱的数额，是她当女仆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和得到的数字。
　　只要她给大小姐留下血脉，属于封家嫡系的，真正的血脉，而不是让那个登堂入室的外姓老爷的孩子给封家延续香火。
　　这不只是一次普通的侍奉。封清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没能理解管家更深一层的想法。
　　“我和祁叔说一声，让你继续留下不就好了吗？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拒绝你的侍奉，和你本人无关，把事情说清楚，他就不会赶你走。”
　　“……”
　　女仆心急如焚。
　　她就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大小姐，上次她隔壁床位的女仆玛丽也用同样的办法和三小姐勾搭上了。
　　虽然三小姐还只是个高中生，却已经很多位女性发生肉体关系，包括但不限于这座宅子里的女仆，班上的同学老师。
　　自从傍上三小姐，玛丽过上了宽裕的生活，三小姐会给她买新衣服，有时候能去高级餐厅吃饭，还能拿到漂亮的首饰，化妆品，口红和香水等物品。
　　对于从乡下来的女孩来说，这已经是梦幻般的生活。
　　为什么大小姐不开窍呢？女仆感觉自己很无助，一开始，她对自己很有自信，现在她只有害怕。
　　封管家说要赶走的人，谁也留不下来。
　　“大小姐，求求您了……给我一个机会。”
　　女仆跪在地上，声音带了哭腔。她既不能说得太清楚，又不能坐以待毙，处于非常尴尬的局面。
　　封清羽也觉得奇怪，她第一次见这种主动送上门，别人不接受还为难的女仆。一般来说，女仆这种弱势群体往往容易被欺负和强占身体，现在她是个正人君子，女仆居然还不乐意了。
　　“你先别哭，也别跪着了，先站起来休息下，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会认真听的。我总觉得，你在因为什么事情感到为难。”
　　女仆看着封清羽，欲言又止，封清羽把干毛巾递给她擦眼泪，她不敢拿。
　　“没关系……我用手擦。大小姐用的东西都很贵，我担心弄脏了赔不起。”
　　过了五分钟，女仆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之后 ，封清羽才敢继续和她讲话。女仆也不敢摸鱼，担心会被管家赶走，把一瓶瓶身全都是维多利亚文的高级沐浴露打开，把沐浴露挤在自己胸上。
　　好家伙，还玩真的，这些维多利亚人还真的言出必行，虽然封清羽的提议只是个玩笑，是权宜之计。
　　现在陈已经溜出去了，剩下的烂摊子还得她自己收拾。
　　“大小姐，请让我替你擦背。如果，您嫌弃我笨手笨脚，至少让我完成这一项工作。”
　　黏腻的蓝色半透明沐浴露沾在她胸上，从沟壑间缓缓流下，使得整体画面格外涩晴。
　　事到如今，自己挖的坑就只能填。只要不扩展业务，涉及肉体治疗的方面，封清羽都能勉强接受。
　　“那好吧，就只是帮我洗澡这一项，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女孩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身体交给我这种人，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想点正经的路子赚钱吧，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封清羽也不知道女仆听没听懂，女仆只是“嗯”一声，默默给她的后背擦沐浴露，使用极其柔软的作战武器，把泡沫均匀打在每一处。
　　对此，封清羽心中颇有感慨。
　　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尤其是这些从乡下来城里谋职的女孩子，去伺候贵族免不了要受气，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稍有姿色还会被调戏，骚扰甚至有更过分的遭遇。
　　稍微有点可怜，值得同情。
　　“大小姐……跟另外两位小姐不一样呢。二小姐她总是刁难我们这些下人，三小姐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好色，经常对女仆进行X骚扰，我也是被骚扰的其中之一，因为三小姐总是说我胸部很大，很性感。”
　　这话没说错，女仆的欧派是很大，也很性感，保守估计有E，比其他女仆都大一圈，令人无法追及的程度。
　　藏污纳垢的豪门，苦苦挣扎的女仆，关在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这些元素都齐了。
　　有的人想进入这堵墙内，有的人渴望飞出去，获得解脱。
　　封清羽属于第三种，既不想飞进来也不想飞出去，对豪门生活没有兴趣的人。
　　“听着，想改善生活有无数种方式，你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到合适的地方施展才华。现在你得告诉我，你擅长做什么，我认识的人也许能帮到你。”
　　女仆暂停擦背，深思几秒。
　　“emmm，大概是厨艺不错，以前家里开餐馆。前阵子其中一位妈妈生病了，把餐馆卖掉付医药费，还欠了亲戚朋友不少钱，所以我才经人介绍来封家庄园当女仆。”
　　说到餐馆，接下来就应该让风笛来帮忙了。她家的农庄旁边有很多餐馆，刚好能解决问题。
　　“我知道有个地方合适你。”

八 家宴
　　“可是，我自己提出要辞职，要付封家很多违约金……签订的合约是五年，五年内必须把所有时间用在侍奉封家上，不能换职业，否则要赔付十万龙门币的违约金，入职的时候，我们每人拿到两万龙门币的预付工资，前两月就不再发工资了，从第三个月开始每月一万。”
　　封清羽的提议不能给女仆解决问题，反而增加她的烦恼。
　　五年时间很长，要把那么长的时间花在一项可能会很不开心的工作上，还不能随意更换，对某些觉得煎熬的人来说更煎熬。
　　难怪，这座宅子里的女仆们一个个都死气沉沉，面色忧郁，见到她稍微温柔一点就特别感动。
　　“霸王条款啊，直接把你们捆着，这也太难受了。你们一天工作几个小时？”
　　说到这个，女仆越加难过。
　　“根据夫人的规定，我们每天六点钟要准时起床，会有专人来监督，多睡一分钟扣一百龙门币工资，每天晚上十点半结束工作，提前休息也要扣钱，一分钟一百龙门币。”
　　这样的工作制度，真是听者伤心，也听者也落泪，简直比996还残酷。
　　“那……我想问你们每天午休的时间有没有？”
　　“有是有，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吃饭和午休都在这一小时内，但是有时候夫人和小姐们会差遣我们去做事，占用午休，时间不补回来，所以一旦被叫去跑腿，就连午饭都吃不上，很多女孩子长期这样都饿坏了，前天我上铺的女仆珍妮弗饿到胃出血，倒在地上，却被二小姐当做偷懒毒打一顿，现在还在医院没醒。”
　　“……”
　　听完，封清羽更同情这些女仆了。
　　在飞行器上，那两位女仆的身上也有瘀伤，虽然尽力掩饰，封清羽的目光依旧锐利。
　　有霸王条款在，一切都在封家的掌控之中，这些乡下来的女孩子无权无势，被忽悠来这里做苦力，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任由宰割。
　　封天成心中只有生意，只有钱和他自己，对这些女仆们的遭遇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人眼中最重要的是钱，是剥削员工身上的价值，他是这座庄园目前的主人，不可能不清楚女仆们的情况。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和那些人沆瀣一气，把你给狠狠教训一顿？我以前是混黑社会的，在很多人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人。”
　　封清羽戳戳自己背上的纹身。
　　“我曾经受过很重的伤，一大片皮肤全毁了，为了遮瑕才给自己背上纹青龙，结果有人知道以后就到处传我的坏话，要别人和我断绝来往。更讽刺的是，被我救了的那人还真的这么做了。结果，我去把对方打了一顿，他在医院躺了足足两个月。”
　　女仆用有点粗糙的手抚摸封清羽的背，把脸轻轻贴上去。
　　“大小姐是个温柔的人，我在这里工作了半年，见过很多贵族，我们都是最下等的仆人，那些贵族老爷和夫人，小姐和少爷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人看。偶尔能遇到好心的，但是不多，像大小姐您这样的更是从来没有。”
　　热泪在封清羽的背上流淌，女仆似乎又哭了。
　　接着，她又告诉封清羽很多在庄园里发生的事，比如后妈和后妈的孩子虐待女仆，最后花钱把事情压下来的事，这些年来数不胜数。
　　想解决她们的问题，首先要在这个家站稳脚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封清羽有预感，这一场战斗会异常艰辛。
　　终于，澡洗完了。
　　“安啦，接下来我会让祁叔把你调到我房里做事，现在你先去忙其他的，我要休息了。”
　　女仆临走前告诉封清羽她的名字叫琳，随处可见的名字，不亚于大炎的李明，李雷这种级别的大众化名字。
　　睡觉前，封清羽看了眼手机，陈已经顺利溜出封家庄园，和风笛坐拖拉机先回去，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很好……”
　　在凯尔希派来的助手抵达维多利亚之前，封清羽只能先孤军奋战。她的眼皮很沉重，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觉。
　　听说晚上有个家宴，她要和父亲，后妈还有后妈的三个孩子一起共进晚餐，想想都觉得烦。
　　这顿饭不吃不行，不是为了面子和名声，躲着不去反而显得自己畏首畏尾，软弱可欺。
　　和麻烦的家伙正面交锋，不多保留点精力可不行。
　　这一觉睡到太阳西沉，封清羽被另一个女仆叫醒时还在做梦，梦到明日方舟二周年出了凯尔希和SP斯卡蒂，梦到凯尔希是陪跑，强度牛逼，mon3tr可以锤死大爹。
　　她刚拉开第一个十连包，发现是双黄，第一个黄蛋是凯尔希，第二个是SP斯卡蒂。
　　刚准备给新鲜热乎的凯爹喂狗粮升级，女仆的声音把美梦搅碎，封清羽很不爽。
　　“干嘛啊……真的是，就不能让劳资在梦中把凯尔希拉满吗？”
　　今日碎梦，令人沮丧。
　　“对不起，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您起床洗漱，一家人共进晚餐。今天少爷和小姐们都回来了，夫人在餐厅专程为您准备菜肴。”
　　“好烦……”
　　事已至此，由不得她不起来。
　　“帮我打点漱口水来吧，还有洗脸的水。”
　　女仆按照要求把东西准备好，封清羽对着洗手池的镜子刷牙洗脸，整理仪容，换上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
　　外套是罗德岛干员的休闲外套，以黑色和灰色为主，罗德岛英文名的蓝边在袖子和和帽子上。
　　这一身打扮和这座庄园格格不入，像新时代和旧时代产生碰撞般。
　　坐在餐厅长方形餐桌前的有六个人，封清羽很明显迟到了，招致这些人的不满。他们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或轻蔑，或好奇，或不屑，像极了人类去动物园参观，在珍奇异兽面前表情各异的场面。
　　这一波看得封清羽很不舒服，浑身发毛。
　　“小羽，你睡过头了。念在你今天刚回家，舟车劳顿，我不责备你姗姗来迟，快跟你二妈和弟弟妹妹打招呼。”
　　一见到封清羽，早上被怼的二妹封玥立刻垮下脸。其他人也不见得欢迎她。
　　整个餐厅弥漫着怪异的气氛。

九 支援
　　凯尔希站在罗德岛的舰桥，和外派的几个干员“简述”一些在异地的注意事项。罗德岛的原则是在不触及其他地方法律的情况下展开行动。
　　维多利亚和龙门不同，罗德岛不认识这边的大人物，贸然行动容易惹麻烦。这次派出的小队里有脾气特别暴躁，容易惹麻烦的干员，凯尔希担心她们会引起轩然大波，加入了性格沉着，能规劝同伴的干员。
　　作为罗德岛强大战力的近卫干员史尔特尔主动要求前往，并签下保证书，答应不会乱用【黄昏】锤人，凯尔希才勉为其难答应她的请求。
　　另一位是夕，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出任务，去维多利亚走走，顺便去看看维多利亚的画展。
　　还有一位是临光，性格冷静，作战方式多样，战斗能力很强，放下盾牌立刻变成七星近卫。
　　最后一位是凯尔希自己。
　　罗德岛的其他人按照原计划离开，凯尔希对维多利亚的了解程度不亚于当地人，适合当导游和领军人物，所以暂时不在回去的队列内。
　　她感觉，封清羽会需要自己的帮助，比如贵族礼仪方面的教导，又比如别的。
　　“各位，检查好你们的行李和必备物品，确认无误之后出发。我已经联络了提前抵达维多利亚的诗怀雅长官，她愿意给罗德岛提供免费食宿和武器装备，还有任何想要的资源，飞行器也会在施怀雅家族名下的某个机场降落，没什么问题的话，立刻出发。”
　　干员们每人都有背包，里面配备有通讯设备，绷带和消毒水等必备品，还有移动电源，给通讯设备和手机充电用，还有干粮和水。
　　有了诗怀雅的支援，这些东西显得很多余，既然收拾了，凯尔希也不想让干员们留下，万一出了意外状况，背包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成为救命稻草。
　　凯尔希一脸疲态，刚上飞行器就睡着了。
　　就在今天上午，凯尔希刚压制住罗德岛内的流言。八卦的后勤干员和其他略微八卦的干员也被罚刷罗德岛甲板去了，由杜宾教官监工。
　　汐斯塔的事情暂告一段落，黑和锡兰的宿舍也安置完毕，和赫尔曼市长谈好的医疗设备全部验收入库，逐一检查好。
　　把上面这些都做完，她已经用完全部的精力，亟待补充。
　　“为什么她躺下来睡觉的样子像一具尸体？如果不是胸口还有点起伏，我还以为她死了。”
　　夕注视着这位两百岁的小妹妹上司，脑补她穿上炎国风格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两百岁和三千岁比，果然还是小太多。
　　临光戳戳夕，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凯尔希医生在休息，禁止大声喧哗。她最近很辛苦，需要多加休息，要聊天麻烦降低音量。”
　　夕懒洋洋地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把座椅放下变成床。
　　来自施怀雅家族特供的大型飞行器，座椅能变床用，在外旅行也能和在家一样舒适。看着凯尔希睡觉，她自己都觉得困了。
　　正好现在是晚上，晚上不睡觉能做什么呢？飞行器上没有适合作画的场所，她最近也没兴致，不如多睡会儿。
　　再看看其他人，史尔特尔闷头在写满东西的笔记本上划线，临光在阅读俗套的恋爱小说，气氛变得很无聊。
　　封清羽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需要一次性应付六个不熟悉并且不喜欢的人。她宁愿在龙门街头和小混混们打架，也不想参加精神层面的鸿门宴。
　　她选了一个最远的位置，和那些人相隔两米以上距离。反正桌上摆满了餐点，她随便吃两口应付一下，待会儿再溜出去下馆子。
　　父亲当头训斥，二妹封玥立刻表现得很开心，她本人脸皮比较厚，内心毫无负罪感。
　　“知道了，封老爷。还有，各位晚上好，自我介绍应该没必要了吧，你们都知道我是谁。那啥，我肚子很饿，先吃。”
　　摆在最近位置的食物是维多利亚特色烤牛排，是这个国家最著名的一道菜，将大块牛肉蘸油放入烤箱内烤制而成，牛肉外焦里嫩，肉香扑鼻，旁边还有几种口味的蘸酱，卖相极佳，使人食欲大开。
　　维多利亚的食物也并不是那么单调无趣，封清羽心想。
　　她用手抓起一块牛排，一口咬下。这一盘牛排烤得熟一些，不至于难以咀嚼，刚好符合封清羽喜欢的熟度。
　　其他人都还没动刀叉，只有她一个人在吃。
　　“喂，老爸，你在哪捡回来的便宜女儿，像在贫民窟长大的，吃东西一点儿也不优雅，看了真倒胃口。我们家什么时候成收容所了？”
　　封清羽的四弟封曜开始阴阳怪气嘲讽。
　　他是目前封家唯一的少爷，今年刚好十七岁，成绩中等，在维多利亚国立中学混日子，爱好是研究机械，喜欢制作无人机和小型机械，和梅尔差不多。
　　堂堂少爷喜欢玩无人机，在封天成看来不是正经爱好，不予支持，目前父子关系有待改善。
　　封曜长相不算特别帅气，属于耐看型，棕色的短发略微卷翘，灰瞳，戴一副死板的黑框眼镜，身穿西式学生制服，标准的技术宅形象。
　　和他姐姐一样，这小兔崽子说话不中听，封清羽想到养父的儿子封清翊，一股揍人的冲动油然而生。
　　再加上刚才被女仆吵醒，心里正烦躁，愁着没地方发泄情绪。
　　“哦？是吗？我记得我妈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外来人登堂入室，恬不知耻坐在我家里，用着我家的东西，还辱骂我，谁才是便宜货心里没点数？我们封家人的体内都流着德拉克的血液，你们在座的各位是什么东西？”
　　“……”
　　饭桌上除了封清羽，还有三妹封晨，另一个不认识的女性没有生气之外，其他人脸色都挺难看。
　　“欸，没想到我这位大姐还挺有脾气，不错嘛，我还以为是无聊的小女生类型，只知道哭哭啼啼。”
　　喜欢X骚扰女仆，名声在外的三小姐封晨拿起酒杯，兴奋的光点在她的眼瞳中跳跃。封家要变天了，她正期待发生点翻天覆地的大事。
　　“冲着你的个性，我先敬你一杯。”

十 吊坠里的秘密
　　封清羽的面前也有酒杯，里面倒了点酒。她正犹豫要不要喝，担心里面被放了东西。
　　这座庄园里处处暗藏危机，不得不防。来之前管家就叮嘱她，凡事要小心一点，食物和酒水类的东西要特别提防，谁都不要完全相信。
　　“抱歉，我不会喝酒，我自己有带饮料来。”
　　封清羽从身后摸出一瓶2L的可乐，倒入自己带来的一次性纸杯里。纸杯和可乐都是未开封，经过她自己的手，安全可靠。
　　此举过于高调，在场的几个人脸色更加难看。
　　“可乐，能分我一点吗？我已经很久没喝了。”
　　三小姐在封清羽这里刚碰壁，一点都没觉得生气或灰心，随后递上自己的空杯索要饮料。
　　一杯饮料没什么大不了，封清羽就给她倒上了。
　　“小羽，你别太过分了。这个家有这个家的规矩，你回来就得遵守，这一天你接连打破规矩，以后我还怎么管理家族？”
　　封天成终于按捺不住，“啪”的一下把餐刀和叉子拍在桌上。
　　他没想到封清羽流落在外多年，性格变得这么桀骜不驯，连他的话都不听，也完全镇压不住。
　　和现在妻子生的三个孩子虽然性格都有点恶劣，至少他们听话，让他们往东就不敢往西。
　　而封清羽，从头到尾没表现出一点容易驯服的态度，令人恼火。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穿着不伦不类，举止粗俗，做的事情不上档次，和村姑勾搭在一起，和不入流的人为伍，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餐桌上的人都沉默不语，连餐具都不敢碰一下。一家之主终究是一家之主，自有令人畏惧的地方。
　　这些话刚好给封清羽不在这吃饭的理由，她从头到尾都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要不是混蛋亲生父亲拿养母一家的性命作为要挟，她才懒得来这受气。
　　连自己的妹妹都能拿来威胁的人，已经失去被称作“人”的资格。
　　“正好，我根本就不饿，你们慢慢吃，我就不在这里倒你们的胃口了，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
　　她笑着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身后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某个愤怒中的桌面清理大师似乎在摔餐盘，把桌上的美味佳肴一样样摔到地上。
　　这就在不在封清羽在意的范围内了，她和陈约好在维多利亚一家露天餐厅见面，两人共进晚餐。
　　陈的严肃脸总归是要比这些虚伪的假贵族好太多，说话也用不着逢迎和虚情假意，大可畅所欲言。
　　吃饭是陈请客，吃完还有时间在维多利亚街道闲逛，何乐不为？
　　其他人想拦着封清羽，奈何她身手矫健，直接从围墙翻出去，一瞬间就没了踪影。陈在前面的街口等她，人来得很及时。
　　为了随时能见到封清羽，她特地在附近旅馆订了半个月的房间，问以前在维多利亚的同学借了一台车。
　　款式最新的灰色越野车，超级拉风，封清羽一直想买，但是罗德岛上面的空间有限，她目前还没获得停车许可，需要再努力一阵子。
　　“陈sir，能让我开吗，你放心，我不是逮虾户，行车超规范，亲人笑嘻嘻。这么炫酷的车，你从哪弄来的？”
　　陈从驾驶座下来，坐到副驾的位置，系上安全带。
　　“我一个同学家里是卖高档车的，之前在龙门做生意遇到点麻烦，我出面帮忙，她很感激我，所以把这台车当成礼物送给我，全球限量500台。”
　　令人羡慕的人际关系，封清羽有恰了柠檬的感觉。
　　“你说的这个同学以后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我对车很感兴趣，等获得罗德岛的停车许可，就能把车开进罗德岛的车库，以后出去玩就不用走路了。”
　　“我觉得不行，她是个比较轻浮的女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撩妹，家境也不错，我担心你会失去节操。”
　　陈决定要严防死守，不让自己的猎物跑到其他猎人的狩猎区内。罗德岛那些就算了，其他人必须要坚决提防。
　　“车可以给你开，你想开回罗德岛也没问题，我会和凯尔希医生提议，把多出的停车位划一个给你。”
　　她想了想，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家那么有钱，维多利亚多伦郡的大贵族，只需要很少的一部分资产就能买下整个罗德岛，一部车算什么？你家车库里很多豪车吧。”
　　德拉克贵族还稀罕别人一部车，简直离谱。
　　“你不是你们家族正统血脉吗，现在那些孩子都和封家没有关系，你绝对是继承家族的不二之选。等你坐上家主之位，什么不都是你的？”
　　封清羽苦笑道：“这些钱说是我的就能是我的吗？我听说外祖母去世得早，外祖父当年和其他的兄弟也断绝了来往，膝下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夭折。在母亲和封天成结婚后不久，外祖父得了矿石病，不堪折磨和非议自杀了。所以，家族很快就落入封天成手中，现在已经是他的天下，想花钱就要当傀儡。”
　　二妹的情况很明显，不服从父亲的命令就没有钱花，以后也必定要成为高级工具人，跟哪个不认识的年轻贵族联姻。
　　她现在空有嫡女之名，无权无势，背后没有靠山，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你父亲为什么要把你找回来呢？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东西吗？我不觉得你父亲那样的人会突然父爱上脑，想把你接回来共享天伦。”
　　陈的话语很直白，虽然有点伤人就是了。
　　“因为这个——”
　　她把口袋里的吊坠掏出来，递给陈。
　　陈接过那枚有些年代感的吊坠，放在手心里把玩。东西旧归旧，能看得出是好东西，出自巧匠之手，表面被人摩挲过无数次，变得光滑圆润。
　　除了背面的盖子缺了一角，链条和外面有点掉漆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完好。
　　“吊坠和一个秘密有关，管家让我找出答案，我现在还没有头绪。这个秘密连管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对我来说就更难了。”

十一 烦躁的心情
　　陈继续摆弄手里的吊坠，指甲触碰到缺角的后盖，发现后盖有点松动，似乎能从旁边的空隙撬开。
　　“这里面可能有东西，我能打开吗？”
　　在得到封清羽的同意之前，陈不敢随便乱动，担心把重要的遗物弄坏。
　　“可以，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啦，陈sir办事我放心。”
　　得到许可，陈才敢加大摆弄的力道，用指甲盖前端的部分把松动的后盖撬开。后盖底下是一个小夹层，能存放体积很小的东西，比如纸条和女士戒指。
　　里面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纸条，纸条被一根细绳绑着，纸张非常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损坏。
　　“真的藏有东西，保险起见，你亲自打开看看吧。”
　　封清羽从陈手里拿起卷起的纸条，用随身带的小刀割断绑绳，用最小的力道摊开。纸条中间只写了一行字，字迹是整齐的钢笔字，一句维多利亚文。
　　【去卡拉格大街331号找维克。】
　　除了这一行字，纸条上再也没有其他内容。叫维克的人或许知道些什么，只要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去找。
　　“卡拉格大街……我记得和风笛去过一次，那条街基本都是服装店，不记得有饰品店和手工艺品店。不过我有几年没来了，整条街这么大，也没有全部走完，说不定在巷子里真的有。”
　　去找纸条上的人之前，两人打算先去陈安利的露天餐厅吃东西。肚子饿是最大的阻碍，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须吃饱。
　　露天餐厅名叫“夜幕”，它白天不营业，每天傍晚才开始营业，主营晚餐和宵夜，开店时间是17：30pm——6：30am，早餐和午饭时间吃不到这里的东西。
　　如此有个性的营业时间，也不会影响它的生意，客人只多不少。除了特殊恶劣天气，这家店几乎都是满座。
　　陈和店长认识，提前预约了一个好座位，两人去到餐厅的时候，除了一张摆着【已预订】牌子的方桌，其他位置全都坐满客人，没有多余的空位。
　　“唔哇，生意好好。”
　　这附近的其他餐厅都有空位，唯独这家没有，足以说明它的人气之高。
　　“价格便宜，东西大份且店长和店员人都很好，味道也好，就这么简单。那些高档的餐厅看起来高大上，价格离谱，味道还不一定能和这样的小店比。在维多利亚，切记一定不要去地下餐厅，那些地方的东西是天价。”
　　两人分别就座，店员拿来两份菜单。
　　封清羽扫了一眼，立刻相中店内的招牌菜【炸鱼薯条】。在整个维多利亚，炸鱼薯条都是名菜，来这里旅游的人必须要尝。
　　一份薯条估摸着不够，她又加了一份苹果布丁，搭配柠檬味气泡水，加起来价格比龙门的餐厅还便宜一些。
　　“一下子点两个招牌菜，看来你很懂喔，全都是我想推荐你吃的。”
　　陈放下菜单，让店员把点菜清单拿去后厨，自己没有点东西，连饮料都没点。封清羽觉得奇怪，刚准备叫住店员，被陈制止了。
　　“陈sir，你不饿吗？为什么不点东西？”
　　“当然饿，快饿晕了，但是我要告诉你，这家店的东西每一种都超大份，特别是你点的这两样，单份已经够两个人吃饱，气泡水不是一杯，是一大壶，没必要再多点，浪费食物。”
　　封清羽一开始不信，等食物端上来，看到那么大一盘，她才庆幸自己听了陈的劝告。
　　食物做好了不能随便退，因为不是店子送错餐点，吃不完浪费，倒掉也浪费，最好按需求点单。
　　陈读大学时是这里的常客，来这里吃过很多次，对食物的分量很了解。
　　“这不是高档餐厅，东西不会都是小小的一份，好看吃不饱。快点吃，等下还要去找线索。薯条凉了味道会变差，还有炸鱼也是。”
　　陈保持她一贯的吃饭速度，赶圩一般，对面前的食物发动攻势，风卷残云，炸鱼薯条一下子没了三分之一。
　　不只是陈一个人吃这么快，龙门近卫局的大部分警员，督察都喜欢吃很快，尽量节约时间。吃饭时有突发任务是常有的事，很多警员在警车上抱着盒饭狼吞虎咽。
　　陈也是从普通警员做起，从那时候就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
　　“陈sir，你等下有要紧事吗？吃这么急。”
　　封清羽属于喜欢细品食物的人，除非饿坏了才狼吞虎咽，现在被陈影响，抓起一把薯条就往嘴里塞，模样比较滑稽。
　　“没什么要紧事，想帮你尽快查清楚吊坠的秘密罢了。要是你因为这个一直呆在维多利亚回不去，罗德岛那边肯定很苦恼。”
　　她暂时掩饰自己的想法。
　　罗德岛苦恼不是最主要的，她自己不希望封清羽呆在维多利亚，困在豪门高墙内，自然越快查清楚越好。
　　“ho，知道了。”
　　晚饭吃得比较仓促，但食物的美味已经留在封清羽的心间，她打算过两天再来一次。
　　吃完饭时间是维多利亚时间晚上八点，离商铺打烊还有两个多小时，从这条街到卡拉格大街需要二十分钟车程，这次司机换成陈。
　　陈对这边的路很熟悉，连导航仪都没使用，在维多利亚的车道熟练穿梭，速度快，车子也稳。
　　“话说陈sir，我有个问题，从今天早上憋到现在，有点憋不住了，你能回答我吗？”
　　“乜嘢？”
　　“今天早上你穿的格子裙底下，有没有穿底裤？我听说维多利亚的格子裙底下是不允许穿的。”
　　“……”
　　陈沉默了。
　　这算是个什么问题？对未来走向不关心，还有心思问底裤的事。虽然不爽，但她还是如实回答。
　　“为了入乡随俗，没穿。风笛也没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哇喔——”
　　“虽然没穿底裤，但是，我穿了打底裤。”
　　听完陈的回答，封清羽顿觉索然无味。底下穿打底裤的裙子，是没有灵魂的。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不会是觉得，我底下什么都没穿吧？麻烦你搞清楚，现在没有多余时间想乱七八糟的，先查清楚吊坠的事。”
　　突然间，陈心情烦躁不已。

十二 flag
　　“陈sir，你来姨妈？今晚这么暴躁。”
　　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特别不舒服，从而导致心情烦躁，特别想骂人。陈这种状态，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考虑。
　　“来个P的姨妈，你才来姨妈呢。我是在烦你这人说话不正经，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我穿没穿底裤。”
　　底裤什么的不重要，不穿衣服才是最诱人的。
　　“抱歉抱歉，下次不问你这种问题了，我明知道陈sir你害羞，还问这种问题。不过我有感觉，你特别希望我能离开维多利亚。我感觉一向很准，陈sir你瞒不了我。”
　　被一语道破心事，陈也不再掩饰，大方承认，语气也随之软下来。
　　“是……我的确迫切希望你查清楚这枚吊坠的秘密，趁早离开维多利亚。因为我……有私心，希望你不要当大小姐，不要和名流相亲，不要被家族联姻。对不起，刚才说话语气太冲。”
　　把心事都藏在心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说出来轻松多了，陈深吸一口气，用力吐出。
　　“如果你非要继承家族，我也拦不住你，只能祝你前程似锦，以后也许还有机会见面叙旧，也许没有。一旦选择不同的道路，两个人分道扬镳，也许就像相交的两根线，一旦离开交点，最后势必要渐行渐远。”
　　陈又想到自己的姐姐，多年前她没有选择跟姐姐走，现在两人再也没见过。上次她松开手，这次她绝不松手。
　　“原来是这个啊，你的脑袋怎么总胡思乱想？”
　　陈的鼻尖被轻轻刮一下。
　　“我说对家族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嘛，何况封天成那种老狐狸窃取家产多年，会让我一个市井混混继承？我猜他可能也知道我母亲留下的秘密，却不知道吊坠的事，希望从我身上找到线索，才找借口让我认祖归宗。”
　　封清羽好一通安慰，才安抚好陈的情绪。
　　女人一旦情绪化，杀伤力极强，行动力也极强。封清羽更喜欢冷静的陈，现在车暂时停在路边，她索性给陈一个拥抱，以实际行动表述心中所想。
　　“来，我们勾指起誓，把你的小拇指竖起来，和我的勾在一起。”
　　两人的小拇指紧紧扣住，并往回拉扯几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狗。”
　　“噗——”陈突然笑了。
　　“好俗的台词，不能换一句吗？这都什么年代的台词了，很古早。”
　　“那就——骗人的玩明日方舟每次抽卡都保底，限定必定300抽吃井，每次歪重复六星，五星也不在当期UP内，包包紫气东来，蓝天白云，刷公招没有高资。”
　　“明日方舟是什么？”
　　“反正就是一个很好玩的塔防游戏啦。”
　　“听起来是个非常狠毒的誓言，那我勉为其难相信你。”
　　车内充满了鲜活的气氛，笑容重新出现在陈的脸上。和封清羽在一起，陈总会觉得很开心，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这大概是超脱了喜欢的情绪在活跃，促使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这份快乐。
　　“好了，题外话到此为止，现在要马上去卡拉格大街找维克，越早越好，这次我要陪你一起。今晚……你还要回去吗？”
　　陈不想思考分别的事，会导致心情沮丧。
　　“不啊，我和封天成发生一些矛盾，把餐桌上那几个外来人都骂了一顿，他也把我骂了，这些都没所谓。在那座庄园呆着并不舒服，到处都有眼睛和耳朵，不如到街上找家旅馆。”
　　这情况正中陈的下怀，陈心中狂喜，立刻摆起上司架子。
　　“正好，我已经在旅馆开了房间，你来跟我一起住。你来到维多利亚人生地不熟，我担心你迷路，被奇怪的人拐走。安全起见，你跟我一间房。这是上司的命令，understand？”
　　“Yes，sir。”
　　封清羽就假装她看不出来陈sir的这点小心思，必要的装傻能省去很多麻烦。
　　两人收拾好情绪，踏上调查吊坠的旅途。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卡拉格大街。这条街是多伦郡有名的步行商业街，不论大型车还是小型车一律不能进入，必须停在指定停车点。
　　虽说不能开车进入会给调查带来一些阻碍，好处是能仔细看清楚周围的每一家店铺，每个角落。
　　“这边第一家店是215号，一直往西走，号数递增，很快就能找到331号。只不过……这纸条有些年头了，二十多年间，一个地区的变化肯定很多，商业街店铺更迭，搬迁更加稀松平常，说不定维克早就搬走了，或者……去世了。或许，这个人已经不在多伦郡，已经搬到其他郡居住。”
　　叫“维克”的人遍地都是，纸条上也没说维克到底是姓氏还是名字，找起来难度很大，如同大海捞针。
　　“我已经向维多利亚这边的同学请求帮助，她们也许能帮我找到这个人。还有，诗怀雅现在人也在维多利亚，只不过要处理点公司的事，你也可以找她帮忙查，只靠我们两个调查效率太低了。”
　　陈心中不情愿，碍于自己势单力薄，能力有限，想要在维多利亚找个人很难，依靠诗怀雅家的情报网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暂时先不惊动Missy吧，事关重大，我母亲没把吊坠里的秘密告诉别人，肯定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们先自己查，实在没有线索再找Missy不迟。”
　　封清羽不好意思欠诗怀雅太多人情，担心自己还不完，不好意思麻烦她帮自己查。能依靠自己能力解决的事，确实没必要麻烦别人。
　　她们沿街前行，一路来到卡拉格大街331号。
　　331号是一家很显眼的大商铺，专营高档西点甜品，客人很多，香甜的气味从店内飘散而出。这家店陈听说过，已经在这条街开了几年，生意很好。在没开蛋糕店之前，这里是一家书店。
　　“蛋糕店……维克是西点师吗？信息太少，我真的担心我们会钻进死胡同。”
　　陈立了个flag。

十三 书店
　　“请问你们店里有叫维克的人吗？”
　　陈和封清羽走进西点店，找到店长模样的人，向他打听纸条里提到的“维克”。店长刚好闲下来，人也热心，便立刻去办公室找出任职员工名册，逐页翻看。
　　他看得出两人很着急，也许有什么要紧事。
　　从第一页开始翻，翻到最后一页，也没找到一个叫维克的，或者姓氏是维克的人。如果改了名字，在名册里也会标准曾用名和现在的名字。
　　“抱歉，两位小姐，这里确实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尽力了。”
　　陈和封清羽全程在旁边看他翻页，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名，也没发现她们要找的。
　　“不，是我应该说抱歉，打扰您休息和做生意。”
　　离开前，封清羽买了两块蛋糕。西点店的店长把这间店铺前一个主人的联系方式留给她们，说也许能找到想要找的人。
　　这家铺面的前主人是一位书店老板，曾经在这条街卖一些没什么人感兴趣，价格又贵得离谱的旧书，最后因为严重的入不敷出只能把店转让，转行去做容易赚钱的生意去了。
　　“现在书店老板已经不在卡拉格大街了，全家搬到隔壁的街区，我看看，是叫什么街来着？”
　　新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西点店店长的字不怎么好看，也不容易辨认，和医院医生写的字差不多，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
　　看了半天，陈才看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居然是龙门街？”
　　这就很有意思了。龙门街，街如其名，建筑物是龙门风格的，居住的人也大多是龙门人。陈对龙门街早有耳闻，先前来过几次。
　　街上的商铺都是龙门风格，食物也是龙门人喜欢的，不只是龙门人，其他大炎的人也都喜欢住在这里。只是一开始起名叫龙门街，人们叫习惯了，最后都懒得改。
　　龙门街比大炎街叫得顺口，于是这个名称一致沿用至今。
　　“如果是龙门人的话，倒真的有可能认识你妈妈。你妈妈一家很多年前也是从龙门迁移过来的，而且西点店的店长说，旧书店开了差不多二十年，算算日子，西点店的营业年份加上书店的营业年份，跟这张纸条和吊坠被交给管家保管的日期吻合，差不多是你的年龄，26岁。”
　　陈经过一番冷静分析，把线索捋清楚，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下她看得懂的笔记。
　　还是那句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陈sir你好厉害啊，我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你已经能梳理出大概的脉络。”
　　封清羽真心觉得和陈在一起行动安心可靠，完全不担心有任何危险和意外发生。她对维多利亚很熟不说，也懂得说这边的语言，认识不少厉害的人，自己的能力也很出众。
　　多么优秀的女人啊。
　　“你先别给我吹彩虹屁，查东西，快点，action！快上车，别愣着。等下人家睡觉了，就得顺延到第二天。如果书店老板刚好有事情外出去其他郡，或者去旅游，可有得你难受。”
　　陈身体像打了鸡血，干劲满满，催促着封清羽赶紧行动。封清羽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她为自己好，老老实实坐上副驾，系安全带。
　　车子化作一阵灰色的狂风驶入车道，继续在维多利亚多伦郡的街道穿梭。
　　龙门街离这里有点距离，需要四十分钟左右车程，陈这次没走主车道，那上面车太多，还要等红绿灯，走一趟起码要浪费五十分钟，换成非主车道的小车道，反而能节省时间，还能以最快速度到达。
　　她硬生生把四十分钟缩减到了二十分钟，车子在不违反交通规则，并且速度够快的情况下到达龙门街的街口。这条街很宽，可以开车进入。
　　这次有详细的门牌号，龙门街267号，可以开车直奔目的地。
　　陈一顿操作猛如虎，开车绕过各种“障碍物”，足以用风驰电掣形容，一眨眼就到达龙门街267号门口。这次也是书店，只不过卖的不是无人问津的旧书，是跟得上时代的流行书刊，杂志漫画。
　　老板对书籍似乎有种异于常人的执着，封清羽对这种执着表示理解。人越老就越需要情感寄托，或寄托在植物，动物，或寄托在书籍，古玩。
　　店内有几个挑书的年轻客人，封清羽绕过她们，走到一位穿着围裙，头发花白的男性菲林族老人面前。老人戴一副半旧的金属老花镜，身材中等偏瘦，用枯瘦如柴的手整理书架上的书籍。
　　其中一本从他指缝间滑落，即将要砸到他头上。
　　“小心——”
　　封清羽腿长，一个箭步跨过去，用自己的手将书挡开。厚重的书，书脊砸在封清羽手背上，有亿点点疼。
　　书店老板被保护得很好，只是封清羽手背给书砸出了淤青。书也没摔坏，被她另一只手稳稳接住，放回书架。
　　“好险啊。”
　　书店老板扶着书架，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救了。
　　陈停好车进来，发现封清羽手背多了一块淤青，面积覆盖整个右手手背，看起来很疼。
　　“怎么回事？你跟人干架？”
　　“不……不是，这位姑娘她刚刚帮了我……我这个糟老头子，摆书的时候心不在焉，害得她被书砸伤手，都怪我！姑娘，谢谢你，我马上给你找跌打药酒擦一擦……”
　　老板拖着颤巍巍的身体，掀开一块布帘，走进书店里另一个房间，在里面翻找一阵，抱着一个药箱出来。药箱里装的都是龙门常见的跌打药酒，效果很好，价格实惠又大瓶。
　　陈担心老板手抖再把玻璃瓶砸封清羽身上，从老板手里接过药瓶。
　　“我来，您在旁边休息吧。”
　　推拿按摩的技巧她跟星熊学过一些，虽然不如星熊熟练，技巧也在及格线上。老板满脸歉意，从里间倒了两杯加冰块的红茶，又拿上一碟维多利亚的茶点用来招待。
　　书店里有供客人阅读的桌椅，东西摆在桌上。
　　封清羽不怎么饿，拿起一小块吃掉意思意思，注意力都在冰茶上。加冰和柠檬片的红茶，最适合在这种稍显炎热的天气喝。
　　她一口气干掉半杯。透过玻璃杯，她竟看到书店老板在盯着自己看。书店老板盯着封清羽看了一会儿，问道：“小姐，你认识封惊澜吗？”

十四 隐藏NPC
　　“等等，这不是我妈的名字吗？所以，你是维克？”
　　正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也话费了一点时间。听到熟悉的名字，基本可以断定，书店老板就是要找的隐藏NPC。
　　看年纪，七八十岁的老头，也符合传统手艺工匠的形象，和她们要找的人也许是同一个。
　　谁说书店老板不能做工艺品呢？
　　“维克？”
　　接着，书店老板的声音压低了，把两人带到里间，关上门，表情从歉疚变成恭敬。
　　“我不是维克，维克是我儿子。看起来，小姐您应该是封惊澜小姐的千金，要来找我儿子拿【钥匙】。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我和维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
　　年逾古稀的老人突然热泪盈眶，用粗糙得像树皮的手握住封清羽的，就差没当场跪下。
　　过了一会儿，老板从里间离开，告知店内顾客自己要打烊。现在离他平常打烊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不过更重要的人在等着，生意暂时不做也无所谓。
　　封清羽和陈寻思着搭把手帮老板整理东西，老板却舍不得让她来动手。
　　“咳咳……小姐，您是千金之躯，我不过曾经是您家中一位微不足道的老仆人，何德何能，让您亲自帮我收拾东西。我待会儿就把维克叫回来，他见到您一定很开心。”
　　让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单独干体力活，封清羽心中过意不去，坚持要帮忙收拾，书店老板也拗不过她，只能妥协。
　　三个人一起关店，比他平时一个人收拾要快得多，没到半小时就全部整理完毕。
　　老板带着她们离开书店，沿着街道往前，走过两条街，来到一片住宅区。龙门街的商户基本都住在这里，因为距离很近，开店关店方便。
　　独栋的三层小楼，按照炎国的风格来修建，如果不刻意提起这里是维多利亚，观者容易产生自己人还在炎国龙门的错觉。
　　封清羽心中产生些许亲切感。
　　书店老板用钥匙打开院子外的铁门门锁，铁门分为左右两扇，门轴处有些生锈，铁杆也能看到褐色的锈斑。
　　屋子前的庭院不太大，由四块方形的田地拼成，种植一些蔬菜，自给自足。院内还有一口水井，专门拿来打水灌溉田地。
　　从外面看，这座房子并不华丽，书店老板看上去也不像有钱人，买不起特别豪华的房子。
　　走进客厅，里面的陈设和普通的龙门家庭差不多，该有的都有，什么热水壶，大炎文字的挂历，家具，一应俱全。
　　“两位小姐先坐，我去泡茶。”
　　老板记性不太好，似乎忘了刚才在店里已经拿冰茶招待过。现在封清羽和陈都不口渴，只想快点了解吊坠的秘密。
　　“不用了，我们现在不渴。能告诉我，这枚吊坠的事情吗？我从管家的手中拿到它，在背面的盖子底下发现一张纸条，让我去找维克。”
　　纸条和吊坠被摆上茶几，展示给书店老板看。老板拿起多年未见的旧物，细细端详。
　　“这是我儿子给惊澜小姐亲手制作的，我还记得，虽然过去了那么久……我以为，这枚吊坠早已经随着小姐的躯体深埋土地之下，化为尘土，没想到竟还能见到它。”
　　老菲林浑浊的眼珠瞪大，死死盯着老旧的吊坠，情绪起伏变大。
　　“这么多年来，我们父子俩为小姐惊澜小姐守护她的秘密，日夜提心吊胆，生怕那个男人会发现。他并不是没来找过我们，几年前开在卡拉格大街的书店，和我儿子的修理铺都被砸了，我儿子也因此瘸了条腿，还差点瞎了一只眼……”
　　“那个男人”封清羽知道是谁。打人砸店的确像那位衣着光鲜的“老爷”能做出的事情，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妻子死后就更加不用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对不起……那个人，居然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真亏你们能把秘密守到现在。”
　　封清羽有些感动。
　　能够帮别人保守秘密几十年很不容易，这些年还得提心吊胆，东躲西藏。一般和“秘密”有关的东西，往往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换成别人，也许早就把这笔财富据为己有，绝不可能等候应该拥有它的人来拿回。
　　封清羽初步猜测，母亲留下的秘密和一大笔钱有关。最近封家的财务状况不太好，管家透露，封天成在想方设法搞钱，避免公司的资金链断裂。
　　一旦资金链断裂，其他投资的股东们就会纷纷撤资，接下来股票大跌，最后就面临破产清算。
　　女仆们私下也有抱怨，她们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碍于霸王条款，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工作，等待薪水结算。除此之外，女仆和男仆们的伙食水准也大幅下降，不仅量变少了，质量也大不如前。
　　烤得硬邦邦的劣质面包和味道很臭的鸡蛋，用茶叶渣煮的茶，快过期的或者已经变质的肉类……这些东西都变成仆人们的三餐。
　　这些是从女仆琳那里了解到的。
　　搞不好“老爷”还要逼她去跟某个贵族联姻，用卖女儿的钱周转公司度过难关。据说明天有个传说中的上流社会宴会，封清羽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穿着她不喜欢的礼服和高跟鞋，以自己不喜欢的扮相，去谄媚不喜欢的人，不过是徒增心中痛苦。
　　早点把母亲留下的秘密查清楚，离开维多利亚是最佳选项。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爸，我回来了。”
　　书店老板起身给男人开门，男人带着一身烟酒气息进屋，模样懒散，灰色的短发乱糟糟的，像是被风吹乱加自己不修边幅所致。
　　男人并不强壮，个子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偏瘦，身穿修理东西用的深蓝色背带裤和蓝灰小格子衬衫，戴黑色方框眼镜，种族和父亲一样是菲林。
　　他把鞋子脱掉，放上鞋架，瞥见客厅里多了两位客人，脸色立刻变差。显然，男人非常讨厌招待客人。
　　“爸，说多少次了，我不想结婚，不要给我找女人，别让她们到家里来！快让她们滚出去！”
　　封清羽和陈面色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维克先生，其实……我们不是来相亲的，我是封惊澜的女儿，封清羽。”

十五 下棋
　　“结果，那个大叔居然直接醉倒了，什么都没问到……”
　　封清羽和陈在车上复盘。
　　她们表明来意，维克的神色也缓和不少，刚准备开始询问，后者因为喝太多酒神志不清，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暂时醒不过来。
　　今晚注定得不到新的进展，能够找到纸条上的人已经很值得庆幸。调查有了进展，陈也一改之前的愁眉不展，开始期待些其他的东西。
　　“算了，明天再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旅馆休息。”
　　她忍耐了三天，差不多七十二个小时，整整三天，她没从封清羽这里收到粮食，另一个层面的她已经快饿死了。
　　封清羽挨着副驾的椅背昏昏欲睡。最近接连睡眠不足，她需要补充大量睡眠，让身体能正常活动。
　　睡眠不足的生活没有灵魂，她坚信，自己去到旅馆一定能睡个好觉。那里没有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罗德岛女干员，没有随便吵醒人的女仆，姑且判定安全。
　　旅馆在街道的中间，旁边是其他的旅馆。热闹的商铺和这里有几十米上百米距离，并不会特别吵闹。
　　“欸，是民宿啊，我以为陈sir你更喜欢住商务酒店。”
　　民宿和酒店比，在设施方面也许不够完善，房间不够漂亮，收费也低一些，适合穷游的学生党和工资不高，旅游时间长的社畜。
　　前面是五星级高档酒店，陈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种酒店我不喜欢，这家旅馆的被褥干净，还有免费的早中晚餐，两位店主人也很好，有任何事情都能找她们帮忙，和冷淡的商务酒店服务员完全不一样。相信我，这里的房间你会满意的。”
　　陈拉着封清羽的手，一齐推门走进旅馆。
　　从外观看不出任何名堂的朴素小旅馆，连名字也没有任何特色，直接叫多伦旅馆，名字取自多伦郡的名称。
　　旅馆的地板打扫得很干净，几台黑色的扫地机器人静悄悄地躺在充电位充电，一位灰蓝色长发的埃拉菲亚趴在前台睡觉，手边是一本东炎国作者写的异世界冒险轻小说。
　　这名埃拉菲亚女性就是其中一位店长，她也有一个异世界勇者的冒险梦。
　　“睡着了啊。”
　　陈纠结要不要把店长叫醒，另一位店长从楼上下来，把手指放在嘴边。
　　“嘘——”
　　“让她睡吧，我来招待你们。”
　　另一位店长也同为埃拉菲亚，头上有一对漂亮的犄角，头发是耀眼的浅金色，绿瞳，标准的维多利亚人形象。
　　和这家店的风格一样，店长打扮得也很朴素，白衬衫外面穿一条深灰色的裙子，身上没有佩戴华丽的首饰，仅仅只有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
　　陈提到过，这家店的主人是一对新婚没多久的女性夫妇，丈夫和妻子都是女性。从楼上下来这位是妻子，趴在前台睡觉的是丈夫。
　　妻子的小腹微微隆起，目测怀孕有四个月了。
　　“希拉小姐，不用麻烦你了，我这位朋友和我睡一间房，刚才在外面已经吃过宵夜，现在直接回房间。你有身孕，不用太费心招待我们。”
　　希拉小姐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洗干净的毛巾和一套洗漱用具，把东西装进篮子里递给封清羽。
　　“这是您的用品，有需要随时来找我，今夜是我守夜，就在这里。”
　　话虽如此，封清羽也不好意思让一位孕妇替自己跑腿奔波，现在她也没有特别需要麻烦人的事情，只求一个好觉。
　　和店长道谢过后，封清羽和陈上楼，房间在走廊尽头，206号房。楼梯和一楼的地板一样，打扫得一尘不染，二楼地面铺着地毯，地毯也很干净，没有长期不洗残留的异味。
　　一切都跟陈的描述一样，哪里都不会令人失望。
　　房间很大，虽说是单人大床房，却能容纳得下两张床。房间里只摆了一张床，长两米宽一米八，躺上去随便滚，不用担心拥挤的问题。
　　“嘶……累死了，已经没办法思考了。陈sir，我先睡，你请自便，眼睛要睁不开了。”
　　身体一碰到床，封清羽就不想再动，也懒得睁眼，洗澡和其他事情优先级全都在睡觉后面。
　　“喂，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等下拿去给店长放洗衣机洗。这里的洗衣机很干净，也消毒过。”
　　陈催促了几次，封清羽才不情不愿爬起来，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放进篮子里，转身钻进被窝，
　　“天塌下来也别叫我了……超困的。”
　　接下来是半小时的安稳期，陈把大灯熄灭，只打开一盏亮度不影响睡眠的小夜灯，把两边窗帘都拉上。洗澡花费十几分钟，吹头发也在浴室内完成，以免吹风机的声音吵到床上熟睡的某人。
　　做完这些，接下来就只能睡觉——了吗？
　　当然不，谁规定洗完澡吹完头发就一定只能睡觉？
　　陈白天已经睡了长长的一觉，现在正值精神亢奋阶段，一身的精力无处宣泄，也有点饿。美味佳肴在侧，岂有不吃之理？长夜漫漫，为何不下一盘军棋？
　　即使封清羽睡着了，也不影响这盘棋的玩法。
　　按照棋盘地理位置划分，陈的要塞在高地，封清羽的要塞在丘陵地区。她先派出水陆空三项全能的空降兵，在敌方要塞前方上空悄悄降落，顺着溪流来到护城河边。
　　护城河的河道较为狭窄，水温较高，但水流和缓，像温泉一般，泡在里面有些惬意。第二波空降兵降落在两座雪峰中间的鞍部地区，沿着山麓望侧上方转圈，发动攻势。
　　深蓝色的破城矛蓄势待发，等候突入敌方城池的最佳时机，矛的使用者带着一击必中的决心。
　　陈的队伍攻势逐渐猛烈，敌方封清羽守备十分松懈，除了护城河河道变得水流稍微湍急一些，雪峰附近发生小规模雪崩，山体轻微摇晃之外，没有任何反击。
　　接着，陈的攻击逐渐变得大胆起来。她派出的空降兵将挡在要塞正门的两排障碍物移开，毫无防备的大门正对她的破城矛，终于，到了攻破要塞的最佳时机。
　　她握紧自己的破城矛，脊背一挺，身体往前冲刺，将敌方要塞的正门一击撞开，军队成功突入。
　　这盘棋她必定是胜利者。

十六 对弈
　　“陈sir别闹，我好困……很晚了，明天再下棋好不好？”
　　当封清羽意识到自己要大晚上被叫起来下棋，心有不满，又不好意思拒绝，正想着该怎么办。
　　“不好，我棋盘都准备好了，现在时机正好。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这人有时候拖延症可厉害，我才不信你呢。”
　　陈摆好棋盘，先让【士兵】走第一步，【战车】紧随其后，【将军】坐在战车之上，是这支队伍的核心战力。
　　“唔……顶不顺啊，陈sir……没得商量吗？”
　　封清羽试图用哀求的方式避免今晚的对弈，陈无视她的哀求，满心只想着秀一下自己高超的棋艺。
　　棋子和棋盘接触的声音很响，落子有声，一来二去，封清羽也醒了，被迫加入对弈。
　　就算加入对弈，她也不是陈的对手，陈棋高一着，始终能压着她打。
　　和陈下棋，她就从来没赢过。不管是五子棋还是跳棋，又或者是别的棋，比如大富翁。
　　“怎么样？我最近有好好磨练自己的棋艺，你是不是也该怀着渴望进步的心情，多看棋谱学习学习？”
　　陈的脸贴近封清羽的耳边，趁她的【士兵】被干掉的时候逗她。
　　“什么……什么啊，你只是仗着自己是我上司……胡作非为而已……我才不会输给你呢！【战车】！”
　　可恶的陈sir，居然敢瞧不起自己，她当年玩桌游可是样样精通。
　　“看我把你的【将军】给吃掉！”
　　陈突然停止进军，笑道：“你自己技不如人就直说嘛，我也可以让你几步，你本人是个臭棋篓子，我和星熊都清楚得很。”
　　好家伙，陈sir八成是怀恨在心，现在要报复自己，故意说些骚话。
　　“什么臭棋篓子……劳资从来没有输不起，去你的，你自己抢跑先动棋子，我才让你先下，先下的人本来就抢占先机，你自己什么好处都占尽了，还吵我睡觉……”
　　大晚上吵人睡觉罪大恶极，这种罪恶不亚于在个饥饿的人面前秀食物，拉出去是要挨打的。
　　“我有什么办法，你封清羽大小姐现在是大忙人了，以后还要成为各大贵族的座上宾，我想见你可是越来越难。基本上每次和你见面没多久，你就要去忙其他的事情，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招！”
　　说完，陈以迅如疾风之势，让自己的【士兵】和封清羽的【士兵】在棋盘上交战。短兵相接，恶战拉开序幕。
　　封清羽的棋子势单力薄，一下被吃掉一片。
　　“好家伙……你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报复我？”
　　陈沉思片刻，说出一个女人的名字——凯尔希。
　　“据罗德岛小道消息，你和凯尔希医生在房间过夜，我很难不想像你们之间发生什么有趣的交流。那个罗德岛的领导者，居然会让你进屋，本身就很值得探究。”
　　凯尔希总是一副面瘫脸，清心寡欲的模样，很难想象她对一位年轻干员产生恋爱方面的情绪。
　　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说……人家凯尔希只是帮我推拿一下背部而已，最近肌肉酸痛得厉害。我这个部下当得太憋屈了，总是给你欺负。话说陈sir， 你能不能快点把这盘棋下完，让我早点睡觉？困死了。”
　　现在陈的战术确实太过稳扎稳打，效率低，让人感觉索然无味。她想要的是几分钟就能定胜负的棋局，甚至想立刻认输，或者下错几步棋，让陈赢了算了。
　　可怜的罗德岛干员，但求好好睡一觉。
　　“不然我认输，陈sir你自己下好不好？眼睛疼得睁不开。”
　　“我说不呢？好不容易才抓到你跟我下盘棋，才刚走几步你就不想玩了，这可不行，违反了这盘棋的游戏规则。你是我的下属，我要你陪我下棋你就得陪我，下属不能驳上司嘴！”
　　陈每次总有一套她自己编造的说辞，因为逻辑严密，别人往往反驳不能。
　　在龙门近卫局，下属不可以驳上司嘴，绝对不可以。
　　“行……你每次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但我必须要说一句，你太欺负人了，看我绝地反击，来一招破局，把你的包围圈突破。”
　　封清羽抓起一枚【战车】的棋子，把陈的【士兵】吃掉几个，暂时割裂了包围圈。她不反击，陈还以为她是病猫？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战术，你看看自己的【要塞】，我的【先锋】已经要突破了，封清羽，你输定了。”
　　在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下，陈的棋子已经成功越过护城河的边界，一步步前进，来到封清羽的【要塞】面前。
　　封清羽的【士兵】和【先锋】都忙着和陈的【士兵】，【战车】拉锯，根本没注意到【先锋】混入自己的队伍中，准备攻打。
　　大势已去。
　　其他棋子想要赶回【要塞】阻止敌方进攻已经是不可能的，封清羽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的棋子攻破自己的防线，把最后几个【士兵】吃掉，来到【将军】面前。
　　“Cheekmate。封清羽，你输了。”
　　陈笑着，把自己的【先锋】走到封清羽【将军】的格子前。现在是陈的回合，封清羽甚至来不及移动【将军】的位置，做最后的挣扎。
　　可恶，真的可恶！
　　“啊，你耍赖，你肯定是哪里做了手脚！我人称桌游女王，还没输过这么难看的！重来重来！这次要加入附加条件，输的人要付胜者一万龙门币，随着局数增加，龙门币乘以该局的编号。”
　　TMD，燃起来了！封清羽心想自己非得赢下一局不可，否则自己的脸往哪搁？
　　“好啊，看看谁能赢得多，不如这样，你输一局就Take off your clothes，a piece of clothing，怎么样？我觉得可以。”
　　封清羽觉得可以接受。
　　“OK，我希望待会儿能得到你的knickers，接着是你的Brassiere，Tu as perdu！今日はあなたに負けさせます！”
　　新的一局西洋棋开始了，两个热血沸腾的年轻女性，满怀期待，握住手中的棋子，发誓要打赢对方。
　　刚下完第一步棋，封清羽接到了凯尔希发来的通讯。

十七 下棋按摩两不误
　　“啊……这个频道提示音，是凯爹……”
　　封清羽突然有置身某种十八禁漫画剧情的既视感，自己正在被人按摩身体，还得跟另一个人讲话。
　　“陈sir停一下……我先接。”
　　凯尔希每次发通讯过来，都不会闲聊讲废话，必定有要紧事才联络。万一被她到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肯定会非常尴尬。
　　“不打紧，我可以慢一些，配合你的节奏来下棋。你现在是我的【战俘】，我会善待你的。”
　　破城矛改变密集的攻击节奏，改为轻慢的戳刺，力道非常不足，封清羽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比忍耐一个月不登dua郎还难受。
　　陈真的很懂，太懂了，并且还包含着强烈的恶趣味。
　　她担心自己不小心摁下【转视讯通话】的按键，仔细确认了几次，才摁下【语音通讯】的按钮。
　　万一凯尔希旁边还有别人，她就真的完蛋了，这比自己裸奔还丢人一亿倍。
　　“凯尔希医生……怎么了？这么晚还给我发通讯……”
　　凯尔希和其他几位干员人刚到施怀雅家族旗下的机场，正在餐厅吃可以当做宵夜的晚饭。
　　以维多利亚当地时间来说，确实挺晚，现在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凯尔希刚从汐斯塔过来，人还没倒时差，觉得不晚。
　　“我和几位干员已经来到维多利亚，什么时候方便见一面？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维多利亚，诗怀雅长官还有事情要忙，但始终会给罗德岛提供支援。”
　　听到凯尔希这么担心自己，封清羽有点感动。
　　“谢谢……明天上午怎么样？我现在和陈长官在一起，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我……”
　　她的回答断断续续，因为某位不能驳嘴的上司在恶作剧，撩而不入，这种行为简直可恶。
　　要么不撩，要么就认真执行，陈却夹在撩和认真的中间反复横跳。
　　“你怎么了，声音有点颤抖，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身体那么差，就别总是和女干员们滚床了，注意身体。”
　　凯尔希和平常一样有点啰嗦，重复最多次的句子是“注意身体”。上了年纪的女性，都对养生情有独钟。
　　“没事没事……刚才和陈sir去了多伦郡的健身房……锻炼身体，这才刚从跑步机下来……跑了十公里就不行了……”
　　封清羽不得不扯一个善意的谎言，凯尔希看起来也没有怀疑。
　　“嗯，锻炼身体是好事，罗德岛的干员们经常在恶劣的情况下工作，不要求有煌那样的身体素质，却也不能太拉胯。杜宾教官告诉我，你的体能还有待提高，她在考虑让你跟着她晨练。”
　　一说到杜宾教官，封清羽就有PTSD。杜宾教官的训练强度，那是人能承受的？
　　干员不是军人，和军人不能相提并论。估计也只有风笛和老爷子才能顶得住杜宾的训练量，毕竟那两人都曾经是军人。
　　“别别别……千万不要……我好不容易才逃离……逃离杜宾教官的魔掌……可别让我跟她一起……除非你想在罗德岛的甲板上……看到我筋疲力尽而死的尸体……”
　　封清羽喘得厉害，因为现在趴着下棋，身体有点使不上力气。
　　陈对她的要塞开始发动猛烈攻势，每一炮都能把护城河河道里的水炸飞一片，水花四处飞溅。
　　两支步兵队伍爬上要塞上方的两座雪山，开始对雪山发动攻击，试图引起雪崩，让大地摇晃，对要塞产生巨大影响。
　　封清羽已经满盘皆输。指挥官已经被地方挟持并控制，自己棋盘上的军队乱作一团，东躲西藏，大势已去。
　　破城矛休息了一阵，突然又开始攻城。这次它暂时不攻打正门，敌方指挥官将一支带五个小分队的队伍从雪山上呼叫下来把守正门，主将手持破城矛，击打后门。
　　后门的通道较为狭窄，攻打起来更有挑战性。
　　陈一手抓住封清羽的尾巴，一手下棋，别提多么惬意了。
　　“好吧，你今晚好好休息，别太辛苦。我先和其他干员吃晚饭，记得保持联络。”
　　凯尔希切断通讯，封清羽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把通讯器扔在床头柜上，双手死死抓住沙发的靠垫。双腿酸软，腿下方的坐垫隐隐有些湿润，也许是流汗太多。
　　这天气，确实很容易出大量的汗。
　　玩战棋是一项激情澎湃的运动，需要耗费大量体力，需要不停变换战场，改变战术，棋盘也会随着战场的改变而变化，充满不确定性。
　　“不错嘛，凯尔希医生很关心你，看起来你在罗德岛混得不错。”
　　陈直起身子，把封清羽整个人抱起，站在地上。趴着，跪着和躺着下棋都试过了，她认为有必要试着站立下棋，活动一下筋骨。
　　“可恶啊你……我还不如自己和自己下棋……就这力道，一般，真的不行……”
　　乳陈还在继续，激将法赛高。
　　上一回那几个家伙都挺用力的，尤其是嘉维尔，封清羽竟然有点迷恋那种强烈的，仿佛要撕裂自己的攻势。一旦攻势柔和，似乎有点不带感。
　　XP已经乱掉了。
　　“你很勇喔，下属不可以驳上司嘴，你不知道吗？居然说上司不行，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喔。还是说，在房间里面下棋已经满足不了你这种变态，需要追求刺激？”
　　陈心中觉得可惜，汐斯塔的海滩是个下棋的绝佳地点，还没来得及把棋盘铺上，就不得不来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的海离这里比较远，在房间内下棋着实缺少乐趣。
　　“下次去玻璃瓦尔的海滩好不好？那边很宽，风景很漂亮，最适合下棋和按摩身体了，也很适合水上摩托和机车骑行。”
　　“去你个头……到底是谁吵醒我睡觉，现在又不认真对待的？”
　　“自己和自己下棋？你是在侮辱我吗？你在质疑我的棋艺？好家伙，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随即，陈把晚上买的未开封瓶装可乐放入封清羽的半封闭环状肌肉里。
　　下棋按摩两不误。

十八 闹事者
　　“喂……你给我吃了什么？”
　　封清羽感觉半封闭式环状肌肉被什么东西给拉伸开来，感觉不妙。
　　最近陈sir不知道从哪学来奇奇怪怪的玩法，棋艺高超，就连秋名山车神都要甘拜下风。
　　“你不是最喜欢喝可乐吗，给你买了一瓶，600cc，分量管够。”
　　可乐的瓶身有足够的直径，和嘉维尔的尾巴有得一拼，给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带来不一样的体验，还是船新版本。
　　饮料用不着打开，自有妙用，被当成另一支破城矛，虽然机动力不如上一支充足，重在体积大，战斗力强。
　　一炮下去，护城河被炸得七零八落，河流改道，整片丘陵地区泛滥成灾。
　　这一步棋封清羽被陈狠狠暗算了一把，她却连能够出战的棋子都不够用，举了白旗也不能阻止自己的要塞被敌方入侵。
　　时间也才过了一个多小时，陈还远远没玩够。
　　这时，封清羽要塞的堤坝被损坏了一个，闸门损坏，被动开闸泄洪，把下游平原和丘陵淹没，自己的士兵也“淹死”一大片，陈的队伍没有一兵一卒损耗，大获全胜。
　　第一局战棋，以她的全面失败告终。
　　可乐的外屏沾满封清羽努力下棋流下的汗水，陈把汗水用纸巾擦掉，把可乐扭开。瓶身还有点余温，可乐的温度也比常温稍高一些。
　　不是冰可乐的可乐没有灵魂，陈走到冰箱跟前，把里面的冰可乐拿出来，换掉刚才的那瓶。
　　封清羽正好有些口渴，以为陈要犒劳自己，伸手欲拿，没想到陈居然不给她。
　　“等等，不能让你这么轻松就喝到可乐，我刚才那么卖力跟你下棋，你也得给我点回报吧？”
　　陈笑得邪恶，封清羽心里更不爽。
　　“喂，刚才你自己……明明也很开心，最满足的应该是你自己才对吧？我这边……只是勉强获得了一点点，纳米级的满足。”
　　她用手指比出一毫米的距离。
　　“就这么多。”
　　一整个晚上陈都在逗弄她，她很火大，激将法又没用，心里闷着一口气散不开。睡眠不足加上不能心满意足，脸色都变阴沉了。
　　“不会吧，就这么多吗？刚才你不是流了很多汗？我刚刚用玻璃杯给你接住了，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有大半杯？”
　　一杯半透明的晶莹液体盛放在玻璃杯里，被摆放在床头柜上面。
　　有点恶趣味的做法。
　　“你有心思搞这些不如多给我一点，我现在被你弄得不上不下……也睡不着，你得负责。”
　　封清羽毫无困意，被陈折腾了几下也“饿”了，想要饱餐一顿，顺便按摩一下身体肌肉。家里的事弄得她心烦意乱，血压升高，确实需要一些特殊的方式放松。
　　“sorry，今晚看你太可爱了，想恶作剧，没想到惹你生气了。作为补偿，待会儿会认真给你的，在这之前——”
　　陈扭开可乐瓶的盖子，把瓶身倾斜，倒了一些在自己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前端。
　　“我想要你帮我按摩肌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快乐不一定要通过尾巴和肌肉的重叠，还能通过喝饮料加按摩得到。看着流淌的可乐，封清羽舔了舔干渴的嘴角，俯下身去，把脸埋进陈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里。
　　她感觉陈脊背和其他肌肉绷直了。
　　甘甜冰凉的可乐，混杂着菠萝味的果汁，像在喝菠萝味汽水一般。得到舌尖的按摩，陈的肌肉逐渐松弛，不如一开始那么紧绷。
　　陈下意识并拢膝盖，被封清羽伸手挡住。犹记得那个夜晚，两人互表心意，采取的也是这个放松模式。
　　“不错嘛……按摩技术值得赞许。好好按，待会儿不会亏待你的……我保证……”
　　等封清羽喝果汁喝得半饱，陈才终于心满意足，流了很多汗，汗全流在封清羽脸上。
　　这下可好，连可乐都用不着喝，人都喝饱了。
　　不只是陈流汗多，封清羽的汗甚至顺着腿部曲线往下，洇湿了地毯。虽然很对不起旅馆的两位店长，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于事无补，只能事后多付点钱。
　　狂欢持续到深夜三点钟，碍于上午还有事情办，两人也不敢玩得太过火。否则按照陈的节奏，非得到天色亮了才罢休。
　　和凯尔希她们约的时间严格来说不是上午，是中午，封清羽打算睡到十一点。可十点刚过，人还没睡醒，就听到楼下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有什么人闯进旅馆，用脚暴力踹开木门，接着是怒骂声和打架的声音，似乎情况不妙。
　　“怎么了……”
　　封清羽被声音惊醒，坐起来，不知为何心慌得厉害。
　　她穿上旁边的睡袍，下床，打开门，发现其他的房客也纷纷离开房间，在楼梯转角处查看。
　　带头的是一个身高几乎到两米的金发丰蹄族男性，身材非常魁梧。身上的肌肉几乎要撑破身上的黑西装和衬衫，戴黑眼镜，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也都差不多，身材魁梧，一看就不好惹。
　　男人有点眼熟。
　　“搜仔细了，小姐就在这家破旅馆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将她带回去，这是老爷的命令！”
　　一开始封清羽还以为是什么俗套的大小姐离家出走戏码，很快，她发现那名丰蹄男性找的小姐是自己。
　　这人是保镖的小头目，听命于父亲封天成，现在准备把她抓回去。
　　“各位老爷，请问你们要找谁？要找人的话，麻烦不要砸坏店里的东西，你们把客人都吓着了。”
　　店长希拉小姐试图劝阻这些人。
　　封清羽心想不好，店长还怀着孕，这群不知轻重又横行霸道的保镖肯定会仗势欺人，把人推开。
　　万一人一摔，孩子没了，自己住店岂不是害人？
　　“不行啊……”
　　在溜走和帮人之中，封清羽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保镖头子也跟封清羽想的那般粗暴无礼，一边骂脏话一边准备推人，封清羽从二楼跳下来，把保镖头子一脚踹飞。
　　他受到重击，飞出去几米，撞在一扇门上，把门板都给撞碎了，碎出一个人的形状。
　　“还是踹一脚适合你们这种恶霸。”

十九 威胁
　　事情已经发展到封清羽不好控制的程度。虽然她打了一顿庄园里派来的保镖，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她关心的人正处于危险之中。
　　被殴打到鼻青脸肿的保镖头子，用颤巍巍的手打开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打开投屏模式。
　　面前出现一面小型全息悬浮屏，画面是封清羽熟悉的地方，狭窄的客厅，挤着一大堆人，身穿黑衣，面色不善。
　　中间有位穿高中制服的黑长直发龙族女孩，被粗暴的黑衣男人拉着手腕，脸颊上有鲜红的巴掌印，眼角的泪珠尚未干涸。
　　封清羽最疼爱的小妹封清云，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遭到了别人的欺辱，但表情很倔强，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清云……”
　　事情的原因，封清羽再清楚不过。为了逼她回家，封天成连自己外甥女都不放过，还在别人的店里闹事，简直疯了。
　　她很愤怒，又不得不保持冷静。关键时刻，自己的情绪化会左右判断力，导致重大失误，容易害了妹妹。
　　冷静，冷静，总会有办法的。
　　封清羽深呼吸，收回准备砸向保镖头子的拳头。那家伙肌肉太硬，她一拳下去手都是麻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总之就是很气，气得想打人。可惜的是打人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还有可能让妹妹受伤。
　　“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要是你们搞我妹妹，我绝对搞死你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保镖头子对着屏幕示意，让在龙门的部下先松手。可怜的妹妹手臂几乎要被扯脱臼了，脸上满是惊恐，眼中仅剩一点微弱的倔强。
　　看到妹妹因为自己受到欺负，封清羽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小姐，这都是老爷的命令……我们也是按命令办事，请您谅解。现在您必须跟我们回去，否则您姑父一家就会……”
　　屏幕里几个黑衣男人亮了枪，这些枪绝对不是玩具枪，能瞬间夺去一家人的性命。
　　姑父的死活封清羽不关心，这个男人是彻头彻尾的混蛋，死不足惜。只是妹妹和姑母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没必要卷入无谓的灾难和争斗漩涡里。
　　“哼。我跟你们回去，对我妹妹一家客气点。”
　　虽然很不想回去，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她必须得做出一点让步和牺牲。
　　旅馆内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封清羽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很不想被人围观，尤其是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
　　对于给旅馆造成损失一事，她更是感到抱歉，决定今晚想办法拿一笔钱赔偿店长的损失。
　　和凯尔希那边的约定，也必须暂时搁置。
　　“……”
　　她硬着头皮准备上楼，发现陈就站在楼梯边，表情复杂。
　　刚才发生的一切，想必陈也都清楚，连解释都不用。发生这么大一件事，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仅凭两个人的力量无法扭转现在的局面，跟保镖们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封清羽和陈都明白道理，以退为进才是最佳选择。
　　“你们就在下面等着，我上去换个衣服就下来。我不会跑，犯不着跟到门口。”
　　“是，大小姐。”
　　保镖们围着大门，一副随时要砸店的架势。不过这家店一楼的客房大门和一些别的东西已经被砸坏，给这里的生意造成影响，换个角度看也算是砸店。
　　留给封清羽的时间不多，她匆忙套上昨晚的衣服，衣服已经洗干净并且烘干，能闻得到洗衣液的味道。想到店长人那么好，差点被粗鲁的保镖推倒在地，心中越发内疚。
　　“对不起，陈sir……封天成开始对我妹妹一家下手，清云她是个好孩子，性格温柔，也很懂事，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明白，没关系，我明白。”
　　陈打断封清羽的解释。
　　“我知道你的难处。别担心，你妹妹那边我会想办法，我会拜托一个可靠的人把他们一家救出来，藏到安全的地方，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完成这个计划最好有罗德岛的帮助，你的凯尔希医生愿意调派人手吗？”
　　封清羽点点头。
　　“当然，你以为罗德岛会这么小气？我会认真拜托他们，一切费用和设备，我都会想办法提供的，我还有些存款。不管怎样，清云她们就拜托你了，陈sir。对了，还有这个。”
　　昨晚洗衣服之前，封清羽把吊坠拿出来摆在桌上。现在她不能把它带走，让它落在父亲手里。她把吊坠塞进陈的手里，突然又开始纠结。
　　“交给你我放心，但是……我担心它会给你带来麻烦，不然，我还是自己带着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上带着个危险的东西，陈一个人也容易遇到麻烦。这东西给也不是，留也不是。
　　“没关系，那些垃圾保镖打不过我。别忘了，我还认识一个前维多利亚军人，她打起架来比我还狠。我会和罗德岛的人汇合，吊坠的事我也可以帮你查，你安心回去应付那些混蛋。”
　　陈抱住封清羽的背，脚尖微微踮起，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带鼓励意义的吻，轻柔和缓。封清羽回应她的亲吻，两人的舌尖相触。温存的时间很短，敲门的声音将美好的气氛驱散。
　　“我走了。陈sir，注意安全。如果你需要我，我会立刻出现你身边。也许我打架没你厉害，丢下同伴的事绝对不会做。”
　　“去吧，保持联络，有任何进展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两人脸上都写满不舍。
　　但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这一别不是永别，是为了日后想见，过上更加平和的日子。在那之前，必须要扫清破坏这份平和的障碍。
　　“等我回来，再一起下盘棋。”
　　“一言为定。”
　　……
　　封清羽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床头柜上的通讯器响了。陈把吊坠收进外套里层口袋，接通罗德岛的频道。
　　“这里是陈，黑羽遇到一些麻烦，现在被带回庄园，你们在维多利亚的行动我要求加入。”

二十 古惑仔和晚礼服
　　时隔半天，封清羽再次回到她厌恶的华丽牢笼里。她很清楚，这次想出去没那么简单。她至少要忍耐几十个小时，或者几天。
　　那个令她厌恶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难得露出一点笑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这一波，是封清羽输了。她没预料到这个男人会把他妹妹一家当成威胁自己的工具，血缘关系根本不算什么，不足以成为手下留情的理由。
　　豪门贵族里的亲情稀薄得如同白开水，只有永远的金钱和利益。
　　心中的焦躁几乎要满溢而出，封清羽攥紧拳头，思考一百种揍飞封天成的方式。这种毫无良知的男人，就应该被送去乌萨斯的矿场劳动，抽黑签，被那些粗俗无礼的暴力士兵拖出去殴打，枪毙。
　　封天成放下财务报表，抬头，挤出十足虚伪的笑容，说了一大堆马后炮的话。
　　“小羽，你先坐，我已经让女仆去泡茶了。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不不管不顾，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你心有怨恨。都过去了，现在你有家可以回，这座庄园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亲人。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不管怎样，我终究是你的父亲，我不会害你。”
　　跟红茶一起送来的东西是数十张照片，并且全都是女性。
　　“你的意思是让我相亲吧。”
　　封清羽看了一眼那些照片，里面的女孩子颜值都很不错，出身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维多利亚的贵族。
　　可惜她对这些被条条框框限制住的贵族千金一点兴趣都莫得，这些女孩子没有个性，都是贵族家庭量产的豪门淑女，人设千篇一律，哪有罗德岛的姑娘们有趣？
　　看看罗德岛的女孩子，个性鲜明，敢爱敢恨，人物形象立体饱满，并不会像纸张一样苍白单薄。那些贵族大小姐并不都像锡兰一样有自己的主见，也不一定有赫尔曼市长那么开明的父亲。
　　谁摊上跟自己一样的老爹，下半辈子只有哭的份。
　　“你能明白再好不过，这些都是各界名媛千金的照片，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封天成把那几十张照片一股脑儿全推给封清羽看，简直恨不得第二天就举办婚礼，从亲家那边搞一笔钱。那些人都认为能跟德拉克结亲是种荣幸，因为德拉克数量非常稀少，血脉注定高贵。
　　若能和德拉克结合并诞下后代，便能继承这份荣耀和高贵。
　　现在封家的几个孩子，除了封清羽之外，体内都没有德拉克的血液，身份自然也低了一个档次。只要能把封清羽嫁出去，或者让她娶一个大小姐回来，那上亿龙门币的债务都会烟消云散。
　　多么完美的计划。
　　“你妈妈当年在贵族圈里很有名，大家都很喜欢她，也很尊敬她，她继承了你外祖父的侯爵爵位，如果你回到封家，便可以世袭她的爵位，每个月维多利亚政府还有补贴……咳咳，你先看照片。”
　　封天成挑出几张他满意的摆在封清羽面前。
　　“这几位怎么样？有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有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的硕士，还有雷姆必拓地质学和源石专业双学位博士。”
　　“……”
　　如此“热情”，封清羽反倒觉得不舒服。这人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了，还需要自己猜吗？
　　“别着急，我慢慢看。时间多得是，随便挑万一看走眼了怎么办？还有，这些大小姐学历太高了，我一个社会大学毕业生恐怕是配不上。”
　　封清羽听到那些可怕的学历，不禁汗颜。
　　在泰拉世界，她扮演的角色连大学都没读过，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出去当古惑仔，跟不同的老大混，靠泊车，搞点龙门法不允许的项目赚钱。
　　连高中学历都没有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这些大学生？
　　封天成笑得越发令人头皮发麻，那是一种充满铜臭味的笑容。
　　“不打紧，学历可以伪造嘛，以我们家的关系，想给你弄一个名牌大学的学历轻而易举，你只需要装得像一点，她们不会发现的。但是，从明天开始，你要跟随礼仪课的教师学习贵族礼仪，成为真正的大小姐。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女儿曾经只是龙门街头的小混混。”
　　“好吧，随便你。一切都听你安排，我只想安安静静看照片。”
　　桌上几十张照片，里面的女性种族，样貌各异，美则美矣，却总是缺少点什么。清一色的淑女，看多了有些视觉疲劳，还不如恋爱武打片里的女人好康。
　　为了应付该死的父亲，封清羽装作对照片很感兴趣的亚子，看了半小时。封天成时不时盯着手表，担心错过某个重要的时间点。
　　终于——
　　“小羽，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女仆长给你准备了几套漂亮的晚礼服，待会儿我们要去参加哈里森伯爵家的宴会，他听说你要来非常开心，他的女儿今年刚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毕业，正好。趁此机会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封天成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封清羽也省得跟他扯东扯西，暂时服从。
　　不过是成长的试炼而已。
　　“好，我上去挑衣服，等会儿下来。”
　　说到晚礼服，封清羽是一点都不懂，也没穿过。没有人愿意邀请龙门街头的小混混去参加高贵的晚宴，小混混也买不起漂亮的晚礼服。
　　虽然前阵子诗怀雅有邀请过几次，封清羽都婉言拒绝。
　　一来，她得罪人的有点多，很容易把宴会搞砸。二来，诗怀雅和她一起出席，容易遭到别人议论。古惑仔再厉害，也终究是古惑仔，那些人不会因为她换了身衣服就另眼相待。
　　现在她不得不答应出席，强迫自己去面对讨厌的人和事物。
　　回到房间，管家命人搬来一个三米长的衣架，上面挂着十几套华丽的晚礼服，颜色款式多样，做工精致，价格不菲。
　　这些礼服都十分女性化，布料轻薄且少，穿了跟没穿差不多。
　　“这……”
　　看到那些低胸深V的设计，封清羽感到害怕。她真要穿这些玩意儿吗？

二十一 凯爹的建议
　　“有没有那种，布料多一点的，保守一点的礼服？穿这些东西，你们确定我不会当场丢人？”
　　封清羽可还记得自己背上的纹身，那东西已经洗不掉了。就算洗掉又能怎么样？丑陋的疤痕遍布整个背，不比纹身好看到哪里去。
　　女仆长看到背上的青龙纹身，和纹身底下隐藏的东西，陷入沉思。
　　“大小姐你这……确实不适合穿太过暴露的礼服。可是，这里全都是裸露的款式，再赶制也来不及了。总不能让大小姐您穿着休闲服去参加晚宴，那些家伙都会嘲笑您的，我可不忍心让大小姐被人那样对待！”
　　善良的女仆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要制作一套完全合身的礼服，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把时间大幅压缩，日夜赶制，最少也需要三到四天。
　　用机器做的衣服和人工缝制的效果不一样，没有灵魂。
　　现在到哪里去找合适的礼服成了最大的问题，这一切都怪封天成急着卖女儿。封清羽已经无力吐槽，心里没有太多感觉。
　　她顺手给凯尔希发了消息，顺便问她“背后有疤痕和纹身，不想穿暴露的礼服参加晚宴该怎么办？”
　　凯尔希记得自己在十三年前也参加过多伦郡的一位贵族家举办的宴会，地点是文森特庄园，宴会的主办者是文森特伯爵。
　　当时她没穿华丽的晚礼服，反倒是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女式西服，被文森特伯爵评价为“英姿飒爽”。
　　走进宴会现场，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
　　封清羽那种家伙，身材好，个子修长，人长得俊俏，似乎很适合穿西服，至少比晚礼服适合得多。
　　凯尔希：很简单，让你家的仆人给你准备一身西服，女款的，维多利亚的小姑娘们可喜欢穿西服的女人了，觉得又帅气又利落。就算不得不和人战斗，穿着西服活动方便，不担心走光问题。
　　封清羽：说得对啊，还是凯尔希医生你厉害，总能把问题考虑得很全面。
　　凯尔希：我接受你的夸赞，也许你现在应该去找合身的晚礼服，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聊天。
　　封清羽：真是的，凯尔希医生别扫兴啊！
　　……
　　虽然封清羽很不想承认，凯尔希说的很对。她必须要硬着头皮把今晚的宴会给应付下来。
　　“对了，有没有稍微符合我尺寸的女式西装？我一位贵族朋友曾经穿过参加宴会，据说效果很好。”封清羽给差点急哭了的女仆长提议。
　　女仆长停下踱步的脚，突然激动地大叫。
　　“我想起来了！夫人的衣橱里有！快，快去！你们快去把那身衣服给大小姐拿来，以最快的速度熨好！”
　　女仆们愣了一下，赶紧跑出房间办事去了。
　　万一不能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这个月等于白干，几乎一分钱拿不到不说，还得挨骂。
　　这家人从上到下，对待仆人都相当刻薄，愿意留下工作的都是家境极度贫困，被霸王条款束缚的可怜人。
　　半小时后，两位女仆把熨好的衣服拿进房间，准备伺候封清羽换上。
　　她们小跑着进来，现在还气喘吁吁，生怕耽误大小姐的人生大事，从而遭到老爷的迁怒。
　　“礼服……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大小姐，请让我们帮您更衣……”
　　可怜的小女仆连话都说不完整，看起来是累得够呛。
　　母亲以前的房间在这座庄园的另一头，从那边跑过来，确实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自己来换也可以。跑了那么远肯定累坏了吧，先喝点东西。”
　　封清羽把屋内的瓶装汽水拿起，给两位女仆一人一瓶。
　　女仆们面面相觑，不敢接受。
　　哪有大小姐拿东西招待下人的道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陷阱？说不定自己刚喝一口，就要面临几十万龙门币的赔偿。
　　谁知道这些大小姐心里想的什么呢？
　　“你们别害怕，我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东西没毒，连封口都没打开。东西我就放下了，你们想喝就拿走。”
　　女仆们迟迟不敢接受，封清羽也知道原因，把饮料放下，走到床边，把熨好的礼服拿起来。
　　纯黑色的西服，不像男款那么宽大，在腰部的位置有收束，能将女性纤细的腰身曲线勾勒出来，丝毫不影响美感，也不显得累赘。
　　不仅活动方便，还能在一众女性里脱颖而出，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哇，这身衣服好帅。还有这件米色的小马甲，很有型。”
　　能够穿得帅而且不露大量皮肤的晚礼服，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虽然衣服有些年代，因为保存完好，经常拿去让专业人士保养，看起来和新的差不多。
　　谁能想到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衣服？
　　“小姐，您就别感叹了，先换上衣服，让她们给您梳头上妆吧。万一耽误了时间，老爷会发飙的。”
　　女仆长不得不提醒她抓紧时间，因为离出发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这次的晚宴老爷特别看重，她们每人都拉紧发条，精神紧绷，生怕行差踏错。
　　封清羽表示理解，把身上的休闲服换下，把母亲以前的礼服穿在身上。
　　礼服除了裤腿有点短，其他地方没有很大的问题，尺寸基本合适。封清羽不算很壮的类型，体型匀称。除了有点高，导致下装不够合身，这身衣服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做。
　　穿衣镜内的女性，足以称得上英姿飒爽，既有女性的柔美，又具备几分英气，再看看衣架上那些五彩斑斓，花里胡哨的暴露款，在这身面前立刻黯然失色。
　　“封天成这个老混球，根本就是想让我穿这些下流的衣服去勾引富家女吧，想得倒美。”
　　换好礼服，女仆们给她上了一点淡妆。刚做好准备工作，封天成就派人来催促，催促的人是管家。
　　“小姐，时间到了，老爷让我陪您下楼。车已经在院内等候，可以出发了吗？”
　　“出发吧。”

二十二 晚宴
　　此行的目的地是多伦郡众多庄园的其中一座——哈里森伯爵家的庄园。在维多利亚，豪华的大庄园数不胜数，每个星期都有庄园举办宴会。
　　宴会的用途不只是供贵族们吃喝玩乐，谈天说地，贵族们会在宴会上寻找目标，比如商业合作的目标，缔结联姻的目标。
　　心思单纯的贵族会寻觅适合交友，交往的对象，此类现象存在于一些年轻贵族之间，年龄稍大的都带有其他目的。
　　封天成这种老狐狸属于后者，他这次想把女儿嫁出去，无论嫁给谁都好，只要能拿钱都无所谓。
　　二女儿封玥也吵着要去，她对哈里森伯爵家的大小姐感兴趣，馋人家身子很久了，希望能借助晚宴的机会勾引一下。
　　“爸爸，我也要去！你不能只带这家伙，我也是你的女儿！”
　　封天成被她吵得心烦，担心她搞砸自己的计划。
　　“小玥，下次还有别的机会，今晚真的不能带你去。你跟你弟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别去，让我发现你没在家做课题，马上冻了你们俩的信用卡。”
　　封玥：……
　　一提到信用卡，封玥就老实了。她不能没有那张神奇的卡片，这张卡能满足她的虚荣心，让她可以在同学朋友面前炫耀自己新买的衣服，鞋子和其他的奢侈品。
　　在一个很难得到的女人和唾手可得的钱面前，封玥选择钱。
　　“切……我回房间看书，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哼！破宴会，一点也不好玩。”
　　她心中燃烧着熊熊嫉妒之火，给封清羽一个“老娘恨你”的眼神。封清羽懒得回应，心想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听女仆长解释过封清羽背后的情况，封天成对着装也不做特别要求。只要封清羽能帮他搞到钱，穿什么奇装异服都可以。把人“请”回家之前，封天成做了一些调查，知道自己女儿在龙门很吃得开，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维多利亚对性取向方面向来开放，不论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在一起都能得到神的祝福。
　　宴会上有钱人家的小姐不少，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争气，尽量吸引有钱的那些，家里钱越多越好。如果能得到施怀雅家族大小姐的青睐，那才是中了头彩。
　　带着美好的希冀，狡猾的男人开始做不用负债的美梦。成败在此一举，再过三天就到还款的期限了，他无论如何都能在这三天内筹到两个亿龙门币的钱。
　　“小羽，今晚就拜托你了。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只要和那些大小姐结婚，就能拥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只需要说一些甜言蜜语，她们会爱你爱得发疯。看看你这张脸，长得多漂亮啊，甚至比你妈妈当年还要漂亮！”
　　封天成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我封天成的女儿，必将是人中龙凤。”
　　封清羽厌恶他的想法和目的，也打心底厌恶商业联姻，兴致缺缺。
　　“哦，随你喜欢。”
　　此等人渣发言，她真应该录下来让大家听听，揭露这个男人恶心的嘴脸。
　　那之后的半小时车程内，封清羽没搭理过父亲一次。车内的空气很浑浊，令她呼吸不畅。和污浊的人呆在同一个空间内，她觉得自己也沾染了污浊之气。
　　好在哈里森庄园的距离不是太远，她不需要和父亲呆在一起太久。
　　很快，车子驶入郊外的林荫道，在林荫道的尽头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哈里森庄园。前方道路上还有几辆车，目的地跟他们一样。
　　晚宴开始时间一般在晚上七点钟，现在是下午六点多，正值傍晚。
　　天边的晚霞正好，橘红色的光芒包裹着树木，房屋，还有周围的一切事物。远处的农舍，烟囱里已经开始吐出烟雾，劳作的农民开始往家的方向赶，牧民则赶着羊群……
　　在龙门看不到的自然风光，在维多利亚随处可见。
　　只要不面对封天成丑恶的嘴脸，她心情多少能好受点。但美好的时间很短暂，晚宴终究要面对。
　　庄园的停车场已经停放了一半左右的车位，衣着光鲜的绅士和盛装打扮的女性，从各式各样的豪车走下，与熟悉的人互相问候。
　　还没进宴会会场，已经嗅得到纸醉金迷的气息。
　　“……”
　　封清羽悄悄叹口气，跟封天成一起下车。
　　脚上的黑色皮鞋擦得锃亮，款式很时尚，价格也贵得离谱，却不怎么合脚，穿着不舒服。虽说是为了跟衣服搭配，为了好美观，空有外形对脚不友好，她忍着想换鞋的冲动走路。
　　母亲的脚和她的不一样长，她的脚稍长一些，这双鞋已经顶脚了。要穿一双不合脚的鞋走一晚上路，糟糕透顶。
　　封天成仍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那些内容封清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断回答他“哦”。
　　庄园的主人哈里森伯爵在主楼门口招待客人，面带笑容，温和儒雅。
　　“封先生晚上好，欢迎您光临寒舍，快请进，仆人们已经准备好美酒和点心，您可得尝尝。能够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伯爵是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性菲林，棕色短发，金瞳，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身穿白色的男款燕尾礼服，戴银色圆框眼镜，嘴里叼着烟斗，右手握着一根木手杖。
　　听说哈里森伯爵的腿受过伤，行动不便，必须依靠手杖才能站稳。
　　封天成先是和伯爵寒暄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把封清羽推上前。
　　“小羽，快跟伯爵打招呼。”
　　封清羽不知道怎么用华丽辞藻堆砌问候语，只简单地问候两句。
　　“伯爵先生，您好，我是封清羽，初次见面。”
　　伯爵睁大眼睛，用那双有些狡猾的眼睛盯着她看。
　　“惊澜小姐的女儿，果然如同她一般，美丽动人。这身装扮……让我觉得很有趣。清羽小姐，见到你是我的荣幸。我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你们年轻人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封清羽担心自己说错话，不敢像平时畅所欲言，揶揄了几句。接着又有其他客人来，她才从伯爵密集的话语中暂时解脱。
　　封天成在和其他贵族搭话，没空理她，她乐得自在，越过正门走进宴会现场。
　　yysy，她已经很饿了，必须马上吃点东西。

二十三 潜入作战
　　“前方一公里，目标车辆出现，准备放置路障。”
　　“各单位stand by，听我order。”
　　“车辆进入视线范围内，action！”
　　陈加入罗德岛的小队内，现在充当任务的指挥，指挥方式非常专业。
　　原本指挥官应该让凯尔希来担任，现在凯尔希已经事先混进哈里森庄园，先行支援封清羽。
　　其他人在外面拦截要开往庄园的车辆——一辆运送食材的面包车，随后假扮成运食材的工人，光明正大进入庄园。
　　凯尔希自己就是贵族，也获得过授勋，认识不少维多利亚当地的贵族，多伦郡还有一位她的老朋友文森特伯爵，那位伯爵也会来参加今晚的宴会。
　　今晚宴会的主人凯尔希也认识，并且两人私交不错，哈里森伯爵是位慷慨善良的绅士，经常给罗德岛捐赠物资，并且还给感染者救助机构捐钱。
　　除了去见见老朋友，还能给自己的干员提供帮助，一举两得。
　　今年凯尔希换了女性化的晚礼服。
　　黑色的吊带裙装，裙摆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小下层大，上层的长度至膝盖上方，下层不遮住膝盖，仅仅围住后方，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礼服后方呈深V型，露出背部，裙摆处是一层灰色的褶边，用于点缀，使得颜色不只是是单调的纯黑。
　　为了挡住身上的源石结晶，凯尔希加了一件白色的短款小外套。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跟礼服颜色很相配。
　　封清羽还不知道凯尔希要亲自下场支援，正在宴会现场的餐桌找东西恰。
　　虽然宴会也是自助餐的形式，可以拿餐盘在很多食物里自选，这些东西都是高级货，和外面十五块龙门币一位的自助餐不是一个等级。
　　自从上次吃过烤牛排，她就彻底爱上这种食物，恨不得能再吃几次。这场宴会准备的菜囊括了维多利亚各地的招牌，烤牛排位列其中。
　　大块的牛肉，鲜嫩多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简直在诱惑人赶紧下手吃掉。其他贵族们人手一杯香槟，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哪有功夫管她？
　　“绝对要吃到撑。”
　　她拿了一个大餐盘，用夹子夹起一块最大的烤牛排，淋上一点黑椒汁，迫不及待到最角落的餐桌坐下，用刀叉分割成小块。
　　龙门人有吃西餐的习惯，到处都有西餐厅，封清羽能将刀叉使用得像筷子一样熟练。
　　大块牛肉入口，一本满足。
　　“这个……太好吃了。”
　　咸辣口味的黑椒汁，还有点特殊的酸味，和鲜嫩有嚼劲的牛肉结合在一起，简直完美。
　　她一下子把盘内的东西横扫一空，准备再去搞点别的。
　　除了烤牛排，还有些精美的点心和其他肉类，都值得她一一尝试。唯一的遗憾是这里不提供汽水，只有酒和果汁。
　　喝酒容易误事，封清羽也不敢喝，担心封天成这家伙丧心病狂，待会儿直接把自己送到哪家大小姐的床上，生米煮成熟饭。
　　她在多达百种饮品的饮品区里挑选，眼花缭乱之际，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人。被碰到的人也是参加晚宴的客人，年轻的菲林女性，年纪在二十三四，穿白色礼服，棕色长发，头发中部至尾部微卷，呈现出优美的弧形，金瞳，皮肤白皙，一看便知是维多利亚人。
　　这名女性和在外面接待客人的哈里森伯爵长得有些像，气质出众，应该是伯爵千金没错了。
　　封清羽不想和贵族搭讪，有攀龙附凤之嫌，佯装不知她的身份。
　　“对不起，不小心撞到您了，有哪里受伤吗？”
　　伯爵千金在她的搀扶下站稳，并无苛责之意。
　　“您多虑了，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已，也没有摔倒，如果必须有人要道歉，那个人应该是我，我专注于挑选喜欢的饮料，没有注意旁边有人，给您造成困扰，很抱歉。”
　　伯爵千金和她的父亲一样谦逊有礼，说话轻言细语，使人好感倍增。
　　“没有的事，我觉得是我的问题。”
　　两人自责一阵，相视一笑。公爵千金率先结束自责的话题，进入新的环节。
　　“好啦，我们两人都有错，不要再往自己身上揽了，先喝点东西吧。”
　　她给封清羽倒了一杯威士忌。
　　既然是公爵千金亲自倒酒，封清羽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维多利亚有几种酒很有名，分别是威士忌，金酒和浓色啤酒。
　　只是一杯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
　　千金先举起酒杯，“Cheers。”
　　“Cheers。”
　　封清羽举起自己的酒杯回应她，两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声音清脆。
　　一杯过后，公爵千金才想起要自我介绍。
　　“小姐，我还没向您自我介绍，我是哈里森公爵的长女露易丝·哈里森，让我猜猜，小姐您是大炎人，听口音来自龙门一带。”
　　“Bingo。”
　　“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封天成先生的长女，封清羽小姐。我听父亲提过，您今晚会来参加宴会，拥有一头漂亮的黑发，一双漂亮的红瞳。纵观整个会场，也只有您一位符合这些特征。”
　　公爵千金猜得全中。封清羽想低调行事也不可能了，因为旁边还围了一些别的客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是女性。
　　很好，今晚看来是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嗯，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是封清羽。很荣幸认识您，露易丝小姐。”
　　不远处，封天成正露出满意且赞许的笑容，那表情似乎在说“干得漂亮”，给老子继续努力。
　　哈里森公爵家很有钱，众所周知，他不只是个公爵，还是商业奇才，名下产业很多，涵盖各行各业，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家的人每次呼吸资产都在增加。
　　这样一块肥的流油的肉，封天成早就盯上了，只可惜露易丝小姐对他的二女儿和三女儿都没兴趣，对儿子就更没兴趣了。
　　现在看来，封清羽这张漂亮脸蛋还是有戏。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他脑袋里浮现一个非常邪恶的计划。他要自己促成这桩好事，哪怕利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二十四 救场
　　很快封清羽就陷入麻烦之中，这次宴会来得太匆忙，她甚至没拿到自己大小姐人设的背书内容。
　　千金们都从名校毕业，谈论的内容都和各自专业挂钩，什么公关学，源石技艺和工程学结合，地质学，经济学金融学……五花八门。
　　轮到封清羽的时候，她愣住了。
　　封天成老混球没给她任何相关的内容，她难道要当场编造虚假内容欺骗别人吗？一旦被人拆穿，可不只是出糗这么简单，直接名声扫地。
　　编造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谎言来支撑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倒不如一开始就说实话。
　　可说了实话，封天成就会对妹妹一家下手，答案是肯定的。
　　“封小姐，您从事哪个领域的工作？有没有兴趣聊一下？我刚从哥伦比亚大学法学系毕业，目前在一家法院实习，准备转正当辩护师。”
　　“我是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文学系的毕业生，目前出书三本，您有没有兴趣阅读一下，给我一点意见呢？”
　　“你们都好厉害啊，我成绩不是太好，只去了维多利亚一个二本院校，上个月刚接手家里的公司。”
　　……
　　最后一个人有故意凡尔赛之嫌，其他人都是真材实料，谈起自己的专业条理清晰，无暇可击，封清羽甚至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
　　很好，这里最没文化的人诞生了。
　　“好啦，你们不要逼问封小姐，人家都害羞了。”
　　哈里森伯爵的千金露易丝小姐及时给她解围，让她暂时松了口气，但是，接下来的操作又把她的血压拔高。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封小姐这么出色的人到底任职于何处。”
　　虽然露易丝小姐没有恶意，却把封清羽推入深渊。
　　她叹口气，在编造谎言和讲出实情里纠结的时候，救兵从天而降，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封小姐目前在制药公司罗德岛工作，是我研究室里的一名成员。”
　　熟悉的冷淡声线，冷淡中带着一丝微弱的柔情。
　　是凯尔希。
　　凯尔希会出现在这里，封清羽都没敢想。天知道这个了不起的女人用了什么方法进来，还穿着华丽的黑色礼服。
　　很美，美得令人窒息，忘却周围的一切，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
　　黑色的布料，半透明的材质，不仅衬得凯尔希的肌肤似雪，若隐若现的观感，更是把她的魅力抬高了几个等级。
　　谁说她是老女人？她只是个两百多岁的年轻姑娘罢了。
　　“凯尔希医生……你怎么来了？”
　　封清羽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凯尔希的晚礼服比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吸引她，她现在眼里只有这只大猞猁，暂时不会看向别人。
　　贵族千金们在她面前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我刚好在维多利亚旅游，哈里森伯爵和文森特伯爵都是我的老朋友，他们今夜都出席了宴会，并给我发出邀请，我来找老朋友叙旧，刚好遇到你也在这。我还以为你请假之后就不打算再回来工作，没想到是在参加宴会。”
　　在凯尔希身上不存在怯场一说，她的话里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却能给封清羽解围，封清羽对她除了感激就是感激。
　　而封天成那个老混蛋，还忙着和贵族们交谈，压根儿没在意过她这边的事，把所有的难题丢给她，自己落得清闲。
　　虽然很气，现在没办法制裁他，还需要忍耐些许时日。
　　“嘛……抱歉，最近家里的事情太多，很忙，还没来得及和罗德岛沟通，是我的错。倒是凯尔希医生你，今夜真的很……光彩照人。”
　　身为个标准的LSP，封清羽忍不住要多看亿眼。
　　“谢谢，你也不错，我推荐给你的打扮，穿在你身上很有个性，很英姿飒爽，比我当年还好看。为我们的巧遇干杯。”
　　凯尔希递给封清羽一杯香槟，封清羽接过酒杯，和凯尔希的碰在一起。
　　这是今晚的第几杯了？
　　刚才和贵族千金们聊天的时候已经有五六杯下肚，肚子里的酒精在燃烧，在发烫，整个胃都是热的。
　　“Cheers。”
　　“Cheers。”
　　当舌尖品到杯子里的东西，封清羽才知道那不是香槟酒，是柠檬绿茶，甘甜清香的口感，能起到解酒的作用。
　　凯爹诚不欺人，封清羽心想。胃部的不适感在柠檬绿茶的作用下减轻一些，虽然脑袋还有点眩晕。
　　有凯尔希在旁边，封清羽心里也多了点底气。露易丝小姐再提问的时候，她已经能正常回答了。
　　“罗德岛，很陌生的名字，是哪个国家的制药公司？如果说医疗机构，当属哥伦比亚的莱茵生命，罗德岛也是哥伦比亚的制药公司吗？”
　　“严格来说罗德岛并不属于任何国家和地区。”
　　“是这样吗，那真的很神秘，我对罗德岛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封小姐介意多透露一点吗？”
　　“我们罗德岛是一家很正经的注册医疗公司，核心目标为找到治愈感染者的方法，并寻找让感染者与普通人和平共处之路，正在研究可以应用于各个国家、组织或个人遭遇的感染者问题的医疗方案，目前在各国范围内广招贤士，不管资历，无论感染。”
　　一说到罗德岛，封清羽就很有精神了。
　　她把百科上对罗德岛的描述资料倒背如流，连凯尔希都有点惊讶。这种评价她自己都没想过，封清羽居然能说得这么流畅，甚至不用自己帮腔。
　　“同时罗德岛也为其雇员提供良好的医疗与生活条件以及最先进的研究设备，吸引了许多走投无路的感染者和立志改变感染者处境的有能人士，罗德岛现在人才济济，我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工作人员。”
　　这波先是对罗德岛一顿夸，给诸位千金留下良好的印象，再树立一个自己谦逊低调的形象，操作完美。
　　“真了不起，封小姐年纪轻轻就献身于伟大的医疗事业，为那些处境悲惨的感染者做贡献，果然是位很出色的人！”
　　“和您一比，我自惭形秽。”
　　“封小姐果真如我父亲所说，是一位理想远大，能力出众的大美人，不知道封小姐有没有在交往的人？”
　　……
　　千金们开始七嘴八舌聊着别的话题，危机暂告一段落。

二十五 守护女神
　　“黑羽干员，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和罗德岛渐行渐远。你比我想象中更受欢迎，这些女孩们对你很感兴趣。”
　　凯尔希心中不无担忧，一位年轻有活力的德拉克女孩，充满个性，自带受欢迎的气场，很难不被这样的环境牵绊住。
　　她曾经以为封清羽是龙，现在是德拉克，身价早已不同往日。
　　贵族生活并不如想象中这么美好，无尽的商业应酬，权势倾轧，见不得光的交易，计划和手段，都会慢慢变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取代过去。
　　封清羽现在底子干净，她不希望看着这样一位干员被污染，变得像她父亲那样卑鄙无耻。
　　“可是我对她们不感兴趣，我对你……咳咳，我对你所管理的罗德岛的伟大事业感兴趣。”
　　两人再度碰杯。
　　“油嘴滑舌。”凯尔希似乎笑了，又似乎没笑。
　　封天成的邪恶计划在稳步进行，他买通了宴会上的酒保和服务生，让他们往其中两杯轩尼诗酒里加了料。
　　露易丝小姐对轩尼诗酒情有独钟，每次宴会必定会喝几杯，只需要在酒里加点好东西，强制促成某件事情，看重家族名誉的哈里森伯爵就不得不把女儿嫁到封家。
　　哈里森伯爵是个固执守旧的人，对这方面很执着。最近他也在为女儿寻觅合适的伴侣，倒不如就趁现在下手。
　　感情这种东西可以培养，俗话说日久生情，没生情的原因大家都懂。
　　“现在你把酒拿过去，我确认她们拿到手之后，这些就是你的。”
　　封天成从钱夹里掏出几张大面值龙门币，服务生看得眼睛发直，一口答应。
　　“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他将两杯加了东西的酒放入托盘，等候时机。露易丝小姐喝完手里的香槟，准备拿其他酒的时候，这名服务生立刻补位，让她拿走其中一杯轩尼诗，第二杯也成功送到封清羽的手里。
　　待会儿再制造点小意外，让大小姐不得不回房间换衣服，再把封清羽引到房间，一切都会顺着封天成的意志展开。
　　“干得漂亮，这是你的报酬。你必须记得一件事。嘴巴要牢，不然多伦郡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给钱之前，封天成还要威胁一番，服务生也是个滑头，在伯爵府邸混了几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您说的是，放心，我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接下来只要静静等待。
　　封清羽刚准备喝掉手里的轩尼诗，轩尼诗是世界名酒，平时鲜少有机会品尝，只有在贵族家的宴会才能像喝饮料一样随便喝。
　　“少喝点，你刚才已经喝了不下十杯，要知道，喝醉容易误事，现在很多人盯着你，你也不想犯错吧？”
　　凯尔希提到的“犯错”指多方面，封清羽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说的有道理，我去喝果汁。”
　　有东西的酒没能进到封清羽肚子里，却被凯尔希喝掉。
　　“好酒。”
　　不知道为什么，凯尔希总觉得这杯酒的味道格外诱人，也许是自己太久没喝的缘故。
　　露易丝小姐那边，她还没来得及喝下放了神秘电脑配件的酒，就被一位客人不小心碰到手，酒全部洒在礼服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封天成一走神的功夫，他看到了他想要的，却不知道事情已经偏离他的计划。他沾沾自喜，以为能得到目的，做着能和公爵家共享财产的春秋大梦。
　　公爵千金换了新的礼服，继续和她的客人们交谈，封清羽也没表现出身体燥热，脸颊发红，大量冒汗的症状。
　　倒是凯尔希觉得很不舒服，会场的冷气似乎没开足，她从刚才开始就在冒汗，礼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好热……”
　　她喝了好几杯加冰块的凉水，也仅能减轻一点点难受的程度，杯水车薪。
　　过了一会儿，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大脑的混沌暂时降低了思考能力，当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自己已经中招了。
　　好一个亲生父亲，能把女儿算计至此，也算是人中极品。
　　刚才的轩尼诗里有电脑配件，她身上的反应和服用电脑配件的症状相同，但电脑配件的症状是无解的，需要通过特定方式解除，或者等待时间流逝，效力减退。
　　“……”
　　体内的血液狂躁不安，大脑在混沌之余极度亢奋，越是这样越危险。
　　凯尔希有些站立不稳，扶着墙壁思考对策，只不过怎么想都无济于事，越来越抵挡不住那东西带来的负面影响。虽然是很俗套的情节，却真实发生在她身上。
　　封清羽拿饮料回来，一眼便看见墙边的凯尔希。她略显无助，身体摇摇欲坠，差点就要摔倒之际，封清羽正好扶住她，帮忙站立。
　　“怎么了？凯尔希医生你不舒服吗？”
　　凯尔希点点头，勉强保持理智，身体里却热得快要炸开似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的电脑配件，效力如此强劲。
　　“先……离开这里，找个安静地方说话……这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两人从侧面出口离开，来到中庭。客人们都在宴会大厅，中庭空无一人，正适合单独说话。夜风很凉爽，凯尔希一点都没感觉到。
　　“你父亲在酒里放了东西，大概……是想让你和哈里森伯爵的千金……发生那种事情，好达成他的目的……我了解哈里森伯爵，他是个固执守旧的人……一旦事情发生……他一定会让女儿嫁给你……你父亲就能继续实施他的计划……”
　　计划很卑鄙，却也实用，对哈里森伯爵这种因循守旧的老顽固简直是吃死了。
　　“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罗德岛其他人在哪？我把你送去跟他们汇合。你这个情况需要立刻休息，这里好色的家伙可不少，说不定会盯上你。”
　　虽说凯爹年纪大了些，这里的人不知道她的岁数，只当她是年轻有为的女医生，毕竟她外貌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不知道多少LSP馋她身子。
　　自己的女神怎么能成为那些人的猎物呢？现在她必须要站出来守护女神。

二十六 落水，拥抱
　　“联系不上她们，怎么办？要送你离开吗？”
　　封清羽渐渐开始着急。
　　放着凯尔希一个人难受总归是不好，她也不可能像小说那样自己上，帮忙灭火。对方是德高望重的罗德岛元老，自己是什么臭鱼烂虾？
　　“你暂时不能走……虽然罗德岛那边，已经和星熊长官一起……寻找你妹妹一家的下落……但是你父亲把他们藏得很好……暂时还没有消息……”
　　人没找到之前，封清羽的任何行动都容易给他们带来危险，这是最麻烦的。有牵绊的人，到哪都容易被人威胁。
　　“我也不能放着你不管吧？封天成给老子死一边去，我懒得管他了。”
　　放着女神去参加宴会的人是屑，封清羽才不想成为那种人。她能想到最实用的办法，是找个房间把凯爹带到浴室，在浴缸里放满冷水泡一会儿降降温，等身体冷却下来。
　　一不做二不休，她搀扶凯尔希走上庄园主楼左侧的阶梯，途中遇到一名路过的女仆。
　　“请问一下这里有空的客房吗？这位小姐喝醉了，需要立刻休息。”
　　这个问题有点蠢，封清羽意识到自己该换一种问法。哪家的庄园没有一些宽敞豪华的客房呢？
　　特别是风雪和雷暴天气，客人们无法离去，客房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当然，客房也适用于一些喝醉没办法自己回家的客人。
　　女仆只当凯尔希是喝醉了，没发现什么端倪，走在前面给两人带路。伯爵吩咐过她们，能进来参加宴会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必须服务周到，需要客房直接带路，用不着多问。
　　在客房里会发生什么事，也不在伯爵宅邸的管辖之内。反正每次宴会都有可能发生，大家都心照不宣。
　　客房在二楼中间，离宴会会场有百来米远，房间隔音效果也很好，几乎听不到什么杂音。
　　“祝二位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带路的女仆表情过于暧昧，大概是把两人想成了那种关系。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个还喝醉了，很难不往那方面考虑。
　　封清羽也没工夫和一个陌生人解释，凯尔希已经快忍耐到极限，身体越发滚烫，隔着衣服都能清晰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不断攀升。
　　倘若遇到不怀好意的“狩猎者”，她就必须得拿出mon3tr来战斗，届时必定引起骚乱，搞砸伯爵家的宴会。
　　不能随心所欲使用武力，对她们来说都很痛苦。
　　凯尔希只靠自己已经站不稳了，封清羽跟她说声对不起，直接将人抱起。她很轻，几乎没什么体重，要抱起来再轻松不过。
　　“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放冷水。都怪我，让我喝下去就好了嘛，我年轻身体好，凯尔希医生你就不用代替我承受这份痛苦了。”
　　“拜托了……还有……不要总是暗示我的年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浴室很宽敞，浴池里也有水，只不过没打开加热的按键，水还是凉的，刚好能拿来给凯尔希降温。
　　将怀中轻盈的两百多岁小姑娘放入浴池里，封清羽感觉完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
　　守护女神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她应该获得罗德岛优秀干员评定。
　　“呼——”
　　封清羽坐在浴池边，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刚才奔波劳碌了一会儿，体内的醉意已经消耗殆尽，人也很精神，甚至可以去罗德岛的甲板跑几十圈。
　　她背对凯尔希，暂时不敢往浴池里看。
　　那里面是湿身版本的凯爹，外加半透明黑色晚礼服，着实容易惹人擦枪走火。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凯尔希的喘息声近在身边，相比刚才没有减轻多少。封清羽很在意，按捺住要转身的冲动。
　　“凯尔希医生，你有没有好一些？”
　　一阵水声。
　　“也许吧……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药……很烈，身体像火烧似的……你父亲够损，你上辈子可能毁灭了世界……”
　　如果不是毁灭世界，罪大恶极，这辈子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亲？
　　“概率事件，父母亲的为人我没法选，我父母简直是两个极端，不知道我妈当年怎么看上这个恶心的男人，渣就算了还恶毒，算计这么多年还没嫌累。”
　　两人聊了一会儿，凯尔希突然就不吱声了。目前药效的强度处于递增阶段，现在终于递增到峰值，亦是最难以克制的阶段。
　　夺笋啊，她心想。
　　“身体……越来越热了……凉水没用……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让mon3tr……狠狠打你父亲一顿吗？他的做法……已经彻底将我激怒了……”
　　“可以，我想在你旁边观看全过程。”
　　闲聊无用，凯尔希的意识越发模糊，她可能需要别的方式。
　　别的方式？那前面是不归路。
　　大脑想着“绝对”不行，手却不受大脑的控制自己行动，撕扯身上单薄的礼服。礼服的价格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它穿在身上不过是徒增痛苦。
　　任何触碰得到身体的东西，都会加剧这份痛苦。
　　“凯尔希医生，你……你在干什么？”
　　看到撕扯礼服的凯爹，封清羽很害怕。这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旁边又没别人，很容易变成带某种color的剧情。
　　“有话好说……别扯衣服！”
　　等下凯爹衣衫不整地走出去，别人还以为她把凯爹怎么了呢。
　　“黑羽……过来……”
　　凯尔希没在听她的话，双手在半空乱抓，想抓住什么东西。头两次她只抓住空气，第三次终于抓住封清羽的西服衣摆，衣摆较长，一下子就把人给扯过来了。
　　“哗啦——”
　　因为惯性，封清羽跌入装满凉水的浴池，在池中呛了几口水。
　　别看凯尔希细胳膊细腿的，力气还不小，现在力气大得离谱，封清羽都害怕自己压不住她。造孽啊，造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咳咳——”
　　封清羽把嘴里的水吐出去，扶住浴池边缘。池子很浅，但是没用，人已经全身湿透。
　　比全身湿透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凯尔希居然抱上来了。

二十七 血压升高的夜晚
　　“那个……怎么办啊，这……”
　　凯尔希主动抱上来，放在平时封清羽哪敢想？
　　现在被人下了电脑配件她才有这种机会，不知为何，她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趁人之危很卑鄙，她不想跟封天成。
　　“你冷静一下……抱着我也行……就暂时不要想别的……”
　　既然阻止不了，便只能笑着接受。只是拥抱的话，那也无妨。被凯尔希拥抱，自己怕不是拯救过银河系。
　　怀中的菲林很不安分，身体总在扭动，似乎这么做就能把身上的痛苦分给封清羽一半。
　　“凯尔希医生，没事的，会过去的，到时候一起去修理封天成那个混蛋。把他揍飞，360°空中花里旋转，脸部着地，崩掉他几颗大牙！”
　　封清羽的话没半点用，凯尔希越发难受。药效已经抵达峰值，不晓得要持续多长时间。
　　她想要，想要某种东西，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前面是深渊，也不知道能不能刹得住车。
　　“好热……身体要融化了……”
　　即使泡在一池冷水里，凯尔希的体温也没见下降太多，冷水形同虚设。
　　可怕，真的可怕。
　　“你忍耐一下，我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别急，别慌张，一定能解决……”
　　封清羽已经语无伦次了。怀中抱着凯尔希，还是衣衫不整的版本，这谁能顶得住啊？
　　现在也不可能把凯尔希丢在这里，自己出去找人帮忙，万一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溜进来占便宜，必定要后悔一辈子。
　　没办法，必须陪伴凯尔希直到药效减退为止，在那之前她哪里都不去。
　　“黑羽……给……给我……”
　　凯尔希嘴里漏出几个支离破碎的词语，声音不大，因为浴室足够安静和空旷，封清羽听得超清楚。
　　很危险的词语，危险到封清羽不敢回应她。
　　“黑羽……”
　　“黑羽……”
　　凯尔希又重复呢喃封清羽的代号，声音不再是冷淡的，多了几分恳求和撒娇的意味。
　　封清羽满脑子都是某个电视剧里的名场面——我要你天天喊我的名字。
　　她没要求凯尔希喊得那么涩晴，但是凯爹已经喊了。
　　“我在……凯尔希医生，你淡定一点，别激动，我担心你做出悔恨终身的决定。我觉得，你暂时不要想太多，放空大脑，不然……我给你唱歌听？”
　　“……”
　　凯尔希对唱歌完全莫得兴趣，她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处于一个不上不下，摇摇欲坠的状态，特别微妙。
　　前所未有的糟糕体验，让凯尔希觉得很烦躁。如果是战斗方面的问题，只需要mon3tr就能解决。
　　现在她面临一个依靠武力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很烦。本着来支援队友的想法来的哈里森庄园，现在居然把自己给旋进去了。
　　“不唱歌，那就……那我们聊聊天？聊聊罗德岛今后的大方向，或者是泰拉各地的奇闻，不管什么都行啦。”
　　“……”
　　凯尔希依旧是没有反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事情往往在人没有准备，意料不到的时刻发生，就比如现在，封清羽打死都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
　　湿润的唇，带着灼热的酒气，贴上自己的唇，并且还不是轻轻碰一下，很用力地压上来，夺走自己的呼吸。
　　轩尼诗酒的香气，混杂着一点甘甜的唇膏的味道，湿润的原因是两人都在水池里，大概……
　　过了三秒，封清羽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接吻，她在和凯尔希接吻，是凯尔希先亲上来的。
　　她上辈子可能不止拯救银河系，连河外星系也拯救了，否则她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得到凯尔希的吻，还是无偿。还是那句话，死而无憾，能和凯尔希产生如此深刻的羁绊，这辈子值了。
　　“唔……”
　　唇很柔软，和果冻的触感类似，却又比果冻更Q弹。
　　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封清羽利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思考她现在行为的正确性，凯尔希强吻她的同时，在撕扯自己身上的礼服，应该是热得实在受不了，必须要解放自己的身体。
　　她阻止不了，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礼服比想象中更加脆弱，在几声沉闷的布料撕裂声中，化为破碎的黑色布片飘在浴池表面。
　　第二次和凯尔希坦诚相见。
　　第一次是上次洗澡，第二次就是现在，间隔时间比较短，给封清羽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两人的唇暂时分开，但凯尔希的双手仍然揽着封清羽的脖子，一副意乱情迷的状态，双颊通红，皮肤也和双颊一样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简称谜之红晕。
　　“你长得……有点像我们……罗德岛的干员，她叫黑羽……一个长得漂亮但是……性格轻浮的小鬼……”
　　凯尔希神志不清，连封清羽是谁都分不清了，并且将她严厉吐槽一番。
　　被女神这么说，可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的说。
　　“那真是抱歉啊，我这么轻浮，刚才不知道是谁和我接吻了。是不是啊，两百岁的大美女？有一说一，你的吻技真的——很烂。”
　　趁着凯尔希意识不清，封清羽也逐渐大胆，并说起骚话来。
　　说归说，以礼相待不能忘，她没有打算趁凯尔希被人下药的时候下手，不讲武德就算了，也败人品。她封清羽别的地方不行，人品必须过硬，比头上的角还硬。
　　“什么？吻技……烂？你什么……什么意思？小心我让……mon3tr打你……我可是能……能打真实伤害的……女人……不信的话……我们打一场看看……”
　　凯尔希抓着封清羽的衣领左右摇晃，说话断断续续，但是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很清楚。
　　这样的凯尔希有点可爱，让人想要多欺负一点。这种机会可不多见，不欺负血亏了。
　　“是是，你很强，我承认你很厉害，懂得多国多种族语言，长得还很漂亮，也很可靠，除了总是绷着个面瘫脸有点不近人情，其他地方都无可挑剔。”
　　“面瘫？我……我有面瘫吗？我没觉得……自己是面瘫。我只是不喜欢笑……这也不行？”
　　接着，凯尔希伸手捏封清羽的脸，有点用力，封清羽虽然疼但是要保持笑容，女神的欺负是对她的恩赐，才不是因为她天生有点M什么的。
　　想现实世界活着的时候，封清羽曾经YY过，自己变成妹子趴在地上让凯尔希鞭打的画面。她愿意成为凯爹的玩具，只要凯爹喜欢。
　　无伤大雅的YY，发生在每天大量的工作结束，得以喘息的宝贵时间内。她一边刷材料一边YY，感觉生活还能继续过下去。只要能活到出凯爹卡池的那天，不管多久她都会等。
　　和凯爹贴贴不也挺好？
　　脸被捏得有点麻，封清羽不得不拿开凯尔希的手。
　　“没什么不行啊，凯尔希医生你只需要保持现状，没必要因为他人的议论改变自己的风格，如果你变成了别人，那你就不是凯尔希了。我喜欢的就是面瘫的你，把煌的性格套在你身上，我只会觉得违和。”
　　一个能用吼声吓死源石虫的凯尔希，未曾设想的道路，也不愿设想。
　　凯尔希的出格行为愈演愈烈，她不满足于亲吻，亲吻对扑灭她的火无济于事，她想要扩展别的项目，虽然这份渴望和本人的意愿没有半点关系，出自人的本能。
　　就比如动物在合适的季节交配，也是本能使然。
　　“喜欢我？开……开什么玩笑啊……罗德岛上……估计没几个人喜欢我……大家都觉得……和我相处有压力……对我敬畏甚至是畏惧……只有阿米娅那孩子……从来没有表现出害怕和抗拒，其他人……我觉得都不同程度地……疏远我。”
　　这一点倒是没说错，凯尔希站在罗德岛的最高处，大家自然会仰望她，敬畏她，于是和所有站在高处的人一样，产生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你也会因为别人的疏远而失落，不可思议。话说，今晚不得了啊，我似乎看到你不为人知的一面了，你不会杀人灭口吧，用你脊椎骨里的【宠物】。”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封清羽的处境都很危险。
　　可能会被凯尔希秋后清算，被封天成暗算。今晚的宴会基本上是搞砸了，她离开会场这么久，也没能和场上的大小姐们深入交流，却在客房的浴池里抱着自己公司的高层……
　　没穿衣服的高层。
　　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封清羽已经凉下去了，还觉得有点冷，想爬上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顺便把这身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找个吹风机吹干。头发也湿了大半，发梢处往下滴着水。
　　要是被其他客人看到，也是相当失礼的事。
　　“唉……今晚完蛋了。”
　　血压突然升高。
　　……
　　另一边，封天成气得脸色发绿。不知道为什么，哈里森伯爵的千金露易丝小姐，正面色如常和其他家的小姐聊天，丝毫没有服下电脑配件的迹象。
　　女儿封清羽不见踪影，早早离席。最尊贵的客人姗姗来迟，他如果能迟点下手，不打该死的公爵千金的主意该多好。
　　碧翠克丝·施怀雅，这才是他应该下手的目标。
　　封天成肠子已经悔青了。

二十八 潜水大冒险
　　罗德岛一行人在陈的精准指挥下，早已经打晕运送食材的工作人员，成功混入哈里森庄园。
　　食材的分量不少，她们演戏要演到底，必须把货物都卸下，按照管家的要求摆放到指定地点。
　　从进入庄园到卸货完成，摆放到指定的仓库和冷冻库，花了两个小时时间，陈差点抓狂，想当场把哈里森庄园的管家和女仆打晕，直接开始任务。
　　使用暴力达成目的，对一个龙门高级警司来说非常不专业，想归想，干是不能干的。
　　“为什么你们公司这次派来的都是女员工，真奇怪。不过干活倒是挺快的，老爷吩咐过今天要多给你们点工钱。”
　　假扮员工的人有陈，风笛还有史尔特尔，夕的体力远比她姐姐年要差得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穿上工作人员的制服在旁边摸鱼。
　　风笛倒是很能适应这个角色，她在家里的农庄里干活儿的时候，徒手搬运的东西比这些重得多。
　　什么煤气罐啦，还有桶装水，都是单手可以扛起的东西，对她来说很轻，不值一提。
　　“谢谢，下次有重活儿可以再找我，我什么都能扛。”
　　“小姑娘干活勤快，力气也大，人又有活力，年轻真好啊。”
　　……
　　年过花甲的老管家和风笛聊得很投机，不停夸奖她，陈和史尔特尔在旁边沉默不语，数着刚才拿到的工钱。
　　工钱不少，伯爵家就是大方，干的活多给的钱更多，比工地板砖赚。就今天一个晚上时间，每个人都拿到了两千龙门币的工钱。
　　两千是什么概念？在外面打工接近一星期才能拿到的数额。
　　虽然陈也不缺这点边边角角的钱，既然付出了劳动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着。风笛和史尔特尔都很开心，拿到钱可以去买好吃的。
　　夕在车里打盹儿，从头到尾没派上用场，但也拿到了一份工资。工资按人头算，其他人虽然不爽她摸鱼，却也没办法说什么。
　　论体力，她或许是这里最差的，论战斗力，夕是个优秀的AOE术师，面对怪海有奇效，自在打人也疼。
　　“我们现在必须要去找封清羽和凯尔希医生，记得打开通讯器保持联系，现在开始分头行动。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别在很多人面前使用武力，这里不是龙门，我没办法动用自己的关系保护你们。”
　　陈再三叮嘱，几人也都答应会尽量保留实力，她才勉强放心。
　　来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都有身份有地位，万一误伤了哪个大人物，要摆平非常麻烦。
　　陈最不想别人在背后喷她靠着舅舅魏彦吾的关系平步青云，坐到高级警司的位置，也不希望动用魏彦吾的关系帮自己解决问题。
　　风笛她不担心，那家伙曾经是个军人，知道怎么控制和使用力量，至于史尔特尔和夕……那两人都是不安定因素，尤其是红头发那个。
　　“希望今晚能顺利。”
　　陈闪身进入女仆们专用的更衣室，“借”走一身女仆装，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快速完成换装，混入宴会会场。
　　会场人很多，想找到人需要花点功夫。大多数客人都是金发碧眼的维多利亚人，想找个黑发的炎国人相对简单，因为特征明显。
　　她找了一圈，人没找到，还被会场的客人使唤端茶倒水。
　　“奇怪了，难道没来参加晚宴？不可能吧。”
　　陈笃定自己每个角落都看过，没有遗漏任何一位客人，愣是没看到封清羽的身影。接着，她在角落发现封天成在喝闷酒，看口型应该在骂人。
　　气急败坏的男人，跟这场宴会的气氛格格不入。
　　在封天成正前方不远处，陈还看到一张熟悉又欠揍的脸。那家伙穿红色晚礼服，被一大群客人簇拥着，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好不热闹。
　　“我早该想到这个人也在。”
　　在维多利亚的贵族宴会上看到诗怀雅，陈认为不该过多惊讶。她的家族本来就在维多利亚，出现在这里相当于回家，被熟人邀请做客。
　　“八面玲珑的大小姐……穿上晚礼服倒也像样。”
　　现在的诗怀雅，和平时那个喜欢和陈吵架的近卫局督察不同，必须要面带笑容，应付一波又一波客人，仿佛她才是今夜的女主角，这场宴会的主办方。
　　看得出诗怀雅有些不耐烦，又得硬着头皮和人谈话。
　　虽然有点可怜，陈心里却莫名觉得爽。可恶的叉烧猫，平时总是反驳她的意见，现在可算是有人能治治了，不也挺好？
　　诗怀雅看到了陈，用最快的速度给她翻白眼，陈哼了一声扬长而去，没有搭理。
　　……
　　封清羽仍被困在客房浴室里，等待时间流逝。药效达到峰值之后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就在刚才，凯尔希已经做出更大胆的举动。
　　她抓过封清羽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某处，通过摩擦的方式减轻身上的负面影响。
　　两人的相处模式无限接近潜水运动。
　　起初位于雪线，远高于海平面，没过多久，海拔便急剧下降，潜入海底，来到某条幽深黑暗的海沟跟前，凯尔希申请要封清羽立刻下潜，封清羽不敢答应，在海沟附近徘徊。
　　她希望能立刻浮出水面，奈何凯尔希压着她的手，使她动弹不得。
　　药效峰值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有愈演愈烈之势，封清羽真的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做出两人悔恨终生的决定，一直在努力克制。
　　凯尔希迷糊间似有若无的撩拨，对她的刺激可太大了。
　　“热……给我……给我啊……”
　　渴求短暂解脱的菲林，和挣扎不已的德拉克，这幅画面堪称世界名画。
　　要知道，现在凯尔希人已经坐在她腿上，里犯错就差一步。接连几个一步到位的深吻，封清羽头还是晕的。她渴望有个好心人从天而降，帮忙压制一下这位两百岁的小姑娘。
　　凯尔希清醒过后，应该会特别想删除这段记忆，她确信。
　　“有没有人来一下……快不行了。”
　　小腹滚烫，有团火球在里面燃烧，尾巴不断拍打池水，躁动不止。
　　难道电脑配件的效力还能传染？

二十九 直接打晕
　　“这个真不戳……软软的……”
　　凯尔希抓起封清羽的尾巴，心想这东西真好玩，手感不错还会动，而自己的宠物mon3tr硬邦邦的，攻击力强但是不好玩。
　　“凯尔希医生，你这是在玩火啊……”
　　封清羽在推开和保持现状之间反复横跳，下腹的血液已经在沸腾，沸腾，还有沸腾。
　　喝醉酒的菲林女人果然是非常可怕的生物，比如煌，喝醉之后可露希尔就会想办法骗她去搬运大量的工程材料，她一觉醒来，发现别人的活儿全让她一个人干完了。
　　根据研究和观察，封清羽可以断定凯尔希是菲林。
　　她的祈愿已经发出，支援者还在未知的虚空里，不晓得会不会赶来。要在这冷水池泡一晚上非得感冒不可，封清羽悄悄按下加温的按键，打算把池水变成对身体无害的热水池。
　　在这里泡到第二天早上，人可能要泡发，一层皮都给泡皱不可。
　　凯尔希的脱线行为层出不穷， 没有最吓人只有更吓人，这次，她直接上牙齿咬。
　　“这个……能吃吗？看起来很美味……”
　　猫的牙齿很锋利，凯尔希四舍五入是只猫，这么一口下来，疼得封清羽直翻白眼，差点要口吐白沫当场去世。
　　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做到这一步？
　　“啊——”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她终究是忍不住发出惨叫。反正房间的隔音效果一流，外面的人还不一定听得见，大可以放心惨叫，担忧全都是多余的。
　　“凯尔希医生你太过分了！”
　　尾巴的皮本来就薄，上面不仅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牙印里还有血丝慢慢渗出来。被咬的位置很快肿起一块。伤口碰到不小心碰到水，那剧痛的感觉差点要了封清羽的老命。
　　她真傻，真的，明知道凯尔希是猫，牙齿锋利，还跟她呆在一起，现在终于受到惩罚。可是，她陪伴的全程都很有风度，一点儿便宜没占，上天莫不是瞎眼？
　　走廊外，夕跟着她的召唤物自在寻找封清羽的所在地，自在一开始没能锁定目标，在庄园里转了几圈。就在刚才，它感知到封清羽的位置，跑动的速度变快，夕不得不加快自己的速度跟上。
　　终于，自在止步于一扇门扉前。
　　这扇门和夕刚才路过的无数个一模一样，不论是门上的雕刻，花纹的样式，都看不出来和其他房间的门有什么不同。自在认定这里，自然有它的道理。
　　夕用她的“画笔”在门上画了一道门，连钥匙都不需要，也不用破坏门锁，轻而易举便进入房间内。
　　房间很大，东西都摆放在原位，没有移动过的痕迹。浴室里有水声，还有一缕酒的味道。
　　“在洗鸳鸯浴吗？”
　　很难想象凯尔希和别人一起洗鸳鸯浴的画面，就挺涩晴的。如果在洗澡的是完全不认识的别人，估计只剩下尴尬的份。
　　夕性格孤傲且脸皮薄，当即就不想挪动脚步，开始打退堂鼓，心想着不如离开算了。虽然很在意里面的人是不是封清羽和凯尔希，身体却转向相反方向，准备溜走。
　　这时，封清羽在浴室里大喊“凯尔希医生，你不要过来啊！”
　　好家伙，现在可以确认没有认错人了，夕先松了口气，迈着慵懒的步伐移动到浴室门口。大门敞开，里面的内容却有些……不堪入目。
　　谁能想到，罗德岛最高管理者之一的凯尔希医生，此刻竟然一丝不挂坐在干员的腿上，抓着人尾巴玩。如果没看清楚，还以为这两人在搞一些生命大和谐的东西。
　　即便如此也足够涩晴了，涩气值拉满。
　　“终于找到你们了。通讯器出了点故障，来到庄园还被管家要求卸货，耽误两个小时，其他人都在别处寻找你们的下落。”
　　房间里多出第三个人，对封清羽来说是救赎。
　　谢谢你，夕。
　　“夕……快点……快来帮我一下……凯尔希医生她喝了带电脑配件的酒，之后就开始不正常了……我是个正经人，不可能对她做下流的事情，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她企图用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却发现高估了夕对梗的理解能力。
　　“什么是电脑配件？”
　　“电脑配件就是……就是那种……吃了会让人想交配的药啊……”
　　封清羽快要哭了。夕这家伙就站在那里，她为什么只是站着，无动于衷？
　　夕站在原地打了几个哈欠，发现自己还没解决问题，就已经开始犯困了。如果能早点收工，她就能早点睡觉。
　　“好吧，我明白了。对于这样的人，我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解决。自在，去吧。”
　　自在听从主人的命令，绕至凯尔希的身后。
　　封清羽以为她有什么特别高明的招式，等着欣赏，接下来自在的操作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自在对着凯尔希的后颈发动一击重击，直接把人打晕。
　　简单粗暴的做法，一下子就解决了全部问题。凯尔希倒在封清羽怀中，变成一个昏睡中的高龄美女。
　　“很好……很强势，我竟无言以对。但愿她睡醒之后，今晚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
　　“猫的记性不太好，大概不会记得。”
　　夕收回自在，走出浴室，挨着外面客厅的沙发休息。贵族宅邸的沙发比运输车硬邦邦的车厢舒服一万倍，她有点想把这张超大的沙发扛回去，放进自己在罗德岛创造的门内世界里。
　　“所以发生了什么？你不妨跟我交流一下，为我的作画增加一些素材。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和凯尔希医生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夕一副要听故事的阵仗，封清羽哪有心情陪她讲故事？
　　“今晚的事简直是灾难……我觉得我有必要冷静一下，明天去医院检查身体。通讯器给我一下，我知道你不会用。”
　　夕从女仆装的裙底摸出通讯器塞给封清羽，通讯器的外壳还热乎，天晓得她刚才塞在哪里。
　　通讯器的频道已经调好，只需要打开通讯按钮说话。
　　“这里是黑羽，在庄园二号楼的320室，遇到了一些麻烦，速来支援。”

三十 天降Missy
　　众人赶到客房，见到的是满脸憔悴，仿佛身体被掏空，全身湿透，挨在墙边发呆的封清羽，在沙发上摸鱼的夕，还有……一丝不挂的凯尔希，附加一个晕厥状态。
　　“你们终于来了……”
　　封清羽的表情已是生无可恋，期盼能来个痛快。想到事后还得应付老混蛋，心脏立刻被揪紧。
　　“发生了什么？”
　　陈皱了皱眉，尽量不把事情往涩晴的方向想。不穿衣服的凯尔希，任谁都会想歪。
　　封清羽在房间扫了一圈，发现桌上居然有烟，先点一支舒压。复杂的心情在烟雾弥漫中冷静，她花了几分钟时间组织语言，旁边的几人都按捺着好奇等她自己讲述。
　　“事情是这样婶的……”
　　她用简明扼要的语言把自己被迫来参加晚宴，父亲封天成给酒下药的事情一一道来，简述了自己和凯尔希在这里发生的事，隐瞒了接吻和咬尾巴的部分。
　　那两个部分不适合在这儿说，她暂时也不太愿意回想自己尾巴的遭遇。
　　“了解了。我刚才看到你父亲在宴会上喝闷酒，气急败坏，恐怕你还得回去稳住他。龙门那边已经行动，星熊和一部分罗德岛干员努力搜索你妹妹一家的所在地点，相信很快有消息。”
　　陈给龙门那边发通讯，另一头的部下说“仲查紧（还在查）”，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切断通讯。
　　“我刚问了，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已经基本确定绑架他们的人的长相，准备调看各处的监控探头和空巡无人机，大概明天早上有结果。”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漫长，今夜就是那段格外漫长的时间。
　　“陈sir，多谢晒，我得赶紧回去稳住老混球，麻烦你们先照顾凯尔希医生。先这样，我走了。”
　　封清羽刚要离开，史尔特尔突然拉住她湿漉漉的衣摆。她才想起来，自己身上都是湿的，就这么回去不好解释。
　　“我帮你烤干衣服，速度很快，只需要几十秒。”
　　史尔特尔的源石技艺是控制火焰，火焰不只能拿来战斗，还能运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野外烹饪取火，比如取暖，还有现在的烘干衣服。
　　“谢谢……你们都是yyds。”
　　一分钟后，湿透的衣服重回干爽，封清羽借着房间里的落地镜整理衣服和发型，梳子和发带也有准备，就在一旁的架子上，可直接取用。
　　离宴会结束还有差不多三小时，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封清羽无声无息返回会场，这里比她离开时更热闹，又多了一些刚才没看见的客人，舞池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在跳舞，弹钢琴的伴奏师和小提琴师也开始工作，为客人们献上高水准的乐曲。
　　“哈啊……”
　　还没等到宴会结束，人已经累麻了。
　　刚才折腾了一阵，腹中空空如也，她不用多思考别的，直奔食品区拿盘子夹东西吃。只可惜这里没有炸鱼薯条，新的烤牛排也没端上，只能先吃点甜点凑合一下。
　　糕点味道不错，唯一的缺点是太甜腻，奶油放太多。
　　“如果能吃到鸳鸯火锅的话……那真的太棒了。”
　　封清羽一边往嘴里塞西式甜点，一边想着龙门的火锅。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就两顿。
　　这句话被旁边的诗怀雅听到，诗怀雅就在隔着两个过道的地方挑酒喝。
　　“你在这里啊。”
　　诗怀雅又惊又喜。自从来到宴会会场，她的目光从未停止过寻找封清羽的身影，现在终于等到了，今晚不算白来一趟。
　　“你现在想吃鸳鸯火锅吗？”
　　封清羽一边塞点心一边“嗯”，虽然她没往身后看来人到底是谁。
　　“当然想吃啊，这里的东西都不是我的菜，我好歹是个土生土长的大炎人，吃东西当然要吃我们大炎人喜欢的。”
　　虽然远在异国他乡，封清羽没有一刻不思念家乡的火锅。对她来说饭可以不吃，火锅不能。
　　“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正宗的鸳鸯锅。不用去龙门，在维多利亚也有，味道包你满意。”
　　封清羽回头一看，发现一只盛装打扮的Missy站在身后。一袭红色晚礼服，搭配黑色高跟鞋，裙摆的长度刚好盖过膝盖，露出一截腿，上半身采取抹胸设计，让锁骨和肩膀不被布料遮蔽，尽显性感。
　　和凯尔希身上高冷风的黑色礼服不同，诗怀雅的礼服给人以热情，奔放的感觉。今晚没穿皮衣和皮裙，使她看起来更像个大小姐。
　　“Missy……晚上好，你的礼服真漂亮。”
　　封清羽不想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看呆了。穿礼服的Missy，明显比龙门督察版本的Missy更有魅力。
　　“你也不赖啊，封清羽小姐。我刚才听说你想吃鸳鸯锅，正好我也想吃了，需要结伴同行吗？维多利亚的牛肉拿来涮火锅味道超好，要来吗？”
　　诗怀雅的出现让封清羽的心安定不少。如果是Missy的邀请，她当然也必须接受。
　　“我的荣幸，Missy。”
　　封清羽轻吻诗怀雅的手背，心里无比雀跃。
　　遇到熟人，还不用在这里闷着，难道还不值得开心吗？封天成那个老混球应该不会阻挠她和Missy出去，他可能还很高兴，高兴到想立刻开一支香槟庆祝。
　　当诗怀雅和封清羽两人同时站在封天成面前，后者吓得差点洒了手里的酒。毕竟施怀雅家的小姐比伯爵千金含金量高多了，十个伯爵千金也比不上她一个。
　　这tmd是天降神迹？
　　“小羽……你和碧翠克丝小姐……这……这么快就聊上了？”
　　他过于激动，说话有点结巴。
　　“什么聊上？我和Missy早就认识，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封清羽狠狠白了父亲一眼。
　　“是这样吗？”封天成看向诗怀雅，想要一个求证。
　　“没错，封先生，我和清羽是认识几年的朋友，我们关系很好，我一个人住，我家还蛮大的，玩累了就直接睡觉，现在想邀请清羽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羽你赶快去，今晚上别回来了。”
　　这次是老混蛋亲自许可，封清羽给诗怀雅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她一起离开会场。
　　会场外的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

三十一 暂时解脱
　　“空气……很新鲜，我从来没觉得在户外呆着这么惬意。我果然不适合宴会那种高雅的场所，我本就属于市井。”
　　封清羽站在星空下尽情伸展身体，远处的宴会会场被抛在身后，贵族们的觥筹交错，高雅谈话和她再无关系。
　　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松开领结，把扣子全都扣上勒得太紧，把整个颈部束缚起来，影响正常呼吸。
　　“舒服了，舒服了，我才不想在里面呆着。”
　　“我明白你的想法。”
　　诗怀雅走到封清羽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展腰肢，动作幅度很大，一点都不像个大小姐。
　　“在这种场合，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看，你生怕自己做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变成他们口中的谈资甚至笑柄。我曾经因为吃点心掉了碎屑，咀嚼的幅度稍大，仅仅是因为这些，就成为同学课余吐槽的对象，真是见鬼！正常人谁喜欢被约束啊！”
　　提起往事，诗怀雅气得跺脚，这动作居然有点可爱。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去吃我们想吃的东西。顺便谈谈我的计划——一个能帮你解决问题的计划。”
　　接着，诗怀雅从司机手里拿到车钥匙，坐上驾驶座，让封清羽坐副驾的位置。司机拿到打车的费用和小费，自行解决返回的事情，无需担心。
　　两人谈论的内容不适合第三个听到，上车之前，封清羽用诗怀雅带的监测设备把车子里里外外扫过一圈，没发现任何窃听器和类似窃听器的东西。
　　这段谈话必须确保只有她们知道，为此要格外谨慎。
　　“Missy，车子很安全，没有可疑的信号波动，我们可以畅所欲言。”
　　封清羽将检测设备交还，诗怀雅却没收回去。
　　“我想你现在还需要它。也许你的房间里被装了无数窃听器，你暂时没发现它们的位置。这种东西很可怕，我每天睡觉都会拿着这玩意儿把房间检查一遍，已经成为习惯了，虽然仆人们私底下都说我神经质。”
　　“那……谢谢，Missy，我到时候再还你。接下来，就先说说你的计划，我确实急于摆脱现状回归正常生活，被困在豪宅里可不是我想要的。”
　　诗怀雅发动车子，驶离位于多伦郡郊外的哈里森庄园。
　　庄园位于一座山上，只不过这座山并不陡峭，起伏和缓，等车从环山公路离开，再往回看，就能看到位于高处的庄园，看起来像童话故事中密林深处的城堡。
　　它确实很漂亮，很豪华，住在那样的大房子里很惬意，有无数仆人随时侍奉。有喜欢的人，也总有不喜欢的，封清羽就是后者。
　　车窗外的夜风替她驱散一些倦意，身边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伙伴，心情无比放松。
　　诗怀雅以平缓的速度驾驶，并和封清羽讨论她的计划。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却很值得尝试，除此之外，别的道路都是逃避，不可一劳永逸。
　　“我认为，你可以把继承权和财产夺回来。封天成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不过强弩之末。你不敢放开手脚与之对抗，是因为他抓了你妹妹一家，抓住你的软肋。”
　　夺取继承权和家产，确实是个很不得了的想法，封清羽从来没想过。
　　“那Missy，我有几成胜算？我现在无权无势，在公司里一点股份也没有，封天成他是家主，手握大权，我拿什么和他抗衡？”
　　夺权不过是异想天开，封清羽心想。
　　诗怀雅一脸认真，没有要说笑的意思，封清羽忍住继续打断她的冲动，低头点烟燃诗怀雅送的维多利亚卷烟。
　　虽然被封清羽反驳，诗怀雅也没太介意，脸上表情依然自信。这方面操作，她绝对比封清羽懂得多。
　　“没有股份，那就想办法把股东们手里的股份买回来。据我所知，封天成的做派已经令很多股东不满，最近他公司的股票大跌，很多股东都想方设法抛售持有的股份，以求把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你只要把绝大多数股份低价买入，想把封天成赶出公司轻而易举。”
　　复杂的事情被她这么一分析，立刻变得简单许多，她立刻对诗怀雅吹彩虹屁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Missy，你的业务能力熟练得让人羡慕。出身商业世家的大小姐果真不同凡响，我等屁民只有顶礼膜拜的份。”
　　“基本操作，你要是像我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说不定比我还精通。我倒认为，精通这些不是好事，不如不懂。”
　　半小时过去，车子刚好驶出多伦郡的郊外，进入城区车道。她们的目的地是诗怀雅的其中一处私宅，宅子平时基本没人住，只有诗怀雅在维多利亚才会住几天，但每天都有人打扫。
　　宅子配备有好几位厨师，其中一位就能做龙门口味的料理，包括火锅。
　　“哦，对了，你们罗德岛的人也安置在那套别墅，位置隐蔽，待会儿你们还能见到面。那个陈……我是不太想见到她，为了你我只能忍耐这份不适。”
　　诗怀雅一想到今晚要和陈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夜，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即使陈没有打她骂她，那眼神也足够了。
　　谁喜欢天天被人瞪着？
　　“辛苦你了，我觉得陈sir可能并不是对你有敌意，近卫局的大多数同僚都表示被她那样盯着看过，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也许是时候建议陈sir多多微笑了，不然大家都觉得她是个不近人情的女魔头。每天都被可怕的眼神看，那感觉确实不好受。
　　封清羽对诗怀雅做了短暂的安慰工作。
　　等两人去到别墅，在车库里看到一辆运送蔬菜的面包车。陈她们比想象中回来得早一点，女仆说两拨人回来的时间只相差十几分钟。
　　没碰到的原因是两部车走了不同的路，从两个不同方向回来。
　　封清羽的心有些躁动。客房浴池里发生的事情留下的余温还未散去，看到凯爹会产生奇怪的感觉。
　　“也不知道凯尔希医生怎么样了……希望她什么也没想起来才好。毕竟，那些画面太羞耻了。”
　　她小声嘀咕，声音没传入诗怀雅的耳中。尾巴中段被咬下的位置，隐隐作痛。

三十二 一起社死
　　凯尔希端坐于客厅沙发中央，更换上别墅里女仆准备的睡袍，手捧马克杯，里面是冰块和水。
　　身体余热还没全部消减，意识勉强能保持一点点清醒。五分钟前，她发现自己被带到一处别墅，口干舌燥，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
　　她冷静思考半分钟，勉强能回忆起一些细节。
　　喝了杯有问题的轩尼诗，被里面的药给变得奇怪，然后和干员黑羽躲进一间客房，泡在水池里。
　　那之后发生的事记忆很模糊，全部想起来需要一点时间。
　　口腔里残留有淡淡的血腥味，身体却没有受伤的迹象，也没有伤口，血的味道也有点怪，似乎来自他人身上。
　　“emmm……”
　　居然还有全知全能的她不知道的事，非常离谱。
　　凯尔希不说话，其他干员们也不来找她搭话，在其他房间呆着。她喝掉四五杯冰水，体温才降下一点点。
　　再喝下去会肚子疼，她强迫自己放下杯子，不要去想喝下一杯。
　　“待会儿要找黑羽问一下。”
　　当时陪在身边的人只有封清羽一个，除了问她没有别人能问。倘若在意识不清中咬伤干员，自己需要对不当行为作出补偿。
　　她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有损自己这么多年的阅历。
　　封清羽以为凯尔希早就该累趴并睡下了，在客厅见到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趔趄，左脚拌右脚摔倒。
　　失算了，接下来必定很尴尬。
　　“黑羽……你还好吗？”
　　凯尔希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绵软无力，可能还有点撩人？
　　“我没事，不看路是我的错。”
　　封清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聊都是尬聊，一看到凯尔希的脸就想起不到两小时前发生的事，心里涌现出怪异的情绪。
　　既非抗拒，也非厌恶。
　　“昨晚的细节能跟我说一下吗……我不是很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记忆停留在我们一起去客房泡水，我现在……还有点亢奋，身体发烫，今夜恐怕是难以入眠了。”
　　别说难以入眠，连正常的活动都不一定能进行，比如走路，她身体歪歪扭扭，几次都差点摔倒。
　　这样是不行的。
　　“这个……凯尔希医生，你真的想知道？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要说得太明白比较好，你可能不是那么想知道。”
　　罗德岛的最高管理者之一，咬了一位小干员一口，听起来有些滑稽，但确实是发生过，这名干员现在尾巴还隐隐作痛，坐立难安。
　　“务必详尽地告诉我每一个细节……其实我有写日记的习惯，会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凯尔希一本正经地提出来，封清羽当场要吐槽她“这种事情没必要写进日记里啊”，但还是忍住不说。
　　谁会把和下属接吻的事情写进日记里？
　　“嘛，你非要问，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在说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担心你会……情绪波动。那么，我就简单概述一下你想知道的内容。”
　　面对凯尔希求的高度求知欲，封清羽索性让她当个明白人。
　　要社死可以，她们一起社死，大家难姐难妹，不也挺好？
　　“首先，请您看一眼这里。”
　　封清羽把尾巴拉起，放到凯尔希眼前，指着中段肿起的位置。肿起的地方有两排整齐的牙印，皮也被尖锐的牙齿撕扯掉一部分。
　　尾巴本来就脆弱，包含大量血管和穴位，平时需要多加保护，被咬这么一口必定疼得怀疑人生。
　　“您也许不记得了……这是您无意识的杰作，我寻思着明天去医院看看，希望不会落下病根。其他人我没说，她们都不知道。”
　　接吻的部分，封清羽还在考虑要不要说。
　　她在凯尔希脸上看到一丝生无可恋，却强迫自己坚强到底的表情。
　　“我居然做了这样的事，难以想象。”
　　凯尔希倒希望封清羽在骗她，从封清羽的眼睛看，清澈的眼神，无奈的语气，还有这整齐的咬痕，当时就她们俩呆一块儿，应该是她咬的没跑。
　　多么丢人的行为。
　　“对不起，我……我并不是故意的，检查请让我来帮你做……还要上药和包扎，也都交给我。我必须对自己的错误做出一些补偿，等这次事情结束，你回罗德岛之后，先放半个月假好好休息吧。”
　　面瘫凯爹暂时不面瘫了，听完自己昨夜的“壮举”，竟然还语无伦次，看来这事儿对她的打击不小。
　　看到女神这么失落，封清羽心里也不好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封天成老混球，凭什么让无辜的人背锅呢？原本要中招的人应该是她的，凯尔希是代她受过。
　　“凯尔希医生，要道歉也该让我先来啊。那杯酒我早喝了，就该是我被电脑配件给困扰，你很无辜。”
　　两百岁的凯猫猫有什么错呢？错的都是封天成。
　　“你不用安慰我，我真的应该反省一下。除了这个，我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吗？”
　　凯尔希希望答案是没有。她一把年纪了，承受能力比较差，和年轻小姑娘的抗压性不可相提并论。
　　封清羽曲解凯爹的意思，以为她想知道更多。
　　“接吻算吗？我有记着，凯尔希医生你一晚上亲了我十五次，其中八次是蜻蜓点水式的，有七次伸舌头。”
　　“……”
　　凯尔希直接愣住。
　　接吻？什么鬼？这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黑羽……我希望你在开玩笑。我记得，维多利亚的愚人节就在这几天。”
　　倔强的凯尔希在垂死挣扎，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问第二个问题，现在连钻进地缝的机会也没有了。
　　“凯尔希医生，维多利亚的愚人节已经过了，在上个星期。”封清羽的话又补一刀，
　　好狠的一刀！
　　凯爹脸颊又呈现出不正常的绯红，令人遐想。
　　“我没有开玩笑啦……莫非，凯尔希医生你是在难为情？”
　　“没有，并没有难为情，让我冷静呆在旁边思考一会儿吧，我暂时……不太能面对你。”
　　凯尔希把封清羽赶到楼上，自己的一楼客厅里风中凌乱。
　　好家伙，她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三十三 一厘米的秘密
　　过了约二十分钟，别墅餐厅已经变成了火锅店的模式，只需要诗怀雅一句话，仆人们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一切想要的东西。
　　一口比火锅店还大的鸳鸯锅，乳白色的骨汤和火红色的辣汤分列两侧，两种汤底的香味浓郁，各有风情，终于有点龙门的味道了。
　　荤素菜也经由厨师之手切好摆盘，厚薄粗细均匀，用碎冰放在旁边保鲜。
　　火锅店能点到的菜式这里都有，甚至可以吃到比龙门更鲜美更好的牛肉，绝对能大快朵颐。
　　“哇，Missy，你好厉害，这就是钞能力吗？”
　　封清羽站在餐桌前搓手，满脸期待。
　　在龙门她都很少吃这么丰盛的大餐，却在维多利亚体验到了，心情很难不雀跃起来。
　　“你想要的东西，只要开口，我都能给你弄到，哪怕是一座小型的移动城邦，我们施怀雅家族都能想办法弄来，一顿火锅算得了什么呢？”
　　诗怀雅日常发表财大气粗的宣言，令人羡慕。
　　“咳咳，吹牛的话少说点，大家都饿了，先吃饭吧。另外，多谢你的招待，火锅汤底的味道闻起来很正宗。”
　　陈破天荒对诗怀雅说了两句感谢的话，诗怀雅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仅是说了好话，还对她笑，诗怀雅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得陈sir一句夸，胜过千言万语，因为这女人平时根本不懂得赞美别人。
　　即使是简短的赞美，诗怀雅也非常受用，俗话说物以稀为贵，陈的夸奖稀有程度堪比铳械的弹药和弹匣的制造材料，有必要珍视一下。
　　“嘛，不过是小意思，我们施怀雅家请来的厨师都不差。各位，落座吧，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女仆开口。”
　　说完，她立刻霸占了封清羽右边的座位。陈不甘示弱，也立刻去霸占左边的，两人此举大有宣告主权的意味。罗德岛的两位干员迟了一步，没办法只能坐在靠边一些的位置。
　　风笛显然是不懂，直接坐在凯尔希旁边。对她来说，凯尔希只是一位特别漂亮，优雅且文静的年轻小姐。
　　众人都饿了一晚上没吃东西，桌上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也不用装什么矜持，喜欢就往汤锅里下，只过一会儿，汤锅里放满了各种食材，在火锅店都不敢这么下。
　　吃得越快没得越快，但是在这不需要担心，食材可以无限供应吃到撑。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也是沾封清羽的光，大家心知肚明。
　　“封小姐，可以敬你一杯吗？”风笛举起手里的啤酒瓶。
　　“酒就暂时免了，我以可乐代酒。刚才在宴会上被大小姐们敬了十几杯，再喝就真的醉了。”
　　封清羽用玻璃瓶装的可乐和风笛碰杯。
　　其他人对食物也不挑，因为没什么好挑的，每一样都无可挑剔。如果年也在，应该会把半张桌子的荤菜都解决掉。这次年不在，夕在，夕吃饭的动作较为矜持，吃东西咬的幅度也小，封清羽很担心她吃不饱。
　　“来，多吃点肉。”
　　她用旁边放置的公筷夹起一些涮好的肥牛卷塞进夕的碗里。重点是，这些肉都不辣，没在红汤里煮过。
　　夕不愿意吃辣这一点令人费解，罗德岛的干员们以为她和年是姐妹，那必定口味相近，每次都送她一些带辣味的食物。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拒收，夕表示自己喜欢不辣的东西，干员们一个个铩羽而归，想和夕搞好关系的计划大失败。
　　“谢谢，如果你喂我吃，我会更有胃口。”
　　夕张开嘴等待投喂。
　　吃东西是很麻烦的事情，还需要伸长手去夹起，如果有人代劳的话那多舒服。虽然封清羽隔着一个陈sir，手也勉强能伸到她面前。
　　“啊这……你不是小孩子了吧，宅家这么多年，你已经忘了怎么用筷子吗？”
　　这么多人在，封清羽觉得自己只喂夕一个人，其他人肯定也有意见。比如某位高贵的红发法伤干员，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可介意了，事后会在床上加倍讨回。
　　要避免此类后果，必须做到一碗水端平。
　　“欸，真小气，希望你可以在其他方面喂饱我。”
　　夕夹起冒热气的牛肉，蘸取一些自己特调的蘸料，看着封清羽的眼神包含某种暗示。
　　封清羽假装没看懂她的暗示，用公筷给旁边的人都夹了一遍菜，风笛和凯尔希离得远，她不方便夹。
　　再说了，凯尔希现在也不想吃她夹的东西，她连筷子都没怎么动。两人目光碰撞的瞬间，凯尔希都会先把目光移开，去看桌上的菜。
　　emmm……以后在罗德岛上遇到很难办啊，汇报战果要找凯尔希当面说，每次战斗之后都必须经过这一环节，没有例外。虽然凯尔希是医疗干员，却不只是医疗干员，还有更重要的职能。
　　封清羽也不敢盯着她看太久，担心尴尬。一顿饭下来，只有凯尔希索然无味，才动了几筷子，其他人都饱餐一顿。
　　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凯尔希果然坐不住要先溜走。
　　“你们早点休息，我今天有点累，要先睡下。只有休息充足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你们不要玩得太晚。那么，我先失陪了。”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头鹰晚的凯尔希，居然提出要先睡觉，在罗德岛内也算是某种奇观。通常所有干员的房间已经熄灯，凯尔希还在工作。干员们被清晨的阳光唤醒，凯尔希也还在工作。
　　强大的工作机器提出要先休息，大家肯定会好奇。
　　等凯尔希转身上楼，轻盈的身姿消失在楼梯转角，史尔特尔才把憋了一晚上的问题给问出来。
　　“你们昨晚几次？她这么累，应该很操劳吧？”
　　封清羽一口茶水喷在地上。
　　“什么几次？都说是被下药啦，我整个过程都非常绅士，一点僭越的行为也没有。再说了，凯尔希医生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垃圾，人家不可能和我做。所以，别再问这个问题了，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告诉你们No。”
　　最后一个被隐瞒的真相，昨晚尾巴在凯尔希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外蹭了蹭，就差点进去了，是凯尔希自己抓的尾巴。
　　就差一厘米。
　　这个秘密，封清羽发誓要让它烂在肚子里。

三十四 我家的床还蛮大的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迈入第二天的凌晨。在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睡觉。
　　“我家的床还蛮大的，两个人睡很宽敞。我晚上一个人睡会睡不着，房间空荡荡的有点可怕。所以……今晚能去你房间睡吗？”
　　诗怀雅悄悄拉住封清羽的衣袖，这时其他人都回各自房间休息了，这段谈话无人得知。
　　“如果是普通的，睡穿着衣服的觉，我寻思能行。白天我还有件事要调查，所以那个……交配就不要了，我只想睡个安稳觉。”
　　她明确表示今晚要睡个健全意义的觉，诗怀雅也同意。参加一个贵族家的宴会回来已经够累了，没必要透支第二天的精力。
　　今晚她穿上布料轻薄的睡衣，虽然有些不习惯，为了守住今日的节操，一层布料的抵挡很有必要。
　　如果那些家伙想办法潜入房间脱她衣服，只要不把她打晕，必定会醒来并阻止她们的恶行。
　　就连陈sir也不得不防，在这群人里就属她最危险。
　　本来诗怀雅的请求她想拒绝，转念一想，人家昨晚上尽心尽力帮忙，把她带离宴会，请她吃正宗炎国火锅，这么好的妹子怎么能拒绝，让人家伤心？
　　两人在床上躺好，诗怀雅熄灯，两人在同一个被窝里。
　　封清羽是想另外拿一床被子自己盖，诗怀雅显然不乐意，露出幽怨的小眼神。没办法，她只好立刻把被子乖乖放回衣柜里，躺进诗怀雅的被窝。
　　“晚安，Missy。”
　　“晚安，清羽。”
　　她们互道晚安，闭上眼睛。
　　封清羽人快困死了，将多余的枕头当做抱枕，把脸贴着抱枕的枕面，困意很快便涌上来。才刚躺下五分钟，她就差不多睡着了。
　　迷糊间，睡旁边的诗怀雅似乎把身子贴过来，周围的温度高了一些。
　　诗怀雅的身体很软，被她抱着很舒服，封清羽也没有抗拒，继续入睡。在入睡前的几秒，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敲门声一阵一阵的，吵得人心烦意乱。
　　“谁啊？这么晚了还敲门。”
　　女仆不可能违背主人的命令半夜乱敲门，除非发生什么要紧事。想到可能有事发生，封清羽清醒了一点。
　　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睡衣抱枕头的家伙，睡衣款式都十分清凉，透明，似乎还能看到某些不该漏出的圆形物体，能充分调动观者身上的荷尔蒙。
　　她们并非深夜进入别人房间内蓄意诱惑，这么穿只是因为女仆们准备的都是这个类型。
　　“你们俩为什么还不睡？现在很晚，快两点钟了。”
　　封清羽有点不爽，尽量耐着性子跟她们说话。
　　半夜快睡着的时候被人吵醒是一种非常致命的伤害，看在她们都是自己喜爱的纸片人老婆的份上，封清羽心想不能不生气。
　　“想跟你睡，自己睡这么大一张床睡不着。”史尔特尔打了个哈欠。
　　“反正这里每张床躺五六个人都躺得下，加我们两个不多吧？”夕补充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被同眠”吗？
　　“Missy，她们俩要一起睡，你觉得可以吗？”
　　诗怀雅也被吵醒了，坐起来，睡眼惺忪中，没怎么听清楚就点点头，继续躺下。
　　于是，能躺下五六人的大床又多了两人。这还没结束，封清羽刚要关门的时候，一道深蓝色的影子闪入屋内。
　　“带我一个。”
　　陈也加入集体睡觉的队伍中。
　　虽然床上躺了五个人，却一点都不拥挤。四个不同的女人，气息萦绕着她，简直是船新体验。
　　一夜好眠。
　　封清羽睡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女仆说凯尔希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拜访维多利亚的老朋友，会很晚才回来，由临光陪着一起。
　　她到底是不是去拜访老朋友，就不得而知，因为她总是很神秘。
　　按计划，今天要再去一趟龙门街，找母亲封惊澜的故交维克先生，问清楚吊坠里藏的秘密。
　　上回对方喝醉倒下，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对父子守了这个秘密二十多年，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封清羽心想。这个“休息”不是要杀人灭口，落井下石的意思，她并不会除掉帮助过自己的人。
　　这次还是由陈陪封清羽一起去，史尔特尔和夕在附近待命，诗怀雅被家族的杂事牵绊，不能陪同。
　　分配好任务，她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行动。
　　陈打扮成货车司机，穿上司机的工作服，戴上眼镜，压低帽檐，其他人躲在后车厢内，通过潜望设备观察外面。
　　大摇大摆的离开容易引起注意，封清羽当这么多年卧底也知道低调行事的道理。这附近不能确保没有封天成的眼线，这座宅子里也是。
　　“被人盯梢的感觉太难受了，我好想回罗德岛啊，我想念罗德岛的甲板，还有我的房间。”
　　离开罗德岛才没几天，封清羽已经想回去了。
　　“我好后悔来这个地方……但是不来嘛，我妹妹就完蛋了，不知道星熊长官有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说完，她想起要给星熊发个消息询问。
　　两人像是有心电感应般，消息同时发出，同时送达。
　　封清羽：调查有结果了吗？
　　星熊：调查有结果了。
　　封清羽：我妹妹怎么样了？还有我小姑，她们都没事吧？
　　星熊：你放心，人都安然无恙，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我和老陈的人会把他们保护起来，有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我会暂时跟他们一家住在一起，等你解决事情。你父亲那边，近卫局有专业的人假扮绑架犯和他交流，能够拖延一些时间。绑架你妹妹一家的人已经被近卫局关押看守，目前应该在审讯。
　　为了让封清羽彻底放心，星熊立刻让妹妹给她发了一张照片和一条语音消息。
　　封清羽：没事就好，我这边也会加油的，争取月底能回龙门，希望赶得上海面捞火锅打7.88折。
　　星熊：我下面给你吃。
　　封清羽：你不对劲。为什么突然开车？
　　星熊：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回来再做全套。
　　封清羽：信号不好，我先下了。
　　……
　　刚才的聊天内容后半部分有点不堪入目，封清羽就假装没有看见。这群女人，越来越疯狂了。

三十五 脾气古怪的工匠
　　陈把货车开进诗怀雅指示的停车场，换下司机的工作服，打开后车厢，和其他三人一起上了一部款式非常普通的四人座小轿车。
　　这台车随处可见，在维多利亚是烂大街的品牌，几乎家家户户都买得起，表面的漆皮有点磨损，玻璃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很久没去洗车店做清洁。
　　一切都是准备这部车的人故意为之，越低调越普通，在维多利亚的街道上越不显眼，就更容易办事。
　　开豪华的敞篷跑车在街道呼啸而过，不被人注意才怪。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是有钱人，特别引人注目的家伙还是容易被人盯上。
　　“这部车有点小啊，突然有点不习惯。我平时不怎么喜欢搭计程车，经常蹭我姐妹白虎的跑车来着。”
　　简而言之，她已经被白虎和诗怀雅家的豪车给宠坏了。
　　家里车库也停着几部不错的车，可惜现在暂时不能开，连龙门都回不去。维多利亚是很不错，对封清羽来说终究不如龙门好。
　　“这是你的Missy给准备的，低调行事的道理你很清楚，等你回到龙门想怎么开跑车我管不着，现在给我安静，系好安全带。”
　　陈用手敲打方向盘，准备发动车子。
　　敲打方向盘的动作并不是无意为之，她心情烦躁的时候总喜欢做这么个小动作。
　　龙门那边催她催得紧，她毕竟身居高位，要处理的事务很多，没了她那些部下就群龙无首，不知道怎么做事，需要她这个上司下达清晰明确的命令。
　　星熊精力有限，又得跟别的case，把自己的工作全丢给她也不可能，良心上过意不去。
　　封清羽这家伙太悠哉了，完全没有半点紧迫感，似乎在享受这一切，越看越觉得恼火。
　　“是，陈sir。话说，你真的不是来姨妈？这两天你脾气都暴躁得要命，要不要给你买点补气血的东西？”
　　感受到陈压抑不住的暴躁，封清羽老话重提。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没什么好害羞的，这里坐着的都是女人，大家应该有同样的烦恼。
　　然而陈现在除了脾气有点暴躁，心情烦躁之外，身体没有大碍。生理期还没到，也用不着封清羽操心。
　　“够了，封清羽，做你自己的事，不用管我怎么样。你再不正经，整天满嘴骚话我就要生气了。”
　　车内的声音全都消失，连呼吸声都变轻不少。大家都达成共识，陈长官吃了枪药，要避免子弹打在自己身上，最好立刻闭嘴，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要说。
　　陈长官脾气不好众所周知，没几个人能正常跟她交谈。
　　封清羽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想着肯定是姨妈害的。一句“多喝热水”刚到嘴边，因为担心挨骂又给咽下去。
　　别人都不说话，只有她在说。如果她不当先开口调节气氛的勇士，其他人肯定也如坐针毡，对陈有不好的看法。
　　一切都是为了她们和谐相处。
　　“对不起，我会……尽量，不要说些骚话，陈sir，真的很抱歉，你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现在好歹是假期，过得开心点嘛。”
　　“……”
　　陈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对封清羽发脾气了。一次是前天，一次是现在。正所谓爱之神，责之切，她也不想有事没事找茬，降低在封清羽心中的好感度。
　　气氛已经变尴尬了，封清羽在很努力地稀释这份尴尬。
　　人家为了她这么努力，她怎么能辜负这份心意呢？有一说一，她现在还蛮感动的。
　　“算了，我也有错，龙门那边每天打电话发消息催我结束休假，我不堪忍受，所以才对你发火。作为赔礼，今天吃饭的钱全部由我来出。”
　　陈居然会检讨自己的错，不只是其他人，封清羽都觉得惊讶。陈sir的脾气，有在慢慢变好的亚子。
　　“好啦好啦，先action吧，陈sir你抓车稳不稳？不稳让我来，你去副驾休息。你看你，黑眼圈这么重，这几天为了我那点破事操劳坏了，不如让我来吧。”
　　封清羽才不想承认，她是一时技痒，维多利亚的车道又长又宽，正好适合飙车，秀各种车技。
　　“你识路吗？你识路的话，我可以把车让你开。”
　　陈就一句话，让封清羽彻底闭嘴。
　　到达龙门街时正赶上午餐时间，餐厅里人很多，座位难找。几人出门前就在别墅用过餐，没必要和人挤在一个店面内。
　　夕和史尔特尔得到在车上待命的命令，她俩也可以选择在附近转转，她们选了后者。
　　有些炎热的午后，呆在车里昏昏欲睡，不如逛逛维多利亚的街道，顺便买个冰淇淋。
　　“又被丢下了。”夕打着哈欠说到。
　　“也好，姓陈的女人脾气差，你想和她吵架？”史尔特尔擦掉额上的汗，手里拿着一份街区地图。
　　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吃冰淇淋。除了打架和吃冰淇淋，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感兴趣。
　　“吵架？我和年倒是经常吵，她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欠揍，时不时会打一架，其他兄弟姐妹会劝我们停手。那个蓝头发的龙女打不过我，我认真起来，她不是我的对手。我对打斗什么的没兴趣，要是把龙女打伤，小娘子会不开心的。”
　　她们俩都对陈心有不满，大家都是有脾气的高贵六星干员，一切看在封清羽的面子上。
　　二者在同一件事上达成共识。
　　……
　　陈和封清羽直接杀到维克先生的店铺门口，手里拿着作为凭证的遗物吊坠。上次书店老板塞给她们店铺的地址，意思是可以来这儿直接找人。
　　店铺并不算很整洁，地上堆满了工具和零件，散乱的图纸和黏糊糊的机油瓶随处可见。
　　维克先生是这附近有名的工匠，可以修理也能制作，那枚吊坠是他逐个零件打磨组装的。
　　书店老板给封清羽打过预防针，他儿子脾气古怪，脾气差，很多人不喜欢跟他交谈，如有冒犯请多担待。
　　到底怎么个古怪法，封清羽也很好奇。
　　于是，她刚踏进店铺的门口，似乎为了证实她的想法，迎面飞来一只易拉罐。

三十六 打火机
　　“哇啊——”
　　封清羽差点被砸中，一个闪身躲开。
　　易拉罐打空砸在门外的地上，也差点砸到一个路人。路人认识维克先生，对着店内骂一句“维克你tmd有毛病”，趁着下一波“攻击”没来，火速溜走。
　　店内也传来一阵叫骂声，儒雅随和的维多利亚粗口。
　　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东西扔出来，她们才慢慢绕过地上的东西走进去。封清羽从来没见过这么杂乱的工匠铺，可以说得上是史诗级别的灾难巨制。
　　除了刚才看到的地面，桌上，沙发上和架子上也都像垃圾堆，堆满了各种物品。喝完的啤酒瓶和易拉罐横七竖八躺在可以摆放东西的地方，还有吃完没扔的食品包装袋，快餐餐盒，烟盒，地上有十几个散落的烟头……
　　至于空气，既然店面都乱成这样，也不能强求它有多么清新好闻。垃圾的味道和长期不通风留下的异味，机油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气味混在一起，变成一种直击灵魂的剧毒。
　　“呕……”
　　陈的胃已经开始不舒服了。早知道这里这么脏，她应该提前买口罩收在口袋的。
　　她自己住的地方每天都要求家政妇清理垃圾，当天的垃圾要当天处理，绝不能留到第二天甚至第三天。
　　这个要求并不苛刻，家政妇们也做得很好，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从非常干净的环境一下子来到这种地方，跨度极大，陈受到严重暴击。
　　“陈sir，你不舒服就在外面呆着吧，我自己进去。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剩下的就让我……”
　　封清羽还没说完，陈就将她的话打断。
　　“没事……不习惯罢了。其实，这比起法医部门的伙计平日呆在工作环境好一些，有个法医同事告诉我，她第一次解剖一具出现巨人观的尸体，恶心得一个星期吃不下饭，可能还不止。那时候我也在，进解剖室瞄了一眼，差不多没给送走……”
　　陈详细描述了一下尸体的模样，封清羽耐心听着。恶心的尸体她也见过不少，巨人观还是小意思，她已经能勉强忍住不吐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像看恶搞视频不能只有自己眼瞎一般，陈大概想着不能只有她自己觉得恶心，要把这份心情分享给别人。
　　陈的状态算不上太好，封清羽担心她待会儿会直接吐。
　　“现在好点了吗？实在不舒服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有事我随时叫你。我可以受到伤害，可我不愿意看你难受。”
　　封清羽再三要求自己进去，陈非要跟着。
　　也许是有种来自正宫的执念，她不想错过封清羽人生历程里的任何重大事项。
　　“我真的没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如果那个维克是个好色之徒，看你长得很像你妈，色心大起，突然解开裤腰带把你给那啥了怎么办？你别说，这种案子我办过好几个。”
　　陈设想过无数可能性，最可能的一种便是X侵犯。封清羽是个香饽饽，大家都想啃一口，独身多年，脾气古怪的中年大叔极有可能是X犯罪者，虽然这么想对人不太礼貌。
　　“陈sir你把我想得这么弱干嘛，我好歹也是能一次打赢十几个小混混的人。”
　　“然后自己也骨折进了医院。”
　　陈这一刀补得恰到好处，封清羽的威风灭了大半。陈的嘴巴有时候挺损，她阻止不了。
　　“行，有劳你陪着我进去，待会儿要真的想吐，我会给你拿着呕吐袋。”
　　“再满嘴骚话今晚你别想下床，我要二十次，想清楚了吗？”
　　“别，我这就进去，我的腰告诉我她不行。”
　　终于，封清羽鼓起勇气迈进店铺内，呼吸立刻变得不顺畅。窗户都没打开，房间空气不流通，这是导致店内空气质量恶劣的根本原因。
　　为了搞清楚吊坠的秘密，深入这家店铺很有必要。
　　店内有烟味，封清羽心想烟味能掩盖一些异味，店主抽烟她也可以抽，就点了一支。
　　里间突然传来中年男人的惊呼声。
　　“这是……这是长矛的味道！”（长矛：某种很贵的雪茄烟。）
　　封清羽是老烟瘾了，这次从诗怀雅那里弄到好几种贵得离谱的烟，她原本是不想要的，诗怀雅必须要她收下，不然就生气。
　　为了诗怀雅不生气，她勉（非）为（常）其（开）难（心）地收下了，这次带了一种整箱需要二十万龙门币才能买下的雪茄，名字叫长矛。
　　神经质的男人从内间冲出来，身上有一股几天没洗澡，外加烟酒混合的臭味。
　　他用脏兮兮的手抓住封清羽的手臂，高声到：“烟，给我烟！”
　　此人便是封清羽要找的维克先生，从他父亲那里得知，自从很多年前他爱慕的人，也就是封清羽的母亲去世之后，他整个人郁郁寡欢，大病一场，再醒来就变成疯疯癫癫的模样，时而混沌，时而清醒。
　　精神方面的疾病很难治愈，他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年纪越大越疯癫。
　　“好，给你。”
　　封清羽把盒子里剩下的最后几根全给了他。
　　憔悴的男人一见到装在漂亮盒子里的雪茄，仿佛孩子拿到圣诞礼物，打开盒子，发现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眼里光彩熠熠。在见到烟之前，他眼里是一潭死水。
　　这是何等的执念。
　　“火……火在哪？我的打火机呢？我找不到我的打火机了！”
　　维克先生走路步伐不稳，跌跌撞撞，他焦急地翻找自己的桌子，架子，想找到打火机，立刻品尝“长矛”的味道。
　　可是打火机并不能如愿出现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这间店铺实在太乱，除非花几个小时整理一番。
　　店铺不大不小，整理起来也要花不少时间，因为物品数量多。
　　“我这里有打火机，要我帮你点吗？”
　　封清羽看他可怜，把自己的打火机献祭了。反正是在路边便利店买的便宜货，几块钱一个，献祭了也不心疼，可以买新的。
　　事实证明，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三十七 迟来的道歉
　　她把打火机递过去，维克先生却没正眼瞧过，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
　　“我要我自己的打火机，不要别人的！我的打火机呢？在哪？”
　　封清羽和陈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些MMP不知当不当讲。
　　此人比想象中更难伺候，如果他一直在找那只破打火机，那今天也问不到任何线索。
　　“怎么办？”陈的语气比刚才低落一些。
　　“没有怎么办，只能帮他找了。他对那只打火机那么执着，找到了他应该会认真听我们讲话。如果不帮他找东西，他甚至不会搭理我们。”
　　封清羽脱下外套，准备开始干活。
　　找东西的同时还得稍微收拾一下，不收拾就这么闷头找，不仅难度大还浪费时间。对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来说，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不可忍受。
　　“那我去旁边的超商买两双手套和搞卫生用的口罩吧，我看你今天必须得帮这个男人出苦力。要叫你的同伴来吗？”
　　同伴指的是在外面待命的夕和史尔特尔。那两人都不像擅长搞卫生的人，封清羽听了直摇头。
　　“别，她们俩只会帮倒忙，一个把店淹了，一个把店烧了。安全起见，只有我们俩就够了。”
　　她们准备好要帮忙收拾店铺杂物的时候，维克现在暂时没找打火机，而是躺在脏乱的沙发上睡午觉。
　　鼾声很响，响到难以忍受，封清羽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留在这家可以称得上恶心的店铺里打扫卫生。
　　一个龙门督察，一个高级警司，在这里帮人打扫卫生，要是没点收获真的血亏。
　　“这起码要搞到下午吧，这么多东西，我看着头皮发麻。”
　　陈已经在害怕了。
　　最痛苦的莫过于打扫卫生和搬家这种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体力的工作，没点好处真不想干。
　　一切都是为了结束维多利亚之行顺利回到龙门。
　　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回去，封清羽也一样。
　　“没那么夸张，东西看着多而已，只需要粗略地收拾一下，把那些可能藏着东西的地方整理干净，找到打火机。只要找到打火机，我们的任务就结束了。我觉得，要把这里全打扫干净少说要花三四天。”
　　两人做好“战斗”准备，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清理桌面，沙发和工作台附近的垃圾。
　　闲置不用的袋子和纸箱成了那些瓶瓶罐罐的归宿，幸好陈去隔壁超商买了手套和口罩，否则封清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片垃圾的海洋。
　　半小时过去，沙发和工作台已经清理完毕，没有发现打火机的踪影，垃圾暂时堆在旁边的空地，待会儿再集中拿去扔。
　　封清羽开始整理置物架，陈帮忙整理地上散落的东西，分工合作加快效率。
　　“你那边有发现吗？”
　　陈找到一个坏掉的塑料打火机，里面已经没油了，看上去不是维克先生要找的。
　　他嘴里念叨的打火机是金属做的，甩塑料打火机几条街，这玩意儿已经失去价值，陈把它扔进垃圾袋里，和其他垃圾一起打包。
　　收拾了大概四十分钟，陈捡起一件扔在地上的工作服。工作服很脏，沾满机油的物资和食物的油污，在陈看来到了要扔的程度。
　　考虑到主人可能舍不得扔，她暂时不作任何处理，把衣服抖两抖，准备找个地方挂起来。
　　这时，一样东西从工作服的口袋滑落——一只擦拭得非常干净的金属打火机。
　　和这间满是污浊的店铺相比，它的存在显得格外突兀。打火机也是老物件，已经上了年头，上面的花纹被磨得只剩下一点点。
　　打火机的构造和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经由主人的改造，除了外壳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
　　陈断定这只打火机就是维克先生要找的东西。既然东西已经找到，她不希望在别的地方浪费时间。
　　“替人打杂打扫卫生的时间到此为止，我找到打火机了，现在把人喊起来吧。”
　　沙发上是男人还在呼呼大睡，任凭外面街道如何喧闹，车水马龙，也不能将他从梦中唤醒。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做了个美梦。
　　陈可不管什么美不美梦，她现在只想快点办完事情离开这家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她欲伸手摇醒熟睡的维克先生，封清羽赶紧拦住她。
　　“陈sir，不能叫。这家伙脾气差着呢，他老爸也说了，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能叫醒，不然会大发雷霆，把我们轰出去。”
　　那种有点才能的家伙都特别难伺候，陈心里不爽也没办法。
　　等人醒来很无聊，不如去附近逛逛再回来。
　　“这样吧，把你的两个同伴叫上，去附近吃个午饭再回来，看这人睡一觉没有两个小时下不来，我不想在这里闻有毒的空气。”
　　“这一点我赞成，时间还早，关店时间是晚上七八点，我们先去吃午饭。那两个家伙刚才已经逛街去了，我们去跟她俩汇合吧。”
　　封清羽把找到的打火机摆在桌上。
　　桌面整理得很干净，东西摆放有序，空间很大，打火机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维克先生醒来就能马上看到。
　　两人刚准备离开，震天响的鼾声突然停了。沙发上的男人一个翻身，差点滚到地上。
　　他醒了，时间点掐得很准。
　　“哈欠——”
　　随后，维克先生看到陈和封清羽，还有桌上的打火机，环顾店铺一周，愣了一会儿。
　　东西被整理了大半，和之前不是一个样子，店里宽敞了很多。
　　打火机就摆在桌上。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应该在黑发红瞳的德拉克女性身上，她长得和某个人一模一样。
　　那个人复活了吗？秽土转生？
　　“惊澜小姐……你回来了？这二十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思念你，也没有一天不觉得后悔……如果当初我再勇敢一点，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
　　陈和封清羽都没说话，也不想打击他。这自顾自的告白，逝去之人已经听不见，空留遗憾。迟来的告白，除了徒增伤悲，对改变现状无济于事。
　　“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当年没有带你离开维多利亚，让你嫁给那个卑鄙的男人。”
　　维克先生看着封清羽，渴求一个回答。

三十八 急转直下
　　“虽然不想打击你，你说的惊澜小姐已经不在了，我是她的女儿，封清羽，来找您问这枚吊坠的事。”
　　最终，封清羽说出来意，打碎这个男人的梦。
　　“我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
　　店内一片寂静。
　　良久，维克先生才揉着那头乱糟糟的银发，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对啊……惊澜小姐早就不在人世了，她死了，早就死了！我竟然还痴心妄想，认为她还活着，只不过躲在哪个地方不想见我……哈哈哈……我简直是疯了！”
　　他发出几近癫狂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又觉得他可怜，也可悲。
　　为情所困的男人，被局限在一个小小的，看不见的桎梏里，终日折磨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不能说不可悲。
　　癫狂的时间持续了一小会儿，维克先生的情绪是间歇性的，时而激动时而冷静，现在大概是进入冷静期了。
　　“你是她的……女儿，难怪，你们长得真像，我差点以为她活了。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你叫什么来着？我刚才没听清楚。让我先喝点酒，冷静一下，我的手抖得厉害。”
　　维克先生在冰箱里翻找，拿出三罐罐装啤酒，并且是高的那种易拉罐，一罐有450毫升的分量。
　　“我这里没有别的，只有酒，你们先坐下，我们边喝边聊。”
　　现在的维克先生和几分钟前的他判若两人，目光也不呆滞，清醒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这样的情况封清羽并非没见过，不会表现得太惊讶。
　　“谢谢。”
　　三人围坐在一张玻璃茶几前，打开手里的易拉罐啤酒。
　　期间，维克先生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封清羽脸上，有好奇，也有某种隐藏的情绪蕴含在里面。
　　现在是谈论吊坠秘密的好时机。
　　“吊坠，是封祁给你的？”
　　“嗯，是他亲手交给我，没有经由他人之手。”
　　“如果是别人来，我也许还不相信。看到你的脸，我就什么怀疑也没有了。只有她的女儿才会是这副模样，别人复刻不了。你得向我证明，你和封天成不是一伙的，不然吊坠的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你只有十分钟时间，过了我就要请你和你朋友出去。”
　　封清羽面前多了一道难题——她需要在十分钟内证明自己和混蛋父亲不是一伙的。
　　她没有办法，只能迎难而上了。
　　“emmm，请容许我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封清羽，今年二十六岁，曾经是龙门街头的小混混，被姑父一家养到十八岁，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去混社会了，混了八年。去年当上字头锐志的坐馆，可惜遇到点麻烦入狱，现在供职于一家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直到五天前，我才知道姑父一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简单粗暴的自我介绍，把大量信息包含在里面，用语文阅读的角度分析，从侧面衬托她人生历程中父爱的缺失，在遭遇困难的时候也没得到过父亲的帮助，最后直指中心——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很浅薄，仅仅以血缘为纽带，不存在什么一伙的说法。
　　“你证明了自己，我查过你的资料，内容属实。半夜三点钟，到龙门街的尽头，那家叫【磐石】的酒吧等我，不要迟到，我再说一遍，不要迟到。就你们俩来，别告诉任何人，来的时候低调点，我就说这么多。好了，你们走吧，别让那些人看到我们见面。”
　　封清羽和陈被维克先生“赶”出店铺，两人临走前，他还夸了一句“烟很不错，下次多拿点来”。
　　调查有了进展，虽然维克先生又卖了关子，封清羽有预感，她离吊坠背后的秘密越来越近。
　　不管吊坠最终指向的东西是什么，都必须要把它拿到手保护起来。
　　“半夜三点，那我们一点钟就要动身了，晚上要先睡一觉。原来的旅馆也没办法住，有点烦。”
　　封清羽看看表，现在下午两点多，要睡觉的话傍晚就得躺下，养足精神，起码睡六个小时。
　　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迎接最后的秘密，这做法似乎有些不严谨。万一遇到紧急事态，因为没睡够发挥失常，事后复盘必定后悔。
　　“去开一间时钟酒店，或者去风笛家住。不过风笛家离龙门街有点远，那附近没有车站，来这儿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坐她开的拖拉机。”
　　陈能想象到大半夜坐拖拉机在街上走的情景，别说低调，这更加引人注目了。
　　“去酒吧附近开间时钟酒店吧，那边有很多酒店，那附近还有两间大学，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我们得早点在网上订房，每次到下午放学，那些大学生鱼贯而出，把房子预订一空，速度相当可怕。”
　　说完，她打开维多利亚当地旅游用的app，在上面找龙门街【磐石】酒吧附近的小酒店或旅馆，今天是周末，房间没得很快，陈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双人房。
　　钟点房便宜，早就被预定完，她们只抢到包夜的房间，比钟点房贵一半。
　　“我不提倡不正常的作息时间，但有些事确实只适合夜里做。事后我需要花点功夫调节一下生物钟，不然容易影响我上班。龙门那边我已经被扣了几天薪水，不过无所谓。”
　　离傍晚还有不到四小时，封清羽叫上夕和史尔特尔，四人一起在附近吃了迟来的午饭。刚放下餐叉，陈就接到部下的电话，还有接连不断的信息。
　　“陈sir，整合运动的家伙混进近卫局，昨晚在我们大楼顶上挂横幅，你看一下照片，已经send给你了。”
　　发给陈的是几张拍摄清晰的竖屏照片，近卫局大楼上被人挂了【整合必胜，踏平龙门】的巨大横幅。其他照片的横幅内容也都不一样，还有【三日之内必定炸了近卫局】，【龙门必死，整合崛起】等具有攻击性的标语。
　　不止如此，近卫局大楼楼体被人用红色油漆刷了整合运动的X型标志，远远看去非常醒目，就好像这栋大楼已经被占领似的。
　　巡逻的警员被整合运动吊在半空，被殴打至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
　　事态紧急。

三十九 装傻
　　“这些*龙门粗口*的整合运动，这么嚣张，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不行！”
　　陈气得一拳捶向可怜的餐桌，拳头和桌面接触的地方留下一个略深的坑，有两只叉子一把餐刀被震得滚到地上，差点摔碎一只盘子。
　　她骂骂咧咧地挂掉电话，心情越发烦躁。
　　龙门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要马上回去给整合运动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在心上人和工作之间，她必须选择后者。
　　“对不起，阿封，我现在要回龙门。这次走开得太久，整合运动已经向近卫局挑衅了，我那帮部下都在催我，说我管辖的区域发生极其整合运动制造的暴力案件，有很多事堆积在一起，亟待处理。”
　　儿女私情在家国大事面前的优先级要往后一些，封清羽也明白陈的为难之处，她伸手拍拍陈的肩膀。
　　“没关系，今晚让夕和史尔特尔陪我去，她俩战斗力超强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们能应对。这样的话，你应该要和Missy一起回去，她家里有最快的飞行器。”
　　“差不多是这样，我现在暂时不跟她拌嘴，先回去应付一下整合运动。那些人最近天天给近卫局发预告函，说要搞大事情，还往商店里扔燃烧瓶，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就发生十几起。”
　　陈差点连嘴巴都忘记擦，拿起赤霄就要离开餐馆，好在封清羽制止她，拿湿纸巾帮她擦掉嘴边沾着的酱汁。
　　钱还没付，陈这样大摇大摆离开，也许会被当成吃霸王餐的。
　　“安啦，我去结账，你们先到外面等我。”
　　“ok，我先联系诗怀雅，尽量节约时间。”
　　大约五分钟后，封清羽坐上驾驶座，充当这次行程的司机。两位同事坐后座，美其名曰保驾护航，实则不想在附近等。
　　封清羽脚踩油门，按照陈的指示奔赴碰头地点。诗怀雅家的飞行器也在朝着她们的方向过来，只需要在中途某个空旷的地点汇合，可以最大限度节约时间。
　　诗怀雅那边速度比较快，没几分钟就碰面了，地点是维多利亚多伦郡一处广场。广场的人已经提前被提前告知要暂时避开，不会出现无知民众阻碍飞行器降落的情况。
　　空荡荡的广场，旁边围了警戒线，围观的人都只能站得很远，不能靠近。虽说这么做有些劳民伤财，事态紧急，诗怀雅也管不了这么多。
　　车子一路畅行无阻，来到预定的汇合点。
　　几位保镖站在庞大的灰色飞行器旁边，诗怀雅则是站在舱门，不时看一眼腕表。
　　“好慢啊，我这边可是被龙门催到快发疯了。”诗怀雅抱怨到。
　　“彼此彼此，我也不比你好过。”陈下车，三两步冲到飞行器的舱门，跳上去，扶着舱壁稳住身形。
　　“出发吧。”
　　诗怀雅看了陈和封清羽一眼。
　　“你们俩没有什么话要说？这么快脆不像你俩离别前的作风。”
　　她不求看到什么热泪盈眶，激情拥抱亲吻的画面，至少要说点令人牙酸的情话，来个离别的拥抱。
　　然而，这两人连正式的道别语都没有，毫无仪式感。
　　“有话可以等结束之后说，现在说不是浪费时间吗？”
　　陈给诗怀雅一记眼刀，催促她赶紧出发。
　　“好好，马上出发，清羽我在龙门等你回来，我在龙门的家也蛮大的，欢迎你随时来玩，我还可以带你去超商买些好吃的喔。我房里有好康的，比新游戏还刺激。就这样，拜拜~”
　　诗怀雅的热情道别和陈的极度简约风对比强烈，陈也仅仅是在车里说了句“我等你回来”，就再也没有其他。
　　以封清羽对陈的了解，她是担心说得越多心里越不舍，心态动摇，选择以最简短的话语表达最深刻的感情。
　　最后，陈还是说了句“我等你，快点回来”，眼中的情绪相当不舍。
　　此次一别，不知道多久才会相聚。自从封清羽去罗德岛以后，聚少离多已经成了常态。
　　以前陈经常以查身份证为理由去锐志社的茶馆找封清羽“麻烦”，本意不是找麻烦，想见到她需要理由。那段日子很美好，想见到不论何时都能见到。
　　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天天见面，希望那天不会太遥远。
　　随即，飞行器舱门合上，身体离地，封清羽跟她们挥手道别。
　　“陈sir，Missy，祝武运昌隆！”
　　飞行器快速升空，化作一道银色的流星，往龙门的方向驶去，很快就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云层深处。
　　“好了，现在下午五点，晚上一点钟之后有case做，你们两位要不要和我先去开的房间里休息一下？陈sir抢到一个双人大床房，虽然只有一张床，睡三人没问题的。睡够六七个小时，晚上有个重要的人要见。”
　　封清羽把任务内容给两位队友简述一遍。
　　陈不得不离开维多利亚回龙门处理事务，总得有人陪她一起去，万一真的回不来，至少队友能把她的死讯带回去。
　　这是最坏的打算。
　　最主要还是担心她个人的战斗能力太三脚猫，可能应付不了未知的危险。人在异国他乡，单独行动是大忌，有人陪着心里踏实。
　　这次史尔特尔居然没马上答应。
　　“凯尔希医生没给我布置任务，你的请求属于私人委托，我也许要向你索取一些报酬。你委托的任务，在我看来没有一件不棘手。”
　　“好，请你吃一百个冰淇淋，一百个不够就两百个。”
　　“就这？”
　　“不够吗？”
　　三百个冰淇淋，买高级牌子价格就是上万龙门币，居然不能满足这位高贵的法伤近卫，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封清羽怀疑她想对自己进行报复性消费。
　　“我的意思是，只有冰淇淋，没有其他？”
　　冰淇淋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想要别的东西。
　　封清羽假装听不懂她的疯狂明示。该装傻时就装傻，保自己的肾和腰子一生平安。
　　“不吃冰淇淋，那去吃雪糕怎么样？我可以给你买三百盒三色雪糕，味道超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我们快去酒店。”

四十 燃起来了
　　“……”
　　莱万汀的主人克制住开启技能的冲动。在罗德岛呆了这么长时间，她学会一个词，叫做【隐忍】。
　　得不到一样东西不用着急，该有的总会有。等到黑羽落单的时候，她的机会就来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喜欢年纪大的女人吗”。
　　年纪大的女人，特指罗德岛某位年纪大，样貌却非常年轻的两百多岁小姑娘。俗话说成熟的女人沉淀得也多，岁月并不会使她失去魅力，反而增添更多魅力。
　　凯尔希是面瘫，面无表情，她也是面瘫，同样的面无表情。
　　凯尔希是女人，她也是女人。
　　凯尔希身高169cm，她162cm，略逊一筹。
　　凯尔希是伪医疗干员，实际上是输出，她也是输出干员。
　　封清羽这家伙图凯尔希什么？图她年纪大？有些人对年长女人会有特殊的依恋，也许封清羽就好这一口。
　　论年纪，史尔特尔自知怎样都比不过凯尔希。年和夕的年纪比凯尔希大得多，封清羽好像也很喜欢她们。
　　综上所述，封清羽喜欢老女人。
　　“要看是谁啊，街边的欧巴桑，老阿嫲当然不喜欢。”
　　封清羽很好奇她这么问的原因，刚想反问是不是因为凯尔希和她呆在浴室里的事导致的，史尔特尔的下一个问题还省了她的麻烦。
　　“凯尔希医生那么漂亮的喜欢吗？”
　　“当然喜欢！（即答）”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喜欢年纪大的，年和夕都三千多岁了，你不也照样和她们玩得很爽，凯尔希医生比起她们俩都还算年轻的。”
　　她居然输给三个老女人，年轻的肉体大失败。
　　史尔特尔陷入短暂的失落中。
　　封清羽连忙为刚才的话作补充，顺便安慰一下室友。
　　“嘛，凯尔希医生是我的女神，我憧憬的对象，有谁会讨厌自己憧憬的人呢？当然了，我也喜欢你嘛，大家我都很喜欢。罗德岛的大家都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只喜欢凯尔希医生一个？”
　　似曾相识的发言，封清羽好像也说过。大家全部都喜欢，不愧是罗德岛第一后宫王。
　　“喜欢要用实际行动做出来，嘴上说说我可不信，我要喝你的雪顶。”
　　“好啊，都可以喝，你想喝就喝，我请客。”
　　封清羽拉着史尔特尔和夕一起去旁边的饮品店，准备请客喝东西。雪顶系列的产品多种多样，雪顶可以搭配咖啡，奶茶，果汁，喝法多样，还可以放置在任意一个喜欢的地方喝（bushi）。
　　她显然没理解雪顶的意思，掏钱买了三杯带雪顶的饮料——雪顶可乐，雪顶奶茶和雪顶维多利亚红茶。
　　这次史尔特尔手里又拿到了华法琳医生和阿医生共同研制好东西，一颗能促进感情的糖果，她准备把其中一颗给封清羽恰。
　　它能够迅速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消除距离感，百试百灵，据说莱茵生命别扭二人组再次变成实验对象，由热心群众伊芙利特当投放者，把这颗糖分给她们两人。
　　那两人没有丝毫怀疑，把糖吃下之后，当天晚上塞雷娅叩开赫默的房门，两人进行了一整个晚上的深入交流。
　　至于怎么个深入交流，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史尔特尔在甲板上遇到塞雷娅时，竟看到这位冷淡的面瘫女士露出一丝羞赧的微笑，赫默站在塞雷娅旁边，和她一起看第二天的朝阳，并且把头靠在她肩上。两人亲密无间，一改之前的疏离。
　　这东西应该是有用的，应该吧。
　　“要吃糖吗？”
　　史尔特尔把其中一颗塞进封清羽的手里。那颗糖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巧克力，还是封清羽喜欢的黑巧克力。
　　在搜集干员资料，挑选实验对象方面，华法琳下了真功夫。
　　“谢谢，我最近正好想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这还是得氟黑巧克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封清羽很兴奋。
　　低血糖的时候，她就喜欢往嘴里塞一颗。虽然现在不饿，也不低血糖，但就是想吃。
　　“没什么，平时的观察而已。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吃凯尔希医生给的，或者吃凯尔希医生。”
　　后面半句小声BB封清羽没听清，她把巧克力的包装纸撕开，把它全部吃进肚子里，并且感觉良好，就和无数次吃同样巧克力时的心情一样。
　　三人继续往预定好的酒店走，途中遇到一些穿黑衣的男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涌出，像躲在阴暗角落里等候机会的老鼠。
　　虽然这些家伙戴着墨镜，有几个人的脸型很好认，瞒不过封清羽的眼睛。
　　“该死，*龙门粗口*，封天成派人来了。你们俩不要客气，这些人随你们打，当成整合运动来打，别放水。劳资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绝不能让他们带走。”
　　这次妹妹一家已经安全，封清羽再也没有顾忌，能稍微展开拳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把这些人暴打一顿。
　　领头人还是上次被一脚踹飞的丰蹄族男性，看起来木讷又固执。
　　“大小姐，老爷要在一小时内见到您，现在您必须跟我们回去。老爷下令，您不配合我们可以采取强制措施，希望您能理解。”
　　他期望能赢三两句话把封清羽说服，但那是不可能的。
　　拦在面前有差不多二十个保镖，平分给三个人，大概是每人要打六个。
　　“烦人，莱万汀——”
　　史尔特尔周身被火焰环绕，手中的黑色大剑转眼间握在巨大的无头巨人手里，准备攻击目标。
　　夕从短裙裙底摸出红色的“画笔”，一把红色的宽刃剑。每一次挥舞大剑，剑尖就会留下墨渍，墨渍里马上跳出墨魉帮助攻击。
　　封清羽也不只是呆站着，她这次copy了凯尔希的技能和她的召唤物mon3tr，属于她的mon3tr从脊椎骨里“飞”出来的时候，包括她在内，周围的人都下了一跳。
　　这只召唤物的个头简直恐怖，周身漆黑，形状像龙，一对爪子能撕碎一切阻碍，身高九米，像一栋三层小楼那么高，眼冒蓝光，周身被幽蓝色的火焰环绕。
　　“哇，这东西好帅！”
　　TMD，燃起来了。

四十一 现在不想做个好人
　　巨大召唤物出现在街道上，当即引起不小的骚乱。能召唤出如此庞大的怪物，封清羽被迫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慌乱的路人们高呼“怪物”，不知道是说她还是说mon3tr，也许二者都有。
　　“好家伙……我忘了上一个接吻的对象是凯尔希，每次接吻都能复制她们的技能拿来用的说。”
　　这次的技能实在太酷炫，封清羽足足站在原地欣赏了十几秒，直到那些封天成派来的爪牙拿出枪对着她身后的mon3tr射击，她才反应过来要躲。
　　“嘶——这些人是要把我打成马蜂窝吗？一点专业素养都没有，目标人物按理说要保护到位，不能死才对。”
　　子弹贴身过，好不惊险，新买的衣服又被擦破了一道裂痕。
　　好气，这衣服还是鬼姐送的汐斯塔今夏新款，还没穿几次就给弄坏了。她很爱惜新买的东西，只是这些人没给她机会。
　　“mon3tr，去把他们打飞，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曾经想做个好人，现在我不想了，该打就打！”
　　她暂时忘记凯尔希的叮嘱，忘记要低调行事，满脑子想着想把这些家伙修理一顿。就算她想低调，这些身穿黑衣的保镖追着她们跑，也做不到低调行事。
　　史尔特尔突然明白了不得了的事情。
　　封清羽那个鬼畜的技能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既然复制了凯尔希一声的mon3tr，那就是说她俩接吻了。她心中有些羡慕凯尔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羡慕。
　　现在封清羽充满战意，平时总想着战斗能避则避，很不对劲。华法琳医生的“糖果”还能给使用者增加战斗buff？
　　“我也吃一个试试看。”
　　她把剩下的一块巧克力也吃了，刚咽下去，浑身便燃起莫名的战意，特别想打一架，大干一场。
　　在被扔下的糖纸侧面，贴着一个小小的【攻击增幅】标签。华法琳拿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现在她正满实验室找，却发现【攻击增幅】的实验品不翼而飞。
　　“待会儿异客就要来拿东西了，现在重做也来不及……那一批在沁礁黑市弄来的高级实验材料，我可不想放弃啊，可恶！万一被凯尔希那个老女人知道，那肯定要挨骂的。”
　　人都去了维多利亚，东西在一周前交货，肯定已经被吃掉了。
　　“但愿她们能安安静静呆着，别打架。趁异客来拿东西之前，赶紧做新的吧，唉。”
　　最近异客参与实战屡次被博士吐槽刮痧，为了不让博士继续吐槽，才来这里搞一些战斗力增幅的东西用用。虽然大家都很努力地拐他，伤害却还是上不去，连源石虫都打不死。
　　博士给他定下最基本的要求——只要把源石虫打死就行，别的不强求。为了达到博士的要求，他一直在不懈努力，顺便等一手异格干员的机会。
　　炎熔和斯卡蒂都能晋升，他应该也是有机会的。
　　在这之前，要减少博士对他的失望，这样也算对得起凯尔希的救命之恩。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糖果”已经进了别人的肚子里，虽然其中一个人不是特别强，但另一个人简直强得离谱。
　　加上攻击力增幅的效果，攻击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数字。满级满潜满信赖的史尔特尔攻击力为800，服用这种巧克力之后能在一小时内攻击力翻倍，也就是1600，相当可怕，能轻易砸坏好几个罗德岛。
　　连黄昏都没使用，史尔特尔就砸爆了旁边好几部车，有些车还特别华丽，好像是叫绿博基尼，车型特别好认。
　　漂亮的跑车被一瞬间砸成废铁，旁边的封清羽还心疼了几分钟。
　　“算了，要赔以后再说，先把这些家伙给——”
　　她还没说“教训一顿”，那几个保镖就被这阵仗吓跑了。他们只知道要把小姐抓回去复命，没想到小姐还是个怪人，还能召唤怪物。
　　那种规模的源石技艺，还没有施法的辅助装置，肯定是感染者无疑。
　　感染者惹不起，跑为上。
　　“人都跑了，先看周围吧。这片地方都快被你俩给毁掉了，不赶紧跑的话会有麻烦。”
　　现在刚好夜幕降临，夜色能掩盖很多事情。照明的路灯都在无意间被破坏了，周围有些昏暗。
　　围观的人离得较远，他们不敢过来，担心被身长九米的召唤物给打飞。
　　“小娘子，你的召唤物麻烦收一下，太显眼了，那些家伙都在看你。”
　　经过夕这么一提醒，封清羽才知道要收回去。虽然放在外面很拉风，却容易让她们成为焦点。
　　不，现在已经是焦点了。
　　再看一圈街道四周，消防栓的头部歪到一边，底下的水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喷泉。几辆豪车被砸成废铁，连修都修不好，砸坏了一些店铺的玻璃橱窗，弄倒左右两侧的十几棵枝繁叶茂的行道树……
　　破坏力极强，破坏面积极大，已经完全背离罗德岛的行事标准，要是维多利亚政府找上罗德岛，罗德岛可能要赔不少钱，还要面临一些指控。
　　“哦，我的上帝，凯尔希医生一定会用她那硬邦邦的召唤物狠狠踢我的屁股，再来一招握力计。哦，我的老伙计，那简直太可怕了，就像杜宾教官的魔鬼训练一样糟糕。”
　　“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吧，我看到有几个维多利亚条子跑过来了。”
　　史尔特尔指着其中一个方向，几个说维多利亚语，身穿制服，看起来像警察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赶来，应该就是当地军警。
　　没什么好说的，赶紧跑。
　　“车……车在哪？不对，今晚还有事情要在这附近办，这么走了就不能赴维克先生的约，不行啊。”
　　封清羽一边跑一边思考。
　　不如，现在就去磐石酒吧躲着好了。酒吧里鱼龙混杂，维多利亚军警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她们。
　　只要躲起来，先联系一下维克先生，也许能有个地方藏身。目前能够寻求帮助的也只有他，别的到时候再想办法。
　　别问，问就是跑。
　　三人一路狂奔，跑向人潮密集的酒吧街。

四十二 磐石酒吧
　　酒吧街和外面的街道是两个世界，酒吧内和酒吧外也是。来这里的人喜欢尽情释放自己的本性，在舞池里扭动自己的身躯，让压力和烦恼在饮酒作乐中得以宣泄。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给这片街道带来几分朦胧迷幻的美感。
　　也许是她们跑得快，维多利亚军警们还没追上，暂时是安全的。
　　“我真的不想……因为在街上打架出名……以前在龙门的时候，我还蛮有名的……三天两头被近卫局的阿sir请去喝茶，偶尔还有拘留套餐享受……”
　　要不是拘留所的madam长得太正点，可以和她们聊聊天，吹吹水，封清羽肯定待不下去。
　　“不，我觉得你已经在出名的路上了。”史尔特尔补刀到。
　　“一个庞大的召唤物……你觉得，真这么侥幸没人拍下来吗？那些好事的目击者的手机可不是拿来摆设的，很快你的视频就要火了，我猜的。”
　　封清羽拿自己手机打开社交软件，选择维多利亚多伦郡，点击实时新闻页面，果然看到一张有点模糊的照片，那上面是她召唤出来的黑蓝色mon3tr。
　　“这下子，我觉得凯尔希医生真的会掐死我。先走吧，酒吧就在前面，我听维克先生的父亲说，他明天晚上八点左右会来这里泡到十二点多，有时直接在酒吧过夜，说不定能碰到他。”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封清羽心想。
　　她跟着其他来酒吧寻欢作乐的客人一起进入酒吧内，看起来像个再平常不过的酒客，只不过身边带着两个特别正点的妹子。
　　“这里是酒肆吗？可怎么看都不像。”
　　夕闻得到酒的味道，却又怀疑自己的判断。
　　周围虽然有人喝酒跳舞，聊天，更明显的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不停闪烁的灯光，这里更像现代社会的青楼，大概吧。
　　有很多女性衣着暴露，搔首弄姿，这是夕判断的依据。
　　“嘛，这里是具备酒肆性质的场所，不仅能喝酒还能吃东西，唱歌跳舞，是年轻人下班之后爱来的地方。”
　　封清羽给她简单解释了一下酒吧的功能，方便理解。看夕的表情，她大概是理解了，只是眉头皱着。
　　“知道了。只是这里太吵，我很不喜欢，要在这儿呆多久？”
　　“这个嘛，要等到我想见的人出现，向他询问什么时候能给我提供更多线索。我会尽快的，你实在不舒服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个包厢，酒吧的包厢隔音效果不错。”
　　封清羽在人群里扫一眼，暂时没发现维克先生的踪影。现在时间还没到晚上八点，差四十分钟。
　　“没到点，人也没来，我先开个包厢，到时间再出来康康。你们要吃什么喝什么我请客，之前凯尔希医生发了不少奖金。”
　　封清羽去找前台开厢，身后的史尔特尔一副不满的表情。
　　又双叒叕是凯尔希医生。她算了算，今天某人都提到有三十次了，这到底是多爱凯尔希？
　　她稍微有（非）点（常）嫉妒那个医疗系的女人了。
　　“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值得关注。绝对，不能让留在我身上的爱变少。”
　　红发的萨卡兹少女暗自下定某种奇怪的决心，产生了有趣的想法。
　　三人一起进了酒吧二楼的包厢。
　　门一关，震耳欲聋的噪音被阻隔在外，身心舒畅。
　　封清羽拿起用来点餐的平板，往购物车里加东西。酒吧的东西价格比外面偏高一些，但也还好，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有些酒吧的食物做得不错，甚至比外面的餐馆还好吃。
　　这家酒吧的老板似乎是个龙门人，所以后厨提供的都是龙门风味的食物。
　　“好家伙，居然还有虾饺，我最喜欢在喝早茶的时候点这玩意儿。”
　　往下继续翻菜单，还能翻到很多不错的东西，图片上的内容也很诱人，卖相极佳。仅仅看了一小会儿图片，人就饿得厉害了。
　　刚才的战斗有些消耗能量，现在正好晚餐时间，封清羽准备先点几个自己喜欢的。突然，包厢有人闯入。
　　闯入者是个身材魁梧，穿短袖花衬衫和牛仔裤的库兰塔男性，却长着一张龙门人的脸，疑似卡西米尔和大炎的混血。
　　“你谁？”
　　封清羽很警惕，担心此人有可能是维多利亚军警派来探底的卧底。
　　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大可以先派出一个侦察兵，利用身上的设备把声音和画面传过去。
　　龙门近卫局也经常这么干，封清羽经常被之前的无良上司丢出去当侦察兵，多次九死一生。
　　职业习惯让她有预感这个男人不简单。
　　“别动手，自己人。我知道你今晚是来见维克的，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们都叫我sunny哥。我也是龙门人，和你母亲认识，是共同保守秘密的人之一。”
　　叫sunny的男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紧接着表明来意。
　　“你们得藏起来，刚才在街上闹事的人是你们，我知道，封天成的爪牙在追你们，刚才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军警们找到你们麻烦就大了。那些人在一楼搜查，很快就会来到二楼，你们跟我来。”
　　封清羽撩开窗帘一角，酒吧下面有几辆警车，也许军警们已经发现她们的踪迹，又或者在这附近排查。
　　落入军警手里，封天成可能会疏通关系，让她回家，接着就是大型囚禁的戏码，虽然那个男人不一定能把她关住。
　　“事后要找Missy帮忙收拾一下烂摊子啊……唉。”
　　这件事封清羽自己搞不掂，没办法。
　　“别愣着，快来。”
　　sunny带她们离开包厢，走进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有办公桌和柜子，墙上还有一些炫酷的贴画海报，有吧台，酒柜和乐器。
　　他用手摸了其中一把挂在墙上的吉他，墙上立即出现一道暗门，一排楼梯通往下方，楼道昏暗幽深，令人不安。
　　“尽头有扇门通往外面，别犹豫，直接出去。出去之后你们看到一片海滩，旁边停着一艘水上摩托，坐上去，打开自动导航系统，跟着它往前开就是了。这是钥匙，拿好，我去应付那些条子。”
　　随后暗门关上，通道内的壁灯同时全部亮起。
　　封清羽深吸一口气，“我们走吧。”

四十三 海岛
　　通道没有分叉，途中有一些转弯。她们大概走了十五分钟，终于看到一扇门。门后有微弱的亮光。
　　打开门，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
　　维多利亚是临海城市，有沙滩很正常，即使吹到海风，也不至于让封清羽惊讶。
　　她们所处的地点从地下通道变成了一处海滩别墅。出来的地方是别墅旁边的车库，车库里有辆不错的越野车。
　　现在不该欣赏别人的车，封清羽没多停留，按照刚才sunny的指示去到沙滩边的浅海，那里停泊着一艘双排座位的水上摩托，能容纳四个人。
　　座椅上有救生衣和游泳圈，即使落水也能浮起来。后面的储物箱里有几瓶水和一些干粮，预防非常饥饿的情况。
　　准备充分，不愧是经验老到的社会人。
　　“你会开吗？”史尔特尔看着面前的水上摩托，心中隐有担忧。
　　她知道封清羽是个旱鸭子，一点水都不会。如果真的翻船，大家身处大海中央，周围没有陆地，很有可能沉下去淹死。
　　“会，以前在秋威夷学过，开得不错。别忘了龙门是靠海的，我有事没事就会去练练，还跟人比赛过。别犹豫了，快上来吧，我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封清羽套上救生衣，坐上驾驶位。
　　“我觉得，我们俩的战斗力比你强多了，应该是我们保护你的安全。”
　　“说的也是。”
　　史尔特尔和夕两人都毫不留情地吐槽封清羽的战斗力，让她脸上无光。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菜行了吧，你们一个落地核弹，一个群法之光，我算个屁。我顶多算是个拐，在旁边给你们回复技力的。”
　　有点伤心，但是没办法。
　　封清羽打开水上摩托的触摸板，进入自动导航面板。这艘的型号是她较为熟悉的一种，只有操作系统语言是维多利亚语，其他地方没什么搞不懂。
　　在开始驾驶前，她把语言切换成大炎的官方语言，方便自己看操作项目。
　　后面的两位小姐对此一窍不通，只能看着，夕还用尾巴尖撩封清羽的脖子，对她进行似有若无的挑逗。
　　“等我一下，我在找导航路线图……夕，别闹。”
　　夕暂停挑逗的动作。待会儿她也得忍耐住，不然驾驶员落海可就麻烦了。
　　“抱歉，你太可爱了，一下子忍不住。什么时候我可以画你的裸体图？我最近在学，想找你当模特，不是无偿的，我可以让你尝尝这个。”
　　夕指着自己的尾巴。
　　“现在才不是开车的时候，等我们顺利靠岸再说吧，有了，导航图在这里，只有一份，还省了我不少时间去找，好耶。”
　　现存的导航地图连接上导航系统，立刻就能出发。
　　出发前夕问了她一句“待会儿可以跟你翻云覆雨吗”，封清羽还以为是“我可以眯会儿眼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以，都可以这么做，不要给自己压力，休息一下也好。”
　　引擎声中，水上摩托发动，以均匀的速度朝着某个不知名的目的地驶去。水上摩托能切换成代理驾驶模式，即自动驾驶。但自动驾驶容易翻船，保险起见，封清羽自己亲自握操纵杆，全程手动操作。
　　看到她动作熟练，后座的两人也放心了一点点。
　　“秋威夷是个什么地方？”夕对此感到好奇。
　　“一个能学到很多技能的地方。”封清羽自然而然地扯谎。
　　泰拉世界没有什么秋威夷，这些技能都是从现实世界学了带来的，属于肌肉记忆，生不带来，死却能带去。
　　感谢之前强迫自己学水上摩托的人。
　　“你很厉害，大家都说你会很多东西，什么操作飞行器，水上摩托，驾驶载具，好像没有你不会的。不像我，也就只懂得摆弄画笔。”
　　夕露出羡慕的表情，封清羽则是微笑着安慰她。
　　“别这么说，你画的东西超好看的，画什么都栩栩如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获得你赠予的画？”
　　“可以，别人不行，你可以是我唯一的例外。”
　　……
　　两人这边聊得火热，史尔特尔感觉被忽略了。
　　绘画的话题她不太懂，除了战斗也不是很擅长别的事情，更不擅长和人聊天，很容易陷入别人在旁边聊得很high，她自己默默无言的局面。
　　梅开N度。
　　她心情低落，又不好打断封清羽和夕的谈话，转过去看海。
　　夜里的海是深黑色的，周围很暗，这艘水上摩托的灯光是这附近唯一的光源，只照亮很少一部分面积。四周都是海，回头也看不见陆地。
　　想到这个，她心情又低落几分。
　　好在封清羽也不是那么憨，看出室友心情不怎么好，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给她。
　　“现在没有冰淇淋，先拿这个代替，等我搞定今晚的事情，再请你去多伦郡最好的甜品店吃最好的冰淇淋。”
　　她向来言而有信，上次三百个冰淇淋的承诺也立刻兑现，史尔特尔不怕她说谎。失落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于她自身的孤僻性格。
　　冰淇淋？好像不能满足她，每次某人以为只要冰淇淋就能满足她，绝对是一大错觉。
　　“到时候我要让你请我喝一杯。”史尔特尔记得这句话是想和某人打棒球时说的，成年人大概率能读懂。
　　“喝一杯？没问题啊，你想去哪里喝？”这次封清羽真的没有想歪，单纯以为是喝一杯。
　　“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有想法再告诉你吧。”
　　“OK，请你喝到饱。”
　　终于，史尔特尔的心安定下来。她得到了承诺，并且知道承诺的人不会爽约，这就够了。
　　小插曲暂时告一段落。
　　大约五分钟过去，在水平线上出现一片模糊的黑色阴影，随着她们越来越靠近，阴影的面积也变得越来越大，甚至遮住了视线内的海面。
　　叫sunny的男人说过，这条路线的尽头是一座海岛。这座岛有相当的规模。封清羽用探照灯扫射，那上面基本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没有太多人类活动的痕迹。
　　这座岛所处的航线也比较偏，八成是个无人岛。这么大一座无人岛，藏一些秘密在合适不过了。

四十四 无人岛之夜
　　双脚踏上陆地，结束在海中轻微摇晃的旅程，封清羽感到很安心。
　　四周一片寂静，岛上只有她们三个人，身后没有穷凶极恶的追兵，终于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休息。
　　至于食物，暂时没有太好吃的，只能用储物箱里的饼干和矿泉水勉强填饱肚子。
　　“希望不要在这里呆太久，就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们三人支撑两天的，这边没有信号，我们只能等维克先生前来接应。早知道多买点食物，这些东西可不怎么理想啊。”
　　封清羽叹气。
　　她满脑子都虾饺，烧卖和龙门街头的美食，还想吃烤肉。
　　“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可以骑着水上摩托原路返回，或者去附近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肚子饿和住宿的问题。我身上还带着卡，钱够用，放心。”
　　关键时刻，封清羽心想自己绝不能掉链子。
　　孤岛求生的训练营也不是没体验过，当时的联络员林sir赌她不能一个人在荒岛生存一星期，封清羽接受挑战，依靠着平时积累的经验勉强通过考验。
　　令她最难忍受的点是没地方洗澡，也没有网络，抓鱼拿来烤没有调料，必须要从海水里搞些盐。
　　那些盐没有经过生产线处理，味道会咸得发苦，也许还不如不放盐的效果好。
　　“好饿……刚才还以为能吃东西来着。”
　　夕看着那些饼干，虽然食欲不振，现在也没得挑。封清羽把一袋饼干分成三份，打开一瓶水让两位队友先喝。
　　虽然她也是又饿又渴，在这种时候必须冷静，装作若无其事，给队友们树立一个镇定自若的形象。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夕最终没接受那些饼干，她用自己的剑在半空中挥舞，把身上带着的最后半块夕墨拿出来用，快速画了一栋略显豪华的海边别墅。
　　这算是现学现卖，刚才取水上摩托的别墅是很好的参考素材，她大概记住它的模样，复刻了一间差不多的。
　　“食物，住处，只要是我这支画笔创造的东西，都和真物一样，饿肚子什么的不可能。”
　　一座别墅自画笔下显现，在这座什么都没有的孤岛之上，绝对令人欣喜。
　　“好家伙，可以啊！今晚不用睡在沙地了，还有舒服的床铺睡，还能洗澡。你太棒了吧！”
　　封清羽抱住夕就是一顿猛亲，当然，只是亲脸颊，表示一下感谢之情。夕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很真切。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够创造一个完整的画中世界，之前的婆山镇要比这难得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能画出来的东西，全部都能变成现实。”
　　虽然给人夸奖了，夕还是要谦虚一下，心里其实开心得不得了。
　　三人走进别墅，打开灯，别墅的内设和之前见到的也很相似，大有复制粘贴的感觉。
　　不过没差，能住人就行。
　　这的条件不但能遮风挡雨，还有床，沙发，冰箱和大浴缸，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封清羽第一件事是先进厨房，夕跟着她身后。
　　打开双开门大冰箱，里面有大量新鲜食材和肉类，还有很多饮料，种类丰富，应有尽有。
　　夕真的很强，连冰箱里的东西都能全部“造”出来。封清羽抱着她在厨房里转了几圈，情绪格外激动。
　　她仍然记得，当年在荒岛求生的一个星期内，自己风餐露宿，连个可以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自己搭建的棚屋因为雨势凶猛直接塌了，躲在树下又担心被雷劈，在冷冷的雨幕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人却发了高烧倒在沙地里，差点晕死过去。幸好，一个在附近玩荒岛求生游戏的节目组发现了她，把身上的退烧药送她服用，队里的医疗人员也给她进行了治疗，醒来之后提供食物，还请她当特殊嘉宾一起玩。
　　如果没遇到这群人，她可能会因为高烧不退变傻，或者被野兽拖去吃掉。
　　野外生存的恐怖之处她深刻地体会到，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看人家的节目觉得很有趣，很好玩，实际到轮到自己的时候，难度非常大。
　　对夕的感激之情，也来源于对野外生存的恐惧和敬畏。
　　夕推开封清羽的脸，阻止她继续亲自己。某位干员充满嫉妒的目光从远处发射，落在她身上，有些炽热。
　　“我饿了，麻烦你做点东西给我吃。这里有很多食材，听说你厨艺不错，我希望能尝尝。维多利亚的菜式总觉得很怪，香料放得太多，做法也不合口味，我希望能吃到大炎风格的东西。”
　　两人就此分开，封清羽围上朝陇山兔图案的围裙，在灶台边处理食材。
　　“本来我想着随便做个土豆牛肉蔬菜咖喱盖浇饭的，这东西不算是大炎本地料理，是从东国传进来的，你可能不爱吃，我给你换成其他。”
　　用料可以相同，只需要把其中的三分之二分出来做咖喱饭，剩余的部分做成土豆炖牛肉。
　　史尔特尔对食物不会太挑剔，罗德岛食堂的东西她也能勉强入口，虽然真的很难吃。
　　封清羽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曾经给茶楼的客人做过餐点，客人们没有谁觉得不好。
　　当下大家都很饿，只需要做简单的菜式，确保食物美味。
　　“你这人很体贴嘛，罗德岛的大家都很喜欢你，大家说虽然黑羽很好色，却不会用下流的举动去冒犯别人，厨艺好，为人慷慨，风趣幽默，是罗德岛最受欢迎的干员之一。”
　　夕也是这么想的，能照顾到别人感受的人始终是少数。
　　虽然被夸了，封清羽没有晕头转向，她担心太飘刀子容易切到手。
　　“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这些话肯定不是你说的，你的嘴没有那么甜。”
　　“甜不甜你没尝过吗？哦对，你还没尝过，婆山镇的时候我单方面尝了你身子。你看今晚，面朝大海，如此良辰美景要不要补回来？”
　　“这……吃完饭再说，我要下锅了。”
　　封清羽处在想和不想之间的交界处摇摆不定。
　　女人，只会影响她翻锅铲的速度。

四十五 我的就不行吗
　　做饭花了将近一小时，等食物端上餐桌，所有人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罗德岛干员们没有餐前祷告的习惯，拿到食物就马上恰。
　　都不需要喊“开饭了”，两位队友自觉入座，扫荡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
　　“吃慢点，先喝口汤。”
　　封清羽盛了三碗汤。用料简单的紫菜蛋花汤，被搭配在各种盖饭，套饭旁边，味道清爽不油腻，还能起到解腻的效果。
　　可惜这间屋子没找到砂锅，不然还能做煲仔饭吃。
　　虽然没做正式的餐前祷告，夕和史尔特尔都对着封清羽说了句“感谢招待”。在摆上餐桌前，封清羽亲自尝过味道，没毛病，比饭店的还好吃。
　　吃饭时间很短，大家都饿得要死，吃得飞快，所有餐盘的东西都横扫一空，什么都没留下。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点钟。
　　屋外除了呼啸的风声，海浪拍岸声，还夹杂着天边响雷滚动的声音。天边阴云密布，很快就要下雨。
　　海边天气多变，下雨频繁再正常不过。随着阵阵雷声袭来，落地窗玻璃出现斜着的丝线，这些丝线越来越密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倾盆大雨落下，隔着玻璃也能感觉到雨势浩大，雨声把涛声全部盖过。
　　下雨天很容易入眠，封清羽虽然不喜欢下雨，却喜欢听着雨声入睡。
　　“今晚我看暂时不会有人到这儿来了，那我们干脆就洗洗睡吧，明天看看情况。实在等不到人，我们就杀回去，我担心维克先生遇到危险。总躲在这里没办法，我们需要解决问题。龙门和罗德岛眼看着要和整合运动打起来，我不想只是看着。”
　　封清羽有点私心。霜星需要人拯救，眼看着也快到时候了。
　　也许她性格有些顽固，处于一个错误的阵营内，但她并不是坏人，只是个遭受迫害和不公正对待的可怜人。
　　家里的杂事已经拖了好几天，封清羽心情越加焦躁。她掩饰得越好，心情就越烦闷。
　　窗外的雨滴撞击落地窗玻璃，她的心也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敲打着。站在窗前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别墅有两层，一楼和二楼都有浴室，虽然只有两间，但三人洗澡没到很不方便的地步，只需其中一人稍作等待。
　　“你们俩先洗吧，我在客厅坐会儿，想点事情。”
　　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整理心中纷杂的思绪。这次维多利亚之行并不总是快乐的，甚至有一丝丝心累。
　　双脚踏上维多利亚的土地开始，就要看混蛋父亲的脸色，去应酬，被威胁，被保镖“请”回去。
　　接着在街上不小心惹麻烦，被维多利亚军警追着跑，现在不得不躲在一座海中无人岛等待消息。
　　没有网络，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外界，与世隔绝。
　　“这日子过得……太心累了。”
　　这些烦心的小事分散在各个时间点还好，能够被别的事情冲淡影响。若是全都挤在一起，容易导致心态崩掉。
　　她现在就有点不痛快，屋外的暴雨带来的噪音撞击耳膜，则是加剧这份烦恼。
　　遇事不决点根烟，茶几上有个玻璃烟灰缸，刚好能存放烟头。她往口袋里摸，打火机还在，烟没了。
　　下午她把全部的烟都给了维克，她自己也忘了买新的。再说那时候被军警和保镖轮流追赶，谁还记得买烟的事？
　　“倒霉透顶啊。”
　　幸运的是冰箱里还能找到一些啤酒，以酒代烟未尝不可。
　　这个时候她渴望一个知心大姐姐能来安慰一下，顺便让她把脸埋进一个可以洗面的地方蹭蹭。
　　跟随她的这两位妹子干员都属于需要别人来哄的类型，反过来安慰人的技巧极度缺失，并不太能指望她们来安慰自己。
　　如果能把脸埋在煌姐姐的胸上该多好，像煌这样热情开朗的大姐姐，简直赛高。还有鬼姐的，似乎也蛮不错的。
　　但是她们都在龙门，渴望却得不到。
　　“好想要欧派……”
　　她闭着眼睛脑补自己用洗面奶洗脸的过程，获取一丝虚无缥缈的慰藉，忽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直到腿上多了些重量。
　　有什么东西压到了腿上，还带着阵阵热意。随后，耳边响起略带气恼的少女的声音。
　　“我的不行？”
　　来者的声音三分凉薄，三分倨傲和四分漫不经心，显然对封清羽很有意见。
　　终于还是要来了，封清羽心想。
　　低情商的回答是拿她和别人比，高情商当然是一顿猛夸，使劲儿夸。女孩子都喜欢被人夸赞，就算是某D42钢也如此。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被人给予好评。
　　“行，当然行了。你看看你这欧派，柔软度max，手感也是上乘，简直是天赐的宝物，形状优美，看一眼就永生难忘。”
　　“……”
　　也许是这段夸奖有些太夸张，史尔特尔不受用，眼中的情绪越发焦躁。
　　“和凯尔希医生比的话怎么样？”
　　“为什么会扯到凯尔希医生？你不对劲啊，今晚总是说她。”
　　根据经验，史尔特尔是吃醋了。mon3tr的召唤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最近亲吻的对象是凯尔希，即使是被迫的，即使是凯尔希自己喝了带电脑配件的酒无意识亲上来。
　　“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输给别人。你最近和凯尔希医生在一起很开心吧，还有夕，今晚一个劲地夸她，还亲她，你们聊的话题我一个字都没法插嘴，心情很不爽。”
　　这次不用猜，当事人直接都交代了，封清羽有点欣慰。看来她不配郁闷，还得使尽浑身解数安慰身边的妹子，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吧。
　　“抱歉，明知道你是个容易寂寞的女人，我早该注意到的。所以，作为对你的补偿，请把你的欧派借给我，让我的脸好好休息一下。”
　　刚出浴的萨卡兹少女，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干，时而有水珠滑落滴在毛巾上。光洁的皮肤，粉嫩诱人。
　　心中的某根弦被轻易撩拨，心痒难耐。封清羽对女人向来没有抵抗力，尤其是非常有个性的美女。
　　她的身心已经开始骚动了。

四十六 草莓雪顶奶茶
　　“切，这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只是你自己想要而已，我才不要让你称心如意。”
　　史尔特尔准备上演一场欲迎还拒的戏码，刚要从封清羽腿上下来。封清羽顺势一扯，手指抓住浴巾的一角。
　　既然来了就别想跑，这次她必须要当大总攻，让这个六星的女人知道谁才是上面的那个。
　　浴巾围得不算紧实，轻轻一扯就掉落了。藏于浴巾底下的胴体，封清羽不是第一次看，但每次看都会血脉喷张，心跳加速。
　　犹记得刚入职罗德岛的那天，她因为踩到融化的冰淇淋不小心摔倒，达成了平地摔的成就，挨了史尔特尔一巴掌。
　　这次应该不会被打了，她心想。
　　“哼。”
　　史尔特尔意识到自己被扯掉浴巾，也不伸手遮挡，只是冷哼一声表达心中不满。
　　的确没什么好遮挡的，该看的都看了，也发展了进一步的关系，再遮遮掩掩就显得做作。
　　“你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轻浮又好色，这次连矜持都懒得，居然直接扯掉我的浴巾。你对别人也经常这么做吗？”
　　这个“别人”另有所指。
　　“停，别扯到其他人身上，我才不会见谁洗澡围着浴巾都去扯，这不是耍流氓吗？我封清羽是那样的人？笑话，我是罗德岛第一纯洁，心思第一单纯的人。”
　　凯尔希的浴巾谁敢扯，那就是死路一条，封清羽再怎么LSP也不敢把主意打在凯尔希身上。再者，凯尔希的身子她看过，很不错，很润，虽然欧派的部分略显贫瘠，大小令人感到遗憾。
　　“我认同你是罗德岛第一，只不过是热兵器。”
　　高傲的萨卡兹少女迈开双腿，步步紧逼，随后又一次坐在封清羽腿上。经过刚才那么一小会儿的冷却，她身上的热意散去了些，身体还处于半湿润状态。
　　浴巾被人“夺走”，她只能把水擦在夺走浴巾的那人身上，多重含义的水。
　　“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不要让我重复【就这】。”
　　自从封清羽身边的女人多起来，这么正儿八经交流的机会就少了。这次史尔特尔说什么也必须要得到她想要的，如果夕跟她抢，她就和那家伙打一架，打趴下再继续交流。
　　“所以，史尔特尔小姐，你要请我喝你自己亲手制作的雪顶吗？不过你的澡白洗了，待会儿还得再洗一次，我要给这杯雪顶加点配料。”
　　封清羽翻找冰箱，找到一些适合当调料的东西。
　　果酱，黄油，沙拉酱和雪糕。雪糕冻得有些硬，要等它们融化一点才能加进雪顶里混合食用。
　　“随你，我不介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别废话快点开始。”
　　得到许可之后，她将一些草莓果酱淋在史尔特尔的肩上，低下头，将流动的果酱用舌头接住。
　　“好甜。”
　　口感顺滑，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都很兴奋。果酱只是很普通的草莓果酱，因为特殊buff的加持，变得格外美味。
　　“变态……”
　　虽然嘴上说着变态，史尔特尔却很享受这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她很清楚。
　　“不够……这样不够……还不够……”
　　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能满足。
　　“会给你的，乖，别着急。来，抱着我的脖子，别摔下去。”封清羽在史尔特尔的耳边低语，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
　　普通的奶油雪顶，淋上了草莓酱，变成了草莓果酱口味的奶油雪顶。
　　在两个雪顶的顶端放置有两颗新鲜的深红色草莓，它们带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香甜，引诱她人吃下。
　　封清羽用牙齿轻轻衔起其中一颗，怀中的人身体随之一颤。
　　她轻笑，继续享用这杯草莓味的雪顶。
　　草莓果酱的芳香甘甜，奶油冰淇淋的顺滑醇厚，以及口感浓稠的奶茶，三者完美结合，每一种材料都不会争抢另外两者的风头。
　　它们各有千秋，相辅相成，在展示自己长处的同时，又不忘记衬托其他材料的优势之处，合作共赢。正因如此，这杯雪顶奶茶才能带来优质口感和体验。
　　封清羽将草莓和奶油雪顶冰淇淋咽下，开始享用下面的奶茶部分。
　　她用手指捏着精致的小勺，以均匀的幅度搅拌被子里的奶茶和珍珠，使它们完美混合在一起。杯子属狭长型，勺子和被壁之间的空间很小，时常会碰到彼此。
　　在搅拌的过程中，有一些奶茶飞溅出来，打湿封清羽的裤子。随着搅拌力度增大，裤子溅湿的面积也在增加。
　　随后，她把勺子拿起，用舌尖轻舐。
　　“嗯，很美味，你要尝尝吗，草莓味的。”
　　史尔特尔对封清羽递给她的奶茶毫无兴趣，自己喝自己产生的东西，怎么想都很奇怪。
　　“不……才不要……”
　　“来嘛，很甜的，味道很好，我喂你。”
　　不由分说，一个狂野炽烈的吻袭来，两人的唇久违地紧贴在一起。唇齿间充斥着草莓果酱的气味，对史尔特尔来说有些甜腻，大体上是美味的。
　　如果能换成酸甜清爽的柠檬果酱，味道会比这更好。
　　“嗯……唔……”
　　舌尖搅拌在一起，头部开始眩晕，思绪飘散。
　　不知道什么时候，封清羽又开始搅拌杯子里的奶茶，似乎是嫌它的味道不够，要继续加工。等搅拌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离开史尔特尔的嘴唇，将一根大吸管放入狭窄的奶茶杯中。
　　“怎么……突然……”
　　史尔特尔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封清羽就等不及要喝奶茶了。她都还没做好，这家伙就开始了。
　　“一点都不突然，你今晚这么主动，就要做好我随时抢来喝的准备。yysy，你做的奶茶味道——超棒，我超爱喝的。”
　　在喝奶茶之前，封清羽喜欢用吸管搅一搅，让沉底的珍珠浮上去。刚才又加了不少料，不多搅拌一下怎么行？
　　终于，她有些热汗淋漓，腾出一只手给自己解扣子。自己解有些麻烦，倒不如拜托一下史尔特尔。
　　“来吧，史尔特尔小姐，我的衣服扣子，就拜托你帮忙解开了。已经……热起来了。”
　　夏季的雨夜确实很闷热，史尔特尔流的汗也越来越多，封清羽的裤子已经全部被她的汗给浸湿。

四十七 奶茶和三明治
　　客厅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被夕看在眼里。对她来说，这一幕是绝佳的作画素材。
　　“我觉得应该画下来，明天拿给她们两人看看，征求一些修改意见。绝美的画面，很有记录价值。”
　　夕站在沙发不远处，挥舞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不停作画，动作流畅。
　　她从别人那里了解到，这种类型的画作是艺术，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却受到大量民众喜爱，大家为了买到这样的著作，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甚至自己下海创作，呕心沥血，甘之如饴。
　　它们确实是艺术，绘画界的瑰宝。
　　室外大雨瓢泼，丝毫没有影响到室内人把手头项目进行下去的热情，任凭风雨怎样吹打，也不能浇熄她们心中的火焰。
　　在汗水飞溅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第一杯奶茶已经见底，封清羽抱着腿上的史尔特尔，背靠沙发稍作休息。
　　最近腰部精力依然供不应求，仍然需要强有力的休息和补药。
　　吸管仍然放在杯中，但只有一根，务必要重复利用，待会儿做新的饮品还需要使用它。
　　“平时你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看得我特别不爽。你刚才的表情真的——特别美。”
　　封清羽现在有点飘。
　　能让罗德岛战斗力最强的近卫之一露出那么性感的一面，足以证明她的能力和魅力，也稍微满足了她的征服欲。
　　此前，她始终不能翻身，永远都在下面，被欺负得要多惨有多惨，这次她终于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然鹅这只是开始，一切都在史尔特尔的计划中。封清羽此人有个弱点，被人用激将法刺激这方面的事情，就会失去正确的判断力。
　　这一招是跟博士学的，真实有效，博士也曾用这一招哄骗交配，效果卓著。
　　“你以为……你赢了吗？可笑。只要我不死，你永远是受。”
　　史尔特尔从封清羽腿上下来，扯住她衣襟，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表情却这么自信，好像被征服的人不是她，是封清羽。
　　“你只有一个人，我这边有两个，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你一日为受，终生为受，不要妄想变成大总攻了。”
　　“赞成。”
　　夕扔下画笔，活动身体，准备加入到制作甜品的行列中。
　　刚才的美好画面已经记录完毕，刚好能组成一个一根手指厚度的小册子。俗话说饱暖思一些事情，她现在也有点想做运动消化消化，避免头脑混沌。
　　生命在于运动，适当的运动能让迟钝的身体变得充满活力。
　　“嗯？夕，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封清羽看到身后的俏佳人，心里一惊。
　　如果是夕和史尔特尔组合，她很难扛不住的说。这单薄的腰身，如何能承受得住她们俩同时索取？上次五个人一起上，她最后直接晕厥过去，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幸好，没有嘉维尔和年这两个家伙，她们才是腰和肾的克星。
　　“一直就在，洗完澡路过客厅，发现你们俩在做甜品，感觉画面很美，就站在你们身后画了半个多小时，要看看我的新作品吗？”
　　新鲜热乎的小册子，里面记录着一些难登大雅的艺术。
　　夕总是能给人一些惊喜，她的脑回路和正常的干员们不一样，果然神兽就是与众不同。她们就算是做按摩运动一整个晚上，看起来不会有丝毫疲惫。
　　“不了……我觉得看别人的可以，看自己的会很羞耻。打个商量，今晚给我留点力气，至少，让我的腿能站稳。”
　　新的甜品已经放在生产线上，无论如何也停不下了。这次她沦为甜点的生产和制作者，享用者翻了一番变成两个。两个人都对她的做的东西虎视眈眈，宛如饿得饥肠辘辘，许久没有进食的野兽。
　　她们等着饱餐一顿，把封清羽吃干抹净。
　　反抗是没有用的，最终只会通向和以往同样的结果，那倒不如敞开膝盖迎接她们。
　　这次的产品是最普通的雪顶奶茶，不添加任何配料。杯口依然狭长，这次却有两根吸管放入，使得杯子里变得拥挤不堪。雪顶奶茶搭配三明治一起吃，组合成一顿完美的宵夜。
　　窗外雨声依旧，封清羽闭上眼睛，听着雨声，犹如置身大海中央的游船上。船身摇晃得较为剧烈，在风雨中忽左忽右，摇摆不定，不知会去向何方。
　　她抱着夕，身后的史尔特尔抱着她，三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感觉非常安心。夕和史尔特尔用吸管搅拌她做的奶茶，她享用她俩做的三明治……那些烦恼，随着心中空白之处的填满，渐渐烟消云散。
　　“你们俩……早就策划很久了吧？”
　　封清羽擦掉脸上的汗，呼吸越发急促。做甜品是个体力活，她现在已经没力气了。
　　搅拌奶茶的两人兴致盎然，笑得非常开心。
　　“什么叫策划？兴致来了当然要乘着这阵风直上云霄，你自己不也吃得很开心吗？”夕加大搅拌的力道，一些奶茶从被子里飞出，溅在沙发上。
　　“看得出你最近压力蛮大的，我们不过是用最简单的方式给你舒压罢了。吃点东西，总比抽烟喝酒要好。”史尔特尔补充到。
　　她说得没错。
　　三人凑在一起吃点东西，喝点饮料，心情就能瞬间变好，甚至没有余裕去思考乱七八糟的事。
　　史尔特尔这家伙还很贴心地弄来一个双人用连携式肌肉按摩设备，正帮她按摩身上那块特别需要按摩的关键肌肉。虽然出了很多汗，按摩效果很好。
　　按摩的幅度和力道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成年人的世界充满压力，按理说早就习惯了。可能还是罗德岛的日子过得太好，不用忍受外界的纷扰……谢谢你们……我现在很幸福，多亏了你们……”
　　终于，奶茶的配料和奶茶充分融合在一起，被夕和史尔特尔扫荡一空。屋内的人汗如雨下，似乎为了响应屋外这场看起来不会停歇的暴雨。
　　这个晚上她们是岛上唯一的访客，直到夜里三点，也没能等到新的访客到来。

四十八 谢谢你，Missy
　　维克先生在次日的下午才踏上这座无人岛的陆地。
　　昨夜下了一场特别大的暴雨，天气预报证实了最近有台风天气，昨夜有一个台风经过多伦郡，台风过境带来特别大的影响，居民们必须闭门不出，等待台风彻底离去，天气恢复正常。
　　他联系不上封清羽，拨打电话显示无信号。
　　遗产的交接当然是越早越好，时间拖得越久，封天成就越容易发现。宣读另一份遗嘱的律师也还在，并且努力等待这份遗嘱能重见天日。
　　虽然那上面没规定确切的宣读日期，却强调要等唯一的女儿封清羽回来才能宣读。它受维多利亚的法律保护，具有法律效力。
　　遗嘱在封天成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公证过，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妻子生前喜欢学习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语言，用乌萨斯语和萨卡兹语写了另外的两份遗嘱，看不懂它们的人只会把它们当成两张写满奇怪符号的纸。
　　现在天刚放晴，维克先生就和负责宣读遗嘱的律师出发了。律师现在以酒吧老板的身份来隐藏自己曾经的身份，并且隐藏得特别好，只要他不说没人发现。
　　一艘迷你游艇停泊在无人岛的岸边，上面的人刚踏上无人岛的陆地，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这儿什么时候有人来过？还建了别墅。在这种鬼地方建别墅要花不少人力物力，到底是谁干的。”
　　维克先生有些生气。
　　这座岛按理说不会有别人知道，它的所有权也属于封清羽的母亲，非法登上别人购买的岛屿还在上面建别墅，想想都觉得气愤。
　　“我还真不知道，上个星期我来的时候还没发现，一个星期建一座别墅？别开玩笑了，设计图纸都需要很长时间。”
　　磐石酒吧老板sunny也摸不着头脑。
　　他走上前叩响别墅的门，准备把别墅主人喊出来理论一番，最好能让他带着他该死的别墅滚蛋。
　　这座岛上藏着的东西远比这座别墅值钱得多，他不希望别人染指这笔巨大的财富。
　　“喂，把门开开！里面的听到吗？”
　　拍门的声音有点吵，封清羽在二楼都听得到。
　　她刚洗完澡，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只能随便擦擦套上衣服，趿拉着拖鞋赶紧下楼开门。
　　听声音，敲门的是个男人，穿浴袍不合适。
　　落地玻璃窗都被窗帘挡住了，暂时看不到外面的人，封清羽也懒得拉起来，因为敲门声越发急促，对方已经发展成要砸门的趋势。
　　夕和史尔特尔睡得很死，她勉强能爬起来，只不过腰部有明显的脱力感，走路的时候有些不舒服。
　　如果这人在她睡觉的时候拍门，很有可能挨打。
　　“来了，别敲了，吵死了。”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穿着脏兮兮的修理工制服的维克先生，一个是酒吧里见过的库兰塔男性sunny。
　　他们姗姗来迟，比预定时间晚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才来。现在户外天气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昨晚的天气是狂风骤雨。除了一些被吹歪或者吹倒的树木能证明昨夜天气恶劣，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封清羽的头发还在滴水，室外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目眩。站在面前的两个男人都很疲惫，看起来又渴又饿，昨晚也没睡好的样子。
　　大家都各怀心事，这些心事殊途同归，都是同一件事。在谈事之前有必要先让人家休息一下，封清羽心想。
　　“有话先进来说，外面晒，屋里有吃有喝，你们需要什么，我给你们下厨准备。”
　　两位客人对别墅的存在感到疑惑，并且是巨大的疑惑，他们绝不相信三个年轻女孩能一晚上徒手建成一座规模豪华的别墅，除非他们脑子坏了。
　　但是，别墅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真实，连冷气都是真的。
　　“先给我解释一下这别墅是怎么回事吧，我活了快五十年，还没见过这种事情，简直荒诞绝伦。就算是源石技艺，这也有些太过了。莫非，是你身后跟着的黑色怪物变出来的？”
　　维克先生表现出一种“活久见”的态度，桌上的冷饮都没敢碰。他对别墅的关注度似乎高于其他，如果不告诉他原理，他可能会想破脑袋也不能入睡。
　　“这个说来话长，我的其中一位朋友她的法术能将画出的东西变成实物，这座别墅是她画的，她非常厉害，厉害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个中原理我没办法跟你们解释，用科学解释不通。”
　　夕厉害到什么地步，只有进到过画中世界的人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能够创造不止一个画中世界，区区一间别墅简直是小意思。
　　“现在……多伦郡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乱套？”
　　封清羽比较关心那边的情况。如果维多利亚军警满世界搜查，她将会麻烦缠身，顺便牵连一波罗德岛。如果要从罗德岛引咎辞职，以后何去何从？越往后想越可怕。
　　被凯尔希掐脖子和臭骂一顿还是小事，这么好的公司谁想离开？
　　“这个嘛，当时引起不小的骚乱，可一小时后，媒体的风向就都转变了，有个拍电影的剧组站出来澄清，说当时在拍电影，想搞实景拍摄，道具组里的道具师源石技艺运用失误，才导致了那时的骚乱，损失他们会全额赔偿，损坏的东西也会全部复原，多伦郡政府也就没继续追究了。”
　　维克先生觉得奇怪，可转念一想，封清羽认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人在背后帮忙出面解决也很正常。就比如叫罗德岛的制药公司，据说黑幕重重，里面卧虎藏龙的，谁知道有什么大佬藏在里面？
　　任何不合理的事情，必将有个合理的原因藏在背后。
　　“我大概明白了……好险。”
　　封清羽用纸巾擦汗，悬着的心暂时落下。能在这么短时间能做到紧急公关处理的人，用脚趾想都知道是谁。
　　谢谢你，Missy。
　　她心中对诗怀雅充满了感激之情。

四十九 林间洞窟
　　闲扯了一些和正事无关的内容，维克先生想起此行的来意，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言归正传，我们有东西要交给你。在我们这里保管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送去该拥有的人手里了。”
　　他带来一个崭新的密封资料袋，袋子是新换的，里面的东西却比较旧，纸张已经发黄变脆。由于保存完好，里面的东西字迹都还看得很清楚。
　　资料有三份，除了其中一份海岛所有权证明是用大炎语和维多利亚双语印刷，她能看懂，另外两份手写的资料都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其中一份资料用乌萨斯语写成，另一份是萨卡兹语。
　　她一个字也看不懂。人类的能力很有限，如果是凯尔希肯定能立刻解读这两份资料的内容，可惜人不在身边，暂时解读不了。
　　“这是什么？”
　　“你母亲的遗嘱，内容我们大概知道，她曾经简述过。sunny只学过乌萨斯语，萨卡兹语他是没学会，当年学小语种的时候选了别的，你需要找个专业人士帮你翻译，避免对内容解读错漏。”
　　封清羽当即想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猞猁凯尔希。
　　遗嘱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不放心拿给别人解读，最可靠的肯定是凯尔希。
　　“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她很厉害，会很多语言，人也在维多利亚，我这两天就拿给她看。”
　　遗嘱的事暂时先放一边，封清羽对桌上的海岛所有权证明兴趣更大。
　　能够拥有一座海岛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现在她居然能拥有这么高大上的东西，不禁有些飘飘然。
　　“上面说的海岛，是我们现在呆的这座吗？”
　　“是，它不只是一座海岛，它所包含的东西比你们封家整个庄园值钱得多，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现在要带你去看，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姑且是做好了。我去把两个同事叫醒，她们俩昨晚太累了，现在还在睡。”
　　“年轻人注意身体，能够延续血脉是好事，我想你母亲也希望你快些成家立业吧，不然你们封家的正统血脉到你这一代就断了。”
　　“……”
　　话题差点越扯越离谱，年长的人都喜欢谈这方面的东西，封清羽假装没听到，上二楼把睡得还很熟的夕和史尔特尔叫起来。
　　她们简单洗漱一番，随便带些能边走边吃的东西出发。
　　传说中的“入口”在海岛的另一侧，直线步行的效率太低，甚至不如搭乘水上交通工具绕行半圈更快。
　　烈日当空，徒步行走也是相当累人的事，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想靠双腿走过去，因为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游艇刚好能搭载所有人，抵达神秘入口时花费的时间还没到半小时，效率没得说。
　　“我们到了，那地方就在前面。”
　　维克先生将游艇的引擎关闭，放下舷梯。下船之前，他管封清羽借了打火机用。
　　“来一根吗？口味没有你给我的好，我这种普通人抽不起你们有钱人的烟，你先将就一下。”
　　那根烟是维多利亚随处可见的普通烟草，口味比较清淡。
　　“谢谢，我平时也都在便利店买烟的，哪有你想的那么有钱？我抽过最便宜的，十块钱龙门币一包。”
　　两个老烟枪把烟点了才下船，其他人跟在后面。
　　海盗的另一侧，树木更加繁茂，还能看见山体。以前开辟出来的道路已经被植被覆盖，连路牌也在风吹雨淋中损毁，再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这座岛虽然是无人岛，却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房屋。经过的时间太长，房屋破败不堪，有的只剩下几根倒塌的柱子，屋顶不见踪影，在背风处的屋子形状较完好，却难掩颓败。
　　“这里以前住过人吗？看起来有村落一样的东西，还有废弃的码头，商店。”
　　封清羽指着左手边的一间破烂木屋，里面有几个生锈严重的金属架子，摆着一些瓶瓶罐罐，看起来是饮料和罐头之类的东西。
　　维克先生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封清羽指的地方。
　　“对，以前这里住了上千人，岛民们在这生活了几百年，与世隔绝，直到你外祖父的船队在一次暴雨天气中路过，停泊在这座岛的港口，才发现这座岛上有个渔村。岛民们靠着捕捞海产，在岛上的田地种植作物，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封清羽先脑补了一下曾经这座海岛的盛况。总觉得这个海岛之后被刀了一把，岛民非死即伤，不得不全员迁移到别处。
　　“然后呢？”
　　“然后……你外祖父随行的队伍里有几位天灾信使，他们带有专业的仪器和设备，检测到这座岛上会有火山爆发，也就是天灾，那些岛民们已经几个世纪没和时代接轨了，当然不信。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相信天灾信使的话，他们也想离开这座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于是跟随你外祖父的船队一起离开，大概是三四十人，几户人家，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的内容已经能推断出来，这座岛遭遇火山爆发，那些没离开的岛民被火山活动喷发的岩浆给淹没，死前也许会后悔当初没和外祖父一起离开。
　　“那件事发生在大概五十年前，那时候我父亲还比较年轻，才二十五岁，我才刚出生不久，未满一岁，对这座岛没有记忆，都是父亲告诉我的。后来我父亲成了你外祖父家里的园丁，我长大一些之后成为你母亲的陪读，sunny他家也是当时离开岛屿的其中一户人家。”
　　维克先生把岛屿的故事简单介绍一番，顺着他手里地图的指示前进。以前残留在岛上的地标还能勉强辨认，找路并不是很难。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在一个山洞前止步。山洞前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的内容是【禁止进入】。山洞在山体侧面，被层层叠叠的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拨开那些半人高的灌木丛，兴许没人能发现。
　　洞窟内一片黑暗。
　　现在多了几分山洞冒险的味道，封清羽有点兴奋，开始YY山洞里堆积成山的黄金，说不定还有个巨人在看守财宝。
　　能够拥有这么一座岛有被爽到。

五十 源石矿脉
　　“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望着黑不溜秋的洞窟入口，封清羽心里既兴奋又不安，握着探照灯的手微微颤抖。
　　“有，你自己亲眼看到之后大概会吓一跳。在这里我先卖个关子，不然给你准备这份惊喜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维克先生的解说点到即止，走在最前面带领几人走进洞窟内。
　　里面很黑，和外面的烈日炎炎是两个极端，气温一下子降了十度左右，对于刚从烈日底下过来的人来说很惬意。
　　封清羽将探照灯的光束往洞顶照射，发现洞顶很高，较矮的地方都有五至六米的垂直高度，光束照到一些东西，亮晶晶的，封清羽的眼睛被反射回来的金光给刺了一下。
　　“那些东西是黄金吗？”
　　试想一下，这座山里面全都是金矿，那下半辈子，甚至好几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再也不用过996的社畜生活，多么美好。
　　她在这里先放一盘桃子，从这座矿山开采大量金矿变成罗德岛里排行前列的有钱人，入股罗德岛成为股东，从此不用当苦逼的普通干员。
　　“我的大小姐，你看清楚，它甚至比黄金还要珍贵。”
　　封清羽走过去，将目光聚焦于岩壁上那些形状各异的黑色半透光晶体。仔细看看，这可不就是令众多博士癫狂，趋之若鹜的源石吗？
　　“这是……这是源石啊！”
　　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源石对于泰拉世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地位很高，虽然开采它会感染矿石病，却不能抹杀它对各大领域的进步做出的巨大贡献。
　　依赖于技术的进步，源石蕴含的能量投入工业后使得文明顺利迈入现代，人们对它非常依赖，源石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资源。
　　如果运用得当，提纯技术够先进，绝对能够快速制造一堆很强的源石武器。参考一下杰西卡用的铳械，大概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这座岛上还有很多个这样的矿洞，里面都是纯度非常高的源石。想想，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母亲去世前给你留下这么大一笔财富，现在有没有觉得很爽？”
　　维克先生长长舒一口气。
　　他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替老东家把最重要的东西交到了少东家的手上。
　　封清羽对源石的珍贵程度有较为清楚的概念，如果这些源石全都进到她明日方舟的账户里，根本没有她抽不出的池子。
　　限定？根本不在话下，不管是谁直接就抽满潜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当然很爽啊……我现在都没回过神来。我过了五十多年的穷苦日子，要吃泡面省钱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以前吃泡面省钱氪金，刚到泰拉的时候省钱租房置办家具，也经常要吃泡面。很难想象，以后不用吃泡面的日子有多么愉快。
　　封清羽站在原地愣住很久，直到史尔特尔拍了她肩膀。
　　“喂， 别发呆了。另外，今天我们得回到多伦郡市区，凯尔希医生应该要回来了，今天的行动有必要向她报告。”
　　海岛上和周围地区都没有覆盖信号，虽然人没事，对联系不上干员的凯尔希来说是失联，容易产生没必要的担忧。
　　召唤物的事情已经被解决了，走在街上也不用担心被维多利亚军警抓起来。在此，封清羽又默默感谢一次悄无声息给她解决问题的诗怀雅。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都在洞窟里转，根据维克先生的说法，这些源石是最优质的源石矿脉，价值和成色普通的粗矿，略次一些的源石矿都比不了。
　　晶莹剔透的源石布满整个山洞，脚边，洞顶和岩壁都能找到它们的踪影。这里的源石尚未有开采的痕迹，每处矿石都完好无损。可惜现在手头上没有专业的开采设备，不能随便接触，否则有加重矿石病的风险。
　　封清羽一手拿探照灯，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把源石矿洞内看到的内容记录下来，准备事后拿给凯尔希过目。
　　这么大一座矿岛，不做最好的安置处理她不会安心。
　　一行人原路返回，来到矿洞入口，此时刚好看到太阳西沉的景象，时间接近傍晚，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全部黑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准备去找我的上司解读遗嘱内容，顺便把今天看到的东西告诉她。我们罗德岛有几位优秀的矿石病研究专家，大概能给我提出很中肯的意见。”
　　封清羽的大脑轻飘飘的，那种不真实感始终跟在她身后。
　　突然被告知自己拥有一整座海岛，海岛上全都是源石，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她的YY或者写来自嗨的方舟短篇小说里。
　　返回多伦郡的海岸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分别前，维克先生再三嘱咐，让封清羽低调一些。
　　“你父亲对这笔财富虎视眈眈，你母亲生前就已经察觉，特地选了几座在封家名下的普通海岛混淆他的视线，那些岛上虽然也有源石矿，但质量和今天这座岛没有可比之处。一旦他来争夺开采权，你的处境会比较艰难。年轻人，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努力，我这年过半百的老东西也该功成身退了。”
　　憔悴的菲林男性的眼里终于有了几分色彩，似乎完成了很了不起的大事。原本有些弯曲的脊背，也终于在这个晴朗的夜晚挺直了些。
　　也许是身上的重担终得以卸下，他的身心都沐浴在自由之中。
　　“谢谢……除了感谢，我打算再支付你一笔钱，让你和父亲换一处大房子，再帮你们请几个佣人，过上舒服的日子。”
　　维克先生笑着婉拒她的好意，准备和他的同伴一起去酒吧喝一杯。
　　“不用啦，我们一家能活下来，都是仰仗封家的恩情，我不过是替父辈报恩。我们是封家的仆人，到死都会忠于封家，但不是现在这个封家。大小姐，我看好你。”
　　“谢谢。”
　　封清羽手里捏着有些厚度的资料袋，突然感觉自己也还算幸运。上辈子的好运全都积攒下来，跟着她一起来到泰拉，不也挺好？
　　现在她终于不是穷苦人了。

五十一 重返罗德岛
　　封清羽还没从矿山海岛的事情里缓过劲儿来，新的事情接踵而至，只不过这次是好事。
　　凯尔希和临光一起，在主街的某家餐厅和她们碰头。去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你们只有一小时，快点吃，今晚要回罗德岛。我们已经在维多利亚消耗太多时间，龙门需要支援，每一个罗德岛的干员都不能置身事外。”
　　这话似乎在暗暗批评封清羽，因为维多利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她为核心，她确实给不少人带来了麻烦。
　　来这里的小半月时间都没工作，或摸鱼，或为了母亲的遗产东奔西走，差点忘记自己还是个罗德岛干员。
　　“对不起……那个，凯尔希医生，我会把请假这段时间落下的工作进度补上，你放心。如果我向罗德岛提交一些材料，能不能减少工作量？”
　　封清羽开始和凯尔希讨价还价。
　　毕竟罗德岛的高薪是和高强度高难度挂钩的，能够少干点活儿当然好，她现在也不缺钱了。
　　“什么材料？”
　　“你先看看这个。”
　　她把今天拍摄的源石矿洞专题影片展示给凯尔希看。
　　“这里的源石现在全都归我一个人，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要拿去卖掉吗？”
　　把源石拿去变现确实是个很好的方式，凯尔希看完影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的想法不错，却也是最笨的。源石拿来加工成武器和铳械的弹药，价格要比最初始的原料翻多少倍，你可以自己算算。如果这座矿岛交给你经营，极有可能没几年就败光了。在我看来，你不像你的母亲和外祖父那么善于经营，反倒是更像父亲一些。”
　　凯尔希的言辞一如往地锋利，用玩家的话来说是嘴臭。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别把我跟那个男人混为一谈，我哪有像他？我虽然不太聪明的亚子，至少我是个正直的好人。”
　　封清羽认为凯尔希的说法有失偏颇，凯尔希也不辩解，把一份维多利亚早报放在餐桌旁边空的地方。
　　“你可以看头条，相信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新闻的头版头条，讲述内容是一个维多利亚知名企业家涉嫌多宗案件，并有杀害合伙人嫌疑，目前警方已经开始调查，该企业家也被限制活动，只能在家中呆着。
　　企业家的名字和封清羽厌恶的人刚好重合，连长相都一样。
　　“哈……封天成遇到事情了，坏事做得多总会有暴露的一天，大快人心。这样的人，早就该去监狱里悔过了，现在被人发现我都嫌太迟。”
　　虽说是面临维多利亚警方的调查，暂时没有定罪，在这段时间内封清羽也能清净清净，不需要天天担心什么时候被保镖找上门来。
　　“确实是个好消息。”
　　封清羽心里简直乐开花了。
　　“黑羽，还有四十分钟，你还不开始吃吗？夕和史尔特尔已经吃了一半，待会儿可能没有你的份。如果你不介意饿着肚子出任务的话，那就请随意。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经凯尔希提醒，封清羽才记得要先吃饭。
　　维多利亚飞罗德岛需要几个小时，下飞行器很可能要马上去执行任务。令人愉快的996生活再次拥抱她，她所喜爱的日常又回来了。
　　“抱歉，我这就吃。”
　　她低头扒拉面前玻璃餐盘里的面条，尽量用最短的时间把肚子塞满。
　　美好的吃饭时间总是如此短暂，封清羽连食物的味道都没怎么尝出来，凯尔希就催促干员们动身，不留一点情面。登上飞行器的时候，封清羽的嘴巴里还在咀嚼。
　　这次派出的飞行器是罗德岛的，外部涂装还有个大大的罗德岛标志。前来接应的干员都是封清羽熟悉的家伙，比如煌和嘉维尔。
　　嘉维尔一见到封清羽就特别兴奋，顺便想问她借点钱寄回萨尔贡，给部族里的朋友建设家乡。
　　说是建设家乡，不如说是拿来善后更加妥当。
　　“我的朋友祖玛玛玩机器人的时候把她家房顶给搞塌了，还弄坏了几户人家的房子，她的钱全都花在机器人身上，暂时没钱赔偿，那几个小心眼的家伙天天闹她。特米米身上也没多少钱，悄悄给我写信让我帮她一把。”
　　听说封清羽的真实身份是某家族大小姐，嘉维尔就打算厚着脸皮先借点钱，到时候还。
　　其他干员们对嘉维尔有种莫名的害怕，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狂野，说话和行事也很有小混混的风格，借钱大概率是会碰壁的。
　　“你想借多少钱？”封清羽问到。
　　嘉维尔伸出右手竖起五根手指头。
　　“五千？”
　　“五千不够。”
　　“五万？”
　　“还是不够。”
　　“喂，你不是要五千万吧，我账户里全部的钱提出来都没有五千万这么多，大概只有一千万。
　　“五十万啦，我会还你的，我保证，我就算不吃不喝也会还你的。”
　　如果只是五十万，封清羽是无所谓，嘉维尔这人很简单，说到的事情必定会做到。如果是为了性感的森蚺借点钱出去，她寻思能行。
　　“回去就借你，但我想要一张你朋友祖玛玛的全身照片，切记，身上的布料越少越好。在我们大炎有个传统，布料越少战斗力越强，太多布料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没问题，你想要十张都可以。”
　　两人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py交易。
　　和其他干员扯了一会儿，封清羽感觉有点困，先缩在座椅上打个盹儿。罗德岛的飞行器和诗怀雅家的比还是差一些，座椅的宽度和舒适度就能说明问题。
　　也许要捐点钱让罗德岛改善一下设施，她心想。
　　干员们的说话声也渐渐消失，大家都有共识，在任务之前要抓紧每一分钟休息。除了凯尔希在看些复杂的资料，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
　　迷糊中，封清羽对她说了句“凯尔希医生，别太累了”，耐不住眼皮打架，先睡为敬，凯尔希似乎说了声“嗯”，继续保持工作状态。
　　接着，封清羽就开始做梦。她梦到霜星躺在自己怀里，浑身是血，心脏已不会跳动。
　　超可怕的梦。

五十二 深藏功与名
　　“嘶——”
　　封清羽被可怕的梦给吓醒，冷汗涔涔，背后被汗浸湿一大片。
　　其他干员都还在熟睡，除了凯尔希，她仍旧在忙着一些专业性极高，普通人不能理解的事，手还用笔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
　　她才一转头，凯尔希就不见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悄无声息，只有简易桌面上没整理好的东西证明她刚才在忙碌。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飞行器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他同伴都消失不见，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
　　既然米莎都能活下来，那霜星活下来不是正常操作吗？
　　“没事没事，我还有时间，还有办法。”
　　她坐在原地安慰自己一番，心情似乎好受了一点点。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得太多了才会做奇怪的梦。
　　也有可能是最近吃的食物太上火，一切都有可能。
　　这么一折腾，她现在毫无睡意，只想立刻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顺便稳定一下情绪。
　　“起来找点东西喝算了。”
　　罗德岛的飞行器配备有冰箱，里面有各种市面上常见的饮料。遇事不决只需要一杯冷饮，再不行就点支烟。
　　但是飞行器内部是密闭空间，有规定不能点烟，否则会触发烟雾报警系统，导致飞行器紧急迫降，如果系统判定危险等级高，会强制把干员们从飞行器里弹出去，打开降落伞。
　　她知道罗德岛的规定，只能暂时忍耐一下。
　　在飞行器的茶水间，封清羽遇到同样来找东西喝的凯尔希，只不过凯尔希喝的是热饮。
　　维多利亚的红茶叶，在马克杯里泡软，茶水间内茶香弥漫。随后，凯尔希往杯子里加了两片干柠檬调味。
　　看到封清羽在喝可乐，她的职业病又开始发作了。
　　“大晚上的喝点温和的东西比较好，我认为红茶适合你，性质温和，有安神醒脑的功效。”
　　来自凯爹的关心，封清羽差不多也习惯了。她像是长者又像朋友，虽然讲话经常谜语，却很耐心，也很温柔。
　　这样的凯爹谁不爱？
　　“道理我都懂，这不是习惯嘛，自然而然就打开冰箱拿了冷饮。我身体好，不用担心我。再者，我是冷饮派的，对热饮的兴趣不大，只有在很冷的天气才会想喝。倒是凯尔希医生你，这么晚还在工作，不休息吗？”
　　凯尔希捧着热茶轻抿几口，“差不多了，我只需要休息一小时就能恢复精神，比起要去战斗的你们，我不需要休息太多也能确保精神。离龙门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封清羽的肩膀残留着凯尔希的温度，凯尔希人已经离开茶水间回到座位，三两下把简易桌的东西收拾干净，躺下休息。
　　她的睡姿不太有个性，只是躺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几乎听不到呼吸声，说得难听点像死掉的人躺在棺材的姿势。
　　封清羽站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凯尔希突然睁开眼睛和她对视，表情略带点不屑。
　　“想一起睡的话，这里的位置太小了，毕竟不是我在罗德岛房间的床。说实话，你的睡相可不怎么好，上次睡到半夜我感觉被人抱住，你的脸还在我胸口蹭，手在我臀部周围游移。我差点以为你借着睡觉的机会轻薄我，后来发现你不是装睡，就差一点，你就要被我踹下去了。”
　　关于凯尔希说的那些，封清羽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睡相差，陈经常吐槽她，星熊则是只字未提，其他和她睡过的女人睡相有过之无不及。
　　凯尔希的睡姿很标准，像个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在程序终止之前，会一直按照设定好的运作，也许一晚上都不会改变睡姿。
　　这一点也不可爱。
　　“对不起，我是有睡姿差的毛病，陈sir大半夜也差点把我踹下去，说是我把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动弹不得，她睡梦中以为鬼压床，立刻吓醒，发现是我干的好事……然后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那之后的内容可想而知，陈sir睡不着她也休想自己一个人熟睡，被抓起来玩了一晚上的战棋游戏，第二天下床时腿颤抖不止。
　　“希望你今后能改善一下，你的行为实在很容易被当成轻浮的举动，别说是陈长官，我也曾产生那样的冲动。你的个人行为会影响旁边人的睡眠质量，从而导致对方的工作效率降低，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眼看着凯尔希准备要长篇大论，化身深夜谜语人，封清羽立刻戴上痛苦面具。
　　每次凯爹说教时间不短于一小时，也许会更长，待会儿怕是没得睡了。她什么地方都好，除了喜欢说教这一点。
　　凯尔希似乎也看出来封清羽不乐意听，因为她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总是对干员说教容易惹人厌烦，她很清楚。
　　“算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除去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你的业务能力和上进心毋庸置疑，也胆识过人，我身为医生和罗德岛医疗部的管理者，还是希望自己的干员能保持健康。今晚就说到这里，你抓紧时间休息。”
　　说完，凯尔希立刻闭上眼睛，恢复之前的躺尸状态。
　　“晚安，凯尔希医生。”
　　“晚安。”
　　封清羽暂时没打算睡，到茶水间换了一瓶更冰的可乐，在沙发上慢慢喝，顺便打开手机看消息。
　　消息多数来自龙门三巨头，封清羽先戳进诗怀雅的聊天窗口，感谢她摆平巨大召唤物的事。
　　虽然时值深夜，诗怀雅的头像还是亮的，可能在加班也说不定。最近近卫局的人基本上没有休息，还要额外加班，封清羽对他们表示同情。
　　封清羽：Missy，昨天的事多谢你，我在多伦郡的主街搞出个召唤物的事情要是闹大了，肯定要出名的。
　　诗怀雅：我知道这事儿，当时也准备帮你立刻压下去来着，但你们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快人一步，我也很遗憾啊。
　　封清羽：什么？凯尔希？她没跟我提过。
　　诗怀雅：那位帮忙转移视线的导演告诉我，委托他的人是你们的凯尔希医生，也许她只是不好意思。
　　做好事不留名，很有凯尔希的风格。

五十三 学校突击战
　　和诗怀雅聊完，封清羽百感交集。她完全没料想到凯尔希会出面帮忙解决，还是在她没有意识的情况下。
　　就那样悄悄地，悄无声息地将事情解决，却只字未提，就像她十七年前潜入乌萨斯松心山谷疗养院，给一位大公执行了安乐死，却能全身而退，甚至没人知道是她干的。
　　封清羽认为必须要去感谢她，但不是现在。这次她确信凯尔希睡着了，再经过那个位置的时候，只看到令人尊敬的大猞猁盖着薄毛毯，胸口起伏均匀，睡颜安详。
　　“等她睡醒再说吧。”
　　她不忍打扰，站在旁边默看，这次凯尔希没有突然睁开眼睛。虽然表情还是冷淡，在封清羽眼里多了几分人情味。
　　阿米娅说过，凯尔希医生是个温柔的，即使大家都认为她有些严肃，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很固执，但她绝对是为他人考虑远胜于自己的人，把自己的底线设得很低。
　　话语总是片面且抽象的，要切实感受过才知道。
　　经此一事，封清羽对凯尔希的印象有些改变，心中的仰慕之情更深。心想着凯尔希不愧是她热爱的老婆，出必抽爆。
　　之后，封清羽想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没空了，凯尔希完全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根本不像是能闲聊的样子。
　　换句话说，她没工夫搭理。
　　离飞行器降落还剩下十分钟，提前设置好的提示音响起，所有在休息的干员就必须立刻起来，做好立刻投入战斗的准备。
　　大家都睡眼惺忪，听到结束休息的提示音都表情沮丧，又不得不从毯子底下钻出来。
　　“各位干员，我知道你们都很困，可是在龙门城邦第二高中，还有一些学生需要你们去拯救，等完成这项任务，我会给你们睡个回笼觉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着陆，大家做好准备。这次战斗的指挥由博士进行，她已经在学校对面的建筑观察了行动路线，你们需要全程听她指挥。”
　　凯尔希交代完任务内容，把剩下的时间留给干员们做准备。干员们匆匆忙忙穿上外套和鞋子，整理发型，有的人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发睡到翘起。
　　安排临时行动也是罗德岛的常态，干员们并不觉得很突然，无所适从。在飞行器刚启动飞往龙门的路上，凯尔希就提前打过预防针了。
　　等干员们准备完毕，飞行器也恰好降落在预定降落点——龙门二中附近的一处网球场。
　　网球场内一片狼藉，被破坏的球网，到处滚的网球，损坏的发球机……这些东西随处可见。
　　这里刚被整合运动的铁蹄踏过不久，整合运动把这里的财物洗劫一空，很快便寻找新的目标去了，这家网球场暂时废弃。
　　龙门规模最大，最有名的网球场——东八龙网球场，被整合运动的家伙蹂躏得不成样子，封清羽看着很心疼。
　　以前有事没事她会邀请龙门三巨头来这里的室内球场打球，现在连打球的地方都没了。
　　东八龙网球场前面两公里就是龙门二中的另一个出口，那里防守较为薄弱，大部分整合运动都在主教学楼和正门。学校不是整合运动的主要目标，那里面都是些学生，学生们身上无利可图。
　　二中不是贵族学校，家里人拿不出巨额赎金，只能拼拼凑凑拿个十几万龙门币的亚子，稍微困难一些的家庭甚至连两万都拿不出。
　　博士在通讯器中对任务内容进行了进一步介绍。
　　“要营救的目标是被困在龙门二中大礼堂里的高中二年级的四个班级，共计二百一十三名学生。挟持这二百一十三名人质的整合运动一共有十五个人，全都戴着面具，身上带有铳和源石爆炸物，还在学校各个角落埋了炸弹，数量未知，那里面有一个人是近卫局的卧底，会寻找机会把情报反馈给我们，增加行动的成功率。”
　　内鬼哪里都有，封清羽没想到整合运动也会有自己的同僚。大家都是龙门卧底，为龙门效力，虽然身份不同，选择埋身（卧底）的目标不同，目的都是为了让龙门更好。
　　她不禁有些好奇，那位神秘的内鬼到底是谁。
　　“这次任务要分小组，我打算分为拆弹组，攻坚组和支援组三个，拆弹组用龙门提供的最新爆炸物检测设备寻找校园内埋藏的炸弹的位置，会有爆破组的干员跟着一起，攻坚组是这次行动的核心，需要快速突入大礼堂，打败挟持学生的整合运动，营救人质，要最大限度保护学生的安全。”
　　博士的部署很详尽，让人佩服。干员们用最快的速度提取信息。
　　安排好拆弹组和攻坚组的任务，紧接着是支援组。
　　“支援组的任务很简单，分为A组和B组，分别给攻坚组和拆弹组提供帮助，在没有得到行动信号之前只需要悄悄尾随，找好隐蔽点，同时注意自己支援的组后面有没有小尾巴，有就切掉。”
　　干员们一齐回复“收到”或“了解”。封清羽被分在攻坚组，因为她的天赋一是给干员快速回复技力，经过专精训练，已经能给干员们每秒钟加4.5个SP，是个超快速充电宝。
　　天赋二是不能给干员们回复SP的时候，则是给全场干员每秒回复自身攻击力8%的体力值。
　　技能的范围和白面鸮一样，是十二个小格子，去掉自己就还剩十一个。
　　攻坚组由罗德岛的精英干员煌带领，煌的二技能需要封清羽暖机，其他干员的技能回复也都需要靠她，她终于觉得自己不是那么菜了。
　　分配好任务接下来就是执行任务，时间不容许过多浪费。
　　许多龙门警察在校门口外几十米的地方待命，他们试过强制突破门口的防线，也成功了，结果是里面丧心病狂的歹徒杀害了两名教师，五名学生，当做近卫局贸然行动的警告。
　　在外面带队的是星熊，她在和一些部下商议怎样配合罗德岛行动。封清羽走到她旁边，两人只有简单的眼神交流，内容是互相鼓励。
　　博士是作战计划星熊也全部听了，并主动要求加入攻坚组。这所学校星熊很熟悉，她曾经来这里办过案子。
　　“没时间闲聊了，开始行动，这后面有个隐秘入口，我来带路。”

五十四 扭曲的师生关系
　　深夜一点钟，龙门市的大部分地区都陷入沉睡，漆黑一片，只有第二中学附近还灯火通明，红蓝色的灯光交替闪烁，穿着防爆服和制服的龙门警察越来越多。
　　多达两百名人质被困，且人质都是学生，龙门政府非常重视。虽然近卫局试过进去营救，但挟持学生的整合运动比较过激，也不愿意和近卫局谈条件，打算每过一个小时杀几个人。
　　这家伙并不是无差别的杀，而是采取抽签的方式。第一轮由整合运动抽，把学生的序列号打乱扔进抽签箱里，被抽到的号码对应的人就是本轮的倒霉蛋。
　　被抽中的人进行第二轮抽签，在另一个盒子里抽，抽中白色签存活，直到抽中黑签的时候，抽中黑签直接死。
　　前面的抽签大多被选中的号码都抽到了白签，只有几个运气特别差的才抽中黑签，被杀掉的几个人就是那几个运气特别差的。
　　原本整合运动的几个人没想着要玩这样的抽签游戏，据说是因为近卫局的其中一支队伍贸然行动，击毙了几名暴徒的同伴，才将其彻底激怒。
　　星熊在带路去学校后方隐秘入口的路上简单概括了上面的内容。
　　“因为冷sir贪功冒进，间接害死两名教师和学生，她现在已经被革职查办，以后肯定没办法再当警察。”
　　听到这个消息，封清羽是很开心的。冷sir那家伙虽然有能力，也有抱负，只不过为人太高傲，听不进别人的劝告，贪功冒进是致命弱点，还不把部下当人看，近卫局也是时候清理门户，把这种垃圾扫出去了。
　　失去龙门高级督察的职位，那家伙估计会崩溃。她的青春和热情全都奉献给这份工作，如今因为一个致命错误失去，心态肯定要扭曲到爆。
　　“魏长官终于不打太极了。就我说，冷sir这种人不适合当警察，得失心太重，大概是上个月和她平级的危sir升职了，心里嫉妒，才想着立个大功，所以才闹这么一出。”
　　封清羽不会落井下石，不会痛打落水狗，只觉得这女人可悲。
　　“别聊天，注意前方，任务中不要做无谓的事情导致分心。”通讯器里传来博士不满的声音。
　　博士是个嫉妒心有点强，且容易吃醋的人，她会这么说的原因封清羽假装不知道。
　　“抱歉，下次注意，我只是好奇星熊长官怎么办案的，再说那位冷sir也是老熟人了，我才多问两句。”
　　龙门警察的职业病，一遇到和案情相关的东西就会特别上头，在罗德岛面前不能暴露，只能选择背锅，承认自己在聊天。
　　最近博士醋味很大，也许要找个时间哄一哄。
　　“哼。”
　　博士没搭理她，切换通讯频道继续指挥其他小队的任务，通讯器里的声音暂时没了。
　　女人的心情真难照顾。
　　带队的星熊一脸歉意，“阿封，对不起，让你被你们的博士给训了。我和我的部下经常会这么聊，我认为了解一部分案情有助于解决案件。我怀疑，里面的整合运动成员是不是从切城来的，是龙门本地人自愿加入的整合运动，并以这座学校为目标进行报复。”
　　那之后，星熊担心连累封清羽继续挨训，除了必要的话尽量不说。
　　在二中的东北方向有一堵墙，那堵墙旁边刚好有扇门，是学校建新教学楼之前就有的。
　　新教学楼建成并使用之后，旧教学楼还能用，暂时没有拆掉改建成实验楼和社团活动室，还有教学器材储备室，由教师管理。
　　这扇门一出去就是街道，方便一些不想上学，只想去网吧或者别处逃学的学生溜出去，很多学生都喜欢翻这堵墙出去。如果门没锁，他们会从这扇门走过去。
　　星熊办过几个逃课离家出走的学生的案子，那些学生悄悄告诉她，他们是从这儿溜走的。
　　“门锁了，搞坏还是翻墙？”
　　东北方向唯一的入口被上了锁，翻墙有一定的风险，毕竟墙体的高度对一些身高矮小的干员来说不太友好，根本连碰都碰不到。
　　自从校方发现学生翻墙逃课的现象，就把墙加高，并在上面插了玻璃片，这个翻墙的绝佳地点就暂时没用了，除非学生能自学撬锁。
　　“我来，开锁这种事我在行。以前当古惑仔的时候隔壁字头的人搞我老大，我就潜入他们的办公室找点猛料，反将一军，撬锁我熟手得很。”
　　封清羽自告奋勇，从一位跟队的女警察手里要来一个发夹，三两下就把锁给打开了。
　　“这里用的是安全系数最低的挂锁，随便两下就搞掂，快进去吧。”
　　攻坚组和支援B组成功进入校园内，支援组的罗德岛观测员先登上旁边的实验楼，搜寻行动范围内的整合运动。
　　校园面积大，能够藏人的地方也非常多，空旷地带也多，贸然行动容易被发现。观测员在顶上观察了几分钟，从通讯器将情况反馈回来。
　　“除了主教学楼后方有三个人之外，暂时没发现其他人活动的迹象。”
　　观测员在原地待命，攻坚组开始行动。夜色中的校园，道路昏暗。路灯的灯光忽明忽暗，封清羽想了想还是让跟着星熊一起来的技术组组员去把那几盏路灯的电线剪了。
　　光线越暗，对潜入任务越有帮助。大家都戴着能够观测到热量的夜视目镜，只要有整合运动出现在周围一百米，就会自动发出注意躲避的讯号。
　　那三人看体型是女性，两个人坐在长椅上跷二郎腿，手里拿着像烟和酒瓶的东西，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等队伍又靠近一些，才听得清她们的谈话内容。
　　“之前这个死女人还说我成绩这么差，每次都在班上吊车尾，活着也没意思，不如直接去死好了，害得她没拿到优秀教师评级。我都说我很努力在学，别开除我，她为了班上的升学率居然诬陷我是感染者，*龙门粗口*，我今晚就先送她上路。”
　　其中一名整合运动踹了地上的女人一脚，女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吟。

五十五 大礼堂
　　“别急，她虽然说话难听，但是身材很正点，先爽完再送。就是她向校长告密，说我是感染者，害得我被开除，失去保送龙门大学的机会，我可不想让她死这么痛快。”
　　另一名整合运动站起来，把瓶子里的酒淋在女人头上，地上的女人在呜咽和哀求。
　　从谈话判断，地上的女人是二中的教室，两名整合运动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曾经是。
　　“哇，前辈你有点重口，这种恶心的女人你也下得去手？还有，原来你好女人这口啊。”
　　“我本来是不想对她下手的，我和女朋友交往的时候隐瞒了得矿石病的事，被她这么一闹全校皆知，我女朋友气得直接转学了，我没办法释怀，干脆从她身上寻求点补偿。”
　　两名女学生单独把一名没什么师德的教师抓出来准备单独处置，虽说教师落到这种地步完全咎由自取，站在龙门警察的角度看，这么做是肯定不对的。
　　封清羽也能理解两位学生的绝望之处。感染者很难在一群未感染者中间立足，一旦被告密，或者被发现，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不管这位感染者曾经是多么优秀的学生，在偏见的面前不值一提，人本来就喜欢排挤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不能理解的事物。
　　心智尚未成熟的感染者学生容易被整合运动煽动，从而加入它成为其中一员。
　　“鬼姐，要上吗？不上的话女老师可能要被……你懂的。”
　　星熊点头，“嗯，用暴力制裁暴力不是正确选择，应该用法律制裁女老师，这两名整合运动，先制服带回近卫局吧。”
　　两名加入整合运动的女高中生达成了共识，准备让她们共同痛恨的老师度过“愉快”且永生难忘的一个晚上。
　　目前要等待她们面朝地上的女老师，把后背朝向攻坚组，方可行动。
　　“yysy，在学校里搞这种事情好像挺刺激的，以前我都不敢想，反正现在保送没了，奖学金，好学生的形象，什么都没了，干脆跟着整合运动干一票大的，塔露拉大姐头会带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年长一些的女学生说到。
　　“前辈，快点，我等不及让她帮我舔了。”
　　“在脱了，在脱了。你别光站着不动啊，赶紧的脱衣服。”
　　……
　　接下来的一幕当然不会发生，星熊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一个闪身到两门女学生的身后，她们感觉背后一凉。
　　随即两声闷响，星熊给她们一人脖子上一手刀，不可描述的画面尚未开始就宣告结束，还结束得特别快。
　　两个女学生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击倒在地，陷入昏睡，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搞定。我担心打伤她们脖子，刚才只用了两分力，不过也能晕很久了。”
　　封清羽对她竖起大拇指。
　　“鬼姐牛逼。”
　　星熊叫来三个近卫局特别督察组后勤组的队员，指着地上的三人，“拜托你们把她们先带出去，两位小妹妹让审讯室的伙计耐心点问，别动粗，女老师的话……还是交给老陈到时候审问吧。”
　　三名部下领命，把地上三人带走，攻坚组的任务还要继续执行。
　　校内各处遭到 不同程度的破坏，尤其是教师办公楼，墙体到处是焦黑的痕迹，玻璃也被炸成无数碎玻璃渣散落各处，反射着月亮的光。
　　整合运动将拉拢的目标转向学生群体，大概也是看中学生年纪小，不够成熟，容易情绪化，行为过激的特点。
　　高中生为了升学学习压力大，二中的教学方针也简单粗暴，把大量学习任务压在学生身上，完全不管学生能不能接受，一昧要求升学率，还开设精英班和基地班（学生中的佼佼者才能进的班级），加剧学生之间的竞争力和压力。
　　这些压力逐渐积累，加之这所学校的教师大多数只以成绩优劣看待学生，用成绩将学生分为三六九等，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龙门二中的教学风格名声在外，但超高的升学率还是吸引无数家长挤破头也要逼孩子来这上学，挤不进就砸钱。
　　前女友的妹妹方小翊也在这里上学，据说学习压力很大，有几次想转学去别的学校，因为成绩太好被老师阻止了。
　　纷杂的思绪在脑海中闪过，封清羽赶紧甩头，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忘掉。
　　队伍贴着教学楼的外墙，已经来到一楼中庭，主教学楼有四个楼梯，中间两个，左右各一个。
　　队伍在中间楼梯的位置，学生们都被集中在大礼堂，应该没什么人停留在教学楼内，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接下来的行动会产生一点分歧。
　　“鬼姐，接下来要直接去大礼堂吗？还是留下一部分人搜查教学楼，我担心被困的不止大礼堂的两百多个。”
　　按照职业习惯做事，封清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藏着人质的角落，可能需要分派一点人手搜索一番。教学楼里藏着炸药，万一教学楼爆炸，里面还有人没逃出来就惨了。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呼叫特别督察组的精英飞龙队派一些人去看，我们继续前进。学生们的家长都快把近卫局的电话打爆了，这两天天天坐在近卫局门口哭闹，不赶紧把人救出来，大家都会很苦恼的。唉，魏长官和老陈他们已经两个晚上没合眼，现在肯定困得要死。”
　　说完话星熊自己还打了哈欠。她自己也很困，现在不过是强撑着精神。
　　等近卫局那边的队伍回应星熊的请求，并立刻赶到教学楼，星熊才带队继续赶往大礼堂。大礼堂在学校的西南方向，占地面积很大，大概在三千平方米左右，包括放映厅和展览厅等功能室。
　　一楼的演出大厅是学生被困的位置，据说学生全部被击中在舞台上，挟持者在台下观众席。
　　学生们被困的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内鬼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消息发出来。
　　越接近大礼堂，众人的心情就越紧张。里面的灯还亮着，从远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必须等罗德岛的另一组检测院到高处，通过大礼堂侧面的窗口观察。
　　紧张感瞬间被拉满。
　　在座的人谁也不希望那些学生有状况。

五十六 男教师
　　罗德岛的观测员再次很敬业地爬到高处。这次观察的位置是大礼堂演出大厅旁边的一棵树，在接近树冠的位置刚好能看见演出大厅里面的内容。
　　观测员爬树之前佩戴了能全景实时展示的镜头，近卫局这边能通过镜头获取大礼堂内的画面。
　　两百多名学生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头垫着书包，看样子在睡觉。
　　有十三名整合运动在大厅内，十二个人在睡觉，其中一个穿着整合运动士兵制服，却没戴着面具和兜帽。
　　从镜头里能看得很清楚，那个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性，体型偏瘦，很高，身高185以上，戴黑框眼镜，坐在一张课桌前翻阅东西。
　　他将书合起的时候，封清羽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某著名高考教辅书书名——《六年高考，三年模拟》，科目是数学。
　　穿着整合运动制服的年轻男人，在翻阅教辅资料，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画面。
　　“我估得没错，这次挟持的策划者是二中的老师，曾经的老师。他在上个月被二中开除，说来也可悲，他的学生里有几个家境特别贫穷的孩子，溜去源石矿场想搞点源石卖钱，因为父母不打算给他们交学费了，要把家里的钱省下来给老幺上学（家里最小的孩子），他知道就去矿场阻止学生。”
　　星熊看着显示屏里的男老师，叹了口气。
　　“矿场的守卫知道以后猛追这帮学生，逼他们把偷来的源石交出来。他为了让学生能全身而退，自己拿着一部分源石跑到另一个方向，把人引开，等我们近卫局赶到的时候，他被打得半死，之后发现因为接触了源石不幸染上矿石病。学校知道之后立刻把她赶走，他在市里是很有名的老师，现在没有哪家学校愿意雇佣他，那些受他帮助的学生最终也没有感谢他，反而把他当成恶心的感染者加以辱骂和驱逐……”
　　这段故事是沉重的，那个男人确实是个好老师，只不过现在路走窄了。
　　“虽然他很可怜，很值得同情，我们也必须要制服他。上头下了命令，如果他继续拒绝释放人质，并继续伤害人质，今天就要派近卫局的狙击手击毙他。”
　　男老师很憔悴，脸颊消瘦，颧骨凸起，下巴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精神也快到极限了。
　　为了防守近卫局的进攻，随时握住学生性命这张底牌，他只能休息很短时间。一旦懈怠，外面的人就会有可乘之机。
　　只要学生的性命不在他手中，他就会任人宰割。
　　“你们近卫局在消磨他的精神和体力对吧？我看也差不多了，这人已经双目无神，不停打哈欠，快要累垮的样子。”
　　封清羽和星熊又开始热切讨论近卫局的行动方案。
　　这时候，观测员的频道接入，把新的消息传给星熊她们。
　　“现在大礼堂内其中一名学生犯病，看起来像心脏病发作，也许要医疗队进去救治。”
　　同一时刻，外面的近卫局也接到挟持者的通讯请求。星熊把频道接入，打算听听看对方想要做什么。
　　这是四十八小时内，挟持者第二次联络近卫局。陈和诗怀雅在外面带队，接通整合运动的通讯之后陈很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默默告诉自己别发火。
　　“有什么事？”
　　“我要你们马上派医疗队进来，有一个学生心脏病发作，看情况有些严重。”
　　“你必须马上将学生交给医疗队，送去医院，急救只能延缓病情发作，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和医疗专家无法让学生脱离危险，你应该清楚。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想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去吗？”
　　“……”
　　男老师沉默了。
　　陈的话说得没错，只靠医疗队紧急处理不可能让学生脱离险境，只有送医院一条路。时间耽误越久，发病的学生越危险，离死亡越近。
　　最终，男老师选择妥协。发病的学生对他还是很敬重的，是个好孩子，就这么去了有些可惜。
　　“哼……我警告你们，别耍花招，只准派一辆救护车进来，多了别怪我不客气。你们也只能带走发病的学生，不然医疗队走不出这所学校。”
　　男老师切断通讯，让其他整合运动单独看守发病学生，自己则是拿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派医疗队进学校，对近卫局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救援人员能快速埋伏在大礼堂周围。
　　这些整合运动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连领头人都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绝对是最佳的救援时机。
　　“你们几个去校门口盯着，如果他们有多的人进来，别管是谁直接干掉。”
　　“好啊，我们正好想试试看梅菲斯特发的武器怎么样呢，听说都是些高档货，从一个军火收藏家家里抢来的。”
　　那些整合运动们很兴奋，渴望参加战斗。
　　男老师把铳发给几个同伴，观测员目测有五个人。减去被近卫局带走的两个，现在大礼堂内就剩下八个人。
　　封清羽听见那些戴面具和兜帽的家伙管年轻男人叫“老师”，听声音也比较年少，很大概率是学生。
　　之前在教学楼前被制服的两名女性整合运动也是学生。
　　“鬼姐，留心一下，这些人可能是学生。要是可以不伤性命制服的话，就尽量……”
　　“我明白，大家都明白。你放心，外面是老陈和Missy带队，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接着，陈换上医生制服，和一名罗德岛的厉害人物一起混进医疗队，她们戴上口罩，看起来就跟真的医生一样。
　　救护车最多只能坐七个人，除开司机就剩六个，剩下的四个是医生，两个是龙门大医院的专业医疗人员，两个是罗德岛的医生，这两人不仅能奶还能打。
　　当救护车开进学校的时候，立刻遭到几名整合运动的拦截，他们要求检查车里有没有多的人，
　　放担架的车厢打开，里面除了几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没有龙门警察的踪影。
　　“放行。”
　　一名整合运动挥手，救护车成功开进校门。
　　这辆混合着近卫局和罗德岛高手的救护车，承载着外面数千人的希望。

五十七 挑战自我
　　一名学生突发心脏病在另外两百多名学生中引起不小的骚动，他们虽然才睡下不久，却又被周遭的动静给吵醒了。
　　“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好像听到有什么车开过来。”
　　“如果是警察就好了，我不想呆在这儿，想回去洗澡睡觉。”
　　……
　　学生们议论纷纷。
　　然而，他们的期待还是落空，龙门警察被拦在外面，暂时没办法涌入大礼堂营救他们。
　　大礼堂外响起的是救护车警笛声，能透过窗户看见闪烁不止的车灯，从车上下来，抬着担架匆忙往大礼堂内赶的医生。
　　混合着战斗部队的医疗队成功混入现场，陈用眼睛快速环视一周，舞台上的学生们看起来都还好，并未遭受身体上的虐待，身上和脸上没有伤，只是精神不佳，外加受了不少惊吓，看起来很憔悴。
　　发病的学生被几个整合运动看守着，看身形，整合运动们年纪不大，宽大的制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显得有些滑稽和拖沓。
　　陈更加确定，和男老师一起挟持学生的整合运动是曾经遭受过这所学校里的人不公平对待的学生。
　　外界对二中的教育方针颇有微词，二中的老师却没想过要改变做法，从以前到现在，对学生的苛刻有增无减。
　　几个学生成不了什么气候，即使穿上整合运动的制服，他们没受过专业训练，仅凭着一腔激情搞事，陈随随便便都能撂倒几十个。
　　男老师有些难搞，他手里握着炸弹遥控器， 在缴获那个东西之前轻举妄动，整个学校就会被夷为平地。
　　教师办公楼只是一个小插曲，为了给外面的阿sir们一点小小的警告。
　　封清羽也趁乱混入，从罗德岛后勤组那里拿了一个高仿炸弹起爆遥控器。根据整合运动内鬼提供的照片，后勤组在最短时间内制作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并交付使用。
　　这个由博士提出，虽说有点冒险，执行这项任务的人也会遇到危险，却是找出真正起爆遥控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计划刚提出，封清羽就自告奋勇要去当诱饵，遭到大部分人的拒绝。
　　“让我去吧，我忽悠人有一套，只需要击破他最后的防线，等他拿出真的遥控器再抢过来，你们就可以马上进来救人。事不宜迟，快把起爆遥控器的模型给我。”
　　其他人要么不合适，要么就有些害怕，不敢提出要主动接下当诱饵的危险人物。煌和星熊适合正面作战，其余的是龙门近卫局的人，封清羽对他们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个人都惜命，冒着要被炸碎的危险去接触挟持学生的犯人，需要很大的勇气。
　　封清羽心想不如毛遂自荐，挑战一下自我。去忽悠挟持学生的教师，她还是第一次。
　　卧底日记也许要增加浓墨重彩的一笔，只要能活着完成任务。要么完成要么死，没有第二个选项。
　　“不行！”
　　博士似乎用力捶打手边的物体，发出“嘭”的一声。
　　“黑羽干员，请摆正你的位置，认清你自己的能力水平。接触穷凶极恶的犯人不是你这种外行能做的，你别捣乱，交给近卫局处理。对方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你别急着逞威风，炸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沉默寡言的博士一次性说这么多战术规划和战术指挥之外的内容，外加焦急恼怒的语气，大概是真的急了。
　　她的战术风格比较保守，不够大胆，意在最大限度降低损失和人员牺牲，甚至避免此类情况，采取小心试探的方式达到目的。
　　如果成功率太低，她就撤离队伍，放弃任务，寻找新的机会。
　　凯尔希对博士的战术评价“前后判若两人”，我根本想象不到巴别塔的恶灵能做出珍惜部下这种事情，在以前简直荒谬。
　　现在博士很珍惜罗德岛的每一个干员，并不只是单独对封清羽有这样的情感。但对封清羽除了珍惜，还多出一些别的更强烈的东西，可以理解成过分依赖。
　　封清羽对此不以为意。
　　“博士，你别瞎紧张，我危险的事情做过无数，每次都化险为夷。举个例子，我曾经和龙门界内最凶恶的龙头老大吃过饭，一起打过高尔夫。我和我朋友不小心得罪了他，他打算要我命放过我朋友，但只要我可以把球打入球洞就饶我一命，并且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只有一次机会。最后，我当然是赢得了活命的机会，后来还跟这位老大混得不错。”
　　她向博士介绍自己的“光辉事迹”，以求减轻博士心中的不安。
　　这件事确实值得自豪，能从那位老大的生死局活下来的人很少，封清羽就是那些为数不多的人之一，这件事她能吹一辈子。
　　在高贵的阿sir们看来，一个古惑仔的往事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靠着投机取巧和小聪明从黑帮老大手里侥幸活命，任何人只要有点智商都能做到。
　　他们并不清楚，当时几十个带武器的黑帮打手就站在封清羽身后，铳全部上膛，等着把她打成马蜂窝。
　　封清羽当时要接近那位老大查一件多年前的案子，才故意得罪他，靠这种超级危险的方法接近他身边，靠着神乎其技的球技取得成功。
　　每每想起，还是会为当时的自己捏一把冷汗。人家刀枪都抵在腰上了，离死只有一步之遥。相比当时的冒险，现在的难度系数好像还低一些。
　　“所以博士，相信我的能力，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交给我吧。那些学生的父母等不起，大家都想早点完成任务收工休息。”
　　封清羽一番软磨硬泡，博士也没有太动摇，而近卫局这边倒是巴不得她去试试。被选中去接触敌方头目的都是倒霉鬼，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往往回不来，肯定要去献祭。
　　虽然嘴上不说，都写在脸上了。
　　“鬼姐，你觉得呢？”
　　博士不说话，封清羽找了另一个队伍里的话事人星熊问意见。
　　“说实话，我也不愿意你去，但是我知道除了你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大概只有你心态可以应付这种极端情况。所以……拜托你了。”

五十八 转轮游戏
　　在没有余裕思考的情况下，博士硬着头皮答应让队伍里面板最脆的封清羽去吸引火力，嘲讽敌人。
　　只需要吸引男老师的注意力，其他的先不论。博士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制定了一个planB，万一封清羽骗炸弹遥控器不成，被敌方集火，混入校园内的罗德岛医疗干员就可以立刻出现奶人，避免她挂掉。
　　这时候扮成医生的陈和凯尔希就可以趁机动手，趁着男老师注意力没跟上节奏的瞬间将其一击打倒。
　　论闪电战的效率，这两位都很强，强得离谱，男老师虽然是感染者，却没搞懂源石技艺怎么使用，暂时只能玩玩火什么的，尚未发展到塔露拉那种能够融化掉一座城的威力。
　　“你做好当近战工具人的觉悟了吗？黑羽干员。”
　　在行动之前，博士忍不住要再问一次。
　　特别关注之人的安危牵动着她的心，再怎么样也要反复确认。
　　“一切就绪，博士，别太担心，那些麻烦的事情就交给我这种人来办，你安心指挥其他人。”
　　博士反复确认，封清羽也不厌其烦地回应她，就这么说了几轮。
　　在泰拉混的几年时间，间谍青龙未尝败绩，现在也不会失败。封清羽对自己很有信心，招数也早就想好了。
　　她把后勤组做的假起爆遥控器揣进兜里，趁医疗人员把学生抬上担架的时候闯入大礼堂内。
　　罗德岛干员们假扮的医生和罗德岛后勤组的干员们互换了衣服，避免离开校门时被整合运动发现少人。
　　这次博士采取逐个击破的战略，把另外的十四名整合运动分别制服，最后剩下一个boss慢慢磨，打年糕也可以，都可以打。
　　博士的心情到了烦躁的地步，因为她讨厌时间很长进度很慢的战斗。
　　原本是很简单的问题，只需要派大量人手进来直接碾压，碍于人质数量庞大，近卫局和罗德岛变得束手束脚。僵持的时间已经迈过五十小时的界限，奔着六十小时去。
　　再耗下去，学生可能会饿死渴死。
　　封清羽的闯入将今夜的第二个波澜掀起，七个整合运动齐刷刷地向她举起武器，这些武器种类各异，有铳，弩箭和燃烧瓶，还有半截水管，富有个性。
　　心态脆弱的人就需要话疗，纵观那么多番剧和漫画，主角的话疗术永远是最强的。
　　“哎，别这样，近卫局托我给你带句话。放下武器，一切还有可能挽救，这里还有二百一十二名学生，你已经拯救了一名，剩下的学生都是无辜的，有什么苦衷可以说，不要冲动。想要赎金也可以商量，你绑架我一个，放了其他人，我比这里所有的学生都更值钱。”
　　接着，她开始吹嘘自己是维多利亚贵族千金。
　　换句话说，也不算是吹嘘，她是货真价实的维多利亚贵族，身上有德拉克的血统，虽然流落民间多年，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男老师嗤笑到：“钱？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钱能治好我的矿石病，让我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吗？”
　　答案是不能。很多感染矿石病的富人穷极一生想寻找治愈的方法，却一无所获，否则这个世界上会减少大量痛苦。
　　封清羽不想说得太直白，担心打击到男老师的玻璃心，改成委婉的谈话方式，边谈边忽悠。
　　此时，男老师手里的枪顶着封清羽的脑袋，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可能擦枪走火，将她一枪爆头。
　　她不是吓大的，被人用枪指着头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带怕的，和男老师聊天的样子就像一对认识很久的故友。
　　那支枪很突兀，很扎眼，把近卫局和罗德岛这边的人血压拉升到高处。万一男老师手抖，封清羽可就真的没了。
　　所有人都在担心她，只有她自己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哥们，想开点，生活中不只是绝望，我也是个感染者，我不照样活得很好吗？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能做治疗，虽然不能治好你身上的矿石病，却能抑制你的病情，改善身体状况，教会你如何熟练和系统的运用源石技艺，有没有兴趣？”
　　“别逗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种好地方，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是近卫局派来诓我的吧，小姐，因为你是感染者，所以被当做弃子扔到这里等死。除了整合运动，我找不到第二个对感染者更宽容的组织。”
　　男老师站起来，用枪抵着封清羽的头转了两圈，然后停下，抽走她腰间的配枪。配枪是老旧的左轮，分派武器的干员少带了一把，只好拿这么一把老式左轮枪给封清羽凑合着用。
　　左轮枪一般有五到六个弹巢，也有十个弹巢的型号，这把是六个弹巢，里面的弹药只剩下两枚了。
　　好家伙，这粗心的后勤干员连弹药都没装填。
　　“这样吧，小姐，我和你玩个游戏。我已经在这间大礼堂呆了两天两夜，闷得要死，如果你赢一局，每一局你可以救走这里的任意一名学生，如果你输了，我马上杀了你。”
　　封清羽不想玩，这游戏对她肯定很不公平，既然人已经来了，现在不玩也得玩。
　　“我知道你想玩什么，我奉陪，赌上我的身家性命。”
　　如果面前摆着一把左轮枪，最适合玩的是往弹巢里放一枚子弹，轮流转动转轮，对着自己太阳穴射击的游戏。
　　各大影视剧常用套路，看得人非常紧张，每次都担心主角会把自己给爆头。这次轮到封清羽玩，新的一天寻求新的刺激。
　　“你是个聪明人，那赶紧开始吧，这里面还剩下两发子弹，我取了其中一发，你可以检查。”
　　男老师将转轮展示给封清羽看，里面确实只有一枚子弹。
　　接着，他将转轮装好，用均匀的力道旋转一周，把枪给封清羽，自己用自己的枪对着她的眉心。
　　“开始吧，让我看看你的胆识。你们龙门近卫局的女警官，一定都特别有勇气，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展示一番。”
　　众目睽睽之下，封清羽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嘭——”

五十九 第二把枪
　　一声枪响，把在场学生里胆小的部分吓得尖叫起来。
　　枪声必定伴随着流血事件，众人惊魂未定，看向舞台下的两人，其中一人跪倒在地，捂着受伤的左腿，另一人左手多了把枪，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
　　接着，拿枪的人对着受伤的人又开了一枪，这次打中右腿。
　　“老师，对不起，其实我还有枪，第二第三把都有。作为一个射击训练满分的人，身上总要多带两把，你不会真以为，我就带了那把老式左轮枪吧？”
　　封清羽突然把控了局势。
　　她心想着男老师这么喜欢玩死前游戏，也许会盯上那把左轮枪。虽然是概率事件，不一定会发生。
　　就算不发生她也能确保在自己不受伤的速度下拔枪射击，就一个快字。不管左手射击还是右手，封清羽都基本能每一发都打中十环。
　　教官夸她有射击天赋，要不要去当狙击手，她觉得狙击手没有当卧底有意思就拒绝了。
　　“失算了……不过我在大礼堂内设置了很多炸弹，我就算死也要来这里的全部人一起陪葬！你觉得你赢了吗，madam，你我都是感染者，都是那些人异样目光下的牺牲品，不如黄泉路上一起作伴，我们不会孤单。”
　　男老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真正的炸弹起爆遥控器，准备把这里变成地狱。
　　这时又考验封清羽的射击速度，在这方面她从不会让人失望。第二支枪的子弹由她亲自装填，弹匣里的子弹全满，现在连拔枪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射击。
　　男老师的手中弹受伤，立刻松开手里的遥控器，遥控器从他手里飞出，按钮的一面朝下摔落。
　　封清羽肯定来不及接住，旁边的男老师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大家一起死不也挺好？
　　但舞台底下也还有人，假装成医生帮学生做紧急复苏的嘉维尔一个侧身刚好接住。因为她医疗技术过于暴力，被凯尔希禁止触碰发病学生，只能在旁边做做样子。
　　一个灵活的部族勇士，接个飞出来的东西太简单了。
　　“呼——好险啊，差点要炸了，我都还没参加今年的玛维索提亚（选举大酋长的祭典用的名字），不能就这么死掉。”
　　“黑羽，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啊，一脚踩爆吗？”嘉维尔问到。
　　“别，别乱动，我怕你等下踩到触发炸弹的装置，把它交给外面的近卫局爆炸品处理科，他们会搞定的。”
　　将骚乱的源头制服之后，外面埋伏多时的龙门警察迅速涌入。门口的整合运动已经被制服，他们只有区区六人，难成气候。
　　在大礼堂里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些杂兵，虽然奋力反抗，但也不敌近卫局受过训练的士兵。
　　只要制服了头目，他手底下的人就变成一盘散沙，几乎没有威胁性了，一呼一吸之间就能解决掉。
　　两位龙门警察用手铐铐住气急败坏的男老师，准备将其带走。
　　他嘴里骂骂咧咧，说了一大堆龙门粗口，对自己被抓的事情感到不满。
　　“你们这些*龙门粗口*的垃圾玩意……迟早都会变成感染者，跟我一样的下场！我死了你们也迟早会死，*龙门粗口*……”
　　对于破坏自己“伟大计划”的封清羽，他更是抱持巨大的仇恨，还扬言出狱之后要马上来复仇。
　　不仅如此，他还想炸了近卫局大楼，把整合运动的大旗挂在龙门市政广场的旗杆上。
　　如此壮举，令人感到可笑又可悲。
　　“别痴心妄想了，好好去近卫局大牢里呆着，等候处置。”
　　星熊从他旁边经过，进行一番无情打击，便加入安抚学生的行列中。近卫局的物资车开进校区，给受惊的学生分发食物，学生的家长也被告知可以进入。
　　近卫局的部队在校区内的其他地方全部搜查一番，暂时没发现被困的其他学生和整合运动。
　　封清羽挨着物资车的外壁，从分派物资的女警官那里要了一瓶可乐。女警官虽然不情不愿，但必须给，因为星熊就在旁边。
　　女警官认识她，两人之前有一些过节，后来女警官莫名其妙被降职调到后勤部给人打杂，于是女警官怀疑封清羽和她有仇，想方设法睡服陈sir或者星熊长官，又或者是诗怀雅，然后吹枕边风让她被调职。
　　虽然封清羽矢口否认，女警官还是没变过想法。
　　“你怎么还没死啊？”女警官经过封清羽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小声BB。
　　“sorry啊，madam余，我这人运气一向都不错，命大，枪法又好，身边的同事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去罗德岛工作就跟回家一样，薪水高，同事长得个个正点，怎么可能死？我过得很幸福，多谢madam你挂心。”
　　这一番话把女警官气得想跺脚。
　　封清羽只不过是一个喜欢对女高层们张开腿的女混混，居然这么嚣张。
　　“好啊，下次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连你店子都给砸咯。不要以为你陪陈sir睡一觉就是高级警司夫人，你只不过是个肮脏的感染者。”
　　女警官的话越说越嚣张，直到旁边走过一位蓝发的龙警官。封清羽老早就看到她了，只不过没吱声，等着看好戏。
　　她不会放任别人侮辱自己，只不过反击的手段不在于自身的语言或暴力。
　　陈双手抱胸，开始训人。其他警察见状，赶紧低下头去忙活自己的事，担心被陈sir抓出来当众训斥。
　　“你是没事做吗？事少的话我这里有很多没人做的杂事，明天上班的时候你去我办公室报到。还有，我可能需要教你一些东西。既然你在学堂的时候老师没告诉你怎么说话做人，那我来当你的老师，再教你一次。”
　　“……”
　　女警官默默接受训斥，连耳朵都耷拉下来，大气不敢出一口。谁敢在陈sir训人的时候和她对视呢？除了诗怀雅长官还有星熊长官。
　　“Understand？PC32189。”
　　“Yes，sir……”
　　陈虽然没骂什么难听的话，也足够这位女警官好受了。被请到办公室喝茶是很高规格的待遇，近卫局里被请到陈办公室喝茶的人很少。
　　封清羽在旁边憋笑。
　　“噗——”
　　她实在是忍不住，虽然受过专业训练。

六十 才没有对凯尔希感兴趣
　　“封清羽你个扑街笑什么？”
　　“咳咳，对不起，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是多好笑的事情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封清羽实在忍不住，不小心笑了几声。
　　恶人被惩处着实大快人心。
　　“PC32189，等下收工之后去操场玩跑步，跑完二十个圈之后再去玩俯卧撑，玩够一百下，现在先去做你的事。以后麻烦你注意文明用语，这里还有那么多学生看着呢。。”
　　陈又给骂人的女警官加了点任务，结果是封清羽被狠狠瞪了几眼。
　　好吧，被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sir，你这算不算滥用职权？罚一个小警员去跑二十圈，到时候她去廉政公署投诉你收了钱故意搞她怎么办？”
　　封清羽心里很很开心，没想到陈会为她出头。
　　“我从来没收过任何人的一分钱，行得正走得端，怕什么投诉？你刚才是没听到喔，那女的怎么编排上司，说我和你睡觉，听你吹枕边风，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单方面被我压在下面，根本没机会吹风。”
　　陈的关注点很奇怪，封清羽差点就吐槽了。在吐槽之前，刚好看到两个人站在陈后面，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刚才陈说的内容肯定都被听见了，说得越多就越尴尬，不如尽快结束话题。
　　她不想让近卫局的其他人知道太多细节。一位前途无量的高级警司睡了一名不入流的古惑仔，很容易成为别人的谈资。
　　考虑到陈的名声，她们俩在这些人面前要保持一定距离。
　　“那个……陈sir，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快去忙吧，你的部下等着请示你呢。我这边要去和凯尔希医生她们汇合，准备回罗德岛休息，有空再见吧。”
　　陈还没说完，封清羽就溜了。
　　这句话不过是个借口，为了躲避令自己尴尬的局面。那两名警察的眼神暴露一切，仿佛是在说“噢，我的上帝，瞧瞧这个女人，居然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和陈长官做了这么羞耻的事情”。
　　把今晚的小boss制服，剩下的事情就不属于罗德岛的任务范畴，全部交由近卫局处理。罗德岛的干员们从各自的工作岗位撤离，和近卫局的人交接完，已经到三点多钟。
　　任务本身的难度不大，比之前的都简单。
　　最有难度的部分已经给封清羽一个人扛下了，这么冒险的举动事后免不了挨一顿批评，这些内容在原计划中根本没有。
　　罗德岛会议室。
　　每次任务结束之后，博士有开个复盘会议的习惯。她先表扬了其他全部的干员，对封清羽的名字只字未提。
　　把全部内容讲完，说了声“散会”，突然想起还有个人没批评。
　　“黑羽你站住。”
　　封清羽抱着一点侥幸心理，心想着不用挨骂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执行任务的风格太跳脱是她一大特点，没少被以前的教官和上司吐槽和批评。幸好她脸皮有一定厚度，能忍耐得住各种程度的骂。
　　“博士，我在，你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虽然封清羽回以博士很多轻松的笑容，这次显然把她惹恼了，开玩笑对浇灭她的怒火无济于事。
　　“你当出任务是游乐场啊，这么中意玩就给你玩，回头写两万字检讨书，一个字不能少，待会儿来我房间，我有话要单独给你说，以上。”
　　其他干员小声议论的内容飘进封清羽的耳朵里，让她感觉今晚很不妙。
　　“你有没有觉得博士今晚火气特别大？”
　　“有的有的，博士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啊，脾气也超怪的，我从来没看到她笑过。”
　　“我也是，感觉她和凯尔希医生很像。
　　“她刚才的行为真的很像吃醋吔，是不是因为黑羽和凯尔希医生睡了的缘故？”
　　“不知道，可能吧。”
　　……
　　封清羽被她们的谈论给提醒了。去维多利亚办事当天，她从凯尔希的床上醒来，被一位打扫房间的八卦后勤干员不小心看到，接着全岛皆知。
　　博士是个很容易吃醋的女人，别问，问就是吃醋。
　　“单独去房间……博士的意思是要我请她吃我的【  】吗？”
　　不管怎样，被罗德岛最高战术指挥单独点名是绝不能退缩的。
　　五分钟后，封清羽叩响博士的房门。她不是第一次来，里面的构造都熟记于心，连博士书架上摆的是什么书都记得。这次博士不是找她聊大部头文学著作，她比谁都清楚。
　　“进来。”
　　屋内传来博士疲惫的回应。
　　干员们说博士这几天睡得不是特别好，指导干员们训练的时候有好几次在椅子上睡着，问其原因，说是晚上工作到很晚，导致睡眠不足，白天罗德岛的走廊人来人往，不易入睡。
　　不管是哪种原因，睡眠不足都是女人的天敌，睡眠不足容易导致脾气暴躁。
　　封清羽带了点补气血的冲饮，生理期时的最佳伴侣，百试百灵。博士有可能是来那个了，她隐约记得博士的生理期就在这几天。
　　博士瘫在沙发上，盯着头顶上方具有设计感的莱塔尼亚风格顶灯发呆。
　　封清羽把冲饮放下，思考最佳措辞。“多喝热水”这句话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多喝岩浆”这玩笑更是开不得。要委婉，委婉和委婉。
　　“博士，需要我给你烧壶开水吗？”
　　博士转过头，起身，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抱怨。
　　“不用，我不喜欢喝开水。另外，我没有在生理期。我在介意你和老女人的事，你居然和她睡，简直不可思议。那种浑身散发着迷样气息的女人，到底有哪里吸引你？”
　　果然还是凯尔希的事。
　　现在别人一提到凯尔希，封清羽就会想起那个羞耻度极高的维多利亚之夜，自己的尾巴在凯尔希的【  】蹭蹭没进去的事情。
　　一厘米的距离。
　　“不，我不是，我没有。”封清羽先来个否认三连。
　　“明日方舟是一款我的问题，啊不是……不是这句，我才没有对凯尔希感兴趣，从来就没有。”

六十一 YY
　　“凯尔希那种老女人，我才没有对她产生过兴趣，我保证！”
　　封清羽大声喊出与内心相反的想法。反正凯尔希也不在这里，她一点都不害怕被听到。
　　虽然她的肉体和心灵都对其兴趣高涨，为了掩饰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扯个幌子掩饰。
　　“原来黑羽你对我意见这么大。”
　　气氛瞬间尴尬得不得了。
　　两分钟前，正巧凯尔希要将这次维多利亚和汐斯塔外勤任务的资料拿给博士看，以便她进行作战后的战术总结，制作成作战记录供干员们观看。
　　她以为房间只有博士一个人，刚才叫了几声门，里面没人答应。门锁是开启状态，连门都没关上，门缝很大，能看到博士的身影。
　　“那我进来了。”
　　凯尔希没得到博士的回应，既然她看到博士在房里，那就没必要在外面站着干等浪费时间。
　　但下一秒，就听到博士和封清羽在讨论关于她的话题，讨论得挺激烈的样子。
　　封清羽大喊到：“凯尔希那种老女人，我才没有对她产生过兴趣，我保证！”
　　“……”
　　凯尔希握住资料的手收紧了。
　　虽说年龄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话题，凯尔希也早就习惯了他人对自己年龄的吐槽，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火大。
　　黑羽这小兔崽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虽然不爽，凯尔希还是保持冷淡推门而入。于是，有了一开始的那一幕——极其尴尬的一幕。
　　封清羽话才刚说完，就看到凯尔希走进来给博士递交资料，吓得差点褪色。
　　这……被凯爹当场抓包还得了。
　　“凯……凯尔希医生……你……你怎么会来？那个……晚上好啊……哈哈哈哈……”
　　一时之间，封清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恨不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拿块豆腐一头撞死。
　　明明心里很喜欢凯尔希，甚至是深深憧憬和眷恋，为什么说出口就这么微妙？
　　“那个，凯尔希医生，不是这样的，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意见……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你的年纪完全没问题……超年轻的，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老。”
　　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凯尔希依旧冷淡，从她身边越过，径直走到博士的桌前，放下资料。
　　“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早些休息。另外，我不觉得谈论我是多么有趣的事情，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女人，不应该成为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谈资。”
　　在博士和封清羽略尴尬的注视下，凯尔希扬长而去，潇洒异常，不带走一丝失落，仿佛刚才对话的内容和她完全无关。
　　凯尔希没搭理封清羽，她知道自己可能药丸。
　　“嘶……我完了。”
　　召唤物大闹维多利亚街道的事情尚未答谢，现在吐槽人家老女人，千不该万不该。
　　必须要做点什么挽回凯尔希的心，即使从未拥有过她的心。人还没走远，现在去堵着还不晚。
　　“博士，我先溜了。道歉要趁早，不然我今晚要失眠。”
　　博士伸手欲拦，最终手悬在半空，没有抓住差点能触碰到的衣角。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拦住的好。
　　“算了。”
　　她自知理亏，也理解女性被人谈及年龄理所应当要生气。如果有人说她是老女人，她肯定会原地爆炸，用更加辛辣的语言回击。
　　今夜又要守着空床，孤枕难眠，想到这里博士不禁叹气。
　　封清羽夺门而出，追着凯尔希的脚步。现在这个点已经是凌晨时分，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凯尔希也早就满脸倦容，接下来肯定要回房间睡觉。
　　在房间里单独谈也许会好一些？
　　来不及想那么多，封清羽追上去想抓住凯尔希的衣摆，却被她灵活闪过，自己反而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和迎面走来的清洁机器人撞在一起。
　　硬邦邦的铁皮机器人，脸直接撞上去，脑门正中立刻肿起红包。
　　“疼疼疼……这东西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机器人没受到丝毫影响，连个刮痕都没有，继续走廊的清扫工作。如果凯尔希不在旁边，封清羽可能会一脚踹上去，把机器人踹翻。
　　人和一个机器置气没必要，因为它根本莫得感情，踹翻了到时候还脚痛。
　　“啧，头好晕。”
　　她现在眼冒金星，只能坐在地上先缓缓，凯尔希见状，也不继续往前走了，在封清羽身边蹲下，撩起她的刘海查看。
　　医生的本能，使凯尔希暂时搁置刚才的不愉快，履行她的职责。
　　“轻微红肿，需要擦点消肿止痛的药膏，再贴一片敷药。反正你现在没事，跟我去医疗部办公室，我给你处理。”
　　“什么？”
　　“跟我去医疗部办公室，我给你处理刚才的伤。起不来吗？需要我扶你起来的话，但说无妨。”
　　“我……我还是自己爬起来吧，没事。”
　　封清羽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这个凯尔希不对劲。她居然不记仇，还帮自己处理伤口。
　　这是她可以免费享受的待遇吗？
　　“别发呆了，跟上。”
　　走了一段路的凯尔希回头，发现封清羽还是老样子坐在地上发呆，不得不出声提醒。
　　封清羽赶紧麻溜地爬起，“这就来。”
　　处理伤口的地方选在医疗部办公室，就算给人发现，也不会产生上次的误会。医疗部值夜班的医疗干员似乎是困得厉害，直接趴在桌上打盹儿，还说梦话。
　　凯尔希没叫醒她，让她趴在那继续睡。
　　这时，封清羽注意到一个细节，凯尔希经过的时候特地放轻脚步。不只是这样，她还给那位干员披了毛毯。
　　多么贴心的女人。
　　一不留神，凯尔希人已经替干员盖好毛毯，走到平时给干员们做治疗的诊疗室。灯光被设置成亮度较暗，能够满足人看清里面的全部事物，不影响阅读和一些简单的医疗行为。
　　封清羽一呆着就喜欢胡思乱想。她已经在个成熟的女人了，应该学会自己YY。
　　给撞伤的伤口处理再简单不过，甚至连表皮都没擦破，只需要随便擦点药就行，凯尔希特地把她叫来，难道是想诊疗室avi？

六十二 该死的甜美
　　时间需要暂时倒转回两天前那个维多利亚的宴会之夜。
　　威严满满的大猞猁将手无寸铁的小干员扯如宽阔的大浴池中，开始一些使人血脉喷张的行为。
　　比如坐在腿上，献上她无意识的热吻，拥抱，还有一些过于热情的抚摸。在那种情况下没几个人能把持住，能上的都会上。
　　封清羽很佩服自己，当时居然没有鬼迷心窍，居然能坐怀不乱，等到陈她们赶来支援。
　　龙门三好市民奖必须要给她留一个席位，这个世界上哪还能找到她这样纯朴正直的年轻女性？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足以到达“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地步。
　　“黑羽……你还愣着干嘛……快给我……要受不了了……真是的，小气……”
　　“又不是不还给你……借来用用罢了……”
　　她说的“借”意思过于危险，并不是借不借的问题，是敢不敢的问题。
　　凯尔希被电脑配件的效力弄得意识混沌，不存在能自主把控行为的能力，需要一个清醒的人替她纠正。
　　“凯尔希，乖，不要玩这个东西，对身体不好，也不要把它放进你的身体里，不然你会诞下一个半菲林半德拉克的奇怪后代。”
　　封清羽企图将凯尔希的手从自己尾巴上移开，后者的力气很大，硬要抓着尾巴往自己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里塞。
　　尾巴尖已经触碰到肌肉表面的纹理，被灼热的气息包围。就差那么一厘米，凯尔希的肌肉内侧瓣膜就会裂开，流血。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封清羽把凯尔希推开，用最短的速度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和领带，把它们用来捆绑凯尔希的手脚。
　　若没了解清楚个中缘由，肯定认为封清羽要对凯尔希做什么涩晴的事，准备在豪华大客房里玩奇怪的普雷。
　　凯尔希被捆起来放在床上，封清羽把湿透的外套暂时脱下，把女仆摆放在架子上的大浴巾披在身上，打开屋子的暖气，随后帮凯尔希擦身子和头发。
　　大量晶莹的流体物质自凯尔希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外流，应该是刚才的剧烈挣扎导致流汗了。
　　封清羽从床头柜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在较为艰难的情况下帮她擦掉那些东西。
　　纸巾上全都是湿湿黏黏的汗水。她把纸巾团成一团，直接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重复几轮，凯尔希才没继续流汗。
　　这过程有够羞耻。
　　“黑羽……放开我……我是你上司……我要你放开我……你必须马上放开……”
　　凯尔希在床上死命挣扎，最终筋疲力竭，睡死过去，封清羽那天晚上才幸免于难。
　　……
　　现在的凯尔希，衣服有好好穿着，状态正常，站在摆放医疗用品的架子前，把所需的物品一样样取下摆在身后桌上的托盘里。
　　把药品准备好，接着是擦脸用的湿毛巾。凯尔希将毛巾用热水浸透拧干，让封清羽自己把脸上的汗和油脂擦拭掉。
　　毛巾残留着些许凯尔希身上的气息，味道很淡，和她的笑容一样。
　　封清羽趁着擦脸的时候用力猛吸，把那点味道全都吸入体内，四舍五入和凯尔希融为一体，没毛病。
　　等到擦拭药膏的步骤，封清羽就紧张得不行。伤处若在背部，她可以背对凯尔希，不需要四目相对，把凯尔希的表情尽收眼底。
　　问题是伤在额头，面对面成为必要，逃避不能。
　　凯尔希这边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让封清羽如坐针毡，心中倍感煎熬。终于，她决定打破这个该死的僵局。
　　“凯尔希医生……刚才的事情，对不起。”
　　“嗯。”
　　“我不应该说你是老女人，也不该和博士议论你，总之……就是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没有生气，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年纪大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华法琳经常会拿我的年龄开玩笑，我早就习以为常，我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很在意。”
　　凯尔希对自己生气一事矢口否认，确实，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意，她冷静得像千年封冻，不会泛起波澜的冰湖。
　　“你不需要有太大压力，黑羽，多关心你自己的事情，我对于你而言只是上司，同事，我们的交情没有那么深，你没必要太顾及我的想法。我总觉得，你把别人的心情，想法以及事情看得比自己重要，虽然大家都喜欢这样的人，我却很担心你。”
　　凯尔希撕开消毒棉棒的封口，蘸取一些药膏，在封清羽额头肿起的地方轻轻涂抹。力道极轻，但也能感觉到一丝细微的痛意。
　　“担心？”封清羽眉头一皱。
　　“对，担心。在这种人人自私，只为自己考虑的大环境内，你这种性格很容易为他人利用，你善良，正直，忠厚，别人会觉得你真傻，让你做什么都会办。我不是在否认你的处世方针，你很好，这可能是我的一己之见。”
　　被凯尔希这么苦口婆心地劝诫，已经成为封清羽生活的一部分，她觉得还不错，因为有人在关心自己。
　　今晚的关心比之前的更深一个层次，上升到了为人处世的层面。
　　“谢谢……”
　　除了感动，封清羽就只剩下感动了。
　　“怎么说呢，没想到凯尔希医生你会跟我说这些，就像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和我交谈……我还以为，你会介意刚才的事情。毕竟我也受了你的恩惠，在维多利亚的时候，召唤物的事，Missy告诉我是你解决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现在的凯尔希，在封清羽心中好感度暴增至200点，魅力四射。
　　一个温柔内心不粘人，还能帮忙解决难题的御姐谁不爱呢？169的凯爹，在罗德岛的女性干员中算是非常高挑了，再穿个高跟鞋，就和封清羽一样高。
　　喉咙竟涌上一些干渴，灼热的感觉，眼睛从四处乱瞟，眼神飘忽，变成聚焦于凯尔希的脖颈，锁骨和肩膀，偶尔下移至光洁修长的腿部，又上移到她的薄唇。
　　这年长女性竟该死的甜美！

六十三 自寻烦恼
　　封清羽心中产生一个邪恶的想法，基于本能，大脑不受控制产生冲动。
　　如果在凯尔希清醒的时候亲她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很期待，也跃跃欲试。这个女人近在眼前，近得只需要抬个头就能亲到。
　　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它们在发烫，身体温度飙升。心中被什么东西反复抓挠，又疼又痒，需要特殊的方式安抚。
　　就当做是年轻人一时的热血和冲动……
　　这时，凯尔希刚擦完药膏，把棉棒扔进医疗废品箱。
　　“好了，你回宿舍洗澡吧，洗完澡再把这片敷药贴上去，刚开始会有点冰凉，等两分钟之后就会很舒服，能镇痛，促进睡眠。我给你开一个星期的量，每天敷三次，用不完可以自己留着，其他的跌打扭伤也能用。”
　　凯尔希的叮嘱封清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将冲动付诸实践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凯尔希医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在宴会那天晚上也帮了我，就算你没帮我，我也会帮你，帮助自己的干员解决问题不需要什么理由。”
　　听起来像等价交换，抑或是相互间的人情往来，不管是哪种，封清羽都认为自己占的便宜更多。
　　凯尔希的心是暖的，她确信，这个女人不是无情的工作机器。
　　心中的冲动越发难以抑制，闸门大开，单薄的围栏抵挡不住奔涌的水流。对于喜欢凯尔希这件事，封清羽很认真，这份喜欢和对其他干员的喜欢不冲突。
　　她心里还有点犹豫，身体却要抢先一步行动，把这份犹豫给压下去。
　　封清羽A上去了。心脏狂跳，奋力击打胸膛，身体被不知名的热意笼罩。宴会那天晚上和凯尔希接吻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闪现。
　　她想要，想要再体会一次那种感觉。
　　“凯尔希，我——”
　　后面的三个字清晰落入凯尔希的耳中，凯尔希仍处于错愕的状态，唇上一热，纤细的身体被圈在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来自年下干员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占有欲，也有技巧性，不至于让凯尔希感觉不舒服。
　　她也没想到，黑羽居然A上来亲她。
　　老实说，之前在维多利亚哈里森庄园那天晚上的吻，是她这两百多年来都保存完好的初吻，送出去纯属意外。
　　那个令人混乱的夜晚，送出去十五次吻也是没谁了，现在是被人夺吻。
　　封清羽舌头准备伸进去的时候，凯尔希触电般地把她推开，期间不小心咬到封清羽的舌尖。
　　虽说没成功占领凯尔希的舌头，却也达到强吻的目的了，一直到被咬舌头之前都很舒服。
　　亲完之后很尴尬，被推开的时候封清羽就开始后悔了，然为时已晚，哪有什么后悔药恰，亲了就是亲了，她现在是私下冒犯上司。
　　陈sir，星熊和Missy不同，她们是自己的上司，却是可以接吻和做身体肌肉按摩的那种，凯尔希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
　　“我……对不起。一时冲动就做了刚才的事，对不起，对不起……”
　　强吻一时爽，道歉火葬场。
　　凯尔希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记得把敷药塞进封清羽手里。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等晚些再讨论，现在我也有点混乱……晚安，不，应该是早安。”
　　能言善辩的凯尔希医生，此刻也面临大脑宕机的局面。嘴唇上残留着刚才的触感，心脏被看不见的手撩拨着，有些难受，更多的还是迷茫。
　　对一个工作狂聊风花雪月之事，那肯定是不懂，凯尔希属于这种不懂的人。
　　再者，她，凯尔希，一个两百多岁的女人，居然被年下女干员给亲了，总觉得没有排面，有失长者的威严。
　　“那……我先走了，对不起，刚才的事……”
　　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混乱，封清羽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医疗部办公室，担心回头会被凯尔希的mon3tr抓回去揍一顿死的。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混蛋你刚才干了什么”，混蛋是竟她自己。
　　回到宿舍的时候，心跳还是很快，脸上一副心虚的表情，看上去像干了什么坏事匆忙逃走的犯人。
　　室友史尔特尔刚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在冰箱里翻找雪糕。
　　封清羽一回来就一副奇怪的样子，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脸上有谜之红晕，只得探究一番。
　　“黑羽，发生什么事了，你整个人都很奇怪。”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累。”
　　封清羽深吸一口气，企图心中的不安和亢奋强压下去，但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胆敢强吻上司，需要很大的勇气，她现在是个有色心也有色胆，并且付诸行动的LSP了。
　　以后该怎么面对凯尔希呢？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没事？你整个人都阴阳怪气的，我才不觉得是没事。而且——”
　　史尔特尔低下头，在封清羽身上嗅嗅，发现另一个人身上的气息，这味道很熟悉，并且她知道那人经常呆在医疗部。
　　在医疗部，身上有这个味道的人只有一个。
　　“你又去找凯尔希医生了吧？”
　　接着，史尔特尔在封清羽的肩上发现一根白色的头发，中等长度，发色就是凯尔希白中带点米色的色调。
　　华法琳虽然也是白发，但她是纯白色长发，这根的长度不对。
　　“别想骗我，你肩膀上的头发能说明问题。”
　　“……”
　　如此一来，封清羽就没办法撒谎了。史尔特尔的一通分析确实很锐利，她连逃避的空隙都没找到。
　　“是……刚才，我在走廊上摔了一跤，不小心撞到清洁机器人，把额头撞肿了，凯尔希就在旁边，让我跟她去医疗部办公室一趟，只是去擦个药，没有你想的那样。”
　　后面半截内容属于机密，封清羽打算让它彻底烂在肚子里。她发誓要忘掉那上头的一瞬间。
　　但史尔特尔没这么好敷衍，现在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封清羽不对劲。
　　“是吗？”
　　她迈上前一大步，将右腿膝盖嵌入封清羽的腿间空隙。
　　“可我闻到了……你身上有很多凯尔希医生的味道。”

六十四 街头“偶遇”
　　“这……她刚才扶我起来，身上沾到一些味道和头发很正常吧？”
　　封清羽拿掉肩上的头发，不自觉回想几分钟前。
　　也许是那个有些唐突的拥抱，让自己的肩上沾了一根凯尔希的头发。凯尔希体温并不算高，属于温和冷中间的凉，但比霜星要热得多，霜星整个身体都是冷的。
　　一时冲动犯下的过错，事后想起除了后悔就是非常后悔，只希望凯尔希能接受她的道歉。
　　短短半小时内，她冒犯了凯尔希两次，两次！
　　多么可怕的数字。
　　“是很正常，只不过我不太能想象你和凯尔希医生交配的画面，你们的年龄差如此悬殊，凯尔希医生不见得会喜欢你。”
　　史尔特尔从封清羽身上起开，坐在她旁边的空位吃雪糕。
　　刚才她说的话，后面那小半句总让人觉得恶意满满，什么不见得喜欢，听起来超不舒服。
　　这才是真正的阴阳怪气。
　　“啊啊啊啊知道了，凯尔希医生不会喜欢我，别继续给我心窝子里捅刀子了，我去洗澡懒得理你。”
　　在身体燥热难以平静的夜晚，一个畅快的冷水澡能浇灭那些看不见的火焰。
　　一位苦恼的五星近卫干员如此想到。
　　幸运的是这个晚上她很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下午的时候暂时没接到任务安排，可以休息半天。
　　呆在罗德岛会出事，封清羽最担心遇到凯尔希，面临一些不好应对的尴尬局面，她向人事部提交了外出申请，获得许可之后几乎一刻不停，奔向罗德岛的载具存放区域。
　　骑上寄存在罗德岛车库里的机车，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想到有很长时间没回帮派茶楼看看了，封清羽立刻有了明确的目标。龙门的街道她很熟，只要骑上车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哪条路车少，不用等交通灯也一清二楚。
　　骑车在大街小巷穿梭，让她有种梦回龙门古惑仔生活的既视感。
　　近日龙门出行的人数大大减少，街上也比较冷清。市民们担心遭遇整合运动的恐怖袭击，大多呆在家里不愿意出来，除了上班和必要的物资采购。
　　茶楼生意也受到一些影响，客人少了近三分之二。平时都停满的车位，现在居然没有一辆车。
　　封清羽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把车在门口一停，就立刻有小弟上前招呼。小弟们闲着没事干，看到封清羽回来特别高兴。
　　“哇，青龙姐，稀客稀客，我还以为你去了乜嘢罗德岛之后，就不会再返来了。”
　　迎面走来招呼她的是一位打扮得流里流气的菲林小弟，一段时间不见，身上的伤又多了些，外号卷毛，因为头发是卷的。
　　“卷毛，你还是那么喜欢找人打架吗？这才个把月不见，你又挂咗彩，不如找个正当的单位上班，或者做点正经生意。”
　　当小混混始终不是个办法，封清羽深有感触。她以前当小混混不过是为了更好完成卧底任务，然而很多人都因为这个身份瞧不起她。
　　这群小弟人都不坏，她希望他们全都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青龙姐，我又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边啲（哪里）有人要我啊，现在搵份差事做讲究学历，我这种人天生要当古惑仔的命，你别管我了，我阿爸阿妈都放弃我了。”
　　卷毛苦笑，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应该还是很难受。
　　人已经二十四五了，也没有那份继续读书的心，否则学历还是能混一个。再花几年读书，就意味着不能把大部分时间拿来赚钱，不赚钱就没办法养家。
　　“我记得你上次说老婆快生了，现在怎么样？”
　　封清羽刚问，小弟的脸色变得更沮丧。
　　“昨天才去民政局签字离婚。法院最后把两个女儿判给我老婆，因为我没正经工作，收入也低，三天两头给差佬拉去喝茶……”
　　他越说越心酸，封清羽只好拍拍他肩膀，安慰到：“没事，下次我叫白虎介绍你去她的码头当监工，她正好缺人手，薪水不低，好好干。”
　　安抚完这名小弟，封清羽把头盔扔给他，走进茶楼。
　　今天的生意已经不能用冷清来形容了，除了她根本没别的客人。女服务生也认识她，连菜单都不用拿，直接上茶。
　　“青龙姐，和以前一样，先给你上壶龙井茶，等下我去后厨和师傅讲你来了，你稍等一下。”
　　“麻烦你了。”
　　封清羽把柜台前的龙门早报拿走，坐在沙发上看。
　　头版头条和其他很多版面都被整合运动给占领了，最近龙门被闹得不得安生。不只是茶楼生意受到影响，其他商店也差不多，反倒是各大超商和餐饮店的外卖单子剧增。
　　茶楼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生意，剩下的大部分店员都送外卖去了，赚的钱甚至比平时多。
　　封清羽开这家茶楼的理由很简单，给那些没有工作的弟兄们一个安身之所，这里生意不错，养活几十个兄弟也不难。
　　坐在熟悉的地方，她感到很惬意，虽然报纸上的内容不是她想看到的。
　　“整合运动这是要拆掉龙门啊。”
　　“没错，塔露拉是这么想的，她想毁掉龙门，让龙门为她失去的一切陪葬。”
　　一个清冷的声音接了封清羽的话。
　　站在门口的人是一位冷酷的卡特斯女性，银发灰瞳，打扮得很休闲，纯灰色圆领针织毛衣搭配黑白相间的围巾，白色休闲外套，浅蓝色牛仔裤，灰色的短筒靴。
　　她身上的装扮选择的都是冷色调，她自己也身处冷色调的世界中。
　　周围的空气温度下降了好几度。这熟悉的氛围，熟悉的人和声音，也让封清羽感到怀念。
　　“叶莲娜小姐，好久不见。要坐下来和我一起喝杯茶吗，茶快好了，这里的茶点在龙门算得上有名，要尝尝吗？”
　　“当然，我还没吃午饭。”
　　霜星和封清羽面对面坐，刚好女服务生也端着茶壶和茶杯过来。看到霜星，她不觉得意外。
　　“青龙姐，这位小姐最近经常来找你，今天终于没白来了。你们慢慢饮茶先，我去后厨催一下师傅。”
　　女服务生的眼神有多暧昧自不用说，封清羽假装没看到。
　　“叶莲娜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
　　霜星这次也没带手表，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六十五 外冷内热
　　“没，我们不是有联系方式吗，你要来找我先说一声，我最近有点忙，凌晨刚从维多利亚回来，人都快累死了，还得出任务，到天亮才睡觉。”
　　封清羽现在还有点困，来茶楼喝茶的是因为能提神。如果提不起精神，就在这里的房间睡一觉。
　　现在霜星来找她，浓厚的睡意顿时淡一半。
　　“龙门的龙井茶味道很好，先给你倒一杯。”
　　嫩绿色的茶水从白瓷茶壶缓缓落入同样颜色的茶杯中，色泽光润，茶香清淡鲜嫩，口感非常甘醇，很适合在这种容易犯困的下午饮用。
　　龙门的茶文化由来已久，龙门人可以不吃饭，但绝不能不喝茶。
　　“谢谢，其实我有点怀念你做的咖喱饭，上次狼吞虎咽没好好品尝，你不打算请我去你家里吃一顿吗？”
　　霜星吹散茶水的热气，慢慢饮下。
　　她这般主动要求去别人家，封清羽心里想到的词是“不矜持”。哪有一个女孩子会主动要求去另外一个女孩子家恰饭的？
　　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发生一些微妙的事情，封清羽已经怕了。凯尔希在维多利亚给她带来的震撼，以及她半夜燃起的莫名冲动和欲望，把她的思绪搅得一团糟。
　　女人真是洪水猛兽。
　　“我家里倒是没问题，你爸不会有意见吗？我可是罗德岛的人，和你们是敌对阵营，你去敌人家里吃饭真的大丈夫？”
　　霜星喝完一杯，把茶杯放下。
　　“续杯。另外，我爸是个很客观的人，他觉得你很不错，我私下和你有来往他知道却不阻止，只是提醒我注意分寸，在战场上如果遇到，不要对你手下留情。如果必须要杀死你，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还真是无情的女人啊。”
　　封清羽把茶给霜星倒满，也给自己倒满。
　　女服务生把后厨准备好的茶点端上，其中就有封清羽最爱的虾饺和春卷。虾饺馅大皮薄，晶莹剔透，底下的虾肉呈现诱人的粉色，半透明的表皮将粉嫩的虾肉包裹在内，只需一口就会彻底被它征服。
　　看到粉嫩的虾肉，又能联想到凯尔希的嘴唇，柔软又富有弹性。从嘴唇能继续联想，接着就是那个不算成功的吻。
　　嘶……
　　“可恶！不要再想了啊！”
　　她为自己下流的想法感到羞耻，猛地一拍桌子，这一拍惹了祸，把面前刚倒满茶水的茶杯震倒，茶水往后一洒，全部被工装裤的裤裆吸收，看起来像她尿裤子一样。
　　茶水热热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霜星一边喝茶，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你怎么了？”
　　封清羽抓过桌上的纸巾盒，抽几张擦掉裤子上的茶水。
　　“抱歉，我想起乱七八糟的事，突然就发神经了。这裤子……不能穿了啊，我现在又没带替换的衣服，烦欸，我又懒得用吹风机吹，待会儿可能要去商场买。”
　　总之就是很烦躁，封清羽担心自己摸到吹风机会被烫手。
　　她有种预感，接下来她做什么事情都会不顺利，最好是别做任何事，等待心情平复。
　　“我也不是不能陪你去。在去之前，你把手拿开，我来擦。”
　　霜星也加入了擦裤子的行列，原因是她觉得封清羽笨手笨脚的，擦得又慢，她在旁边看着有点难受，强迫症犯了。封清羽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状态不对，令人在意。
　　“不用吧，我自己来。”
　　然而拒绝无用，热心的霜星小姐已经开始了。
　　于是，画面就变得很奇怪。霜星从对面的位置移动到封清羽旁边，手放在她裤裆的位置，桌子的高度刚好能挡住一部分手，看起来不像在擦东西，更像是在辅助体外肉体治疗。
　　送食物来的女服务生被吓了一跳，在心中直呼内行，心想青龙姐不愧是青龙姐，居然敢在公共场合这么玩，hso。她在犹豫要不要把食物送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结束了，她的任务还需继续进行。
　　封清羽发觉女服务生的眼神越发奇怪，还有表情也是。
　　“那个……青龙姐，楼上的房间已经打扫过卫生了，你们等下吃饱了需不需要上去休息一下？还是说，去附近的时钟酒店？”
　　“去乜嘢时钟酒店啊？我去那干嘛？”
　　“我误会了吗？刚刚你们不是在那个……手动摩擦？我担心那些近卫局的阿sir来巡逻的时候发现你们在ghs，请你们去近卫局饮茶，所以提醒一下。”
　　“……”
　　“咳咳，什么鬼啊，快去做你的事，什么ghs，年纪轻轻的好的不想，专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乱讲扣工资。”
　　解释起来有些心累，封清羽最终懒得解释，把女服务生赶走了。后者离开的时候笑得很开心，脑子里肯定想了很多那种不健康的内容。
　　要不是看在她是某个兄弟的妹妹的份上，可能就要辞退了。小妮子太八卦，和罗德岛的那位后勤干员有得一拼。
　　“时钟酒店是什么？专门卖时钟的酒店？”霜星对女服务生说的词语有点兴趣。
　　然而时钟酒店不是什么很正经的地方，可以理解为钟点房，也可以理解为年轻人宣泄欲望的场所，这个场所是按小时计费的。
　　她这么正直的人，不可能把女孩子随随便便带去时钟酒店。
　　“你可以理解为交配专用场所。”
　　霜星点点头，“你想带我去？我还没去过那样的地方，乌萨斯的冻原没有这样的酒店。”
　　“才不想啊，去个头！这里也待不下去了，我们走吧。”
　　心情莫名其妙就烦躁起来了。这次封清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来姨妈，但日期明显对不上，还有半个月才来。
　　喝茶并没有使她的心情变得轻松，反而更烦躁了。这就直接导致封清羽的车开得特别快，有好几次差点碰到路上的行人或者东西。
　　后座的霜星能感觉到封清羽满溢而出的烦躁，这种情绪不好掩饰，她在塔露拉身上也看到过。每次塔露拉一烦躁，周围的东西都会烧起来。
　　龙都这么容易生气吗？她不知道封清羽是因为什么生气，心中有些好奇。她比较喜欢看见封清羽笑。
　　但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立刻感到开心呢？

六十六 身材不错蛮结实的
　　走进商场之前，封清羽把身上带罗德岛Logo的外套脱下来绑在腰上，用于遮挡裤裆处那一片令人遐想的湿润。商场是禁烟场所，她很想在外面点支烟抽完再进去，考虑到霜星和自己很久没见了，浪费别人的时间让自己快乐太过自私，烟留待晚上再抽。
　　让人家见识到自己失礼的一面，还麻烦人家陪着买衣服，可以说是非常厚脸皮的行为。
　　“话说，叶莲娜小姐，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来找我，不只是喝茶逛街那么简单吧？”
　　封清羽对买衣服的事情心不在焉，没话找话，隐隐有尬聊之意。
　　“我还是那句话，没事不能来找你吗？你要是觉得我烦，我现在就回去。”
　　霜星的脚步停下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哪有觉得你烦？我只是好奇，单纯好奇。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对不起。我这几天怪怪的，可能是哪根筋搭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在女人面前犯憨也不是一两次，只不过最近憨得厉害，憨得频繁，封清羽饱受折磨。人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她大概处于失常期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凯尔希搅动的不是潮汐，是她的心，这句话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你和塔露拉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神经兮兮的。她最近也总是发火，动不动烧东西，手底下的人怕得要死，我都不敢随便跟她搭话。”
　　霜星看到路边卖冷饮的摊子，问到：“要来杯特别冷的东西吗？每次我身边有人冲动冷静不下来，我就会请他吃冰桶，整从头浇到脚。对你来说有点残酷，我换种温柔的方式。”
　　“我没办法拒绝，冷饮是有让人冷静下来的功效。”
　　霜星言之有理，但封清羽没要她请，自己主动掏钱买了双份的冰淇淋。冰淇淋顺着喉咙滑落到肚子里，背后泛起一阵凉意，混沌的思绪似乎真的有被压下去。
　　她稍微能理解史尔特尔对冰淇淋的喜爱了。就像自己对烟草的狂热和依赖，每个人总有一种特别依赖的事物。
　　“啧——好冰。”
　　大冬天吃冰的体验很特别，一口下去浑身发凉。
　　“你们雪怪大冬天也喜欢吃冰淇淋？”
　　封清羽有点下不去口，她担心今晚闹肚子。如果买杯冷饮，还能放置到常温状态再饮用，冰淇淋不吃就会化。
　　“对，有问题吗？我们喜欢围着火堆吃冰淇淋。”
　　“没有，你们很有个性。所以我这支冰淇淋，麻烦你帮我吃掉吧，我只咬了一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用。”
　　封清羽把自己的冰淇淋献祭给雪怪的公主，后者已经把自己的冰淇淋吃得只剩下一个甜筒皮。
　　“我为什么要介意？如果是因为间接接吻这种浅显的原因，我想说，我们已经直接接吻过了，你不记得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霜星提出“回忆”，封清羽立刻去品味这个词语的意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过会儿就发现手里的冰淇淋已经被霜星拿走了。
　　她不得不回忆起那个紧急的时刻，霜星用于维生的晶体出现了裂隙，心脏剧痛，嘴角渗出鲜血。
　　为了救霜星于痛苦之中，用亲吻的方式喂血。救人的事情能算是接吻吗？不过是医疗行为罢了！封清羽自我安慰到。
　　第二次是霜星自己亲的，在路灯下，猝不及防，谁也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封清羽至今没想明白。
　　四舍五入，这就已经亲了两次，真对得起罗德岛接吻狂魔的称号。
　　“回忆就不用了……我害怕。我最近一想到接吻就有应激，我觉得要暂停一段时间。”
　　封清羽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对接吻产生恐惧，这份恐惧来源于自己错误的行为。
　　她恨不得回到强吻凯尔希的前几分钟，把那时候的自己抓着扇耳光。
　　“多说无益。我对你的私生活并无探究之意，先去买衣服，等你的心情好一些我们再讨论无妨，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一个字。”
　　霜星不太想继续在外面呆着，开始委婉催促封清羽行动起来。借着买衣服的机会，她也能观察一下龙的身体。
　　现在她还不知道封清羽的真身是德拉克。
　　塔露拉洗澡的时候霜星无意间路过看到，观感很好，身体非常性感，使她产生了一些兴趣。
　　霜星和爱国者常年在冻原奔波，身边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披风和大衣，她没看过其他女人的身子，除了自己和那次不小心看到塔露拉在洗澡。
　　想看的起因也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只因为爱国者说了句“那小姑娘，身材不错，蛮结实的”。
　　逛着逛着，封清羽又来到上次的一拾山。
　　一拾山的衣服绝对是这条街，甚至整个龙门，整个泰拉最潮的品牌，没有之一。其服装设计感强，又完美贴合每一个顾客的个人特点和要求，购买者好评如潮。
　　今天不是节假日，店内的客人不算多，店员能照顾过来。封清羽婉拒店员随行介绍的好意，打算自己慢慢看。罗德岛和一拾山长期合作，干员们的便服都从这里拿货。
　　由后勤部干员采集干员们的各项数据和对服装各方面的要求，整合成一份份独立的表格，装订成册，送交一拾山的负责人，确认无误之后开始服装的制作，每一批次的工期大概在半个月左右。
　　“这里的东西都好潮，不知道怎么挑，虽然我想说全都要，买那么多也不好，每次战斗都要弄坏衣服，所以每次任务结束我都要买新的。”
　　罗德岛干员们大多数时间都穿便于战斗的制服，制服耐高温和撕扯，面料富有弹性，透气性强，虽说便服很好看，能穿着它们的机会并不多。
　　封清羽在衣架前站了一会儿，“考虑到性价比，我还是别买了，自从加入罗德岛，我就没有一身衣服能活过一个月。”
　　总的来说，她今天没有逛街的兴致，更想去找个地方喝一杯，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见状，霜星直接把封清羽拉进旁边的更衣室，“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将她压在墙上。
　　“让我看看。”

六十七 粗糙与精致
　　“叶莲娜小姐，你干嘛啊？突然把我拉进来，又没在试衣服，占着人家的试衣间不好吧？”
　　不买衣服却跑进人家的试衣间，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对劲。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突然想换个地方聊天，觉得这里比较安静，不可以吗？”
　　霜星一本正经地回答，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聊天的地方多得是，为什么非得在更衣室，街上很多咖啡厅和茶馆，每一个都比这里适合。
　　“外面太吵了，我喜欢安静的地方。这里很安静， 不觉得吗？”
　　霜星眨了眨眼睛。
　　封清羽对此不可置否，这里确实很安静。
　　“而且我们都是女性，即使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理应不会产生别的想法，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霜星接着补充到。
　　“不是女性不女性的问题啊，要聊天我们可以找个更加宽敞优雅的地方，为什么非得在这里呢？我喜欢宽敞的地方。而且，不觉得这里有点热吗？”
　　封清羽抓住门把手准备开门。她注意到，霜星的脸色不是很好，还有点流汗。
　　理论上，霜星是不会流汗的，她的身体常年低温，流汗属于不正常的现象。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这里太闷了不舒服？”
　　“也许吧，最近都有类似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变化，时常感到很热，洗冷水澡也解决不了问题。”
　　霜星看起来有点苦恼。
　　“emmm……又不能让罗德岛的医生给你瞧瞧，我们罗德岛的医生都很厉害，可惜。我认识的靠谱黑市医生都不干了，在龙门市内一个都没有，怎么办？”
　　封清羽似乎没认真听霜星说话，自顾自想东西。
　　“我不用去医院，医生说我没病，大概是需要一些季节性的行为。她这句话我不太懂，她让我回去自己琢磨，不行就去租一些影碟康康，学习一下，就这个地址。医生说那里有放映设备，环境很好，方便对资料进行深刻透彻的研究。”
　　霜星从黑市医生那里拿到一张纸条，标注内容为“能够解决问题的地方”。
　　“这东西一看就特别可疑，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场所吧？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去不安全。”
　　两人在更衣室里讨论了一会儿，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霜星突然直起腰板，终于做了决定。
　　“很简单，只需要封清羽小姐你陪我去，我们两人一起，很安全。上次你救了我，却拿了我的初吻，我感觉有点吃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变得很怪。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严格来说是封清羽小姐你。”
　　封清羽头上被扣了好大一口黑锅。说到吃亏，好像是自己比较吃亏的说。
　　“这话说的……我救了你的命，那么紧急的时刻，我已经没办法了，难道要高声嚷嚷【我的血能抑制矿石病】吗？”
　　一位不知所措的五星干员，不小心“占”了整合运动雪怪小队头子的便宜，说出去大概没人相信。
　　霜星毕竟是推拉特种干员没办法迫害的对象，让无数博士难倒在高难关卡里的强大boss，还有双血条，自己何德何能占人家便宜？
　　“别浪费时间了，封清羽小姐。我来找你可不是闲聊吹水的，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不过在去那个地方之前，你身上的衣服还是先买一身吧。”
　　两人按照原计划，先在商场买衣服，这次换了家价格便宜些的。
　　毕竟身在罗德岛这种长期需要战斗的“正经”制药公司，大多数干员们都穿着适合战斗的制服，便服长期扔在衣柜里吃灰。最近事多，买太好看的便服更是没必要。
　　原本封清羽是极力婉拒买衣服的，她每次买的衣服都穿不过一个月，就必须面临各种损毁，索性都穿着罗德岛的制服，坏了还有新的派发。
　　霜星在这方面很固执，坚持要拖着她去商场逛。
　　“封清羽小姐，你真的是女人吗？为什么性格粗糙得像男人？连打扮自己都懒得，在着装的方面敷衍得过分，却在抽烟这一点那么考究，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她被霜星说教了一番，心中想法始终没变过，并且有一套能站稳脚跟的说辞。
　　“可是……叶莲娜小姐，我想的是衣服怎么样都会坏掉，美好的东西值得长期保存，所以明知道要损坏，却还是使用美好的东西，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和你想法相反。我想的是，快乐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不如让快乐的情绪占满这点时间，以后回想起来，便都是美好的回忆。”
　　白兔子决定要自掏腰包给封清羽买新衣服，封清羽盛情难却，最后欣然接受。
　　能有妹子主动给自己买衣服，无异于修了八辈子的福分，只有憨批才拒绝接受。
　　把商业区的服装店逛完一圈，封清羽粗略算了算，花了好几万龙门币，她都不好意思接受。
　　“叶莲娜小姐……这些衣服太贵了，我把钱还你吧。正好我带的现金也够数，等下请你吃饭。”
　　封清羽说着就要把一沓现金塞进霜星手里，却被她拒绝。
　　“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们这种人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能花钱的时候要尽量花。”
　　霜星又把封清羽拉去内衣店。
　　被茶水打湿的不只是外衣，也包括内衣，霜星根据自己的经验挑了几套她认为不错的，只不过对封清羽来说，这些款式都太涩了。
　　她不需要那么性感的款式，只需要运动内衣。
　　“穿这种我感觉不适合战斗，还是换成运动款吧。而且……这布料很透，总感觉怪怪的。”
　　封清羽一再拒绝，霜星很无奈。
　　“封清羽小姐，你真的是女人吗？我不得不再一次怀疑你的性别。为什么你外面穿得光鲜亮丽，里面却穿得如此敷衍？正常来说，女人的内衣应该往贵和高档买，外衣反倒没那么重要。”
　　霜星决心要纠正一下封清羽这种错误的观念，她很固执，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们雪怪小队的女人虽然长期在冻原奔波，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粗糙的，你需要过得精致一些。”
　　霜星把半透布料的内衣塞封清羽手里，让她去试穿，自己也拿了一套其他的，“陪着”封清羽进了更衣室。
　　被人吐槽“粗糙”也不是一次两次，封清羽早就习以为常，这次霜星态度强硬，她心中不忍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试衣。

六十八 奇怪嗜好
　　“粉色？”
　　封清羽愣住了。她没想到霜星会穿这么少女心的颜色，这一抹淡淡的粉色，在众多冷色调的布料中显得很鲜明亮眼。
　　在霜星身上看到这样款式的胖次，可以说很不同寻常。她本人的反应也很平淡，不会尖叫脸红加扇巴掌。
　　任何小女生该有的反应，她都不会有。
　　“我不能穿粉色吗？”霜星反问到。
　　“不……你可以穿，并没有规定你们整合运动的女孩子不能穿粉色内裤。相反，我觉得很棒，有种超乎寻常的反差萌。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能看到内裤的全景。”
　　后半句话是鬼迷心窍所致，封清羽没意识到就说出口了。LSP的本质是无法掩盖的，她显然还没自觉。
　　接下来霜星的举动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像这样？”
　　白兔子双手抓住裤腰，往下一拉，露出两条漂亮的大白腿，还有那条粉嫩可爱的小胖次。它将主人优美挺翘的臀部包裹起来，勾勒出好看的曲线，粉色底下的世界使人遐想。
　　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
　　“噗——”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在鼻孔的位置喷涌而出，两根鲜红色的平行线挂在封清羽的鼻子下方，腥甜的味道流入嘴角。
　　无意的撩拨比刻意更具有冲击力，霜星也许是个天然呆也说不定。
　　“叶莲娜小姐……你的腿好漂亮，我很喜欢。”
　　腿上的源石结晶对它的美感不但没产生负面影响，还起到辅助和点缀的效果，这是绝望和美丽的结合，美得惊心动魄。苍白没有血色的美腿，它那么修长那么优雅，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值得。
　　封清羽承认自己是个可耻的腿控。
　　这样的腿谁不爱呢？这样有些呆萌的白兔子谁又不爱呢？对于这样的霜星，她只想大喊一声“嗨，老婆”。
　　“多谢夸奖。你看了我的内裤，同理，我也要看你的。孔子说过，做人要懂得礼尚往来，看了别人的内裤也要让别人看自己的。”
　　原来不是白看，封清羽心想。
　　“那个……等一下，我先找纸巾擦掉鼻血。你要看我的没问题，虽然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在更衣室里互相脱裤子，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只是奇怪，还有一丝丝的变态。
　　“洗澡的时候不也是互相脱衣服吗？更衣室就是脱衣服的场所。封清羽小姐，你该不会是没穿吧？想不到你有这么变态的嗜好。”
　　“……”
　　变态的人有资格说别人变态吗？
　　“慢着，不要给我头上乱扣帽子。我，封清羽，是个正直又正常，纯真纯洁的女人，没有你所说的变态嗜好。你要看，可以，我马上脱给你看。你可以骂我，但不可以给我乱贴标签。”
　　封清羽将纸团塞进鼻孔里止血，双手空出来解开皮带，松开裤腰，让裤子顺着腿部滑落。
　　“看，我没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
　　霜星的目光盯着那片领域看，良久，才收回目光，笃定心中的想法。
　　“确实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因为根本没有遮挡物。你果然是个变态，了不起，斯巴拉西，我悟了。
　　封清羽很奇怪，问到：“你悟了什么？”
　　霜星皱了皱眉，“你是个有特殊嗜好的变态。我读过一些新闻，有的人有暴露身体的嗜好，为了能随时随地暴露身体，会不穿内衣裤，等到了人群密集的场合，会突然解开衣服或裤子，让大量陌生人注视自己暴露在外的部分，从而获得身心两方面的愉悦。我认为，封清羽小姐你就是这种人。”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封清羽差点就信了。当她低下头，看到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顿时哑口无言。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需要回忆回忆。
　　自从强吻了凯尔希之后，身体就变得很奇怪，半封闭式环状肌肉一整个晚上都在流汗，把所有的底裤都弄湿了，连替换的都没有。
　　封清羽等不了洗衣机工作完再放烘干机，把裤子往身上一穿，心想又没人知道，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这不是变态行为，是意外，一个很不美好的小意外。
　　“叶莲娜小姐……你你你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我才没有……没有那种嗜好……”
　　很好，这下子她坐实了变态的印象，已经完蛋了。美好的白兔子，一定觉得自己是个下流又恶心的女人。
　　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封清羽小姐，你不用解释太多，我明白。变态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会替你保守。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了，你快把裤子穿上，我们先去指定的放映厅租点学习资料看。”
　　“……”
　　更衣室里的小插曲虽然有些尴尬，封清羽的心情却莫名调整过来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制造一件更羞耻的事情，和之前的放在一起对比，减轻之前事情对自己的影响。
　　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去放映厅的路上，封清羽试图和霜星解释，但霜星是个固执的人，和她的老爹爱国者一样，认定一件事除非她自己想改变看法，别人绝不可能影响她。
　　试了几次，封清羽最终缴械投降，只祈祷自己是“变态”不影响白兔子答应上岛。
　　点烟的手微微颤抖，试了几次才点上。
　　苦烟入喉心作痛。
　　见封清羽不说话，平时少言寡语的霜星话变多了，只不过谈论的话题稍稍沉重。
　　“封清羽小姐，我们很快就会在战场上见面。今天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聊天，像正常朋友那样逛街。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我只能前进，整合运动的脚步会踏遍整个龙门。”
　　“嗯，我知道。我会阻止你们，保护龙门。再过一些时日，你会明白塔露拉是错的，希望那时还不太晚。我阻止不了塔露拉，她出现在我面前，我连让她后退一步都很困难，她的烈火能把我烧成灰烬。我能做的，也只有拼尽全力而已。”
　　霜星的话题很现实，封清羽一直在逃避思考。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和你见面，而不是像这样偷偷摸摸。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提议。”

六十九 学习资料
　　“要不要加入罗德岛？免费食宿，每个月定期体检，免费治疗矿石病，高薪，待遇从优，工作氛围良好，同事们和蔼可亲，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来罗德岛就跟回家一样舒适。”
　　虽然封清羽知道霜星不可能现在加入，剧情还没推进到那个程度，还是忍不住把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这么好的女人她必须拯救，没什么好说的。
　　“你的提议很荒谬，从你嘴里说出来却让我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本身就是一个很怪的人。”
　　霜星不急着拒绝，也没答应。
　　“说到底，你们罗德岛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还没完全搞明白，我大概知道你们和整合运动做相反的事，是我们的敌人。道上传闻，罗德岛黑幕重重，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们明面上是制药公司，每个员工都身怀绝技，不如说是个披着制药公司皮的武装组织。”
　　对这个说法，封清羽不能否认，回以坦然的微笑。
　　“碎骨的姐姐米莎在罗德岛呆得很开心，你要来见见她吗？也许你们不熟悉，当初她徘徊在加入整合运动和罗德岛之间，最终选择了罗德岛。碎骨在近卫局服刑，等刑期结束之后也会递交加入罗德岛的申请书。”
　　“……”
　　这个话题不合时宜，霜星没想好怎么回答，选择暂时搁置一边，重申一遍她的目的。
　　“封清羽小姐，我们偏离了既定的路线和话题，说好的去看学习资料，你不应该继续浪费时间。”
　　小腹里的谜之热流在方寸之地内翻涌，沸腾，霜星心中越发焦躁。雪怪小队里没人能告诉她怎么回事，她总不可能去问伊诺，萨沙和爱国者，塔露拉现在变得阴阳怪气，也不适合问。
　　W是个疯女人，弑君者也对人爱搭不理，综合起来等于无人可问。
　　霜星很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担心这种异常反应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雪怪的公主在关键时刻不能拉胯，不然对不起众多雪怪的信任。
　　“好好好，马上去马上去，你说的这家影厅我熟，以前没钱买电脑的时候去租过碟片，曾经被好姐妹拉去看东国爱情武打片……咳咳，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到小影厅，自然容易想到那方面。可霜星是个心思单纯，甚至有点呆的妹子，怎么可能去看爱情武打片？
　　不可能的，不可能。
　　封清羽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用机车载着霜星到纸条上的地址。
　　影厅位于龙门商业街的一角，位置不前不后，被一堆商铺夹在中间，不算起眼。影厅属于包间式的影厅，片源丰富，以前的老电影和新上的院线电影都能找得到资源，清晰度高，环境舒适，甚至比买票去电影院看更舒服。
　　如果特别厌恶人多拥挤的环境，选择私人影厅是最佳方案。
　　影厅的工作人员和封清羽打过照面，一见到直接推荐最新的东国煌片。
　　“青龙姐，要看看最新的碟吗，超清无码，1080P画质，因为太抢手我们店只买到三张，有两张已经租出去了，只剩最后一张，内容保证好看刺激，让你蛇豹得停不下来。”
　　工作人员熟门熟路地塞碟给她，一塞就是好几张，封面别提多涩晴了。封清羽照单全收，还竖起大拇指，给工作人员塞了两百龙门币。
　　“还是你懂我，剩下的不用找了，赏你的。”
　　这两百块钱付了包间费和租碟片的费用还能剩下一半多，封清羽向来大方，剩下的都当做小费送给工作人员。
　　“多谢青龙姐，那我不打扰你和嫂子了，最大的包间留给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是嫂子，别乱叫，是女性朋友。”
　　工作人员笑而不语，带着她们进影厅。设备已经调试好，只需要顾客自己放碟到碟机读碟，剩下的全都不用操心。
　　封清羽打算自己到旁边的房间欣赏最新到货的碟片，让霜星自己在另一间放映厅看学习资料。
　　所谓的“学习资料”，是一部卡特斯女孩主演的爱情武打片，打架对象是几个种族不同的女孩，年纪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有菲林，沃尔珀和龙。
　　这部片封清羽看过，内容刺激，玩法多种多样，很适合刚入门的新手，尤其是喜欢花样多的新手。
　　对老手来说，这部片有点寡淡，缺乏更强的吸引力。
　　她现在手里的这些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正适合拿来转移多余的注意力，最好能让自己的歪心思从凯尔希身上移开。
　　最上面的一张碟标题是【菲林熟女的多人作战记录】，主角是一位嫁为人妻的全职菲林主妇，内容也很俗套。
　　虽然这位人妻身材好，长得漂亮，她的妻子却渐渐对她失去兴趣，晚上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不吃她做的食物，经常借故有应酬不回家，求欢也屡遭拒绝。
　　接着是喜闻乐见的剧情，懂的都懂。
　　寂寞的人妻遇到年轻女大学生，擦出奇怪的火花，一发不可收拾。
　　“这几位姐姐都不错诶，虽然都三十几了，看起来和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
　　演员有熟人也有新人，封清羽不抗拒接受新人的作品，当即打开碟片的外盒，把光盘放入碟托，迫不及待按下“进仓”的按键。
　　放映厅的光线很暗，很有欣赏电影的感觉。工作人员免费赠送爆米花和可乐，放在旁边的架子，封清羽边吃边看。
　　剧情的内容还算可以，演员的台词功底过关，演技流畅，表情自然，并没有像某些电视剧的演员，连台词都口糊，没有字幕完全听不懂。
　　女大学生的演员年纪不大，演技却跟那老前辈一样好。
　　“有趣，本来以为是很无聊的东西，纯磕颜值，现在剧情也有，这两百块钱龙门币花得值。”
　　剧情进行到精彩的地方，寂寞的沃尔珀家庭主妇邂逅了来给女儿补习的萨卡兹大三女学生，对其一见钟情。
　　她的丈夫是一家外企的CEO，一位雷厉风行，独当一面的瓦伊凡女性，早已经对在家的妻子失去兴趣和昔日的爱慕。
　　女大学生很缺爱，渴望被人拥抱。两人犹如磁铁，给彼此带来的了致命的吸引力。
　　封清羽已经完全被剧情吸引住了。
　　“好康，真不戳。”

七十 在劫难逃
　　“你看得很投入嘛，这种东西有那么好看吗？”
　　霜星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眼里含有复杂的情绪。光线昏暗的环境将她脸颊的颜色完美掩饰。
　　若周围光线充足，绝对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和脸颊的颜色——她羞涩，甚至有些羞耻，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涨得通红。
　　所谓的“学习资料”，其实就是一些不能放到台面上的影片，她悟了。
　　虽然她是个成年人，早应该对这种事情有了解，并且不该感觉到丝毫羞耻。爱国者曾经和她提到要成家立业的事，因为她年纪也不小了，不喜欢小伙子没问题，可以找个小英雌。
　　搞事业很重要，别的事情也需要考虑一下。
　　每次大爹提到这方面话题，霜星就会找借口推辞，于是拖到了现在，连个女朋友也没交到。
　　今天不小心接触了不得了的影片，霜星对这方面的东西产生了亿点点好奇。身体产生的奇怪反应，大概是对女女之事的渴望。
　　看了一段影片，什么都看明白了。这就是成年人不可避免的重要过程，没人能抗拒它。
　　小腹内汇聚的暖流开始燃烧，似乎能融化坚冰。
　　“是挺好看啊，这个女演员演技向来稳定，看起来也不像演出来的，很有代入感。”
　　封清羽感觉到耳边有一些滚烫的气体在翻腾，她以为是不小心开了暖气，伸手去摸空调遥控器，发现根本没打开过。
　　一回头，发现霜星站在自己身后，呼吸急促，眼神迷乱。
　　以上全都是看了爱情武打片的正常反应，没什么好奇怪的。
　　“叶莲娜小姐，已经看完【学习资料】了吗？要不要坐下喝点水，我感觉你会口干舌燥。”
　　旁边的可乐还在，封清羽只喝了小半杯，被这么一提，霜星也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烫。
　　她有点后悔看了那部影片，亿点点后悔。这双眼睛已经不干净了，求一双没看过那部片的眼睛。
　　现在满脑子都是电影精彩部分的画面，就算不闭上眼睛，眼前也会闪过那些下流的画面，耳边回响电影主角们的靡靡之音。
　　“别说了……我现在脑子很乱。”
　　霜星略过旁边的矿泉水，选择被喝过半杯的可乐，矿泉水是常温的，对降温丝毫没有作用。
　　半杯可乐下肚，该热的地方还是热。
　　卡特斯对于交配的渴望要高于其他种族，霜星感觉很不妙。奇怪的闸门打开了，就在这么短短的半小时内。
　　她可是雪怪的公主，居然会因为这种玩意儿失去定力，简直不可思议。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窝在沙发上看影片，对自己的痛苦无动于衷，可恶。
　　“都怪你……”
　　霜星突然伸手去扯封清羽的尾巴。尾巴遭到自己之外的人袭击不是一般的有感觉，整个背部都麻了。
　　“那个，你别碰它，待会儿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真的，我告诉你，我是LSP，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影片已经没办法再看下去，封清羽不得不按下暂停键。反正也到了最后的阶段，该看的基本都看完了。
　　今天的白兔子各种方面都很不对劲，封清羽有一些危机感。
　　“这里是你自己非要来的，也不能全怪我啊。我记得我开始之前提醒过你，这些东西要慎重观看。如果……你一定要我负责的话，请对我温柔一点。”
　　封清羽的笑容已经凝固在脸上，她发觉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霜星应该听不进去。也许她会突然宽衣解带，坐在自己身上释放长期压抑的天性。
　　兔子毕竟是兔子，天性使然，感觉俩了谁也挡不住。今天也许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或者交代在别的地方。
　　她现在是罗德岛的热兵器，大家都心照不宣。霜星将来也是罗德岛的人，四舍五入，提前把热兵器拿给未来的战友使用，没毛病。
　　“叶莲娜小姐你……有什么想法吗？”
　　封清羽的心在发颤，又害怕又期待。霜星就坐在旁边，那么近的距离，发生点什么肯定躲不掉。
　　霜星还在愣着，气氛暂时焦灼，整个人越发意乱情迷，理智的弦在崩断的边缘左右横跳。
　　“要去我家吗？还是去附近的时钟酒店？我家还蛮干净的，也很大，有人定期打扫，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
　　霜星半天没有反应，封清羽以为她是拒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可怜的腰子需要假期，它的等级暂时承受不住太多女人的索取。
　　虽然霜星的身体很轻，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对腰部的伤害相对会少一些。
　　老实说，她试过和萨卡兹，鬼，龙，札拉克和菲林亲密接触，也试过和两位种族暂不明朗的神兽妹子共赴巫山，也曾和纯人类，阿达克利斯滚过沙发，卡特斯还是第一次。
　　新鲜的事情总是有莫大的吸引力，封清羽心里其实有点小小的期待。既然霜星不愿意，她也不能强迫人家。
　　“我们现在要不要先离开这里？这些东西最好还是别继续看了，伤身体。”
　　封清羽按下播放设备的【暂停】键，把碟片取出归还，剩下没看完的最新款没舍得还，办了外借手续。
　　工作人员没多收钱，还说希望她下次继续光临。
　　还有下次？这次差点擦枪走火，以后她只能一个人来，绝对不会带同伴，除非是白虎那种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兄弟姐妹。
　　从放映厅出来，已经过了下午六点，太阳刚落山，因为夕阳的缘故天色还没全黑。夕阳将霜星没有血色的脸染上一层柔和的茜色，她始终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气氛无比沉闷。
　　封清羽怀疑自己是被怨恨了。虽然错不在她，她从头到尾都没做过任何挑逗性质的行为，连一句相关的骚话也没说过，比窦娥还冤。人在沙发坐，锅从天上来。
　　所以说女人就是很麻烦的一种生物，不问她心里想的什么，你根本猜不到。
　　“叶莲娜小姐？你现在要我送你回去，还是自己回去？”
　　第三次问同一个问题，终于，霜星的眼睛开始聚焦，像是发愣了很久，才听到比人在喊她。
　　“当然是去你家，这还用问？”霜星的反应慢了十几拍。
　　今日，在劫难逃。

七十一 我馋你身子，我诚实
　　封清羽久违回了趟家。这套房子定期有人来打扫，植物和鱼缸里的鱼也被照顾得很好，植物长势喜人，鱼个头大有活力，一条没少。
　　这套西式简约风的别墅一个人住确实很大，周围安静得不像话，和喧嚣的龙门市街一比，宛如与世隔绝。
　　从维多利亚的多伦郡到炎国的龙门，几乎横跨了半个泰拉的距离。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人就变得懒散。
　　她走到院子里，坐在摇椅式秋千上点烟。
　　远离维多利亚那个家族的破事儿，回到自己热爱的龙门，站在这片土地上，身心都感到放松。
　　东奔西跑是罗德岛干员的宿命，在每个地方都不会呆太长时间，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对抗天灾和矿石病像一场艰难且漫长的旅行，在旅途中有原来的同伴，也会不断新增世界各地来的同伴，静静回想，这一切都像梦一般。
　　“呼——”
　　“好烟。”
　　霜星借用了家里的浴室，这会儿可能在洗澡。她曾经表示，在漫长的斗争过程中，自己经常在荒郊野外睡觉，和雪怪们挤在小帐篷里，没有床，只有简易吊床或者铺个东西，席地而睡。
　　洗澡是很奢侈的想法，乌萨斯的冻原天气恶劣，到处是冻土冰川，饮用水都不够喝，洗澡根本不可能，连洗脸洗手都要节约着用。
　　偶尔遇到天然温泉，雪怪们会开心得飞起，因为能洗个热水澡，还不用浪费自己宝贵的饮用水。
　　封清羽告诉她想洗多久洗多久，水费便宜，不用担心浪费的问题，霜星只点点头没说话。
　　自从看了【学习资料】，霜星就变得很奇怪，也许洗个澡能让她冷静下来。在霜星洗完之前，她这个屋主也该做点什么招待一下初次来访的客人。
　　“我记得是想吃咖喱饭来着？”
　　一不做二不休，她叼着烟进厨房，打开冰箱翻一翻，咖喱块还有，虽然没准备蔬菜，但可以用脱水的蔬菜来凑合一下，虽然味道和新鲜的比会差一点。
　　土豆能放很久，冰箱的冷冻区还有一些牛肉。
　　虽说叫外卖更方便，霜星也不算得上挑食，叫外卖终究没有自己亲手做来得有诚意。白兔子不过是想吃顿咖喱饭而已，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咖喱饭本身就是非常简单的料理，只需要把蔬菜和肉类切块，煮好咖喱汁，把再把蔬菜和肉扔进去煮熟，最后浇在米饭上，前后花费的时间大概半小时，煮饭期间还能同时完成切菜的工作。
　　霜星洗澡洗得很慢，等她洗完裹着浴巾出现，刚好遇上开饭，晚饭是东国风味咖喱饭和味噌汤。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会当真。”
　　封清羽行动力MAX，下午随便提了一嘴，现在居然马上做出来，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心中对这个女人的好感度又提高了一点。
　　“咖喱饭而已，又不是特别难做的料理，你喜欢就给你做嘛。你第一次来我家，难不成要让你和我一起叫外卖？在我封清羽的字典里就没有让客人吃外卖的词条，我必须自己下厨招待，除非客人很讨厌我的厨艺。”
　　霜星在对面的位置落座，欣然接受这顿突然出现的晚饭。
　　她一直渴望有人能给自己做饭，还是味道不错的那种。雪怪小队的厨师，甚至整合运动其他队伍的厨师，做的东西都难以下咽，干部们直接去便利店和超市买现成的速食，要么去餐厅吃，厨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要是能每个星期都吃到这样的料理该多好，霜星心想。
　　“我不讨厌你的厨艺，相反，我很喜欢。记忆中给我做过饭的人有母亲和外祖母，她们的厨艺很好。我现在的父亲做的东西味道既不好吃也不难吃，味同嚼蜡，你大概是我遇到的厨艺最好的一个。”
　　封清羽获得极高评价，心里有点开心。
　　“说到厨艺我就来劲，我会做的不只有咖喱饭，还有很多龙门特色小吃，大炎其他地方的菜式也有涉猎，还有国外的料理也略知一二，咖喱饭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项，我做的干炒牛河是茶楼里的招牌菜，可惜最近忙得很，没人有口福品尝。”
　　这些菜的名字对霜星来说都是陌生的词语，有些从没听过，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她心里多了个愿望，希望每个星期都能吃到封清羽做的东西。
　　有点奢侈的愿望，和洗热水澡一样奢侈。
　　“你的饭要凉了，封清羽小姐。我认为吃饭和自夸能同时进行，你的厨艺确实有自夸的资本。”
　　封清羽抓起勺子准备恰饭，眼睛无意间瞥到一滴水从霜星的锁骨处往下缓慢滑动，这滴水经过幽深的沟壑，最后被浴巾吸收。
　　霜星的身材很好，在玩游戏的时候封清羽就对着立绘观察过，并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变成女孩子被霜星玩弄，那一定非常爽。
　　她的欧派也许不如陈，星熊和史尔特尔那么伟岸，这份性感也无法掩饰。高贵冷艳的美人，往往也能撩人心弦，不熟给热情开朗的妹子。
　　这也是第一次霜星在自己面前露出那么多皮肤。
　　“我的身体很好看吗？”
　　霜星发现对面的人刚才开始老盯着自己看，看得那么入迷，小腹突然又开始发热。
　　“这副干瘪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上面还长了源石结晶，正常人对感染者避之不及，甚至觉得恶心。”
　　“哪里恶心啊！”封清羽用力拍桌。
　　“叶莲娜小姐的身体这么性感，这么美好，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敢说恶心，我第一个不答应！这锁骨，这曲线，简直好看爆了，我TM蛇豹！”
　　一不小心就说了心里话。
　　“咳咳，抱歉，反正你的身体很美啦，一点都不干瘪，真正的干瘪是皮包骨，你是属于穿衣不穿衣都显瘦的类型，却又不那么骨感，在有肉和苗条之间保持完美的平衡，是我所追求的完美女性。”
　　“所以你喜欢我的身体？”
　　“喜欢，当然喜欢了！我馋你身子，我诚实。”

七十二 力微，饭否？
　　“既然这样，那么——”
　　霜星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口，把餐具摆在盘沿，用餐巾把嘴角的咖喱酱擦拭干净，这一套动作做得非常有仪式感，似乎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刚才肚子太饿，除了填饱肚子之外无暇顾及其他的杂念。现在吃饱了，俗话说饱暖思【   】，她现在就想做饭后最佳运动。
　　她想释放小腹里积攒的热流，还有身体里莫名的躁动。面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打开这只匣子的钥匙。
　　“请你和我交配。”
　　霜星的话极具震撼力，封清羽先是呆住，接着脑子才慢吞吞地分析这句话的意思。
　　这位漂亮的卡特斯女性，刚才是说了“交配”吧？
　　“我很确定一件事，我想要你的身体。一旦闭上眼睛，我完全不会想到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影片里那些女人赤身相拥的画面挥之不去，霜星反复想象相拥的人是她和封清羽，越想身子越烫。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还不得而知，除了想要拥抱尽在咫尺的人，脑子里再容不下其他。
　　她站起来，扯掉身上的浴巾，将美好的胴体最后的遮蔽撕开。高傲的雪怪公主，放下她的矜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毫无保留地送给一个敌对阵营的人。
　　现在她希望封清羽和自己不是敌人，是能够坦诚相见的友人。
　　霜星的身体彻底夺去了封清羽全部的注意力，她移不开眼睛，挪不动脚步，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目光炽热。
　　“叶莲娜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给我这种人血亏不赚的说，我担心你下了床立马后悔，一气之下剁了我的尾巴……所以，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点冷静和缓冲的时间。”
　　霜星的热情和主动让封清羽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担忧。交配行为若没在深思熟虑之后进行，百分百事后追悔莫及。她现在是冲动“作案”，封清羽是被迫成为从犯，虽然她自己也有亿点点想做。
　　“还需要考虑什么？我认定的事情不会变。这件事情不需要讨论，听我的，一个人说了算，我立刻，马上想要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封清羽的犹豫使霜星的态度逐渐强硬，她是老顽固的女儿，人称小顽固，没有人能动摇她的想法。
　　“我……我知道，我这就照办……”
　　面对白兔子的“胁迫”，封清羽这种星极较低的，弱小无力的，面板不够硬的近卫干员，血条在瑟瑟发抖，将颤抖的双手移到皮带扣的位置，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心情紧张的时候人容易犯错，封清羽真的很担心霜星会释放技能把自己冻住，把后半辈子的幸福给冻没了。
　　霜星等她等得有些不耐烦。
　　“你的动作很慢，让我来。到房间去，这里到处都是落地窗，我不喜欢容易被人注视的环境。”
　　“好，都依你，去我房间吧，床很大……”
　　两人各怀心事上了二楼，走进卧室。霜星立即拉上卧室的窗帘，封清羽接着便打开壁灯，确保屋内光线足够。汐斯塔风的浅色壁灯，光线柔和，屋内亮度介于明亮和昏暗中间，有种朦胧的感觉。
　　霜星是第二个要在这个房间和她合二为一的人，陈是第一个，那些有♀趣的事发生的舞台大多是罗德岛的房间，还有各位阿sir的房间。
　　白面鸮那句“error发生”的谐音就跟现在的情况很像。女人是洪水猛兽，挡都挡不住，所以没必要去挡，来多少要多少（bushi）。
　　开好灯，封清羽自觉躺在床上，等候审判，却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打算穿着衣服和我交配？”
　　经霜星提醒，她发现自己还穿着一身衣服躺着，丝毫没有进入状态。
　　穿衣服和不穿衣服完全是两种体验，后者的体验更好。在此过程中，衣服越多越累赘，衣料是阻隔快乐的障碍物，需要全部去除。
　　“我就说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原来是衣服。抱歉，我太紧张了。”
　　封清羽再三道歉，很努力不去对上霜星的眼睛。卡特斯的灰瞳，眼神已经不冷漠，里面有燃烧的情绪，迫切，期待着某件事。
　　这样的眼神非常罕见。
　　在霜星的“帮助”下，衣服三两下就褪去，扔在木地板上。封清羽光着身子躺在床单上，布料表面的凉意渗入皮肤，有些舒服。
　　霜星对这种事情并不紧张，也不害羞。
　　“封清羽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做？我需要你来引导。你一看就经验丰富，我还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
　　这种事情封清羽确实很懂，经验老丰富了。
　　“那……按照我节奏来，你先躺下，平躺，四肢放松。”
　　“嗯，然后呢？”
　　霜星照她说的躺下，没有怀疑和犹豫。封清羽发现她身子也有点抖，应该也觉得紧张。
　　“接下来交给我，膝盖往外打开到较大幅度。这个抱枕给你，抱着会舒服点，接下来闭上眼睛。”
　　这一次霜星也照做了。
　　步骤和学习资料里的不太一样，她心有疑惑，担心自己得不到学习资料里的体验。
　　“我开始了。”
　　封清羽俯下身，将舌尖送出，落在霜星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外层的褶皱式表皮。一上来直接按摩肌肉太操之过急，要先从最简单的准备工作开始。
　　她用双手撑住霜星膝盖后面的窝，保持身体固定不会乱动。
　　“这个……这个是什么？感觉很奇怪……”
　　单纯的白兔子语调急促，呼吸粗重。
　　“别问，用心感受。我相信你会懂的，即使我没给你详细解释。”
　　说完，舌尖继续它的工作，力道从缓到急，从急到缓，如此交替进行。环状肌肉开始渗出一些汗水，味道酸甜。
　　霜星也开始进入封清羽的节奏内，脚尖因为脊背和下腹传来的舒适感蜷曲起来，双臂将怀中抱枕抱得更紧。
　　身体发热，背后开始出汗。
　　渐渐地，霜星不满足于浅显的准备活动，她想要进行新的项目。
　　“停……停一下，还没开始吗？这个，太久了……我觉得力道不够。力微，饭否？”

七十三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喔
　　“噗——”
　　霜星的发言让封清羽哭笑不得。她果然还是太单纯了，连这个步骤是什么都不清楚。
　　也许要先停下给霜星解释清楚，不然她稀里糊涂地就要了尾巴，万一疼得厉害，自己没提前打好预防针就是罪过。
　　“打个比方，叶莲娜小姐，你在运动之前会不会做些热身运动，把身上的筋骨活动开，避免在接下来的正式运动中损伤身体？”
　　这是封清羽能想到的最为贴切的形容。
　　“不会，我也不太清楚那些繁琐的东西。况且，我用不着运动，身材也能保持得很好，体能也是。”
　　“我的意思是……做正事的时候没有点预热项目会疼，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你刚才的……是预热项目？”
　　“当然了，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啊，谁会一开始就放进去？锁头都得上油，不然钥匙哪能开门。”
　　“我看的电影是这样。”
　　“那些东西是演的，那种舒服的感觉也不一定是真的，拿了钱就得演出舒服的感觉。”
　　“你现在能放进去吗？”
　　白兔子最关心的不是疼不疼，反而是什么时候能将钥匙放入锁孔，也是没谁了。这么快就开锁一点都不好玩，封清羽没打算让她如意。
　　“嘘，安静一点，别着急，最好的东西要到最后再品尝，现在是餐前点心，先让你垫垫肚子。”
　　霜星现在躺在自己床上，任由摆布，不多戏弄一会儿很难满足心中的恶趣味。
　　谁能想到，高傲的雪怪公主居然这么闷骚。
　　“是你的跑也跑不掉，在那之前你得让我开心了才行。”
　　封清羽将霜星的右腿抬起，挂在自己左边肩上，两人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外侧褶皱式表皮紧贴。
　　这种做法肌肉按摩的最佳方式之一，能让紧绷的肌肉在短时间内放松，虽然会出很多汗，但是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两块肌肉遵循着摩擦生热的物理原理，做匀速周期性前后摇晃运动，让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部分都得到充分舒展。
　　封清羽的按摩手法专业，比龙门任何一家按摩店都舒服。
　　“这个……又是什么？看起来像……像是按摩一类的。”
　　霜星感觉到自己出了很多汗，汗如雨下，床单都是自己身上的汗。明明天气不是很热，身体却一直在发热。
　　“就是按摩，你以后这个地方不舒服的话，可以多来找我按摩，我随时欢迎。看，你的表情根本就是享受得要命的表情。”
　　封清羽把床头的小镜子拿到霜星面前，让她“欣赏”里面的自己。镜中的卡特斯女孩脸颊通红，意乱情迷，既漂亮又性感，惹人怜爱。
　　“拿开……我不要看。”
　　霜星大概也有些羞耻，把封清羽的手推开。
　　匀速周期性前后摇晃运动持续了十几分钟，霜星发汗量几乎达到峰值，但还差一点。
　　这个过程需要耐心，把全身的筋骨和肌肉活动开，封清羽恰好是很有耐心的人。她不着急把自己手里最后一块拼图拼进去，而是等霜星把她手里的另一半拼好。
　　这副拼图必须由两个人一起完成，缺一不可，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霜星瘫倒在床，意识在模糊和清醒的交界处，很好欺负。
　　“叶莲娜小姐，现在该给你奖励了。你刚才的表现非常好，听话的孩子就该得到奖励。拿了我的奖励，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以后只能和我一个人这么做。”
　　说着大总攻的台词，做着大总攻才能做的事，封清羽心里超爽。谁说她是“万受无疆”，今天她非得攻一次。
　　霜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答应。
　　“那我们开始吧。青龙号列车准备发车了，请坐稳扶好。”
　　封清羽将霜星扶起来，双手搂着自己的脖子。在发车之前，乘客务必要坐到正确的座位上。
　　她是列车长，负责引导不懂的乘客。这趟车的乘客只有霜星一个人，引导起来很轻松。
　　霜星坐到封清羽的腿上，离正确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她的头埋在封清羽的颈窝里，似乎还没恢复过来。
　　列车并不会因为乘客的私人原因延迟发车，规矩大家都懂。况且霜星已经坐稳，不会从座位上摔下来，还有什么理由停滞不前呢？
　　封清羽握住操作杆，挺直腰杆，把它往前用力一压。
　　列车启动，加速离开车站。驶入幽深的隧道里。这次旅途几乎全部的时间，列车都会在隧道里度过。
　　途中，列车撞破了轨道中一堵薄薄的砖墙，墙的旁边摆放着一大桶红色的颜料，墙体破碎，支撑着油漆桶的地方也不复存在，油漆失去平衡泼洒下来，一部分将冲刺的列车染红，另一部分将轨道下的雪地染成红色。
　　斑驳的红点，像雪地里盛开的梅花。
　　列车在隧道中忘情冲刺，经过有水的区域，还会溅起一片片水花。
　　霜星将双腿交叠，盘住封清羽的后腰。
　　两人开始接吻。即使在飞驰的列车中，也不影响接吻的进行。前所未有的坦诚相见，紧密相拥，将这份情谊升华到新的高度。
　　“封清羽小姐……我……我感觉……自己变得奇怪了……一开始还……有点疼……但是……很快就不觉得疼了……”
　　霜星对现在的情况似懂非懂，大脑得到的信号是“非常愉快”。
　　“从来……没感觉到过这样的……”
　　和睡觉，品尝到特别美味的食物，交到新的朋友截然不同，这份愉快来自身体和心灵两个境界，已经超脱迄今为止她得到的最喜欢的东西时感受到的快乐。
　　虽然嘴上说不清楚，心里明白得很。她想要，想要更多，想和封清羽进行更多。贪念永无止境，她现在变得无比贪婪，怎样都不够。
　　接着，列车冲上一处下雨的坡道，离地面越来越远，像是要开到这片苍穹的尽头。
　　灼热的雨水敲打车身，洒在地上，把红色的颜料冲掉一些。第一个终点站是一个瀑布，车头撞入瀑布中，撞出漫天水花。
　　霜星为这样的景象惊叹，将封清羽抱得更紧。
　　“呼……叶莲娜小姐，到站了。”

七十四 你还不能休息
　　一次旅途终了，霜星的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没完全搞清楚。
　　半封闭式环状肌肉的第一次按摩大概率会流血，霜星的血混着汗水一起流出，封清羽替她用纸巾擦了很久才全部擦掉。
　　垃圾桶里堆满了刚丢进去的纸团。
　　每次结束按摩，封清羽都想抽根烟放松一下，顺带喝点冷饮，给滚烫的身体降降温。
　　卧室外有个常驻摆放在走廊的冰箱，专门拿来存放饮料，半夜口渴也能很快拿到喝的东西。
　　现在冰箱里只剩下几瓶矿泉水，别的都没补货。
　　霜星抱着矿泉水瓶往肚子里灌水，看起来渴得厉害。刚才的按摩过程水分不断消耗，一滴都没补充，导致她有轻微脱水的现象。
　　她脸颊上的红霞尚未褪去，柔软的银色兔耳耷拉在脑袋边，眼神还很迷乱，仍处于恢复神智的状态。
　　“介意我点烟吗？介意的话我到阳台去。”
　　“……”
　　霜星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刚才的运动耗费大量体力，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激烈，比跟人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还要累。
　　腰部以下都酸软无力，暂时没办法站起来。
　　封清羽准备拉开阳台的活动门，出去点烟的时候，霜星才勉强恢复一点精神，拉住她的手。
　　“封清羽小姐……刚才谢谢你，我觉得很舒服，很满足。你很温柔，很有耐心……之前那样催促你，强迫你和我交配，真的很抱歉。”
　　霜星这么正儿八经地跟自己道歉，封清羽有点不习惯，也许是见多了她高傲的模样，现在的霜星多了一点反差。
　　反差也很可爱，很讨人喜欢。
　　“别这么说，其实我自己也有爽到啦。叶莲娜小姐你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做，我才应该感到荣幸。而且，你还是第一次来着，我很担心你会不会觉得亏。”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小会儿，这下子反倒让封清羽觉得难为情。刚才她似乎好像也许大概说了不少羞耻的台词，希望霜星没记得。
　　“我……我去阳台抽支烟，你先休息一下。洗澡的话，等会儿我给你放点热水，站着洗腰可能会疼。”
　　莫名其妙的心情，做的时候没有半点害羞，反倒是事后害羞，封清羽心想自己是小孩子吗，害羞个什么劲呢？
　　她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能得到这么高规格的待遇。已经，没有遗憾了。
　　“这样就结束了吗？”
　　霜星满足了，又好像没完全满足。
　　自从封清羽的尾巴离开她的身体，她便觉得一阵空虚，还想再来几次。就一次，她感觉不够。
　　“不够吗？”封清羽脑袋上多了几个问号。
　　“我觉得……并不是特别够，还有吗？”霜星才恢复一点精神，就开始想着下次。这种事情会上瘾，她现在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倒是可以再做个两三次啦，只要你不嫌弃的话，还能换动作和地方。我今天不赶时间，你有重要的待办事项吗？”
　　“没有，有的话我不会来找你。所以，现在能继续吗？像刚才那样，把你的尾巴放进来。”
　　霜星自觉在床上躺好，打开膝盖，封清羽却摇摇头。
　　“这次不在床上，我们去客厅沙发，只要把窗帘放下来就不会有人看得到。如果你觉得不够刺激，可以去阳台和楼顶，能看到这片地区的风景。这附近是海滨旅游景点，我家楼顶和阳台都能看到海。”
　　完全密闭的室内足够安全，只不过缺少一些趣味，既要追求刺激，就要往更高层次追求。这种半遮半掩的方式体验得少，封清羽还真想试试看。
　　“这样……不好吧？我不想被陌生人看到身体，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那就更难解释清楚。并不是觉得和你做这种事情很下流，只是单纯不想玩得太过火。”
　　强大的自尊心和很薄的脸皮告诉她，这么做不应该。
　　“我尊重你的选择，那还是在室内，去客厅，那里空间大，我们甚至可以在桌子上试试。”
　　最终封清羽也没强迫她，两人把地方转移到客厅。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准备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有了刚才的实践，霜星开始进入状态，人也不至于太紧张。这次她抱着枕头趴在沙发上，由封清羽从后方帮忙按摩。
　　躺着按摩虽然是最经典的方式，但趴着也不错，能给被按摩者一些不同的感受。
　　当霜星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和封清羽的尾巴握手时，两人都发出舒适的长叹。霜星的肌肉狭窄紧致，亲吻着尾巴的每一寸肌肤，应该说二者互相亲吻。
　　“现在这样……也很不错……这就是大炎的传统按摩技术吗？”
　　“不只是大炎，也有很多人用这套手法获取快乐。叶莲娜小姐，你的身体好柔软……各种方面的柔软。你腿上流了好多汗，我帮你擦擦。”
　　刚清空的垃圾桶里又装了一半的纸巾团。
　　她们从傍晚六七点按摩到九点多，霜星满足的上限值远比封清羽想象中更高。沙发呆腻了，就到地上铺好的榻榻米上继续。
　　封清羽感觉自己透支了一整个月的精力，最后变成她躺着，霜星坐她腿上索取按摩。
　　“已经……十点半了啊。叶莲娜小姐，你还没厌倦吗？我感觉，腰有点不行了。”
　　这次真不是她的腰不争气，它顽强地坚持了四个多小时没休息。以前被索取的是陈sir和其他人，这次是她被人索取，性质多少有点不同。
　　yysy，霜星的上限值简直可怕。
　　“封清羽小姐你不太行……才四个小时，你们德拉克也太逊了。”
　　霜星的人设很快又恢复到倨傲的公主模式，她人是很不错，身材一级棒，又性感，内部也很热情，只是续航能力过于强大，也许十个德拉克轮番侍奉，也不一定能让她累趴。
　　“我真的太逊了……这么逊真是对不起啊……你什么时候能从我腰上下来？”
　　封清羽感觉腰部以下已经莫得知觉，她现在已经是一条废龙，被整合运动的干部给搞得一滴不剩。
　　这难道是整合运动的战术？
　　“不行，封清羽小姐，你还有很多按摩要做，还不能休息。”
　　霜星拒绝了她，并继续索取更多按摩。

七十五 罗德岛充电桩
　　按摩持续到后半夜，封清羽人已经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最近连日休息不足，充分的睡眠已经成为最基本的愿望，不求八九小时精致睡眠，至少要达到十个小时。
　　连梦话的内容都是“叶莲娜小姐……我好困，就让我眯一会儿眼睛，就一会儿，十分钟就好。”
　　等霜星开始觉得有些疲惫的时候，才结束刚才的工作，躺在封清羽旁边休息，对之前的项目稍作回味。
　　即使到现在，她还是想对身边睡熟的家伙吐槽一句“你真是太逊了”。醒着的时候四个小时，加上睡着之后的五个小时，才九个小时就不行了。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但霜星只得作罢。
　　希望下次能稍微久一点。
　　时间已经很晚，再继续耗下去天就该天亮了。
　　“辛苦了，封清羽小姐。”
　　霜星侧过身子，将沙发上的薄被子扯下来盖在两人身上，轻轻抱住封清羽的身体。自己的体温较低，封清羽的体温相对高一些，抱着很暖和。
　　来自成熟女性身上的气息包围着她，她沉溺其中不愿自拔。但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在天亮之前她必须离开，回到整合运动的队伍中，开始对龙门展开进攻。
　　她只能再睡一会儿，这段时间转瞬即逝。
　　夜里她们紧密结合，白天之后就恢复敌对的状态，为各自所在的阵营战斗。谁也不知晓未来会怎样，没有人能预知。
　　要么成功，要么死，摆在霜星面前的不过这两种选择。那些事想多了容易沮丧，她现在很努力忍着不去想。
　　“谢谢……”
　　霜星俯身亲吻熟睡在旁边的封清羽，抱住她，闭上眼睛。
　　她没和大爹之外的人一起睡过，但大爹是父亲，是亲人，和现在是不同的感觉。榻榻米很软，洗得很干净的被子，味道清新好闻。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虽然时间短了些。
　　封清羽一整个晚上都没醒过，整个人直接睡死过去，连霜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霜星的动作很轻，她根本没感觉到旁边有动静。
　　早上八点刚过，通讯器就响个不停。这玩意没调成静音，提示音已经刻进了封清羽的DNA里，一旦响起就能马上把她唤醒。
　　“假期结束了，黑羽，九点钟在甲板上集合，你还有0小时59分钟53秒做准备。”
　　发来通讯的人是凯尔希，她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似乎从来没有和封清羽接过吻，那种略带慌张的表情在她脸上根本看不到。
　　“凯尔希医生……早……”
　　封清羽瞄了眼时间，才早上八点钟。
　　昨晚她睡着得还算早，好像是十一点前睡的，九个多小时的精致睡眠，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又累又困？
　　“早，不过没时间闲聊了，近卫局要和罗德岛开作战会议，整合运动最近要闹大动静，其他干员都在做准备，我认为你需要马上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个澡赶过来。”
　　凯尔希看破一切，却又什么都不说。
　　“不要忘记吃早餐，不吃早餐是坏习惯，容易导致低血糖和其他状况。”
　　来自凯爹的贴心提醒，让封清羽注意到自己肚子已经饿瘪了。昨天晚上吃了晚饭和霜星滚床单滚到很晚，然后睡着了，连宵夜都没力气吃，体力大量损耗，肚子不饿才有鬼。
　　霜星早已经离开，旁边的榻榻米没有人躺着。二楼的卧室已经被收拾干净，连垃圾都打包走了，被子也叠整齐放在旁边。
　　带血的床单放在洗衣篮里，看起来是来不及处理，封清羽的脏衣服也在篮子的下面。
　　“等晚点再洗吧，先去冲凉。”
　　带着一身汗味和其他女人的味道去参加作战会议不被吐槽才怪，现在身上也黏糊糊的，沾满干涸的体液，不洗身上很难受。
　　还有几十分钟，洗个澡完全来得及。
　　她跑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淋浴，找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立刻骑着机车抄近路往罗德岛赶。
　　赶到罗德岛甲板上的时候，离说好的九点还差十分钟。
　　凯尔希在甲板上喝咖啡，边喝边翻看最新的报纸。和咖啡搭配的早餐是小笼包，二者放在一起很违和。
　　凯尔希放下咖啡杯，合上报纸，抬头看见封清羽两手空空，什么早餐都没买，可能是忘了。
　　“你没迟到，但是，你也没记得我的叮嘱。”
　　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不吃早餐，殊不知这种做法对身体的害处很大。大早上的她也不想对人啰嗦，所以早有准备。
　　“我这里还有一份小笼包，我知道你有90%以上的概率会忘记，所以叫了外卖。刚送到两分钟，还是热的，你不介意的话就凑合吃掉吧。如果不喜欢，我就让阿米娅拿走。”
　　封清羽很惊讶，这个女人居然会主动给自己买早餐。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肚子饿扁了。阿米娅那边，我到时候再请她吃别的东西。”
　　有现成的早餐在，甭管是谁请客，先吃就完事了。
　　在这个过程中，凯尔希对昨天接吻的事还是只字未提，可能是忘记了，也可能是故意回避。现在似乎不是提这个的时候，封清羽打算先保持沉默。
　　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时，近卫局那边的视讯刚好发过来，只不过没打算开视讯会议。
　　陈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还有点烦躁。
　　“罗德岛，你们有事做了，在7区外发现大量整合运动的踪迹，近卫局已经派出人手支援，你们的位置离那里最近，明白我的意思吗？”
　　“了解，罗德岛会立即采取行动。”
　　凯尔希这边的回答也很干脆，随后罗德岛的教官们开始行动，各小队也接到自己的任务，带好装备各就各位准备出发。
　　“黑羽，你跟着煌她们一起，煌和温蒂都需要你辅助发动技能，塞雷娅也会跟着一起。”
　　凯尔希给她安排了任务。
　　煌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只不过二技能需要暖机，封清羽在她旁边暖机就会变得超快，温蒂也是。两人的二技能专精满还需要攒70SP。塞爹的钙质化第二次也需要大量SP才能发动。
　　罗德岛的充电桩非她莫属。
　　“了解。那凯尔希医生，我先去忙了，完成任务回来能不能单独聊聊？”
　　封清羽很在意那天晚上的事，凯尔希淡淡看了她一眼。
　　“不要立flag。如果你需要和我谈，可以，任务完成之后我会找你。”

七十六 失守
　　经过一番休整，整合运动终于在今天天亮的时候对龙门发动围攻，数量庞大，给外围地区的居民和警员造成不小麻烦。
　　他们不满足于制造小规模的混乱，到处乱扔燃烧瓶，打砸商店，抢走里面的东西，开始转向规模更大的行动，比如用爆炸物炸毁龙门的高楼。
　　哪里漂亮炸哪里，哪里高炸哪里。
　　爆炸物的使用比普通的袭击更容易造成市民恐慌，陈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近卫局的电话吵醒，说是要紧急出警，去外环维持秩序，安抚受惊的群众，指挥特别督察组的成员救出被困民众，疏散再场围观的人等。
　　工作多得根本做不完，人倒是又累又烦。
　　警笛声响彻整个后半夜，天亮时分才勉强完成这片区的人群疏散和安置，还得联络后勤部给居民派发应急食品。
　　陈自己都没精力去早餐店，挨着折叠椅闭目养神，一位部下看她实在太累，但又不想吃应急食品，就大着胆子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肠粉给她。
　　“陈sir，吃点东西吧。刚买的，东西还热。你从三点钟开始就没休息过，现在已经七点多了，不吃东西身体撑不住。”
　　这次陈没有冷淡拒绝，一来她确实很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二来，别人也劝她对部下态度好一点，别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最后，肠粉的诱惑力极大，她根本无法拒绝。
　　“多谢，辛苦了，钱到时候还你。”
　　部下刚想拒绝，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陈给堵死了。
　　“别推辞，我不是会占下属便宜的人，当做是我拜托你带东西来对待好了。你们快点吃，等下还有事做。”
　　一堆龙门警察坐在街边吃早餐的画面虽然有点滑稽，但没人觉得好笑。这条街能坐的地方都差不多被毁坏了，连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要不是近卫局大半夜就出动来这里清理道路，先人都走不过去，何况车辆？
　　虽然大家都累得够呛，这才刚刚开始，没人敢问什么时候结束。
　　近卫局迎来前所未有的忙碌，大家感叹假期还没开始，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放假。
　　这句话大有立下死亡flag的意味，因为很快整合运动就入侵，并渗透了整座大楼。
　　当那些暴徒出现在大楼门口，守卫门口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整合运动的家伙给牵制住，无路可逃。
　　虽然竭尽全力战斗，也难敌潮水般涌上的敌人，最终战死。
　　大量整合运动登堂入室，踏入近卫局大楼的一楼大厅内。大厅早已经乱作一团，抵挡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面对整合运动，他们显得如此无力。
　　整合运动的队伍声势浩大，为首的是一个白色短发，绿瞳，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面带微笑，看起来彬彬有礼，和他身后那些浑身散发着戾气，模样怪异的部下截然不同。
　　那些家伙一言不发，跟在少年身后。
　　他们浑身的肌肤呈现出极其病态的惨白，像在水里泡得发白的尸体。用尸体来形容他们并非是随口一说，这些人看起来像活着，又像死了，被人操纵的尸体，更确切来说是活死人，行尸走肉。
　　背上长满了骇人的源石结晶，锋利，尖锐，爬满整个背部，身上其他地方也都有。
　　远远望去，就足够令人胆战心惊。
　　“走吧，我的同胞们，一起踏平这座大楼，把整合运动的大旗挂在近卫局的楼顶。”
　　少年笑得越发癫狂。
　　他的心情少有地畅快。因为很快整合运动就能彻底占领龙门，把这座城市变成切尔诺伯格那样的废墟。
　　给塔露拉姐姐带来痛苦回忆的城市，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同胞们，我的家人们，把这座大楼里的人都毁灭吧，我会看着，看着他们变成感染者，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感受到和我们一样的痛苦。”
　　发表完略有些中二的宣言，少年的部下向近卫局大楼的四面八方散开，像涌动的潮水。
　　当陈得知近卫局被整合运动迅速入侵，差点把肠粉的汁洒在身上。
　　“乜嘢？整合运动已经入侵咗近卫局大楼？乜嘢情况啊？”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近卫局大楼哪有这么容易就失守？在那边的可都是经过非常专业训练的龙门警察，整合运动那些杂鱼居然能攻占大楼就离谱。
　　“陈sir，那边的伙计就是这样说的，整合运动攻进来，人数庞大，带头的是一个白头发的小子，说话阴阳怪气的，蛮讨人厌。”
　　前来报告的士兵大气不敢出，担心挨骂，虽然近卫局失守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和同事们猜拳输了来传话的。
　　现在陈sir气头上，因为这些破事儿，大家都担心说错话做错事被呵斥。
　　“我知道了，马上回去支援。”
　　接着，陈从部下手里接过扩音喇叭，对着附近的其他人喊话。
　　“一队，二队，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跟我回去支援近卫局，其他人继续这里的任务。要赶快，近卫局的伙计顶不了多久。”
　　听到这个消息，包括陈在内的特别督察组成员个个强迫自己精神抖擞，以最佳状态出击。
　　现在龙门各处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好，详细点形容是乱作一团，几乎没有一处是正常的。
　　各处都冒着灰黑色的烟雾，火灾警报响个不停。交通瘫痪，损坏的车辆被丢弃在马路中央，造成严重的道路拥堵。
　　队伍行进得并不顺利，需要不停绕路。清理那些障碍物要花不少时间，他们没时间在路上耗。
　　“各单位注意，避开整合运动，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再重复一次，注意隐蔽。”
　　陈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保持镇定。
　　她还是特别督察组的队长，队员们都需要被她领导，领队可不能先乱了阵脚，否则这支队伍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只能祈祷近卫局的同事还能多支撑一会儿了，她心想。
　　这时，下方的地面传来剧烈震动。
　　“轰——”
　　前方几米处的地面发生了爆炸，前面的车运气不好，被爆炸产生的震荡掀飞。
　　队伍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七十七 围困
　　“陈sir，前面的路都炸坏了，后面也发现大量整合运动，我们被包围了。”
　　侦察兵的报告使陈的心跌落谷底。
　　事情看起来一切顺利，但变故往往来得很突然。整合运动并不是多么厉害和强大的组织，靠的是人海战术和出其不意，经常把人打得措手不及。
　　无法掌控局面的情况让人烦躁，不安的情绪在队伍中间弥漫开。陈无力阻止消极情绪的弥漫，只能稳住心神不被侵蚀。
　　“稳住，先下车看看情况。贴着掩体前行，不要把身体暴露在空旷的地方，尽量隐蔽自己。”
　　陈的判断很正确，那些整合运动把移动的车辆当做投掷爆炸物的目标，他们刚下车，那些家伙就往车子边上扔炸弹，车身虽然没坏得特别离谱，车胎已经爆了，没办法再使用。
　　出师不利。
　　正当陈一筹莫展，一名队员的通讯器接到一则加急通讯，接了之后点名要陈对话。
　　听声音，是那位嗓门很大的大小姐诗长官，气势汹汹，看来下一秒就要开骂了。
　　“陈sir，有诗长官给你的通讯。”
　　陈皱眉接过通讯器。
　　“有话快说，别浪费我时间。”
　　诗怀雅很想骂人，不过旁边有罗德岛的人在，她需要保持形象。
　　“哼，看起来你的小队遇到了麻烦，我和我的队伍准备和罗德岛前去接应你们，在我们到达之前先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保存力量吧。”
　　“用不着你指挥我。你那趾高气扬的态度让人超不爽，你以为你这样的人能接管督察组吗？麻烦照照镜子。”
　　“粉肠龙！”
　　“叉烧猫！”
　　……
　　陈切断通讯，懒得和诗怀雅继续吵。
　　虽然心情很不愉快，也并不想接受她的支援，现在别无选择。任何私人恩怨都不能阻挡在任务前面，现在是龙门风雨飘摇之际，吵架的事情还得放到一边去。
　　她倒是希望事后能找个机会狠狠和诗怀雅对骂一顿，这能证明龙门平安无事。
　　陈把诗怀雅和罗德岛前来支援的消息传达给两支队伍里的全部队员，要求他们隐蔽行踪。
　　队伍的人不能全部集中在一处，分散在几个地方，陈躲在一家被部分被毁的便利店里，躲在货架后面找东西吃。
　　刚才没吃饱就开始干活，可惜那份肠粉只吃了一半。
　　“怎么都是这些东西？薯片，饼干，汽水……一样看起来能填饱肚子的都没有。”
　　虽然不能填饱肚子，聊胜于无，能够拿来解馋。
　　“很像是封清羽喜欢吃的东西，净是些垃圾食品。不过没得选，随便吃点好了。”
　　陈的生活算不上特别健康，因为她经常加班。在饮食方面，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经常忘了吃饭。
　　时间不健康，但吃的东西相对健康，都是正餐该出现的食物。
　　此时，封清羽跟在诗怀雅旁边，准备一起去支援陈，突然背后一凉，鼻子发痒。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
　　“陈sir不会在骂我吧？最近我好像没这么和陈sir在一起耍，她可能在生气。”
　　掐指一算，上次见面在两天前。
　　“那个姓陈的哪有时间考虑这些，现在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懊恼。要我说，特别督察组早该让我接管了，她这样算擅离职守。”
　　诗怀雅对接管特别督察组的事一直心心念念，这件事已经成为她的某种执着，和“粉肠龙”一起成为她的高频台词。
　　对于诗怀雅的执着，封清羽只能笑笑不说话。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单纯觉得她的想法很难实现。
　　近卫局很讲究个人能力，陈能当上督察组的队长自有其过人之处。之前她和魏彦吾的关系没公开，大家都不知道她是魏长官的侄女，只当她是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仅此而已。
　　论能力，陈在诗怀雅之上，这就是她当特别督察组队长的原因，和她的背景无关。
　　“Missy，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当特别督察组组长很累，又容易得罪人。Missy你天生是应该享受生活的人，劳累的事让陈sir去做。”
　　旁边的星熊听了，苦笑到：“你这话别让老陈听到，她肯定会生气的。别看老陈人总是绷着一张臭脸，别人夸她还是会开心。如果是别人说，她可能无所谓，从你这里说出来，老陈可能要记仇很久。”
　　星熊还记得她夸过诗怀雅的某个地方，好像是发型还是饰品，之后陈一个星期没理她，也不吃她带的早餐。
　　花了好几天时间，星熊才弄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老陈。
　　她只是随口一夸，刚好那天陈和诗怀雅因为一件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这才是重点。
　　在陈气头上的时候去夸她的“敌人”，无疑主动撞上枪口。
　　“我知道，陈sir在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很容易纠结，在她面前我一个字不会说的，尽量多夸她一点。”
　　封清羽和星熊这边聊得很嗨，旁边的诗怀雅有点不爽。
　　“喂，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感受，我也是个需要被人夸奖的女人，麻烦多夸我一点。粉肠龙那边怎样都好，别管她。”
　　车内的气氛看起来还算活跃，但每个人的眉头都不曾舒展。龙门面临近期最大的浩劫，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只能说尽力而为。
　　诗怀雅和星熊在讨论结束之后要不要去哪休假，诗怀雅则是炫耀了一下家里的产业，打包票说近卫局团建可以去她名下的度假酒店，能打折，她心情好甚至能免单。
　　“除了陈，免单的事情都好说，只有她不行。”
　　……
　　队伍慢慢接近陈的坐标。越接近外城区，情况就越糟糕。整合运动由外至内渗透，所以外围的地方被破坏得最严重。
　　“破坏得那么彻底，看来有很多人今晚要睡大街了。近卫局的力量有限，要收容那么多人也不容易，要让我的助理多弄点帐篷和睡袋了。”
　　诗怀雅拨通一个号码，用维多利亚语交代了几句后挂断。
　　车勉勉强强又开了半公里，终于没办法继续前进了。前方道路被倒塌房屋给彻底阻拦，必须徒步行走。
　　用飞行器更不可能，很容易成为整合运动术师攻击的目标。
　　“辛苦你们走过去了，晚上请你们喝汽水。”
　　诗怀雅先行下车，走在最前。

七十八 嘴硬心软叉烧猫
　　陈做了个违背安排的决定。她只身一人走出藏身的掩体，去救旁边一栋居民楼上被困的居民。
　　有几个整合运动发现居民楼上还有几个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倒霉蛋，仇恨之火无端烧到这些人身上，他们成为整合运动复仇的目标，
　　即使那几个人什么都没做，也会被愤怒且兴奋的整合运动们当做贯彻伟大理念的牺牲品。
　　陈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受害，当整合运动的人拾级而上，她便从另一侧攀上，赶在整合运动前面到达二楼走廊，将那些人拦住。
　　部下们发现陈不在已经是几分钟后，一扭头，他们看到陈把整合运动一个个踹下楼，毫不留情。
　　她身手矫健，整合运动们都拼尽全力攻击，却伤不到她分毫，陈甚至踩着那些家伙的肩膀去攻击他们的同伴。
　　“小样儿，想在龙门搞嘢，你们还早了几百年。”
　　这一打，将楼下的其他整合运动都给吸引过来了。那些人嘴里叽里呱啦喊着乌萨斯语，朝着陈的位置涌上，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人。
　　不管来多少，陈都会把他们打回去，就这么简单。
　　现在赤霄还没到出鞘的时候，她用的是另一把佩刀，楼道里能当做武器的东西全都拿来用了。
　　比如垃圾桶，花盆，木棍，能够扔出去的东西都被她拿来妥善利用，每一击都必定命中。
　　“该死的龙女……玛德。”
　　*乌萨斯粗口*
　　“给她尝尝W新做的轻型炸弹，炸死她！”
　　几个整合运动士兵在下面商讨一阵，从其他人那里拿来一批炸弹。他们不怕炸了这栋楼会发生什么，反正死的都是该死的人。
　　阻挠整合运动的人都得死，露一个小头都得死！
　　陈没搭理下面的人，先上楼去查看被困者的情况。被困的有两户人家，总共七人，被整合运动发现的原因是探出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想出去弄点吃的，运气不好刚好被看见，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
　　“警官小姐，多谢你……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周围都是整合运动的人……我们担心继续呆在这里会出事。”
　　受困群众一脸恐慌。
　　最近的紧急避难处离这片街区有两个公里左右，谁也不清楚路上有没有埋伏着整合运动。
　　贸然行动更危险，可能就交代在路上了。
　　“别废话了，收拾一点东西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最近的避难处。你们进屋收拾，我马上联络避难处的警卫。时间不多，抓紧点。”
　　陈的语气很严肃甚至有些强硬，给这几个人增加了紧迫感。性命攸关之际，他们也不敢贪恋财物，只收拾了个人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跟在陈后面准备下楼。
　　刚才的整合运动不见了，但不是被陈给吓得仓皇逃走。他们绕行至侧面准备伏击，手里拿着炸弹。
　　蓝发的龙女他们有点印象，似乎是近卫局的女警官，杀了不亏，拖着尸体回去找塔露拉大姐领赏说不定能拿不少钱。
　　“等下人一走出来，别问，问就是炸。这群人别管是谁全给炸飞，梅菲斯特说只要把龙门攻下来，我们就不用吃黑面包了，龙门的贵族有得是钱，随便抢一点都能过上十几年的好日子。”
　　他们知道陈是龙门贵族，却不知道她是塔露拉的谁，这件事情几乎没人知道。
　　这次陈没考虑周全，导致接下来的计划出现失误。盘踞在附近的整合运动数量远比她想象中更多，她现在是孤军奋战，身边的人一点用也没有，不具备和整合运动战斗的能力。
　　一时间，大量的轻型炸弹朝着楼上投掷，炸弹的红色指示灯不停闪烁，向周围的人传达危险的讯号。
　　“糟了……这些人，该死！”
　　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必须马上找地方躲起来。那些还在房间收拾东西的人对紧逼的危机毫无知觉，陈也来不及一个个通知，只能先用佩刀把飞过来的炸弹打飞，让它们落在没人的地方爆炸。
　　奈何炸弹数量太多，她不能兼顾每一个角落，有些炸弹还是扔进楼内，把周围炸得乱七八糟。
　　赶来支援的队伍也听到了爆炸声。
　　“陈sir的坐标在前面两百米左右的位置，看地图，应该在一栋楼里面。刚才我试着联络她，发了几次通讯都没回复，我很担心她。”
　　封清羽非常着急。陈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类型，没办法回复肯定面临棘手的问题。
　　“别急，老陈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放宽心，她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应付几十个人一阵子绝对没问题。你这么担心她，她知道了要开心得睡不着。”
　　星熊用手拍拍封清羽的肩，充当安慰人的角色。
　　按照剧情强度来说，陈确实强得离谱，在游戏里的地位就显得比较微妙，因为游戏强度和剧情强度往往不对等。
　　“你们俩别聊了，等下随时要战斗。刚才我收到粉肠龙的手下发来通讯，说她去救几个市民，被困在前面那栋楼。”
　　诗怀雅手指着一栋外墙刷着淡蓝色油漆的居民楼。这栋楼并不算高，最高的一层是七楼，目前暂不清楚陈在几楼。
　　“你们看到了没，下面的整合运动在往里面扔炸弹，这栋楼算是危房，市政已经规划要拆掉建新楼，粉肠龙现在很危险，必须马上把人救出来。”
　　她们没多少时间分析局势，救人的时候时间比什么都宝贵，当然是越快越好。
　　“星熊，你留下来指挥队伍击溃附近的整合运动，我和清羽冲上去救人，就这么定了。别反驳我，人越多越麻烦，这栋楼看起来差不多倒塌了。”
　　“祝你们武运昌隆。”
　　星熊带部队开始消灭周围的整合运动，像一台无情的绞肉机，般若转动的瞬间大量整合运动倒下。
　　封清羽和诗怀雅走进楼体有些倾斜的危楼内，有部分栏杆已经被炸断，尖锐的部分很容易刺穿肌肤，令人胆战心惊。
　　为了保证安全，封清羽用刀砍去尖锐的部分。电子地图显示她们离陈的位置越来越近，陈应该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
　　走廊里有几个整合运动徘徊，似乎也在找陈的位置。
　　“看来人确实在这里，清羽，虽然我很不甘心，现在我拜托你去把粉肠龙弄出来，打这几个虾兵蟹将的事情交给我。”
　　诗怀雅抡起手里的链锤，砸向前方的整合运动。

七十九 善意谎言
　　陈在刚才的爆炸中遭遇了点麻烦，爆炸声太过剧烈，她现在耳朵非常难受，严重耳鸣和眩晕，有一阵子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她很着急，担心自己被爆炸声震聋。伸手一摸，耳朵没有出血。过了一小会儿，慢慢能听到声音，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
　　“疼……”
　　肩膀和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外衣已经撕破，手臂和腿在流血。值得欣慰的是，爆炸的时候陈将被困群众里的一个小女孩护在身下，小女孩没受伤，仅仅是受了点惊吓。
　　“没事了，你先在掩体后面躲着，我出去看看。万一情况不对，你千万不要出来，除非我叫你。”
　　小女孩点点头，按照陈的指示藏身在大块的掩体之后。这里是墙角的位置，还有一张看起来比较牢固的桌子，能够抵挡一些落下的瓦砾石块，适合躲避。
　　陈拖着疲惫又受了伤的身体走出房子，现在门被炸烂了，可以忽略不计。
　　外面有打斗声，不知道是谁和整合运动打了起来，她能听到整合运动用乌萨斯语骂骂咧咧，和整合运动打斗的人则是一口维多利亚语。
　　这声音很熟悉。
　　“这嗓门……不会是叉烧猫吧？”
　　说起来诗怀雅那家伙和星熊她们要赶来支援来着，现在也该到了。陈刚从废墟走出去，迎面碰上来找她的封清羽。
　　“哇，陈sir，你挂彩了，要不要紧？罗德岛的医疗干员就在附近，我先给你做点应急处理。”
　　“刺啦——”
　　封清羽直接把黑色衬衫的下摆给撕了，当做绷带给陈包扎手臂的伤口。
　　新买的衬衫，果然逃不过一月一换的魔咒，还好这件衣服是自己买的，也不贵，撕了不心疼。
　　“你的腰部线条……挺结实的。”
　　陈的关注点很奇怪，看到封清羽的T恤衫下若隐若现的马甲线，竟有些兴奋。
　　说起来，这家伙的身材一直好得令人嫉妒，即使什么垃圾食品都吃了个遍，也不见丝毫赘肉。
　　“别看着我的腰了，陈sir，你现在怎么样？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封清羽蹲下给陈的腿也做了应急处理，问题不大，只是流血，没有伤到筋骨，虽然走路会有点疼，在爆炸中都算是比较轻的伤了。
　　“暂时没有，只是肚子饿得厉害，眼冒金星，想返去睡一个好觉。但是现在还早，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根本不敢想。”
　　“今晚收工我叫几个干员过来，大家一起打火锅。我有位同事最喜欢吃火锅，每次的食材和锅，汤底全部是她一手准备，口味非常正宗。前提是，我们能顺利收工，现在只有这个。”
　　封清羽摸出口袋里的黑巧克力。
　　她随时准备有一些带糖分的东西，以便能饥饿的时候补充能量，不然头晕得厉害，容易影响任务进行。
　　“委屈你了，先吃点顶一下，罗德岛在落蹄州的接舷区等候，舰上的厨师已经在准备饭菜，今天的厨师是火神，厨艺过硬，你不用担心东西不好吃。”
　　陈虽然不爱吃巧克力，为了身体能撑住，就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吃了半块。没有冰冻过的巧克力有点融化，口感软趴趴的，体验较差，巧克力还是硬邦邦的好吃。
　　“喂，你们俩刚才一直站在这儿聊天，不清楚时间紧迫，周围可能还有未排除的危险吗？”
　　清理完走廊的整合运动，诗怀雅拖着链锤走到两人旁边，似乎有些生气。
　　“没有紧迫感就算了，还在这里吃巧克力，陈警司，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半点高级警司的样子吗？”
　　诗怀雅一见到陈，话就自动带上浓烈的火药味。
　　“别讲那么多废话，你自己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上班时间在办公室剃腋毛的事我还记得。”
　　“你……我要炒你啊！”
　　“不是你炒我，是我炒你啊！”
　　“吔shi啦，陈晖洁。”
　　……
　　“好了，两位阿sir，先别吵架了，我们要离开这里，和罗德岛汇合之后，还要马上赶去近卫局大楼支援，要做的事情多得是，你们俩不能等忙完再吵吗？”
　　这次星熊不在旁边，虽然她来了，人还在外面打架，劝和的重任便落在封清羽肩上。
　　她显然有些功力不足，劝架的能力和星熊不是一个level，两人停止了吵架，但还是互相恶狠狠地瞪眼。
　　如果她们俩能够和颜悦色地和对方说话，那矿石病也能治愈了，因为这两件事都几乎没办法实现。
　　“哼，看在清羽的面子上，懒得跟你吵。”
　　诗怀雅先收了声，不过也是她先责备的陈。
　　“先去看一下那两户人的情况，没时间了，得赶快。”
　　陈擦掉嘴角的巧克力渍，离开所在掩体，刚才的小女孩平安无事，她的家人却没那么好运。
　　剩下的六个人，就只有两个孩子活下来，大人为了保护孩子都被倒塌的房屋压死了。
　　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三个孤儿，陈感到很无力。
　　“对不起，没能救到你们……”
　　站在尸体旁边默哀数秒，诗怀雅和封清羽也赶到，三人每人抱着一个孩子离开。
　　三个小女孩，年纪都在五到八岁之间，最大的估计才上小学。怎样安置这些孩子必须等到离开这里再说，那些孩子也在嚎啕大哭，因为失去了亲人。
　　“别哭了……别哭了，姐姐等下给你糖吃。”
　　陈绷着一张看起来一点都不和蔼的笑脸，那小女孩看了哭得更厉害。
　　“哇啊啊啊啊，我要妈妈……妈妈……”
　　“……”
　　这下子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哄孩子陈不擅长，她自己还想要个人天天哄呢。
　　“真是的，怎么办啊？这小破孩一直在哭，等下整合运动都知道我们在哪了。要打晕吗？”
　　陈很不想这么干，但是不这么做的话，等下哭声就会把附近的整合运动全都集中到这里。
　　“陈sir，我来，你抱着我这个，我这个听话。”
　　封清羽把自己抱的孩子交给陈，接着便开始安抚哭个不停的小女孩。这孩子最小，也难怪，没有妈妈就心慌意乱。
　　在如此紧迫的关头，封清羽祭出大招——善意的谎言。
　　“我知道你妈妈在哪，别哭，我带你去见她，要是你继续哭的话，妈妈就不愿意见你了。”

八十 喘息
　　“真的吗？”
　　闻言，小女孩立刻止住哭声。
　　对这种不懂事的小孩来说，妈妈不要是最大的痛苦，谁也不想被妈妈抛弃。
　　“那……我会忍住不哭的……你一定要带我去见妈妈，拉钩。”
　　“好，拉钩，骗人的是小狗。”
　　封清羽自认是狗，因为她就是在骗人。为了达到安抚小孩，不被整合运动的家伙当成目标，不得已编出谎言欺骗一个孩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即使这么做很残忍，给予小女孩从不存在的希望。卧底生来就要学会骗人，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啊……我就是不愿意说这种话，才不知道怎么办。”
　　陈叹口气，没有责备她。
　　封清羽做了陈想做的事，陈想欺骗小女孩她妈妈还活着，又开不了口，因为她不喜欢撒谎。
　　“总之我们先走吧，这几个孩子先扔罗德岛的幼儿园，别看我们罗德岛是超正经的制药公司，有时候也会收容战乱中被抛弃的，或者感染矿石病的孩子，除了制药我们什么都干（bushi）。”
　　陈单手抱孩子，另一只手用通讯器呼叫其他的部下，讲述接下来和罗德岛汇合的计划，简明扼要。
　　就在她们以为一切能顺利的时候，前面突然走出来一个整合运动术师，身上捆着炸弹，手里是起爆遥控器。
　　“近卫局的陈警司，今天你必须死，你的部队杀我那么多同伴，还杀我老婆，今天我们就同归于寂！”
　　术师说的东西陈没有印象，她的队伍最近斩杀了不少整合运动，也许其中一个就是术师说的老婆。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的道理陈也懂，可惜对方是整合运动的，整合运动在残害无辜，她杀了对方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懒得跟术师扯那么多，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先就地躲藏。
　　“散开点，让她自己爆，躲进旁边的掩体里面！”
　　与此同时，术师已经按下了遥控器，把自己炸成碎片的同时，也给周围带来一场华丽的爆炸。
　　都说整合运动的人都是疯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让自己化为尘土，封清羽可算是长见识了。
　　又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可怜人，只希望她下辈子能继续和妻子长相厮守。
　　爆炸过后，她们重整态势继续准备继续出发。
　　这一炸陈身上挂的彩更多，额头被瓦砾给割破，流了很多血。封清羽摸摸口袋，没发现多余的创可贴。
　　今天带的创可贴全都献祭给其他干员了，特别是煌，身上的伤口到处都是。
　　“陈sir，你还能坚持吗？”
　　“废话，我是特别督察组队长，就算所有人都认为我坚持不住，我也必须坚持。”
　　这时，诗怀雅听到后方传来细微的声音。
　　一转头，发现一个小队的整合运动术师在施术，且法术准备成型，是个规模不小的大范围法术，攻击的目标是陈。
　　刚才的自爆术师只不过是吸引她们注意力的幌子，她牺牲自己让其他同伴帮忙报仇，给同伴们施术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法术覆盖面积很大，被击中肯定会受很重的伤。考虑到陈是队长，队伍更需要她，诗怀雅毫不犹豫地将陈护在身前，把她推进掩体，让法术的部分炸在自己背后。
　　距离有三米，但还是给诗怀雅造成不小的伤害。
　　陈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正面吃了一记爆炸，或者说偷袭，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再次醒来，她人已经在罗德岛的某个舱室里，而且有点被呛到的感觉。
　　“噗……咳咳……咳咳……”
　　嘴里，脸上都有水，身上也湿漉漉的。
　　睁开眼睛，陈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说是床，确切来说是看起来像床的高台，硬邦邦又冷冰冰的。
　　“醒了？白日梦做够了吗，真是的，一脸败相。”
　　诗怀雅的无情训斥闯入耳中，让陈觉得尖锐刺耳。她最不想醒来见到这个女人。
　　“怎么是你？我的队伍呢？看到你这张脸，我的拳头就硬了。”
　　“如果我说全灭了呢？”
　　“想挨打的话，建议去整合运动后面排队。”
　　“嘴上功夫一直厉害得很，战场上怎么见不到你这么凶？”
　　两人自然而然地开始吵嘴，星熊和封清羽刚好从自动舱门外面走进来，刚到门口就闻到冲天的火药味。
　　“你们怎么回事？我才走开一小会儿，你们两个就又吵架吵成这个样？Missy，少讽刺她两句对你没坏处，真的。”
　　星熊注意到桌上的两杯水都空了，而陈的身上湿漉漉的。她给陈和诗怀雅各倒了一杯水，现在都没了，总不可能是陈和诗怀雅都喝掉了。
　　“真是的，你们俩搞什么……”
　　劝架的工作星熊已经做得够多，都麻了，现在也有点想发火。
　　“咳咳，那个，鬼姐你先坐下来喝点东西，来，这是啤酒。Missy，你也坐下，我也给你拿了酒。陈sir你饮黑咖啡吧。”
　　封清羽感受到肩上的重任。星熊无力劝架的时候，她必须站出来缓和气氛。
　　事实证明，她的存在还是有效的。
　　“多谢。”x3
　　近卫局三巨头异口同声跟她道谢，打开自己的饮料。
　　封清羽从后勤干员手里拿来干毛巾和吹风机，还有自己的换洗衣服，先给陈擦掉脸上和身上的水，接着是换掉湿衣服，吹头发，每一个步骤都稳步进行。
　　陈以前在维多利亚帮她做这些的人是风笛，被人如此“侍奉”让她感到惬意，更不用说是喜欢的人帮她。
　　旁边诗怀雅看得越来越不爽，又忍不住要讽刺她。
　　“陈警司，你今年也二十多岁了，连这些简单的事情都要别人帮手，近卫局的高级警司里不应该有你这样的巨婴。”
　　“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平时多少个女仆近身伺候，心里没点ACD数？”
　　“……”
　　封清羽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必须要做点什么。
　　“好了好了，陈sir，坐好，别乱动，我帮你扣扣子。我的衬衫比你穿的码数要大，可能有点松垮。你身上的伤医疗干员已经帮处理过，没有大碍，吹完头发可以马上开饭，现在安静一点。”
　　陈对诗怀雅“哼”了一声，却在诗怀雅转过身的时候愣住了。诗怀雅受了很重的伤，还是新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她心中的怨气顿时消去不少。

八十一 开饭了
　　“她的背怎么了？像是新伤。”
　　陈把自己的疑惑交给星熊，让她立刻给予解答。她基本上也猜得到，只是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思考。
　　“她夹着你冲进了掩体，整合运动术师的法术在她背后三米的墙上炸开了花。偶尔也对她好点，没必要什么时候都互相针对成这个样子。Missy嘴上不饶人，听说你被困的时候她立刻就出动了，没有半点犹豫。”
　　星熊叹气。
　　换好衣服之后，陈和诗怀雅又“小小地”吵了一架，现在诗怀雅气得离开了这间舱室，封清羽追出去安慰，这里只有陈和星熊两个人。
　　听完星熊的讲述，陈也收回那种像是要和人吵架的表情，“我知道……”
　　两人都火气上头，并且脾气都不算好，需要脾气好的在从中调停。诗怀雅迈着大步离开，背上被整合运动术师的法术灼伤的地方从隐隐作痛变成异样的烧灼感，疼痛扩散至整个背部。
　　刚才所有人都围着陈转悠，没人发现她受了伤。
　　“切，那条疯龙，下次就让她把血流干死掉算了，当真以为本小姐想救她，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大小姐在耍她的脾气，看来是需要人关心一下，封清羽很清楚她的想法。
　　“Missy，乖，听话，跟我去医疗部处理伤口，我会让专业一些的医生帮你。凯尔希医生的徒弟也在，是个很认真的小姑娘，我相信她不会弄得很疼。”
　　诗怀雅任性归任性，只要哄一下就会消气，是很好满足的类型。她什么都不缺，一般的物质安慰对她没有诱惑力，她更追求精神上的安慰。
　　哄妹子就需要夸着哄，封清羽深谙其道。
　　“我知道Missy你最宽宏大量了，陈sir的性格和脾气你也清楚，像块石头，要她服软不是那么容易。Missy你心软救了她，我相信她会记在心里。鬼姐大概在给她做思想工作。你先别生气，跟我去医疗部，听话。”
　　封清羽伸手rua了几下诗怀雅的头和耳朵。软绵绵的金发，软绵绵毛茸茸的耳朵，手感很好。
　　两人身高差了九公分，诗怀雅的头刚好能靠在封清羽的肩膀上，趁着走廊没人，她就开始尽情撒娇。
　　“那你让我抱一下再去。处理完伤口就得马上和别人在食堂吃饭，吃完饭要开作战会议，可就没机会向你撒娇了。”
　　“好，答应你。”
　　封清羽想着反正没人看到，抱一个就抱一个。
　　她小心绕开诗怀雅背上有伤的地方，背部是受伤区域，往下只能是搂着腰。搂腰比搂着背更暧昧，但也无所谓，都可以搂。
　　“Missy你最近有在健身吗，腰越来越紧致，摸起来手感不错，上次摸的时候还是一圈软绵绵的肉。”
　　说完，封清羽意识到说女生有赘肉是踩雷，她犯了一个憨批错误。
　　“你在嫌我胖吗？”
　　诗怀雅顿时有亿点点不爽，并抛出一个送命题。
　　“我的身材和粉肠龙比谁好？”
　　在封清羽心中两人的身材不分上下，各有各的性感，风格截然不同。陈属于凌厉且英气十足的女中豪杰，用星熊的话说，她身上有一股“侠气”，性格坚毅，身体曲线偏向结实紧致。
　　诗怀雅出身豪门，自带大小姐的贵气，比陈多了几分优雅，时而妩媚性感，身体曲线偏向柔和。
　　凹凸有致是两人身上都存在的优点，根本没有谁比谁更好的说法，硬要说是全都喜欢。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部都要！
　　“当然是——没有可以比较的地方，因为你们的身材都超好，在我心中没有谁比谁更好的概念。当然了，Missy你的性感众所周知，陈sir在这一点可比不过你。”
　　封清羽选择一个折中的回答，最后还是夸了一把诗怀雅。女人绝对不会厌恶别人的夸奖，只要这份夸奖是真心实意的。
　　“这还差不多，本小姐从头到脚都比那条龙优秀，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诗怀雅伸手环住封清羽的后颈，因为穿了高跟鞋，暂时不需要踮起脚尖，看起来是特意配合封清羽的身高才穿的。
　　“我今天这么努力，你不应该给我一点奖励吗？近卫局都会给优秀的警员派发奖励，我自认为自己足够优秀。”
　　“但是，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街头衰妹，何德何能给高级警司发奖励？Missy你有的我都不一定有。”
　　封清羽摸摸口袋，钱包里的龙门币现金也就万把块钱，买个礼物都拿不出手。
　　这次她没快速get到诗怀雅的意思，每次涉及这方面的东西，脑子就会自动变得迟钝。
　　“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诗怀雅用手指轻点封清羽的嘴唇。
　　“就在这里，不会有人看到。我记得，我们还没试过呢。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粉肠龙亲了几次，我也不那么介意，但是我必须也要享受这份福利。”
　　罗德岛的走廊四下无人，大家都各忙各的，确实能趁此机会偷偷尝试。诗怀雅的做法很大胆，很有勇气。
　　“好，奖励Missy你骁勇善战，善解人意，努力稳定局势。Missy你长得这么可爱，我根本拒绝不了。”
　　封清羽把今天的吻心甘情愿献给小老虎，一路来她帮的忙绝不算少，麻烦的事情都有替自己解决。
　　当她开始想办法的时候，诗怀雅已经把事情搞定了，三两下的功夫。
　　诗怀雅的嘴唇很软，唇膏用的是某国的高级货，价格很贵，香水也是，不愧是大小姐。
　　这还是第一次和大小姐系列的角色如此亲密接触。
　　凯尔希和阿米娅拿着资料刚好路过，目睹了这一幕。阿米娅的笑容顿时变得有点尴尬，脸颊也微微发红，凯尔希什么时候都很淡定，现在也一样。
　　“咳咳……”
　　她假装咳嗽两声，将那接吻的两人打断。并且假装没看到那两人舌头交缠，拉出漂亮的银色丝线。
　　“开饭了，两位。”

八十二 小题大做
　　来自长者的“善意提醒”，把正在亲吻的两人打断。凯尔希那么冷不丁地出现在身后，确实有点吓人。
　　她像只走路无声无息的猫，总在不经意间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别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也许就是凯尔希的厉害之处吧。
　　“啊哈哈哈……下午好，凯尔希医生，这么巧。还有阿米娅，你们怎么在这里？”
　　如此尴尬的回应，让封清羽想两脚抓地，抓出一座精绝古城。但是莫得办法，不说点什么的话，只会让尴尬蔓延。
　　“确切来说现在是中午，食堂已经开饭了，不赶紧过去的话食物会凉掉，超过午饭时间吃饭对身体不好。另外，诗怀雅小姐，你得立刻去医疗部处理伤口，避免进一步感染。”
　　气氛尴尬到了一定程度，阿米娅立刻出来当调节气氛的人。
　　身为罗德岛CEO，她有责任让干员和支援罗德岛的人心情保持在稳定水平。
　　按理说凯尔希医生平时会直接无视掉，今天为什么会出省打断？阿米娅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
　　“诗长官，亚叶小姐在处置室等着，我带你去，凯尔希医生你和黑羽先去食堂吧。”
　　四人被分成了两个小组，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诗怀雅这边还有点不甘心。可惜还没爽够就被罗德岛的医疗部管理人给打断了，心里超不爽的。
　　快乐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
　　阿米娅不知道的是，这种安排对封清羽来说是煎熬，非常强烈的煎熬。凯尔希和她之间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她们两个当事人知道。
　　彼此都守口如瓶，但耐不住这份难受的感觉外泄。
　　“凯尔希医生……刚才的事……”
　　“你不用解释，干员的私生活我无权过问，想亲吻或者做更加过火的事情是你的自由，只要不影响工作，我都不会干涉。而且，你【接吻狂魔】的名号已经传遍整个罗德岛，刚才的画面我不感觉到意外。”
　　“啊这……”
　　凯尔希的话让封清羽无地自容。
　　这算是什么鬼好名号，居然在罗德岛传遍了，谁能想到龙门街头赫赫有名的青龙姐在罗德岛居然是反面教材？
　　封清羽怀疑，凯尔希在记恨那件事情，所以才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
　　“别说了，你继续说我只会感到痛苦。凯尔希医生……之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我鬼迷心窍，我可耻，我下流，我不该乱亲你的。”
　　“嗯，然后呢？我记得你还说了一句【凯尔希，我喜欢你】，这句话也是鬼迷心窍吗？据我所知，你当时并未饮用酒精饮料，人应该是清醒的状态。”
　　根据凯尔希的分析，封清羽是有预谋的行动，也许是借着冲动为借口，实现一直想做的事情。
　　任何酒后乱X都是借口，人喝醉了是不会有想法的，只想睡觉。那些喝多了滚床单的人，只不过是借着喝醉的由头搞搞刺激。
　　她曾经也年轻过，这些小把戏怎会不知？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当时上头了，觉得凯尔希医生你特别美，特别迷人，而且我……一直很憧憬你，明日方舟开服的时候就开始憧憬你了，两年……我憧憬你两年了。”
　　封清羽开始语无伦次。
　　“明日方舟？那是什么？先不说这个，你两年前就已经认识我了？我记得你才来罗德岛一个多月时间，我们之前也没有见过。”
　　随后，凯尔希伸手摸了一下封清羽的额头，有点烫。
　　“你可能发烧了，你没注意到自己说话都开始逻辑混乱了吗？马上到我的办公室去量体温，吃药，这件事情不需要讨论，我一个人说了算。”
　　听凯尔希这么一说，封清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有点热。她自己对体温的变化感觉不大，又或者，一大早开始就忙着和煌她们东奔西走，清理各处的整合运动，没发现自己的异状。
　　要问为什么发烧，答案很明显，肯定是和霜星搞了一晚上着凉导致的。
　　还是那句话，上了罗德岛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没恢复就持续被榨干。
　　“你是我见过身体最差的干员，入职罗德岛以来每个星期都需要去医疗部报到，连伊芙利特都比你健康。也许我该让杜宾教官每天早上带你在罗德岛甲板上锻炼身体，增强体质，我的学生亚叶早上六点半会准时在甲板上跑步，不如你和她一起。”
　　“……”
　　杜宾教官大名令人闻风丧胆，封清羽的身体和心都是拒绝的。
　　“不……千万别，我身体很好，非常好，跑步就不用了。凯尔希医生，我怀疑你在报复我。每次我有哪里不舒服，你就会让我和杜宾教官一起训练，你不是不知道杜宾教官的训练强度，岂可修！”
　　会明中报复的老猞猁是屑，太屑了。
　　“黑羽干员，麻烦你少说两句，跟我去医疗部一趟。下午还有任务，请你振作一些。训练的事情我会再考虑的，看你表现。”
　　凯尔希卖了关子，并未详细说明“看表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进了医疗部办公室，她将一根口腔用体温计塞进封清羽的嘴巴里，体温计是新拆开的，还没用过。
　　测量体温大概需要五分钟，这五分钟封清羽不能说话，必须含着体温计在椅子上等待。
　　凯尔希没有闲着，立刻去配药室找治疗发烧的药。
　　最近和凯尔希的互动是不是变多了点？封清羽心想。从刚来罗德岛时见面只会问一声“早上好”和“晚上好”，到细致的嘱咐，再到现在的深入交谈，有一个清晰明了的过程。
　　以前从不敢想，到现在慢慢习惯，足以称得上奇迹。
　　发呆的功夫，凯尔希已经从配药室回来，把体温计抽出来，查看液晶显示屏上面的数据。
　　“37.9°，低烧，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一个处于负面状态的人，会拖累队友，导致任务出现变数。”
　　凯尔希将体温计的前端没入消毒液中，把桌上的药片推到封清羽面前。
　　“先吃药，我会给你打一针，吃过午饭之后你必须躺下休息，等体温恢复至37°。我不会放任身体状况糟糕的干员，白面鸮和安洁莉娜会顶替你的位置。”
　　封清羽被强制移出队伍了。虽然她觉得，凯尔希只是小题大做。

八十三 惊险一刻
　　“凯尔希医生，我真的没事，让我去。陈sir她们已经出发了，再晚我跟不上。”
　　封清羽服近卫局的处境感到焦急。
　　她明面上是罗德岛的人，实际上先是近卫局的人。
　　午饭过后陈和星熊打算去中城区的三窗仔，那边有个叫木禾仓库的建材仓库，附近是废弃的建筑工地，很适合整合运动的人埋伏和躲藏。
　　随处可见的烂尾楼，或者废弃的楼房，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滋生黑暗。大量整合运动就藏在那样的地方，伺机而动。
　　陈刚从危险脱身，现在又要以身涉险，诗怀雅还受了伤，自己居然在罗德岛舱室内睡大觉，显得太没有责任感。
　　“两分钟前她们已经出发了，你跟着去也不能改变什么。陈长官和星熊长官主动提出要你呆在罗德岛，不信的话可以亲自问她们。我认为，你和近卫局的长官们走得有些近。”
　　这一点凯尔希很早就发现了。她深知龙门的市长是个老狐狸，并不如他嘴上说的那般和善。
　　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保住龙门不被乌萨斯的铁蹄践踏，需要强硬的手段，也需要牺牲很多人和东西。
　　凯尔希只知道，魏彦吾把自己的好兄弟，妹妹的丈夫给杀了，接着把妹妹嫁给龙门贵族，这才保住了龙门。
　　那男人工于算计，罗德岛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和近卫局走得太近不是好事，容易卷入阴谋的漩涡中。
　　凯尔希认为自己有义务告诫并保护自己的干员不受这些阴谋的影响，趁早提醒比晚提醒好。
　　“所以说，我和陈sir她们是老朋友啊，认识了几年，无关身份，单纯想交个朋友。虽说小混混和高级警司，高级督察成为朋友看起来很奇怪，甚至可笑。”
　　封清羽认为自己扮演小混混的角色扮得还算成功，她基本没遇到过暴露身份导致任务失败的情况，除了先前陈在酒吧潜伏抓人，她用CIB密码给她传讯息，告诉她这次是圈套，不小心被发现之外。
　　陈盯的目标总是在酒吧谈生意，封清羽刚好喜欢出入各大酒吧，贯彻自己古惑仔的身份，时常能和陈碰面。
　　那之后，封清羽除了完成自己的任务，有余力时也会给陈帮忙。
　　在外人面前，她是一个三天两头被近卫局陈sir找茬的古惑仔，和陈sir关系很差。
　　到现在，她仍然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卧底，属于近卫局，上司有困难她必须要想办法帮忙。
　　“有时候我怀疑，你到底是罗德岛的人还是近卫局的，你对那几位长官的事情，比对自己的还紧张。”
　　凯尔希的话让封清羽心跳漏掉半拍。
　　卧底在任务过程中往往面临目标人物的各种怀疑，如何取得目标人物的信任是一项艰难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面对凯尔希这样阅历丰富，拥有一双洞穿一切眼睛的女人，封清羽感到力不从心。
　　即使力不从心也要面对，这就是卧底。
　　“等等，凯尔希医生，你对我的偏见也太大了吧？仅仅是因为……因为我亲了你，你就要这样对我，不公平啊。”
　　她苦笑并开始装傻，凯尔希盯着她。
　　“你今天不也亲了诗长官？另外，你别转移重点，我们谈的是你对近卫局那几位长官表现出的高度关注和紧张，和接吻无关。”
　　混淆视听的伎俩在老猞猁面前无效，封清羽心里怕怕的，担心她下一句台词是“我知道你谁，也知道你是近卫局的卧底，甚至知晓你过去的一切”。
　　气氛从尴尬急转直下，变成紧张。
　　封清羽感觉得到头皮发麻，背脊发凉，后背冷汗涔涔，凯尔希一下子变得不可爱了。
　　“你别紧张，我在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话，用不着和其他干员那样把我当成怪物。我的意思是，你多为自己考虑一些未尝不可。”
　　话题到此结束，凯尔希不继续往下，封清羽也没接着谈，言多必失的道理她清楚得很。
　　凯尔希将药水注满针筒，把消毒用的酒精和碘酒一起拿到桌边。
　　“我现在要给你打一针哥伦比亚产的退烧针，午饭我会让后勤部的干员给你送来，在没退烧之前禁止出行。”
　　“是~”
　　接下来是喜闻乐见的画面——一根硬硬的东西刺入封清羽体内，把奇怪的东西注入她体内，刺入的同时带来疼痛。
　　冰凉的药水从针筒内流入身体，针口周围的肌肉立刻有明显的疼痛。封清羽不喜欢打针，为了身体康复不得不打。
　　凯尔希的打针技术算好的，除了针口刺入皮肤的瞬间，接下来的几秒钟没有太明显的疼痛。
　　如果换到技术差的医生，直接把针往手臂或者臀部一扎，为了贪图速度一股脑儿把药水注入患者体内，吃苦的不是医生而是惨遭打针的患者。
　　打针的过程中，封清羽盯着凯尔希的耳朵看，很想上手摸一摸。那对耳朵看起来那么柔软，很难让人不产生摸一摸它的邪念。
　　但那可是凯尔希，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
　　“好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吃午饭，静卧，你的任务已经中止，就算是阿米娅，她生病的时候我也不允许她出任务。我先去食堂，回来的时候我必须看到你躺着，不然你会被记过。”
　　留下一段波澜不惊的告诫，凯尔希将使用过的一次性针筒扔进医疗废物箱，暂时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能听到封清羽的呼吸声，还有医疗器械运作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呼……”
　　好险，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卧底的身份。
　　一旦卧底的身份暴露，她肯定完蛋了。罗德岛不会接受她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近卫局也不会接受一个被推上风口浪尖，被罗德岛解雇的失败卧底。
　　到那时候，她除了浪迹天涯别无选择。
　　龙门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炎国的其他地方呆着也不自在，说不定可以回维多利亚，继承一下亿万家产？
　　封清羽开始胡思乱想，考虑万一自己身份暴露的后路。想着想着，因为刚才那一针的药效，头脑昏昏沉沉，在午饭还没送到的时候睡着了。

青龙姐人设
　　封清羽
　　人设图
　　姓名：封清羽
　　身高：172cm
　　外貌：黑发红瞳
　　种族：德拉克【龙？】
　　特性：万雌王
　　年龄：26
　　曾经塔露拉手下的小弟，一个打扮得英姿飒爽的龙门街头小混混，风格偏御姐。
　　一些废话：为了发个人设居然要写一百字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一百软约的稿件。

八十四 偷跑
　　封清羽做了个吃桃的美梦。梦中，凯尔希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然后抱上来，将柔软的身体贴上。
　　“黑羽，其实我对你——”
　　“自从你上岛以来，我就对你产生了恋慕之情，碍于我们的年龄差别，我一直不敢把这份心意说出来。但是今天，看到你和诗长官在走廊里接吻，这份心意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喜欢你，所以……”
　　虽然知道是做梦，封清羽还是很开心。因为凯尔希接着就亲上来了。柔软的唇舌，带来梦幻般的体验。
　　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亲吻，对凯尔希来说很困难，谁也想象不到这样的画面。即使是假的，也蛮不错。
　　“凯尔希医生……这样不好，万一被其他医疗干员发现了怎么办？”
　　封清羽慌得一批。午休时间还有半小时左右结束，等下医疗干员们会一个个进来，万一看到她们的管理人和自己在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不出名简直是奢望。
　　“没关系的，还没到点，我们甚至可以——”
　　凯尔希薄唇轻启，说出那个让她面红耳赤的词汇。
　　接着是喜闻乐见的画面，皮带扣被松开，一双微凉的手停留在肋骨以下，肚脐以上的区域。
　　“身材不错嘛，蛮结实的，让我康康你发育得好不好。”
　　就在封清羽想大喊一声“凯爹不要啦”的时候，梦醒了。膀胱处有些难受，因为睡着的时候凯尔希给她挂了药水，在睡觉期间药水已经挂完，连针都拔了，现在手背贴着医用胶带。
　　起床的第一件事先去洗手间解决一下内急，再拿放在桌上的未开封矿泉水猛灌。
　　身体的热度已经退去大部分，也没有头重脚轻的感觉，对执行任务不会有太大影响。
　　“可不能临阵脱逃啊……必须得赶去和陈sir她们汇合，这个点，已经快四点钟了，陈sir应该在那个地方。”
　　封清羽心里立刻浮现那个地名——太恒道88号。
　　陈生父一族宅邸的所在地，那个让她深恶痛绝，毫无留恋的地方，她小时候被困在高墙之中，能够为伴的人只有塔露拉。
　　只不过塔露拉后来也走了，她变成孤身一人。
　　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极大，陈变成现在这种脾气和小时候的遭遇紧密相关。
　　想到这些，封清羽挺难受的。
　　接下来陈会和梅菲斯特，以及他的牧群战斗，在战斗的时候陈会吃点苦头。
　　作为陈的忠实拥护者吗，当然不能看着她一个人受苦。反正凯尔希人也不在，溜走了也无可厚非。
　　“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凯尔希，但是没办法啊，陈sir那边的情况更加紧迫。”
　　封清羽抓起旁边的刀，别在腰间，迫不及待离开医疗部的办公室。呆在大厅的医疗干员几乎没有，只有一个值班的，并且还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四舍五入一下现在没人看着，离开这里如入无人之地。
　　她蹑手蹑脚绕过医疗干员，溜出医疗部办公室。罗德岛的内部地图也背熟了，知道哪条路人最少，不容易被发现。
　　午饭已经忘记去吃了，心里只想着自己不能退缩，在近卫局风雨飘摇之际当逃兵和胆小鬼。
　　先抛开魏彦吾的算计，还有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总之不能看着在乎的女人们独自面对那些。
　　溜出罗德岛的计划还算顺利，好几次差点被其他干员发现。
　　龙门的天色很昏暗，厚重的深灰色云层之上，似乎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似乎等这些云承受不住风暴的重量时，风暴将会撕裂整片天空，席卷这个繁华的移动城市，把它化作废墟。
　　这样的比喻有些夸张，却也很形象。阴沉的天色让人的心情也变得阴沉，封清羽随便在路边就找到了被丢弃的载具。
　　载具是一辆八成新的机车，唯一的缺点是表面的漆皮被刮掉了几处，虽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对于爱车人士来说必须强烈谴责。
　　封清羽和星熊都对机车情有独钟，对它们的爱护甚至高于自己，经常会擦拭和保养。
　　现在也没时间想那些东西，必须赶紧到陈和星熊身边。
　　她撬开机车的钥匙孔，按照电视剧中的经典操作，很快就让车子点火成功，将马达发动，在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太恒道，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希望能遇上吧，不然就只能去大古广场找人了。大古广场那么大，嘶……找人真够呛的。”
　　封清羽运气不错，这辆被丢弃在路边的机车油箱里的油还很充足，足以支撑她到达目的地。
　　陈这边刚从线人阿发的手里拿到线索，线人的牺牲让她和星熊的心情都格外低落。两人途径曾经陈家的宅邸，顺路进去看看，只不过陈的开门手法比较特殊，直接用佩刀将门切开。
　　府邸和当年离开它的时候有不少变化，整体进行过翻修，门牌，门和墙漆都是新的，路也重新铺过，不仔细看也许不好辨认。
　　唯一不变的是它的地址——太恒道88号。
　　“哼。”
　　陈黑着一张脸进屋，四处转了转。
　　家里没人，那个懦弱的男人应该得知局势不好，提前找了地方躲起来。她打心里瞧不起他，这份厌恶溢于言表，根本不需要掩饰。
　　“老陈，你好像有点讨厌你爸。”
　　星熊能感觉到这位搭档对这座宅子的抗拒和厌恶，陈曾经表示呆在这里让她觉得恶心，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窒息。
　　“他不配当我父亲，岂止是有点讨厌，我倒宁愿自己是个孤儿，都不想要这样的父亲。懦弱，毫无作为，自私，对妻子和女儿仿佛像对待什么苦大仇深的敌人，这样的人让我感到恶心。”
　　陈踹翻了几个漂亮的古董花瓶，看着它们翻倒变成玻璃碎片，心里顿时舒畅不少。
　　“那个男人对这些东西的喜爱甚至超过对我母亲的爱，你说可不可笑？整天就知道摆弄一些没意义的东西，自以为是什么优雅的文人墨客，可笑之至。”
　　说完，她冷笑几声，走进自己曾经的房间。令她惊讶的是，房间一直有人打扫，它一尘不染，和想象中落满灰尘，脏乱不堪没有半点重合之处。

八十五 分享秘密
　　屋内的摆设没有变化，一切还和当年一样，离开时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每一样东西都摆在它原来的位置，没有落灰。
　　这一幕让陈觉得讽刺。
　　“居然一直在打扫。哼，一直空着这个房间留给我，真够宽容的，还是说觉得我是丧门星？”
　　她一点都不感动，绝不感动。
　　“等等，照片……对，照片。”
　　进房间的目的是找一样陈年旧物——一张十几年前的旧照片。
　　陈心想着过去了那么久，这张照片早该被扔掉了，但它却还在这里，静悄悄地放置在相框内。
　　照片的主角是两位年纪很小的女孩，大概是刚上小学的年纪，深蓝头发的龙族女孩被银发的德拉克女孩从后面抱着，两人亲密无间。
　　龙女孩的表情有些羞涩，脸颊上有红晕，德拉克女孩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
　　陈绝对想不到，曾经给予自己温暖和鼓励的德拉克女孩现在变成这副样子。
　　她伸手抚摸德拉克女孩的脸，回想当年被对方拥抱的感觉。
　　“小塔……”
　　那怀抱很温暖。
　　星熊在屋外等了很久，发现陈一直没出来，索性走进去看看。一进屋，发现陈站在一张照片前发呆，一动不动。
　　看到照片的内容，星熊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照片里的两个女孩，长相有五六分像，看得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
　　银发的德拉克女孩，可不就是现在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吗？
　　即使她长大了，变得成熟，甚至狠戾，那双金瞳也不会改变颜色，德拉克本来就稀少，那样有辨识度的外貌，星熊自认为不会认错。
　　“老陈，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啊？我知道你心里藏着很多事情，有时候不妨对我多一点信任。我猜，阿封可能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她不知道，我从没告诉过她。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除了我，你，魏长官和他的夫人，还有那个男人……”
　　谁也想不到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和龙门近卫局的高级警司是亲姐妹，虽然同母异父，这层关系也是不可抹消的。
　　这个秘密很不得了，要是近卫局的人知道，陈的处境就会很尴尬，那些人私下会议论给没停，想方设法排挤她。
　　“对不起，星熊，我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们，我很担心你们知道以后会生气。”
　　陈并不那么有勇气，以前的她非常怯懦，遇到事情喜欢躲在塔露拉身后，让塔露拉保护她。
　　塔露拉不论何时都那么有勇气，面对那些面目可憎，自私刻薄的大人，总能把她保护得很好。
　　而她呢？因为害怕放开了塔露拉的手。
　　“我一直都很自责，恨我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让那个科西切公爵把小塔带走。如果……如果那时我有好好抓紧她的手，或者跟她一起去乌萨斯，她就不会变成这样。”
　　陈双手撑着桌面，表情很痛苦。想得越多，她心中越煎熬。
　　她曾无数次设想和塔露拉再会的情景，两人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在阳光下相拥，热泪盈眶，诉说不能陪伴彼此这些年发生的事。
　　本应该是这样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塔露拉变成这副样子。
　　“老陈，振作点。你这样让关心你的人也很痛心，看，门口站着的人是谁？”
　　陈疑惑地转过身，看到房间门口挨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家伙，脸颊上还有尚未褪去的粉色，可能是热出来的。
　　机车的油足够，却在开到宅子门口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在宅子门口“偶遇”几个整合运动，封清羽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了，然后小跑进来，找了老半天才找到陈和星熊的位置。
　　要怪就怪这座宅子太大，又太豪华，在没人引路的情况下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陈sir，我来迟了，抱歉。”
　　陈皱眉，走到封清羽面前，克制住要打她巴掌的冲动。
　　“封清羽，我记得我和你们的凯尔希医生说过，让你在罗德岛躺着休息，别到处乱跑。你还在发烧，稍有不慎被整合运动伤到，一命呜呼怎么办？”
　　凯尔希说得没错，陈是认真的。
　　“我没那么脆弱，陈sir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已经打过针吃过药，现在什么事都没，活蹦乱跳的。”
　　“……”
　　陈sir还是很想打人。
　　“假如在平时，你已经被我记过了。不仅要记过，我还要打你一顿。现在算了，我先记着，你下次再不服从命令我就真的要动手了。身体差还逞什么强，真以为自己是超级英雄？”
　　封清羽被陈狠狠训了一顿，这次星熊没拦着她，反而说“训得好”。
　　“阿封你下次乖点，别让老陈担心。刚刚老陈心里还难受着，你这样会让她心情更糟。”
　　星熊的目光锁定桌上的照片，封清羽也看到了。
　　照片里的人是幼年的陈和塔露拉，两人的关系无比亲密。曾经在游戏CG看到过这张照片，现在是实际接触。
　　“虽然很惊讶，但是……陈sir你下次别再瞒着我和鬼姐了，有事大家可以替你分担，自己扛着不是好办法。”
　　她早就知晓塔陈两人的关系，现在必须装作刚刚知道，不然会引起怀疑。演戏要演得最像，为了能安稳地过日子，她只能继续装傻。
　　“我真没想到，陈sir你和整合运动的首领是亲姐妹，简直是今天最轰动的消息。”
　　“是啊，我也没想到。”
　　星熊是最惊讶的人，看得出在很努力保持冷静。
　　“老陈有什么事总喜欢闷在心里，她不想说别人可能永远不知道她想什么。”
　　陈将照片拿起，塞进腰包。
　　“现在你们知道了，我没告诉其他人，现在我分享了这个秘密。我保证，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尽量不隐瞒你们。”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陈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对了，老陈，根据报告，周遭的整合运动确实溃散了，原先分配好的警力正在驱赶他们。”
　　对陈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她们返回近卫局的道路畅通了一些，她也振作起来。
　　“整队出发！让我们去把龙门拿回来！”

八十六 大古广场
　　离开陈府，三人一道赶往诗怀雅家族旗下在龙门的产业之一——大古广场，看过剧情的都知道，传说中的名场面【一百八十万龙门币的钢琴】出现在此。
　　诗怀雅家有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她家很有钱，但是她很爱惜家族产业里的每一处，并不会随意破坏却不感到心疼。
　　之前封清羽来过几次，诗怀雅单独邀请她来这边的高档茶餐厅喝茶吃饭，这里的商铺基本上都卖的是奢侈品，平常人少有买得起的。
　　比如名牌“舒尔洛夫斯基”的旗舰店就在这座广场的主商业区大楼内最显眼的位置，里面的水晶质量上乘，世界闻名，陈很喜欢这牌子。
　　封清羽曾经还是个单纯的小混混，努力赚钱想给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前女友买一颗舒尔洛夫斯基的水晶，没想到东西才买，还没捂热就给前女友背叛了。
　　这个牌子承载了一些惨痛的回忆，封清羽至今不太愿意想起。
　　“假如没事做的话，我可能会去茶餐厅饮杯茶。讲真的，我现在有点口渴。”
　　路过茶餐厅，陈忍不住发出感叹。
　　现在茶餐厅里空无一人，虽然大门敞开，店员一个也没有，只能看到反倒的桌椅，精美的茶杯和盘子被扔在地上摔碎，变成瓷片。
　　平时茶餐厅总是很多客人，里面的食物味道也很不错，陈很喜欢它的汉堡肉排，炸得外焦里嫩。
　　不管是鸡排和猪排，味道都令人难忘。
　　“陈sir，我这里有瓶水，刚才从便利店拿的，要喝吗？不过我现在有点发烧，不知道有没有感冒，担心传染给你，还是算了吧。”
　　封清羽把刚拿出来的水又放回腰带的卡扣里。
　　“拿来，你口水我又不是没吃过，发烧不会传染，现在哪有时间想那么多？我快渴死了。”
　　陈坚持要喝同一瓶水，其实她是懒得去别的地方找。
　　“到时候陈sir你感冒别赖我，要是你真的病了，我会请假照顾你的。”
　　封清羽把水瓶递给陈，刚从冰柜里拿的矿泉水，每一滴水都是冰的，喝进肚子里别提多爽。
　　她后悔没多拿几瓶，看起来一瓶不够喝的。陈直接灌了半瓶，剩下的两口献祭给了星熊。
　　“没了，根本不够的。”
　　星熊把空塑料瓶精准投掷，扔进垃圾桶里。
　　“这里有家饮品店，冰柜里有高档雪糕，现在没人了随便拿，跟我来。先吃一份再继续，从那边赶过来也够热的，我现在一身汗。”
　　陈带头走进大古广场一楼的某家高档饮品店，装修风格偏华丽，更像是西餐厅，风格是维多利亚的古典豪宅风，来喝杯东西有种参加宴会的既视感。
　　“老陈，我们拿点饮料边走边喝吧，还要清除这座广场内的整合运动，不然不好返回近卫局。雪糕什么的，以后多得是机会吃。”
　　星熊也很想坐下吃雪糕，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她不得不提醒产生这种荒谬想法的陈。
　　“开个玩笑而已，我能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
　　陈拿了维多利亚的瓶装冷泡红茶，把另一瓶扔给封清羽。
　　“整合运动居然没拿这个口味的，其他全都没了。这种茶没放糖，味道比较苦，那些家伙肯定不喜欢，但是我很喜欢。”
　　“多谢，我也喜欢这牌子的红茶，提神。”
　　冒冷气的冰茶喝进肚子里，把赶路产生的热意驱散大半。东国也有茶文化，星熊对茶也不怎么挑剔，三人都喝同一种口味的饮料。
　　近卫局的队伍已经部署完毕，她们清除了西面入口的整合运动，从这里突入大古广场的商业楼。
　　任务内容很简单，从大古广场东L3出发，穿过整合运动的封锁区。大古广场是距离近卫局最近的地方，把这里攻下之后，支援近卫局将会变得简单。
　　刚进大楼，封清羽就感觉到有些违和感。这份违和感来自商店，商店内昂贵的东西只剩下标牌，东西倒是一件不剩。
　　根据剧情推断，这些商品被人提前收起来了。
　　很可能是魏彦吾不想签赔偿大古广场商铺损失的账单，所以让人提前把东西给拿走保管，他并不是那么喜欢诗怀雅的家族。
　　陈和星熊只当是整合运动把这里扫荡一空，没有多想。
　　两个整合运动在商场里聊天，他们聊到“他们的话筒开着，却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我们没法联系上他们了”。
　　整合运动的大量队伍失联，让聊天的整合运动术师感到慌乱。按理说，他们占领了这座大楼，队伍们应该在近卫局附近汇合，向外扩散，然后接管这座城市，像当初吞下切尔诺伯格那样顺利。
　　那些失联的部队都被近卫局干掉了，所以才联系不上。
　　“马上也没人能联系上你了。”陈对两个整合运动放出一句不狠但是绝望的话。
　　这话很应景，两个整合运动立马慌了神，向四周张望，于是他们看到了在窗户外“飞檐走壁”的近卫局士兵。
　　“近卫局？是近卫局在攻击我们！敌袭！有敌袭！”
　　整合运动术师对着通讯器大声嚷嚷，呼唤他的同伴赶来。
　　“可恶！难道是从顶楼挂绳下来，跳进窗户的吗！战斗！动起来！我们的人数远比他们多，消灭他们就行了！”
　　近卫局的奇袭让整合运动的家伙措手不及，他们甚至没发现屋顶已经被占领了。
　　陈从部下手里拿过通讯，“近卫局听好！把整合运动连同他们的掩体统统砸个粉碎！”
　　这句话把在频道内的诗怀雅给吓一大跳，她手里的矿泉水洒了大半在身上。
　　“（龙门粗口），你要干嘛？！大古广场是我家的财产！你凭什么——”
　　诗怀雅有理由怀疑，陈是故意要破坏她家的财产，以达到公报私仇的目的。
　　“抱歉，Missy，整合运动负隅顽抗，先摧毁他们的战斗力才是第一优先级。”
　　陈不打算解释，道歉也没有特别诚恳的样子，诗怀雅顿时气急败坏，音量拔高。
　　“你在说什么？你这条扑街龙！你……”
　　在她思考骂人的词语时，陈已经下令让近卫局的伙计们进攻。

八十七 mon3tr
　　“哇，那台钢琴不会要完蛋吧，还来得及阻止吗？”
　　封清羽略懂音律，知道钢琴这种东西很贵，心想着上去拦一下。可是已经晚了，近卫局的成员看到那台精美的钢琴，马上把它当成掩体，整合运动接着就开始轰炸它。
　　术师的火力很猛，那台可怜的钢琴一下子变成了碎木片。
　　“一百八十万欸，还是没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封清羽也只能在心中为钢琴默哀。
　　以前她并不想当警察，而是想当个钢琴师，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去当了辅警，立了不少功劳才得以转正。
　　这都是穿越来之前的事，在泰拉没那么麻烦，遇到一个欣赏自己的长官，成为龙门警察的路不那么坎坷。
　　她做梦都想拥有那样一台钢琴，只可惜现在莫得机会弹，不然还能为阿米娅的小提琴伴奏。
　　“扑街龙！你*龙门粗口*的！”
　　通讯中，诗怀雅的声音越发暴躁。
　　眼看着陈又要被问候全家，来个*龙门粗口*富贵，封清羽立刻把锅背在自己身上。
　　“Missy，冷静点，别生气。这事儿都怪我，是我让他们躲到钢琴后面的。钢琴，我赔给你就是了……”
　　说完，封清羽有点后悔，因为她的薪水确实没那么多，卡里的存款也都是存定期，剩下的拿去炒股，买基金，能够动用的部分较少。
　　加上前阵子买了新车，可能手头上就剩下几十万，还不够这台钢琴的零头。
　　大话已经讲了，没办法回头。
　　诗怀雅沉默几秒，想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真是的，扑街龙的错关你什么事，本小姐又不是笨蛋，你为她背黑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单独来我家一趟，陪我一个晚上，这事儿就算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
　　陈和星熊对视一眼，心里不爽，异口同声到：“不就是一百八十万吗，还你就是了！”
　　她们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为了一架钢琴牺牲色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哼，但愿你能做得到，扑街龙。星熊，其实你没必要掺和进来，这都是扑街龙的错，进攻命令不是你下的。既然你们非要赔，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唉……”
　　诗怀雅倒希望她们不赔，这样她能把今天中午没做完的事情继续。都怪那个凯尔希，半途突然破坏她的好事，可恶。
　　不管怎么说，任务还得继续，也必须要继续下去。整合运动的汇报专员见势不好，立刻给附近的同伙发紧急通讯。
　　“其他同胞，其他同胞！听着！我们占据了龙门的大古广场作为据点，也做好了防御准备，但近卫局从广场高层突袭了我们！他们正在削减我们的人数！通报！近卫局的主力，在大古广场！大古广场！”
　　他喊得声嘶力竭，却不知道同伴们有没有听见，尚未得到回应，陈就出现在他身后。
　　“如果你已经汇报完毕了，那你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她毫不犹豫了结这名整合运动的生命，顺便将他使用的通讯器踩碎。在现场的整合运动不多，近卫局解决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每个人都很努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已经完全进入状态，有条不紊地指挥手底下的近卫局成员，将他们分派到这座商场的各个区域。
　　刚才破坏了一百八十万的好东西，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
　　“陈sir，我记得你很喜欢舒尔洛夫斯基的水晶，这一款还是全球限量。”
　　封清羽走到旁边的珠宝店，橱窗内还有几条漏网之鱼。它们落在缝隙中，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淡蓝色的水晶，在暗处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分外迷人。
　　“我也没有很喜欢，只是还行，他们家的吊坠不错，耳环就没那么好。”
　　陈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带过，封清羽仍然注意到她的眼睛在水晶上多看了一眼。
　　她家里有个柜子，里面陈列的都是喜欢的饰品，那些饰品几乎没人见她戴过，摆设多过装点自己。
　　陈的衣柜里也不都是便于行动的皮衣和热裤，也有很多漂亮的衣服裙子，穿的机会屈指可数。
　　她本人表示工作很忙，虽然工作占用了大部分时间，但衣服这东西，偶尔穿给自己看也没什么不好。
　　“陈sir，你什么时候能穿那种几乎没布料的泳装给大家康康，鬼姐说她想看。”封清羽小声BB。
　　“明明是你自己咸湿，想看直说。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你都看过，泳装有什么好看的？”
　　陈不是很明白封清羽对泳装为何有这么强大的执念，从刚认识就念叨到现在。
　　“半遮半掩比不遮不掩更加涩晴，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是我认识的最咸湿的女人。”
　　“哇……这可怕的评价是怎么回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突然变得没那么沉闷。可下一秒，一位近卫局成员的通报又把气氛给破坏得很彻底。
　　“陈Sir！快走！我们在三楼发现了大量的爆炸物！就在你脚下的位置！”
　　听到“爆炸物”，陈整个人都不好了。
　　远处的整合运动术师隔着面具大喊“近卫局，现在就把你们炸上天”，一边引爆陈脚下的爆炸物。
　　星熊将般若用力往下一插，盾的下端刺入地面。
　　“老陈，快过来，站在盾后面！”
　　可惜星熊的提醒晚一步，陈刚注意到自己脚下有大量爆炸物，它们就把脚下的地板炸开了。
　　封清羽站在陈旁边，跟着她一起从炸开的窟窿掉下去。
　　在落地之前，封清羽把陈护在自己怀里，心想着千万别摔死。之前和诗怀雅亲了那一下，技能估计也不怎么好用，但还是先凑合一下。
　　但是，小老虎的两个技能好像都是给近战友方吃拐，用于提升攻击力，现在没什么屁用的亚子。
　　哦吼，完蛋。
　　封清羽如此想到，但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一个通体漆黑，并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巨大召唤物将她和陈稳稳接住，还挡开了那些差点砸到她们的巨大石板和石块。
　　“这是……mon3tr？”

八十八 这河里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mon3tr会出现啊？这河里吗？”
　　虽然被救了的事情很不戳，能够使用mon3tr就说明一个问题，最近的接吻对象是凯尔希。
　　明明之前亲的是Missy来着，为什么能用凯尔希的技能？
　　细思极恐。
　　“嘶……好痛，又挂咗彩。”
　　陈的受伤仍不可避免，她的手臂又给瓦砾刮了几下，多出几道伤口。
　　身体稳稳落在一个东西上，一开始有点疼，现在已经好多了。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蓝幽幽的怪物，看起来硬邦邦的，眼冒蓝光，周身也围绕着蓝色的火焰。
　　关键是，这东西离地面特别高，下端站在下两层楼的地面，身体则占据了被炸穿的窟窿，看上去不像整合运动的术师引爆了爆炸物才留下的，而是这只召唤物的出现使得楼层破裂，地板塌陷。
　　“你从哪弄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陈不知道自己这位刚升五星的部下居然还能搞召唤物。以前她见过封清羽玩钩子推拉，也见过她玩盾，也曾经被她加过SP和体力，但没听说能用召唤物。
　　这东西看起来不像一般人能用的。
　　“这个……一言难尽，以后慢慢跟你解释，现在我先让mon3tr上去，鬼姐还在上面呢。”
　　难道睡梦中和凯尔希接吻的事情是真的？封清羽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
　　这不科学也不合理，凯尔希不可能亲她的。
　　多想无益，封清羽告诉自己，可能只是偶然。游戏都会出现bug，自己的技能说不定也有bug。
　　只可惜，这bug不送200合成玉。
　　封清羽试图从mon3tr的手上坐起，发现胳膊有点脱臼，疼得厉害。剧情中是星熊的胳膊受伤，现在轮到她了。
　　“陈sir，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复位一下骨头，错位了。啊……真是痛死了。”
　　右臂现在疼得快没知觉，要接回去肯定更疼。封清羽算不上很怕疼的类型，大不了咬牙忍过去。
　　“玻璃片都插在你肩上了，能不疼吗？”
　　陈倒吸一口凉气，又心疼又生气。
　　“麻烦你遇到危险多保护一下自己，别忘了，你比我菜，应该是我来保护你。”
　　现在陈也不敢随便把玻璃片拔出来，担心血喷出来。医疗兵在附近，需要立刻呼叫。
　　“这里是陈，呼叫医疗兵，有人受伤，动作快！位置在L1！”
　　她的声音透着焦急，总是皱着的眉头刚刚才舒展开，现在马上又恢复原状。
　　其实被玻璃片扎一下没那么夸张，只是很疼。
　　“陈sir，别紧张，小问题，你青龙姐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会怕这点小伤？”
　　封清羽假装自己很从容，一点都不疼，实际上人已经被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别耍帅了，坐定等医疗兵来，叫你的宠物把我们送到旁边的平地。下次别冒险，你驳头少我一颗星。”
　　陈克制自己说教的冲动，也不敢伸手去碰封清羽的伤口。
　　那几片碎玻璃看着就疼，不晓得有没有玻璃碎嵌入肉里，如果有到时候还得做手术。
　　她在这边担心得不行，当事人还在笑。
　　陈实在忍不住，用手背敲了一下封清羽的脑壳。
　　“笑笑笑，你还笑得出来！下次玻璃片插在尾巴上，我看你笑不笑？”
　　“陈sir你好恶毒啊，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放心，跟我做你永远在下面，用不着你的尾巴。”
　　星熊站在三楼被炸破的窟窿边缘，看着在一楼打情骂俏的两人，叹了口气。
　　“老陈，你们两个先别调情了，医疗兵准备到，先做正事，我马上下去，原地等我。”
　　mon3tr将两人放在旁边的空地，还帮忙清理了一些体积很大的碎石，为近卫局赶来节省很多时间。
　　这只mon3tr和凯尔希的长得很像，却又不是凯尔希那只，而是她复刻凯尔希的源石技艺之后的产物。
　　近卫局的医疗兵赶到后立刻着手给封清羽处理伤口，衣服从肩膀到腰的位置都被撕开，这一片地方伤得最重，衣服撕开一看全是血。
　　“陈sir，要注射止痛剂吗？”在正式处理前，医疗兵跟陈请示。
　　止痛剂含有麻药的成分，使用者会产生昏睡和无力感，在一段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
　　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任务要执行，近卫局的伤员一般选择不使用，忍受剧烈疼痛，保持头脑清醒，确保任务能顺利完成。
　　封清羽也清楚止痛剂的效力，也曾经使用过。
　　“不用，我忍得住。”
　　医疗兵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近卫局的战士都不一定能撑得住，大部分要求少量使用，就算疼哭也情有可原，你莫不是为了在陈sir面前耍酷才不用的。”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想通过这种小细节博取别人关注，最后被疼晕过去，反而闹出更大的笑话。
　　“这位姐姐，你这话说的，我对耍帅根本没兴趣，只不过等下有更重要的事做，用了止痛剂今天基本上别想醒着了。我们都有要达成的目标，虽然做的事不同，结果都是为了夺回近卫局。”
　　医疗兵本来还有点瞧不起她，听完这段话印象有所改善。既然是实干派的，那没事了。
　　“那你忍着点，我可能要用刀剜掉你肉里面的玻璃碎片，非常痛，你要实在受不了可以开口，我这里还有足量的止痛剂。”
　　医疗兵年纪稍大，已经过了三十岁，封清羽对她来说就是喜欢逞强的小年轻，这种逞强并没有好处。
　　“没事，开始吧。”
　　封清羽对医疗兵竖起大拇指，表示对自我的认可。
　　陈犹豫几秒钟，走过去抱住封清羽。
　　“我的肩膀和怀抱暂时借给你，别误会，我担心你等下哭出来，不要想太多，我只不过是感谢你刚才为我挡着那些碎石玻璃而已。”
　　在其他部下的面前，大名鼎鼎的陈sir继续保持自己威严又不失风度的形象，简单来说就是傲娇。
　　医疗兵毕竟是过来人，能够读懂陈sir和这名罗德岛干员之间那点暧昧的氛围。
　　“陈sir，那我开始了。”
　　她的手术刀划开封清羽的肩膀，与此同时，封清羽的手也抓紧陈背后的衣料。
　　在清醒的状态手术，比任何时候都难捱。

八十九 饥饿时刻
　　手术才刚刚开始，封清羽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以前她试过和其他帮派械斗受伤，腹部中弹，敌对帮派的人到处追杀她，还派人去龙门各大医院和诊所堵人。
　　只要是能治疗的地方，都有敌对者的爪牙。
　　封清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看到一家开在巷子里的兽医诊所还没关门，就让白虎扶着自己进去。
　　“收声！不许叫唤！拉下卷帘门，快点！”
　　白虎用枪指着兽医诊所里的两位兽医。
　　两位兽医都是年轻女孩，一位是刚来实习的训人，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立刻吓哭了。
　　“呜呜呜……这位姐姐有话好说，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不要杀我，我还没谈恋爱呢，不想死那么早……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
　　女兽医新人的话让旁边的女兽医也开始哭诉。
　　“求小妹你行行好，我家里还有一对女儿，她们才刚上小学，我老婆上个月欠下3.5个亿，带着小姨子跑了，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很艰难，家里全靠我一个人顶着，千万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一个人说的内容还有点可信度，第二个人的就像是刻意编出来忽悠人的故事。
　　封清羽和白虎当时没想要为难她们，但不拿枪逼迫，她们可能不会就范，还想着给近卫局打电话报警。
　　在威胁人的方面，白虎很在行，她平时能和颜悦色，凶狠起来的时候就是另一个人。
　　“你们两个的手机，交出来！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想有事就老实照做！”
　　兽医们战战兢兢地交出手机，白虎亲自帮她们发信息和家里报平安，然后关机，把这里的电话线也拔掉。
　　将一切和外界联系得到的东西全部搞定，两名兽医的任务来了，她们要帮中弹的封清羽取出子弹，并且缝合伤口。
　　兽医们因为太慌乱，也不知道人应该使用多大剂量的麻药，所以忘了给封清羽打麻药。
　　整个过程要多疼有多疼，封清羽最后实在顶不住疼晕过去了。
　　那次的宝贵体验本应该给现在提供一些抵抗力，可为什么现在还是疼得要死要活？
　　“喂，封清羽，你没事吧？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没人敢笑你。别死撑着，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陈背后的衣服被抓得非常紧，她一度以为下一秒这点布料就会被撕裂。
　　其实封清羽是个很怕疼的人，每次打针都要死死盯着医生把针扎进去，生怕自己不盯着看，医生就会把它扎到喉咙里。
　　她看起来不像怕疼的人，实际上怕得要死。
　　“陈sir……你别乱讲……有……有什么怕的……没在怕的啊。人家关……关二哥刮骨疗毒……都能和人谈笑自如……我这点简直小意思啦……哈哈哈……”
　　封清羽虽然心里很怕，表面比谁都好强，反复告诉自己没事的，一点小伤，区区一点小伤。
　　她不是英雄，是一名战士，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战士怎么能畏惧流血和疼痛？
　　“别说话了，留点力气。我应承你，等近卫局夺回来之后，我会要求你们的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给你一个长长的假期，我和星熊，叉烧猫轮流请你吃饭，不过你要答应我下次注意点，别总是受伤。”
　　陈尽量把语气放软点，听起来还是很严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讽刺人，或者阴阳怪气。
　　来自特别督察组组长的关心，近卫局基本没人享受得到，星熊督察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医疗兵也对这名小混混模样的人感兴趣，想知道她为什么能得到陈sir的青睐。
　　想归想，现在没人能回答她，她也不敢问。
　　“那陈sir……我想试一下哥伦比亚的十层汉堡……有没有机会？还有，我还想吃乌萨斯圣诞烤鹅……鹅肝，东国牛排，最好是T骨牛排，还有还有，我还想吃……那个……莱塔尼亚的肉汁奶酪薯条……还有熏肉。”
　　封清羽一下子罗列出一堆好吃的东西，旁边的近卫局士兵都听馋了。
　　“打住。”
　　星熊终于忍不住了。
　　“阿封，我知道你很饿，也喜欢世界各地的美食，但是拜托你考虑一下在场的大家，因为——大家都没吃饱午饭，可能连早餐也没吃，这样说下去是会把人馋死的。”
　　她本人肚子现在也是空空荡荡，中午罗德岛食堂的厨师临时更换，叫火神的干员有事情离开，据说是去给干员们维修装备。
　　做饭的厨师名字叫芙蓉，为近卫局和罗德岛的干员们贡献了地狱级别的料理水平，导致大家都吃不饱，现在一听到好吃的东西就饿得肚子狂叫。
　　“火神的料理……你们不都吃了吗？”
　　封清羽很疑惑。火神不会让别人在她做饭的当天饿着肚子回去，所有人都会尽量多吃，把肚子塞得没有缝隙为止。
　　“别提了，今天做饭的妹子是个叫芙蓉的医疗干员，我的天啊，她做的那东西能叫料理吗？”
　　陈到现在还没忘记，午饭吃的食物像喂素食动物用的食材，青菜炒萝卜，少油少盐，连酱油都没放，也没有任何提味的配料，汤是清淡的白菜汤，味道淡得和白开水差不多，表面飘着一丁点儿可怜的油花。
　　另一道菜是清蒸豆腐，味道也做得特别淡，近卫局成员们表示学校食堂的菜比这好吃多了，近卫局食堂的也是。
　　整个套餐一点肉都没有，连块骨头都没见着。
　　“sorry啊……本来今天轮班到火神的，谁知道……她居然要给人修装备，那就没办法了……”
　　封清羽盲猜要修装备的人是煌，她每次出战都会把装备和身上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的。
　　“所以别说那些好吃的东西啊，人已经要饿晕了。”
　　陈忍住想猛吃一顿的冲动，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星熊把一包应急食品递给她，自己也拿了一包。
　　应急食品是近卫局外出执行任务时携带的压缩饼干，味道很不怎么样，但是很能饱肚子。
　　“老陈，先吃点，补充下体力。”
　　陈最不喜欢就是压缩饼干，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肚子太饿，她没办法拒绝。
　　“多谢，等搞完这些事，我必须要吃遍整个龙门。”

九十 合理YY
　　“陈sir……有烟吗？我突然想来一支。我听说这东西有麻痹神经的功效……可惜我身上没带。”
　　封清羽知道凯尔希在她睡着的时候把烟和打火机给收掉了。
　　这还用猜？
　　她想得到凯尔希不喜欢她抽烟，想“帮忙”纠正不良生活方式，却没想过那个女人居然会……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超脱她的想象和接受程度，只能是结束之后去找凯尔希问一下，听听本人怎么说。
　　封清羽心里很纠结，希望是技能bug，又希望不是。这样一来，她和凯尔希一人一次了。
　　在没得到对方允许的情况下亲吻，确实是个很刺激的做法，凯尔希的嘴唇柔软度毋庸置疑，一次不够，还想要更多次。
　　她真的是两百多岁的老女人吗？这娇嫩的皮肤和Q弹的唇瓣触感，年轻得像二十岁的小姑娘。
　　脑子开始YY凯尔希的时候，身体的疼痛便得到分散，医疗兵帮她取下嵌在肉里的玻璃时，她一声没吭。
　　并非不疼，只是刚好YY到凯尔希的胖次颜色。
　　十七年前的凯尔希有张在萨尔贡拍摄的旧照片，和六星干员异客一起拍的。仔细观察，当时胖次的颜色是深邃纯黑。即使角度不太明显，也能隐约窥见那小小的黑色三角。
　　十三年前，凯尔希穿女仆装的时候欧派肯定垫了，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封清羽和凯尔希一起洗过澡，发现凯尔希的欧派并没有穿女仆装的时候那么伟岸，那肯定是垫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至于现在嘛，凯尔希好像连胖次也不穿了。
　　上次在维多利亚的宴会上，凯尔希的礼服之下是中空，那身礼服褪下之后便是诱人躯体，没有别的遮蔽物。
　　没想到啊，凯尔希这女人越来越涩了，以前穿得那么保守，年纪越大越奔放。
　　“喂，你在想紧乜嘢？一脸咸湿的笑容，看着有点恶心。刚才取玻璃片的时候你就在笑，肯定想着很下流的东西吧？”
　　陈从一位抽烟的部下那里借来烟和打火机，发现封清羽的思维已经从烟跳到别的地方。
　　这熟悉的表情，一看就清楚她又在YY一些不可名状的事物。
　　“咳咳，没……没有，陈sir你别乱说。”
　　YY上司不是能在别人面前坦白的好事，封清羽坚持要装傻到底。再说了，凯尔希的绝对领域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在遐想。
　　“我想的都是收工之后要吃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要榨干你，鬼姐和Missy三个人——的钱包。”
　　虽然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榨干这三人的钱包，并且会被她们反过来榨干身体。
　　“净说些大话，抽你的烟，少说点骚话对你没坏处，真的，大家都在担心你。”
　　陈把借来的卷烟塞一支到封清羽嘴里，用打火机帮她点上。
　　这次行动中独一无二的特权，别人都不敢想，随随便便就落在封清羽身上了。
　　“所以我才要表现得轻松一点，让大家别那么紧张。个个都看着陈sir你的臭脸，会产生自己做错事的错觉。”
　　“……”
　　陈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她的脸色确实很臭，风笛也经常这么说。
　　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的班级，大家都在背地里议论她整天绷着个脸，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实际上，陈的心中并没有想法，单纯是习惯性地绷着脸，给人以被讨厌和警告的错觉。
　　“唉，你们一个个都在吐槽我的表情干嘛？真有那么糟糕？”
　　这都几个他吐槽了？
　　封清羽叼着烟，用空出来的左手抚上陈的眉头。
　　“来，这里我先给你揉一下。陈sir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多笑一点很浪费你的颜值。”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位龙门的古惑仔竟然伸手去捏高级警司的脸，还是那位从来不会露出笑容的陈sir。
　　近卫局里没人见她笑过，哪怕是她升职的那天。
　　陈勉为其难挤出一丝很难看的笑容，然后恢复往常的严肃。
　　“封清羽，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在外面闯荡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社会中不乏有心存善意之人，但更多的是潜藏在各处的恶意，你需要抵挡它们。软弱的表情使你看起来软弱可欺，表情是保护我的武器之一。像你这种很容易被人欺负，这就是为什么冷sir喜欢找你麻烦，你看起来太和善了。”
　　陈讨厌对人露出笑容，原因是小时候在家里面对太多对自己怀有恶意的大人，他们的目光，表情，无一不透着厌恶。
　　时而午夜从梦中惊醒，耳边还回荡着那些恶毒的话语。
　　她不曾和人诉说，不想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他人，现在也是一样的想法。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嗯？有通讯？”
　　陈接到来自近卫局各行动小队的任务汇报，频道一接通，对面就有条不紊地报告行动进程，陈耐心听着。
　　“整合运动已经经过铜钟。”
　　“下环同样有整合运动聚集，正在整队。这是AU7的任务简报。”
　　“AO3小队已照既定计划清理了前湾的整合运动，正逼迫残余势力退向近卫局方向，完毕。”
　　“已全歼太羯宫的所有整合运动。正撤向查理士大道，前往既定地点汇合。AL1小队汇报完毕。”
　　“以上为整合运动行迹与各小队进程通报。”
　　“通报完毕。”
　　“明白，继续行动。目标，将所有整合运动全都赶到指定区域。如果还有盘踞在其他区域的小股整合运动势力，允许直接消灭。可以的话，引诱他们出动。注意把伤亡比控制在最低。我们需要保存实力。”
　　“Yes sir。”
　　听起来任务一切顺利，近卫局重整旗鼓的效率很高，封清羽也不太担心。
　　接下来陈又接到一则诗怀雅的通讯，和她争论了一小会儿，最后两人竟然奇迹般地休战了。
　　“你早点把整合运动干掉，我们就能早点去吃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到时候我可要坐在清羽旁边，你别跟我抢。”
　　“这才是我的台词。”
　　……
　　诗怀雅那边战况激烈，暂时切断通讯应付眼前的战斗。
　　封清羽这边终于把嵌在肉中的玻璃碎片给清除掉，托盘里全都是被血浸染的碎玻璃。

九十一 第四机动小队
　　医疗兵紧张得满头大汗，不过手术很成功，她没出错，没把手术刀切到其他的地方。
　　放下刀子的时候，她的手还在抖。
　　“搞完了。你这两天注意别下水，我马上给你包起来。你刚刚害我和星熊长官打赌输了一顿饭，我有点讨厌你。”
　　星熊去支援其他队伍的时候，和这位帮封清羽做手术的医疗兵打了个赌。
　　“我赌她做完手术之前会疼晕，赌注是米其森的一餐饭。星熊长官，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你肯定会输，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答应你呢？”
　　于是两人找了几个近卫局成员当见证人，赌约成立。
　　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封清羽突然没喊疼，还在那边抽烟边和陈sir侃大山，从容不迫，哪里像个没注射止痛剂的手术患者？
　　如果没看到她右边肩膀和背部嵌入肉中的玻璃碎片，还以为她只擦破点表皮，在做最简单的消毒处理。
　　区区古惑仔竟有如此耐力，令她这个资深的医疗兵输了一顿饭，可恶。
　　“madam，回头我代替你请鬼姐食饭行吗？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来搞掂，只不过现在没空吵嘴了，麻烦你帮我包得便于活动一点，我等下还要战斗。”
　　封清羽能感觉到伤口开始愈合，又疼又痒。
　　这副身体的特质是伤口愈合速度飞快，比平常人要快很多倍，具体数据未知，总之就非常快。
　　“你们这些古惑仔都不怕死咩？像我家里有小孩的，每次出任务都谨小慎微，尽量保命，活着回去见她们。陈sir挂住（意思是放在心上）你啊，你死了岂不是叫陈sir伤心？”
　　医疗兵终于逮到一个陈不在的机会，她可以畅所欲言。
　　“我没见过陈sir对哪个人上心，虽然听讲过陈sir中意一个古惑仔来着，今天才知道是你。总而言之，你好好加油吧，别死了。”
　　话刚说完陈就回来了。
　　她刚去附近的服装店转悠，找到一些没被拿走的衣服。布料带着新衣服独有的味道，连上面的吊牌都没拆下。
　　封清羽身上的短袖衫已经不能继续穿了，出于减少受伤概率的考虑，她专门找了长袖的打底衫，颜色是最朴素和百搭的黑色。
　　“换衣服，我们准备去和第四机动小队汇合。他们已经在等我们，只要跟他们汇合，队伍就基本集结完成了。”
　　“Yes，sir。”
　　封清羽接过陈手里的衣服，发现还有一件外套和防爆服。
　　外套和防爆服都是她很怀念的款式，来自龙门近卫局，是专门给近卫局的成员派发的制服。
　　她有幸穿过两年时间，后来被外派当卧底之后就再也没机会穿了，衣服到现在还挂在衣柜里，用塑料保护套包着，有空可以拿出来康康。
　　带警号的委任证在制服口袋里，还有带编号的配枪，所有物品都齐全。
　　“陈sir，我穿这个没问题吗？”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这件外套是我的，我借我的衣服给你穿还需要谁同意？”
　　“Yes，sir。”
　　那件衣服根本就不是陈的，制服码数偏大，上面没有人的体味，八成是后勤队那里保管，以便随时使用的的替换衣服。
　　穿上近卫局的制服，封清羽有种自己不是卧底，而是一名可以把身份摆在明面上的警察的感觉。
　　那一天也许不会到来。
　　“这里是陈，现在整队出发。各单位注意前方路况，随时向我报告。”
　　“收到。”
　　……
　　07:40 P.M. 天气/阴
　　龙门上城区，上厂街，近卫局大楼东侧670m处。
　　一支排列整齐的队伍在空地等候多时。他们穿着和其他人差不多的行动制服，只不过左边袖子有个【4】的数字标号。
　　传说中的第四机动小队，近卫局里有名的精锐队伍整装待发，给人不少信心。站在他们身边，紧张的人都能获得宽慰。
　　见到陈带队过来，领队出列，带着自己的队伍向陈敬礼。
　　“陈sir，第四机动小队向你报到。”
　　陈和她队伍中的人也以龙门军礼回应。封清羽差点没忍住，考虑到现在自己的身份是龙门街头古惑仔加罗德岛干员，是不能向近卫局成员敬礼的，于是把手背在身后，佯装轻松。
　　接下来是陈的训话时间，封清羽站在旁边把剩下的半支烟抽完。
　　周围一片死寂，除了在这里集结的两支队伍，看不到别的人，听不到别的人声。天色逐渐变得暗沉，连落日也不曾看见，只有天边那一点惨淡的白光，被黑暗撕裂，吞噬。
　　封清羽知道梅菲斯特和他的牧群就在近卫局顶楼，按照剧情进度，整合运动干部浮士德也差不多该领盒饭了。和梅菲斯特一样，浮士德也是被塑造得很好的反派阵营角色。
　　不如说，整合运动阵营里的每一个反派角色，都被塑造得丰满立体，每个人都有悲伤的过去和共同的目标。封清羽想救赎站在他们身后的人，为此她要努力走到那人面前。
　　陈的讲话也迎来尾声。
　　“是时候了，就让我们去摧毁近卫局里的所有整合运动！”
　　“Yes sir！”
　　“出发。”
　　接下来，陈找到一栋挨着近卫局的写字楼当做临时据点，两支队伍暂时不会行动，要先做战斗部署。
　　在没搞清楚近卫局里面的情况前，陈暂时先派出几个侦查员，以这栋写字楼为据点，慢慢靠近近卫局大楼较矮的地方。
　　近卫局大楼的其中一座是双子塔结构，两栋楼的衔接部分位置较矮，同时挨近现在的位置，便于行动。
　　“侦查员，A1，B1，C1，action。”
　　现在龙门已经处在夜色中，侦查员的服装也都是黑色，非常适合行动。
　　其余人的呆在临时据点里，从后勤队成员手里拿到配给的物资——矿泉水和压缩饼干。
　　今晚的晚餐只能吃这样的东西，陈不情不愿地把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又干又硬，咀嚼起来口感异常粗糙，让她不禁怀念海面捞的火锅，那些鲜嫩的滑牛肉，羊肉卷，还有很多别的。
　　想归想，好吃的必须留待以后。
　　等待侦查员反馈的时间很漫长，气氛也相当紧张。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最新的情报。

九十二 天台
　　陈听完侦查员反馈回来的情报，捏住佩刀的刀柄，看上去在思考什么问题。
　　“大楼外的整合运动先不管，那些家伙暂时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如果发现他们有动作，狙击手和近卫小队再进行清除。按照计划，接下来，非作战小队要逐层探查整合运动的分布，重新启动之前我们关闭的安保系统。以及，做好抵御整合运动围攻的准备，我们要坚持到计划顺利实施为止。”
　　她当机立断，放弃对大楼外的整合运动进行关注，把重心放在大楼内部。
　　陈是对的。
　　“陈sir，外面盘踞的那些是梅菲斯特的牧群，看起来像活死人，目前他们没得到进攻的命令，所以暂时不会有动作。”
　　封清羽顺便给陈科普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这……我见多识广嘛，我认识一些朋友告诉我，这是一种比较邪门的源石技艺，把它用在人身上能够加剧那些人的感染程度，与之相对的，也能使这些人变成不止疼痛的战斗机器，被他们感染的人也会成为其中一员，某种程度上类似丧尸。”
　　差点又因为嘴欠暴露自己看过剧情，封清羽很庆幸自己能赶紧扯出一个完美的借口搪塞。
　　“我知道了，你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艰难，你能坚持下来吗？”
　　陈对封清羽身上的伤势比较担忧。常用手在左边还好说，关键是右边受了伤，可能举剑都有困难。
　　她自己试过受伤的时候举剑，钻心的疼痛从手臂向全身各个地方扩散，有好一阵子缓不过劲来。
　　理论上，受伤的人不应该继续战斗，现在是危急时刻，近卫局的队伍里也有不少伤员要求带伤战斗。
　　“陈sir，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我曾经在炎国和乌萨斯的边境给人追杀，冰天雪地的都捡回来一条命，这点小伤又不伤及要害，顶多是痛，又不会死。”
　　封清羽拍拍胸脯，长得不普通却很自信。
　　“得了吧，当时有人救了你才活下来的，这件事你已经跟我说了千八百遍，不过你运气和身体确实都不错，不然你早死了。”
　　陈并不知晓救了封清羽的人是她的姐姐塔露拉，否则还要引起不小的震惊。当时封清羽只说是一位乌萨斯的贵族小姐，陈也没有起疑。
　　乌萨斯的贵族小姐很多，随处可见，谁也不会特别关注其中一位。
　　“好了，出发，去吧近卫局夺回来。”
　　“Yes，sir！”
　　一行人来到龙门上城区，近卫局二楼出入境办事处外。时间已经到了深夜11:20，正是龙门人沉沉入睡的时间。
　　今天一整天街道上都没见到人，市民们都躲在家里，关好门窗不敢外出，生怕整合运动的人会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在上楼之前，参与调查的近卫局成员暂时拦住队伍，说出自己的担忧。
　　“报告陈sir，我觉得近卫局大楼里有些古怪。”
　　“你是指什么？”
　　“先说结论吧。在接近顶楼的区域，我们可能会遭遇些微的整合运动有生力量的抵抗，天台上也分布着一定的敌方武力。然而，大楼低层“全部空无一人，六层开始出现了一些那种整合运动的游荡者，越接近高层游荡者越多，却都没有什么威胁。”
　　“嗯，你继续说。”
　　“刚才我的队员向我报道，他似乎看到了有整合运动成员走过走廊，一眨眼却不见了。还有队员说，他们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调查声音的方向时却一无所获。这是侦查的结果。但我依然觉得不对劲。”
　　该名成员的描述使得现在的近卫局大楼带有强烈的诡异色彩，再加上昏暗的环境和周围的一片死寂吗，这种诡异被放大到了极致。
　　一瞬间，大家都有种身处恐怖片拍摄现场的既视感。
　　“先走。没时间搞什么猛警凶局了。就算有什么灵异，也给我等到事情结束后再清理。”
　　陈知道那些东西大概是封清羽所说的“牧群”，那些人并不是什么鬼怪，也是活人变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
　　平常走的路盘踞着一些整合运动，看起来是梅菲斯特的牧群，从那些地方突入容易惊动他们。
　　但近卫局可不只是有这条路。
　　陈直奔大楼侧面的视野死角处，这里有一条不容易被发现的通道，门顶上有【安全通道】的标识。
　　“走这里的防火通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虽然平常都很少打扫它，现在就全靠它了。”
　　陈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分配任务。
　　“我和罗德岛的黑羽去天台，你们先去攻占顶楼，借助视野优势援护我，等局势稳定后我们再合流。”
　　其余成员试图说服陈要一起行动，被陈拒绝。
　　她认为自己和封清羽两个人有足够能力应付天台上的家伙，这次终于到了赤霄出鞘的时候。
　　一旦赤霄出鞘，任何阻碍都会被斩断。
　　离抵达天台还有最后一排楼梯的时候，陈突然停下来，拉住身后的封清羽。
　　“等下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好你。”
　　“真是的，我堂堂172的大个子，居然要你来保护，丢不丢人？”
　　“我是你上司，上司有责任保护自己的下属。”
　　“嘘——”
　　封清羽在陈的唇上飞快啃了一下。
　　“好了，陈sir，收工之后做十次，你一定要赢。”
　　“不够，我要二十次。”
　　“欸，好贪心啊。”
　　……
　　从天台处传来一阵森冷的笑声，伴随一阵诡异的阴风。
　　两人携手走上天台，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在月色下，白发的黎博利少年站在天台中央，身旁围绕着许多皮肤灰白的牧群。
　　那些人以诡异的姿势站立，像癫痫病人那样抖动身体，眼冒橙红色的光，背上长着小山似的源石结晶。
　　梅菲斯特从阴影处走出，姿态优雅。
　　“欢迎你的到来，长官。一个人就敢冲上我布置好的陷阱，你究竟是鲁莽还是蛮勇？”
　　陈将手移动到佩刀的刀鞘处。
　　“你无处可去了，整合运动的指挥官。”

九十三 里应外合
　　“这里不是整合运动该来的地方，我会把近卫局夺回来。而你，将会为犯下的恶行付出代价。”
　　陈抽出腰间的另一把灰色佩刀，刀尖直指梅菲斯特的心口。
　　虽说对面是个小正太，年纪也不怎么大，却是犯下累累恶行的整合运动干部。
　　面对敌人不能动摇是基本素质，不管对方年龄大小，犯错就该被一视同仁。
　　一场大规模的恶战在所难免，梅菲斯特已经没有退路，陈也不打算后退。
　　“是吗？从我的角度看，是长官你无路可逃了。我的同胞们会将你淹没。开始吧，长官，请享受我特地为你们准备的晚宴，你一定会喜欢的。”
　　梅菲斯特高举手中的黑色法杖发动源石技艺，法杖的上端是一截看上去像剑刃朝上的缩小版长剑，尖端处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有几道白色的光束围绕“剑刃”做旋转上升的运动。
　　他的法术释放了大量的银色粉尘，粉尘自高空落下，在各个角落着陆。其中一些落在梅菲斯特身边的牧群身上。
　　牧群士兵们一齐发出怪异又尖锐的吼叫声，分布在体外的源石结晶疯长，宛如一层天然的护甲。
　　源石刺破了这些人原来的身体结构，生成的源石能够保护他们的身体，减轻疼痛。
　　这种源石技艺很残忍，陈和封清羽在旁边看着，心里发怵。
　　梅菲斯特不愧是整合运动里最扭曲的干部，除了老黑蛇之外没人能比得过他。
　　“要来了，注意别被这些东西碰到。”
　　“了解。”
　　封清羽和陈背对背站，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
　　牧群朝两人的方向涌来，势同潮水，声势浩大。她们都和各种穷凶极恶的歹徒搏斗过，也和凶狠的感染者打过架，这点程度不至于害怕。
　　刀砍在牧群身上，发出“duang”的一声，封清羽以为自己砍在了金属上。
　　如果刀不够坚固，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两半了。
　　“好硬，切伤了但没有完全切伤。”
　　封清羽明明看着刀砍在其中一只牧群的的肩膀上，牧群的肩膀在流血，也出现伤口，却一副不疼不痒的姿态，继续发动进攻，不知疲倦。
　　他们没有自我意识，完全沦为梅菲斯特的傀儡，服从于他扭曲的战意，肆意践踏自己的身体。
　　“罗德岛的小喽啰，别白费工夫了，就凭你的能力，是无法打倒我的同胞的，碎骨输给你们不过是偶然，霜星很快就会到，到时候你们会变成冰渣子。”
　　梅菲斯特对陈尊称“长官”，对罗德岛这边的人态度比较差，直呼封清羽为“罗德岛的小喽啰”。
　　“我记得，你是那个时候在切城被塔露拉姐姐一刀差点捅死的家伙。没被她捅死是你运气好，这次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运。”
　　几只牧群挥舞指甲尖锐的手臂，意欲将封清羽撕碎。她借助自己不怎么有力气的腰稍微弯下身，勉强避开几波攻击，时不时用刀面抵挡。
　　这些牧群也并不是无敌的，他们的防御力在梅菲斯特源石技艺发动的时候的确处于峰值，随着时间的流逝，牧群的身体强度也在下滑。
　　变化很细微，要瞒过经验丰富的人还是不容易。
　　“小把戏而已。”
　　陈找准牧群没有生长源石的地方作为突破口，将佩刀没入体内。黑紫色的血将刀的前半部分染上颜色，血液弥漫着腐败腥臭的气息。
　　一转眼，陈已经砍倒了一片牧群。
　　牧群受到攻击，似乎也对梅菲斯特这个控制者产生类似反噬的伤害，他捂着胸口开始咳嗽。
　　“不堪一击。”
　　陈将刀刃上的血甩开，对梅菲斯特的牧群给予很低的评价。
　　这些玩意儿看起来很强很邪门，仔细打起来中看不中用，没几下就被撂倒了。
　　整合运动的成员大部分没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打起架来毕竟拉胯，没给陈造成很大压力，打完一大片牧群陈都不带喘气的。
　　“这么多同胞，居然全都被你击溃了？我确实要重新评价一下你的实力，长官。”
　　梅菲斯特对陈露出赞许的微笑。
　　“够了，收起你无聊的把戏。”
　　陈没有耐心和乳臭未干的心理扭曲毛头小子玩游戏，她心想只需要把天台夺回，把梅菲斯特解决掉，整合运动失去在近卫局这个据点的指挥官，就会迅速溃败。
　　没有领队的队伍不成气候，到时候随便近卫局怎么处理。
　　面对大片牧群被击倒的颓势，梅菲斯特并非没有后招。他对着通讯器小声说了两句话。
　　“不，不够。浮士德，给她们点惊喜。”
　　“明白。”
　　梅菲斯特一声令下，藏匿于暗处的狙击手对顶楼射击。
　　陈感受到不寻常的风和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闪身躲避同时发出指令。
　　“顶楼的，趴下！”
　　近卫局成员们听到陈有点嘶哑的喊声，才惊觉敌方在这附近藏着不少狙击手，慌忙躲避，一些躲避不及的成员被弩箭射伤。
　　在陈的正前方出现一名青蓝色短发的斐迪亚少年，和梅菲斯特年纪相仿，手持弩箭，身上长着鳞，绿瞳在黑暗中散发出危险的光。
　　他很眼熟。
　　斐迪亚少年向防守较为薄弱的封清羽射出威力强大的紫箭——在利刃行动高等级合约中打一枪爆一个高台的技能。
　　紫箭的火力很强，封清羽只能勉强挡住一部分冲击，剩下的作用到身上，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裂开。
　　她能感知到有血在流。
　　陈的关注点全都在斐迪亚少年身上。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等等。你是之前被近卫局抓获的那个感染者？”
　　“……”
　　这名感染者名叫浮士德，是整合运动的另一名干部，擅长使用弩箭，率领一对幻影弩手。
　　浮士德的支援让梅菲斯特认为战局有所改变，他笑得更加开心。
　　“你们近卫局也让他受了很多苦吧。虽然这和乌萨斯烙在我们身上的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刚才他刻意没有瞄准你，近卫局的长官。这算是我礼节性地回报你，饶你一次。现在，就连近卫局里也埋藏着不安的种子。也正是你们的腐坏和大意，让他有机会和我们里应外合。”
　　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得见默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九十四 同类
　　至此，封清羽才想起在主线剧情前面看到的一张立绘，上面是一个酷似浮士德的感染者。
　　不，那就是浮士德。
　　第一次看剧情，yj也没讲清楚，留了个坑，让读者自己联系后文猜测这名被近卫局抓捕的感染者的身份，她只当是一个和浮士德长得像的感染者。
　　从刚才梅菲斯特的台词可以判断，浮士德是故意被抓的，和近卫局里的二五仔里应外合，于是整合运动迅速占领了整座近卫局大楼。
　　很简单的剧情，只不过跨度较大，需要和做阅读理解的时候一样，把剧情里埋藏的线索联系起来，推断出最终答案。
　　面对得意洋洋的梅菲斯特，陈一点也不像被人偷家的一方，扑克脸保持得很好。
　　“整合运动，你们对你们所在的这片大地一无所知。”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把底牌量给别人，就算抽到最差的牌，也要表现得像抽到好牌一样。
　　不愧是陈sir啊，封清羽心想。
　　“长官，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吗？”
　　梅菲斯特挑眉，对陈的反应很感兴趣。
　　正常人听到自己的工作单位被人攻陷，会是这样淡定自若的反应？这不正常。
　　“你认为浮士德是你们整合运动营救的？”
　　“近卫局里有许多感染者。”
　　“二十一个。”
　　“你是不是觉得，至少有四个一定会是彻彻底底的整合运动？可是连他们四个也都是我安插的。他们在接应你之后，你是不是囚禁了其中一个？”
　　“……”
　　梅菲斯特的表情有了变化，从自信变成犹豫，还有点被欺骗之后的不快。
　　“很高明，长官。她逃走了。”
　　这下局势有逆转，变成陈这边更有胜算。
　　“所以现在你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吗？”
　　陈不感到慌张的原因，是根本没必要慌张。一切都在近卫局的掌控之中，梅菲斯特以为自己能把控局势还是太天真了点。
　　“是啊，我该意识到的。我的队伍已经溃散，只剩下我任人宰割。近卫局内外游荡着缺乏战力的士兵，我的同胞几乎失去了抵抗能力。你是想这么说吗？”
　　梅菲斯特把陈想说的话全说了，也省得陈和他多浪费口舌。能够认清局势的敌人，只需要麻溜地解决掉，快点收工，上百种美食等着她去动筷子。
　　“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别废话了，今天你必须交代在这里。小鬼头就该有小鬼头的样子，学什么不好，学人暴动引发骚乱，我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手下留情。”
　　陈挥剑，又砍倒了几个牧群。牧群发出痛苦的叫声，血流如注。
　　梅菲斯特看了地上的“同伴”一眼，表情变得越发狰狞。他知道，这些人需要治疗，他必须发动更大规模的法术，这名近卫局的高级警司必须死在这里。
　　不论她是谁，都将被整合运动的人潮淹没。
　　“陈sir，小心，他接下来要驱动牧群了，可能是更厉害的法术。他刚才没使出全力，看上去在拖时间。浮士德在盯着另一个方向，他们可能在等什么人。”
　　应该是弑君者或者霜星的队伍，或者都有。
　　霜星的队伍会比较难搞，封清羽肯定打不过她，而罗德岛的增援还在路上，他们需要帮忙清理龙门城区另外的整合运动队伍，开出道路。
　　其他的近卫局成员要应付大楼内的整合运动，这里只有陈和封清羽两个人。
　　“不过别担心，罗德岛的增援也快来了。”
　　“知道，我会在他们在增援赶来之前结束战斗，到时就连增援的队伍一起搞定。近卫局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脆弱，我也是。”
　　梅菲斯特也做好和陈决斗的准备，对着地上那些鲜血淋漓，装备破烂，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的同伴释放更强的法术。
　　这一波法术比刚才的规模更大，范围更广，覆盖了整个近卫局的天台，甚至延伸到更远的距离。
　　和前一次差不多，大量银色的粉尘高空落下，给牧群加深感染程度，让源石加倍疯长。
　　刚才见识过一次，第二次看的时候陈还是觉得震撼。
　　普通人变成感染者，到身体表面长出源石结晶，整个过程较为缓慢，像这样从体内快速生长源石的画面还是第一次见。
　　尖锐的黑色晶体刺穿牧群的身体结构，黑紫色的血流遍全身，接着又被这些源石吸收掉，成为它们生长的养分。
　　近卫局的天台哀嚎一片，还有楼下街道盘踞的那些牧群也开始哀嚎。
　　这种“重生”的方式极为痛苦，而牧群的意识已经濒临涣散，不能把控自身，彻底沦为梅菲斯特手里的操线木偶。
　　“那么——来，我的护卫们。起来。”
　　随着梅菲斯特的一声令下，倒地的整合运动们又重新“站”起来，以怪异的姿势，仿佛背后有双看不见的大手将其扶起。
　　腿看着还是软的，但人却能站起来，且不需要任何支撑。
　　这些支离破碎的怪物获得了重生，某种意义上也是离彻底消亡更近了。
　　“这小子已经疯了，小心点，疯子克制不住自己，他身上的杀意很重。我很难想象，一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其他整合运动的干部我也接触过，从没有见过像他这样变态的。”
　　封清羽苦笑，不敢张嘴。
　　她知道梅菲斯特的早年经历，虽然没看第八章的剧情，也差不多知道梅菲斯特活不成。
　　整合运动的大多数干部都死了，最后八成只剩下塔露拉一个。但是这次，她要拯救霜星，绝不会让霜星死去。
　　塔露拉也要救赎，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反正……整合运动的人都挺惨的，这种悲惨的早年经历成为他们疯狂的催化剂。”
　　“悲惨的经历不能成为作恶的理由，不管什么原因，随意夺取无辜者的性命都不可取。”
　　“说得也是……”
　　这时，陈发现粉尘落在自己身上，身体对这些粉尘有反应。这一点也被梅菲斯特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他似乎发现了很新鲜的玩意儿。
　　这些粉尘只会沾在感染者身上，可是，它们现在却沾在陈身上了。
　　封清羽是感染者，梅菲斯特知道。但陈是感染者的事情，就让他觉得很有趣。
　　“长官，我知道你是什么。没想到啊，我们竟然是同类，多么讽刺。”

九十五 异变
　　一时间，整个近卫局大楼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嚎，足以说明潜伏在这座大楼内的整合运动数量很多。
　　粉尘不仅落在天台，也能飘进室内。只要有空隙，它就能去到有感染者的地方。
　　“呃呃啊啊啊啊！”
　　“血！！血！！啊啊啊！！！啊！！！”
　　此类叫声在龙门近卫局的上空回荡，封清羽差点要捂住耳朵。
　　这些家伙的惨叫声过于凄厉，抵得上高质量恐怖片里的惨叫声。这简直就是恐怖片现场，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可能会遭遇一定程度的精神损伤。
　　封清羽和陈都见过很多类似的画面，承受能力还算可以，并不会产生很大的动摇。
　　还有什么能比腐败巨人观更能震撼人心呢？
　　梅菲斯特也有些厌烦，忙说“安静”。
　　痛苦的牧群听了他的命令，奇迹般地停下嘶吼，变得安静。整栋大楼一瞬间又没声音了，只听得见天台顶上呼啸而过的晚风声。
　　底下的近卫局成员还不知道梅菲斯特的牧群是这样的运作方式，一瞬间慌了神。
　　“陈sir，不好了......被击倒的整合运动粘上粉尘后，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重新加入了战斗，正在缓缓逼近阵线！”
　　通讯中警员的声音透着强烈的惊恐。
　　敌人打倒了之后又站起来，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不仅能站起来，还变得更强了，世间竟有此等战法！
　　“冷静，别慌！”
　　陈很想下去帮忙，现在是不可能了，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两个整合运动干部在楼顶，不把他们搞定的话，麻烦会无穷无尽。
　　梅菲斯特开始用西洋棋式战法指挥他的牧群攻击陈和封清羽，她们俩站在天台中央，孤立无援，他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他们是我的牧群，也是我的手足。g7，g6。他们不会倒下，因为我会治愈他们所有的伤痛。”
　　牧群得到命令，离开最初的位置，有点下真人版西洋棋内味了。
　　“呜哇……这爪子，被抓到会很疼吧。”
　　封清羽能想象到皮肉被划开时的剧痛。牧群的双手不仅能划开皮肉，甚至能撕裂砖墙。
　　金属护栏被他们轻松拔起当做武器，和地面连携的一端比较尖锐，封清羽躲避的时候，手背给一根较长的铁丝划了一道血痕。
　　这一轮的牧群比上一个轮次更强，短时间内不可能全数清除。再加上浮士德和幻影弩手暗处偷袭，两人已经陷入苦战。
　　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体力，梅菲斯特几乎没有给她们俩休息的间隙，两人都略显疲态。
　　陈身后的近卫局成员也在苦战——被众多牧群牵制，分身乏术。
　　“你像操作自己的手指一样操作他们，他们只是你的傀儡，怎么能叫做手足？”
　　陈对梅菲斯特的做法嗤之以鼻，更加确定自己要把这个发疯的黎博利小子给解决掉，否则会更多人遭殃。
　　粉尘落在皮肤上，让她感到疼痒难耐，她在压制这份感觉。旁边的封清羽反应比较大，手背的伤口渗血厉害。
　　封清羽感到有什么钻进身体里，接着在血管里游荡，身体的血肉仿佛被撕裂一样疼痛。
　　有什么要破体而出的感觉越发强烈。
　　“喂喂，不会吧……”
　　难不成自己也要变成小鬼头的牧群？这不河里。
　　“你这里什么情况？”
　　陈注意到封清羽很难受，手背上的伤口有黑色结晶析出，看起来蛮严重的。
　　“没事，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小问题。”
　　封清羽继续装做若无其事。
　　其实问题有点大，她担心自己会变成梅菲斯特的牧群之一，反过来伤害友军。
　　不只是手背上的伤，连同肩膀，背部的伤口都在疼，有源石结晶从伤口内向外生长。
　　伤得越重，这种变化就越明显。
　　封清羽介于很严重和不严重之间，出现了牧群身上的部分症状，却又没完全失控。
　　她真的很担心，现在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陈sir……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等下失控对你和友军动手的话，你可能要……送我上路。”
　　相当可怕的假设，封清羽也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她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
　　“说什么屁话？现在没时间开玩笑。”陈怒斥到。
　　“我不允许你有事，也不允许你说丧气话。你看着，我会把这小子给干掉的。”
　　只是这么点粉尘而已，能成什么气候？
　　陈咬紧牙关，忍住身体的不适感。虽然不适感在逐渐加深，她的意志力还能与其抗衡。
　　近卫局的成员们商讨过后，一致决定把集火的目标定为梅菲斯特。
　　他本人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亚子，只要把他给checkmate（将死），身边的牧群失去控制者，势必会全数溃散。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懂，于是所有人瞄准了梅菲斯特。
　　“火力集中！快！目标敌方指挥官！”
　　这一支队伍是近卫局的精锐，拥有重火力武器，到底有多强不需要说，懂的都懂。
　　接着是一阵枪支齐射的声音，子弹离开枪膛，弹壳落地，射击的声音盖过周围的全部声响。
　　“你们以为这样做能伤到我吗？”
　　梅菲斯特轻轻抬手，对他的护卫下了新的指令。
　　一瞬间，他们全都向梅菲斯特前方聚拢，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替梅菲斯特挡下近卫局的射击。
　　不止是射击，还有榴弹。
　　整个天台烟雾弥漫，待到烟雾散去，梅菲斯特的护卫毫发未损。他们伫立在“主人”的面前，看起来无坚不摧。
　　近卫局的成员们顿时泄了气，拿枪的手微微颤抖。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打不赢的仗。
　　“我的护卫不是常人能撼动的，别白费力气了。伤口会愈合，皮肉会硬化，生命会复归。这些人的武器根本没法对抗我的护卫，毕竟他们只是我为长官你一个人准备的。”
　　消耗完近卫局队伍的火力，梅菲斯特又可以继续让他们攻击了。
　　“去吧，同胞们，别让任何人干扰我和长官之间的谈话。”
　　挡在梅菲斯特身前的护卫立即散开，去攻击旁边的近卫局成员。他的话语仿佛有什么魔力，直冲大脑，封清羽拿刀的手也有点不受控制。

九十六 反击
　　“可恶，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掉这些粉尘吗？”
　　封清羽不想成为梅菲斯特的牧群，也不愿意对自己的友军出刀。
　　如果能去到有水的地方……
　　“水……用水冲一遍的话，说不定能冲掉。”
　　没有什么是水冲不掉的，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刚才居然没想到。
　　只需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就能让问题迎刃而解，现在陈还在战斗，她没时间慢慢解释，等自己顺利归来再说不迟。
　　在众多近卫局成员的注视下，封清羽“逃走”了，闪身进楼梯间，消失在昏暗的楼道中。
　　“扑街！居然在这时候逃跑！”
　　“我一开始就不看好她，不过是街头古惑仔而已，我呸！”
　　“陈sir也有眼盲的时候。”
　　愤怒的近卫局成员一边抵挡梅菲斯特护卫的进攻，一边用难听的话咒骂。
　　封清羽确实像个逃兵，且没有一句解释。
　　“长官，你的同伴居然抛下你一个人离开，你现在孤军奋战，你的部下们都是废物，很快就会成为我护卫的败将，我会将他们变成牧群，加入我的阵营。到那时，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顺着梅菲斯特的目光看去，几位近卫局的士兵抵挡不住牧群的猛烈攻势，被他们抓伤并迅速感染，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变成敌方阵营的人。
　　“你的那位罗德岛的同伴已经逃走了，接下来你的部下会一个个筋疲力竭，最终战死或变成我的牧群。看看他们，现在已经陷入绝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梅菲斯特的话极具杀伤力，陈也感觉到越来越疲惫。
　　刚才近卫局的火力有多猛烈，她不可能不清楚。那些子弹和榴弹加起来差不多能炸穿一层城市防壁。
　　龙门的城市防壁是什么概念？无需多言，也能明白梅菲斯特的护卫有多难击败。
　　“陈sir，整合运动正一波又一波地向我们涌来！常规手段没法击溃他们！
　　可恶，难道他们感觉不到痛苦吗！”
　　“其他小队也遭遇了相同的状况！徘徊在大楼外的整合运动也开始行动了，他们正冲向大楼，不断地撞击我们刚刚控制住的安保设施！”
　　……
　　其他的部下不断发来令人沮丧的报告。
　　通讯器那头声音很嘈杂，梅菲斯特的爪牙攻击安保设施和同僚的声音交替传出。
　　到处都战况焦灼，优势又转移到整合运动一方。
　　“优先处理你们身边的敌人！照顾好你们自己，我这边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明白！”
　　陈切断通讯，投入到战斗中。
　　……
　　封清羽刚清除掉一些整合运动，想要得到喘息的空间，前面的整合运动还是不断涌上。
　　离洗手间还有点距离，不赶紧清洗掉身上的粉尘，时间拖得越久越麻烦。现在的体力暂时还不足以叫出自己的mon3tr，还差一点。
　　再休息一小会儿，大概就能到陈身边支援她。在那之前要先搞定自己这边，不能给陈添麻烦。
　　她无意间抬头，瞥见装在天花板上的自动感应洒水系统。只要感测到烟雾，洒水系统就会自行启动。
　　本来是预防火灾才用的东西，现在居然能成为自己的救命稻草……
　　“点支烟试试看吧，希望它还没坏掉。”
　　在整合运动的家伙靠近她之前，她终于用打火机点燃口袋里最后一支烟。点燃的烟举高，放在洒水系统正下方，过了几十秒，封清羽感到有些手酸。
　　走廊尽头的牧群也锁定了她，把她当成新的目标。
　　“见鬼……”
　　什么垃圾洒水系统，根本没用！
　　她愤怒地丢掉手里的烟，骂了几句龙门粗口，拔刀准备再战。
　　这个位置和梅菲斯特离得比较远，身体里的反应没那么大，能够稍微保持点理智。
　　和体质问题有关，那些怪异的粉尘对封清羽的伤害和侵蚀要比普通的整合运动感染者小很多。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儿，能解决尽量要快点解决。
　　“劳资今天就要和你们鏖战到底，青霄·拔刀——”
　　腰间的佩刀出鞘，一连砍倒几个整合运动。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系统终于从延迟中解放，开始洒水，把封清羽和整合运动们都浇成了落汤鸡。洒水虽迟但到。
　　结果还不算太坏。
　　冷水淋在伤口上，带来的疼痛难以忍受，还要夺去封清羽的体温。现在是深夜时分，冷风从打破的玻璃处灌入，她站在原地直打哆嗦。
　　为了冲洗掉身上的粉尘，她的牺牲也蛮大的。
　　“嘶……又冷又痛，头也开始痛了。”
　　在刚退烧当天又去浇冷水，自己真勇，事后肯定免不了要被凯尔希一顿说教。
　　“不过身上没那么难受了，源石结晶也慢慢消掉了……”
　　这次冷水浇得很值，不仅给自己解决问题，连大楼这一层的牧群都给解决了。被冲掉粉尘的牧群，战斗力瞬间大幅减弱，恢复到初始的战损状态。
　　他们的能力来源于梅菲斯特的法术释放的大量粉尘，清理空气中漂浮的粉尘，洒水是目前最方便的手段。
　　“好了，接下来是我的主场，小瘪犊子们。”
　　封清羽撩起湿透的刘海，对体内的召唤物打响指。
　　“mon3tr，出来吧！”
　　mon3tr充能完成，从脊椎骨的位置飞出，黑暗的廊道被蓝色的光照亮。整合运动们捂住被蓝光刺痛的眼睛，定了定神，待眼睛恢复视觉，mon3tr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嗷——”
　　巨大的召唤物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用坚硬的“手”将他们击飞。
　　整合运动们撞碎玻璃，从破口掉落，或是从楼梯滚下去。一些试图攻击mon3tr的整合运动，发现自己只能擦破这只怪物一丁点血皮。
　　“指令·熔毁！把这些家伙全部清除！”
　　封清羽站在mon3tr肩上，整个人都燃起来了。玩巨大召唤物的感觉真不错，比玩咪啵有趣得多。
　　技能时间结束，天台下面一层的整合运动基本清除。
　　“走，去天台，陈sir还等着我。”
　　的封清羽本来想指挥mon3tr走楼梯，不曾想，mon3tr直接打碎天花板，从底下一跃而上。
　　不愧是凯尔希的召唤物，喜欢不走寻常路。

九十七 龙门的利刃
　　陈越来越疲惫，梅菲斯特身边的护卫很大程度消耗了她的体力，她击倒了敌人，敌人很快又站起来，周而复始。
　　梅菲斯特被护卫们簇拥在中间，从容，淡定，也很欠扁。
　　“我想好好和你谈谈，长官，无关这场战斗。”
　　“没必要。我会直接解决你。”
　　陈用剑锋偏移了浮士德和幻影弩手发射的弩弹，令梅菲斯特小小地吃了一惊。
　　按照他的推测，陈现在应该是强弩之末，被牧群们几乎耗尽体力，准备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
　　浮士德的弩弹和箭矢都很强，几乎没什么人能挡得住。上次罗德岛那个拿盾的金毛库兰塔能勉强接下浮士德的攻击，却也当场受伤，口吐鲜血。
　　“预判得很准，黑发小子。我知道你的战术，你以为自己预判了我，却不知道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面对两位整合运动干部，陈始终从容不迫。两个小鬼头和她比，始终是差点火候的。
　　梅菲斯特对陈有点佩服，给她鼓掌。
　　“长官，很好，你是一个很强的对手，让我觉得很有趣，我对你完全改观了。你和那些只有勇猛，没有计谋的近卫局成员不同，甚至能预判浮士德弩弹的轨迹。只不过，我大致能估算到你基本上所有的路线，下一步不过是稍加封锁就好。”
　　他给陈准备了三选一的大礼——尖锐的弩箭、易爆的弩弹和沉重的弩刺。
　　不论哪一种，陈都会死得很难看。
　　“你的夸奖对我来说是种侮辱，你还不配评论我。我不会像你那样纸上谈兵，我只是有备而来。棋盘不适用于我，小子。我不是谁的棋子，我是龙门的利刃。”
　　陈的眼神变得坚毅，脊背挺直，腰间别着的红色刀刃，在夜色中呈现出血一样深沉浑厚的红色。
　　她的赤霄，从开始战斗的那时起，梅菲斯特就盯着看了。
　　塔露拉姐姐告诉过他陈的弱点，陈不是不想使用那把剑，而是没法将其拔出。
　　那把剑和普通的剑不一样，它需要特殊的操作方式才能使用。如果施术者产生杂念，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施术失败，严重一点还会因此受伤。
　　梅菲斯特在等待那个时刻。
　　陈现在已经疲惫不堪，她的眼中已经显露疲态。霜星和弑君者也在赶来的路上，这场战斗整合运动稳赢。
　　“勇敢和莽撞虽然接近，却依然留有一线之隔。或者，你是想使用自己的底牌了？我似乎还没见你在战斗里使用另一把剑。那不是把装饰品，对吧。”
　　他不想藏着掖着，直接问起陈腰间未曾出鞘的赤霄。虽说是明知故问，但他想看看陈的反应。
　　“呵。这把剑根本不是用来对付你这种人的。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值得我拔出这把剑。只是，你们确实该付出代价了，为了你们对龙门，对切尔诺伯格所有无辜者所做的一切。”
　　陈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她是时候拔出赤霄，给这些暴徒一点颜色瞧瞧，把龙门上空的乌云驱散。
　　犹记得当时魏彦吾将这把剑交给她的情景。
　　那是某个风和日丽的傍晚，魏彦吾在自家院子里抽烟，看着天边的夕阳发呆。
　　陈刚下班，魏彦吾叫她到家里一起吃顿饭。陈婉拒了吃饭的邀请，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赶过来。
　　恰逢夕阳西下，桌上血红色的剑颜色显得格外鲜艳刺目，成为这个场景内最夺人眼球的物品。
　　“有话快说，我等下还有约。”
　　陈对这个亲舅舅的态度很冷漠。自从她知道魏彦吾把自己的妈妈当成礼物一样，先嫁给塔露拉的父亲，之后又逼她嫁给自己的父亲——一个极度自私懦弱的男人，还让科西切把姐姐掳走……
　　这种精于算计的男人让她感到害怕，还有抗拒。
　　“小陈，你来了。”
　　“别那么叫我。”
　　“好，那还是叫你陈小姐？或者陈警官？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圈子，也不需要我这个老家伙了。你小时候可喜欢粘着我。”
　　“有话直说，魏先生。”
　　陈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态度，魏彦吾放下烟斗，从躺椅上起来，看向旁边茶几上的赤霄。
　　彼时，赤霄还不是陈的武器。
　　“现在，它是你的了。”
　　陈连看都没看一眼桌上的赤霄，那抹血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魏彦吾用它夺去塔露拉父亲性命的场景。
　　这样的东西，她就算想要也不敢要。赤霄是什么东西她非常清楚，魏彦吾给她的绝不会是普通的佩剑。
　　“我不需要。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先走了，我不想在赴约的时候迟到。”
　　魏彦吾眯着眼睛，看起来在盘算着什么。
　　“就当成我暂时借给你的吧。等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再把它还给我。我认为现在的你需要它，所以我把它给你。”
　　这么贵重的东西，魏彦吾说送就送，仿佛这把赤霄不是名剑，而是一本文具店里随处可见的笔记本，能在朋友之间随便转送。
　　“你不害怕？”
　　“害怕你会对我兵刃相向？”
　　“对。”
　　“不，我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没那么怕死。”
　　魏彦吾睁开眼睛，悠闲地吐着烟雾。
　　“这不是把庸常武器，你会慢慢理解它的。平日里切勿要挥霍它的煞气，斩龙之剑当有出鞘的价值。该向谁出剑，就由你自己选择。”
　　“……”
　　那之后，陈还是把赤霄拿走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被魏彦吾的话说服，也认为自己需要这把剑。为了去到小塔身边，需要斩除无数障碍。她现在的武器和实力都不够强，还要更强，更强，才能守护自己珍视的人和事物。
　　赤霄的主人换成了陈，一直到现在，陈都把它带在身上，只不过从未让它出鞘。已经到现在这个时候，赤霄还在蛰伏，并不是陈不想让它出鞘，是它不肯。
　　今夜，它必须饮血！
　　“你要出手了吗，长官？我等你很久了，我一直等着你把那把红色的刀拔出，只要在这里杀死我，这里的所有整合运动都会因此崩溃。如果你拒绝和我对话，那真的很不幸。请吧，杀死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梅菲斯特已经兴奋起来了。
　　“浮士德，攻击。”

九十八 杂念
　　“mon3tr——”
　　说时迟那时快，浮士德对陈发射一枚威力极大的紫箭，皮糙肉厚的mon3tr刚好能帮她挡下来。
　　紫箭打在mon3tr身上，也只蹭掉一部分血，勉强达到总血量的一半。
　　月光下，一位湿漉漉的美女带着她的召唤物华丽登场，还甩了陈一脸水。
　　鬼知道封清羽这家伙刚刚经历了什么，可能是掉进了下水道吧，陈心想。
　　“陈sir，我来迟了。”
　　“刚才你去哪里？”
　　“就在这栋楼里面啊，只不过我想办法搞了点水，把身上的粉尘冲掉，不然会受那小子的影响。现在我没事了，陈sir你放心。”
　　“要点脸，我才没在担心你，少给我自恋。”
　　“抱歉抱歉，哇喔——”
　　封清羽差点被一只牧群打到，mon3tr帮忙拦下，把牧群打飞。
　　“陈sir你还是那么傲娇。”
　　“哼，下次别莫名其妙跑掉，我的部下都把你喷烂了，我一张嘴没办法解释。”
　　“现在我马上去给各位师兄师弟解围。”
　　“废话那么多，快去。”
　　两人短暂交流一阵，继续投入战斗。
　　这场战斗的时间太长，众人都已经到极限。坚持不住倒下是分分钟的事，仅凭坚强的意志力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近卫局小队的领队刚刚还在说“劳资最憎恨逃兵”，就差照着封清羽的身份证念。
　　看到她回来解围，才意识到刚才骂得太重。
　　“滚开滚开！”
　　封清羽和mon3tr一起攻击围殴近卫局成员的牧群，等sp攒满的时候，一招【指令·熔毁】，一下子带走大片。
　　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很不戳，虽然是借来的。
　　技能的bug仍然存在，之前啃了陈的嘴唇一下，却还是能用凯尔希的技能。bug归bug，现在帮了她大忙。
　　不论什么技能，只要能打倒敌人就都是好技能。
　　被解围的近卫局成员都很好奇，问到：“陈sir，龙门街头的古惑仔都这么强吗？”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古惑仔，有过人之处，你们别随便小看人家。我经常都被吓到，她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还有，战斗别松懈！”
　　“Yes，sir。”
　　封清羽的再次加入给近卫局成员的战斗缓解了压力，陈也能专心对付梅菲斯特和浮士德。
　　这个漫长的夜，也终将要迎来晨曦。
　　陈开始施术，她准备要让赤霄出鞘，饮下梅菲斯特的血液，终结这场骚乱。
　　红色在她身边凝聚，速度越来越快。
　　敌人的攻势很猛烈，封清羽也不可能一直和这些人打消耗战，消耗战对她们很不利。
　　她既不能大范围移动，也不能让赤霄完全出鞘，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内，心情愈发不爽。
　　移动会遭到大量弩弹的射击，赤霄出鞘半寸仅仅只能清扫狙击手的攻击。
　　“……”
　　陈咬咬牙，加快施术速度。她需要在一瞬间打倒敌人，速度越快越好。
　　浮士德劝说梅菲斯特现在立刻下令攻击陈，这样陈大概率会死。而梅菲斯特一心想着要挫去陈的锐气，没打算接受他的提议。
　　“先等等，你就好好看着吧。”
　　“我们会错失良机。”
　　“战略的目标比战术更重要，浮士德。”
　　“……”
　　梅菲斯特还不知道，这将是他今天晚上最错误的决定，或者说是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之一。
　　陈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施术上，要让赤霄出鞘不那么容易，绝对能称得上“困难”。
　　魏彦吾告诉过她，让赤霄出鞘时的施术过程必须要百分百集中精力，不容许有一丝杂念。
　　陈记得他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条注意事项。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浮现出改变她人生的场景。
　　明知道不该去想，不能去想，还是犯了致命的错误。
　　那是个晴天，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白色长发，红瞳，模样狡诈的斐迪亚族老男人挟持了她的姐姐塔露拉，站在断桥的另一边。
　　这个老男人是科西切公爵。
　　她在断桥的这边，用嘶哑的嗓子呼唤塔露拉的名字。
　　塔露拉在对面，强忍着眼泪，对陈喊出自己的心声。而乌萨斯来的公爵不慌不忙，让她畅所欲言。
　　“和我一起走！别再留在这里了！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离这些人、这个地方远远的！你是不是不知道？大人们那么对待你和我，全都怪他！全都是他的错！”
　　塔露拉对魏彦吾的恨意很深，她年纪虽小却明白，魏彦吾杀害她的父亲，逼她母亲嫁给一个对她不好的男人……
　　现在，魏彦吾又要把她们姐妹分离，牺牲她换取龙门的和平。
　　“我恨这座城市。我恨他。别让我也恨你。”
　　“小塔……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面对塔露拉伸出的手，陈最终是没有握住。
　　她害怕，害怕科西切公爵那双眼睛，害怕他会像炸毁半个龙门那样毁掉自己。
　　他很可怕。
　　她没有勇气和塔露拉一起去乌萨斯，也没有勇气站在科西切公爵旁边，她选择和魏彦吾留在龙门。
　　至此，两人分离。
　　陈的双眼噙满泪水，意志有一瞬间较为薄弱。
　　“呃……”
　　赤霄也抓住这个空档失控了。法术凝滞，陈的施术宣告失败。
　　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噗——”
　　这下给了整合运动反击的机会，梅菲斯特和浮士德认为现在是最佳攻击时机。
　　“浮士德，现在。”
　　“命令，设计。”
　　弩弹和箭矢齐射，意欲把陈变成刺猬。万箭齐发，近卫局的天台落下一场箭雨。
　　“可恶......散出！”
　　陈不得不中止施术，免得自己被赤霄的煞气反噬。
　　溢散的法术把射向她的弩弹和箭矢一扫而空，甚至剥夺了三个梅菲斯特护卫的行动能力。
　　这么做也并非没有代价，陈自己也被溢散的法术击中，受了不轻的内伤。吐血量激增，她脚下的地面是一片刚喷出的血沫。
　　“陈sir……你怎么了？”
　　封清羽清理掉几个护卫，回头发现陈在吐血，吓得赶紧跑到她身旁。
　　“可能断了一两根肋骨……我还能……还能忍住。”
　　陈抓住未出鞘的赤霄，用它勉强撑住身体不倒下。赤霄的强大不是说着玩的，陈现在浑身都疼得要命。
　　“陈sir，你别乱动，我给你想想办法。”

九十九 劝降
　　所谓“办法”就是自己身上万金油一样的血。
　　陈感到不舒服，一定程度受到梅菲斯特法术带来的粉尘影响，再来才是刚才溢散的法术。
　　看着陈那么难受，封清羽希望受伤的人是自己，不应该是陈。她也就没盯紧那么一下下，陈就吐血了，心中罪恶感爆棚。
　　自责于事无补，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陈sir……等下你只管咽下我的血，其他的不用想，这么做稍微能减轻一点你的痛苦。”
　　封清羽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准备在手上割开一道口子。
　　这么做有点危险，万一被整合运动的人知道，自己的血能抑制矿石病带来的不良反应，很可能会被抓去当实验品。
　　消息一旦流传出去，也许还会被莱茵生命的人盯上。不管怎么选似乎都是死路一条，只能说这个世界对她不太友好。
　　“你……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陈当然知道封清羽想干什么，她立刻制止封清羽的疯狂行为。
　　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她们俩的一举一动，喂血有多危险，封清羽肯定知道。
　　“我没疯，我只知道你需要我，其他的我没办法思考。你骂我冲动也好，愚蠢也罢，这些都无所谓。要是陈sir你在这个时候没撑住，肯定是我的错，因为我明知可以救你，但是我没救。”
　　“笨蛋……你这个混蛋！痴线！”
　　陈用尽全力给封清羽甩一个耳光。
　　“啪——”
　　耳光响亮程度和陈手麻的程度成正比，她整个右手手掌都麻了。被甩了一耳光，封清羽的左脸立刻肿了一大片，还留下一个手掌印。
　　“你以为你是谁……滚一边去，我自己能站起来……”
　　陈很久没这么生气过。
　　她气某人为了她不懂得爱惜自己，明明身受重伤还要放血。放血还是其次，被这里的几十双眼睛看见，封清羽就彻底完蛋了。
　　“陈sir……既然你不想要那样，那我只能用【那种方法】帮你，你……你懂的。”
　　封清羽老脸一红。
　　被陈sir打了一巴掌，她也清醒了一点，看清现在的局势。不想给人发现，就得用点更能转移人视线的办法，比如……
　　画面比较少儿不宜，虽说不是什么不能看的场面，在这儿确实有点不合适。
　　“……”
　　看封清羽那表情，陈也差不多明白是什么意思。
　　影视剧里怎么用都用不腻的套路——嘴对嘴喂东西，原本是为了增添两人之间的情趣或者别的什么才用的，没想到居然要在这个地方付诸实践。
　　一旦选择走这条路线，就得做好一大堆近卫局的部下非议的准备。
　　梅菲斯特也终于看不下去了。这女狗女女从刚才起就无视他在秀恩爱，把他当成空气吗？
　　“长官，谈情说爱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哦，我知道了，你担心自己会死去，想趁着最后的时间交代一下自己的遗言。既然这样，还是我唐突了，打扰你和心爱之人的二人世界。多么美好的爱情，很快就要变得凄美了，你们俩会一起死在我手下，在路上不会孤单。”
　　“切……”
　　陈擦掉嘴边的血沫。
　　她现在没多少时间考虑，要么按照封清羽的提议，要么等死。她已经到极限了，被该死的极限给桎梏着，动弹不得。
　　“算了……以后的事情，我也懒得考虑……现在的情况，我还有得选择吗？”
　　不就是啵个嘴而已，警署有规定下属不可以啵上司嘴，没说上司不能主动啵下属，就这么很不愉快地决定了。
　　陈抓过封清羽的衣领，咬上她的唇，将嘴唇薄薄的的表皮咬破。
　　封清羽吃痛，眯上眼睛。
　　突然被陈这么“袭击”，整个下嘴唇都在发麻，又麻又疼。在此基础上，又被陈吸取着唇上的血，各种乱七八糟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身体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诡异的热流汇聚小腹，她知道自己有感觉。
　　这般大胆的举动，不仅震撼了近卫局的一众人等，给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也带来了震撼。
　　这……这就有点过分了。刚才还在打架，现在就秀恩爱算什么事儿嘛？
　　“陈长官，我赞许你的勇气，也为你们的爱情感动，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对龙门也很失望吧？而我们的领袖在等你。何况你并没有为龙门效力的立场吧？”
　　梅菲斯特试图游说陈加入整合运动。
　　塔露拉姐姐告诉他，陈是自己的妹妹。既然是塔露拉姐姐的妹妹，梅菲斯特并不想立刻杀死她，这么做会让塔露拉姐姐难过。
　　陈饮下一些封清羽的血，身体的痛苦当即减轻一大半，不得不说这血真的有用，效果堪比万金油。
　　“我有职责在身。你说的领袖……你再说一遍，是谁，说了什么？”
　　“你相信你知道那个名字的，陈长官。这把剑，就像你说的，不是用来对抗我的，你的冲动损坏了它的运作方式。如果我们抓住你完全缺乏防备的那刻，你已经化成齑粉了。她完全知晓你的弱点。”
　　“花言巧语。”
　　陈在封清羽的搀扶下站起来，梅菲斯特也命令部下暂时待机，先不去攻击她们。
　　“那和立场无关。你所说的都是些世俗杂务，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同胞们的。只要你给我一点示意，我就会立刻停手。来，加入我们，让我们为更伟大的目标服务。”
　　很可惜，梅菲斯特的话一点都不能撼动陈的意志。
　　“啐。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口血。有你这种人在，整合运动会是在实践什么高尚理念？我不相信！”
　　切城发生的惨剧，陈还历历在目。她知道这小子满嘴跑火车，在那里制造了多起惨无人道的“活祭”，还害死一个中学的学生。
　　那些人都是鲜活的生命，没有一个人是应该且必须死去的。
　　“这样啊。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吧。你可以好好挣扎一下。我的护卫和他的弩弹会让你见证感染者真正的力量。你孤身一人，而我们既团结又强大，你死得其所。”
　　劝降结束，梅菲斯特知道自己说不动她，塔露拉姐姐最后还是要伤心。

一百 不正经制药公司
　　“封清羽，我还需要再来一次，然后，我们一起宰了这小子还有黑发小子。”
　　“陈sir……这，大家都看着呢。”
　　“你还有脸说啊，反正看都看见了，我们什么事情没做过，你什么样子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别废话。”
　　“此等虎狼之词……”
　　“如果杀掉这两个小子意味着我需要和他们同归于尽.....虽然不值得，但我可以做到。如果你不帮我，我连同归于尽的能力都不一定有。”
　　“陈sir……我不许你说这些。”
　　“你没资格阻止我。”
　　两人在旁边发生小规模的争吵，看起来比较像恋人之间的拌嘴。
　　梅菲斯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恨不得马上把陈和封清羽这两个碍事的女人干掉。
　　“哼。我们的之间的谈话结束了。再见，陈长官。浮士德。”
　　“命令，射——”
　　浮士德一声令下，蛰伏在暗处的幻影弩手准备万箭齐发。
　　终于，罗德岛在封清羽望穿秋水之际出现，阿米娅和煌她们被“坏家伙号”载着赶来龙门上城区，在近卫局大楼上空四十米处停下，悬空。
　　近卫局大楼现在变得一团糟，下面是整合运动的干部和成员，坏家伙号不便停靠，担心被破坏掉。
　　于是煌提议直接从坏家伙号的舱门跳下去。
　　“煌，注意安全，佩戴好护具。陈长官需要我们罗德岛的支援，黑羽也在那，不管怎样都拜托你们了。”
　　博士站在舱门后面一点的位置，双脚微微颤抖。她有点轻微的恐高。
　　煌对博士的安排有（非）点（常）不满。阿米娅是罗德岛的团宠，上次陈把阿米娅丢在废城，自己去追一闪而过的塔露拉，让罗德岛独自面对梅菲斯特和霜星，煌一直记着仇，耿耿于怀。
　　“你这是在热情高涨个什么劲啊，她之前可是把阿米娅丢在废城不管，现在不正该让她好好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吗？”
　　煌对陈一脸嫌弃，阿米娅赶忙出来打圆场到：“煌，别这样。博士的想法是对的，我们必须先解决龙门的问题。否则，罗德岛迄今以来的所有付出都会白费。”
　　阿米娅的话很有道理，煌对阿米娅自带较高好感，也就不再继续责备陈的过失。
　　“行吧，如果是命令的话，我接受。那个姓陈的女人，我怀疑她有在玩弄黑羽的感情，最好还是让黑羽离她远一点吧，不然下次她也会被扔在危险的地方。”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黑羽和陈长官的关系很好，我也没办法。”
　　博士耸耸肩，心里超不甘心。
　　最近和封清羽相处的时间掰手指都能数出来，最近她和姓陈的女人一直泡在一起，除了不爽就是不爽。
　　“博士，给我A上去啊，不要让姓陈的得逞！我支持你！”
　　煌从口袋里掏出应援棒给博士打call，被阿米娅催促着赶紧跳下去。
　　“煌，要玩乐的话等先解除近卫局的危机再玩，不然凯尔希医生会生气的。”
　　“是，我知道啦。”
　　阿米娅和煌两人做好降落准备，从坏家伙号的舱门一跃而下。
　　虽说高度有四十米，对她们来说都是小意思，根本不存在摔伤一说，稳稳降落已经是基本操作。
　　罗德岛只不过是一家会经常训练干员从几十上百米高空往下跳的普通正经制药公司，这种操作稀松平常。
　　“不用做到那步，陈长官！”
　　在降落的时候，阿米娅听到陈打算和梅菲斯特他们同归于尽，立刻出声喊话。
　　陈听到有人在上空喊她，满脸问号，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看直升机的东西，但不是直升机，它悬在近卫局大楼上空几十米处。
　　那东西外面有罗德岛的标记。
　　“那是什么？”
　　梅菲斯特也被坏家伙号吸引了注意力。如果是罗德岛的支援，他麻烦就大了。
　　“注意落地姿势，别离开我的热流！”
　　“了解。”
　　有人从天上跳下来的事情足以吸引这里全部人的目光，近卫局成员们也跟着抬头。
　　“恐惧升腾，她终将盲目——”
　　“——泪水干涸，她恸哭无声。”
　　梅菲斯特看到天上有黑色的线条落下，落在他的护卫身上。接着，他的护卫不再战斗，站在原地集体发出悲鸣。
　　一时间，整个天台甚至整座大楼里的牧群，都发出了这种类似哭泣和呜咽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的护卫怎么会发出这种悲鸣？为什么，我的法术早就该磨灭了他们的情感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梅菲斯特气急败坏，死死盯着落下的那两个人。
　　会使用这种法术的，他印象中就一个——罗德岛那只兔子。但是，那只兔子早该被霜星冻死在乌萨斯废城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位身材高大的菲林先稳稳落地，同时带来一阵热流。随后，她张开双臂，接住一位身材娇小的卡特斯。
　　来人正是煌和阿米娅。
　　“呼——安全落地。”
　　煌将阿米娅放下，接着掏出自己的链锯，启动。
　　“划开屋顶，让其他的整合运动全掉下去！”
　　阿米娅一边抵挡浮士德和幻影弩手的射击，一边给煌下达指令。
　　“没问题，但你一定得稳住！这招我几个月也只能用一次！”
　　罗德岛一上来就要玩大的，陈本来以为自己多喝两口血，缓解一下症状，和封清羽两个人一起搏命。
　　所以，两人现在刚刚开始“仪式”，罗德岛就来了，稍微有点尴尬。阿米娅和煌肯定也看到了，煌还想吐槽两句，只不过被阿米娅阻止，一副老娘欲言又止的表情。
　　“咳咳，陈sir……支援来了，我觉得，你不用跟梅菲斯特搏命也行。再过个把钟头，你就能喝热茶吃热饭。”
　　“是……是啊，刚才的事，就当做没发生吧，医疗行为……救落水的人，人工呼吸还不是要亲……这根本不算是什么丢人的行为。”
　　有点尴尬，但也没办法，已经做了还能怎么样呢？
　　陈在封清羽的搀扶下终于站稳，这时候，煌和阿米娅已经在屋顶开始大闹一场，把顶楼切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周围热气蒸腾，把封清羽湿漉漉的身子都烤干了。
　　“你们罗德岛真的是正经制药公司吗？”陈问到。
　　正经制药公司的员工，真的会用链锯切开一栋大楼的顶部？
　　“你现在才知道吗？罗德岛根本不是正经的制药公司。”

一百零一 煌
　　“厉害……这个个子很高的菲林，让人大开眼界。”
　　陈赞叹煌的战斗技巧，华丽，声势浩大。
　　她不心疼近卫局大楼，反正签账单的事情都让魏彦吾去干，她只负责自己的任务。
　　说起来，魏彦吾也没少签账单，这次他和罗德岛达成合作关系，多少能预料到这座大楼会被切烂。
　　无所谓了，已经。
　　“煌一直都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被分到罗德岛的精英干员小队。接下来你可以休息一下，我知道你很累。”
　　封清羽抓住陈的一只手，那只手还在发颤。
　　她有一瞬间是害怕的，害怕自己会因此逝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也还没和小塔再见面。
　　“不行啊……我是特别督察组队长，怎么能掉链子，让别人为我战斗，自己在旁边看着？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
　　陈开始逞强，松开封清羽的手，结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又被封清羽扶着。
　　“你多休息一下，这里没人瞧不起你。你今晚有多努力战斗，我们都有目共睹。”
　　封清羽和陈的姿势比较暧昧，抱得很紧，这才是陈难为情的原因。
　　在部下面前，她是雷厉风行，一往无前的冷面指挥官，怎么能让人看到脆弱的一面？
　　她龙门陈sir的威名往哪搁？
　　“不是这个问题……我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述，总之你先放开，别让我的部下觉得我很脆弱。”
　　陈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封清羽恍然大悟。
　　“你早说啊，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句话你也知道，逞强要吃苦头的。你真的不需要我扶你？”
　　“不……不用，我自己能行。”
　　封清羽最终勉为其难地放开她。
　　刚送开手，陈的通讯器便接入了诗怀雅的频道，诗怀雅有点聒噪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
　　“喂，扑街龙，你用不着那么快就赶着去死吧。”
　　“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在通讯频道里搞什么？”
　　陈的脸颊还红着，声音听起来很生气，更多的还是嗔怪。
　　“哎，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来告诉你一声而已。罗德岛有架很厉害的东西，靠那个，她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诗怀雅那边刚打完一架，她坐在折叠椅上喝水。战况激烈，不过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任务。
　　“话说你们两个，你个清羽，你们在屋顶上干什么嘛，刚才……偷跑不带你们这样的。”
　　那个场面连诗怀雅都知道，陈感觉老脸已经红透，准备熟了。
　　“咳咳，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自己的事情做完了？”
　　“当然是做完了才有空给你发通讯啊，罗德岛的支援快到了吧，他们有一架特别厉害的东西。”
　　“已经到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接应罗德岛啊。”
　　“那你TMD还不快去，罗德岛的人已经在天台上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饮茶？”
　　“欸，这么快吗？”
　　“她们直接从那架奇怪的东西上面跳下来了。”
　　“不会吧，几十米的高空，真的不会死人吗？罗德岛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现在我先和罗德岛一起搞掂整合运动的臭小子，回头再细说，挂了。”
　　陈切断通讯，看向站在旁边的阿米娅和煌。
　　“阿米娅……”
　　她心情很激动，虽然脸上表现得不比较平静。
　　“抱歉陈长官，我们来晚了。依照协议，现在是罗德岛支援你的时候了。”
　　阿米娅的笑容让陈感到安心。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从一个孩子身上获取安全感。
　　煌摆着一张臭脸，对陈的意见不是一般大，连招呼都懒得打，反而想骂一顿。
　　碍于阿米娅刚才的说教，她才勉强忍着心中的怒意。瞥见封清羽惨兮兮的模样，她叹了口气。
　　“黑羽，你怎么了，那副样子好惨啊……”
　　“小问题，小问题，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详细内容我一下子讲不清楚，先别问了。”
　　“你为什么穿着近卫局的制服，还用人家凯尔希医生的召唤物？”
　　“这……”
　　封清羽很担心她下一句话是“你好sao啊”。
　　“煌，先别问了，专注战斗。”
　　阿米娅打断煌的十万个为什么，接通坏家伙号上博士的通讯频道。接着，封清羽也接入罗德岛的频道，接受博士的指挥。
　　博士人在天上，能够纵观整个战场，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战略部署。
　　陈也基本恢复行动能力，准备试着第二次让赤霄出鞘。在那之前，她先把注意事项告知了罗德岛。
　　“炎国有句古话，“擒贼先擒王”。意思是，想要消灭敌人，就先要抓住敌人的指挥官。小心点，他那些没有理智的手下，会不断地被他重新驱赶进战场。可以的话，去帮他们从这种痛苦中解脱。”
　　梅菲斯特主要依赖那些不怕疼痛的牧群，解决掉牧群他就没戏唱了。
　　“明白。”
　　煌和阿米娅的出现让这场战斗的局势变得明朗。煌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作战的时候一个人能挡上百人，轻轻松松，可谓是骁勇善战。
　　她是剧情和游戏强度都稳定的干员，除了羡慕封清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家是挡三的六星，自己是挡一的五星，没法比。
　　“陈sir，再坚持一下，苦战就到头了。”
　　“你也是。”
　　陈和封清羽击掌，根据博士的指挥将场上的牧群逐一击破。
　　梅菲斯特的法术范围太大，消耗的精力也大，法术也并不能永续，总有中断休息的时候。
　　天上不再有粉尘落下，牧群似乎也受到阿米娅释放的法术影响，进攻意念大大减弱。
　　陈遵循着快刀乱麻的原则，一刀结束他们的生命，替他们终结痛苦。
　　牧群化的感染者被法术大大加重了感染的程度，身体已经被大量源石结晶刺穿，活不了多长时间，基本上战斗结束就会被当成废物丢弃。继续接受梅菲斯特的法术摧残，他们只会更痛苦。
　　封清羽也跟着一起，结束了十余个感染者的生命。
　　“安稳地睡去吧。”

一百零二 赤霄出鞘
　　刀不断刺入整合运动感染者的体内，抽出，重复了很多次。感染者们在流泪，悲鸣，被终结的一刻竟然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还有得以解脱的笑容。
　　就像陈说的，与其让这帮可怜的人被梅菲斯特的法术折磨，不如早点送他们离开。
　　封清羽的脸上都是感染者的血，空气中飘散着无比浓重的血腥味，青霄的刀身，刀柄也全都是血，顺着刀刃往下流淌，滴落。
　　很快梅菲斯特的护卫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没剩下多少个。
　　这个战场上的整合运动大势已去。
　　如果说只靠着陈和封清羽两个人打消耗战没有胜算，现在罗德岛已经加入战场，并投入了战斗力强劲的支援小队，战斗的胜负就要另说。
　　见势不好，浮士德当即决定带着梅菲斯特撤离战场，待到重整旗鼓再战。有了罗德岛的加入，他们毫无胜算可言。
　　霜星和弑君者的队伍迟迟不到，他们再耗下去就一定会死在这里。
　　“退路已尽。”
　　陈用刀指着梅菲斯特和浮士德。
　　“你们还想往哪逃？放下你的手！你的把戏已经被我看穿了，长鳞的小子！”
　　煌的厉声呵斥，让浮士德愣了一下。
　　他的伪装按理说没人能看穿，这里的所有人，近卫局的那些废物，没有一个能看穿。
　　可为什么这个菲林能看到？
　　浮士德有些动摇，梅菲斯特试图垂死挣扎，保持他最后的倔强。
　　“别理她，不过是虚张声势！”
　　幻影弩手们对着煌齐射，数十支箭矢弩弹冲向她。
　　“我说了，我看穿了。”
　　煌没有躲避，挥舞手里沉重的链锯，将那些箭矢抵消，融化。这种程度的攻击不能撼动她分毫，连不疼不痒都算不上。
　　阿米娅还担心煌被这些家伙偷袭会不会受伤，没想到煌这一波是有烟无伤，淡定自若。
　　“不用担心，他们这点攻击在我这儿不算什么，威力就和炮仗差不多。”
　　煌强得离谱，梅菲斯特和浮士德都被她给震慑住。
　　尤其是浮士德，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设置好的弩炮台位置这么隐蔽，整个近卫局那么多人，没一个能找得出来，她怎么可能……
　　“你提前防御住了弩弹。你知道他们的位置？”
　　煌举起链锯，做好施术的准备。
　　“那当然，我已经全都找出来了。阿米娅，后退，我该用那个了！”
　　解决完梅菲斯特的牧群，接下来是浮士德的幻影弩手，煌完全掌握了他们的位置和攻击方式，接下来只需要让其显形。
　　阿米娅辅助她施术，帮忙干扰梅菲斯特剩余的护卫。
　　“这点血是送你们做临别礼物的，整合运动的“幻影弩手”们！沸腾吧，爆开他们的伪装吧！”
　　煌使用了三技能【沸腾爆裂】，牺牲自己一点血，将攻击力和防御力逐渐增加至+60%，还能对自己附近所有的敌人造自己攻击力好几倍的伤害。、
　　别问，问就是燃起来了。
　　煌的主题歌【Boiling Blood】的旋律在封清羽耳边响起，耳边回荡着那几句歌词。
　　(Now is the time）
　　No I will not be deceived
　　(Taking what''s mine)
　　I wear my heart on my sleeve
　　(Nothing to lose)
　　……
　　煌的脚底下升腾起炽热的气流，火焰随着热流产生，环绕其身，她的身躯被火包围。
　　她不是一个操弄火焰的术师，却能将它们灵活运用在战斗上。
　　浮士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战斗方式。
　　“你泼洒自己的血，用血来点火？”
　　怪，这菲林女人真的太怪了。
　　“哈，我难道看起来像个术师吗？那种四处纵火的家伙，最多只是些自我意识过剩的门外汉。抱歉，这是战斗技巧。现身吧射手们，你们无处可藏了！”
　　随着煌的一声怒喝，热流和火焰蔓延至幻影弩手所在的位置，将他们的迷彩给撕破。
　　“浮士德，伪装消失了。”
　　煌的火焰将整个近卫局大楼的顶部照得透亮，幻影弩手们无所遁形。他们近在眼前，之前却没人能看得到。
　　现在他们再也藏不住自己的身形，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很不利。
　　“命令，撤退。”
　　浮士德不得已，下令让幻影弩手们撤退。幻影弩手们身影一闪，形同鬼魅，一下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群近卫局的人愣在原地。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之前有那么多整合运动躲在自己旁边，想一想还真是不寒而栗。
　　幻影弩手撤退的路线也被近卫局士兵捕捉到，立刻反馈给陈。
　　“数个整合运动的狙击手突然现身，主要分布在近卫局东二楼和南三楼！”
　　“留神脚下，低处可能也有埋伏！”
　　一部分的近卫局士兵去追幻影弩手，双方你追我赶，胜负一目了然。
　　煌给疑惑的人众人解释了幻影弩手隐藏自己的原理。
　　“通过空气折射让身形变得透明啊，好手法。不过你掩盖不了自己的行踪，又或者是动作幅度太大，也会导致这个源石技艺失效。我说得对吗？”
　　“......你很聪明。”
　　最后的王牌已经被敌方撕裂，浮士德也接受了大势已去的设定。整合运动不可能翻身了，至少现在是不可能。
　　“是罗德岛情报做得好。你没戏唱了，投降吧。如果还要打的话，哼，不管有没有你的份，你都得为Ace和Scout抵命，小子。”
　　煌始终记得在切尔诺伯格牺牲的战友，浮士德是整合运动的，虽然Ace和Scout不是他直接杀死，他也算是塔露拉的帮凶，都该死，一命抵一命不过分。
　　整合运动的军队已经溃败，梅菲斯特陷入癫狂和混乱。
　　他的护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幻影弩手们也都在撤退，不去攻击这些家伙，就连浮士德也……
　　“梅菲斯特，走。他们的援军正在消灭我们的队伍。有些部队我们从没见过。计划有变，我们被算计了。”
　　浮士德一手拖着石乐志的梅菲斯特，一手用弩攻击罗德岛的人，为自己和同伴开路。
　　梅菲斯特处于崩溃的边缘，已经不指望他能继续战斗，只求能顺利撤走。他用嘶哑的，带哭腔的声音不断询问浮士德，浮士德却不知道怎么安抚受伤的同伴。
　　要应付梅菲斯特，同时兼顾撤离和下达指令，他现在已经筋疲力竭。
　　“为什么整合运动，二十多支小队，两支大队，还没在这里？弑君者为什么还没在这里？霜星为什么不在这里？”
　　“这次和切尔诺伯格不同。我们没有切断对方的通讯，敌人有大量援军，抵抗很激烈。梅菲斯特......”
　　“为什么他们还没在这里！”
　　“想知道原因，我们要亲眼去看。先离开这里。”
　　梅菲斯特的手无力地垂下，只得接受自己已经失败的现实。
　　一开始明明是他占据优势，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巨大的反差让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释怀。
　　他恨，他恨死了罗德岛，他不甘心。
　　现在轮到罗德岛和近卫局反击，陈也要报刚才的一箭之仇。不，很多箭之仇。
　　此时，身边的封清羽半跪在地上，力气用尽。
　　她的队友煌在华丽炫技的时候，她在默默清理梅菲斯特的牧群。召唤物已经没力气再召唤出来，不过这次的战果还算可以，自己一个人干掉了几十个，还是多少个整合运动来着？
　　有点记不清了，反正很多。
　　“喂，封清羽，你还行吗？你的手流紧血，还有……你嘴角为什么在渗血？”
　　“有吗？”
　　封清羽伸手一摸，还真是在流血。
　　“可能是……刚刚被牧群打到内伤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
　　陈的心一下子悬起，命令到：“你给我马上退出战场。”
　　“你怎么说着人家凛冬的台词？”
　　“啰嗦，快滚，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没事，你专心点打，我觉得我还能再打十个。”
　　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在陈旁边经过，陈立刻拦住。这俩小子刚刚嚣张得很，在这儿大闹一场，哪有这么放他们跑的道理？
　　“我允许你走了吗？”
　　“你......护卫们！去杀了她！杀了她！”
　　梅菲斯特用尽全力，操控场上剩下的最后十几个护卫。他们击中了梅菲斯特现在全部的力量，比刚才那些要难对付。
　　他们嘶吼着，扑向陈和煌的方向，做最后的挣扎。
　　“他们要上了，姓陈的！”
　　煌拦在护卫前面，给陈争取施术的时间。
　　只要陈能顺利让赤霄出鞘，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现在陈可以保证自己心无杂念，意志力不再动摇。
　　“谢谢你，罗德岛的干员。现在没人干扰我了。”
　　煌暂时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用链锯挡住护卫们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时不时回头看看陈的情况。
　　陈就站在那里，握紧那把红色的刀，红色的光汇聚在她身旁，变成巨大的红色光球。
　　她在光球的正中央，注意力高度集中，法术也渐渐成型。虽然还是没办法让赤霄完全接触空气，做到这一步也够了。
　　“其色溢赤——”
　　赤霄只有一部分接触空气，迸发出炫目的红光，向前横扫。十几个护卫一齐被红色的剑风集中，剑风的光消散，护卫立即倒下。

一百零三 长夜终尽
　　赤霄出鞘的一刻，它面前的任何障碍都被扫清。敌我双方皆为之惊讶，尤其是站得最近，亲眼目睹全部细节的煌。
　　她本来是瞧不起陈的，现在她不敢乱讲话了。
　　“不是吧……姓陈的，你刚才是不是拔剑了？一剑？十几个这种东西？全灭？”
　　煌差点以为自己看错。那些东西她一个锯子都打不死，需要多次攻击，姓陈的家伙才一刀？
　　这太令人惊讶了。
　　“那把剑……”
　　阿米娅盯着陈的赤霄，脸上同样是掩饰不住的讶异。
　　陈的实力并不是随口乱说吹起来的，她用事实让所有人都认可她。果然游戏强度和剧情强度不一样。
　　在游戏里，封清羽只能把她当成摔炮，摔完就暂时撤离等待部署，越来越多的基石，对陈的生存空间产生较大挤压。
　　不过还好，现在这里不是游戏。
　　“阿米娅，有些话我是不是不能再乱说了啊。”
　　煌笑得有点心虚，因为刚刚她对陈说了不少带冒犯意味的话，连称呼也都是“姓陈的”。
　　万一，人家陈sir哪天回过味来，对自己来一招【赤霄·拔刀】，那可真是爽歪歪了。
　　“哼。”
　　陈一声冷哼，却不是针对煌，而是针对企图逃走的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两人。
　　“你......你做了......什......”
　　梅菲斯特不能接受他的护卫被人一刀9999的事实。
　　他的牧群那么强大，能够以一挡百，连近卫局的重火力都能无伤，凭什么姓陈的女人一刀就没了？
　　陈不打算废话，她接下来要干掉的就是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没有反抗之力，眼看着陈的佩刀就要砍到他身上，虽然不是赤霄，威力也不容小觑。
　　现在她恢复了一部分力量，要斩杀梅菲斯特很轻松。
　　浮士德绝不容许他的伊诺被人伤害，他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不过至少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不受伤。
　　“闪开！”
　　“你也逃不掉。”
　　陈的剑划破浮士德的背部，众人目睹他衣服和皮肤破裂，鲜血溅出。
　　浮士德提醒梅菲斯特躲开，自己却受了伤。
　　“浮士德，浮士德！你受伤了，你，不，不......不！”
　　这一剑比较重，看出血量就知道。
　　陈不因为他们是孩子而手下留情，横竖都是整合运动，整合运动做的事情足以让她挥出这一剑。
　　“……”
　　浮士德闷声不响吃下陈的一剑，扶着梅菲斯特，思考脱身的计策。
　　他已经有了想法。
　　就在刚才，他的部署已经完成。
　　“结束了。”
　　陈准备用最后一击结束今夜的战斗，浮士德却突然来了一句“还没有”，随后对着陈射击。
　　刚才他蓄力攒了一发紫箭。
　　这发紫箭附带爆炸，能够引发一定程度的骚乱，帮助他们逃走。
　　最后的波纹，将会变成惊涛骇浪，让这群家伙被阻隔在他们逃生的路之外。
　　“你……咳咳，居然引诱我近身后再射击？”
　　这一招陈也没想到，不过她把紫箭挡住了。
　　但是，浮士德他们要接着紫箭引发的连环爆炸逃走，看爆炸的程度和范围，罗德岛和近卫局是没办法追上去的。
　　整座大楼的楼顶都塌陷了，整合运动可能提前设置有爆炸物，当做战败之后逃走的后路。
　　“哎，整个顶楼都塌陷了，感觉我们追不了了？”煌叹气到。
　　“一半是你刚才划开的。”陈没好气地回怼。
　　不管怎样，这场战斗是近卫局和罗德岛的胜利，唯一的遗憾是让浮士德和梅菲斯特跑了。
　　连环爆炸把近卫局大楼炸得更烂，众人站在安全区，看着大楼的惨状。
　　“唉哟，这惨状，你要好好修修这栋楼了，长官。遗憾，还是被那两个小子逃了。剩下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像受惊的兽群一样涌过来，想全部制服，还真有点难度。”
　　把大楼楼顶切裂的人感叹这栋楼的惨状，怎么说都有点奇怪。
　　“煌，你就别刺激陈sir了……人家陈sir一个月工资都不够贴的。”被遗忘在旁边独自流血的封清羽补充到。
　　近卫局的高级警司一个月的工资很可观，在十三万龙门币到十四万之间，这么多钱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收入，抵得上最低级警员四五个月的收入，也可能更多，毕竟每年的工资都在变。
　　然而就这么多钱，要赔这栋大楼是远远不够的，虽然陈也用不着赔偿就是了。
　　“封清羽，你不说话会死咩？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我真想用赤霄的剑鞘把你打一顿。”
　　陈生气不是没理由的，封清羽此人自带灾厄体质，不管哪种程度的任务，只要她参与了，自己都会变得狼狈不堪。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身受重伤都是基本操作，偶尔在死亡的边缘蹦迪。
　　“Sorry sir，过程不重要，至少我为你争取到时间，等到了罗德岛的支援，不然陈sir你可能要跟我在这儿殉情了。不过能和陈sir你殉情，也算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呢，啊……疼疼疼疼！”
　　封清羽的贫嘴遭到陈的白眼，外加一个扯耳朵的套餐。
　　“注意你的言辞，不然近卫局整修过后你第一个要来饮茶。”
　　“是……yes，sir。”
　　接着，陈和阿米娅聊了几句。
　　“罗德岛是怎么撤出切城的？”
　　阿米娅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大个子菲林，“是这位罗德岛干员，煌小姐，及时支援了我们。也有一位说话音量很大的龙门警官在废城外接应......”
　　说话音量很大的警官，大家都知道是诗怀雅大小姐。
　　提到这件事，煌又不想置身事外了。
　　“如果最开始近卫局没有袖手旁观的话，过程还会更顺利些。”
　　接着，煌话锋一转。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会说些没有罗德岛的帮助你也能行，你宁可和他们同归于尽一类的话。还行，看来你还没迂腐到那种程度。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的话，我想回罗德岛了。”
　　陈点点头，感叹了一下罗德岛的载具。
　　和罗德岛还没聊完，陈就接到了一则从独立线路来的通讯，发出通讯的人是魏彦吾。

一百零四 以身相许？
　　通讯中是魏彦吾沉稳的声音。虽然他这人向来沉稳，陈却感觉到一丝违和。
　　“陈警官，你做得很好。诗怀雅警官在频道中吗？”
　　“在。”诗怀雅突然吱声。
　　“请向我汇报现在的进度。”
　　陈还没缓过劲来，于是先由诗怀雅汇报。
　　“罗德岛的接应顺利完成，各大队我也安排好了。调度加指挥，花了我整整三个晚上欸。那么，陈警官呢？”
　　“我已经夺回——”
　　陈觉得这种说法有些不妥。
　　这场战斗并不是她单打独斗取胜，如果没有罗德岛，她现在很可能已经和梅菲斯特，浮士德同归于尽，没有命站在这里汇报。
　　“在罗德岛的协助下，我已经夺回近卫局。这个消息将借整合运动的指挥官之口，传达给所有整合运动。龙门中潜藏的所有整合运动，已经聚集在这个城区，也照我们封堵和架设的所有路线，进入了各个埋伏点。接下来，只需等待他们的反扑即可。”
　　经此一事，陈终于正视罗德岛的能力。
　　此前，罗德岛在她心中就是个黑幕重重，不正不经的可疑公司，私底下在做着不为人知的违法勾当。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
　　04:45 A.M. 天气/晴。龙门上城区，近卫局大楼天台废墟。
　　龙门的天色仍然暗沉，近卫局大楼的上空，厚重的灰色烟雾尚未散去，爆炸留下的火药味，物品烧焦的气息随着风飘到各处。
　　这里刚经历了一场规模很大的恶战，敌人已经撤走，留下的烂摊子还在。
　　陈的声音有些乏力。
　　她很疲惫，倚靠在大楼还算完好的墙体上，从近卫局后勤队员手里拿过一瓶几块钱龙门币的矿泉水。
　　汇报完任务进程，她整个人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松弛片刻，她现在想的是睡一觉，吃点东西，放几天假。
　　“陈警官，你身边的那位阿米娅小姐，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陈把通讯器开了免提。
　　“可以，魏长官。”
　　陈暂时不说话，安静坐着喝点水，缓解一下喉咙的干渴，接着把剩下的半瓶递给旁边狼狈不堪的封清羽。
　　封清羽没接，因为人暂时睡着了。
　　她是那种很累的事情做完之后能立刻睡着的人，哪怕躺在地上也能睡着，算是个人特质。
　　“算了，让她睡吧。”
　　现在把人叫醒有点残忍，一个撑着刚退烧的疲软身体参战，又身受重伤的笨蛋，需要多睡点觉补充一下。
　　接下来是魏彦吾和阿米娅的“聊天”时间，陈把通讯器交给阿米娅，自己坐在旁边休息，等后勤队的派发盒饭。
　　挨着她肩膀的封清羽睡得跟死猪差不多，直到送盒饭的警员来到，她嗅到食物的香气自己醒来。
　　“陈sir……食饭了？”
　　“是啊，到钟食饭了。”
　　陈叹口气，从后勤警员那里拿过两份盒饭。
　　这家便当的味道比普通盒饭好得多，普通的盒饭味道还不足以让她睡醒，这一点陈亲测过。
　　“你就知道吃，正事不做，成日想着吃饭睡觉抽烟饮酒搞颜色，这样身体能好才有鬼。”
　　“哇，我有这么差吗？这次为了保护陈sir你，我自己身上挂了这么彩，陈sir你不买包烟犒劳一下就算了，还反过来骂我，有点过分啊。”
　　封清羽故作伤心状，捂着心口，诗怀雅从底下走上来，站在她旁边。
　　“当然了，她哪有本小姐善解人意，自掏腰包请这里所有的警员吃高级便当。这家店是你最喜欢的店，多吃点。”
　　诗怀雅占据了封清羽右边的空位。
　　“我会给你和罗德岛的各位安排最好的医生，一切费用均由施怀雅家族承担，不用担心花费的问题。这条小气的扑街龙，还是别搭理的好。”
　　两人一唱一和，陈更不爽了。
　　“诗小姐，你真那么得闲的话，不妨去帮下手，后勤队的伙计忙紧派饭，还要收拾残局，要做的事多得很，你加入进去会快很多。”
　　“你……你叫我什么？我的全名是碧翠克丝·施怀雅，你可以叫我碧翠克丝小姐，或者施怀雅小姐，但绝不要叫我诗小姐或者诗怀雅小姐，代号和名字不一样。”
　　“谁管你啊，那就那套规矩我懒得理，反正怎么叫不都一样吗？还有，你干嘛突然坐过来，很挤。”
　　两人都很有活力，吐槽对方的时候毫不含糊。
　　“两位sir，先停一下吃口饭，要吵架可以留着晚些时候。对了，陈sir，鬼姐她人呢？”
　　封清羽环顾一周，没看到星熊。
　　“楼被整合运动术师炸塌的时候星熊受了点伤，她人没事，别担心，医疗兵会处理。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这一身伤，你刚刚吐那么多血，我还想着你会不会突然死了。”
　　陈的担心不无到底，封清羽也担心同样的问题。
　　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心脏疼得厉害，双眼发黑，越来越多的血从身体内往外吐。
　　“借用”强大的技能，似乎对身体有一定的副作用，要付出一点代价。多次使用则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一点呢？
　　“发生什么了？有没有人告诉我一下？”
　　诗怀雅刚才人不在旁边，没看到封清羽的惨烈状况，否则不可能这么淡定。
　　封清羽也不想和Missy卖惨博取同情，正准备轻描淡写地敷衍她，陈抢在她前面把实话先说了。
　　“这混蛋受咗伤啊，你看看她的背，刚才插满了碎玻璃，虽然做手术清除掉，还缝合了伤口，现在肯定又裂开了。就喜欢逞强耍帅，我怎么劝她都没用。不过……她今天确实也帮了大忙，保住我的命。”
　　陈一番先抑后扬，封清羽不禁有点飘飘然。
　　“那陈sir，你要不要以身相许？救命之恩喔，不以身相许说不过去吧？”
　　“以身相许你个头，想屁吃！”
　　陈对这个玩笑不感冒，拍了一下封清羽的脑壳。诗怀雅见状，立刻握住封清羽的手表明心意。
　　“我可以，我可以以身相许！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太古集团的股份有一半就是你的。”
　　“叉烧猫，你挖我墙角？”
　　“什么你的，她是大家的。”
　　……
　　一时间，一龙一虎相持不下。
　　封清羽低头看着自己新买的限量款卡希欧手表发出哀嚎。手表的表盘插着一个玻璃碎片，内部结构已经完全坏掉了。

一百零五 孤儿院
　　“我的手表……烂了……可恶啊……现在已经绝版了，我去哪找一个一模一样的？”
　　封清羽花了十几万龙门币在外贸行订购的，每张身份证限购一只，现在早就过了期限。
　　市面上已经把它炒到天价，价格起码翻了五六倍，花多好几倍的钱买个同样的东西，她又觉得不值，把这些钱捐给龙门未成年感染者孤儿院不香吗？
　　说起来，她还是古惑仔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去做义工，每个月拿几万龙门币捐出来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感染者流浪儿当饭钱，买点衣服被子。
　　最近加入罗德岛都没空去，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拿钱去了。
　　“算了……还是买个便宜的石英钟戴吧。凯尔希医生肯定要扣我薪水，私自行动下个月工资少一半，哭了。”
　　双重打击，令人欲哭无泪。
　　现在龙门的天也快亮了，整合运动的残余部队已经撤退，剩下的牧群也被罗德岛和近卫局协作清扫干净。
　　从近卫局出发走三个公里就是孤儿院，择日不如撞日，封清羽寻思着拿点东西去看看那些孩子。
　　现在龙门被整合运动搞得一团糟，孤儿院可能也遭到毁坏，谁也不知道那些孩子会不会遭到迫害。
　　想到这些，她心里一阵担忧。
　　手头上没有吃的能带去，超市和便利店也暂停营业，暂时没办法买东西。封清羽不可能像个强盗一样把商店的门用刀划开，把里面的东西占为己有。
　　不论是龙门警察守则还是罗德岛干员守则都有明确规定，不允许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除非是人民群众主动给。
　　“陈sir，天快亮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要先走一步，等你忙完了有空聚一聚。”
　　陈和其他几位督察还要去魏彦吾的办公室开会，探讨一下近卫局的整修和接下来的计划，暂时走不开，连吃个早餐的时间也抽不出，只得放封清羽先走。
　　封清羽离开前，她多瞄了两眼那只被碎玻璃插坏的限量款手表，默默将它的样子记在心里。
　　“你回去好好休息，得闲我去看你，我强烈建议你多睡点觉少搞颜色。”
　　“是是是，我都这样了哪有心情搞颜色，巴不得每天花二十五个小时睡觉，陈sir你忙，我先溜了。”
　　和陈，诗怀雅分别道别，又给星熊传了问候讯息，封清羽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准备找近卫局的阿sir借一辆载具。
　　理论上，她应该先回罗德岛一趟，让凯尔希帮忙检查身体。心里担心被凯尔希抓住一顿批评，可能还要吃一个禁足套餐，思虑再三先和阿米娅请示自己要去感染者孤儿院康康再回去。
　　“那个，需要别的干员陪你一起去吗？陈长官离开前嘱咐我一定要押着你去医疗部做全身检查，我们罗德岛也不是什么恶魔，员工工伤有权请事假多休息几天，凯尔希医生也在等你。”
　　然鹅封清羽暂时不太想回去。
　　凯尔希和她现在的关系莫名处在一种朦胧的阶段，隔着一层纱，谁也不知道解开这层纱后面会看到什么。
　　也许以后要和凯爹稍微保持点距离，避免自己继续鬼迷心窍下去。
　　“罗德岛都有规定嘛，干员有紧要事，有权请事假，所以现在我想和阿米娅你请个假，去三公里外的孤儿院一趟，我以前有在那边做义工。我很担心整合运动的家伙破坏了那里，更担心那里的孩子……”
　　说到孩子，阿米娅就心软了。既然封清羽不是请假去摸鱼，批假也没什么不好的。
　　罗德岛也经常帮助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有很多干员都是凯尔希收养在幼儿园里，让教官们从小教导，他们长大以后称为干员，为罗德岛效力，形成良性循环。
　　“真的不需要别人陪你去吗？让受伤的同伴落单很不好，我让史尔特尔小姐陪你去吧，她就在附近。或者，你先去目的地，我让她随后赶到，结束后陪你一起回来。”
　　阿米娅对封清羽的伤势高度关心，一片好意，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在那边做义工的事情早已经不是秘密。
　　“谢谢，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封清羽从一位近卫局警员那里借来了载具，承诺晚些时候会归还。警员很好说话，直言她尽管拿去用，不还也没事。
　　大概是因为和陈不一般的关系暴露了，所以才……
　　“别担心，我会爱惜的，也会尽快把载具还你，才不会用陈sir的职位压迫你。”
　　警员脸上出现如释重负的表情。
　　近卫局内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上司的命令只有服从的份。被上司点名要做难做的事，要么硬着头皮答应，要么辞职。
　　辞职之后，想要再回来就不容易了，除非有关系。
　　“那封小姐……多些理解。我还有些工作，之后再联系吧。”
　　封清羽和借给自己机车的警员道别，翻身上车，熟练地发动引擎，迅速离去。龙门各大街区的路况都不怎么好，主干道的交通基本都瘫痪了，近卫局的警员和政府派出的救援队在慢慢清理堵塞道路的障碍物。
　　路况不好，也并不是所有的路都走不通。
　　凭借着对龙门的熟悉，封清羽找了一条还算顺畅的路，多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才到孤儿院门口。近年来，这家孤儿院收到的捐赠比以前稍微多了一些，破旧的楼房和院子都得以重新修葺，孩子们的生存环境也从恶劣变成舒适。
　　前阵子诗怀雅提出要建一个新的孤儿院，把旧的推掉，重新建一个要花很多钱，即使那点钱对施怀雅家族来说不算什么，却被封清羽以孤儿院负责人的身份拒绝了。
　　诗怀雅没有办法，请了不少工匠把旧的孤儿院翻新，还加装了很多新的设施，扩大孤儿院的规模，龙门的感染者孤儿无处可去的时候，就会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的归宿。
　　先前那些贫民窟里无父无母的感染者孩子，也经由封清羽的介绍在这里落脚。
　　路上，龙门下起了小雨。
　　封清羽加快了速度，在雨势变大之前驶入孤儿院的门口。在雨幕之后的主楼中庭，她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银发黑角的德拉克，正被一群孩子簇拥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一百零六 托付
　　“……”
　　看到那个人的脸，封清羽的话语全部堵在喉咙里。
　　现在她该说什么好？走过去，大方自然地来一句“大姐头，好久不见”，还是别的寒暄话语？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封清羽站在外面淋雨，就这么淋了一会儿。那个人看到了封清羽，封清羽也看着她。
　　她的手本应该拿着夺人性命的黑色大剑，此刻居然拿着可爱的毛绒玩具熊，颇为讽刺。
　　那人用熟悉的称呼叫她。
　　“小羽。”
　　“……”
　　自己现在要叫她什么？整合运动的首领，或是塔露拉小姐？
　　“小羽，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没多久，也就一个多月。”
　　“原来才一个多月吗？我总觉得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总觉得，我们的关系变得越发生疏了。”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封清羽火气上涌。
　　塔露拉在这儿装什么傻？之前放任梅菲斯特去彼得海姆中学，对校区进行封锁，断粮，让学生们自相残杀，现在又到龙门的孤儿院做慈善……
　　“小羽，你不知道，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对不起，我也不能向你过多解释。你看，孩子们都被你吓着了。”
　　她怀中抱着的乌萨斯族女孩一脸惊恐。
　　封清羽现在的样子是有点吓人，浑身是血，脸上沾着干涸之后又被雨水冲湿的血迹，身上弥漫着血腥味，目光凶狠。
　　她甚至没换一身干净衣服就来了，看起来不像慰问孤儿的，像个杀人之后遍体鳞伤，四处逃窜的罪犯。
　　“……”
　　她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雨水混合了血，变成淡红色。
　　“青龙姐姐，你为什么身上都是血？”孩子们用纯真，清澈的声音问到。
　　“因为姐姐去杀坏人了，杀了很多很多个，这些都是他们身上的血。我会努力杀光龙门所有的坏人。”
　　“那什么时候能把坏人杀光呢？”
　　“很快就会。”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旁边的塔露拉听一般，带有弦外之音。
　　以塔露拉的作风，这些孩子应该早就和这座孤儿院化为灰烬了。她没想到，它居然是这片地区唯一没被毁坏的场所。
　　其他地方早已经化作一片焦土，只有这里还完好无损。
　　她不知道塔露拉想干什么。莫非，这个女人是想把这里变成整合运动的培养基地，把这些感染者孩子培养成后备力量？
　　这个猜测不无可能。
　　塔露拉今天的气场和切尔诺伯格事变时的她不同，她身上没有杀气，和封清羽曾经认识的那个她一模一样。
　　那又如何？她们两人已经回不去了。
　　塔露拉把玩具熊塞给乌萨斯女孩，接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糖果分给孩子们，那些孩子很容易满足，每天只要能吃饱，睡个安稳觉，再吃几颗糖就很幸福。
　　封清羽这次什么也没带来，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她每次都大包小包地提过来，两手空空的时候还真不习惯。
　　“对不起，街上的商店都不开门，下次我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一位十多岁的大孩子答到：“塔露拉姐姐说她今天帮你带东西来，院长姐姐在仓库收拾东西呢。”
　　很好，塔露拉这家伙看来确实有那种目的。她说过自己喜欢孩子。
　　继续在孩子面前聊敏感话题不好，塔露拉指着走廊尽头，一间新建成的阅览室。
　　“方便到旁边的阅览室聊聊吗，小羽。”
　　“好。”
　　准备到孤儿院上早课的时间了，虽然是孤儿院，诗怀雅强制建了一个校区，打算为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教育资源。
　　帮助他们读书是好事，这一点封清羽断不会拒绝，还很开心，夸诗怀雅人美心善。
　　事实证明，诗怀雅投入的这些资源都是优质资源，这座曾经破败的孤儿院甚至比一些私立小学要漂亮得多。
　　封清羽身上湿漉漉的，身体发冷。她把湿透的近卫局制服外套扔在外面的垃圾箱里，缩着身子走进去。
　　室内还算暖和，只不过她还是冷。见状，塔露拉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打算帮封清羽烤干身上的衣服。
　　“小羽，我帮你一下吧。”
　　封清羽没拒绝，湿着身子很难受，伤口又冷又痛，还容易让感冒发烧的症状反反复复。
　　yysy，她现在身体很不舒服。
　　“嗯。”
　　以前封清羽掉进水里，或者被雨淋湿的时候，塔露拉都会这么帮她烤干衣服。
　　她对火焰的把控炉火纯青，封清羽从不担心被她烧到皮肤和头发。衣服很快就烤干了，还有头发，也跟着衣服一起变得干燥。
　　阅览室旁边有张茶几，茶几后是一个架子，上面有一些茶叶。
　　塔露拉对这里的结构和位置很熟悉，径直走到茶几后面，启动自动注水系统，把水注入茶壶，把茶叶放入茶杯，点了烧水键。
　　说她没来过真的没人信。
　　“小羽，坐吧，喝点热茶。这场雨要下很久的样子，气温会持续下降。你身子弱，每到这种季节就容易生病，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塔露拉像个没事人，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毫无自觉，这才是封清羽愤怒的地方。
　　她所认识和倾慕的大姐头才不会是这样麻木不仁的伪君子。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不要再打哑谜了，好吗？”
　　封清羽第一次对着塔露拉喊全名。
　　“小羽……你先冷静。我知道你很愤怒，我能感觉到你的怒火。你恨我，恨不得想把那把剑刺入我的胸口。我这次来见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那之后，如果我们在战场上想见，你能够杀了我的话，请毫不犹豫地杀死我。”
　　塔露拉将煮开的水倒入崭新的茶杯内。
　　从乌萨斯带来的茶杯，八成是塔露拉自己特地买来这里喝茶的。孤儿院的院长提过，近期有位乌萨斯来的漂亮小姐经常来，每次都给孤儿院捐款，还提供很多物资。
　　封清羽当时没多想，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塔露拉。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如果是拉我加入整合运动，我劝你马上死心。”
　　“和整合运动无关，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以后好好照顾晖洁。她是我妹妹，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姐妹俩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在一天之内同时把这个秘密告诉封清羽。
　　听塔露拉这语气，像是交代遗言。

一百零七 补偿
　　封清羽心中陡然升起不很好的预感。
　　当年塔露拉说自己要去践行心中的理想，用的也是一种交代后事的语气，再见面就变成了整合运动的领袖，带领部下将暴力和杀戮的火焰燃遍切城和龙门。
　　怨恨归怨恨，两人终究还是有情谊在，封清羽做不到不闻不问。
　　“你在搞什么？”
　　“小羽，问太多对你没好处，答应我，不要深入了解，帮我好好照顾晖洁。我知道你们俩关系很好，还有传闻你们在交往。不管怎样，在龙门除了晖洁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塔露拉不肯道出内情。只要她不想说，封清羽就绝对不会知道。
　　“你这么关心陈sir，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来找我没有用，大姐头，你必须要找到她本人，把你这份心意告诉她。”
　　“晖洁她现在不会想见我的，而且……我不能去见她。小羽，算我求你，答应我好吗？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
　　此时，封清羽还想吐槽一句“其实魏彦吾”也是你的亲人，别忘了你们俩是舅舅和侄女的关系。
　　不过塔露拉对魏彦吾的恨意如同海洋般深沉广阔，突然提起很煞风景。
　　这么一想，塔露拉也挺可怜的。
　　“大姐头，你最恨你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告诉我，陈sir和你一样，喜欢自己一个人背负一切，你把你妹妹带坏成什么样了？”
　　封清羽很快就接受陈和塔露拉是姐妹的事实，说好的惊讶呢？说好的难以置信呢？
　　塔露拉眉头一皱。
　　“小羽，你是不是从晖洁那里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是，陈sir告诉我了，你们俩是亲姐妹，还告诉我一些当年你们分别时，分别前的事，她很后悔当时没能跟你一起走，直到现在也没能释怀。”
　　“……”
　　这下子轮到塔露拉沉默了。
　　当年她在乌萨斯度过的那些时间，也曾经怨恨过自己的妹妹。虽然怨恨，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自身的逐渐成长明白妹妹当时的心情。
　　科西切不是好人，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看看她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就明白，当年陈的选择是正确的。
　　“晖洁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塔露拉很好奇，她迫不及待地想从封清羽这里知道妹妹的想法。
　　她给两人都倒满茶，久违的谈话在茶香四溢的环境中展开。
　　封清羽知道她们这样的谈话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她心口疼得厉害，大抵是为大姐头感到痛心。
　　“陈sir她和我说，后悔当年没和你去乌萨斯，认为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的错，是她抛弃了你。如果她一起陪着你，说不定你不会走上歪路，大概是这个意思。”
　　阴差阳错，两人自从那年断桥一别，再见的时候已经变成对立的双方，且必须拼个你死我活，陈的心情并不比塔露拉轻松多少，只不过塔露拉背负的东西更沉重。
　　“是吗，晖洁她……对我感到愧疚，觉得后悔。其实，我想了想，她当年的选择也未尝不可，跟着我，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塔露拉苦笑，心里却松了口气。
　　其实她早就原谅了陈当年的选择，现在知道陈也在挂念自己，这就足够了。
　　科西切公爵的脏手不应该染指陈，罪孽只需要一个人来背负。
　　“所以，大姐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还有机会告诉我。我暂时可以不把你当做敌人，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以前的跟班小妹，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
　　封清羽顺水推舟，想让塔露拉透露一些内情。
　　被人隐瞒的感觉非常难受，如果是自己在乎的人，那种感觉简直像是要疯掉一样。
　　塔露拉这家伙真够无情的，封清羽心想。
　　“对不起，小羽，我不能跟你继续深入下去，你也不要再问，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今天找你，只想吧晖洁托付给你，顺带了解一些她的情况。也许你会恨我，那就恨吧，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
　　塔露拉再度表明立场——她什么都不会说的，一丁点也不会。这份坚持从何而来，封清羽不得而知。
　　“你混蛋。”
　　封清羽忍不住骂了塔露拉一句。
　　“塔露拉，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你*龙门粗口*的。”
　　骂完之后，她觉得还不过瘾，给塔露拉那张漂亮的脸蛋左右开弓，一边甩了两个巴掌。
　　这两巴掌打得很用力，她手掌发麻，塔露拉的脸颊则是又麻又疼，还有红手印。
　　陈今天打了她，她打了陈的姐姐，这循环有点奇妙。
　　“你打我吧，没事，打死我也行。”
　　塔露拉的嘴角有点破皮，她把血丝擦掉，继续淡定喝茶，仿佛刚才被打的是别人不是她。
　　她不仅很淡定，还对封清羽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羽，你变得勇敢了，也更有正义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麻木，我一度认为你的心没有感情，无药可救。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
　　封清羽暂时无言以对。她现在想要的才不是夸奖，某人明知道却继续装傻，气人本领一流。
　　虽说玩家们都吐槽塔露拉是塔憨憨，现在看来她一点都不憨。
　　岂可修！
　　“是啊，我变得勇敢了，我居然还敢打伟大的整合运动领袖，我现在不仅想打你，我还想拖着你去给切尔诺伯格那些死难者面前跪下，磕头道歉！你告诉我，自己心中有崇高的理想，想让感染者们都过上安稳日子，每天都有饱饭吃。你崇高的理想难道是让无数家庭破碎，让那些原本有家的孩子流离失所？”
　　封清羽终于是忍不住，把整合运动的首领痛骂一顿。
　　“等下你要是生气，就用你的剑把我一刀砍死吧……你上次那一刀留下的疤还在。”
　　她掀开破破烂烂的衬衫，撩起衣摆，把腹部的皮肤展示给塔露拉看。那道差不多十厘米长的伤疤，像蜿蜒爬行的蜈蚣趴在上面。
　　这一刀并非塔露拉想刺下去，当时她已经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对不起，小羽，我没有什么能补偿你的，除了道歉，就只有……”
　　塔露拉想到一个合适的补偿方式。除此之外，她好像也没什么能付出的。她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自己。
　　如果这么做真的能补偿给封清羽造成的伤害，那也无所谓了。

一百零八 德拉克的决心
　　塔露拉解开外套，薄外套下是一件她以前从不会穿的女式衬衫，带花边的那种。
　　以前的塔露拉衣着没什么女人味，追求轻便简洁，现在喜欢华丽繁复的款式，虽然品味不错，却令人匪夷所思。
　　休闲外套搭配女式衬衫，这个组合就没有一点相性。
　　“你想干嘛？”
　　封清羽很不解，想到一个动画里的梗——道歉要露出肚皮。
　　难不成塔露拉是要露出肚皮让自己捅一刀？
　　塔露拉想的东西和露出肚皮没有太大关系，虽然包括这一部分，更多的还是想通过实际行动弥补犯下的过错。
　　这么做可能效果不大，至少能减轻一点点罪恶感。她现在每天都被折磨得无法入睡，几近疯魔。
　　她需要解脱，哪怕是一点点。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所以……我知道小羽你对我有那种想法，今天我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反抗，希望能够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说着，塔露拉开始解衣服。
　　这发展也太诡异了！
　　“等下！你什么意思？”
　　封清羽后知后觉，塔露拉这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当补偿，简直离谱。
　　这么做能改变什么呢？顶多是满足一下两个人的身体，除此之外对改变现状没有任何作用。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你停手。整合运动首领的身子，我这种垃圾怎么要得起？我担心你和我坦诚相见的时候突然背后捅冷刀子，那我死得多冤枉。”
　　闻言，塔露拉很伤心。她不会那么做，她绝不会往自己人背后捅冷刀子。过多的解释会激怒黑蛇，能做的不过是沉默，以自己的方式赎罪。
　　封清羽馋自己身子，那就喂饱，除此之外没什么能给她的。
　　“我这么做不对吗？给你最想要的东西，补偿我对你犯下的过错，你居然露出这种嫌弃的表情。”
　　塔露拉想不通有何不妥之处。
　　封清羽气得拍案而起，拎着塔露拉的衣襟骂到：“对才有鬼了，谁教你的？谁教你犯错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是你那个该死的公爵养父？”
　　yysy，当面骂塔露拉的感觉太爽了。以前她都不敢，一来是敬重，二来是担心被烧成灰。
　　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心中有无数的怨念需要发泄。也许也跟发烧有关，脑子不算清醒，想干什么就直接干。
　　“小羽，和他无关，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我知道你馋我身子，如果占有我能让你好受一些，也能让我补偿那一刀给你造成的伤害，我愿意把我自己献给你。”
　　塔露拉有预感，自己可能大限将至。
　　整合运动在科西切的带领下走向疯狂和自我毁灭，外人只知道率领整合运动到处杀戮的人是塔露拉·雅特利亚斯，而不知背后的真相。
　　等到整合运动兵败，她己这个首领第一个被抓出来处决，无数人希望她死。
　　年纪轻轻就背负骂名死去，她这辈子活得太失败了，献出身体的举动也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简直……你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免费送上门的大姐头，当然是要拒绝。
　　“你希望补偿我的话，马上停手，带着你那帮整合运动的帮众，一起去龙门近卫局自首，我让陈sir亲自给你戴上手铐。”
　　“对不起，小羽，只有这件事我做不到。”
　　说完，塔露拉的衬衫扣子已经全部解开，露出布料底下的风景。惨白没有血色的光滑肌肤，带着一种异样的性感。
　　她的身体曲线绝对是完美的，令人无可挑剔，是任何女人都梦寐以求得到的身材。
　　说没感觉不可能，封清羽对自己的情况心里很有ACD数。
　　“你把衣服穿好……快点，马上！你这个敌人的指挥官，别妄想用自己的身体诱惑我！你卑鄙，下流，无耻……”
　　塔露拉一定是想窃取罗德岛的机密才这么做的，一定不能动摇。
　　“小羽……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某德拉克不是玻璃心的心受到一些伤害。过去崇拜自己的人现在居然说自己卑鄙下流无耻，再怎么说也有点太伤人了。
　　虽说塔露拉知道，封清羽现在气头上，以前都喜欢夸她漂亮知性，又帅又飒，心里还是难受。
　　好久没听到如此恶评如潮的话语了，塔露拉很不习惯。
　　“我不讨厌过去的你，我讨厌现在的你。如果你今天找我是想献身，那你找错人了，我真不该浪费这一个小时时间陪你喝茶。最后，如果你要伤害这间孤儿院的孩子，我会和你拼命，我会努力走到你面前，杀了你。”
　　封清羽对塔露拉毫无留恋，放下手里的空茶杯，起身想走。
　　有一阵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深红色的。
　　“血？”
　　越来越多鼻血涌出，滴在衣服和地上。
　　她第一反应是上火，打算回去泡罗汉果喝。可是不对啊，她最近没有吃上火的东西。
　　不只是鼻孔流血，嘴巴也在吐血。
　　大祸了。
　　“小羽，你怎么了？”
　　塔露拉一个箭步冲到她旁边，用手帕帮忙擦血。吐血之后，封清羽开始耳鸣，心悸，浑身疼痛，感觉自己快要挂掉了。
　　是技能用多了吗？也许吧。
　　要是被罗德岛的大家知道，免不了一顿担忧。
　　“没……没什么……扶我起来。我要回罗德岛……不对，先送我去医院。不，不能去医院……去诊所，黑市诊所……”
　　让整合运动的首领送自己回罗德岛？这想法简直疯狂。
　　“小羽？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
　　封清羽看不清，也听不见，连句完整的话也回答不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能感觉到塔露拉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语气万分焦急。
　　随后，塔露拉将她背起，离开了阅览室。她冲到下雨的街道上，寻找能使用的载具。
　　冰冷的雨拍打在脸上，身上，塔露拉的身体变得更冷。
　　“小羽，你挺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我给你找龙门最好的黑市医生，或者医院里的医生。要是她不给你治病，我就用剑指着她的脑袋！所以你一定，一定要挺住！”
　　她绝对无法忍受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塔露拉找到一辆车，把封清羽放上去，立刻发狂似的脚踩油门，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一百零九 无声的抗争
　　史尔特尔赶到孤儿院的时候扑了空。封清羽人不在，地上有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询问孤儿院里的孩子和老师，她获得一些细碎的线索。
　　封清羽和一个叫塔露拉的银发龙女走进阅览室，在里面呆了有一个小时，离开的时候，封清羽不停吐血，塔露拉面色焦急，背着人在雨中狂奔。
　　史尔特尔检查过阅览室，里面没有打斗痕迹，除了茶几附近有些未干涸的血渍，就只有被不小心踢歪的茶几，翻倒的茶杯，茶壶里还有半壶没喝完，已经凉透的茶水。
　　现场没留下别的有效线索，孤儿院的老师和孩子嘴里肯定问不出别的，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两人从哪来往哪去。
　　“……”
　　继续呆在这儿没有意义，浪费时间，史尔特尔打算在周围找找。
　　她知道概率不大，这场大雨把所有的痕迹都冲刷掉了，现在龙门到处乱成一团，也许没人注意到她们去了哪。
　　难不成封清羽后悔加入罗德岛，转投整合运动，要为她的旧友效力？
　　史尔特尔差点笑出声来。这么荒谬的想法，可能性是最小的。把时间轴往前移动到她刚认识封清羽的那天，她可能会这么想，现在绝对不会。
　　“我应该相信黑羽。”
　　两人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黑羽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这么长时间以来，罗德岛的战略部署也没有泄露的情况。
　　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保持现在的判断力。
　　看着地上的血发了一会儿呆，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中午时分，阴沉的龙门上空才出太阳，太阳光撕裂天边的乌云，驱散阴冷潮湿的空气，带来些许暖意。
　　劫后余生的龙门街道，弥漫着颓败的气息。被蹂躏过的街道，房屋，商店和其他设置，到处都一片狼藉，等待幸存下来的人去收拾和整理。
　　史尔特尔在残垣断壁，碎石瓦砾之间行走，不由得心生感慨。
　　龙门这么大，要找个失踪的人谈何容易。万一塔露拉把人带出龙门藏到别的地方去，她根本没可能找得到。
　　“还是先跟罗德岛汇报一下。”
　　史尔特尔立即联络罗德岛人事专员，报告干员黑羽失踪的情况。
　　“了解，在获得许可之后，罗德岛会动用情报网和人力搜寻黑羽干员的下落，现在我去请示博士她们，请稍等。”
　　罗德岛暂时结束了通讯，史尔特尔却并未停下寻找室友的脚步。对她来说封清羽不只是室友，地位比室友和还重要得多。
　　对塔露拉，她已经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请她吃莱万汀黄昏套餐。等再遇到塔露拉，她一定会这么做。
　　史尔特尔踏着积水的街道，继续搜索。
　　……
　　塔露拉找了龙门的好几家黑市诊所，诊所的医生为活命都跑路了，或者已经被整合运动砸了店，没办法开下去才跑路。
　　她不懂医术，没办法给封清羽治疗。
　　医院的情况还不清楚，八成也不会好得到哪里去。把身为感染者的封清羽往那种地方送，狠毒的医生很有可能注射致死药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给杀掉。
　　要怎么办呢？把她带回整合运动的医生那里，让医生帮忙救治？
　　那必不可能，整合运动的医生们不会救她，说不定会杀了她。整合运动的人恨透了罗德岛和龙门，他们不会帮助敌对势力。
　　“为什么我不把她送回罗德岛呢？”
　　塔露拉一拍脑袋，意识到自己有些石乐志了。
　　罗德岛是一家制药公司，医疗技术很先进，还能给感染者进行专项治疗，是这方面的专家，自己为什么没想到呢？
　　“可是，罗德岛的人见到我肯定会义愤填膺的吧？这样对小羽的名誉有很不好的影响。”
　　也许人没送到罗德岛的甲板上，封清羽就会被当成勾结整合运动的内鬼。塔露拉又陷入纠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封清羽的手机在她的口袋里发出震动，“嗡嗡嗡”的声音听着很烦，塔露拉拿出来想关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陈sir”，思虑再三，还是替她接了电话。
　　如果是晖洁的话，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她相信自己的妹妹。
　　“喂，封清羽，你玩乜嘢失踪啊？罗德岛打电话来近卫局问我，连同星熊和叉烧猫都一齐担心你，你还知道接电话。你在哪，给我吱一声。”
　　塔露拉深吸一口气，拿起开免提的手机，把免提关掉，把听筒对准耳朵。
　　“晖洁，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消失，回答塔露拉的是片刻的沉默。随后，陈的声音变得警觉。
　　“你是谁？”
　　陈暂时没听出塔露拉的声音，毕竟那么多年过去，她的声音早就变成熟了。
　　“我是小塔。”
　　听到电话那头报上名号，陈差点手机都拿不稳。
　　小塔？认识她的还有第二个小塔吗？塔露拉为什么拿封清羽的手机和自己通话？
　　陈的脑袋一阵眩晕，脑中闪过好几种可怕的想法。
　　塔露拉杀了封清羽，塔露拉即将杀死封清羽，塔露拉抓了封清羽威胁她背叛近卫局，等等。
　　以上任意一种，都会让陈很难办。
　　“我在太恒道88号，妈妈的房间里等你。小羽现在很虚弱，她需要治疗，你必须立刻带信得过的医生来，就这样。”
　　塔露拉没和陈打很久电话，只需要把准确的信息告诉她，让她带人赶过来。
　　只要陈一到，封清羽就会立刻得救，她也能安心离去。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黑蛇强占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
　　最近黑蛇指挥作战废了不少力气，她的人格才得以占据一些时间，让她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若是行为太出格，黑蛇肯定会操纵她的身体大杀四方，这也是塔露拉不肯直接去近卫局面见陈的原因。
　　近卫局的人挡不住【日冕】，【烈焚灼息】和【不息恶火】，他们会连同整座大楼一起烧成灰烬。为了那些无辜者的安全，塔露拉不能去，也不敢去。
　　她不知道陈会不会来，她凭着自己对陈的了解，赌她会来。
　　“还剩下两个小时，时间还够。”
　　塔露拉望向落地钟，随后瘫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一百一十 姐妹相见
　　时间在静默中缓慢流逝，塔露拉挨着沙发背，快要睡着的时候，母亲房间门前的石板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厚重的靴底叩击石板，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清脆却杂乱。塔露拉背对着门口，等待脚步声靠近一些，才想起要睁开眼睛，起身去迎接来人。
　　陈依旧绷着她的脸，深蓝色的头发随着小跑的动作被风扬起，脸上有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眉间有化不开的忧愁。
　　那双时常能窥见软弱，逃避的红瞳，已经彻底被坚毅取代。
　　很好，塔露拉心想。
　　当年怯懦软弱的女孩，总喜欢躲在她身后，向她寻求保护，现在也终于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别人也能保护自己。
　　妹妹的成长令她这个姐姐很开心，却也感到淡淡的失落。妹妹成长意味着不需要姐姐的呵护，姐姐的存在也就失去意义了。
　　想到自己要从陈的人生彻底淡去，塔露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对着久未谋面的陈挤出一丝微笑，尽管她现在不喜欢笑。
　　“晖洁，好久不见。”
　　“……”
　　面对塔露拉熟悉又陌生的脸，陈一时无法言语。
　　姐姐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姐妹俩都在岁月流逝中变得成熟，脸颊上的稚嫩早就被时间吞噬，并打磨成现在的样子。
　　陈清楚记得她俩在这间屋子周围玩耍的情景，那时候妈妈还在，只不过时常满面愁容，笑颜不展。
　　那段日子还算快乐，只不过太短暂。
　　她暂时没做好面对塔露拉的心理准备，一开口便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这儿办案。
　　“客套的话先不用说，封清羽在哪？发生了什么？”
　　陈的态度像盘问案发现场群众，公事公办的阿sir。塔露拉知道她的职业，日常生活会带上职业习惯，只得苦笑。
　　“她在里面。事情的过程也没有很复杂，我和她在龙门中城区的孤儿院偶遇，接着我俩喝茶聊天，随后，她和我发生争执，起身准备离去，却突然流鼻血和吐血，情况严重。我纠结要把她送去哪里医治的时候，你的电话来了。”
　　塔露拉按照陈喜欢的方式把事情的脉络梳理整齐，一一道来，陈默默听完，越过塔露拉走进屋内。
　　这间房承载了童年较为美好的回忆，她和塔露拉的妈妈曾经住在这里，只不过妈妈很少笑，几乎看不到她脸上有笑容。
　　陈以为自己是感染者的事情让妈妈感到羞耻，那些大人，包括父亲，都把她当成陈家的耻辱和污点。
　　陈问及此事，妈妈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孩子，你没有错，一切都和你无关，有些事情一出生便注定了的，我们没办法选择，就如同我没办法选择当个普通人”。
　　多年以后陈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妈妈是个普通人，也就不用像礼物辗转于贵族之间，达成她兄长的目的。
　　龙门能有现在，得益于魏彦吾不断牺牲和利用别人。
　　她忍住鼻尖涌上的酸涩，把精力汇聚在此行的目的上。她为封清羽而来，近卫局的工作才刚告一段落，甚至没来得及休息。
　　心爱之人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呼吸微弱，身体发冷。
　　陈的心脏被猛地敲打。
　　她惊觉，自己对封清羽的情况没完全了解，因为这家伙在生活中很少把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也几乎不向自己抱怨。
　　正因如此，陈才忽略了很多细节。
　　“晖洁，医生呢？”
　　塔露拉站在外面左看右看，没发现陈之外第二个人的身影，心情愈发焦急。
　　“我已经通知了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她在赶来的路上。小塔，你既然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想办法逮捕你。尽管你是我姐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陈亮出腰间的手铐和刀。
　　“晖洁，你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一旦你把我抓走，解一时之气，后果不堪设想。”
　　塔露拉很想跟陈一起走，哪怕下半辈子都要关在监狱里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黑蛇不会放任别人束缚他的自由，他会借助自己的火焰，把整个龙门烧成灰烬。
　　“即使做不到，也要全力以赴，让你获得应有的惩罚。”
　　陈已经做好和塔露拉搏命的准备。
　　现在赤霄暂时没办法出鞘，她人也受了伤，旁边没有援军，单打独斗基本没有胜算。
　　必须要打的时候，陈不会退缩，也许还可以和塔露拉同归于尽。在打架之前，她心里还有些疑问。
　　“晖洁，你长大了，也成了心怀正义的人，我很欣慰。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你不需要我，我死了你也不需要怀念。人一旦选择错误的道路，就必须接受道路尽头等待自己的惩罚。”
　　塔露拉已经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正要离去，陈在身后叫住她，一个闪身来到门口，阻拦去路。
　　“你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坐定先，罗德岛的医生赶到还需要一点时间，封清羽现在还能撑住，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别妄想移动一步，否则我会对你动用武力。”
　　陈把她的刀架在塔露拉脖子上，威胁她坐下。
　　塔露拉照做了。
　　“晖洁，你脾气变差了。”
　　“不用你管，我对坏人态度一直不好。”
　　“Yes，sir。陈sir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嫌犯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我要询问的内容是，你和我的朋友封清羽是什么关系，回答请务必详尽真实，不得有任何欺瞒。”
　　说到陈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两人的关系，她想知道全部，所有的细节都不放过。
　　封清羽人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只能由清醒的塔露拉来告知。
　　“说来话长。我和小羽认识了四年，初见是在乌萨斯和龙门的边境，她和其他帮派成员参与一宗和乌萨斯黑帮的交易，没想到乌萨斯黑帮黑吃黑，把她的同伴全杀了，她那时被人追杀，我救了她。”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对别人来说很浪漫，对塔露拉很普通，因为乌萨斯经常下雪。
　　她只是和以往一样救人，没想到这个人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妹，保持关系到现在。
　　末了，塔露拉还不忘记补充一句。
　　“晖洁，我和小羽之间很单纯，你不用担心。”

一百一十一 欺骗
　　“小羽这称呼就证明你们不单纯，封清羽都没让我喊过她小羽。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糕的女人坏得很。”
　　陈肯定是不信的，塔露拉说的话她现在一句都不信，连标点符号也包括在内。
　　德拉克是狡猾的生物，她们说的话往往经过修饰。
　　“晖洁，先别急着打断我，我和小羽之间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情，只不过她很有节操，根本不愿意占我便宜。”
　　接着，塔露拉把孤儿院阅览室里自己主动献身补偿的事情如实相告。塔露拉已经做好被小迷妹吃干抹净，注入灵魂的准备，没想到封清羽不接受。
　　“哼，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真刀真枪地干，我现在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字。封清羽是我的人，你别动她的歪心思。”
　　陈先在这里对塔露拉宣告主权，塔露拉只笑笑不说话。也许她不该拜托封清羽照顾妹妹，两人应当是互相照顾的关系。
　　两个都是她放心不下的人，她们互相照顾也不错。
　　“我知道你喜欢她，晖洁，她也很喜欢你，我们谈话的时候十句话有三分之二和你有关。她始终在向我诉说你对我的思念和愧疚，也许是我多虑了。”
　　塔露拉看看时间，自己也差不多该走了。
　　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医生也在赶来的路上，是时候功成身退，和在乎的人说再见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晖洁。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很开心能再见到你。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欣慰。”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塔露拉很舍不得，又必须狠下心来强迫自己斩断一切牵绊。
　　陈没打算放任整合运动的首领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把剑往塔露拉的喉咙挪了一寸，刀刃抵着喉咙表面的皮肤。
　　再往前一寸，塔露拉必死无疑。
　　“我说过，你走不了。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追到，抓进近卫局接受审判。你在切尔诺伯格，在龙门犯下累累罪行，每一条都不可饶恕。”
　　陈义正词严地谴责她，一手举刀，一手摸出手铐，准备把塔露拉抓捕归案。
　　塔露拉叹气，把手放在刀刃上。
　　在陈惊讶的目光下，刀身的温度瞬间飙升，烫到她必须松开手，将其扔掉。
　　用高级金属打造的佩剑，被塔露拉这么一摸，就立刻融化了，变成一滩流动的铁水。
　　“晖洁，你赢不了我，放弃吧。即使你让那把红色的剑出鞘，也无法战胜我。”
　　“你……”
　　陈很愤怒，但无计可施。面对整合运动的首领，她干不过人家，不得不采取嘴炮攻势。
　　“小塔，收手吧，别再放任自己错下去。外面全是龙门警察，你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
　　“晖洁，够了，不要再说了。小羽就拜托你照顾，我走了，小羽她需要你。”
　　塔露拉收起手心的火焰，一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白发菲林女性，还有她的“宠物”——一只身高8.92米的大型召唤物。
　　好家伙，来这么快。
　　不用想也知道，白发菲林女性就是陈说的凯尔希医生，来自罗德岛。
　　塔露拉也稍微调查过凯尔希，获得了一些情报，但内容很少。这个女人非常神秘，实际岁数不如她表现出的这般年轻，似乎还跟很多事件有关。
　　总之，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有些人需要交手才知道厉不厉害，凯尔希是那种不交手都知道她很厉害的类型。
　　塔露拉不想伤害这里的任何人，但黑蛇会。
　　“陈长官，需要我帮你拦一下吗？”
　　凯尔希也一眼认出站在她和陈中间的银发女性是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虽然好奇塔露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好奇塔露拉和陈刚才能心平气和地聊天，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此人很危险，战斗力系数极强，能让切城的广场融化，也能让活生生的人焚烧至尸骨无存。
　　她反复查阅过关于塔露拉的资料，已经一些被无人机录下的影片，对比过自己和塔露拉的战斗力。
　　双方打起来没有绝对优势的一方，战斗结果偏向两败俱伤。
　　需要打一场的话，她肯定不会退让。
　　“凯尔希医生，这家伙很强，不要和她硬碰硬。封清羽还在里面躺着，情况不明，你先去帮她看看怎么回事。”
　　陈心里有点怕，万一塔露拉突然发狂，点一把火烧了这里，宅子这么大，有水的地方离这儿又远，说不定几个人都会烧死。
　　人手不够，不足以牵制住塔露拉，想减少损失只能眼睁睁放她跑。
　　“我们俩很难打赢她。”
　　陈对现在的处境有了清楚的认知，塔露拉很满意。
　　“晖洁，对不起，你尽管恨我吧。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我最后必定堕入深渊。你不一样，你的前路一片光明。再见。”
　　塔露拉正式和妹妹道别，心中再无遗憾。
　　可能再过一阵子，自己的意志就会彻底消亡，变成“不死的黑蛇”。被科西切完全夺舍之后，连句遗言都交代不了。
　　她背对着陈，眼角流下一滴滚烫的泪珠，随后，在陈和凯尔希的目视下远去。
　　“陈长官，你的秘密不少，还有黑羽也是。你们都瞒着很多事情。”
　　凯尔希走进屋子，去到床前，戴上身上挂着的听诊器，接着掀开封清羽的衣服开始诊疗。
　　“我不确定这件事情能不能告诉别人，说实话，我想了很久，也只告诉过封清羽和星熊两个人。”
　　“你们都给人惊喜，我没想过黑羽也和那位首领认识，等她醒来我得跟她好好谈谈。”
　　凯尔希在思考封清羽的处罚方式。扣工资肯定不止，还得罚她禁足罗德岛休养。
　　“凯尔希医生，她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
　　“很严重，内脏有出血破裂的情况，心跳异常。详细的报告要到罗德岛医疗部做过全套检测才能打印出来，我会立即联系罗德岛的其他干员，至于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我会对罗德岛的其他人暂时保密。”
　　“谢谢，凯尔希医生，近卫局还有事情要忙，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一趟罗德岛。”
　　陈最后看一眼床上的封清羽，心中怨念横生。
　　封清羽不仅骗了罗德岛，也骗了她。

终章·祸不单行
　　凯尔希把昏迷不醒的封清羽拖回罗德岛，直奔医疗部着手治疗。根据罗德岛医疗设备的分析诊断，她吐血的原因比较特殊，是受到了和召唤物mon3tr一样的伤害。
　　但mon3tr没什么事，只需要撤离一段时间等待部署就能恢复，和mon3tr平分所受伤害的人就比较倒霉。
　　平摊伤害的原理同样可以适用于其他人，因为封清羽不仅平摊了一半mon3tr的，还平摊了陈的，所以才变成这副惨样。
　　“技能是很好用，副作用也蛮大的，必须要求她立即停止使用……”
　　凯尔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早先吐槽过封清羽太喜欢为了别人的事情投入精力，为自己考虑得少，现在“总算是”把自己给旋进去了。
　　在年末干员的评价表上，凯尔希决定加上一个“笨蛋”的标签给她。
　　若要追究过错，她自己也要负责，因为她明知道封清羽这家伙不会老实呆在罗德岛，还把技能借给她。
　　本想着让她能稍微保护一下自己，不曾想封清羽居然拿来冒险，把自己反噬成重伤。
　　“这一点和那个人倒是很像。”
　　每当夜深人静，凯尔希静静呆着的时候，偶尔会想起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那个人为别人考虑的永远比自己多。
　　“算了，这样也好，证明我当初没看错人。”
　　在龙门监狱见到封清羽的时候，她首先看的是眼睛。人的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那双红瞳里蕴含的热情，普通的古惑仔不可能拥有。
　　反正她对罗德岛的医学研究也有价值，再加上是近卫局免费送的干员，不要白不要，于是凯尔希才接受了她上岛成为干员。
　　相处时间的累积，让她对封清羽的印象和想法也在不停改变，心中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睡吧，好好休息。”
　　凯尔希替封清羽盖好被子，替换输液袋里的药水，在旁边的办公桌写日常事务记录，简单来说就是日记。罗德岛和龙门的大战暂告一段落，大家也都很疲惫，整个罗德岛估计只有这里和走廊还亮着灯。
　　她有熬夜工作的惯例，大多数菲林的作息都比较颠倒，她也是其中之一。隔壁研究室的赫默干员也没睡，她不孤单，有时两人会聊几句学术上的问题。
　　凯尔希估算过时间，封清羽会在凌晨三点左右醒来，她可以趁着干员们都没苏醒，大胆询问一切想问的内容。罗德岛连整合运动曾经的成员都能收纳上岛，跟整合运动首领认识的人也能接受。
　　日记才写了一半，凯尔希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她的眼皮太沉重，已经睁不开的程度，心想着就睡一小会儿。
　　两点半过，病床上的封清羽眼皮动了动。又过十分钟，她被口渴渴醒，自己起身，发现手背连接着输液架上的输液袋，袋子里的药水还有大半。
　　旁边的桌上放了拧开又盖上，但没被人喝过的哥伦比亚进口矿泉水。办公桌后趴着一只白毛菲林，睡得正香。
　　“凯尔希……”
　　不得不说凯尔希做事细致，连自己醒来要找水喝，找东西吃都能预料到，旁边的保温箱里是热乎的便当。
　　为什么她会在罗德岛呢？之前不是和塔露拉在一起吗？
　　“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被塔露拉背着在雨中奔跑，塔露拉急的要哭了，到处找车送她去治疗，再之后就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和体质无关，这次的昏倒更像受了很严重的伤所致，原因不明。
　　“先去个洗手间吧，憋了好久的圣水，必须马上释放。”
　　封清羽经过凯尔希旁边，忍着去捏一捏她侧脸的冲动。凯爹这种类型的女人可远观不可亵玩，各种方面都得注意点。
　　等她去完洗手间返回，凯尔希已经醒了。虽然动静很小，凯尔希的耳朵还是灵敏，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惊动她。
　　凯尔希在咖啡机前面，把可可豆的包装撕开，正准备倒进研磨机里，准备磨成粉末。
　　“凯尔希医生，晚上好。这么晚还喝咖啡？”
　　“晚上好，我喜欢晚上喝咖啡，对工作有帮助。你身体情况如何？”
　　封清羽自觉回床边坐下，把输液袋挂回输液架。
　　“还好，除了有点头晕，使不上力，背上的伤口还疼之外。”
　　“你的情况我需要详细说明，但不是现在。你的晚饭就在旁边的保温箱里，我会替你准备好。在那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向你询问。”
　　接着，凯尔希把食物摆在桌上，自己把刚泡好的咖啡放在封清羽对面，两人面对面坐。凯尔希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搞得封清羽很不安。
　　难道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暴露了卧底的身份？
　　当卧底的人最害怕就是暴露身份，如果潜伏的地方都是穷凶极恶的人，那肯定死路一条。罗德岛虽然不是那种凶险之地，暴露之后她也没脸待下去了。
　　正当心中七上八下时，接下来凯尔希问的问题让封清羽吓得连勺子都拿不稳。
　　如果是别人问，她可能还不那么害怕。问题是，现在问她的人正好是凯尔希。
　　“你和整合运动首领塔露拉·雅特利亚斯认识多久了？”
　　“……”
　　令人窒息的提问。
　　脑袋“轰”的一下，心想完了，全部完蛋了。她在罗德岛已经待不下去了。
　　什么都瞒不过全知全能的老猞猁，掩饰也没用。
　　“罗德岛的其他人也都知道吗？”
　　封清羽虽然在笑，人已经要哭出来了。
　　“除了我和陈长官，暂时没有别人知道。陈长官很生气，离开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凯尔希事情的经过简述了一遍。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糟糕的事情全部挤在一起扑向自己，还是在如此特殊的时间节点。
　　这下可好，陈和凯尔希都知道了，不仅在罗德岛待不下去，连近卫局也不会要她，和暴露卧底身份也差不多。
　　“对不起……凯尔希医生，我现在马上写辞呈。”

一 无业游民
　　“要辞职的话不急于一时，你必须把我的问题都回答清楚，你和塔露拉·雅特利亚斯认识了多长时间？”
　　凯尔希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
　　面对凯爹，封清羽无计可施。
　　“四年……”
　　凯尔希点点头，又问第二个问题。
　　“在哪认识的，我想知道过程。你可以拒绝回答，但我必须要问。”
　　“那我能不回答吗？”
　　“不能。”
　　“……”
　　事已至此，封清羽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将尘封的往事慢慢向凯尔希讲述。
　　内容不多，也就是当年被乌萨斯黑帮暗算，同一个帮派的弟兄死绝，只有自己一个人侥幸逃脱，却受了枪伤。
　　“当时我在雪地里倒下，心想着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塔露拉刚好路过附近，把我从那群乌萨斯人手底下救出，送我去附近的感染者诊所做手术。她虽然在乌萨斯长大，却说得一口流利的龙门话，让我倍感亲切。她告诉我，自己身上有一半炎国血统。”
　　封清羽看着凯尔希的眼睛，凯尔希也看着她。
　　“其实我没想过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以前很温柔，很善良，是个乐善好施，理想远大的女青年。咳咳……”
　　谈及痛心的话题，封清羽就很难受。
　　“我了解了。你先喝水，还有，桌上的食物已经凉透了，你需要我再加热吗？”
　　桌上的便当封清羽根本没动几筷子，自从凯尔希问了致命问题之后，她就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不用了，我现在没胃口。要继续往下说吗？”
　　“你想继续的话可以，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你不用那么慌乱。我相信你对罗德岛的心，否则我们不会在这儿心平气和谈起塔露拉的事。”
　　话虽如此，封清羽心里难受得厉害。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接着她又讲述了一些不疼不痒的事情，她和塔露拉之间发生的基本都是琐碎小事，和一对普通朋友相处的过程没有差别。
　　凯尔希认真从头听到尾。
　　最后一件事是孤儿院偶遇，把晕倒前的部分讲完，故事时间也迎来终结。龙门的朝阳准时升起，凯尔希已经有了困意。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凯尔希医生，我能保证自己对你没有隐瞒。对不起，之前隐瞒是我的错。”
　　把事情一股脑儿全都倾诉出来之后，她有种解脱感。
　　可能接下来要面临来自罗德岛的处罚，那也都无所谓了。选择隐瞒这条路，就必须承受被人得知秘密的后果。
　　“黑羽，你现在需要休息，其他的暂时不需要想。这件事情我会和博士还有阿米娅讨论，在其他干员面前别急着自爆。天亮了，你可以在我办公室的房间里休息，也可以回宿舍。”
　　药水刚好挂完，凯尔希的生物钟告诉她该睡觉了。
　　“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就回去，凯尔希医生，你辛苦了。”
　　封清羽连凯尔希为什么睡着的时候偷亲一口的事都懒得问，心想也没必要。
　　这件事暴露，她自觉没脸呆在罗德岛。虽然和塔露拉的关系并不是值得隐瞒的秘密，究其原因，罗德岛在和整合运动的战斗中损失不少同伴，干员们都很伤心。
　　如果强留，凯尔希，阿米娅和博士肯定都会为难，应该会的。
　　辞呈必须写，她也必须走。
　　“别太勉强自己，晚些时候来这里复诊，具体时间我会私聊通知，早安。”
　　“嗯……”
　　目送凯尔希离去，封清羽常常吐出一口气。
　　凯尔希没说一句苛责的话，正因如此，她觉得内心很煎熬。打一顿或骂一顿，比什么都不做，让她等候处理要好。
　　罗德岛对人太温柔了吧？
　　“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封清羽对着窗口发呆了半晌，在凯尔希的办公室里找到开封的信纸，还有A4纸。
　　她用A4纸折叠成信封的形状，用胶水粘合，放在旁边风干，开始写辞呈。
　　内容不太复杂，把要交代的事情基本交代清楚就够了，比如在罗德岛的这两个月时间，生活过得很充实有趣，大家都很好，福利待遇很棒，自己会永生难忘等等。
　　陈那边，她今晚可能要去解释一下。
　　事情很多，封清羽只有一个，快要裂开了。
　　她写好辞呈，给关系好的几位干员也写了离别信，放在辞呈旁边，附上一张纸条，让凯尔希看到之后把它们交给信封上名字对应的干员。
　　“这么做真的好吗？”
　　封清羽也不确定自己这么玻璃心，当即决定离开罗德岛是不是个正确选择。
　　人总需要个冷静期，她现在正好需要。
　　“不管了，写都写了，暂时离开龙门一阵子也好。”
　　辞职之后，她还有很多存款，足够支撑一次说走就走的环球旅行。先把泰拉周游一圈，收拾好情绪再回龙门面对也不迟。
　　自己老逃避怪了。
　　时间还早，天刚放亮，时间还没到七点钟。只要不去上层甲板溜达，这时候离开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罗德岛，我会想念你的。”
　　此次一别，也许是暂时，也许是永久，只要美好的记忆在心里，去哪里都能回味。
　　所有干员们都还在梦中，封清羽去载具仓库悄悄取出自己存在里面的机车，绝尘而去。
　　她连衣服都没换，脚上穿的是罗德岛统一发的塑胶拖鞋。通讯器和辞呈一起放在凯尔希的桌上，电话卡也换了备用的新卡。
　　第一站要先回趟家收拾点东西，带上自己的信用卡和护照，再准备点换洗衣物。
　　龙门的关口会记录出关者的信息，不便离去，可能会被近卫局下令拦截。这时候需要动用她的人际关系，找混帮派的时候认识的朋友帮安排载具。
　　“为什么搞得像逃犯要离开龙门一样呢？”
　　封清羽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没办法，辞呈已经交上去了，自己人也心乱如麻，继续留在罗德岛可能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不管了，先去萨尔贡玩一圈吧。反正近卫局已经收复，剩下的事根本不需要我一个五星干员操心。”
　　她给一位航空巨头打了电话。
　　“是我，封清羽，方便安排去萨尔贡的飞行器吗？没什么事，失业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想去散散心。”

二 单人旅行
　　帮忙离城的人是之前在地下赌场给封清羽行过方便的银发萨卡兹男性，外号“公子”，黑白两道的生意都有做。
　　两人有好长时间没见，现在还有一点点时间，索性喝杯酒聊几句。
　　“不是吧，青龙姐你这么顶的人才，哪间公司的老板这么不长眼敢开除你？要不要我找些人去陪她聊聊？”
　　“是我自己辞职的，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便明说。老板是好人，人家是个斯斯文文的卡特斯女孩子，才十四岁，你别乱来。”
　　封清羽制止好友，给他倒上一杯。
　　“十四岁？青龙姐你在逗我，十四岁的小妹妹怎么可能当老板？”
　　公子觉得封清羽的话是天方夜谭。龙门这么多帮派和大公司，哪个家族的继承人不是超过二十的？
　　就算没到二十，也不可能那么小。
　　“没开玩笑，是真的。她虽然年纪小，人却很成熟，很会想问题。至于另一个老板是位女菲林，年纪就比较大了，两百多岁。”
　　“噗——”
　　公子感觉自己被封清羽反复逗乐。
　　“好了，青龙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拿我寻开心呢，两百多岁的老板，比刚才的十四岁还荒谬，来，你先烧支烟冷静一下头脑。”
　　年轻的萨卡兹少爷只相信他们萨卡兹族的寿命能达到两百多，其他种族就不一定了。
　　他有足够的把握，青龙姐一定是病糊涂了才说些胡话。
　　就在刚才，两人刚见面的时候，封清羽脸上还没有血色，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多谢。”
　　封清羽接受了好烟好酒，用于麻痹自己的精神和心情。公子已经命人准备了国宴级别的午饭为她践行，她现在就坐等上菜。
　　这里是龙门最好的观景餐厅，只不过楼下的风景暂时没得观赏，都被整合运动毁了，需要等龙门政府处理和整修。
　　风景都是其次，封清羽的心暂时在遥远的萨尔贡热带雨林，看不到也没关系。
　　公子见封清羽始终一筹莫展，又开始往奇奇怪怪的方向想。
　　“是不是龙门那个叫陈晖洁的警司找你麻烦？我记得那女人三天两头去找你饮茶。我叫几个兄弟，去她家楼下蹲点。”
　　“不是啊……我和陈sir关系蛮好的，乱得罪阿sir小心你家的生意。我只不过是有点累，又病了一场，看起来才萎靡不振的，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在她耐心劝说下，公子才放弃帮她报仇的想法。报仇没有必要，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
　　“你去萨尔贡要不要随行助理？我手底下有不少厉害的人，他们会七八种外语，能挑能扛，还有各种武术证书，你随便挑一个，两个三个都行。”
　　“不用啦，我这次要进行单人旅行，人多了我反而不自在。”
　　“青龙姐你没事吧，突然搞什么单人旅行，难道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自杀，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
　　“哇，这想象力，公子，你不去写书真的屈才。你青龙姐我去自杀？不可能，去旅个游能给你YY成自杀，我要哭了。”
　　自杀是不存在的，这辈子不可能自杀的。
　　“sorry，青龙姐，我开个玩笑，别当真。你去了萨尔贡记得给我send信息报平安，我家在那边也认识有人，可以替你安排衣食住行。”
　　“太感谢了，下次有好的生意门路一定介绍给你。”
　　“你介绍的还少吗？青龙姐，我敬你一杯。”
　　两只玻璃酒杯碰在一起，叮当作响。
　　午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去往萨尔贡的飞行器停在观景餐厅顶部的停机坪，飞行器外壁有公子家族的徽记——一只牛头。
　　龙门现在自顾不暇，大概不会管他们家的飞行器。谁也想不到，封清羽居然会搭乘他家的飞行器离开龙门。
　　“青龙姐，那我就送你到这里，有任何需要跟那边的负责人开口，一路顺风。”
　　公子站在飞行器门前和封清羽做旅途前的最后道别。
　　“拜拜，回龙门的时候给你带特产。”
　　飞行器舱门合上，封清羽返回座位，拉上窗帘。下午的太阳很刺眼，等飞行器到了萨尔贡，那边也是中午，和龙门有数小时的时差。
　　从龙门到萨尔贡飞行时间较长，封清羽可以在床上睡一觉。
　　刚才公子还开她的玩笑，说她去萨尔贡是不是想泡美女王酋，有朝一日变成王酋夫人衣锦还乡。
　　或者不当王酋夫人，嫁给当地有权有势的女性大酋长，成为酋长夫人。
　　不管哪一种，只能说想屁吃。
　　“王酋和酋长又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丑逼呢？想也知道不可能。”
　　封清羽对自己的颜值向来没什么自信，只觉得还算看得过去，中规中矩。此行去萨尔贡不为撩妹，只想游山玩水，记录泰拉的美景。
　　飞行器大概飞了十个小时，封清羽已经睡醒一觉，还在飞行器上吃了一顿晚饭。
　　落地之前，她换了一身夏装。
　　萨尔贡常夏无冬，有时连长袖的衣服都用不着准备，除了防晒衣。
　　来之前封清羽做过功课，这里天气炎热，蚊虫和其他虫类众多，在热带雨林探险尽量穿长裤和高帮的鞋子，要带好驱虫药膏，条件允许可以穿防晒服，保护皮肤。
　　皮肤白是封清羽引以为豪的优势条件，被萨尔贡的紫外线给晒黑就太残念了。
　　她喷了四五层防晒霜，穿好全套防晒装备，戴上墨镜，才敢离开自带冷气的飞行器舱。
　　刚出舱，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封清羽立刻感觉到暴露在外的尾巴被热空气炙烤。
　　黑色是最吸热的颜色，现在尾巴已经有被烫到发疼的感觉。
　　“嘶……这温度，45°，能把人给整个烤熟啊。”
　　封清羽溜回飞行器上面找了件衣服把尾巴裹起来，接着跟萨尔贡当地的负责人去载具库，选了一辆越野车，带冷气的。
　　单人旅行，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完成旅行，导游什么的不需要，也不需要旅伴。
　　负责人帮她准备好物资，放入后备箱，用不太标准的龙门话问到：“封小姐，我这里有全萨尔贡最好的导游，您真的不需要吗？”
　　“安啦，我封清羽又不是小孩子，车上装载了最新的导航系统，我只是出去溜达溜达，傍晚就回来。”
　　负责人拗不过她，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这人真爱作死”，就任由她去了。

三 萨尔贡之行
　　“封小姐，有任何需要请立刻给我打电话，拜托了，不然少爷会杀了我。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满足您所有的要求，哪怕是您想当王酋夫人，也必须强迫……咳咳，也必须请求王酋答应你，祝您拥有一次愉快的旅行。”
　　在负责人略奇怪的眼神注视下，封清羽上了车，在导航系统里选择了萨尔贡一片广袤的无人区，那边有个大瀑布，因为接近一个叫阿卡胡拉的地区，为了方便记忆，附近的人便将其称为阿卡胡拉大瀑布。
　　为了拍照，封清羽特地把买了很久却没有用武之地的单反相机翻出来，跟着行李一起带到萨尔贡。
　　来泰拉四年，她第一次来萨尔贡，这里的每个地方都充满新鲜感，激发人的探索欲望。
　　封清羽握住方向盘，深深吸气，随后踩下油门。现在是告别往日烦恼，回归自然的时刻，任何琐事都阻挡不了她探索这片无人区的步伐。
　　越野车在密林道路之间穿行。
　　这里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当地旅游团为了方便游客参观，和政府协商修了车道和人行道，还设置了标示牌。
　　路牌的语言是萨尔贡语，封清羽看不懂，看图勉强能理解上面表达的意思。
　　“这个，是注意什么东西的意思吗？”
　　木牌上有个鳄鱼，被红色的圈圈围起来，还用斜杠划掉，可能是提议游客注意水域里躲藏的鳄鱼。
　　天气一热，游客们就会动去河湖里洗澡的心思，玩水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在气候常年炎热的萨尔贡几乎没人能拒绝它的诱惑。
　　“水里有鳄鱼出没，先记下了。”
　　封清羽只解读了一部分，却也没完全理解。
　　那句萨尔贡语的意思是“注意阿达克利斯人出没”，此时封清羽还没意识到，自己待会儿可能面临什么危险。
　　在标示牌旁边还有个写着文字建议的告示牌，意为不要独自一人前往阿卡胡拉热带雨林。
　　除了炎热，多虫，还有野兽出没的可能性，最危险的是生活在这一代的土著民，一不小心可能会被抓去当大酋长夫人。
　　对萨尔贡的政府来说，那些生活在闭塞地区，与世隔绝的野蛮人生性勇猛且难以管束，他们不想管也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最好的办法是立个牌子告诉别人不要靠近那片充满未知的密林。
　　看得懂牌子的人不会去，看不懂的就另当别论。
　　据传言，在阿卡胡拉热带雨林深处住着无数美艳绝伦的斐迪亚，黎博利和阿达克利斯美女。
　　泰拉世界小姐每年都有评选，占比最多的便是萨尔贡的斐迪亚美女，她们实在是太美，太性感了，只能用美艳不可方物形容。
　　封清羽这次特地换了大内存的相机，寻思着多拍几张拿回去冲洗出来挂在房间里欣赏。
　　在龙门积攒的压力和烦恼，在盛夏的阳光中被蒸发殆尽。
　　音乐播放器播放着一首很应景的歌曲《夏の约束》，歌手是很著名的cv堀江由衣。
　　森の中 迷路迷い込んだ （走进森林 迷失方向）
　　まるでそんな出会い（就如同这种邂逅）
　　夏の空 太阳 地平线と（夏空 太阳 地平线）
　　目の前は彼方 远い世界（眼前是彼方 一个遥远的世界）
　　……
　　不知道为什么，歌手的声音和室友史尔特尔非常相似，也许是错觉吧。
　　随着路程逐渐深入密林，周围的树木变得越来越高大，十几米的树渐渐地看不见了，被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取代。
　　灰色的巨蕈（xùn）随处可见，旁边还生长着颜色鲜艳的蘑菇，据说吃下去可以获得免费肉鸽旅途。
　　心动不如行动，但封清羽现在对肉鸽没有很大兴趣。
　　当初夏活肉鸽刚出的时候，周围的朋友一个个着了魔似的，一定到打死锈锤战士，墓碑和寒灾，为自己的战绩填上光辉的一笔。
　　由于当时还没出史尔特尔这种超强的对boss卡，只能通过聪明才智过关，等肉鸽结束，封清羽发现就她一个没通关过肉鸽，别人个个都打过了苦难之路，只有她还在欢乐云游里扑腾。
　　“会不会遇到森蚺呢？整个舟游最涩的妹子非她莫属欸。虽然看起来不像御姐，但确确实实就是御姐啊，171cm的身高，还有那波涛汹涌的优势地区，简直是集天地之大成。”
　　封清羽一边开车一边自言自语。
　　说起来，阿卡胡拉也快要选举大酋长了，据说选举过程每年都会有媒体来记录当成影视资料，作为发展本地旅游业宣传片的其中一部分。
　　选举大酋长已经成为这里的特色项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通过祭典的方式选出一名大酋长。
　　祭典的方式就是打斗，谁能战胜所有挑战者并赢得其他人的认可就能获得挑战现任大酋长的权利。战胜现任大酋长的话，就能成为新的大酋长。
　　“说起来，阿卡胡拉的祭典好像会有很多打扮火辣的美女。果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冰冷社会，只有美女的欧派还有点温度。”
　　她将油门猛踩，加快速度。
　　然鹅天有不测风云，在这个室外温度逼近50°的盛夏下午，越野车的引擎和内部零件因为温度过高暂时停止运作。
　　车载AI给出的回答是“主人请稍安勿躁，我需要一个小时时间冷却。为了加速冷却，车上的一切功能都要暂停，包括您的冷气和音乐，万分抱歉。”
　　车子一旦失去冷气，就会在高温的炙烤下变成一个长方形的烤箱，比车外还要热得多。
　　“岂可修，破车！”
　　封清羽狠狠踹了一脚，车子也发出“哎呀”的虚拟惨叫声。
　　在这漫长的一小时内，车子走不动道，周围也没有个能休息的地方，呆在车里人会被烤熟。
　　看了眼电子地图，阿卡胡拉大瀑布距离车子抛锚地点不足一公里，可以步行前往。
　　离开冷气，封清羽感觉自己快要变成烤龙干了。
　　“瀑布……水，那里一定很凉快。什么鳄鱼不鳄鱼的，等见到再说。”

四 斐迪亚女孩
　　四十多度的高温，已经把她仅剩的理智给融化掉。她在半人高的杂草和热带灌木中奔跑，离大瀑布的位置越来越近。
　　终于，她听到了瀑布坠落的巨大水声。在瀑布之下，有一片低洼的地区，经年累月变成了浅水湖，湖水深度不足一米。
　　在湖中央，站着一名一丝不挂的黑色短发斐迪亚女孩。她的半个身子浸泡在清澈的湖水中，晶莹的水珠粘在她毫无遮蔽的躯体上，顺着性感的身体曲线下滑，回归同胞们的怀抱。
　　“这是……在洗澡吧。”
　　不用问都知道，人家不穿衣服站在水里，不洗澡难道要瀑布修行？
　　高挑的斐迪亚女孩皮肤很白，一点都没受到萨尔贡超强紫外线的影响。一些住在萨尔贡的人皮肤都黑得像炭，这里的人却是例外。
　　斐迪亚女孩的尖耳朵很灵性，让人心中有种轻轻舔舐或啃咬的冲动。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魅力——一种自然，不受约束，野性的魅力。
　　那光滑紧致的小腹，还有长度和粗细都傲人的尾巴，都成为牵动封清羽心弦的因素。
　　“唔哇——”
　　嘴里已经忍不住发出惊呼。
　　虽说封清羽无意冒犯，也不是故意站在树丛边偷看人家妹子洗澡，一切都是这双LSP眼睛的错。
　　它看到人家洗澡之后，身体就和那辆破车一样走不动道了，定在原地，非要把人家上上下下看个遍。
　　“好美……”
　　看惯龙门街道时尚的美女，突然回归原始，欣赏这些不施粉黛的俏佳人，获得的冲击极大。
　　人往往对少见的东西感兴趣，因为见得不多才有好奇心。
　　鼻腔内热流涌动。
　　站在湖中央的斐迪亚女孩暂未注意到湖边来客，专注清洗自己的身体。沾满机油的脏衣服脱下之后随意扔在岸边，总共也没几片布料，说是衣服，实际上是由面积很小的碎布拼接而成，四舍五入可以等于没穿。
　　封清羽在原地看了一小会儿，头顶上的烈日晒得她脑袋发晕，全副武装也抵挡不住太阳的热量。
　　薄薄的T恤衫已经湿透，她现在特别想宽衣解带，泡进瀑布下的浅水湖，让湖水替她分担掉一部分热意。
　　“可是……不行吧，这不就像个变态一样？”
　　人家在湖中洗澡，自己在岸边脱衣服，从各个角度看都很下流。
　　话是这么说，手已经开始行动了，因为周围的高温让她无法忍受。
　　等清洗身体的斐迪亚回过头，便看到一个外来人站在岸边，盯着自己的身体宽衣解带，表情很涩晴。
　　已经站在那多久了呢？
　　斐迪亚心中有（非）点（常）不爽。她不喜欢别人这么盯着自己看，尤其在洗澡的时候。
　　“喂，你是谁？（萨尔贡语）”
　　“嗯？在和我说话吗？”
　　封清羽被对方这么一喊，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失礼。还好，也只是去掉了一件外套而已，别的衣服都有好好穿着。
　　“可是，我听不懂这里的语言啊，要是有个人帮忙翻译一下就好了。翻译设备也在车上的说，早知道带个随行翻译。”
　　她并不会说流利的萨尔贡语，只懂几句皮毛。
　　“你好。（萨尔贡语）”
　　封清羽用不太标准的当地语言和斐迪亚打招呼。
　　对面瞪着她，然后慢慢往岸边移动，封清羽有预感，她可能要遭到当地土著民的毒打。
　　偷看人家洗澡，要么被打死，要么负责，很多地方都这么规定。
　　娶这么一个性感美丽的斐迪亚女战士似乎也不赖，前提是性格别太泼辣。
　　“我听得懂你说的话，不需要说萨尔贡语也行。”
　　令人惊讶的是，这只斐迪亚居然能说得一口流利的炎国语，发音比一些炎国人还标准。
　　“好……那，该怎么说来着，你好？我是一名游客，途径这里，看到有水域，所以想过来消暑，无意冒犯。”
　　“哼。”
　　斐迪亚的态度很冷淡，很明显在生气。
　　“你站在那里很久了吧，我洗澡好很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身体很漂亮，很美，很诱人！”
　　封清羽被对方的问题搞得语无伦次。
　　她现在被太阳晒昏了头，眼前一片模糊，面前的斐迪亚已经出现了重影。用医学术语来说，她可能是中暑了。
　　这和身体差没关系，因为天气真的很热。
　　“变态。（萨尔贡语）”
　　斐迪亚低声骂了一句，举起手臂给了封清羽一拳头。硬邦邦的拳头打在脸上，力气很大，人直接打晕了。
　　“哗啦——”
　　封清羽倒在水面，眼冒金星，随即眼前一黑。
　　“这个外乡人就是逊啦，才打一拳就晕了。（杰哥语）”
　　斐迪亚把封清羽拖着离开浅水湖，来到岸边。她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再看看封清羽扔在岸上干燥的衣服和背包，心想着不如先拿走，看看有没有能穿的。
　　“下流的外乡人，带来的东西倒是不少。（萨尔贡语）”
　　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斐迪亚找到一些衣服，但只有一套。大部分的行李已经让负责人运回酒店的总统套房，身上携带的只有一小部分。
　　封清羽也没想过，自己会被骁勇善战的阿卡胡拉女战士一拳打晕。
　　“算了，先穿上。”
　　斐迪亚女孩把封清羽的衣服穿在身上，除了上半身的T恤胸部的位置有点紧，其他地方都很合适。
　　她和外乡人的身高差不多，基本合身。
　　“还有这双靴子，看起来不错。”
　　封清羽脚上新买的马丁靴，也成为斐迪亚女孩的战利品，被强制从jio上扒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半小时，也可能是一小时，她被人用凉水泼醒。
　　“噗……”
　　她把嘴里的水吐出来，甩了甩头。
　　身体没办法动弹，睁开眼才知道，她已经被当地的野蛮人捆在图腾柱上，一帮人看猴戏似的围观。
　　长着鳄鱼尾巴的是阿达克利斯，蛇尾的是斐迪亚，长着鸟类特征的则是黎博利。
　　好家伙，三大种族齐聚一堂。
　　被捆住的手脚开始发麻，头顶上的太阳跟之前一样强烈，她已经有一阵子没喝水，嘴唇发干，喉咙也很难受。
　　“出师不利……”
　　她真的很后悔没多带几个人来。

五 奸细
　　“喂喂喂，你们的手在干什么呢！这里……这里不行啊！”
　　封清羽对前来触碰自己的阿卡胡拉人感到抗拒。
　　如果只是观看也就罢了，被人当猴戏欣赏勉勉强强能接受，但上手触摸就太过分了点。
　　这群人似乎没见过德拉克，可能连龙都没见过，正感到好奇。
　　“这个，会动欸。（萨尔贡语）”
　　“尾巴真漂亮，虽然很细。（萨尔贡语）”
　　“族长要把她抓回来当压寨夫人吗？（萨尔贡语）”
　　一群家伙叽里呱啦说着封清羽听不懂的语言，她大概知道这群人围绕自己进行议论。
　　刚才和她在湖边“邂逅”的斐迪亚女孩暂时没见人影，现在回想一下那女孩的模样，似乎和罗德岛的六星干员森蚺有点像。
　　目前的时间线森蚺还没上岛，如果能找到森蚺，跟她说自己和嘉维尔认识，这群人应该不会继续骚扰自己的尾巴了。
　　“我……我要见祖玛玛！她在哪里，快把她叫出来！（很不标准的萨尔贡语）”
　　她记得森蚺的真名是叫祖玛玛来着，只要见到森蚺，一切问题应该都能解决。
　　这时，人群突然退到左右两边，自觉让开一条路，从路的尽头走过一只穿着别人衣服，还用人东西的斐迪亚。
　　“啊这……”
　　斐迪亚就是把封清羽打晕绑回来的人，穿着封清羽的衣服和鞋子，还拿了她包里的维多利亚高级黑巧克力。
　　“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还用我的东西？”
　　封清羽心中愤懑不已。
　　她真的没做什么，只不过不小心看到这只斐迪亚的洗澡，道歉也道了，只不过对方不由分说就是一拳。
　　要赔钱她也认，赔点东西也行，但是绑人就太过分了。
　　“我们阿卡胡拉的规矩，败者的东西将作为战利品全部归胜者，包括败者自己，你不知道吗？”
　　“……”
　　封清羽还真不知道。
　　她从嘉维尔那边了解过一点阿卡胡拉的风俗，知道这里的人骁勇善战，好斗，遇事不决打一架，用拳头分出胜负。
　　其他的，嘉维尔没提及，封清羽也没问，鬼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输了一局决斗。
　　“可恶的野蛮人。（龙门话）”
　　这时，抢夺东西的斐迪亚站到封清羽面前，用刀挑起封清羽的下巴。
　　“听说你要找祖玛玛？”
　　封清羽担心下一秒那把锋利的刀会划破自己不是那么漂亮的脸，呼吸都变得缓慢。
　　“对，你们森蚺族的族长祖玛玛，叫出来聊聊，让她好好管管你们，对外来的游客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现在她对萨尔贡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恨不得马上飞去别的地方玩。
　　炎国暂时不想回去，下一站可以去玻利瓦尔，哥伦比亚，或者莱塔尼亚，反正泰拉世界那么大，还不是任由她去？
　　萨尔贡还是不了，民风过于“淳朴”，令人感到害怕。
　　“不用找祖玛玛了，我就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在这儿说也一样。”穿着封清羽衣服的斐迪亚说到。
　　此人就是森蚺部族的族长祖玛玛，未来的代号森蚺。
　　“什么？你说你就是森蚺……咳咳，森蚺部族的族长祖玛玛？不可能，怎么会是你呢？”
　　印象中的森蚺是穿着淡黄色布料做的衣服，戴黑色目镜，手持金属门板，驾驶泰拉版高达的女人，不可能是面前这穿人衣服，还用人东西的家伙。
　　“我们森蚺部族没有第二个祖玛玛，你要找的人就是我。话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莫非你是王酋派来的奸细？”
　　森蚺把刀子架在封清羽的脖子旁边，神色凌厉。
　　先前有位王酋的儿子要把这里强占开发成他名下的旅游度假村，三大部族奋起反抗，又联合几位先祖的家乡在阿卡胡拉的王酋，才把事情平息。
　　从那时候开始，森蚺就对王酋之流感到厌恶，特别是那些从大领地来的王酋。小领地的王酋反而还安分，不会和周边的部族起冲突。
　　一个没见过的外乡人，极有可能是王酋派来蹲点的奸细。
　　“喂，小姐，你不要污人清白！什么奸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游客，长得像奸细吗？”
　　虽然她还真是个卧底，只不过服务的对象是龙门近卫局，和王酋无关。
　　“哪有奸细会把【我是奸细】写在脸上，当我是笨蛋吗？在你老实交代之前，就先绑在这里晒太阳吧。你们先不要动她，检查身体的事情让我来。”
　　森蚺交代过后，她的族人就自觉散开一些，没有像刚才那样继续围观。
　　封清羽把头低下，像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手表也被森蚺给摘下来了。
　　好家伙，想看时间都做不到。
　　捆着她的并不是绳索，而是坚固的铁链，挣脱不能。mon3tr也召唤不出，应该是技能的时效性已过。
　　旅游第一天就遭遇绑票，绑自己的还是曾经box里的六星干员森蚺，多么令人伤心。
　　“祖玛玛小姐，你……你不能这样，我人还在生病，刚刚还中暑了，继续站在这儿晒太阳会出大事的。”
　　现在她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还不能喝水，身体尚未痊愈，需要休息，却不能休息。
　　遥想当年，自己刚来到罗德岛，也被史尔特尔用莱万汀追着打来着。
　　和陈的第一次见面，也被她甩了耳光。
　　和六星女干员们的见面总归不会太顺利，不是挨打就是被骂，需要通过后期相处化解矛盾。
　　这是什么鬼玛丽苏言情剧的剧情？
　　“我看你活蹦乱跳，不像个生病的人。你带的设备齐全，还有我们阿卡胡拉的地图，我很难不把你当成奸细。试问，一个普通的游客会准备这么充分吗？”
　　森蚺收缴了封清羽的车子，在里面找到一台泰拉目前最新款的导航仪。她暂时不太会用，准备今晚拿回营帐研究。
　　车子和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她的族人们拖走带回营地了。
　　封清羽发觉自己和她没办法沟通，也许要动用自己和嘉维尔的关系。
　　“我认识你们这儿的嘉维尔，我们俩是朋友，曾经一起共事，嘉维尔就是那个很忌讳别人摸她尾巴的嘉维尔。”

六 搜身
　　“你认识嘉维尔？”
　　森蚺转过去的半边身子又转回来了。
　　“那当然，我俩经常一起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喝酒聊天，嘉维尔经常跟我提起她的故乡阿卡胡拉，不信你话你可以问她本人……那个……能不能先让我喝点水？”
　　每讲一句话，对封清羽来说就是一次折磨。喉咙干得像揣着一团火球，渴望一点甘霖将火球浇熄。
　　森蚺人不坏，只是性格有些古怪，根据嘉维尔的描述，两人经常会莫名其妙打起来。
　　如果可以，封清羽愿意牺牲一些色相换取一瓶水（bushi）。
　　森蚺的态度很强硬，显然，她不相信封清羽说的话，大部分不相信。
　　“你愿意交代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的话，我可以让你喝水。我检查过你车上的东西，有刀有枪还有炸弹，我怀疑你想把阿卡胡拉给炸了，为你的王酋解除心腹大患。”
　　作为一族之长她很合格，作为东道主就太凶悍了。
　　现在没人在身边，热带雨林里人生地不熟，连武器也不在手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堂堂青龙姐居然又落得如此地步……
　　“你别以为认识嘉维尔就能让我放松警惕，嘉维尔在我们这一带很有名，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名字。随便一个人自称认识嘉维尔，想获取我们的信任，从而打进部族内部的事情时有发生，我必须要保持警惕。”
　　森蚺的性格保持她一贯的偏执，但立场也很坚定。
　　封清羽喜欢她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的性格，却有点头疼她不肯听人解释这一点，怪难受的。
　　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和森蚺谈差一点的条件。
　　“好吧，祖玛玛小姐，你不信我可以，你可以继续绑着我，但请不要让我渴死，让我在树荫下罚站吧。我身上的钱都给你，虽然也没多少。”
　　口袋里的钱夹已经被搜走，里面有一些萨尔贡的纸币，这些钱对阿卡胡拉的原住民来说没有，大概只有部落商人伊娜姆才收。
　　森蚺肯定不乐意把车子还给她，就像ss活动密林悍将归来里，她的部族把罗德岛的飞行器引擎给“抢”走一样。
　　很可惜，封清羽对机械可谓是一窍不通，以机械为话题的切入口行不通。
　　她为这次旅途的遭遇感到痛心。信号弹和其他的物品都在车上，她想要联络得上负责人，最低限度需要拿到被扣缴的信号弹，哪怕只有一枚。
　　森蚺也不笨，知道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早已经把信号弹给扣下，藏在她的工作室里。
　　封清羽在图腾柱上反复哀求，让森蚺有点不忍。她也不是什么恶魔，单纯在为洗澡被偷窥的事情生气。
　　只是喝点水的话，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
　　“别想动歪心思。除了喝水，我暂时不会答应你别的要求。还有，待会儿你要让我搜身。”
　　森蚺从族人手里接过一只款式看起来蛮新潮的便携式水壶，封清羽记得，是她立绘上的那只。
　　和森蚺喝同一个瓶子，四舍五入她们接过吻。
　　“谢谢……你真是一位慷慨的小姐……一切按照你说的做。”
　　封清羽舔舔干燥的唇，等待凉水滋润喉咙。
　　如果能从图腾柱上面下来，她第一件事是逃离这里，马上收拾东西跑路，去其他地方度假压压惊。
　　公子也提议去一些优雅浪漫的国家，没必要来都是野蛮人的萨尔贡，她没听，现在自食恶果，肠子悔青。
　　森蚺把装满水的水壶送到她面前，她像贪婪的野兽，口舌并用，恨不得把全部的水送进肚子里。
　　带点甜味的河水，味道也许不如加工处理过的矿泉水，却比什么都没有好得多。
　　最后，她把森蚺的水壶全都喝空，一滴不剩。
　　“嗝~”
　　大概一升容量的水下肚，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谢谢……祖玛玛小姐，你让我知道水有多么可贵，以后我再也不浪费水了。”
　　“……”
　　森蚺冷哼一声，把空水壶收起来，对着旁边的族人招手。
　　“接下来我要搜身，你最好老实点，论打架你打不过我。”
　　两名肌肉遒劲的阿达克利斯走过来，三两下解开缠绕的铁链，一左一右押着封清羽走进森蚺的营帐。
　　森蚺的营帐和想象中差不多，堆满了机械方面的书籍和机械零件，虽说是女孩子的闺房，却比较杂乱。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是不是有点简陋？”
　　封清羽看了一圈，连张床都没发现，只有一张很朴素的单人吊床，莫得枕头，莫得被子。
　　堂堂森蚺部族的族长住这样的地方，这河里吗？
　　“临时住所而已。”
　　森蚺没好气地看她一眼，示意两个部下出去。
　　部下掀开营帐的帘子离开，帐内只有封清羽和森蚺两个人。刚刚获得自由，封清羽手脚发软，跌坐在地。
　　硬邦邦的泥地，连水泥都没有，泥土龟裂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她管不了那么多，躺在泥地上呈大字型舒展筋骨。
　　“好累……”
　　营帐内虽然也很闷热，比暴露在太阳照射的地方好一点点。
　　很难想象这些人没有空调和风扇是怎么活下来的。没有制冷设备，没有冰可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起来，搜身。”
　　森蚺用脚尖轻轻踹封清羽的臀，催促她起来。
　　封清羽老老实实站着，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摸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盒烟，一只打火机。
　　其他东西已经被森蚺“搜刮”掉，想摸更多不存在的。
　　“就这？”
　　森蚺不信。能藏东西的地方很多，不只是口袋，衣服底下也能藏。
　　“衣服扒了，一件件扒下来让我检查。”
　　“不是吧，小姐，我们俩刚认识，孤女寡女的，直接让我扒衣服，这不好。”
　　封清羽羞涩地向后退一大步。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扒衣服，对面子的损伤过大。
　　况且，别人穿着自己却没衣服穿，对比过于强烈。
　　“别废话，我没和你商量，刚才我已经答应让你喝水，你也承诺让我搜身，这么快就忘了？”
　　森蚺适时提醒，封清羽也想起来她确实答应过。
　　好嘛，自己挖坑自己跳。
　　“那……咱们有话好说，我自己来，你不要动手。我只是一朵娇嫩的花，经不起你们摧残。”
　　一双颤抖的手慢慢移向自己的裤腰带。

七 逃跑计划
　　在森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封清羽解开外衣和下装，把两件弥漫着汗味的衣服老实上交。
　　yysy，她不会把东西藏在衣服里，除非是在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
　　“你看嘛，就这么薄的上衣，怎么可能藏危险的东西？还有裤子口袋，你抖两抖，我全身的东西都已经被你抢走了，连鞋子都不在脚上，能藏在哪？”
　　这段话她说得底气十足。
　　森蚺是个实在人，检查完外衣还不够，还要检查内衣，彰显了阿卡胡拉人的优良传统。
　　“我的意思是身上全部的衣服，你身上还有两件。”
　　“啊这……”
　　封清羽不想答应，又必须照做。
　　森蚺瞥见她身上的源石结晶，皱了皱眉。
　　“你也得了石头病？”
　　“石头病？”
　　“你身上长了黑色的怪东西，我们部族里有一些人也长有，一模一样。我管这种病叫石头病。”
　　“哦，这个的官方名称叫【矿石病】，接触源石之后会患上。”
　　“矿石病……和石头病也只差一点点。还有，别妄图撇开话题，你的身体，我要马上看到上面一点衣服都没有。”
　　面对某斐迪亚的催促，封清羽只得战战兢兢把最后的遮羞布给去掉，随即捂住关键部位，等候处置。
　　萨尔贡旅游攻略也提到过，遇到当地原住民，不要和他们对着干，以保命为主。
　　这顶帐篷里没有第三个人，森蚺又是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麻烦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误入你们领地的可怜游客吧。”
　　封清羽不好强行突破，见缝插针装可怜，以期取得森蚺的同情。
　　她确实也蛮可怜的，不禁浑身是伤，连病都没好，想旅个游还被当成奸细抓起来……
　　身上的绷带能够证明一切，现在身上的伤口又疼又痒，来自萨尔贡的毒蚊子也盯上她的皮肉，肆意吸血。
　　人在荒野，心系酒店里的超大浴室和浴池，晚上只想在空调底下喝可乐，在舒服的床上滚几圈。
　　没事就不要出远门，她记住了。
　　森蚺不理会她的嘴炮，仔仔细细检查过那些衣服，确认没有藏着东西。检查完之后，她没有把衣服还回去。
　　“过来坐着。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封清羽满身绷带着实惹眼，那些绷带已经沾了血，伤口缝合之后似乎因为刚才被粗暴对待裂开了。
　　这口黑锅必须扣在森蚺头上。
　　“这个嘛……来萨尔贡之前经历了一场特别大规模的战斗，伤都是新的，刚刚被您老这么一折腾，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龙门发生的事情犹在昨日，封清羽回想起来一阵疲累。她需要躺下好好休息，前提是森蚺不要揪着不放。
　　比起初见的史尔特尔，森蚺脾气勉强还算好的，有比较才有伤害。
　　封清羽的哀求让森蚺有点动容，她不是粗俗无礼之人，也不想用拳头欺负弱小。
　　一想到和王酋少爷起冲突被打伤，打死的族人，便不由自主地感到愤怒。在没查清楚封清羽到底是不是王酋派来的奸细之前，森蚺不敢掉以轻心。
　　“你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让我仔细调查，事情弄明白之后肯定会放你走。今天开始，我要时时刻刻盯着你，以防你给王酋通风报信，除非你能证明自己不是王酋的走狗。”
　　“……”
　　封清羽很无语，又说不出辩驳的话。
　　要证明自己并非易事，这些阿卡胡拉人基本都听不进去，车轱辘话说几轮，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她只能寄希望于近期即将举办的“玛维索提亚”。玛维索提亚是阿卡胡拉选举大酋长的大型仪式，通俗点像打擂台，谁能呆到最后就是擂主，擂主就会成为这届玛维索提亚的胜者，当上这片地区的大酋长。
　　嘉维尔会和罗德岛的几位干员一起来，与其取信这些顽固粗暴的家伙，还不如等自己人来。
　　除了等待玛维索提亚举办，她还有别的办法，比如自己逃跑，或者想办法求助这里的人。办法很多，实践起来需要时间和精力。
　　旅行已经泡汤了，她不得不认栽，暂时成为森蚺部落的阶下囚。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她暂时屈服于现实。
　　“好吧……那，我现在能穿上衣服吗？不，我现在能去河边洗衣服吗？顺便，我想洗个澡，身上的汗味能把自己熏死。”
　　清凉的河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这里没有设施完备的浴室，不代表澡可以不洗。
　　炎热的天气让她的大脑昏昏沉沉，也许洗个澡会清醒一点，有助于思考逃离这里的计划。
　　“可以，但不是现在，晚些时候我盯着你洗。现在我要工作了，你到外面呆着不要吵我。你可以在营地内自由活动，但不要动歪心思。”
　　森蚺把封清羽赶出营帐，随即扑进一堆机械零件不再搭理人，身上还穿着从封清羽那打劫来的衣服。
　　很好，她现在连鞋子都没了，必须光着脚在这片粗糙的土地上走路。
　　“该死，*龙门粗口*，劳资想回家。”
　　封清羽对着下午五点钟的艳阳天长叹，满心悲戚。
　　一直到傍晚降临，她都呆呆坐在营帐外的木头墩子上发呆。离开营帐之前，她顺便摸走被森蚺放在旁边的烟和打火机。
　　只有烟，没有酒和饮料，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和电脑，没有电影……这里是纯粹的大自然，一切跟现代科技有关的事物都看不到。
　　时间一久，封清羽便觉得无聊。
　　森蚺部族的族人站在远处观望她，她也懒得搭理。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龙门语）”
　　封清羽想到了嘉维尔的小迷妹特米米。特米米一直和嘉维尔保持联络，说不定能求助她。
　　除了特米米，还能找的人只有伊娜姆。她的官方身份是这一带的信使，信使必定认识很多人，求助信使联络萨尔贡的大使馆，再牵线联络公子的负责人，也是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如果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她真的想麻烦嘉维尔和罗德岛，毕竟她现在已经辞职了，和罗德岛没有关系。
　　“呼……”
　　她吐出一阵烟雾。
　　离开这里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迫切。没有人喜欢被人束缚自由，就算是自己喜欢的六星干员也不行。

八 逃离前夕
　　龙门正值下午，干员们一个个从睡梦中醒来，虽说作息有点乱，也不影响他们享受战后的假期时间。
　　教官们没有安排训练任务，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能全天自由活动。
　　有个人例外，她不管假期还是工作日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每天都能见到她忙碌的身影。
　　罗德岛最忙碌的人——凯尔希医生，今天也在忙碌着。
　　她先是给封清羽发了几条信息，全都显示“未读”，询问了十几位在甲板或走廊里活动的干员，她们都表示没看到黑羽。
　　“都这个点了，还在睡懒觉吗？算了，晚点再找她也是一样。”
　　凯尔希走进办公室，在办公桌上看到一些本来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几只用A4纸剪裁之后加上胶水粘合成的简易信封，最上面的一只标题是“辞呈”。
　　“辞呈？”
　　封清羽说自己要马上写辞呈，居然真的写了。
　　上面的字迹一看便知，是封清羽的字，字如其人，悠闲洒脱，却不失工整，尤其是签名落款处，让凯尔希印象深刻。
　　此刻凯尔希并不想看到这封辞呈，出于好奇，她还是用裁纸刀小心翼翼地隔开信封的封口，用镊子把里面的信纸抽出，仪式感十足。
　　辞呈的内容也比较简单，前半部分诉说了在罗德岛度过的充实生活，末尾处感谢罗德岛的教官和干员们。
　　凯尔希作为重点感谢对象独立成段，被夸了一些连凯尔希自己都觉得言过其实，不好意思的内容。
　　“温柔体贴，这样的词和我根本不贴切。这个黑羽，当初为什么没来应聘罗德岛的文职呢，文章写得不错。”
　　她耐心看完辞呈，剩下的未开封信封是给各位关系好的干员们留下的告别信，她不能随意拆开。
　　信旁边有个纸条，内容是“麻烦凯尔希医生帮我把它们交给信封上对应名字的干员”。
　　封清羽是玩真的，凯尔希也发现她的罗德岛干员委任证连同这些东西一起摆在她的办公桌上，看样子和塔露拉的关系暴露，给她造成不小的影响。
　　“这样的结果很明显偏离了我的本意。我的话语似乎没能表达出真正的意思，导致了理解偏差……”
　　凯尔希本想着能让封清羽把过去尘封的秘密诉说和分享，卸下心中的包袱，不曾想，她理解错了意思，以为罗德岛要清理门户，自惭形秽之下自己离职。
　　这下子可不得把人找回来？
　　要是封清羽不在了，罗德岛的一些干员们可能会出现精神萎靡，纪律涣散的情况，导致工作积极性下降，严重的可能会跟着离职。
　　罗德岛不会无故开除和抛弃任意一位干员，哪怕曾经任职于整合运动的干员都能收，和整合运动首领认识的人怎么就不能收？
　　“要麻烦人事部和负责情报网的干员加班了。”
　　凯尔希把那些信收起来，没打算按照封清羽的委托分发到其他干员的手里。
　　她会做到也必须做到，在这个月结束之前让封清羽重新站在罗德岛的甲板上，顺便把当时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
　　“罗德岛绝不允许这样的离职。”
　　……
　　另一边，封清羽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森蚺让她在外面自由活动，她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把路线记熟，让哨站的位置了然于心。
　　晚上森蚺部落有专门守夜的族人，每隔几小时轮班一次，需要绕开他们所在的哨塔。
　　在密林之中的好处是遮蔽物和障碍物多，一旦进入林中，想要找到人的难度非常大。
　　这片营地外的情况封清羽不太了解，森蚺把她打晕之后直接带来，中途没有记住路线的机会。
　　她打定主意跟着北极星一路往前跑，不管跑到哪里都行。
　　等待的世界很漫长，封清羽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直到最后一根抽完。一位好心的长发斐迪亚姑娘见她坐在木墩上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身上还有伤，于心不忍，切了一些烤肉拿来，又分了一些用蔬菜煮的浓汤给她。
　　“谢谢（萨尔贡语）。”
　　斐迪亚姑娘笑得很羞赧，放下东西之后跑走了。
　　途中森蚺似乎跟族人们解释了她游客的身份，虽说是暂定身份，族长毕竟有威信在，一句话就能号令众人，让他们遵从命令。
　　封清羽这几小时的时间只是有些无聊，却没人刁难，一些试图搭讪的族人碍于语言不通，也放弃了搭讪，远远地看着她。
　　“东西总不会有毒，先吃再说。”
　　这里的人吃肉直接用身上的佩刀来切，她手里没有佩刀，只能拿起来咬。
　　烤肉给人印象是鲜嫩多汁，外焦里嫩，一口下去能同时品尝到口感鲜嫩的肉和蘸料的香味。
　　只不过阿卡胡拉人的烹饪技术非常原始，仅仅是把没经过任何处理的生肉放在炭火上烤，随便撒一点调料就投入食用。
　　闻着很香，吃起来口感一般。
　　在很饿的时候能当做充饥的食物，若要获得高端的味觉体验还差得远。加之她心情低落，一顿烤肉吃得味同嚼蜡。
　　她不断重复机械地撕咬，吞咽，确保今晚的逃跑有足够体力。
　　森蚺部族没有太丰富的夜生活，大概晚上九点半，在空地集会聊天的族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准备换班的哨兵。
　　在营帐中研究机械的森蚺终于冒头，领着初来乍到，没有安置住所的封清羽到了她营帐旁边的另一个小一些的简易帐篷内。
　　这里虽然也是临时住所，却用圆木搭建了床铺和桌椅，木床铺着席子，上面还有一床薄薄的被子。
　　硬邦邦的木枕头，看着并不舒服。
　　“你先在这里睡一晚，第二天我带你回我的房子，那里设施齐全。今夜我要在这儿工作到很晚，没时间管其他的。我就在旁边的大帐篷里，有事再找我。”
　　简述完毕，森蚺马不停蹄地返回她简陋的工作室内继续捣鼓机械。
　　嘉维尔吐槽过，森蚺以后可能要自己做一个机械老婆共度一生，她对机械之外的消息都莫得兴趣。
　　“她娶机械老婆和我封清羽有什么关系呢？”
　　封清羽打了个哈欠，在不太舒服的床上躺下，盖上被子，闭眼，强迫自己迅速入睡。

九 逃出营地
　　对一个认床的人来说，在炎热的环境下，没有风扇没有空调，靠那点儿可怜的自然风吹散热气，根本不可能顺利入睡。
　　耳边有不知疲倦的蚊虫徘徊，发出令人厌恶的“嗡嗡”声，并在周围翩翩起舞，对封清羽的血虎视眈眈，等候她松懈并静止的时机，发动攻击。
　　躺着睡对背部和肩膀的伤极不友好，趴着睡容易挤压到胸部和肋骨，选择侧躺对身体的伤害较小。
　　一切都那么糟糕，为了免遭蚊虫叮咬，封清羽不得不用被子蒙着全身，阻挡蚊子叮咬。
　　疲惫袭来，她在闷热的被窝里勉强入睡。
　　期间，森蚺离开自己的帐篷，来这里看过一次，封清羽在床上躺着，睡得正香，还能看到薄被子之下露出的尾巴一角。
　　“……”
　　她看了几眼，掀开帘子离开。
　　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名外乡人没有战斗能力，现在也筋疲力竭，不会想办法逃走。
　　森蚺小看了封清羽，正中她的下怀。
　　适当麻痹敌人的判断力也是卧底必修课程之一，封清羽自认为表现不错。被抓获的时候她的确没有足够的力气逃走，现在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也通过食物和水补充体力，能够应付今晚所需。
　　封清羽被森蚺的脚步声惊醒，继续躺在被窝里装睡。森蚺撩起被子查看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不过在假装睡得很香。
　　待到森蚺离开，封清羽睁开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
　　粗略估计，她睡着了三个多小时，跟八小时精致睡眠比差得很远，只不过她这两天睡眠时间偏长，三小时绰绰有余。
　　“那个家伙也该躺了吧？”
　　她记得森蚺没有通宵工作的习惯，只有凯尔希，博士，赫默和华法琳才有这种爱好。
　　封清羽能透过遮光性不够好的帐篷布看到隔壁的，森蚺的帐篷还没熄灯，没人知道她要忙碌到什么时候。
　　“噢，我的上帝，让她快些躺下睡觉吧。”
　　她不停在胸前画十字，等画到一百个的时候，旁边的帐篷终于暗下来，随后，她所在的帐篷门帘被人掀开。进来的人是帐篷的主人，也就是森蚺。
　　马萨卡，她今晚要在这里睡？
　　她心中警钟高声鸣响，叫苦不迭。鬼知道森蚺会在这儿睡，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很容易醒，万一是浅眠的类型，那今夜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哈欠——”
　　森蚺站在床前伸懒腰，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钻进被窝。
　　这波操作是封清羽没想到的。
　　不穿衣服睡也就罢了，很多人有这个习惯。问题是，她怎么就躺自己旁边睡呢？
　　森蚺部族这么大，能睡觉的地方很多，为什么专程选在这儿？
　　震惊，森蚺部族的族长竟对绑架来的游客做出这种事……
　　且不说两个人一起睡有多挤，森蚺的胸部直接贴着封清羽的背，软绵绵的，让她无所适从。
　　浑身光溜溜的蛇妹，完美的萨尔贡无人区性感尤物，就这么躺在自己旁边。不仅躺着，还有种刻意把身体往自己身上蹭的嫌疑。
　　yysy，森蚺裸露在外的肌肤凉凉的，有点舒服。
　　咳咳，她才没有想入非非，谁会对一只蛇妹产生非分之想呢？不存在的。她封清羽就算被体内的无名火烧死，从龙门最高的建筑上跳下去，也不会馋森蚺的身子，并且没有真香。
　　（拜托，快睡着吧，放你青龙姐我一条生路。）
　　封清羽继续装睡加祈祷，还得抵抗眼皮越来越沉重，想继续睡觉的考验。一旦没坚持住，就顺着睡意这么不小心睡着了，那就对不起自己高级资深卧底的身份。
　　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连续多个小时的研究和组装让森蚺又累又困，疲惫到了极点，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为了试探她是不是装睡，封清羽好几次装作不小心碰到她，结果她毫无反应，咂吧咂吧嘴继续睡。
　　僵硬的粒状物伴随着柔软的球状物一起顶着脊背的感觉并不好受，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已经睡着了，好耶，睡得还挺熟。）
　　她悄悄掀开床边的窗帘，窥视外面最近的一座哨塔。
　　根据她坐在外面几小时看似发呆，实则蹲点的观察，这些人夜里会换一轮班。
　　人到夜里总是又累又困，容易注意力涣散，值夜班比白天的班次要更辛苦一些，她打算等那些家伙换完班回家睡觉就立刻行动。
　　营地周围四通八达，就那点高度的围墙根本拦不住人，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她很庆幸森蚺目前还没掌握无人机和监控探头，以及各种机器人的使用方法，否则自己插翅难飞。
　　终于，漫长的等待结束，那些站岗的阿达克利斯人换班完毕，深夜渐渐远去，周围复又进入死寂。
　　（该行动起来了。）
　　对于逃跑的事情，封清羽绝不会犹豫。她悄悄从床尾处下床，蹑手蹑脚走到自己的鞋子旁边。
　　森蚺把鞋放置在门口旁边的木头架子第三层，下面还有几双萨尔贡风格的凉鞋。
　　她拿了自己的鞋麻溜穿上，趁着哨兵没注意快速溜出营帐，摸黑进隔壁森蚺的简易工作室。
　　有几样东西她得带上，比如手表和手机。
　　那些东西都在森蚺的工作台上看到过，后来似乎被塞进一个柜子里了。果不其然，柜子被一把铁锁给锁上，需要钥匙或开锁工具。
　　（根本难不倒我。）
　　撬锁是卧底必须具备的专业技能，当初教官要求学员不仅要能撬开，还要将撬锁的速度提上去。
　　偷偷摸摸潜入找线索很危险，需要争分夺秒，在目标人物回来之前完成任务，这时候很考验撬锁人的技巧和速度。
　　这门课封清羽拿了“优秀”评价，这把小小的铁锁在那些困难的锁面前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她在地上的零件堆里找到一根铁丝，几下就把锁给撬开，拿走里面的东西。
　　手机，手表和信号弹都在这里，甚至还有护照和钱包。
　　封清羽把东西收进口袋，掀开工作室帐篷的另一块帘子。这个出口直通雨林的林间道，只要进了林子，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呼吸到森林里自由的空气时，整颗心，整个身体都处于雀跃的状态。

十 围攻
　　进入密林之后，封清羽变成灵活的兔子，虽然她种族并不是卡特斯。
　　现在人也不困了，背上的伤似乎也不疼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解脱，重回现代文明社会。
　　大自然虽好，却充满太多不确定性。
　　风声在耳边呼啸，双脚踩在杂草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雨林内绝非一片死寂，还有盛夏夜里独有的虫鸣声。
　　若在平时，封清羽可能会觉得这些该死的虫子吵到耳朵，恨不得让它们全闭嘴。
　　逃跑过程中整个人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也就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还是没信号……这里居然还在信号圈外，我早该想到的。还有信号弹，只有两枚，得脱离这些家伙的领地再放。万一打草惊蛇，被抓回去就不好了。”
　　每奔跑一段路，封清羽就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和左上角的标志。一旦能接收到信号，她就马上联络公子的负责人。
　　萨尔贡的网络覆盖比龙门差得多，只有市区城区一类的地方才有，镇子都不一定覆盖得上。
　　以后外出旅游的注意事项又多了一条，尽量去网络覆盖面积广的地方，比如维多利亚这样的。
　　她继续在林中狂奔，体力也在快速消耗。跑了一段路，封清羽有点累，扶着旁边的树稍作休息。
　　林间道非常昏暗，只能凭借一点从树叶缝隙中透入的微弱月光勉强辨认道路。封清羽又不敢弄火把照明，担心被附近的部族看到。
　　这里人均野蛮人，看到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干架，在密林悍将的剧情里也是如此。
　　罗德岛小队的一行人都遭到阿卡胡拉人的拳头问候，只不过实力过硬，把人轻松撂倒，丝毫没有受到烦扰。
　　“如果非要打架的话，我也是不会认输的。”
　　封清羽握紧拳头，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林中的某个部族在狩猎林中的野兽。夜间是野兽出来觅食的最佳时机，因为没什么人在夜里出没。
　　它们要躲避人的狩猎，还得在被人主宰的战场上寻找猎物，生活略显艰难。
　　前面的林子设置有一些陷阱，封清羽的脚差点踩到地上的陷阱坑洞。
　　“好……好险。”
　　就差一点点，人就要掉进几米深的坑洞里，变成别人的猎物了。
　　也亏得她不小心踢飞了一块石头，石头有点沉，把铺在上面的草压塌了一小部分，并且传出物体坠落的声音，才让她在掉下去之前止住脚步。
　　接下来的路比之前要难走一些，封清羽捡起一根长树枝，走两步就敲打一下前面的路，筛选出安全区和陷阱。
　　除了地上，她还得抬头看看顶上有没有网，暗处有没有捕兽夹。
　　“咔擦——”
　　树枝的前端在触碰某个树丛的时候被夹断，走近一看，树丛中赫然躺着一只大型金属捕兽夹。
　　要是被这玩意儿夹到脚那可够呛，脚上的肉都能给人夹穿。
　　不愧是萨尔贡的人，民风彪悍。
　　封清羽刚松口气，周围的树林便传来大量脚步声，接着火光跃动，看起来是很多人拿着火把往这里靠拢。
　　她无处可逃，因为四面八方都被人给包围了，水泄不通。
　　为首的人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差不多两米的阿达克利斯壮汉，肌肉非常发达，头戴类似部落酋长的羽冠，看得出比其他小喽啰职位高一些。
　　如果是部族的族长，这会儿应该在床榻上搂着几个漂亮的妹子呼呼大睡，应该没有闲情逸致大半夜跟着部下出来捕猎。
　　阿达克利斯对着封清羽就是一顿叽里呱啦，让人摸不着头脑。
　　“喂，你是什么人，大晚上的闯入我们阿达克利斯部族的领地想干什么？（阿卡胡拉语）”
　　这种话封清羽是完全听不懂了，似乎是这些部族的方言，萨尔贡语还能勉强听得懂几句。
　　她做不到和这些人正常交流，身边也没有翻译。
　　阿达克利斯见封清羽不回答他，用手里的弯刀不停比划，表情和言语都越发凶狠。
　　“回答我，你是哪个部族来的！再不说话我就把你宰了！（阿卡胡拉语）”
　　封清羽还是听不懂，她试图用不够标准的萨尔贡语和对方交流。
　　“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游客，不属于任何部族。我没有敌意，请你们放我离开，不然我会动用武力解决问题。（萨尔贡语）”
　　对面的阿达克利斯人听不懂，以为封清羽在向他们挑衅，当即燃起战意，冲过来要和她干架。
　　一言不合就要打架是这里的特色，封清羽也早有耳闻。既然用嘴巴讲不通，那就必须靠拳头来解决。
　　“一群小样儿，你青龙姐怕过谁？我连凯尔希和塔露拉都不怕！”
　　TMD，燃起来了。
　　虽然没带武器，赤手空拳，封清羽也没有丝毫畏惧，把修炼多年的体术和搏斗技巧尽数使出。
　　阿达克利斯们起初还以为她是个女人，没有多大能耐，没想到几下就被放倒了一大堆弟兄。
　　“这家伙有两下子，弓箭手就位，为了部族的荣耀，绝不能输给她！”
　　小头子对着剩下的部下高声吆喝，那些带了弓箭的阿达克利斯便后退一些，藏在树丛后面，挽弓搭箭，等待放箭的讯号。
　　封清羽也看到弓箭手准备伏击自己，心想不好。
　　她在森蚺的工作室里没找到刀，为了逃跑的时候轻便，也没有偷一把能挡箭的武器。
　　这下怎么办？
　　她的源石技艺能够变出一面盾牌，但武器也必须有，不然恐难开路。
　　没办法，她只能打倒旁边一名拿刀的阿达克利斯，把他手里的刀抢过来。霎时间数十枚箭矢齐射，她挥刀抵挡。
　　“嘶……疼。”
　　右臂和肩膀处活动幅度过大，伤口一再裂开，刚愈合一点又受到新的伤害。
　　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和血浸湿了小半。
　　“她受伤了，攻击！”
　　阿达克利斯小头子也发现她的肩膀不好使，趁机催促部下攻击。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箭飞来，封清羽的抵挡也逐渐乏力。刚才的奔跑耗费体力很多，这一队鳄鱼人为了捕猎有备而来，武器带得齐全，她暂时没办法逼近弓箭手的位置。
　　正当封清羽一筹莫展，准备和这群不讲道理的人搏命到底之际，从身后跳出一个灵活的身影，把全部的箭挡下，用阿卡胡拉语高声怒喝。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十一 诚实
　　怒喝声来自随后赶到的森蚺。
　　完蛋了，封清羽心想，待会儿肯定要被抓回去好好“教育”一番。只要这帮阿达克利斯人被赶走，自己接下来就要遭殃。
　　她现在还能不能趁机逃跑呢？
　　答案是不能，周围都是人，她往哪个方向都跑不掉，除非趁着森蚺和那些人周旋的时候溜走。
　　丢下来救援自己的人自己跑走绝对是卑劣的行为，她良好的修养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接下来是森蚺和阿达克利斯们的谈话，封清羽在旁边像听天书似的，森蚺的态度很强硬，那些人虽然不服，最后也在领队的制止下退后。
　　“哼，到时候玛维索提亚见，我们绝对会把你这种只懂摆弄铁疙瘩的家伙给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阿卡胡拉语）”
　　“到时看看你们的本事，如果不想被我的大丑打断肋骨，现在赶紧离开。这片森林并不是你们部族的领地，是大家共用的狩猎区，以后再敢对我的人动手，我就不客气了。（阿卡胡拉语）”
　　森蚺警告了袭击封清羽的狩猎队伍，那些人很不忿，却知道自己的水平打不过森蚺，最后悻悻地离去，还放了不少狠话。
　　“无聊的家伙。”
　　那群人对她来说不过是竞选大酋长之前的小插曲，即便整个部族一起上，大丑也不会输。
　　接下来是审讯“逃犯”的时刻。森蚺很生气，封清羽担心她下一秒可能要动拳头。
　　“你跑什么？我对你怎么样了吗？”
　　“这个……你之前把我绑在柱子上晒太阳，再之前还打晕我，这还不够吗？”
　　对阿卡胡拉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别人来说已经很严重了。毕竟不是哪里都像阿卡胡拉一样必须用拳头解决问题，打一顿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相处。
　　“我把你放了，还让族人给你拿东西吃，也让你喝水和自由活动，还给你床睡，这还不够好吗？”
　　森蚺很不解。她很少对人这么温柔，连部下都问她是不是春心萌动，居然对机械意外的事感兴趣。
　　不识好歹的女人，居然还觉得她不好要逃走。
　　“你对待俘虏的态度还算不错吧，我跑的原因很简单，我不属于这里。你把我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当然要回去了。而且，我的解释对你无效，你根本不听嘛。”
　　封清羽耸耸肩，在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休息。
　　眼看着逃跑失败了，她心中颇为懊恼，寻思着要么就跟森蚺干一架，早点解脱。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我走？如果要打架我奉陪到底，论打架，我从没怕过，昨天被你打晕是因为没有防备。”
　　她抬起右臂，立刻被疼得眉头紧锁，倒吸凉气。森蚺看出她身上带伤，对决斗的提议不予理睬。
　　“我祖玛玛总来不打受伤的对手，你要跟我打等伤养好再来。现在你跟我回去，我用森蚺族特制的药膏替你敷上。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不然我就再把你打晕再拖回去。这片林子很危险，你不想再遇到刚才的家伙就快点跟我走。”
　　森蚺的一席话分为三个方面，虽说语气有点强硬，乍一看是在强迫人，深入思考一下，发现是对人表达委婉的关心。
　　习武之人的关心，不如优雅的人那么细腻。
　　封清羽的气消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等我痊愈了找你打一场，只要我能打赢你就能回去？”
　　“对，你能打得过我，我马上让你走。”
　　“一言为定。”
　　为了能早日离开，封清羽一时热血沸腾就答应了。
　　对面开高达又怎么样？打不过又怎么样？反正……反正就是打，瞎几把打，车到山前必有路。
　　等到“玛维索提亚”举办，阿卡胡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大酋长选举的时候，趁机跑走也未尝不可。
　　逃跑计划继续搁浅，她夹着尾巴跟森蚺回了营地。
　　这次的逃跑没有输也没有赢，只不过是运气不好，她如此安慰自己。
　　于是，梅开二度，这次的地点是森蚺的木屋，空间很大，很宽敞，森蚺把她推到床上，然后——
　　“脱衣服，马上。”
　　森蚺拿了一种阿卡胡拉人特制的疗伤药膏，专门给打架受伤的人敷用，效果极佳。
　　要不是看她手里真的拿着擦药的工具，绷带和药罐，封清羽还以为自己要被霸王硬上弓。
　　以森蚺的身段和力气，想霸王硬上弓一个受伤的弱女子太简单了。
　　“全部吗？还是……上衣？”
　　封清羽保持一贯的矜持，知道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她虽是LSP，但不代表她什么女人都可以。
　　“不然呢，当然是全部，白天我看过你身子，全身上下没几块好肉，哪有普通的游客会受那么多伤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森蚺没那么好忽悠，刚才她赶来的时候窥见封清羽的身手，和那些阿达克利斯的大老粗打架的时候动作那么流畅，实力不容小觑。
　　在力量方面也许不足以抗衡他们，技巧性已经点满。这种喜欢装普通人的“普通游客”，对她来说很有观察价值。
　　“这……我平时喜欢练武不行吗？普通游客就不能有武术爱好者？我家开武馆的。”
　　封清羽试图转移目标，森蚺才不管她，继续催促。
　　“衣服脱掉，早些擦药对身体痊愈有好处。擦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忍耐一下。等药力渗透进皮肤里，会有种清凉的感觉，等早上起来就不会那么痛。”
　　“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你馋我身子。”
　　“切，少在那里自恋，我们阿卡胡拉的漂亮姑娘到处都是，我怎么会馋一个满身是伤的外乡人的身子。”
　　森蚺露出个很不屑的表情。
　　她是要当大酋长的人，大酋长能接触到这片地区最漂亮的美女，区区一个龙女才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感觉。
　　“我对你没有一点点感觉，你甚至没有我的大丑有魅力。”
　　“ho，希望你真的不会看上我，我这种人确实没什么魅力呢。”
　　听说森蚺不会馋自己身子，封清羽立刻就放心了，按照她的要求把衣服脱掉等待上药。
　　然而，她没看到身后的森蚺动了动喉咙，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十二 意外
　　接下来的半小时，森蚺表现得和她的言语很不一样。这大概是人们常说的“外冷内热”，不坦率的妹子还蛮有趣的。
　　“你上药的手法很专业啊，不当医生很屈才。嘉维尔那家伙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医生，倒像个专业打手，你们两人的专业是不是该换一下？”
　　封清羽感叹人不可貌相之际，森蚺故意下了重手。
　　“嘶……”
　　肩膀一阵疼痛。
　　只要有人提起嘉维尔，森蚺的情绪就波动得厉害。
　　“我和嘉维尔不一样，她对我来说是最大的阻碍，我一定会打败她。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证明，并不是能打架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人还需要接触更多东西才能变强，更接近自己的目标。”
　　斐迪亚少女的眼中燃起熊熊战火，像极了中二少女决心要大干一场前的表现。
　　封清羽很清楚，她说的绝非戏言，她一直在努力研究机械，试图用它来证明嘉维尔曾经给这里的人建立起对自身力量盲目崇拜的想法是错的，并且错得离谱。
　　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所以人需要依托别的力量变得更强。
　　这想法没毛病，在这种落后偏远的地方甚至很前卫，只不过缺少别人的理解。
　　“在我看来，你的想法绝对没有错，是这里的人理解不了。”
　　封清羽给出了肯定。
　　“没想到居然要一个外乡人来认可我的想法，这种心情还真有点奇怪。不过算了，谢谢……”
　　森蚺没想到封清羽不但没反驳，还赞成得这么爽快。
　　让部族里的同胞们认可她都花费了不少时间，更何况阿卡胡拉的其他人。从外面来的人看法似乎都比较长远，因为大祭司爷爷说过，外面的世界非常广阔，虽然广阔不一定是好事，有机会能出去看看，那必定要抓住机会。
　　森蚺随口问起外面世界的模样。
　　“你们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从阿卡胡拉离开的人逐年增加，却没有一个人回来这个地方，我们也就无从得知外面的样子。”
　　说到这个，封清羽就有数不清的东西要谈。
　　“外面的世界，我三言两语不可能完全描述它的样子，它绝对比你想象中的更广阔，更神奇，更不可思议。一切在阿卡胡拉见不到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在外面见到，就比如会自动洗衣服做饭的机器，会说话的机器人，你肯定都没见过。”
　　当初森蚺也是被罗德岛的医疗小机器人Lancet-2给“勾引”了，才终于下定决心要跟随嘉维尔一起回罗德岛，发誓要和奸商可露希尔学习最棒的机械知识，制造出同样的机器。
　　“真有那样的东西？”森蚺蓝黑色的瞳孔闪耀着更加兴奋的光芒。
　　“那当然，还有，你的手为什么一直在往下？”封清羽低头，发现森蚺的手停在胯骨的位置。
　　她不记得自己在那种地方也有伤，伤多集中在四肢和躯干部分。
　　“涂抹药膏不就是要全身都涂个遍吗？”
　　森蚺的手没有停止，继续在那片皮肤游走。她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有些地方看起来没有伤，说不定伤在里面看不出来，我们特制的药膏不只能治疗外伤也能治内伤，效果显著。”
　　接着，斐迪亚的手开始触碰一些较为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说封清羽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外侧褶皱表皮。
　　感觉怪怪的，不知道怎么表述。手法很好，甚至有点熟练，让人怀疑森蚺是个情场老手。
　　事实证明，森蚺的熟练只是在经年累月的擦药中练就，和她的感情生活无关。
　　众所周知，森蚺族长对机械之外的东西并无兴趣。
　　“不是这个问题，这个地方我自己来擦就好……不用麻烦你了。你看啊，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我认为有些不妥。”
　　再擦下去，极有可能擦枪走火，现在封清羽没精力应付一个精力充沛的斐迪亚女战士。
　　看看她结实的手臂和尾巴，还有腰身，显然是很难招架的类型。
　　森蚺暂时停了手，也把自己心里的疑问依次提出。
　　这些疑问来自于两个不同地区的人生活习惯的巨大差异，就像她不理解为什么封清羽还要在衣服底下穿一个叫“内衣”的东西，对阿卡胡拉的姑娘来说很多余，又紧又不舒服，完全没必要。
　　“你们外面的人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保持矜持，令人匪夷所思。我听我的族人说，你怎么也不肯穿我们这里的衣服，明明天气这么热，为什么要把身体捂得严严实实？”
　　“当然是你们这边的衣服很下流啊！”
　　封清羽即答，没有犹豫。
　　这么下流的衣服怎么可以穿着到处走呢？众所周知，森蚺的衣服可是舟游最涩。
　　“比起某个偷看我洗澡的人，我觉得还好。”
　　“……”
　　森蚺老话重提，封清羽吃了瘪，只得闭嘴。
　　“好，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剩下的让我来擦，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大半夜的叨扰你怪不好意思的，现在天还没亮，赶紧睡个回笼觉。”
　　封清羽挡住森蚺的手，准备夺过她手里的药瓶。在躲闪的时候，森蚺的手就着药膏不小心往前一滑，刚好放入半封闭式环状肌肉中部通道。
　　一阵炽热紧致的感觉将半只右手包裹起来，还掺杂了一点特制药膏的清凉，达成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这不对劲！
　　“你……你在干什么啊！”
　　封清羽立刻慌了神。
　　森蚺这家伙看起来很正派，不像会轻薄独身女子的正经人，没想到是个道貌岸然的高达玩家，居然趁着擦药的机会偷袭！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是手滑了不小心才会……你自己擦吧，我……我去楼下的房间睡……晚安。刚才的事，赶紧忘掉吧。”
　　小小的意外，导致森蚺也变得心猿意马。她把手拿开，放下手里的药膏，逃也似地离开二楼的卧室。
　　她溜进木屋一楼的房间，关上房门，手还没来得及洗，依然残留着被裹挟住的感觉。
　　“好烫……那里，简直要把我的手给融化了一样。”

十三 衣服，我帮你洗
　　森蚺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即使右手已经清洗干净，那时的触感仍挥之不去。
　　那太怪了，为什么手会滑进去？
　　直到天亮时分，森蚺也无法顺利入睡，直到巨大的疲惫将她淹没。
　　平时族人们都知道，他们的族长每天都按时起床，投身于那间杂乱的工作室，忙着和铁疙瘩们打交道。只有工作到特别累，特别晚的时候才会多睡一会儿。
　　而今天，族长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有人看到森蚺把外乡人带进自己的木屋里，之后就没出来过，有可能在完成延续香火的人生大事。
　　阿卡胡拉人喜欢尽早结婚，在年轻的时候完成繁衍后代的工作，让部族生生不息，力量强盛。
　　这种传统延续至今，并无人觉得不妥，大家都习惯这么做。森蚺对这方面的不开窍反倒让她的族人们干着急，同族同年岁的人都纷纷结婚生子，基本上就差森蚺了。
　　虽说交配对象是个外乡人，但那外乡人长得眉清目秀，还有一丝儒雅的气质，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不差。
　　身上既有森蚺族骁勇善战的特质，也会继承外乡人的颜值和优美体态。
　　正当族人们胡思乱想，寻思着怎么调侃族长的时候，森蚺从木屋里出来，站在下午的阳光中伸懒腰，神色疲惫。
　　虽说睡了很长时间，大部分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想入非非的时间比睡着的时候都多。
　　“哈欠——”
　　森蚺知道今天肯定没办法集中精力研究，可能要去瀑布那边泡个冷水澡。
　　“可恶的外乡人，居然让我一个晚上没睡好。”
　　封清羽比她起得还晚。昨晚的小插曲没有溅起什么波澜，森蚺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没经验，没有相关常识，绝对是第一次碰女人的身子。
　　念在她是一片好心，暂时不予追究，但下次擦药务必要自己亲力亲为。
　　起床之后，封清羽在木屋周围转了转，没看到森蚺的身影。她想专程去感谢森蚺的药膏，睡了一觉醒来，发觉身上的伤都不疼了，功效卓著。
　　加上本体的自愈能力，不出一周就能痊愈。
　　她找了个森蚺族的人，问到：“你们族长呢？”
　　族人能勉强听懂萨尔贡语，指着瀑布的方向，“族长洗澡去了。”
　　又是洗澡，这次封清羽学乖了，绝对不要偷看，出于礼貌，自己也要脱了一起泡进水里。
　　这样一来，森蚺是“主犯”，她是“从犯”，就不存在任何偷窥的可能性。
　　她也的确需要把身体清洗个遍，超过一天不洗澡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
　　这次封清羽叫了几个森蚺族的姑娘带路，从营地到瀑布的路她不熟悉，因为上次是被森蚺打晕了拖回去的。
　　实际走过一趟之后，她发觉路没那么难记，只需要绕过几座哨塔，大概步行两个公里就能到，对部族来说很方便。
　　有人陪着一起去，整个人都很有底气，也不怕被说成是卑劣的偷窥狂。
　　有位族人打趣到：“你喜欢我们族长吗？她是竞争大酋长的不二人选，当上大酋长之后会有很多部族把族里最好看的姑娘送来，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当正妻和小妾概念完全不同，我看你很有当正妻的潜质喔。”另一位族人补充到。
　　封清羽根本没往那方面思考，当人家的正妻和小妾，她都不感兴趣。
　　“我不会嫁给你们族长的，死心吧。我是个云游四海的流浪者，孑然一身，而且经常要遇到危险，不适合跟过安稳日子的人有任何牵绊。你们族长很好，她值得更好的姑娘。”
　　几位族人姑娘都有点失落。大家才刚为族长寻觅到良人倍感兴奋，不曾想是一厢情愿，有点可惜。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能嫁给大酋长是一生的荣耀，若能给大酋长诞下后代，便能够享受一世幸福。”
　　封清羽苦笑，忍住严厉反驳她们的冲动。这边的女孩没读过书，自然不清楚她的想法，观念落后甚至有些迂腐。
　　“到此为止，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不可能人人都选择走同样的路，明白吗？就像嘉维尔，她选择离开阿卡胡拉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你们选择留在这里。总之，自己喜欢什么去做就是了。”
　　两位姑娘似懂非懂，理解了又好像没理解。
　　终于，她们来到瀑布边，还是那片浅水湖，还是那位一丝不挂的斐迪亚女孩。
　　这次森蚺面对封清羽的方向，封清羽也看着她，所以不存在偷窥的可能性。不仅有目击者，当事人也在第一时刻就看到了她。
　　“族长，你们慢慢洗，我们先溜了。”
　　“去吧，辛苦了。”
　　森蚺和两位族人道别，保持泡在湖中的姿势不动。不知怎的，她脸颊微微发烫，可能是太阳没落山的缘故。
　　泡在水里的身体也随着脸颊开始发热，状态不对，自从昨晚上手不小心滑进封清羽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就开始这样，做什么都不能集中。
　　卑鄙的外乡人！
　　“你……你来这里干嘛？”
　　森蚺转过身去，往脸上泼点冷水降温。
　　看到封清羽的脸她就会身体发热，按理说她不会对任何人有感觉的，一定是天气变热害的。
　　“来洗澡啊。我们龙门人每天都要冲凉，你们这里虽然没有完备的淋浴和泡澡设施，澡却不能不洗。”
　　两天的汗味积累在一起，封清羽已经想吐了。
　　衣服也是个问题，她真的不想穿森蚺部族提供的布料，那就仅仅是一些布料而已，穿了等于没穿。
　　晚上要光着身子去湖边洗衣服吗？
　　那简直太羞耻了，还有一丝丝的hentai，这里没有洗衣机简直是噩梦。
　　自从有了洗衣机，封清羽已经好几年没自己洗过衣服了，内衣裤也有专门的洗衣机清洗。
　　这里没有洗衣液也没有肥皂，能洗得干净？
　　森蚺一眼看出她的想法，因为幽怨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衣服……我帮你洗，别担心了，今天晚上会帮你洗干净的。所以，别露出那种表情，不好看。”

十四 无所不知的女人
　　“你帮我洗？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封清羽听到森蚺要主动帮忙，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没有什么比自己洗衣服做饭更麻烦的事情了，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人天天帮自己洗衣服。
　　说起来，曾经的渣渣前女友惠惠都是直接把她衣服扔洗衣机里，像是什么极度肮脏的东西似的，倒入加倍的洗衣液，并且从不会跟她的一起洗。
　　洗衣机洗完之后，往往放在里面好几个小时甚至更久，发出异味，都不帮忙晾晒一下。
　　如此糟糕的女人，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交往。
　　“当……当然了，我是一族之长，说话算话，洗两件衣服能花多少时间。而且，我已经自己制作了一个能帮忙浣洗衣物的机器，只是把衣服放进去，再加点能把衣服洗干净的东西，剩下的就是坐等。伊娜姆说那东西叫肥皂，还有洗衣粉，我不记得了。”
　　森蚺的部落在这片地区算是最先进的，大家平时都会使用她制作的机械来工作，效率颇高。
　　随后，她的威望水涨船高，所有人都希望她成为大酋长，把机械知识推广到整个阿卡胡拉。
　　其他部族的观念相对落后，认为盲目崇拜自身力量就能所向无敌，对机械的便利一无所知，对森蚺制造的机械不屑一顾。
　　如此想来，森蚺比封清羽想象中还厉害一些。连洗衣机都能做出来，必定蕴含无限的可能性。
　　“好家伙，你早说嘛，有洗衣机的话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呢？”
　　“你没说我怎么知道？你身上那股味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一个月没洗了。有些民族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分别是出生，结婚和死亡那天，我以为你是那种人。”
　　“欸，第一次被人说成这样，你先给我做一个按摩浴缸，不然怎么洗得干净？”
　　被人吐槽身上味道大，对一个女生来说很受伤。
　　封清羽自认为处于芳香和普通的中间，既不算体香扑鼻，也不能算难闻，顶多是平时出任务多，容易出汗。
　　这也难怪，大名鼎鼎的森蚺族族长到现在还没女朋友，她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祖玛玛小姐，你这样是没有女孩子喜欢的，说话要有艺术，怎么能当着女孩子的面嫌弃人家气味？”
　　“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以前和嘉维尔在一起玩的时候，我天天吐槽她身上的味道难闻。”
　　“这……嘉维尔是兄弟，她能接受，但我不是你兄弟，不能接受。”
　　森蚺似懂非懂。
　　封清羽懒得和她继续解释，如此一个残念系的机械爱好者，智商高却情商偏低，凭一己之力不能改变。
　　要让她遭受一些社会的毒打，方可真正成长起来。
　　“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你跟铁疙瘩共度一生也蛮好的。”
　　她把衣服脱下，浸入被太阳晒得有点暖和的一片湖水里。天然的水域和浴场比少了点意思，也没有按摩功能，出门在外，也不敢奢求太多，能洗上澡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羞耻心，她现在没有那种东西。
　　随后，森蚺将一小块肥皂抛到封清羽旁边。
　　“我听说城里人都拿它们来搓澡，擦在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我用过几次，觉得麻烦，刚好今天带了，你要的话就送你。”
　　肥皂是萨尔贡某个牌子的，封清羽在广告上见到过，打着纯天然，不伤皮肤的名号，全手工制造，价格也比较离谱，在龙门的大商场有卖，普通人不会考虑。
　　森蚺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封清羽反倒受宠若惊。
　　“这么贵的东西，你舍得给我用？在龙门要上千龙门币一块呢。”
　　“给你就拿着，废话真多。管它多少钱，东西给合适的人用，那就不算浪费。”
　　有了上千龙门币的肥皂，在野外湖泊洗澡的逼格也变高了。
　　森蚺假装没有往搓澡的人那边康，她告诉自己，心里只能有机械，只能思考当大酋长的事，别的一律要驱逐出大脑。
　　女人只会影响她驾驶大丑的效率，这个卑鄙的外乡人，怕不是想故意诱惑自己。
　　话虽如此，森蚺的眼睛没闲着，时不时往右边偷瞄。
　　某个可能是龙族的女人，坐在石头上，用海绵球往身上打肥皂泡沫，独属于女性的身体轮廓，曲线，被清晰地印在视网膜，接着登录在脑海中。
　　美丽的事物让人赏心悦目，这条龙的身材不算差。
　　伤疤和刺青可以被视为一个人的战功和荣耀，森蚺由衷尊敬身上带伤的人，反过来觉得那些疤痕和刺青是美的象征。
　　“区区一个外乡人……休想让我动摇。”
　　距离“玛维索提亚”的举办时间越来越近，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其他的。必须要获得大酋长之位，把机械推广到整片阿卡胡拉地区。
　　就算特米米把嘉维尔请回来，她也必须把那家伙打倒。
　　……
　　罗德岛，舰桥。
　　凯尔希在舰桥喝咖啡，医疗部的嘉维尔拿着一封信亲自来找她请假，并说明来意。
　　“凯尔希医生，这封信是从我老家寄来的，家乡那边又要举行“玛维索提亚”了。”
　　凯尔希当然知道“玛维索提亚”的意思，她是无所不知的女人。
　　跟在嘉维尔后面的还有煌，刻俄柏和博士。刻俄柏之前被芬的小队在莱塔尼亚捕获，随后加入罗德岛的六星干员，煌是老朋友，无需赘言，博士想跟随队伍的原因很简单，她太累了，需要假期。
　　“飞行器使用申请书又是怎么回事，煌？”
　　锐利的目光让煌背后一凉，万一凯尔希拒绝，那这次的假期就没辙了。
　　“是因为嘉维尔老家在萨尔贡的无人区，靠走的实在太远了！”
　　众人纷纷点头。
　　凯尔希被询问之后沉默，大家都以为她不会同意，做好了打退堂鼓的准备，没想到凯尔希的回答出乎意料。
　　“嘉维尔，你从没好好向我们介绍过你的家乡。而作为罗德岛不可或缺的一员，既然你主动提出，我认为为此付出一次博士和一名精英干员的假期不算什么。以及，我会把这次行动视作一次实地考察，你们可以自由挑选空闲的干员。”
　　在某些方面，凯尔希也不完全没有人情味。
　　众人离开之前，凯尔希把她们叫住。
　　“罗德岛在龙门的办事处发来消息，黑羽前几天疑似搭乘某辆运输货物的飞行器去了萨尔贡，你们别忘了把她带回来。”
　　凯尔希什么都知道。

十五 奇怪的饮料
　　那之后，森蚺对封清羽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外乡人，你最近少在我眼前晃悠，影响我专心竞选大酋长。我才不会对你感兴趣呢，你死心吧！”
　　听这语气，某位斐迪亚可能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盲目的自信和崇拜。
　　“你放心啦，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巴不得你快点选上大酋长，身边美女无数，赶紧放我离开。你要是嫌我烦，现在马上让我走，我保证有多远走多远，绝对不回来碍你的眼。”
　　封清羽试图动摇森蚺的决心，以激将法刺激她放自己离开，可惜还差点火候。
　　“不可能，我们有约在先，你得挑战并战胜我才放你走。今晚我会很忙，你自己呆在我屋子里，晚上林子里野兽多，别到处乱跑。”
　　森蚺把封清羽的脏衣服收走，留下一身风格保守的服装。
　　除了上衣是比较紧身的深灰色背心，下装和封清羽平时穿着的差不多，裸露的部分相对森蚺穿的已经少了很多。
　　“我托人去问了隔壁阿达克利斯人的姑娘，她们的穿衣风格和你们更像。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
　　丢下一套衣服，森蚺的身体在树林中灵活跳跃，三两下没了影子。
　　刚刚的表情，应该是羞涩吧？
　　那么红的一张脸，光用太阳照射导致脸颊发红来当借口完全站不住脚，因为别人都不红，就她一个。
　　“森蚺那家伙害羞个什么劲啊？还有傲娇的台词，在哪本漫画学来的？”
　　封清羽遨游二次元的海洋多年，对各种属性了如指掌，什么叫傲娇还能不清楚？
　　“别是喜欢上我才好，不过我看她满脑子都是高达，对女人应该不感兴趣。”
　　她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坚信自己的猜测正确。
　　晚饭时间，封清羽顺利蹭到最热乎的饭。得到族长自由活动，不限制人身自由的许可之后，大家也暂时不把她当成外人，热情招待。
　　虽然大家在交流方便比较吃力，打手势也能勉强传达自己的意思。
　　“今晚居然吃烤全牛，这么豪气。”
　　封清羽看到烤架上肉质鲜嫩肥美的全牛，口水已经在嘴边打转儿了。牛肉比猪肉贵得多，在龙门她吃块牛排都要考虑再三。
　　这些人直接上来就是烤全牛，不可说不奢侈。
　　明明晚饭时间，森蚺的帐篷里还亮着灯，并在外面挂上“禁止打扰”牌子，看样子要和机械相伴到底。
　　席间，有几个人怂恿封清羽去给森蚺送饭。
　　“去嘛，我已经好几个月没看到族长对人笑了，她不一定会吃我们送的饭，但你送的肯定会。”
　　“族长难得开窍，我们希望能尽快看到小族长呱呱坠地。”
　　“不要怕直接上！”
　　……
　　一群人拱火不嫌事大，封清羽姑且是麻了。
　　感情方面强扭的瓜不甜，没必要上赶着送，她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后答应把刚烤熟的牛排送过去。
　　这盘烤牛排是她亲自烤的，用于答谢下午森蚺提供的肥皂和衣服。
　　做人要有来有往，接受别人的恩惠也必须要适时回馈，封清羽一直都喜欢这种处事方式。
　　“对了，小姐，把这瓶果汁拿给族长，伊娜姆托我拿给她。”
　　管理仓库的妹子把一瓶萨尔贡商场里随处可见的混合口味热带果汁塞进封清羽手里。
　　果汁的颜色有点怪，居然是深紫色的。
　　“可能是葡萄汁吧。”
　　封清羽忽略了一点，葡萄不是热带水果，而是亚热带和温带水果。
　　当下她也没怀疑，把东西端到亮着灯火的帐篷里。森蚺置身大量机械零件中间，握着大号扳手，把零碎的部件组装成型。
　　她正组装的部分漆皮是金黄色，看形状是大丑的左边手臂。那个巨大的滚轮形锯子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右臂已经组装完成，手的地方看起来像一只握紧的金属拳头。
　　能一个人完成这么大一项工程，着实令人佩服。
　　严格来说，森蚺早就完成了大丑的组装工作，现在只不过是把零件拆下来检修，把有故障或陈旧的部分给替换成新的，确保在大酋长选举中万无一失。
　　虽然组装方面略有瑕疵，大丑的外观不够漂亮，以一个阿卡胡拉人的技艺来说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哟，我未来的大酋长，七点几嘞，仲做卵咩做，食饭先啦！做咁多都某用嘅，对手不会惜你嘞！”
　　纯正的龙门口音，听得森蚺一脸懵逼。她听不懂龙门方言，只能烦躁地挥挥扳手，让封清羽走开。
　　“别吵我，外面凉快去。大丑的调试需要很多时间，我已经没空和你聊天了。”
　　她连身子都不曾转过来，态度相对下午的时候冷淡不少。
　　“别忙了，吃饭时间就给我好好吃饭，吃完再玩你的高达。不要仗着年轻身体好就随意糟蹋，懂？”
　　晚餐就摆在森蚺面前，香气扑鼻，她很难做到忽略它。天的肉闻着不是昨天的味道，难不成是换了厨师？
　　她很好奇，又觉得很没面子。外乡人让她吃饭就吃饭，自己族长的面子不要吗？
　　“外乡人，你不要教我做事，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干嘛。东西放在那里，我自己会吃。”
　　森蚺完全不敢转身，握住扳手的手微微发热。昨晚的触感又通过肌肉记忆反馈给大脑，别提有多微妙了。
　　大脑和身体的想法出奇一致——还想要。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乱七八糟的东西，绝对是想在玛维索提亚上失利。
　　封清羽把餐盘放在一个勉强能称为桌子的地方，忽然觉得口渴。
　　“你的果汁能分我一点吗？没喝过的饮料让我有点好奇。”
　　森蚺还是头也不回。
　　“随你喜欢。”
　　紫色的葡萄汁，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拧开瓶盖，迎面而来一阵香甜的气息。
　　她总觉得这东西和普通的果汁不一样，特别有吸引力。
　　“可惜没冰块，东西要冰镇的才好喝。”
　　封清羽尝了一口，味道不太甜，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上头，跟维他柠檬茶有异曲同工之妙。
　　森蚺完成一个阶段的检修，转过头，看到地上的空瓶子，拿起来准备扔掉，突然嗅到一股诱食剂的气味。
　　“等等，这个……不是让驮兽配种专门用的饮料吗，为什么在这里？”

十六 非正式玛维索提亚
　　驮兽专用饮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森蚺心中有无数个问号。
　　“喂，你刚才不会是把这瓶东西全都喝掉了吧？”
　　森蚺抓住封清羽的肩膀，力气大得离谱。封清羽皱着眉，担心肩胛骨给她捏碎了。
　　“啊，怎么了？挺好喝的，就是不够甜，但是越喝越上头。”
　　她确实尝到了葡萄的味道，还想问能不能再来一瓶。
　　奇怪的是，果汁里不含酒精，封清羽却有种喝酒喝高的感觉，轻飘飘的，毛孔扩张，出汗量变大，以前喝左旋肉碱运动都没这么夸张。
　　“这果汁……怎么会喝醉啊？”
　　封清羽扶着帐篷旁边的柱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自己的身体，要把骨骼和血肉都融化掉。
　　不对劲，这不对劲。
　　“这不会是昏睡……昏睡果汁吧？”
　　于是，她的大脑陷入彻底的混沌内。
　　奇怪的浪潮在冲击大脑，透过大脑冲击其他的身体组织，传达出一个信号——她要拿起武器战斗。
　　今夜，是属于她的玛维索提亚！
　　现成的决斗对象就在旁边，她有什么理由不战斗呢？
　　只要把这个开高达的女人打倒，自己就能回去了。回一个有空调，网络和超大按摩浴缸的酒店，享受星级大厨做的美味佳肴。
　　“喂，祖玛玛……来，打一场啊……我才没在怕的！我精通十八般武艺……连龙门近卫局的……高级……高级警司……都要让我三分！我是龙门街头……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古惑仔！”
　　她现在就一个想法——和森蚺大战三百回合。
　　“你搞什么？还有，别突然抱上来啊！好热……”
　　森蚺人还在懵逼，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让人喝了驮兽用的饮料，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为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很确定，效力必定翻倍。
　　“森蚺……祖玛玛……来嘛，快让我康康……康康你发育正不正常啊……我来教你一些有趣的……”
　　东西起效的时间比预想中要快，森蚺不好招架。
　　部族里的驮兽使用过后还需要等几个小时，长一点要十几小时才能看到效果，为什么用在人身上这么快？
　　用尾巴想也知道，人喝了它会产生哪种负面效果。森蚺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组装高达，对生小森蚺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这条疯龙……要对我做什么？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过来！”
　　她扛起自己的盾，抵挡封清羽的“拥抱”。与其说是拥抱，不如说是带着某种信号的骚扰行为。
　　封清羽尝试了一会儿，有点累，此时亢奋期刚过，肢体力量便会随之减弱，进入痛苦期。
　　亢奋期不是这瓶药剂的关键，痛苦期才是。
　　亢奋期能提醒贤者模式的驮兽赶紧办正事，如果不快点在办正事的过程中消耗药力，痛苦期内就会特别难受。
　　驮兽体型巨大，药力在它们的全身扩散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人就不同，这种药某种意义上更能被人体吸收，喝下去之后催吐也没用。
　　“唔……”
　　短暂的亢奋结束，接下来是特别漫长的折磨时间，懂的都懂。
　　倘若森蚺不陪着她来一场只有她们两人的“玛维索提亚”，这件事情就得不到顺利解决，据说会损伤服用者的身体。
　　森蚺心中有一股罪恶感。老实说她不讨厌封清羽，误食药剂的原因不明，也许是谁在恶作剧也说不定。
　　着手调查之前，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到底该怎么办嘛，难不成让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难受一晚上？”
　　这么做不妥，森蚺也舍不得。
　　“可恶……”
　　看着可怜兮兮的龙女躺在地上蜷缩身体打滚，撕扯身上的衣物，逐渐回归人刚出生时的姿态，皮肤泛红，汗如雨下，森蚺越发动摇。
　　她没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根本没经验。没人教过她，所以她也不懂。
　　部族里面倒是有教授生物课程的女老师，只不过她和老婆吵架，要请假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无人可问。
　　“我除了机械和打架，真就什么都不会啊……”
　　屋里一本能参考的书也没有，能问的人也都在外面。干脆就拉下自己族长的老脸，找个经验丰富的族人获取知识好了。
　　“等等，我马上去问，你在这里不要动……我，我会帮你解决的，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森蚺扔下一直握着忘记放下的扳手，手心里全是汗。
　　“别走……”
　　在地上打滚的封清羽一个鲤鱼打挺，突然爬起来抓住森蚺的尾巴。在森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其制住，按压肩膀倒在地上，目光迷离，呼吸紊乱。
　　被水浸润的红瞳，分外迷人。
　　灼热的吐息，每一下都撩拨在森蚺的心弦上。
　　城里来的女人和部族里的女人果然很不一样，她现在已经不太去想组装大丑的事情了，因为时间还很充裕。
　　“来……来一场……玛维索提亚……我已经……等不及了……”
　　森蚺的体温偏低，两人抱在一起，封清羽能从她身上获得微微的凉意，对此时的她当然是无比惬意，宛如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突然发现溪流，哪怕快乐很微小，也能暂时满足。
　　随后，封清羽对森蚺发出强制国际礼仪的邀请。
　　“呜——”
　　森蚺还想说些什么，话语全然堵在喉咙里。
　　她知道现在做的事情叫“亲吻”，部族里两个互相喜欢，或者互相爱慕的姑娘也会这么做。
　　生物学老师说这叫“表达个人情绪的方式”，情难自已的时候能适当将心意表达给对方。
　　这就是女人的嘴唇吗？简直软得不行，森蚺的心和大脑都要化掉了。仅仅是国际礼仪，就已经让她方寸大乱，把持不住。
　　随着国际礼仪进行的深入，森蚺有些不满足于现状。
　　封清羽开始有缺氧的感觉，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嘴唇。森蚺对下一项议程全然迷茫，封清羽却能在意识不清时稳步引导。
　　“来吧……祖玛玛……把你的武器拿出来……让我看看……快向我证明……你不是一个……一个只能依靠机器……才能战无不胜的女人……”
　　战斗的序幕已然拉开，封清羽已经迫不及待领教森蚺的武器了。
　　她摆出标准的战斗姿态，使自己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离森蚺的武器还有几厘米，随即加速俯冲。
　　森蚺眼睛一闭，发出长叹。

十七 想要哪个？
　　“大意了……居然让你成功偷袭！”
　　可是，森蚺并不讨厌这种偷袭，心里直呼越多越好。碍于面子，她还需要假装讨厌一番。
　　应该说不愧是“玛维索提亚”，对手的战斗套路充满不确定性和未知，从而延伸出无限的可能。
　　一条龙和一条蛇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森蚺一招猛蛇摆尾，让封清羽获得一些离心力，身体呈杂乱状摇晃，微微撼动她的优势。
　　此局较量阵地存在高低差，占据高地者优势更大，能够进一步主宰局面。只不过刚开局封清羽攻势猛烈，森蚺没在这个类型的地图上作战过，没有经验，暂时处于被动。
　　崎岖的山谷水路，阴暗狭窄，空气潮湿，周围的温度特别高，加上夏天气温的加成，给森蚺的进军和反攻增加了不少难度。
　　滚烫的河流从山谷尽头源源不断奔流而来，阻挡她向上攀登。她只有一个选择——步步深入。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只有进路，凭着过人的力量和意志，冲破封清羽设置的阻碍，直捣青龙。
　　规则再简单不过，要想反攻就得先冲到地方阵营最深处，破坏控制河道的阀门，让被阀门锁住的河水获得自由，尽情释放它们的力量。
　　封清羽被打败的时候，没有一滴水是无辜的。
　　“切……小样……就这？你的武器就这样……还想……还想和青龙姐我……和我斗？不够……完全不够……”
　　这次的东西比陈sir的更有分量，只不过体验较差，仍需努力和精进。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封清羽口出狂言。
　　“新人就是新人……”
　　“这个森蚺就是逊啦……”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喔……嘉维尔都比你厉害……”
　　她仍未意识到，被自己压制的斐迪亚怒气条在积累，点数慢慢往上累积，速度越来越快。
　　“嘉维尔”这个词是愤怒诞生的源头，森蚺的终极目标是打败她，一生之敌也是她。
　　“什么？我们的战斗……跟嘉维尔那家伙有什么关系？话题偏了吧。”
　　一提到嘉维尔，森蚺的血液就在沸腾，整个人像受了什么刺激，像一只即将抓狂的猫。
　　明明在战斗，明明享受着自己带来的好处，这该死的外乡人居然在谈论嘉维尔，岂有此理！
　　过了一会儿，森蚺才品味到封清羽那句话的意思。
　　“等等，外乡人……你和嘉维尔也？”
　　森蚺备受打击。这么鲜美的外乡人竟然早已经被嘉维尔那种家伙给品尝过了，退一步越想越气，进一步也是。
　　怒气给武器注入了空前强大的力量，使它获得了暂时性的膨大，可战斗里程和范围在一定时间能上升。
　　“好家伙，那我倒要问问你，我和嘉维尔的武器，谁的更好？”
　　终于，致命的提问时间如期而至。森蚺暂时收住要继续进攻的武器，等待对手回答。
　　如果封清羽没有好好回答，她是不可能继续的。
　　“嗯……嘉维尔……的武器……还有你的……哪个更好吗？”
　　被问及关键的问题，封清羽虽然人不清醒，却还是坐直了身子，好好用环状肌肉来思考一番。
　　“果然是嘉维尔吧……（即答）”
　　帐篷内短暂沉默。
　　躺在地上被汲取精力的森蚺思考了几秒钟，怒气值条终于到了峰值，准备发动天赋【愈战愈勇】。
　　使用该天赋之后，森蚺的精力在短时间内都不会消耗完，即使她没喝驮兽专用饮料也能应付某条出言不逊的龙。
　　“外乡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谁的地盘上？是不是还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把刺入敌方腹地的武器整个收回，武器的全角度都沾满了敌方的汗液。但是不打紧，等会儿会沾上更多。
　　沾得越多，证明她的作战越成功。
　　“喂……小火汁……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不行……我都还没【頂点へ 狂い咲け】（冲向顶点，绽放自我）呢……真没劲……不行的话……不如换嘉维尔来啦……”
　　“……”
　　封清羽的处境和符合一句俗套的台词——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各种意义上的火焰在森蚺的体内燃烧加乱窜，她难以遏制，急需通过一些运动释放怒意。
　　既然外乡人这么嫌弃她，她也不用做什么正人君子了。
　　“我必须告诉你，嘉维尔的没有我好。你可以和任何人比，但不能跟嘉维尔。”
　　一阵地动山摇，封清羽的阵地被彻底颠倒，从高山坠落地面。
　　森蚺一招潜龙在渊，把结实稳固的武器刺入，做不规则但匀速的进退周期运动，把敌人的大本营一通乱搅。
　　封清羽的手腕被一双有力，略微粗糙的手钳制，力气之大足以捏碎她的手腕。
　　手腕的疼痛和酣畅淋漓的战斗带来的舒适并行，后者足以彻底压制前者，以至于她并不怎么介意。
　　她的腿不自觉地缠上森蚺的腰间，森蚺的攻击也越发地深入浅出。
　　“告诉我，是我的武器好还是嘉维尔的好，不说的话今晚就让你自己躺在地上……”
　　每隔几分钟，森蚺就要问一次同样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封清羽每次都用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敷衍她。
　　“一起kirakira，dokidoki啊……”
　　“啊……哈卡耐（梦幻）……”
　　“AAO！”
　　意味不明，也许需要看过特定作品才能明白这些台词的意思。
　　“我要让……让凯尔希给我打……打架子鼓……让临光给我唱号哭……哨戒班！”
　　“呀咩咯！”
　　森蚺一声怒喝。
　　“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一句话，我和嘉维尔谁更好。不然——”
　　她把旁边沾满机油的扳手拿过来，在封清羽面前摇晃，随即收回自己的尾巴。
　　“我的武器，和我修理机器的武器，你想要哪个？”
　　脏兮兮的扳手，又冷又硬，边缘还有磨损，想也知道用起来不会很舒服。而森蚺的武器，不仅有温度表面还光滑，还能灵活伸缩。
　　森蚺很努力克制住把扳手塞进去的冲动，给某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再听到嘉维尔的名字，迎接封清羽的就必须是扳手。

十八 流汗
　　“你……你不会是……要让我尝尝这个东西的滋味吧？”
　　封清羽还勉强认得此物，一只冷冰冰硬邦邦的扳手。
　　“不行，不好吃……会硌到……不要这个！”
　　她推开森蚺拿着扳手的那只手，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战斗武器。战斗尚未结束，对手就鸣金收兵，简直没劲透了。
　　阿卡胡拉人不是最能“战斗”吗，她的气势哪去了？莫非，是那方面的战斗能力太弱，假借问自己问题的机会掩饰？
　　很有可能。
　　在封清羽站起来的时候，森蚺看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阵目眩神迷。
　　刚才的战斗中，她也被撩拨得不上不下，非常想继续冲刺加射击。可是……
　　“外乡人，回答我，要扳手还是我的武器？你还有三秒时间，时间一到我就……我就去检修大丑，你自己考虑清楚。”
　　为了面子，已经回不去了。虽然脑子里根本没想着大丑的事情，森蚺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
　　嘉维尔的尾巴出了名的细，哪能和她比？
　　“扳手……不要……我要頂点へ 狂い咲け……快给我……”
　　封清羽化身狂暴交配组组长，每一次行动都精准锁定森蚺的尾巴，森蚺稍微比她灵活一点，但也每次都差点落入龙爪。
　　都说龙性本【  】，这句话果然不假。
　　如果部族里饲养的驮兽能这么积极，她也不至于找伊娜姆买帮助交配的药剂。
　　一切都是该死的命运，总捉弄自己玩。
　　面对疯狂索取自己的疯龙，森蚺又生气又想教♀训她。
　　“既然不肯回答我，那就好好为自己的言行付出点代价吧……阿卡胡拉的战士绝不言败。”
　　既然决定要坚持，就要坚持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森蚺突然觉醒了不得了的力量，她把封清羽压到当做临时床榻的木板上，上面铺了一块深红色的萨尔贡手工羊毛地毯，不担心会磨破膝盖。
　　高傲的龙女，此刻必须屈服于她的武器，跪在地上接受一些来自萨尔贡无人区的毒打。
　　从后上方斜向打击敌人的战略腹地，比刚才被压制的感觉爽快多了。
　　惊涛拍岸，水花飞溅。
　　对付不听话的驮兽只需要抓住它们的尾巴，不听话的龙也是如此。森蚺左手按住封清羽的肩膀，右手抓住她的尾巴，将其百分百控制起来，肆意摆布。
　　“嗯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封清羽发出类似野兽先辈的叫声。
　　“就……就是这种感觉……不要停啊……不要输给嘉维尔……给我超过她……嘉维尔上次……几个小时来着……三……三小时……”
　　三小时太少了，不够，根本不够。
　　“嘉维尔才三小时？切，三十小时还差不多。你好好看着，我能给你多少个三小时……”
　　森蚺又活动了几十下腰，发现封清羽身上还有个地方没堵上，看着怪心痒的。
　　她听说那块微型半封闭式环状肌肉也能按摩，只不过要看个人体质，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不能，她恰好是可以接受的人群。
　　“干脆就用这个吧。”
　　被选中的东西是一根大丑身上的金属管，直径大概有3cm，只不过金属管是全新的，还没投入使用。
　　同样的金属管她有很多根，拿其中一根当做武器也未尝不可。
　　“我这儿有点味道不错的阿卡胡拉浆果果酱，请你吃。”
　　金黄色的浆果果酱黏在金属管外围，接着被送入封清羽该咬住的那块狭窄的肌肉内。
　　“这个是……”
　　封清羽对这一招起了反应。这么过分的招式，她根本无法拒绝！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待会儿也会让你那里尝尝我的武器，现在先让我好好教给你，什么叫丛林法则，别老惦记着你的嘉维尔。”
　　森蚺明显感觉到封清羽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她只不过是放了根铁管戏弄她，居然能起到这样的效果。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弹药，今晚恐怕要清空库存。
　　清空库存进行到晚上十一点钟，森蚺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恰饭，腹中空空，渐渐感到腰部乏力。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封清羽端来的烤牛排已经凉了，现在去厨房也许还赶得上末班车，能够拜托厨师给自己做点吃的。
　　再看看可恶的外乡人，好像是累得晕过去了。
　　“先去吃个饭，回来继续。”
　　她把封清羽背起来，带到木屋的卧室，先放床上让她暂时歇息。歇息不等于结束，那些被嘉维尔夺走的荣耀，她都要从这个女人身上拿回。
　　走出木屋，森蚺先伸伸懒腰。
　　“呼——”
　　yysy，刚刚还挺舒服，比玩机械还有意思。
　　“那么棒的身体……怎么能让嘉维尔一个人独占呢？”
　　能够在阿卡胡拉真正的“玛维索提亚”上打赢嘉维尔，这女人就是她的了。
　　一定要打败嘉维尔才行。
　　……
　　森蚺出去恰饭的时间内，封清羽在木屋的床上醒来，恢复了一点神智。一睁眼，看到的是木制的穹顶，现在穹顶是开放式的，能看到深蓝色的夜空。
　　萨尔贡的天空澄澈高远，没有阴霾。
　　今夜没有那么炎热，丝丝凉风从窗棂灌入，封清羽感觉很惬意。
　　“我怎么在这里？”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森蚺组装机械的帐篷里调侃她，然后喝了一瓶葡萄汁。
　　对，味道很怪但是很上头的葡萄汁。
　　不知为何，半封闭式环状肌肉今晚特别热，从刚才起就在流汗，流个不停。
　　伸手一摸，大量黏糊糊的汗液顺着手指往下流淌。
　　“这……不对劲啊，怎么会那么多？还有腰，一点力气也没有……我不会是给人谜煎了吧？”
　　她低头看到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心里更加慌乱。森蚺人也不在，没办法问。
　　“口渴死了……”
　　封清羽拖着发软的身子下床，踉踉跄跄地走到桌子前面，茶壶里应该还有水，不管怎样先喝点。
　　她给自己灌了一堆凉水，等脑子恢复清醒，开始回忆自己喝果汁之后的事。
　　“什么都想不起来。总觉得，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十九 我还要
　　封清羽醒来约一刻钟，森蚺从外面回来，发现她一脸迷茫，裹着被单在床上发呆，心想着驮兽的饮料效果可能还是差了点。
　　这不能阻止她把非正式玛维索提亚进行下去，除非她倒下。
　　“醒了？还在想念你的嘉维尔吗？”
　　“什么嘉维尔？”
　　封清羽不明白森蚺话里的意思。为什么这家伙突然就用嘉维尔来呛自己？
　　“刚才你在我床上的时候，可是叫嘉维尔的名字叫个没停，还嫌弃我很逊，连她都比不过，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叫【頂点へ 狂い咲け】。”
　　从森蚺的描述中，封清羽隐隐能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等等……什么床上？为什么我在你床上？”
　　虽然不太愿意往某个方向想，封清羽大概也猜到森蚺对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她脱线但不傻。
　　“我要去萨尔贡大使馆告你强抱！你这人太过分了，居然趁人之危！趁我睡着还是晕倒的时候把你的东西放进来……居然连后面也下手，卑鄙，无耻！”
　　这事儿罗德岛的干员们也没少干，封清羽自认为没有姿色，这些家伙为什么就上赶着和自己生命大和谐？
　　“今晚真不怨我，你自己先坐上来的……我对你才没兴趣，心里只有机械和大酋长选举。那瓶紫色的东西也不是葡萄汁，是阿卡胡拉各部族拿来让驮兽繁衍的药剂，你误食了药剂所以……”
　　严格来说，森蚺才是先被强抱的人，责任要从先出手的人身上追究。
　　作为战斗武器持有者，森蚺能保证从来没有主动下手的想法，都是某人主动坐上来自己动，才勾起了歪心思。
　　“我才不信你的P话，肯定是你起了色心，觊觎我的身体，才想方设法骗我喝下昏睡果汁……可恶，我已经被你玷污了。”
　　什么大酋长夫人，她死也不会当的。
　　“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去找萨尔贡的大使馆维权。”
　　“……”
　　封清羽一通激动的宣泄，让森蚺很庆幸自己忘了关摆在架子上的无人机。无人机看似是一台平平无奇的无人机，实际上带有录像功能，应该能记录下当时自己被强硬吞噬武器的全过程。
　　还好，无心的行为成了自证清白的证据。那些影像记录必定不堪入目，但必须拿来当参考资料。
　　森蚺未曾设想，拿来防贼的摄像无人机还能这么用。
　　“你等一下，我拿点东西给你看，你就明白当时我的有多无奈了。你一直卖力地夹着，松都松不开，我想起都起不来。唉……可怜我伺候你一晚上，刚刚才吃完饭。”
　　封清羽半信半疑，等森蚺把无人机拿来，把里面的绝密影像资料快进到晚上七点钟左右，她看着看着脸越来越红。
　　那些羞耻的台词是什么鬼？
　　她真的有对别人大喊“頂点へ 狂い咲け”？那里面的人肯定是假的，被鬼上身的自己。
　　“拿走，拿走……这什么破东西，要社死了啊！”
　　正如某位品德高尚，心思单纯的斐迪亚所说，是封清羽自己主动坐上去求她和自己战斗，一个字也没说谎。
　　诚实是大多数斐迪亚人品格，不排除其中有少部分满口谎言的阴谋家。
　　事情真相大白，封清羽只空留懊恼在心中。懊恼之余，还发现自己不够满足。
　　森蚺的武器，很顶，yysy，比嘉维尔强得多，嘉维尔的武器实在太坚硬了，舒服但有点疼。
　　驮兽专用药剂的药力消退了但没完全消退，很快，淹没思绪的火焰卷土重来，后劲比前浪更强，像南孚电池，一节更比一节强，续航能力max。
　　之前那几小时就跟没做过似的，满足的感觉一点也没有。
　　血液又热起来了。
　　想要又得不到的感觉最痛苦，看着想吃的东西不能吃也很痛苦。必须把空白的拼图块拼合，把空缺的地方补满。
　　“森蚺……我还想要……求你了……再给我一点……”
　　封清羽鬼使神差地开口恳求，再来一战。如果不能战到力竭，今晚肯定痛苦到睡不着觉。
　　这次森蚺有所顾忌，顺便尝试一下欲擒故纵的戏码。
　　“这样不好吧，你还能撑得住吗？我担心，待会儿你去大使馆投诉我，这样我族人会蒙受耻辱，所以还是别这么做的好。那个……早点休息，我先去外面透气。”
　　她不想透气，想透别的。
　　“混蛋……别拔尾无情啊！真当我青龙姐好欺负吗！”
　　结果当然是没走成，还被封清羽二次压倒，霸龙硬上弓。
　　她们战斗的地点随着时间不断变换，时而在床，时而换到窗边，地毯，桌上和窗台也都能成为“玛维索提亚”的地点。
　　蛇龙大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萨尔贡的太阳照常升起，整个阿卡胡拉的沐浴在炽热的阳光中，两人的战斗还没结束。
　　一位女战士来报，“族长，侦察兵报告有辆奇怪的东西在天上飞，疑似王酋的交通工具，要打下来吗？”
　　森蚺不假思索答了一句“好，都交给你们……现在别打扰我”。
　　女战士红着脸走开。刚才的报告隔着门口，可她很清楚族长在做什么。
　　“可怜的外乡人，被族长要了一整个晚上呢，不知道撑不撑得住，可能很快我们就要有大酋长夫人了。”
　　几分钟后，森蚺终于将剩余的库存全部清空，一次性扫射完毕，瘫在床上。
　　连携的部分还没分开，人已经沉沉睡去。
　　没睡多久，门外便响起匆忙又杂乱的脚步声。有谁小跑着来到门口，大喊到：“族长，嘉维尔回来了！”
　　听到嘉维尔的名字，森蚺和封清羽几乎是条件反射，立刻醒来。
　　“嘉维尔？”x2
　　“是啊，嘉维尔回来了，就在广场上，大家都围着她。她变了很多，人也比以前更漂亮，头发也留长了！”
　　来报告的阿达克利斯很兴奋，似乎在催促族长赶紧去见见故友。
　　“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
　　一生之敌踏上故土，自己必须与之一战。
　　“抱歉，我必须得去广场一趟。”
　　森蚺把武器从封清羽半封闭式环状肌肉里拿走，下床穿上衣服。封清羽愣了一会儿，意识到罗德岛的人终于来了。
　　她终于能洗热水澡，抽烟喝冷饮了。
　　“等……等等我！”

二十 为了空调
　　今天的阿卡胡拉似乎特别热闹，因为迎来了一个特别的人。她是这里的传奇，被誉为最有大酋长风范的女人，只不过之前离开了阿卡胡拉，和大酋长宝座失之交臂。
　　自从她离开之后，阿卡胡拉的各部族就互相不服气，各种争斗不断，一直没能选出继任的大酋长，直到现在。
　　此人对阿卡胡拉的众人来说是战神般的存在，有“密林悍将”的美称。那一头飘逸的墨绿色长发，让无数阿卡胡拉的姑娘心神荡漾。
　　封清羽大老远就看到嘉维尔被人围起来，像个从哪来的大明星似的，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嘉维尔要比封清羽想象中更受欢迎。在简洁的剧情中只能看到关于她高人气的只言片语，必须在现场亲自领教一番才能体会到剧情的真实性。
　　场面盛大，有种过节的盛况。
　　“好厉害……虽然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是在夸奖她。这就是传说中的密林悍将啊，比龙门街头的大姐大还帅。”
　　这也难怪，森蚺心心念念想要打败她，把自己的理念传遍整个地区。
　　人们不在乎有多少个强者，他们只在乎心目中的第一，站在顶点的那个人是谁。只有打败站在顶点的人，自己的理念才会被重视起来。
　　“看情况，森蚺这波有点悬啊。不过她有高达，算不算开挂呢？”
　　玛维索提亚的规则很模糊，可以打群架，可以开高达上去，怎样都行，只要能打赢就能当大酋长。
　　过于自由的规则，有时候对赤手空拳的人很不利，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没点装备是不行的。
　　“算了，去问问嘉维尔有没有带可乐来，可以的话再看看有没有烟。”
　　封清羽数着日子，差不多两天没抽烟了，连可乐都莫得，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到现在森蚺都没把她的烟和打火机还回来，东西大概率是无了。
　　冒着被罗德岛发现的危险去换烟抽值不值呢？
　　她纠结要不要去跟嘉维尔碰面，嘉维尔的视力很好，早就看到她站在树荫下发呆，隔着十几米就开始招手。
　　“黑羽——”
　　“你真的在这儿啊——”
　　爽朗豪迈的女声，随着炎热的风来到耳边。这下想躲都躲不了，瞬间成为整个广场万众瞩目的存在。
　　“是啊……我在这。”
　　封清羽挤出一丝无力的笑容。
　　看到亲切的人，心中竟然产生一丝欣慰和激动，只不过腰眼发麻，双腿酸软，必须挨着那棵大树才能勉强站稳。
　　昨晚和森蚺的战斗破了之前和霜星夜战九小时的记录，长达十二个小时几乎不间断，掏空了自己也榨干了别人。
　　那瓶可怕的驮兽专用药剂，将会成为她这辈子最难忘的回忆之一。
　　“喂，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辞职啊，害得我一直担心你！不只是我，凯尔希，博士还有很多其他的干员都担心，我答应她们见到你先揍你一拳。”
　　说完，她真的揍了封清羽一拳狠的，结结实实打在她脸上，深入贯彻什么叫“言出必行”。
　　在罗德岛也是如此，她说要打的人一个也没能逃过。
　　“看拳——”
　　“bang——”
　　封清羽正神情恍惚，脸上挨了一记重击，脸上留下一个带淤青的印子。
　　“嘶……你对我好狠。”
　　半张脸都麻了，可见嘉维尔没有手下留情。
　　“那当然，你这家伙太混蛋了，一言不合就离职出走，我们大家平时也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就连在床上的时候，我们也都尽量满足你，也很照顾你，把你塞得满满的。”
　　“别提这事儿……”
　　封清羽伸手做出“stop”的手势。
　　“你那叫照顾？你只不过是无规则，无策略地发泄自己罢了，除了粗一无所有。”
　　两人争论了一会儿才结束。
　　“反正，有没有带烟？快两天没烟抽了，我特别难受。”封清羽向嘉维尔伸手。
　　“有的有的，在路上的小摊特地给你买了点阿卡胡拉的卷烟，味道可能不比龙门的好烟，你先凑合吧。我知道你是个老烟枪，这边的人可能会没收你的随身物品，所以做了一手准备。”
　　嘉维尔就像提前知道封清羽会问她，早就把烟和火准备好了。火是很原始的火柴，跟烟一起在小贩手里买的。
　　久违的吞云吐雾，似乎能把烦恼都消除掉。
　　“真的……太棒了。”
　　封清羽挨着树干，把身体全部放松下来，享受难得的惬意。
　　在要什么没什么的萨尔贡无人区，只需要一根烟就能获得快乐，快乐就这么简单。
　　她太疲惫了，身心俱疲。
　　“你怎么一副快死的样子？”
　　嘉维尔坐她旁边，精神充沛得过分，封清羽很羡慕她的活力，哀叹自己时运不济，身体素质低下，顺便有点想睡觉。
　　昨晚的药剂大概掏空了未来一个月的体力，也可能更多。
　　“两天没睡好的话，真的会快死掉吧……你知道两天没能洗热水澡是什么感觉吗？这里还没空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炎热中挣扎。温度上了三十度，我的命就是空调给的。”
　　她不止一次发出对空调的诉求。
　　“我倒是无所谓啦，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城里人总是依赖这些东西，难怪身体差。还有，你到底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这么臭，能熏死一栏的驮兽。”
　　“你上次也这么说。”
　　“可惜飞行器的引擎被人拆了，现在还没找回来，不然我非得把你拖到淋浴室，用水管给你冲个澡。那上面也有冷气，还有冰柜。刚从龙门过来，我也觉得这里太热了。”
　　封清羽愣了半天，才慢慢把现状和剧情的内容对接起来。
　　飞行器被森蚺的部族击落，并抢走了里面的引擎，为了拿回引擎，才发生了之后的一系列故事。
　　也就是说，现在引擎在森蚺的手里。想吹空调就去找那家伙，把东西要回来。
　　为了空调，封清羽有赌上一切的觉悟。
　　“引擎在你们这边的森蚺部落族长手里，我听到她命令部下去击落你们的飞行器。”
　　“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就在她边儿上。”
　　“你*阿卡胡拉粗口*的不阻止她？”
　　“咳咳……我阻止不了她。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去拿回来。”

二十一 我谢谢你啊
　　一群阿达克利斯拖着一个滚筒状的铁疙瘩回到森蚺部落，东西大概有四五个西瓜的大小。
　　不论是零部件的精细程度和质量，都比王酋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开来的飞行器要好。
　　这些大老粗虽然不懂，从外观上基本能看出它是个好东西，族长肯定喜欢。只要把它装到大丑身上，森蚺部族就会成为有大酋长部族，一跃成阿卡胡拉最强。
　　森蚺对族人们的成果非常满意。
　　“干得不错，斯巴拉西，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引擎，漂亮的电路板，还有大胆的连接方式……但接口和大丑身上的一样，接上去用肯定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她迫不及待让族人们把引擎拖到自己的帐篷里，把这颗意外获得的引擎变成自己取胜的力量。
　　在机械面前，森蚺似乎忘记了操劳一夜的疲惫，拿起扳手就是一顿拆装。
　　……
　　另一边，嘉维尔坐在简陋的木桌上休息，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大部分的应急食物都在飞行器坠落的时候毁了，要么就是散落在丛林之中，无处寻找。
　　最后，嘉维尔发生自己包里只剩下两杯泡面。
　　“给，让你怀念一下逝去的社畜生活，你最喜欢的酸辣豚骨味。”
　　有一阵子没吃泡面，封清羽还真的有点怀念它的味道。尤其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有泡面吃简直不要太幸福。
　　“谢谢，我昨晚上开始就没吃饭，人都给饿傻了。泡面的钱，到时候会还你的。”
　　橙黄色外包装的泡面，让封清羽燃起了一丁点兴奋的火苗。
　　她撕开泡面的塑封，准备将盖子撕开，却发现泡面出现重影，桌上有三杯一模一样的。
　　随后，身体向后一仰，稳稳落地。
　　“喂，黑羽，你怎么又晕倒了？你身体真的很差欸，回罗德岛我马上帮你报名杜宾教官的晨练小队。”
　　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是嘉维尔的魔鬼发言。
　　和她的斐迪亚青梅竹马做了一晚，能不晕倒吗？这句话还没送出去，人已经晕了。
　　嘉维尔扇了封清羽几巴掌，发现醒不来，只好抬到阴凉的地方，用极具个人色彩的治疗方式做治疗。
　　诊断结果是操劳过度。
　　她随便抓了个人，问到：“你们这些家伙让我的同事做苦力了吗？她身板这么脆，被打两巴掌就晕了，你们让她干重活还不如自己干呢。”
　　被抓的人表示根本没这么干过，原因可以去问一下祖玛玛族长。
　　“祖玛玛？难不成是祖玛玛那家伙让黑羽种地，还不给饭吃？嘛，是她的蛮有可能的。”
　　嘉维尔试着给封清羽掐人中，掐到红肿也没让人醒来，看来人是累得够呛。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作为罗德岛身体最强壮的女干员之一，只有别人被她打晕的份。
　　“算啦，让她先睡一觉吧。说起来，刚才为了躲避兽群迁徙，和其他人都走散了，得赶紧把她们找回来。”
　　嘉维尔暂时扔下封清羽，去找队伍里最弱小的博士。
　　博士细皮嫩肉的，长得又漂亮，很容易被这里的人看上绑回去当压寨夫人。
　　这里抢女人的方式简单粗暴，先到先得，后到的想要这个女人，必须和先到的人打一架，最后的胜者才能成为女人的伴侣。
　　博士没有战斗力，岂不是任人宰割？
　　其他人嘉维尔一点都不担心，煌那家伙自己就能打一百个，宴的战斗力也很强，刻俄柏虽然傻了点，不能打一百个，打九十九个绰绰有余。
　　医疗小机器人和其他没有华丽立绘的干员们也都不会成为阿卡胡拉人的目标，毕竟长得不好看。
　　除了博士，其他人真就不需要操心。
　　“要是博士受了伤，凯尔希那个老女人非得宰了我不可。可恶，早知道不让博士来了。”
　　后悔是没有办法后悔的，只能努力去把人找回来，及时止损。
　　林子这么大，可有得她好找。等找到博士，如果博士在晕倒的话，就给她来一招死亡大风车。
　　“等等，我为什么不给黑羽先来个大风车呢？把她叫醒一起找不是更快？”
　　作为“博士诱捕器”，封清羽的功效无需多言。
　　走出去几十米，嘉维尔又折返刚才的帐篷，把睡着的封清羽拖出来，把她的腿抓起来，开始原地旋转。
　　旋转速度逐渐加快，人也变成一道残影，看起来就像风车的叶片在转，所以才被人称为“大风车”。
　　使用大风车的人必须要有过人的力量，尤其是臂力和腕力，不然扛起一个人高速旋转，自己的手就脱臼了。
　　嘉维尔玩得行云流水，封清羽一百斤的身体在她手里等同于没有重量，随便怎么甩都行。
　　“呕……”
　　封清羽被迫从昏睡中醒来。
　　她感觉头很晕，身体在转，疯狂转，这里是鳄鱼转转转酒吧吗？
　　“咳咳……”
　　脑子太晕，虽然人醒了却没办法思考。旁边的景物全都是残影，只能看到一抹亮眼的墨绿色。
　　这不tmd的嘉维尔吗？
　　“放我下来啊！”
　　知道人是嘉维尔，封清羽立刻明白过来，这家伙拿自己来玩大风车。罗德岛有很多晕过去的干员“有幸”得以品尝它的滋味，醒来之后吐了一个多小时。
　　当事人表示，还不如继续晕倒。
　　“啊，你醒了！”
　　嘉维尔松开手，封清羽摔下来，背后砸在硬邦邦的泥地上。
　　“哈啊——”
　　身体的骨骼似乎松散了一下，暂时爬不起来。就这，死人都能给整活了。
　　正上方是万里无云的萨尔贡的天空，阳光无情地照在她身上，夺取水分。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是没有完全醒来。
　　等眩晕的感觉全部消去，已经是十分钟后。嘉维尔蹲在旁边，催促她去找失散的博士和其他人。
　　“抱歉，我想到还要找博士，我自己找不如把你叫醒，咱俩一起找。你想想，博士细胳膊细腿的，这里民风彪悍，她一个弱女子哪能受得住？要是博士受了伤，凯尔希肯定宰了我。”
　　她人微言轻，但黑羽不一样，似乎是个能让凯尔希另眼相待的人。
　　一来二去，封清羽也有点恼火。
　　“嘉维尔，我谢谢你啊。你真的……你真的太差劲了，麻烦你下次温柔地把我叫醒。”
　　揉着酸痛的肩膀和腰，封清羽走入林荫道，踏上漫漫寻博之路。

二十二 重逢
　　博士面临一场比跟整合运动对比更严酷的战争——人蚊之战。
　　整合运动的家伙能够被消灭完，但雨林里的蚊虫不会。防蚊的喷雾和擦剂全都在飞行器上，现在飞行器坠落在别的地方，她连路都不认识，先别想着驱蚊了，怎么离开这里才是关键。
　　雨林的树木高大繁茂，遮天蔽日，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泥土的腥味让博士感到很不舒服。
　　有些地块踩上去又湿又滑，鞋底全都是软趴趴的烂泥。
　　“Damn！”
　　她用力拍打左手的手背，一只蚊子被拍得血肉模糊。关键是，那只蚊子才刚刚喝了她的血。
　　蚊子能在被吸血之前打死，她心里还没这么气愤。
　　博士喜欢在干燥凉爽的研究室里工作，人已经开始后悔来这个劳什子的破地方了。
　　“好想要冰咖啡……”
　　“好想在空调房里和黑羽交配十几个小时……”
　　雨林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因为时间离正午越来越近了。正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再不快点离开，可能会中暑晕过去。
　　身体的水分在找路的过程中快速流失，已经感觉到口干舌燥，不赶紧补充水分会脱水晕倒。
　　“前面好像有水声，也不排除是我因为饥渴产生了幻觉。我不远万里从龙门来到这儿，可不是为了中暑晕倒……”
　　博士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汗，跟着听到的水声前进。
　　步伐越发沉重，双腿很难迈开更大的步子。恍惚间，她似乎嗅到了源石的芳香。
　　广袤的萨尔贡，埋藏着无数珍贵的矿石，源石也是其中之一。
　　嘉维尔的个人资料也有记载她感染矿石病的原因——冲进矿场里救人，然后不小心感染了。
　　“源石……源石……”
　　漫山遍野的源石，能无限续杯的源石。
　　拨开前面的杂草，远处的源石矿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源石个头大且饱满，每一个看到它们的人都会兴奋，没人能抵抗源石的诱惑。
　　博士化身狂暴磕石组长，双眼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只有那片迷人的源石矿藏。
　　那么源石近在眼前，博士恨不得长多几双腿，飞奔过去。
　　她的手准备碰到源石的时候——
　　“博士，你在干什么？危险啊！”
　　左臂被人猛地向后拉拽，骨骼差点错位。
　　“……”
　　再往前看看，哪有什么源石矿山，脚下是一处看不见底的悬崖。一旦失足坠落，必定粉身碎骨。
　　博士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被吓醒的。
　　“差点就……”
　　刚才随口一说的话居然成为现实了，她真的看到海市蜃楼，还差点被海市蜃楼坑死。
　　想到要从那么高地方摔下去，博士背后狂飙冷汗。等看清拉住自己的人是封清羽，恐惧马上被重逢的欣喜给冲刷掉。
　　“黑羽……”
　　除了激动就是很激动，顺便直呼凯尔希牛逼，什么都能查到。虽然封清羽人很憔悴，看起来也有点狼狈，人是本人比什么都好。
　　距离上次的交配好像又过了很长时间，博士的身体早就蠢蠢欲动。都说劳逸结合才能身体健康，她只有劳动没有安逸，怎么能健康呢？
　　必须要想个办法把黑羽骗上床（bushi）。
　　“博士，你还好吗？你刚才差点摔下去，我心跳都要停了。嘉维尔这混蛋为了让我赶紧把你找到，居然使用【大风车】……”
　　封清羽现在都还有点晕，把博士找到之后舒服了一点。见到熟悉的人，身在异乡也不至于太难受。
　　关键还是从嘉维尔那里听到了罗德岛话事人们的意见——凯尔希和阿米娅不介意她认识塔露拉，也不介意她和塔露拉曾经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一切都是她自己多虑，自说自话，自以为被罗德岛嫌弃了之类的，才上演这么一场小小的闹剧。
　　“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博士人狠话不多，直接抱上来。
　　“办公室里的空调和文件都是冷冰冰的，只有你的尾巴还有点温度。”
　　“多谢夸奖……”
　　封清羽苦笑，不敢推开博士。
　　她们在原地拥抱了几分钟，接着封清羽提议去寻找飞行器坠落的地点，把里面的物资保护起来，以免住在附近的阿卡胡拉人争抢。
　　“嘉维尔呢？”博士问到。
　　“她去矿场找你了，我身上没带通讯器，暂时联系不上她，她待会儿会回来的。”
　　嘉维尔不在也好，博士还觉得她碍事，影响自己的二人世界。
　　罗德岛越来越多觊觎黑羽肉体的女人，能够独占她的时间也直线下降，如果不能保持一周两次的交配频率，博士觉得自己可能会寂寞到疯掉。
　　现在黑羽似乎没什么兴趣谈交配的样子，博士不免感到落寞。
　　这次又有什么样的野女人呢？
　　“唉……”
　　博士发出一声叹息。
　　两人合力寻找，在一座荒凉的山坡上找到正在冒烟的飞行器。飞行器被摔得有些稀烂，但还能修理，没到报废的程度。
　　“emmm，这下肯定要挨老女人的骂。凯尔希那张臭脸，我真的很讨厌，看了晚上会睡不着觉。”
　　博士根本不愿意想凯尔希臭骂自己的画面，但飞行器坏了肯定要挨骂。
　　“我很遗憾，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们，谁能预料到这些阿卡胡拉人会击落罗德岛的飞行器呢？我们先过去检查一下上面的东西。”
　　封清羽拉着博士一起往山坡的方向走，却发现几个阿达克利斯人也盯上了罗德岛的飞行器残骸，并且还快一步赶到。
　　罗德岛的医疗小车Lancet-2在尽职尽责地保护罗德岛的财产，面对高大强壮的阿达克利斯人，在战斗方面确实没屁用，因此画面有些喜感。
　　“请不要靠近我，虽然我有保护罗德岛财产的义务，但我只是一台医疗器械，呜呜......”
　　阿达克利斯人没见过会说话的机器人，都感觉很稀罕。
　　“喂，这台机器好像会说话啊。”
　　“是啊，没想到天上掉下来这么个厉害的机器不说，里面还有会说话的机器！”
　　“喂，你们说，该不会它里面其实装着个人吧？”
　　“不知道，要不然我们把它也抢回去吧，酋长肯定会喜欢的。”
　　“好啊，弟兄们，我们把它也扛回去！”
　　Lancet-2一台机器难敌一群壮汉，只能大喊一声“救命啊——”。

二十三 拱火
　　“给我住手！”
　　一声厉喝将几个阿达克利斯人的动作暂时打断。
　　封清羽在想下一句台词会不会是“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的时候，一个灵活的身影从高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阿达克利斯人面前。
　　招牌的墨绿色长发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封清羽也松了口气。她正好没什么精神，不想活动筋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下睡一觉，既然嘉维尔来了，她就可以在旁边摸鱼。
　　“敢抢我们的东西，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嘉维尔痛斥那群鳄鱼人，双方展开激烈的言语争斗，说的是一种阿卡胡拉方言，是封清羽和博士都领会不到的意境。
　　“......￥%%＃（谁能证明这就是你的东西，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没错，是我们先到的，所以就是我们的！）”
　　阿达克利斯们据理力争，嘉维尔竟无法反驳。
　　“啧，还挺有道理。”
　　嘉维尔把那群家伙说的话给博士和封清羽翻译了一下。
　　那群阿达克利斯人以为嘉维尔在骂他们，说到：“......＆*＃（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混账！）”
　　“我在说，既然这是你们的东西，那只要把你们全都放倒，它就是我的了！来吧，崽子们，用阿卡胡拉的规矩解决。你们会后悔今天和我抢东西，我保证。”
　　这番豪言壮语成功激怒抢东西的家伙们，他们挥舞拳头，青筋暴起。
　　“＆＆......！@（什么？这个女人太嚣张了，弟兄们，上！）”
　　接着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了胜负的战斗，嘉维尔这边优势绝对是压倒性的。
　　她虽然才身高163，算是标准的女性身高，和一米八一米九的高大男性比挨了一大截，那群男性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撂倒认输。
　　嘉维尔没有下死手，每一招点到即止，给予攻击力和伤害的同时保证不造成致命伤。
　　“厉害。”
　　封清羽在旁边情不自禁地鼓起掌。能做到控制自己的力量，进而控制别人受到的伤害，比打倒别人更困难。
　　被打倒的阿达克利斯人也心服口服。在这里拳头就是一切，只要能打赢别人，就一定会受到尊敬。
　　他们的嚣张气焰随着战败而熄灭，看向嘉维尔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粗话*，好、好厉害。”
　　在阿卡胡拉，能仅凭一人之力打倒一群壮汉的女人，目前只森蚺部族的森蚺族长，接着就是燧石部族的克玛尔。
　　其他的女战士强归强，还没达到这样的水平。
　　面对同族人的吹捧，嘉维尔也学会了商业互吹。这一招是在罗德岛学的，听说能让大家都高兴。
　　“哎呀，你们还挺厉害的嘛，可惜撞上了我嘉维尔。”
　　刚才的战斗让她出尽风头，她不免有些飘飘然。当然，也只是很短暂的一下子。
　　那群被打败的阿达克利斯人听到她是嘉维尔，立刻兴奋地溜走了。
　　“噫，是嘉维尔，嘉维尔回来了！弟兄们，走，快去告诉森蚺族长！”
　　这群人的信息似乎没那么灵通，以为森蚺不知道，赶紧跑回营地去报告。他们打架不太行跑步倒是很快，嘉维尔根本追不上。
　　也没差了，迟早是要让祖玛玛知道的。
　　“跑走了啊……那些家伙，真是的，引擎的事还没来得及问。这么久没回来，祖玛玛的人还是那么粗暴，喜欢的东西直接抢。”
　　封清羽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位祖玛玛小姐喜欢的人还直接上呢，把那根又滑又粗的尾巴赏给别人，虽然她的尾巴也蛮不错的，令人感到非常充实和舒适。
　　“没办法了，要直接去她们部落找祖玛玛要回来，那家伙脾气很倔，肯定不会给，最后要靠拳头解决问题。”
　　嘉维尔松松筋骨，让骨骼咯吱作响。刚才的战斗她没受伤，顶多算是这次旅途中的开胃小菜。
　　接着，她们准备检查飞行器的损坏情况和物资损失。
　　“太好了，你们再来晚一点，我就要被它们抢走了。”医疗小车Lancet-2的显示屏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在旁边的草丛里，嘉维尔拖出一个晕倒的男性干员。他是这艘飞行器的驾驶员迪伦，只不过在刚才保护罗德岛财产的时候被阿达克利斯人打晕了。
　　“看起来对面也没下死手，嗯？看不出来，这家伙内裤挺花哨......咳，估计躺半天就自己醒了，先不用管他。”
　　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被阿达克利斯人抢走的引擎。
　　飞行器的表面破了一个大洞，下面是放置引擎的区域，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博士的脸色很不好。
　　“凯尔希肯定会杀了我……”
　　她是这次假期的负责人之一，出发之前凯尔希叮嘱过很多次要爱护罗德岛的飞行器，刚来到萨尔贡就发生这么一出，博士也没想到。
　　已经在生气了。
　　“博士，冷静点，没事，抢走引擎的人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好好跟她沟通说不定能避免争端。”
　　封清羽对森蚺只有浅显的了解，对她来说，森蚺顶多是性格固执，有一些强烈的执念，人品也不坏，还懂得关心人。
　　抢走引擎不过是想加强她的高达，达到在玛维索提亚大获全胜的目的，最后推广机械技术，造福阿卡胡拉。
　　方向没错，做法欠妥。
　　闻言，博士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怎么知道？森蚺族的族长就是你新认识的野女人？”
　　“咳咳……什么野女人，只不过是说点个人看法。博士你不要乱讲啦，我和森蚺族长真就是很普通的关系，我们真的不熟。”
　　封清羽才不想承认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博士是个善妒的女人，知道自己和其他女人做了一晚上一早上，肯定也要求相同待遇。
　　她的尾巴是真的没办法挺起来伺候另一个女人了，它的主人被蹂躏了十几小时，需要休息，越多越好。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嘉维尔无意间又加了一把火。
　　“是吗？可是我听说你和祖玛玛她爽了一晚上，动静大得很多人都听到了。”

二十四 恶灵的愤怒
　　“黑羽，嘉维尔说的是真的吗？”
　　博士突然笑了，笑得儒雅随和。她这人不笑则矣，一笑能吓死人。一旦博士笑了，就证明她很生气，脑袋里开始谋划些邪恶的东西。
　　嘉维尔本应该是个好的队友和同事，像她打架时那么可靠值得信赖，为什么在别的方面却憨得跟故意搞事一样？
　　“我……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它有很深层次的原因……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你相信我，不是我的错！”
　　封清羽瞪了嘉维尔一眼，后者不明情况，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很好，以后要离她远远的。
　　“博士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呸，混蛋女人！对刚认识的陌生女人献殷勤，对我这个战友爱搭不理，连凯尔希都下得去嘴接吻，为什么对我就没兴趣啊？”
　　博士自认为身材前凸后翘，俏丽可人，没有哪里比不上凯尔希那种老女人。凯尔希以前穿女仆装的珍贵照片，胸部还是垫出来的，哪像自己是真材实料。
　　生气的点不在于她和其他的野女人交配，而是每次自己要求要交配的时候，封清羽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可恶，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对待吗？
　　“喂，博士，你们俩怎么了？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嘉维尔保持一贯的粗神经，甚至不明白博士和黑羽为什么突然掐架。这两人平时都如胶似漆，虽然通常是博士单方面黏人，她也没见过博士这么生气的时候。
　　“你给我一边去！”x2
　　封清羽和博士异口同声，然后博士“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走进破损的飞行器舱内检查。
　　她现在气头上，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Lancet-2跟在博士身后，感知到博士在生气，她变得特别安静。
　　面对这种特殊情况，封清羽以前哄妹子的话都用不上。想哄好博士超简单，陪她交配个够就行，无奈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满足这么“简单”的条件。
　　“啊……心累，嘉维尔，你是不是故意的？”
　　封清羽忍着揍她一顿的想法，因为打不过，开打会被揍晕，给自己徒增烦恼。
　　“都怪你，本来博士就很难哄，现在更难了。我现在看到你那里会硬，我是指我的拳头。”
　　说完，她也跟着走进破损的飞行器舱里，直奔冰柜。
　　可露希尔设计的冰柜自带紧急供电系统，会在飞行器断电之后维持一段时间的电力，直到蓄电池的电量用完才会停止制冷。
　　也就是说，现在还能赶上冷饮。
　　“冰可乐，我来了！”
　　她冲到厨房，准备拥抱那只亲切的冰柜，巴别塔的恶灵却阻挡在她和冰柜中间，将她和冰柜残忍分开。
　　“负心的女人禁止消耗这艘飞行器上的物资。我是这趟旅途的总负责人，现在禁止你触碰这里的东西，请下去。”
　　博士挨着冰箱的门，发誓要在消气之前和封清羽作对到底。
　　巴别塔的恶灵可不是只会工作，没有脾气。
　　“博士……对不起，但是……那真的有特别原因，我误食了森蚺部族拿来给驮兽繁衍用的药剂，所以才发生那样的事，我真的超无辜。”
　　封清羽见缝插针跟博士解释，看博士的表情根本没听进去。
　　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都无法说服她，博士毕竟和凯尔希不一样，凯尔希既成熟又耐心。
　　买礼物这一招行不通，因为博士的工资很高，根本不缺那点龙门币和东西。
　　“博士，我给你买点源石好不好？”
　　“不好。”
　　“……”
　　对话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黑羽干员，我还有事情要做，麻烦你不要妨碍我。”
　　博士让Lancet-2守着冰箱，禁止封清羽靠近一步，自己去清点剩余的物资。
　　飞行器里的物资没有被夺走，因为她们来得很及时，那群阿达克利斯人只来得及把引擎拆下来带走，还没空出手把其他东西搬回去，罗德岛的人就已经赶到。
　　那些东西哪样不都比森蚺部族里的诱人？
　　有冷饮，还有很多零食。既然是假期，凯尔希必定不会那么苛刻，似乎拨款让她们买了很多好吃的。
　　很可惜，这些东西现在都离封清羽十万八千里远。
　　女人的怒火非常可怕，她不止一次领教到。没辙，她还能顶撞上司不成？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点水喝。”
　　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时间也到了正午，正好是萨尔贡一天最热的时候。博士不让她喝冰箱里的东西，总不能等着渴死。
　　附近就是瀑布，总归是能找到水喝的。
　　封清羽已经很口干舌燥了，和博士吵架不是办法，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为自己开解。
　　“好累……”
　　她拖着沉重的疲惫之躯离开破损的飞行器舱室，无视掉嘉维尔，直奔瀑布。
　　灿烂热情的日光，带着高达45°的高温，落在封清羽身上，把仅有的可怜水分蒸发掉。
　　已经，要坚持不下去了。
　　前面就是树荫，看起来很凉快的亚子，不如……
　　她现在连水都不想喝，只想睡一觉。树荫底下不会很热，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往那上面一躺。
　　“舒服~”
　　这里拥有她想要的一切，她所渴望的片刻安宁、没有战争的大地、母亲的怀抱。
　　能够好好睡一觉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幸福，封清羽闭上眼睛，感受树荫底下的凉风。
　　思绪越飘越远，终于，她在大脑彻底放空的时候进入睡眠状态。
　　过了很久，也不知道多久，封清羽发觉后脑勺垫着一个人软绵绵的东西，眼睛睁开一条缝，天色已经暗了，博士冷淡的脸离得很近。
　　身下是软绵绵的毯子，头垫在博士的腿上。博士的手在硬皮本上飞舞，可能在做旅行记录。
　　博士喜欢记录她接触到的一切新事物，不管何时。
　　“醒了？”
　　“嗯……”
　　封清羽猜想自己可能睡了很长一觉，八到九小时精致睡眠的标准绝对能达到，不然她醒不过来。
　　博士的腿很舒服，虽然隔着浅蓝色的牛仔裤。她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人不生气的时候还蛮迷人的。
　　“博士你还在生气吗？”
　　“当然，让你膝枕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消气。”
　　“和我做十小时。”

二十五 阴谋
　　“十小时也太长了，博士你真以为我是永动机吗？能不能打个折，比如说两小时三小时。”
　　封清羽试图劝说博士退一步，博士摇头拒绝，随后提出一个可行性高的建议。
　　“少一分钟都不行，你自行斟酌。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你不一定要马上兑现，可以分期支付，分成五次，每次两个小时，只需要在一周内支付完即可。”
　　如此人性化的兑现方式，罗德岛仅此一家，博士认为自己很温柔善解人意。
　　“那我还得谢谢你咯，善解人意的刀客塔sama。”
　　封清羽苦笑，从博士的大腿上起来。
　　万一她再睡久一点，博士要加收多几个小时，可怜的腰子表示自己真的给不起，它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压力。
　　离开罗德岛或许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句话，要不要给我，不给拉倒。当然，我也不是对你很感兴趣，你不要太自恋了。”
　　博士幽怨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如果不答应她，以后麻烦无穷无尽。封清羽低下了她不高傲的龙头，含泪答应。
　　“行……行吧，给，都可以给，你得先让我歇两天。”
　　这是巴别塔的恶灵的大胜利，恶灵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耐克般的微笑。
　　“好了，现在是吃饭时间，我让嘉维尔和煌去拿了点东西。这里的食物我们都吃不惯，想拜托你下厨做点好吃的。食材都还算新鲜，冰柜的电力供应也完成了，餐具和炊具都已经架设完毕。”
　　博士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空地，现在变成了简易的灶台。
　　“好家伙，你们都不会做饭吗？我才刚睡醒就要奴役我，现在我可不是罗德岛的员工。”
　　“不，你是。罗德岛人事部还没批准你离职，单方面的离职不算成功离职，你现在仍然是罗德岛的一员，我依然是你的上司。”
　　接着，博士把干员委任证塞进封清羽的手里。
　　“黑羽干员，拿好你的东西，凯尔希医生托我给你带句话，她没批准离职的人绝对——不可能离开罗德岛，就算跑到天边，她也会把你抓回来。”
　　离开时放在凯尔希桌上的委任证，又完好无损回到原主的手里，虽然原主并不怎么好意思接受它。
　　“凯尔希医生真这么说？”
　　“当然，她看上去没生气，我确信她在生气。”
　　“好吧，我知道了。”
　　封清羽把委任证塞进口袋。
　　很好，她现在还是罗德岛的员工，值得高兴。但是，凯尔希可能会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不辞而别。
　　“希望她能对我温柔一点。”
　　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不想，她还得给几个没吃饱饭的家伙下厨，天生的劳碌命。
　　“几人份？”
　　博士伸手数了数人头，“我，你，煌，嘉维尔和她的小迷妹，驾驶飞行器的迪伦，六个人，刻俄柏暂时不用管了，她好像误食了带致幻效果的菌类和果实，一直在和空气打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懂的都懂，刻俄柏现在自己一个人玩嗨了，单人肉鸽旅途，根本用不着担心她。
　　“遵命。话说博士，我在假期里还加班做饭，不属于我的本职工作，你是不是要给我点额外报酬？比如以后多安排假期之类的。”
　　封清羽趁机和博士讨价还价，而博士的蓝瞳里闪过一丝狡猾。
　　“那肯定会，多给你安排一些假期休养身体，为日后服务罗德岛积累精力也蛮不错的，至于是哪个方面你自行想象，我就在这里先卖个关子。”
　　博士的发言很大胆，幸好旁边的都是阿卡胡拉人，他们听不懂，否则封清羽当场社死。
　　最近博士的直球攻击和大胆发言都让她措手不及，封清羽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交配’。”
　　她明明是个正常的纯人类，却拥有堪比狮子和兔子的体质。据说博士的天蝎座的，天蝎座的人都偏向肉食系。
　　“博士，拜托你不要在外面说这些，给我留点面子。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把我当成一个轻浮的好色之徒。”
　　“你难道是什么正人君子吗？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女人连续玩耍十二小时的人哪有资格说别人？”
　　“……”
　　博士原谅了她，但没完全原谅。
　　争论毫无意义，封清羽走到简易灶台跟前，在一堆处理过的食材里挑选。据说嘉维尔提前和部族里的姑娘沟通过，让她们帮忙洗菜和切块。
　　不愧是阿卡胡拉的传奇，随便找个人都能帮忙。
　　她在周围扫了一圈，没发现嘉维尔和森蚺的踪影。森蚺可能还闷在帐篷里，因为刚抢了罗德岛的飞行器引擎，肯定迫不及待装到大丑身上试试效果。
　　嘉维尔也许在试图交涉，希望能把引擎拿回来。
　　“话说回来……我的腰，好痛，这次可能要贤者一个月。”
　　上次和白兔子身心交互的夜晚还犹在昨日，总共也就过了一个星期。以后霜星要上岛，森蚺也要，自己还能顺利应付下来吗？
　　她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之中。
　　正当封清羽纠结晚饭做什么的时候，前面的树丛里闪过几个可疑的人影。他们拖着长长的鳄鱼尾巴，封清羽看得还算清楚。
　　森蚺部族里也有不少阿达克利斯人，这些人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说不定要搞点事情。
　　玛维索提亚举办在即，总有些人不安分想搞小动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嘉维尔那么心思简单。
　　阿卡胡拉现在是群雄争霸的局面，森蚺部族是最强盛的一个，难免有阴险小人想来搞事情。
　　但愿是她多虑，毕竟她是外人，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博士，我发现几个可疑的家伙，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博士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我们一起去。两个人行动比一个人更稳妥些，有情况就去通知嘉维尔和这里的族长。最近阿卡胡拉不算太平，有几个王酋在争夺这片土地，想驱赶这些土著人，有可能是王酋的人混进来也说不定。”
　　封清羽和博士有同样的担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阴谋的气息。

二十六 起火
　　几名阿达克利斯人在黑夜中穿梭，目标是森蚺部落的粮仓和族长的营帐。他们在地上泼洒燃料，“不小心”撞倒旁边架子上的火把。
　　摔落的火把接触到地上的燃料，火势在一瞬间蔓延开，速度飞快。周围的房屋都是木制房屋，大量的易燃物，加上夏日的高温，分分钟能把这片地方烧成灰烬。
　　封清羽和博士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一步，帐篷和木屋已经烧起来了，燃烧的面积越来越大，由于房屋挨得太近，导致火势蔓延速度飞快。
　　“艹，已经烧起来了！赶紧叫人过来救火！”
　　两人到处找水，但是那点水对扑灭大火根本是杯水车薪，泼上去和没泼的结果一样。
　　“这里没有消防署，也没有消防栓之类的东西，好像只能人工取水，有点麻烦。”
　　博士看着后面的部落集会广场，那边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提着水桶赶来。
　　遇到这种情况，现代化的地方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扑灭火的速度会更快，止损效率更高。
　　如果罗德岛的飞行器没坏掉倒是能接一根超长的水管，延伸到瀑布那边，以飞行器的水箱作为中转站，达到快速灭火的效果。
　　“坏了！”
　　封清羽大喊一声。
　　“我们的引擎就在森蚺的帐篷里，这场火八成是要烧掉森蚺的高达，引擎烧坏了可能回不去罗德岛。”
　　博士心里想的都是赶紧去把引擎抢救出来，万一让它在大火中损毁，凯尔希就更有嘴臭的理由。
　　绝对，不能容忍。
　　“别管了，先去救引擎！引擎在哪？”
　　“跟我来，我大概知道。”
　　封清羽记得森蚺的帐篷在哪个位置，虽然现在营地着火，对快速赶到那里增加了一些难度，她身手还算不错，能够拉着博士避开着火的地方。
　　帐篷的外围已经烧起来了，森蚺和嘉维尔都不在这里，否则两个人肯定已经在救火。
　　大丑对森蚺来说意义非凡，是她的心血和理想载体，被烧坏了得多心疼？
　　这里的火烧得最旺，基本可以判断那些人是冲着森蚺的高达来的，更深层的阴谋还需要慢慢调查。
　　“博士，你站在我身后，我需要用刀把帐篷劈开。”
　　博士会意，顺便从旁边的水缸里舀起一瓢往封清羽身上泼。把封清羽浇湿之后，才轮到她自己。
　　火势愈发凶猛，等封清羽把帐篷砍开，里面的东西已经烧起来了。很多机械书籍葬身火海，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检修到一半的大丑放在正中央，部分零件已经被烧融，罗德岛飞行器的引擎已经装上，还没封盖，看起来还没烧坏的样子。
　　“我应该能搬出去。”
　　封清羽把刀收回刀鞘，伸手想触碰大丑的身体，被迎面而来的热浪烫得立刻缩回双手。
　　手心被烫伤了一块，刺痛无比。
　　“啧。”
　　这样下去没办法把东西搬走，封清羽在周围扫了一圈，发现森蚺把工作时用的大号手套放在旁边，手套被一些东西挡着，还没烧到。
　　大丑体型太大，封清羽也不懂得怎么驾驶，现在也没办法驾驶。但是……底下似乎有滚轮，能依靠外力推动。
　　把这么大一个机器人扔在这里烧坏也太可惜了，起码要把核心部分救出去。
　　封清羽试着推了一下，非常重，但以她的力气足够将大丑推出去一点距离。
　　虽然在周围都着火的情况下，去救一个机器人会给自己带来超多麻烦和危险，想到森蚺可能会跪在一堆废铁跟前哭泣，她就于心不忍。
　　谁叫她是爱管闲事的人呢？不如就管到底，趁着能搭救的时候赶紧救出来。
　　“博士，开路就麻烦你了，我需要把这个大家伙推出去。我们的核心在里面，还没有损坏。”
　　博士不解，“为什么要救这玩意儿？很麻烦。”
　　“因为……我救的不是一个机器人，是一个女孩子的梦想啊。梦想，多么美好的东西，烧掉不是很可惜吗？”
　　“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算了，就当你人美心善。”
　　嘉维尔和森蚺在神庙附近决斗，还没分出胜负，听到有人大喊“森蚺部落着火了”，立刻吓得停止战斗往回赶。
　　隔着很远，两人都能看到冲天的火光。
　　树林最容易着火，着火之后超级麻烦，烧起来很快，想要完全扑灭难度成倍增加。
　　如果是罗德岛，会马上派出会操控水的术师，外加精良的消防设备，二者并用，能短时间内控制火势并扑灭，现在阿卡胡拉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要么等火自己烧光所有的可燃物自行熄灭，要么想办法手动灭火。
　　“黑羽，我认为要联系附近移动城市的市政府，让他们派出消防队处理，不然这么大一片雨林会全都被大火毁掉。趁现在还没烧到雨林里，我得赶紧联络上外界。”
　　博士现在苦于这里没有信号，任何电子设备都不能使用，相当于和外界失联。
　　如果能联络上萨尔贡在罗德岛的办事处，办事处的干员们就能联系萨尔贡最近的移动城市。
　　“等等，博士，这里有个人大概能帮到我们。她叫伊娜姆，官方身份是这一带的信使，信使必定是和外界时刻联系的。只要找到伊娜姆，就能在最快时间内联络上罗德岛的办事处。”
　　封清羽看过剧本，现在也很庆幸自己看过，知道阿卡胡拉还有这么一号人。
　　她推着大丑离开，感觉越来越吃力。人的力量有限，大丑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推，博士需要在前面开路，分身乏术。
　　刚刚给身上泼的水已经差不多被大火烤干了，皮肤才获得短暂的清凉，很快就要继续面临被猛火炙烤的痛苦。
　　“再坚持一下……快到了。只要推到空地，就安全了。”
　　这句话是封清羽说给自己听的。她身上的力气已经快用完了，因为还没吃饭，肚子饿得厉害，身体没有太多力气。
　　如果早点在秋威夷学会驾驶高达，说不定还能操控大丑搬着水缸灭火。
　　“咔擦——”
　　身旁的木屋梁柱断裂，摇摇欲坠，就在博士的正上方。
　　博士已经躲不开了，燃烧的柱子就要砸在她身上。见状，封清羽立即拔刀，将柱子劈开。
　　她劈开了第一根，第二根直接砸到背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可恶……防不胜防啊。”
　　整个背部都痛起来了。

二十七 普普通通的制药公司罢了
　　“黑羽，你的衣服……”
　　博士的话语已经带了颤音。
　　刚才被燃烧的柱子砸了那么一下，封清羽背后的衣服很不巧被掉落的火星点燃，现在居然烧起来了。
　　封清羽虽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不已，却没注意到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经烧起来。
　　“赶紧脱掉！别管了！”
　　“哦……好的。”
　　也不是没穿内衣，没什么不能脱的，如果不照做全身都会烧起来。
　　着火的T恤也是新买的，果然，没有一件衣服能逃脱一个月以上不毁掉的宿命。
　　“前面就是广场，我们差不多安全了。博士，待会儿去找伊娜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嘉维尔大概知道她在哪。我是真的到极限了，只想要一杯冰可乐。”
　　博士的心里很动摇。毕竟封清羽是为了救她才被砸到背的，而且那上面还有旧伤。
　　别说一杯，十杯，一百杯，甚至一千杯可乐，她都能给得起。
　　“都可以喝，等搞定了手头上的事情，冰箱里的可乐全都是你的，谁也不能跟你抢。”
　　博士主动打了包票，封清羽乐开了花。
　　在萨尔贡无人区能喝到冰可乐真的很奢侈，这么一想自己受的伤也算物有所值。
　　“博士，谢谢……我现在就想象着可乐能带来的快乐，披荆斩棘前进了。燃起来了！”
　　终于，她以超乎常人的毅力把大丑推到森蚺部族集会的广场。
　　广场上聚集了很多族人，大多是些身体孱弱一些的老人，女性和孩子，青壮年都拿着能装水的工具往瀑布的方向狂奔。
　　虽然她很想加入扑灭大火的行动，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瘫软在地上，放松身体。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更厉害的人，她已经止步于此。
　　等嘉维尔和森蚺两人从瀑布的方向提着水桶赶来，整个部族的房子都烧起来了，周围变成一片火海。
　　一部分族人在外围，斩断起火点跟雨林之间的联系，努力清除周围的可燃物，将火势勉强控制在一定范围，雨林暂时还没烧到深处，仅仅是烧了一小部分。
　　只需要把着火的部分砍掉，也就不存在继续燃烧的可能性。
　　“这么大一个部族……房子就这么全烧了，要重建起来多麻烦……”
　　封清羽看着一片火海，心中很沮丧。
　　要是再早点发现那些可疑的家伙，然后追上去阻止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看到自己的部族变成一片火海，森蚺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耳边是各种各样的杂音，小孩的啼哭声，失去家园的族人撕心裂肺的痛哭，以及火焰吞噬房屋，燃烧木料的“噼啪”声……
　　族长要承受的压力和罪恶感比部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重，她很迷茫，很无助。
　　自己和族人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一炬。
　　别说参加“玛维索提亚”了，自己的资本已经在大火中烧毁，一切都没了，不战而败。
　　她跪在地上，望着着火的废墟，眼神呆滞，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旁边是努力安慰她的族人，可惜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封清羽知道现在该自己出场了。自己之前拼尽全力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不看到这样的表情。
　　“喂，祖玛玛，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你的大丑……它没事，虽然烧伤了一小部分漆皮，里面的部件我都检查过，没有损坏的迹象。所以，作为一族之长，努力振作起来吧。”
　　封清羽的话是一根救命稻草，为森蚺带来一丝转机。只要能看到自己费心组装的机器平安无事，她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
　　“大丑……在哪？它在哪？”
　　森蚺的表情由极度悲伤转为喜悦。
　　“就在旁边啊，你可能是受到太大刺激，没往旁边看。总之，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还是能在玛维索提亚上大展拳脚。这也算是我能够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毕竟能力有限。”
　　顺着封清羽的视线看去，森蚺看到自己的机器伫立在空地上，虽不说无伤逃出，起码90%的结构完好，被烧坏的只有表面的少部分零部件。
　　“除了这个大家伙，其他的东西都烧没了，我没办法把它们全都救出来。”
　　刚才森蚺没哭，在看到机器的一刻，才终于泪腺崩坏，抱着它大声哭泣。
　　再怎么说，族长也是个女孩子，年纪不大，会伤心很正常，封清羽不会嘲笑森蚺哭泣的行为。
　　“又做了一件好事，我功德簿上是不是又要记上一笔？”
　　封清羽不想打扰森蚺和心爱的机器二人世界，深藏功与名，悄悄离开，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她感觉恢复了力气，不想坐以待毙，找了个空的水桶帮忙灭火。
　　嘉维尔带着博士去找伊娜姆，却在半路和她相遇。伊娜姆学过一些外界的语言，不需要嘉维尔在旁边翻译也能和博士交流。
　　“所以，这位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帮忙联系你们公司在萨尔贡的办事处对吧？”
　　黑皮白发的黎博利眼里闪过和可露希尔类似的狡黠目光。
　　“现在是森蚺部族生死存亡的关头，就算你们不拜托我，我也会想办法联络外界，让他们派人来解决的。我以前住在城里，也知道消防队的重要性。我已经事先联络了最近的移动城邦，只不过那些家伙都不愿意帮忙，我正愁着找不到人呢。”
　　“马上联络罗德岛的办事处，这事儿罗德岛管定了。要知道，我们罗德岛可不只是一个制药公司，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嘉维尔拉博士，跟伊娜姆到有通讯网络覆盖的地方，立刻联络了在萨尔贡的办事处。办事处时刻都有值班的干员，在知悉这边的情况之后表示会马上派出受过专业消防训练的干员，帮忙解决问题。
　　博士切断通讯，眉间终于舒展开来。
　　“搞定了。办事处会马上行动，我已经把这里的坐标发过去，他们会在最短时间内赶过来，不用太担心。现在先去安抚群众情绪，把接下来的步骤告诉他们。”
　　伊娜姆戳戳嘉维尔，问到：“你入职的罗德岛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嘉维尔笑得意味深长，“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制药公司罢了。”

二十八 灭火
　　过了一会儿，博士才想起来要去冰箱里给封清羽拿点冰可乐。
　　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她就已经不那么生气了，碍于自己罗德岛战术总指挥的面子，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刚才在火场里被英勇搭救，到现在气已经全消了。
　　她也并非什么贪婪又不好满足的女人，闹脾气不过是希望能多得到一点关注和爱。
　　关注和爱已经顺利得到，自然就不会继续赌气。
　　“幸好飞行器没拖到营地里，不然凯尔希真的会杀人。”
　　博士很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选择，让驾驶员迪伦和煌暂时守着，不让乱七八糟的家伙靠近。
　　飞行器坠落地点周围都是荒地，不容易着火，离着火地点还有几个公里距离，虽然远但是安全。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大概是万中无一的运气。
　　当博士狼狈不堪地出现在飞行器前面，煌大吃一惊，差点要拿着链锯冲到森蚺部族找人报仇。
　　刚才煌不小心睡着了，迪伦在玩游戏，两人居然都没发现山下着火。
　　“博士，你被这里的人抢劫了吗？这些野蛮人太可恶了，看我不马上帮你报仇，把他们的房子给拆了！”
　　博士指着山下火光冲天的营地，“房子全都毁了，黑羽目击到有人故意纵火，只不过人跑得太快，连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只知道是几个阿达克利斯人。再说了，我觉得他们阿达克利斯人长得都一样。”
　　山下的情况不容乐观，营地上空全都是燃烧产生的黑烟。接着，燧石部族和伊娜姆商会的人都来帮忙灭火，还算有人情味。
　　只不过这些人没有先进的灭火工具和专业的灭火工作人员，只能依靠机械的取水方式，效率极低，灭火速度远远不及燃烧的速度。
　　“哇，着火了，我要不要去帮把手灭火啊？我力气大，一次能扛七八桶水。”
　　煌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却被博士拦下。
　　“你还是在这里继续呆着。这次队伍里你战斗力最强，我担心有人盯上我们的东西，里面还有不少物资，这里的人喜欢打架和抢东西，迪伦那小子不行，一拳就晕了。”
　　迪伦在旁边露出尴尬的表情。
　　“博士，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好歹也是个四星干员。”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这里的人骁勇善战，会被打晕只是因为他们的拳头太快太硬。”
　　煌在旁边打哈欠。她已经在这里守着几个小时了，哪里也不能去。深山老林莫得网络，连找人聊天吹水，刷刷网页都做不到，只能在这里呆着，看天看月亮看星星发呆。
　　要不是博士把她叫醒，她可能会继续睡下去。
　　“博士，好无聊啊，白天有个小姑娘找我打架，我现在很想去找她再打一场，不然真的要闷死了。你连酒都不让我喝，现在可在放假期间，你这样会不会太剥削员工啊！”
　　可怜的大猫猫发出抗议，博士只打开冰箱塞给她一罐苏打水。
　　“听话，酒可以喝但不是现在。等罗德岛在萨尔贡的办事处派来干员，你就能暂时休息了。待会儿我让嘉维尔过来替你的班，让她给你拿点阿达克利斯人自己酿的果酒。”
　　博士再三劝慰，煌才答应继续在这里坚守。
　　现在连晚饭也没得吃，她肚子还是饿的，只能泡一个杯面填填肚子。
　　“辛苦你们了，到时候我会和凯尔希说给你们发点额外的加班工资当补偿。现在我要去空地等他们派出的支援，信号灯我先拿走。”
　　见平日懒散的博士突然变勤奋，煌也不由得打起精神来。
　　博士才刚走没多久，立刻来了一群想趁火打劫的阿达克利斯人，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
　　煌粗略扫一眼，有三十多个人，个个虎背熊腰，面露凶相，一看就特别不好惹。
　　“正好，我在这里看守飞行器无聊得要死，居然主动送上门来，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阿达克利斯人们也不知道煌在说什么，以为她一个女人随便就能制服，心中很得意。
　　“我们有三十五个人，她才一个，兄弟们把她给打趴，抓回去！把东西也都抢了！这些城里人富得流油，那个铁疙瘩里好东西多着呢！”
　　一群人叽里呱啦地BB着什么，然后全部冲上来围攻。
　　他们不弱，却不知道煌不仅不弱，还强得离谱。就这么点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货色，她能打一百个。
　　“你们全都上吧，好让我一次解决干净。”
　　煌对阿达克利斯人做了个“一起上”的手势，那些人受到挑衅，顿时热血沸腾，发誓要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医疗小车Lancet-2躲在后面，给煌加油打气。
　　这场战斗的结果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
　　博士拿着一蓝一橙两盏条状信号灯站在空地，以均匀的幅度晃动，确保罗德岛办事处飞行器上的人能看到。
　　两根信号灯很长，像两把激光剑，在昏暗的地方特别显眼。飞行器上的干员看到信号灯，也用蓝色的闪烁信号回应，在两分钟后降落在广场空地。
　　最先从和罗德岛这次坠落的同款的飞行器上下来的人，看模样像炎国的龙，身高165左右，黑色长发，靛青色瞳，表情非常冷淡。
　　“博士你好，我是办事处的负责人，也是在萨尔贡地区工作的天灾信使宋梧凰，代号梧桐，闲话少说，我希望立刻展开工作。”
　　此人是个效率至上的家伙，博士略有耳闻。这样的人蛮不错，满脑子都想着工作，必定不会随意敷衍，马虎了事。
　　“梧桐干员，着火的位置是山下的部族营地，现在火势暂时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萨尔贡境内最近的移动城市不愿意派出消防队，大概是那座城市的王酋搞的鬼。”
　　梧桐听完博士的讲述，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我了解了。我手下的干员们也带来了消防设备，来之前我研究过这边的地形，附近有一座瀑布，取水的事情能完美解决，灭火很简单。会操控水的术师也在，任凭博士调遣。”
　　在梧桐的指挥下，办事处的干员快速假设好消防设备，有条不紊，术师也在最短时间内就位，用源石技艺将水引到着火点。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这场棘手的大火就被解决掉了。

二十九 盲点
　　灭火后五分钟。
　　博士在一群阿达克利斯人中间找到封清羽，她满脸脏灰，脸颊被烟熏得容貌难辨，能找到完全是因为德拉克的特征太明显，在整个阿卡胡拉根本找不到第二个。
　　她绕过一群同样灰头土脸的土著人，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送到封清羽面前。
　　冰可乐虽迟但到。
　　“你要的冰可乐已到账，请查收。黑羽干员，今天干得不错，年终评价会给考虑给你S，作为你的直属上司，我感到很自豪。”
　　终于拿到心心念念的冰可乐，封清羽也忘了背上还有烧伤，恨不得马上一口把整个易拉罐吞下去。
　　“来得太及时了，博士……”
　　她伸出黑乎乎的手，从博士那里接过易拉罐，把易拉罐的外围也摸成了黑的。
　　旁边的阿达克利斯人则是非常羡慕，他们就没有一个漂亮的大美女送东西，只有几个外面来的肌肉壮汉派发矿泉水，而且还不是冰的。
　　刚救完火大家都很热，并不想喝常温的东西。
　　“不用跟我道谢，这是你应得的。你的脸脏了，快过来，我帮你擦擦。”
　　博士不知道从哪变出干净的湿毛巾，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把她脏兮兮的黑脸给擦回原样。
　　“好了，这才是我喜欢的黑羽。”
　　随后，是淡定自若的一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拉根银线。
　　旁边的嘉维尔表示自己早就见怪不怪，内心都不带波动的。在罗德岛甲板上这画面她见过太多，已经看麻了。
　　博士的作风向来大胆，大家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封清羽这边反而有点羞涩，试图用脏手擦掉嘴角残留的丝线，被博士制止，改用亲吻的方式舔掉。
　　“已经全都擦干净了。后续事项会由罗德岛办事处的梧桐干员来处理，你可以好好休息。煌在飞行器那边扎了帐篷，食物方面可能会有些简陋，只能先用自热米饭来凑合一下。”
　　一切都被博士安排得井井有条，并不因为刚发生过一场棘手的火灾就手忙脚乱。
　　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封清羽心想。
　　“有得吃就不错了，我现在觉得泡面都是香的……只求能赶紧吃饱好好休息。我明明是来萨尔贡度假的，为什么感觉比平时在罗德岛工作还累啊？”
　　自热米饭总归是要比吃烤得半生不熟的肉要好得多，龙门人就是要吃米饭才舒服。
　　这时，封清羽终于有闲暇注意到自己背上的烧伤了。等精神获得全面的放松，她才知道背上的情况不算乐观。
　　“在吃饭之前，你给我立刻，马上，去接受医疗干员的处理。”
　　博士双手抱胸，佯装生气，眼中是无尽的心疼，语气听起来强硬，强烈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不只是她，任何跟封清羽熟悉并且关系好的人，看到她这副鬼样子都会生气，气她太过逞强，对自己的身体毫不爱惜。
　　“遵命，博士。”
　　这次有专业的医疗干员处理伤口，动作也很温柔，手法娴熟，封清羽却觉得和森蚺的手法比差那么一点。
　　该干员是来自哥伦比亚医科大学的毕业生，也许是风格比较冷淡，和领队的干员梧桐是同一类人，让封清羽有点无所适从。
　　她本想点支烟缓解肉体的疼痛，担心对方讨厌烟味，强压着点烟的欲望，在沉默中等待消毒和包扎完成。
　　“接下来大概一个星期时间不要接触水，不要洗澡，忌辛辣油腻，刺激性食品，忌海鲜，饮食必须清淡。身上那么多伤不如好好休息，少瞎折腾。再给你一个建议，少做点，多休息恢复精力。你自己照照镜子，一副中气不足的肾虚样，再这样下去迟早身体垮掉。”
　　医生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无情敲打在封清羽的脑门上。
　　“是……谢谢医生。”
　　她苦笑，把委屈吞进肚子里。
　　休息？她何尝不想给自己放一个长达半年的贤者假期，没有肤浅的肉体渴求，只有精神上的满足，每天都过着朴实无华的生活。
　　罗德岛的那群女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们都在渴求自己。
　　封清羽清楚意识到这个问题，想起来还欠博士一个分期支付。每天两次，分五期，直到支付完成。
　　还没开始偿还，人已经枯萎了。
　　迟来的晚饭在快十点钟的时候才捧到手上，久久不曾露面的宴终于和罗德岛汇合。
　　她和罗德岛的队伍失散之后，在林子里和一群阿达克利斯人打架，莫名其妙成了他们的族长，被带回部族营地，参与新族长的接任仪式。
　　整个过程都很莫名其妙，直到刚才在灭火的时候碰上嘉维尔，提及此事，宴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巨木部族的族长。
　　她在打架的过程中打败了原来的族长，族长自愧不如，于是主动让出族长之位。
　　“那群人一直跟着我，说不定能带回罗德岛当免费劳工，反正他们也听我号令，这样我就能少干点活儿了。”
　　那几十阿达克利斯人现在对她毕恭毕敬的，看起来确实是一群不错的扈从。
　　“罗德岛可不会一次性招募几十个人。而且，这些家伙也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打手，凯尔希医生不会同意的。”
　　博士立刻反驳宴的说法，企图打消她不切实际的念头。
　　“而且，罗德岛的宿舍数量有限，凯尔希那家伙甚至不肯让我住单人间，她自己的宿舍就有几十平米大。”
　　嘉维尔突然开始吐槽凯尔希，脸上是羡慕的表情。
　　凯尔希的宿舍房间很大，大到大家都羡慕，这一点毋庸置疑。作为曾经在那间超大宿舍过夜的人，封清羽很有发言权，只不过她不敢发言。
　　和凯尔希当室友的人，压力一定很大，她住单人间的原因很可能是没人有胆量和她一起住。
　　“嘛，人家毕竟是罗德岛的元老，住个大房间很正常。我以前被龙门的阿sir找麻烦，在牢房里拘留的时候，住的地方才叫小，只有几个平米。近卫局的宿舍也不大，虽然条件不错，但要和别人一起住，分摊下来面积也不大。咳咳，这个是陈sir说的。罗德岛的宿舍相比之下条件很好，你们要知足。”
　　泰拉再也找不到哪里比罗德岛更好的公司了。
　　嘉维尔发现了盲点。
　　“黑羽，你怎么总是帮凯尔希说话啊？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上次我就发现你俩眼神不对劲，怎么总是眉来眼去的呢？肯定有鬼。”

三十 罪孽深重
　　“嘉维尔，你在乱说什么？我和凯尔希医生……只是很普通的上司下属关系，再乱说小心我揍你！”
　　封清羽立刻否认嘉维尔的话，什么眉来眼去，什么眼神不对劲，都是无稽之谈。
　　“你打不过我，死心吧。整个阿卡胡拉能和我打平的人都没有，所以黑羽，你向我挑战简直是不自量力。”
　　嘉维尔的表情突然变得贼兮兮，笑到：“黑羽，我之前路过医疗部凯尔希的办公室，那天不是刚和整合运动的两个小子打完嘛，她让我加入治疗干员的队列，我那时候发现纱布不够了，准备去仓库拿一点，却发现钥匙落在办公室里。”
　　封清羽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绝对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然鹅，她自己都有点好奇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你们大家伙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煌突然也来了兴趣。
　　“你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吗？比如说凯尔希在办公室抠脚什么的，或者看不可告人的漫画书。”
　　嘉维尔摇摇头。
　　“你说的那些都没什么，比这些还刺激。她居然趁着黑羽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了一口，还是嘴唇，当时把我吓得，连钥匙都没拿就溜走了，亚叶还吐槽我为什么没把纱布拿回来，自己又去了一趟。”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博士和封清羽都露出暧昧的笑容。
　　他们多多少少也有点相似的感觉，嘉维尔的话不过是证实这份直觉的真实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些事情即使努力掩饰也会露出马脚。
　　“这件事情我在心里憋了很久，困扰了我几天，几天终于能和各位倾诉了。”
　　“倾诉你个头！”
　　封清羽打断嘉维尔，伸手欲敲打她的头，被她躲开，封清羽的肩膀还为此牵动伤口，引来一阵剧痛。
　　“嘶——疼疼疼疼疼疼！”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想揍死嘉维尔，更可气的是她打不过，罗德岛的很多人都打不过。
　　生气了吗？答案是肯定的。
　　“嘉维尔，这个仇我先记下了，回头我让史尔特尔来跟你单挑，黄昏走起，你别跑。”
　　史尔特尔奶奶的威名，在罗德岛人人都有所耳闻，嘉维尔属于无所畏惧的类型，因为她没跟史尔特尔交过手，连交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那家伙性格太恶劣，各种意义上都恶劣，两人根本玩不到一块去。曾经在可露希尔的商店碰到过一次，嘉维尔还因为挡在冰柜前被史尔特尔瞪了几眼。
　　“好啊，我老早就看她不爽了，一直没机会打一架。听说她很厉害，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交手。在医疗部，除了闪灵和凯尔希能与我一战，其他人都已经被我打败了。”
　　此时，嘉维尔还没意识到史尔特尔奶奶的可怕之处。
　　“这句话我替你记下了，等回到罗德岛，我会让史尔特尔来教训你！”
　　“好，求之不得，我最喜欢和强者战斗了。”
　　“……”
　　两人争论不休，最终被博士勒令停止。
　　博士本来还挺开心的，听完嘉维尔的讲述又变得很暴躁。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敢吱声。
　　一切都是黑羽的错，她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居然连凯尔希医生都敢撩，而博士和凯尔希医生的关系不太好众所周知，不生气才怪。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
　　“够了，你们俩精力这么丰富的话，要不要去帮办事处的小队帮忙收拾火场？特别是你，黑羽，正好杜宾教官最近需要个晨练的伴，我想推荐你去。这件事不需要讨论，一个人说了算。”
　　“……”
　　封清羽又一次被博士记了小本本。之前的小本本才刚记下，现在又来了新的。
　　很好，很没精神。
　　剩下的半碗饭，封清羽吃得味同嚼蜡，但是因为太饿了，还是一粒米都没剩下。
　　博士最先离席，看样子今晚可能会气得睡不着觉。封清羽第二个离席，这次她如愿以偿拿到了烟，那位从移动城市来的梧桐干员也喜欢抽龙门的卷烟，所以分了一盒给她。
　　离席之前，封清羽狠狠瞪了嘉维尔一眼，那眼神大概是说“你给老子等着”。
　　嘉维尔愣了一下，煌拍拍她的肩膀，叹气到：“你完了，你的粗神经害了你。有些事情我们知道但不可以随便说，博士是个爱吃醋的女人，你让黑羽在她面前很难做。你可能真的会被史尔特尔揍翻，到那时候……祝你好运吧。”
　　煌见识过那个红发妹战斗时的样子，她身后的火焰能够燃尽一切，和整合运动的暴君有得一比。
　　黄昏一出，没死都要折半条命，嘉维尔肯定危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犯错的，口无遮拦的坏毛病建议改改，之后好好跟黑羽道个歉。黑羽人心肠特别好，只要你诚意足够，她会原谅你的。”
　　大家都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嘉维尔。
　　应该说她还算幸运的，如果凯尔希医生刚好路过，“不小心”听到这些东西，嘉维尔可能会被mon3tr直接揍飞。
　　凯尔希握力计并非浪得虚名。
　　“啊……我该怎么办啊？”
　　嘉维尔后知后觉，但是已经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刚才都不小心说出去了。早知道不喝酒，喝高什么都会乱讲。
　　“我还有救吗？”
　　众人都一副“万事休矣”的表情。
　　封清羽远离人群，特地选择去瀑布边上乘凉，边抽烟边唉声叹气，心里还有点对嘉维尔的不爽。
　　“虽然很不想面对……凯尔希她真的对我……”
　　总之就很离谱，疑惑的事情增加了，理智在不断减少。
　　“为什么要亲我啊，凯尔希那家伙……”
　　回去之后必须要问问本人才行，现在她不好意思问，暂时先搁置在一边，等整理好心情再说。
　　背后的伤口疼痛一阵一阵涌上来，又不能躺下来睡，挨着东西也会疼。那根燃烧的木头柱子直接把左边的背部也给霍霍了，除了趴着睡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有个漂亮又大方的妹子愿意把自己的膝枕贡献出来那还好，否则趴在硬邦邦的地上睡，第二天怕不是肋骨都要折断。
　　“啊……博士是不是生理期来了啊？”
　　她对着无人的浅水湖发问。

三十一 族长的认可
　　人郁闷的时候会反复做一件事，一支烟燃烧完的时间在三到五分钟，一盒烟有十二支。
　　大概半小时过去，纸盒里空无一物，封清羽脚下全都是烟蒂和烟头。
　　“没了。”
　　背上始终疼痛难忍，几小时前也才睡醒，暂时没有困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显示在圈外，没有信号。
　　“好像依娜姆商会那边覆盖有网络，去蹭个网，找陈sir鬼姐和Missy聊下天。”
　　博士生气的样子很可怕，大概率是在吃醋，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博士看起来也不像会搭理人的样子。
　　生理期的女人该怎么照顾，还是要找专业的人问问。算算日子，博士的生理期就是现在。
　　勉强转过身准备爬起来，看到森蚺静静站在后面，表情很复杂，欲言又止。
　　“那个……今晚，谢谢你。保护大丑的事情，真的帮了我和我的部族大忙。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我为之前对你的粗暴无礼道歉，对不起。你救了大丑就等于是救了我的命，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当做报答！”
　　森蚺身上没有钱，也没有珍贵的东西 ，似乎也没什么能拿来报答的。部族的财产全都被刚才的大火化为灰烬，只剩下一个机器人。
　　封清羽不爱干趁火打劫的事情，对这种人深感厌恶。
　　向一个几乎失去一切的妹子掠夺，到底是怎样黑心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不用报答我了，我做好事不为报酬，况且你现在也不适合跟我谈报酬的事情。总之，先专心把你的机器捯饬好，罗德岛这边也会提供帮助的。我们公司有很多优秀的机械工程师师，最厉害的甚至能做出会说话的机器。”
　　说起来，在这条时间线内森蚺还没见过医疗小车。
　　森蚺对封清羽的态度感到疑惑。要是换成别人，那些人已经开始讨论要拿什么报酬了。
　　“不要报酬怎么可以，大祭司爷爷说受人恩惠要涌泉相报，你是觉得我一无所有报答不了你吗？我……我可以把我自己打包给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话题终于到了以身相许的范围内。
　　看森蚺那勉为其难的样子，封清羽知道她对以身相许的事情很犹豫，可能根本不想，为了所谓道义才硬着头皮提出。
　　以身相许的事情封清羽遇到很多，大多不是真的爱自己，报恩占大多数。
　　既然不能给予人家妹子安稳的生活，就不应该接受。
　　“嘛，用不着这么强迫自己，我的职业比较危险，经常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横跳，说不定哪天就挂了，一直没有成家立业，也只交往过一任女朋友，虽然最后被人给背叛了……”
　　她干咳两声，掩饰自己一闪而过的不悦。
　　“别想什么以身相许了，修你的机器去吧，让我自己在这儿呆着，你要真的想报答我，就把罗德岛飞行器的引擎还给我们，用你自己真正的实力把玛维索提亚所有的竞争对手打败，堂堂正正地登上大酋长的宝座。依靠大丑的力量获取胜利，不是真正的胜利。”
　　封清羽的话让森蚺心中很挣扎。不依靠大丑她能打败很多人，却没有信心能击败嘉维尔。那家伙太强了，强得让人嫉妒，是她触碰不到的高度，是她怎样努力都不可能打败的对手。
　　“我不想再输给她。但是……我也很清楚，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没办法战胜她。对不起，我现在心里很乱，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森蚺认可封清羽的话，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战胜嘉维尔这件事本身就具备相当大的诱惑力，只要能打败她，就会得到整个阿卡胡拉的承认，机械也会顺利普及。只要能让机械普及，阿卡胡拉人就不需要只靠着拳头抵御敌人。
　　一边是理想，一边是救赎自己理想的人，选择一边必定痛失另一边。
　　“没关系，我没有左右你想法的意思，今晚的话就当做是我的一己之见，最后的选择权在你手上，你不需要考虑我感受。另外，嘉维尔已经决定要参加玛维索提亚，把引擎从你手里赢回来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最终，森蚺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封清羽离去，心口渐渐开始发热。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依依不舍地向反方向走。
　　叫封清羽的外乡人实在是温柔得可怕，稍有不慎就会心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没见过一个像封清羽这样的人。
　　……
　　封清羽拖着战损的躯体，在几位阿达克利斯人的陪同下访问了依娜姆商会的地盘。
　　这个部族很特殊，人们对战斗，荣耀什么的丝毫不感兴趣，一心想着搞钱，技能点全都点在经商方面，日子过得很滋润。
　　依娜姆作为这片地区的信使，自然也掌握跟外界联系的方法，这个部族甚至有人懂得用电子设备，比其他只知道喊打喊杀的部族要前卫几个世纪，
　　“终于到了……”
　　她在路边的木墩坐下，拿出手机，发现已经能接收到信号，还是满格。然后，聊天软件疯狂弹出未读的新消息，未接来电99+，消息999+。
　　只是两三天没联网，她像几个月甚至几年没上网一样，对网络充满怀念。
　　“我终于回来了……”
　　蹭网的感觉真不错。
　　发来消息的人有点多，封清羽不知道先从谁开始回复，干脆编辑一个群发消息。
　　【这几天人在萨尔贡，遇到一点麻烦，周围都是没有信号的无人区，现在人没事，多谢关心。】
　　消息刚发出去，立刻又弹出几十条新的消息。
　　最积极的人当属星熊，立刻就打来电话，根本没介意国际长途要花很多电话费。
　　“阿封，你是不是欠人很多钱跑路了？我听说你一声不吭就离职，去你的茶楼找你，那边的伙计说根本没见到过你。欠钱我这里有，我可以帮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跑去萨尔贡那么远。”
　　“鬼姐，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那是怎么回事？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不让你挂电话。哦，我知道了，萨尔贡可以娶几个老婆，你是去那边搞这个！好家伙，我要告你重婚罪！”
　　一时间，封清羽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三十二 物资支援
　　犹豫再三，封清羽把自己和塔露拉早就认识，并且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件事老实交代了。
　　看星熊激动的样子，陈肯定一个字也没告诉她。
　　“事情就是这样，我离开罗德岛不是提桶跑路，只不过是觉得心有愧疚，不好意思继续呆在那里，所以给凯尔希医生留下辞呈溜了。”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和欠钱无关，简而言之也可以是脑子有一瞬间抽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玛德！*龙门粗口*”
　　星熊在另一边用力敲打桌面。
　　封清羽听到有东西被震飞掉落地上的声音，似乎是钥匙串和文件夹等物品。
　　按照时差，现在龙门才傍晚，刚到下班时间。
　　“鬼姐你先息怒，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不是担心你会生气吗，所以没提起过和塔露拉有关的事。”
　　很难得见星熊对她发火，封清羽说话的态度也变得小心翼翼。回到龙门和罗德岛都必将要迎来巨大的风暴，还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满心满身疲惫还要挨骂，封清羽幼小的心灵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只想赶紧把电话挂断，打开勿扰模式，安安静静上网，度过这个煎熬的夜晚。
　　飞行器那边，如果博士不在她才能回去。但是……
　　“我为什么刚才不给公子的负责人打个电话，让他立刻给我搭建一个有冷气的活动板房呢？”
　　她后悔先接了别人的电话。
　　“喂，你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我快要气死了，你是不是要给我点补偿？好家伙，你和老陈都有事情瞒着我，你们都不把我当朋友看。我要和你们俩绝交。你赶紧回来，我们一起喝一杯绝交酒算了。”
　　星熊气得无心思考其他的内容，反正已经下班了，也没有加班的任务。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把封清羽揍一顿。
　　“你洗干净脖子回来等着挨揍吧，就这样！老陈和Missy也都很生气，你自己想好怎么跟她们道歉。”
　　说到做到，刚讲完星熊就无情挂断了电话，留下一串忙音，让封清羽在萨尔贡的热风里风中凌乱。
　　陈sir和Missy，好像也是特别难哄的类型，还有罗德岛上的那几位，想全都安抚好很不容易。
　　人又要裂开了，不，已经在裂开了。
　　“早知道不离职了……鬼知道提桶跑路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要收拾，要一个个道歉，可能还要买礼物……”
　　在电话里讲是不可能讲清楚的，必须要面对面解决，方能表达出充分的诚意。
　　女人真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生物。
　　封清羽趁着现在没人占线，先联络了公子的负责人。
　　“索尔兹伯里先生，是我，你先不要问那么多，我把坐标send给你，拜托你马上给我搭一个活动板房，要带空调的，顺便再运大概一千人份的物资，这笔钱记在我账上，大概是做慈善吧，这边有个部族的居住地刚刚被火烧了，族长的朋友是我同事。”
　　负责人的名字很拗口，封清羽担心自己会不会念错。
　　念错别人的名字很失礼，对方没重申一遍正确的名字，证明她没念错。万一犯了低级的错误，惹恼负责人先生，自己连空调都没得吹。
　　“这倒是没关系，少爷告诉我不论封小姐你提什么要求，都一定要满足，这点物资对少爷的资产来说不值一提。请您在原地稍等，我的人马上就到。这几天让您受苦了，我对此深感抱歉。”
　　对方是典型的高情商，封清羽受苦属于自己作死，他没说一句类似“活该”，“自作自受”的话，把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并再三承诺会让封清羽在接下来的时间过得舒心。
　　大约十分钟后，萨尔贡无人区的天上多了几辆白色的飞行器，还是规模较大的货运飞行器。
　　“不愧是西风集团，办事效率简直高得可怕，一开口什么都有。”
　　封清羽曾经面临不得不杀掉西风集团太子爷的局面，一旦杀了他，就能拿人头回去领赏。
　　不杀，自己就会被下江湖追杀令，反过来被自己的帮派杀。
　　那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正常人肯定直接杀了回去领赏，既能向老大表忠心又能拿钱，一举两得。
　　当时情况危急，公子知道自己也快撑不住了，嘲讽到：“来啊，杀了我，我阿爸不会放过你嘅！我手下班兄弟会找你报仇，搞你搞得不能安生……”
　　“嘘——”
　　封清羽示意他安静。
　　前面的路口有几个人在搜寻公子的下落，只不过封清羽抢先一步找到他，不然他早就死了。
　　“你再大声嚷嚷，那帮liang仔（意思是小孩，小弟，小年轻人，略带贬义）马上爆咗你的头，你还想活着回去见你阿爸？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还你阿爸的恩情，当年他拼死也要保下我，我现在就要保住他儿子。我已经背叛了现在的老大，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接着是一场激烈的枪战，封清羽从枪林弹雨中救下纨绔少爷，把他成功送回父亲的怀抱。
　　某种意义上，这批物资也是做好事积累下来的功德的具现化。
　　“以后还是要多做好事，行善积德。”
　　随后，浩浩荡荡的飞行器小队降落在阿卡胡拉的荒地，位置就在罗德岛飞行器坠落的地方。
　　那附近很适合停泊大型器械，四周空旷无物。
　　突然来了这么多飞行器，阿卡胡拉的人都产生了应激反应，提着家伙围过来，以为要大干一场。
　　嘉维尔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阿达克利斯人围上来，封清羽虽然现在很不想搭理她，却不得不搭理。
　　“这些都是我叫来的人，你别乱来。他们都是来送物资给森蚺部族的，一时半会这里不可能恢复生产。你们这里的人都自给自足，失去生产手段有很多人肯定没饭吃，所以我才拜托一个有钱朋友送了点东西来。”
　　嘉维尔半信半疑，直到飞行器上的人把一箱箱物资搬下来，她才跟自己的同胞们解释，这群人不是王酋的爪牙，是朋友的朋友派来的。
　　物资很丰富，远比封清羽想象中的更多。
　　有外力的支援，想重建一个原始部落会变得非常简单。

三十三 禁止工作
　　阿卡胡拉的夜晚不再寂静，从外面来了很多人，搬着大量物资涌入这个原始且非常落后的地方，昏暗的丛林变得灯火通明，大有彻夜不眠之势。
　　飞行器上的人大多是从龙门到萨尔贡工作混饭吃的，还有一些是封清羽认识的熟人，以前当小混混，现在是飞行器驾驶员或者随行人员。
　　封清羽指挥他们把物资分类摆放好，再让罗德岛的几位干员加入派发。
　　“辛苦各位了，派完这些物资，我让公子请你们喝勃艮第。”
　　听到能喝价格不菲的葡萄酒，煌一下子来了精神。
　　稍微懂一点酒的人肯定了解过勃艮第的价格，这类酒都不会太便宜。煌痴迷各种带酒精的东西，只要给她酒，她必定原因为此付出一些劳动力。
　　嘉维尔也想来帮忙，封清羽还在生她的气，态度比较冷淡，搭理的欲望很稀薄。
　　“你还是旁边休息吧，和你呆在一起，我担心自己随时要挨博士的骂。”
　　她知道嘉维尔人不坏，顶多是有些憨，神经太粗，但是该生气的时候必须生气，要让当事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加以改正。
　　嘉维尔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失言，追在封清羽屁股后面道歉。
　　“我……我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嘛，以后不乱说话了！别生气，我请你吃整个阿卡胡拉最好吃的烤全牛，还有烤全羊，你要吃几只只管开口，我买单！”
　　“不用，我吃不惯你们阿卡胡拉的东西。”
　　“那下个月发工资请你去搓一顿。”
　　“我自己的钱够用，还没到要蹭饭的地步。”
　　“你别这么高冷啊，那你想要我怎么道歉，直说吧，我这人脑子笨，猜不到你们这些聪明人的心思。”
　　“……”
　　封清羽实在不想搭理，绷着个臭脸，希望嘉维尔能知难而退。
　　她好歹也是个女人，女人的小脾气要持续一段时间才能过去。硬要说，嘉维尔的性格实在太像后宫男主，迟钝，神经大条，完全不能理解女人的想法。
　　有句话叫凭实力单身，嘉维尔很有这种潜质。
　　“等下再说，先把物资派给森蚺部落的人，你不会想看到大家肚子饿吧？”
　　“好，都听你的，待会儿你别跑。”
　　“哼。”
　　为了顺利派发物资，封清羽暂时和嘉维尔和好，持续到物资发完为止。物资数量较多，封清羽不放心让不熟悉的人来帮忙，担心那些喜欢动拳头的家伙会一哄而上，扰乱秩序。
　　刚开始派发的时候也发生有一些森蚺部族的人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想要越过排队的人先拿东西，被嘉维尔用拳头给逼回去。
　　“在这里有谁能打赢我，就能不排队拿东西。有谁觉得自己水平可以，上前一步，打赢我，我给你发双倍。”
　　那几个阿达克利斯男人面面相觑，低声耳语，之后嘀嘀咕咕骂了几句就回队伍末尾继续排队。
　　有个迟来的人不知道维持秩序的是嘉维尔，朝她叫嚣，被打断了几根肋骨，让人给拖走了。
　　经过两首小插曲，排队领东西的人都知道嘉维尔在前面，要自觉遵守这里的规则。
　　排在队伍前面的是老人，孩子和怀孕的女性，男性青壮年在后面打底。
　　嘉维尔的小迷妹特米米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对嘉维尔露出崇拜万分的表情。
　　“嘉维尔，你好厉害，居然能弄来这么多好东西！”
　　嘉维尔摇摇头，看向旁边忙得晕头转向的封清羽。
　　“不是我，是我好哥们黑羽，她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这些都是她为了森蚺部族准备的，人长得漂亮又善良，对人大方，从来不叽叽歪歪。真不错啊，我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特米米有点羡慕。
　　“黑羽小姐很受欢迎啊，祖玛玛对她也赞不绝口，依娜姆也觉得她很厉害，她是哪里的大小姐吗？”
　　“她告诉我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龙门小混混，母亲的家族是维多利亚有名的封家，只不过她本人从不问家里拿一分钱。”
　　接下来的时间，特米米和依娜姆商会也陆续加入派发物资的行列，把效率又提高了一些。
　　物资都是外面城里人用的东西，对阿卡胡拉的人来说比较陌生，有的甚至连最常见的苏打饼干和威化饼干都没见过。
　　“这个东西，要这样顺着锯齿撕开，把里面像抽屉的东西拖出来。这个叫饼干，拿起来直接放进嘴里吃，就能填饱肚子，明白吗？”
　　嘉维尔不厌其烦地给那些人解释，还身体力行，主动演示拆开饼干包装袋，把饼干的托盘拉出，最后送进嘴里的整个过程，就差帮他们吃这一步。
　　这一天，森蚺部族的人终于知道有个叫饼干的东西很好吃。
　　中途休息时，煌凑过来试图为嘉维尔说情。
　　“黑羽，嘉维尔为了你很卖力欸，有没有发现啊？她时不时偷瞄你，脸上还有特别心动的笑容。”
　　煌热情洋溢，封清羽这边静若止水。
　　“莫得感觉。你想帮嘉维尔求情还是拉倒吧，我现在短时间内不会原谅她。博士什么时候消气，我什么时候原谅她。”
　　“了解。嘉维尔活该，谁叫她乱讲的，我早就劝她要改改心直口快的毛病。我先去干活，别忘了我的勃艮第。”
　　说情无效，煌也不自讨没趣，自己闪到旁边凉快。
　　博士始终没露面，听说在跟办事处的干员们商讨火灾灾区的处理工作，忙碌得很。
　　最累的人肯定是森蚺，需要安抚失去住处的族人，要修理损坏的机器，和族里其他人讨论住所和生产设备的重建计划，还要为玛维索提亚做准备。
　　封清羽在旁边的纸箱拿走两罐蓝牛，还有一些食品，比如分发的饼干和面包。
　　“我先离开一下，你们继续。”
　　她打算拿点东西慰问饱受打击，在努力赶工修理大丑的森蚺。
　　森蚺现在没有工作室，修理工作只能户外进行。修理工具也在大火中烧毁，现在用的是从其他部族的工匠手里借来的，还有部分是西风集团飞行器的修理工借给她的。
　　其他人都在休息，只有她还在奋战。
　　封清羽把蓝牛和其他食物一起放在工具箱旁边。
　　“现在是吃饭时间，禁止工作。”

三十四 太屑了
　　森蚺本想拒绝，肚子实在是太饿了，让她根本没办法抗拒送到跟前来的食物。
　　就在刚才，她对封清羽已经产生一丝异样的情愫。心中不仅仅是浅显的感激，还有别的情感包含在内。
　　这个外面来的女人该死的有趣和甜美，并不想就这么放她离开。
　　她送来的东西，怎么能拒绝不吃呢？
　　“知道了，我马上吃。”
　　森蚺放下被自己握到发烫的扳手，转战塑料袋里的东西。
　　“很残念，现在只能让你们吃点零食勉强填饱肚子，因为你的部族几乎所有人都没吃饭，要临时搭建一个灶台，处理食材，把食材烹饪成熟食要花更多时间。而且，那些人都是龙门来的，厨师只懂做龙门菜和炎国其他地方的菜式。”
　　正如封清羽所说，她拿来的都是没温度的食物——面包，饼干和巧克力，还有矿泉水和功能饮料蓝牛。
　　“没关系，我有时候忙得入迷，食物总是冷掉才想起来吃，也照样能吃下去。我身体很好，完全不用担心会吃坏肚子。”
　　森蚺用笨拙的手法撕开食物的包装袋，将一大块饼干咬掉一半，看起来没打算好好鉴赏它的味道，以填饱肚子为第一目标。
　　和陈一起吃饭的时候，封清羽经常看到陈为了节约时间狼吞虎咽，每次她必定要说教一番，让她放慢速度，不要因小失大，节约那么丁点时间把胃搞坏。
　　虽然最后陈还是悄悄地不听劝告，让自己“喜提”胃病。
　　森蚺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陈，两者都是沉迷工作会忘却自我的类型，有必要认真劝诫。
　　陈可能不听，森蚺听的概率要大一点。
　　“听好，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随便乱来，很容易积累毛病。我们罗德岛的干员生活作息都非常健康，每天晚上十点钟睡早上七点钟起，九小时精致睡眠，三餐……咳咳，偶尔会正常，带油的食物要趁热吃，尤其是肉类。”
　　这些话基本照搬凯尔希的劝告大全，重新排列组合一番就是一段富有道理的船新内容。
　　“可是，抽烟不是更不健康吗？还有你喝的碳酸饮料，大祭司爷爷说那东西对身体伤害极大，冰的碳酸饮料伤害更大。”
　　森蚺杀了一记漂亮的回马枪，封清羽竟无言以对。
　　“你这么说很没礼貌欸！抽烟和可乐是我两大人生乐趣，没了这些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封清羽决心要为自己的爱好正名，据理力争。
　　“可是，你这么说别人的生活习惯也很没礼貌啊，我们这应该叫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不是这么用的。”
　　“总之，你才应该改改自己的生活习惯，烟的味道不太好闻， 可能还有点难闻，之前接吻的时候就想吐槽了。”
　　“走开啦，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说教，吃你的饼干去，我还有事情做，失陪。”
　　她边走边拎起衣服的一角嗅嗅气味。除了汗味，还有一点淡得能彻底忽略掉的烟味。
　　真有那么难闻？她从没感觉到过，身边的人也极少吐槽。
　　“可能是蛇的嗅觉很灵敏吧，对气味总有特别大的反应。要我戒烟，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快。”
　　森蚺又一次目视她离开，这次心脏涌上一阵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暖流。
　　这个女人，她很确定她想要。如果非要和嘉维尔争夺一番，她定会不遗余力。
　　“嘉维尔，这次绝对要战胜你。”
　　黑发的斐迪亚捡起扳手，把自己的决心和意志注入其中，继续紧锣密鼓地进行大丑的修复工作。
　　封清羽也终于如愿住进带空调的临时活动板房。
　　西风集团的人在较短的时间内给她布置了一个像酒店商务套房一样级别的房间，除了没有独立卫浴，其他都无可挑剔。
　　浴室单独设置在外面，是一辆带浴室的大型房车，房车内的设施一应俱全，很适合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使用。
　　完成封清羽交代的事项，那位名字超级拗口的索尔兹伯里先生带着一群手下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在天亮时分消失在阿卡胡拉的天际。
　　封清羽躺在软绵绵的床垫上，享受着冷气和冰柜里的冷饮，桌上是几条价格昂贵的高级烟……一切都那么惬意。
　　“顶不顺了，抽完这支烟就睡。”
　　她在聊天界面输入“晚安”，对面的临光也回了一句。
　　关系好的罗德岛干员都殷切期盼她回归，说是没了她日常生活缺少乐趣。
　　封清羽心想着，这帮人可能是缺瓜吃。
　　近期罗德岛的大瓜都跟自己有关，生产瓜的人离开了，生活乐趣也随之减少。
　　放下手机，她点燃睡前最后一支烟，让身体被烟雾包围。头戴式耳机播放着塞壬唱片最新的音乐，屋外的天色也开始放亮。
　　一曲终了，手上的烟刚好烧完。
　　她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当做烟灰缸的易拉罐里，扯过被子，戴上眼罩，趴在一只枕头上。
　　全套睡前准备到这里就结束了。
　　其他干员也有自己的活动板房，封清羽没有独自享受，也将快乐带给了别人。
　　柔软的被窝催生强烈的睡意，意识很快就游荡到半睡半醒之间，准备迈进梦乡。
　　活动板房的门口传来脚步声，很轻，由于时间还早，周围很安静，封清羽听得比较清楚。
　　“可能是哪个路过的阿达克利斯人吧……”
　　看到空荡荡的地面突然建起来的活动板房，那些人可能会好奇。只要不打扰自己睡觉，一切都能忽略。
　　屋外的脚步声消失了，封清羽也终于进入浅眠。
　　门帘被掀开的时候，她人已经在做梦了。这次又梦到抽卡，抽的是霜星池子，虽然很不合理，但她确实做了如此荒谬的梦。
　　六星术师霜星单up，当期五星是米莎，开了几包都是紫气东来，到了第五包，终于吃上保底的时候。
　　“哇，居然是三黄蛋！”
　　这下霜星还不直接三潜？等下再补个一百五十抽，直接抽满潜就完事了，不满就补到满为止。
　　当她拉开黑色提包，查看第一张简历，那张简历上的人却是博士。
　　接着，博士跳出来，将她扑倒。
　　“黑羽，你明明已经有我了，还想着别的女人，真是太屑了，所以我要给予你至高无上的惩罚。”

三十五 巴别塔的至高之术
　　“博士，现在是抽卡时间，你不要捣乱啊！”封清羽对着突然出现的博士哀求到。
　　她已经有两年没出双黄了，更不用说三黄。
　　第一张简历是博士的，那也没关系，还有两张，总不可能全都歪了别的。
　　然后，她准备翻开剩下的简历，博士却笑着抢先一步替她翻开，一张是凯尔希，一张是霜星。
　　好家伙，想要的一次全中。
　　“这些六星全部都是你心心念念的其他女人……明明是我先来的，霜星为什么会提前住进你心里？还有凯尔希那个老女人，胸是垫的，我的才是真材实料。”
　　博士贯彻了什么叫“衣带渐宽终不悔”，让覆盖在身体表面的工业纤维制品脱离身体，随意放置在垫了榻榻米的地上，本人呈现一个洒脱又大胆的姿态，宛如初生的婴儿。
　　然后，封清羽发现不是梦，睁开眼睛，博士还真就在自己床上，两个膝盖压着床单，顺便把封清羽的腰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她什么时候变成躺姿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坐在自己腰上的博士。
　　博士以人类存在于世时最初的状态出现，眼神贪婪，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非常滚烫，带着深沉的情感，仿佛一只压抑自己许久的野兽。
　　“刚才你居然叫着霜星的名字，霜星……我记得是整合运动的干部吧？还有塔露拉，是整合运动的首领。你为什么会叫着敌对阵营的女人的名字？很奇怪，这绝对很奇怪。”
　　她的话阴阳怪气的，封清羽心里有点打颤。
　　这位伟大的罗德岛战术总指挥，似乎藏着另一个容易黑化的人格。普通状态的博士是个懒散好色的御姐，性格黏人，黑化版本的博士则是病娇又好色，占有欲极强，勇猛好战。
　　凯尔希目前没检查出和人格分裂有关的病症，推断为博士性格分为里和外两种，里性格比较黑，外性格是白的。
　　现在的博士是黑的，封清羽很肯定。银切黑，她未曾设想的道路。
　　“回答我，为什么嘴里叫着整合运动的女人的名字呢？我真的很想知道原因。”
　　蓝瞳冷冽，目光化作一支支冰箭，直击灵魂，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这一波很可能会被博士吃干抹净。可怜她的腰子，明明还这么年幼，就需要承受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压力。
　　一定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岔开整合运动的话题。
　　封清羽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睡梦中喊塔露拉和霜星的名字，也许以后睡觉要戴个口罩，不行就戴个封住嘴巴的球状物，必须要全力避免说梦话的情况。
　　“博士，饮茶先啦，做那么多都某用嘅，身体重要。”
　　她从旁边的冰柜摸出一批绿茶塞给博士，博士对饮茶莫得兴趣。
　　“你那么中意饮茶，我不介意喂你第二第三张嘴喝，反正都是喝嘛。你已经逃不掉了，黑羽干员，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狩猎的说。”
　　银发的猎人早已锁定好她的猎物，并设下陷阱。等猎物在沉睡中苏醒，已然无法逃脱。
　　封清羽的手和脚都被上了锁链，逃是没办法逃的，除非她能拿到钥匙。
　　这又是一条不曾体验过的道路。
　　“算了，先不追究你为什么和整合运动的女人们纠缠不清，我已经等不及想【狩猎】了，工具准备就绪，就等现在收网。”
　　这里不是百草园，封清羽还是想说一句太草了。说好的分期付款呢？
　　“博士，如果你真的要狩猎，那就两个回合，剩下的到时候再慢慢补。只能两次，不能再多了。”
　　封清羽的样子卑微又可怜，一点帮派老大的形象也没有。谁能想到，她曾经还能号令帮派的上千小弟。
　　小弟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们的老大居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战术指挥官给算计了，现在被铁链困在床上。
　　“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黑羽。其他人不会锁你，是因为她们很强，拥有足以匹敌你的力量，而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能动用一些智慧达到目的。方法不同，只要能获取理想的结果，那就值得尝试。”
　　接着，博士表演了一招大腿夹宝剑，将小黑龙束缚在两个膝盖往上一些的位置中间。
　　小黑龙这几天不怎么有精神，之前在维多利亚还被凯尔希轻（用）轻（力）啃了一口，上面的伤还没好。
　　如此要遭到新一轮的追捕，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感到惊恐。
　　能够逃窜的位置所剩无几，邪恶的巴别塔猎人准备周全，小黑龙无所遁形，逃到哪里都会立刻被抓住，限制行动。
　　“博士，手下留情……剩下的就随你喜欢，我躺着，你自便。”
　　封清羽闭上眼睛，一如往常，接受来自巴别塔的至高之术。用博士的话来说，这并非污浊不堪之事，而是纯洁神圣的“充能”，充能者和获得能量者都能在过程中收获快乐，增进感情，何乐不为呢？
　　至少躺着会被趴着要舒服一点，封清羽心想。
　　“我就喜欢你自觉的样子。你是罗德岛上对我最温柔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独占你。”
　　博士苍白的脸浮现一抹妖冶的笑容，同时，她锁定好小黑龙的位置，朝下投放半封闭式捕捉箱，将它稳稳捉住，奔逃不能。
　　半封闭式环状肌肉也随之收缩，困住来之不易的访客。
　　看到封清羽身上的衣服还在原处，博士的强迫症又犯了。她希望两人处于同等局面，无人例外。
　　“天气这么热，我帮你散散热。增加皮肤和空气的接触面，有利于提高睡眠质量，还有其他方面的质量。”
　　为了安抚博士，减轻她心中的不满，封清羽当然是满口答应。
　　“博士，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只要不是太过分，你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
　　她答应的同时，眼睛盯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只要拿手机给凯尔希发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在被博士霸王硬上弓 ，说不定能少几次。
　　只需静待时机，等博士投入的时候……
　　血压已经拉满，一切服从都是为了麻痹敌人的神经。

三十六 放鸽子
　　想趁着博士“狩猎”的过程中偷拿手机给凯尔希发信息，简直难上加难。如果博士的坐姿是背对着自己，难度就会变成简单。
　　博士正对自己，目不转睛，难度为史诗。
　　但愿博士能尽快厌倦现在的坐姿，换一个背对她的。
　　她心中如此祈愿，并在忍（享）耐（受）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小时。这么多时间，危机合约都能登顶几次了，博士还没有半点接近临界点的趋势。
　　屋外的人声逐渐变多，封清羽的压力在随之递增。
　　万一，有个情况不明的人不小心闯入这里，不就什么都看见了？她才没兴趣被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看。
　　“博士，现在已经早上八点钟了……要不，我们先睡一觉休息，醒了再继续？我眼皮已经快撑不住了。”
　　熬了一夜的黑眼圈不可能骗人，但博士精力莫名充沛，还没有黑眼圈，就很离谱。
　　“没关系，你睡你的，我忙我的，我保证动作尽量轻，你甚至能在整个过程中睡一觉。”
　　“这话不是跟没说一样嘛。”
　　话是这么说，眼皮子已经打了几架，挤不出多余的精神应付生龙活虎的博士。等会儿外面热闹起来，她想入睡会相对困难。
　　“晚安……你请自便。”
　　发消息给凯尔希的计划就此泡汤，机会是有的，根本抓不到而已。
　　枪管里的弹药齐射，涌向博士的体内，博士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全部接受。
　　“今天的你不太行啊，才几下就累了，还没到两个小时就动不了了。等到玛维索提亚举办的那天，嘉维尔要请我当比赛的见证人，那之后要回罗德岛，我必须要趁现在还有时间多向你讨要一点。”
　　随后，博士的半封闭式环状肌肉猛地收缩，溢出大量汗水，她也迎来短暂的疲惫时间，趴在封清羽身上喘息。
　　“果然还是独占的感觉好……在罗德岛总有别的女人跟我抢。你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那些人想要享受也必须排在我后面……”
　　越来越多的汗水流到封清羽身上，她也感觉到自己腹部被热流包围，那些汗水不是温的，而是滚烫的。
　　看起来博士真的很享受，被按摩的一方总是特别惬意。
　　“博士你才是真正的续航之神，也许只有卡特斯和阿斯兰才能与你匹配。”
　　封清羽想起了霜星，九小时续航不间断，实在是强者中的强者。
　　“喂，我对阿米娅没兴趣，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要是这么想，凯尔希医生第一个废了我。”
　　凯尔希对阿米娅的重视和关心程度大家都清楚，况且封清羽对那么小的孩子也确实不会产生当朋友之外的任何想法。
　　小妹妹虽好，但年纪太小了，各种方面都不适合。
　　“希望你不会反悔。明明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好了，我认为自己就能满足你所有的需求，别人全都是多余的。”博士叹气到。
　　博士这么想，别的女人可不这么想。
　　“喂喂，要照顾这么多人，我才是最辛苦的，不要在那边自己难过啊！在没上罗德岛之前，我的身体比现在好多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
　　两人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拌嘴，全然不知外面的情况。
　　嘉维尔在外面露天睡了一会儿，起来继续帮忙监工，帮森蚺部族的同胞重建房屋。
　　虽然大家都因为暂时失去房子感到悲伤和失落，很快又振作起来，着手重建工作。
　　木头房子的重建比城里钢筋水泥的房屋简单得多，在其他部族也有大量木材储备。
　　从阿卡胡拉出去的几位王酋闻讯，也立刻派出工程队和运送物资的队伍，为故乡的同胞排忧解难。
　　有了专业的人来帮忙修房子，嘉维尔的工作也暂告一段落，大家都催促她赶紧去休息。
　　“黑羽人呢？不是说好完事儿了单独聊聊，又跑哪去了？”
　　嘉维尔很不爽。
　　说好的事情被鸽了，当事人不见踪影，必须要找到她好好教训一顿。
　　“好想揍她一顿。”
　　抓了几个人问，嘉维尔才知道封清羽人已经去飞行器坠落的地方，找人搭了屋子，可能在睡觉。
　　自己累死累活，封清羽这家伙居然先偷跑，可恶！
　　她凭着超强的记忆找到飞行器坠落的区域，那片空地上多了几间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看起来还挺坚固。
　　外面配备了不少设施，全都是那些坐白色飞行器的家伙带来的。
　　“好吧，如果是黑羽的话，这些东西都不会让人觉得稀奇。那个太古集团的大小姐也经常空降一堆好东西来着。”
　　有几个房间房门紧闭，目前醒着的人只有煌，煌坐在烤架旁边烤肉，表情轻松又悠闲。
　　见嘉维尔来，她把刚烤熟的羊腿分成两半。
　　“来一点吗？”
　　嘉维尔刚好肚子饿，有人帮弄了吃的，求之不得，当即接受煌的烤羊腿。
　　“谢谢，我差不多一晚上没休息，人都快累死了。黑羽在哪？我找她有事。”
　　煌指向其中一间活动板房。
　　“她五点多的时候就进去了，现在可能睡得正香，你不要去打扰人家，免得又被讨厌。想让女孩子消气方法多的是，首先要给她一点时间作为冷静期。以上内容都是我听别人说的。”
　　随后，屋内传出博士和封清羽两人互相吐槽的说话声。
　　“你看，人还没睡，只要没睡就不算打扰。”
　　嘉维尔带着一点点怒意推开门，准备找封清羽理论一下，“痛斥”她放自己鸽子的行径。
　　一进门，便目睹了博士的“狩猎”现场。中场休息刚结束，博士进入第二轮狩猎，封清羽作为猎物只能配合。
　　来之前博士喝了点小酒，狩猎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好啊，你们俩居然在这里偷跑！黑羽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不是答应等物资派完就单独聊聊，居然和博士在这里摔跤！”
　　如果是睡觉她忍了，是摔跤绝对忍受不能。
　　“啊……嘉维尔，你怎么来了？”
　　封清羽勉强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和博士的身体。被人看着很难为情，她现在已经两脚抓地了。
　　“我不能来吗？我们阿达克利斯人最讨厌被人放鸽子了。”
　　一个鲜红色的“危”出现在封清羽头顶上。

三十七 力竭晕倒
　　“放鸽子？”
　　封清羽的意识有些滞后，想了半天才记起是有那么回事，她答应过物资派发结束抽点时间单独和嘉维尔聊聊，转头就不记得了，满脑子想着睡觉。
　　“抱歉……太困了，所以身体很诚实地来到床上。”
　　嘉维尔眉头一皱，“你也没在睡啊，根本是嫌弃我才故意说忘记！可恶，我现在特别想揍你！*阿卡胡拉粗口*”
　　博士被打扰了“狩猎”，虽然心里不爽，却耐着性子给嘉维尔出馊主意。
　　对封清羽来说是非常糟糕的馊主意。
　　“嘉维尔，惩罚黑羽的方式有无数种，最直接的方法是让她变得充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身上还有个地方可以战斗，懂的都懂。”
　　经过博士的提点，嘉维尔恍然大悟。
　　“明白明白，说起来我还没尝过呢，既然博士你这么盛情邀约，我也不好拒绝。”
　　她想，但是不敢，现在有博士撑腰，突然就敢了。
　　“喂，你不好拒绝个P啊，先问问我要不要再说！我才不要跟你交配呢，你乱说话的事还没完。”
　　封清羽坚决躺平，拒绝嘉维尔的访问。后花园乃清净之地，不是谁要参观就能参观的地方。
　　“真小气，我一直好奇来着，因为夕告诉我味道鲜嫩，我慕名而来，想获取访问门票一张。反正你也很享受吧，每次都先假模假样地拒绝，最后还不是让大家都进去玩。”
　　“啊这……”
　　这话说的好像也没错，但为什么听了很想打人？
　　“我不管了，让我访问！”
　　嘉维尔力气大得出奇，封清羽两下子就被翻过来，变成博士躺着，她跪着的状态。
　　“搭嘎，扩多瓦鲁！”
　　“在阿卡胡拉，我的地盘，由不得你拒绝！”
　　封清羽双手手腕被扣住，眼睁睁看着嘉维尔把手里的网线放入狭窄的光纤口，完成访问的第一步。
　　事已至此，她还有拒绝的余地？
　　双手双脚都还被博士不知道从哪拿来的锁链束缚着，那丁点活动范围顶多让她不觉得难受，却走不远。
　　必须等这两人完成她们的狩猎和访问，今天的觉可能要推迟到几小时后，除非她在过程中累得直接睡着。
　　这不是没可能，霜星那次来家里就玩，玩累了就直接睡觉，没问题的。
　　对于同事和上司的暴力访问，封清羽只能大喊龙门本地优美亲切的方言表达心中的不满。
　　“扑街！咸湿！*龙门粗口*吔shi啦你地！”
　　“谁管你啦！”
　　一场异常激烈的狩猎拉开了序幕。
　　煌在外面继续悠闲地烤肉，旁边坐着嘴馋并流口水的六星术师干员刻俄柏。
　　“博士她们在干什么呀，黑羽的房间好热闹，我也想去康康。”
　　煌把烤熟的鸡腿摆在餐盘里，“小孩子不可以去，那间房子水太深，我怕你把握不住。小刻，听我一句劝，在这里乖乖吃肉，不要在意那间房子发生的一切，当做无事发生最好。”
　　刻俄柏似懂非懂，摇晃着两只耳朵，眼睛直勾勾盯着盘子里的烤肉。
　　“可是，她们很开心的样子，小刻也想知道她们为什么开心。”
　　煌忍不住rua了rua刻俄柏的头。
　　“你现在不要知道比较好，小刻你傻乎乎的，很容易吃亏。黑羽人虽然不错但是太好色了，小刻你也不想莫名其妙被骗上床吧？”
　　刻俄柏歪着头，问到：“什么是上床？小刻现在只知道睡觉，吃东西和打坏人，现在嘉维尔又教了我一招大风车。上床是去床上躺下睡觉的意思吗？”
　　面对如此天真可爱纯洁的刻俄柏，煌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这个词的真正含义，担心刻俄柏会学坏。
　　“嘛，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哈哈，先吃点肉。”
　　煌把最大块的肉放进刻俄柏的盘子里，用食物堵住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每当刻俄柏无聊的时候，她总是会问很多问题，有些能回答有些不能。
　　罗德岛最让刻俄柏佩服的人第一个是博士，第二是黑羽，因为黑羽身边总围绕着很多厉害的人，并且为人善良，就算自己给她添了麻烦也不生气。
　　这么好的人，刻俄柏希望能交上朋友。
　　所以刻俄柏开始密切关注封清羽，目前处于憧憬的状态。
　　“以后不要去乱吃路边的蘑菇，饿的时候要学会忍耐，明白吗？”
　　煌耐心给刻俄柏解释那些蘑菇的坏处，刻俄柏仍然是一知半解。这个世界有很多她不懂的东西，干员们都亲切地称呼她“傻狗”。
　　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干员们都会耐心解答，可是今天煌大姐却没告诉她“上床”的意思。
　　回头去问全知全能的凯尔希医生吧。
　　傻狗把注意力集中在热腾腾的烤肉上，一扫而空。
　　刚才刻俄柏和煌谈话的中心人物——罗德岛的万人迷（bushi），连接端口被嘉维尔多次访问，导致端口过热。
　　访问者不断输入新的信息，形成强烈的脉冲，这些脉冲带着大量信息，让端口内部的系统处理不过来，导致暂时性死机。
　　“啊……晕过去了。”
　　嘉维尔刚刚全力输入一大段热乎的新信息，封清羽就累晕了，没能读取的部分从端口大量溢出，还伴随有大量汗水流淌。
　　天气很热，流很多汗再正常不过。
　　“嘉维尔，你太粗暴了，黑羽的小身板撑不住你折腾。我这边都还没满足的说，唉……”
　　博士后悔让嘉维尔加入，人已经晕了，她只好暂时放弃接下来的计划，暂停狩猎。
　　嘉维尔也不得不停止访问，退出连接端口。
　　“博士，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罪魁祸首挠挠头上乱糟糟的墨绿色呆毛，仰躺在非常不狭窄的床上，博士躺在封清羽右边。
　　博士拿手机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多，她已经在这张床上奋战了将近五小时。
　　“该吃午饭了。但是，好困啊……不想动。嘉维尔你呢？”
　　嘉维尔没有回答，直接睡着，这速度就惊人。
　　旁边的人都在睡，博士也意思一下，加入一起睡。这张床能躺三个人，不存在拥挤的情况。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屋外变得格外喧闹，还有音响的声音，封清羽直接一招“垂死病中惊坐起”。
　　“啊！是AUS！”
　　她是AUS的忠实粉丝，一听到她们的歌声就起来了。起来的时候，有大量汗水从前后两块环状肌肉滑出。

三十八 祭典
　　“是AUS！她们怎么会来这里？我想去要个签名！”
　　封清羽太激动了，以至于忘记这部分剧情的内容，并差点不穿衣服跑出去。嘉维尔拉住她，稍微多用了一点力气才制住。
　　“AUS确实来过，也在这里的神庙开了小型live，但不是现在。你刚才听到的都是音响里播放的歌曲啦。听特米米说，去年她们来过一次，先是在依娜姆的部族里开过一次演唱会，这场演唱会过后，很多提亚卡乌都把她们当成“玛维索提亚”的使者来对待了。”
　　嘉维尔清清嗓子，继续说：“然后她们就被请求留在这里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演出，而且演出的地点基本都是在神庙那里。这里播放的音乐应该是有人把她们离开时留下的叫做“音响”的东西搬过来了，她们离开前留了很多唱片在这里。”
　　所以AUS没有在这里举办live，只不过是一些当地人在放歌，就跟路边的店子喜欢放些比较非主流的DJ吸引顾客一样，只不过AUS的歌很潮，大家都很喜欢。
　　“哈啊……还以为真的是她们，我可能是被你们俩给搞魔怔了。”
　　一觉醒来，发现旁边躺着两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已经是封清羽生活中的常态，她一开始会惊讶，现在早就慢慢接受并当成自己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和女人们使劲贴不也挺好？
　　封清羽顺手拿起桌上的六味地黄丸，她拜托负责人先生准备的好东西，现在立刻就有用武之地。
　　既然不能避开女人们，就只能改善自身。既然不能改变世界，那就改变自己。
　　“咕嘟——”
　　一大口水将带苦味的药丸送进肚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腰部的酸痛立刻缓解了一点。
　　决定了，以后早上和亚叶组队晨练，增强体魄。连一个小妹妹都比自己健康强壮那还得了？
　　一眨眼的功夫，嘉维尔已经穿好衣服，把封清羽的衣服翻出来，迫不及待想让她穿上。
　　“快穿，外面有祭典，我带你一起玩。”
　　“嘘——”
　　旁边的博士还没醒，经历了五小时的“狩猎”之后终于累得爬不起来。巴别塔的恶灵并非不可战胜，她不过是隐藏得很深，不容易露出脆弱的一面罢了。
　　封清羽希望她多睡几个小时，博士睡得越多，时间越长，自己越安全。
　　“小声点，别把博士吵醒，我跟你去。”
　　她放轻下床的动作，把干净衣服穿好，随嘉维尔一起离开房间。打开门，立刻能听到熟悉的乐曲声。
　　“播放的歌是ALIVE啊。确实，AUS的歌很有魅力，只要听过的人都喜欢。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也有人喜欢AUS。”
　　站在山坡上视野广阔，往下俯视，不远处的神庙前广场聚集了大量提亚卡乌。
　　之前特米米还吐槽过嘉维尔出去一阵子就差点忘了自己的名称，受到外界的影响，用阿达克利斯来称呼自己和其他同族。
　　在这片地方，所有人都叫“提亚卡乌”，并不以详细种族划分。
　　虽然阿卡胡拉人的称呼也没错，当地人更喜欢别人用提亚卡乌来称呼，因为这个称呼带有褒奖之意。
　　那些提亚卡乌围着即将进行“玛维索提亚”的擂台，举办大赛前夕的祭典，因此今晚神庙附近异常热闹。
　　“别发呆啦，一起过去喝两杯，我们这里的酒味道一绝。”
　　嘉维尔搂过封清羽肩膀，把她半拖半拽带到祭典现场。祭典有一定规模，参加的人很多，已经有高中学园祭的规格。
　　说到祭典吃喝肯定少不了，还有一些即兴表演。封清羽担心喝多酒会遭遇麻烦，拒绝了一位阿达克利斯妹子递过来的酒。
　　对方当即露出很失落的表情，封清羽比划了半天，才把道歉的意思表达完整，然后拿了一只被凿开的椰子，放下两枚漂亮的贝壳
　　依娜姆商会给摆放椰子的摊位提供了吸管，对于不想把椰子汁倒一身的人来说太方便了。
　　纯天然的椰汁，入口有淡淡的咸味。
　　“还是喝不惯……”
　　她本想喝葡萄汁，又担心是给驮兽用的，想起那天晚上误食了交配专用药剂，心有余悸。
　　今晚她要杜绝一切酒类，含酒精的饮品，以及任何果汁。
　　已经不想再被任何女人狩猎了。
　　嘉维尔被一群姑娘围在中间，阿卡胡拉三大种族都齐全，那些姑娘跟她有说有笑，时不时面露羞赧。
　　“真好……可能是排队想嫁给她吧。当年阅读【密林悍将归来】剧情的时候，老早就想吐槽了，嘉维尔真不是后宫男主咩？一股子爽文的味道。”
　　老实说，她一旦坐上大酋长的宝座，以后位置就能坐稳起码十几年，等她再也打不动人的时候才会被新的强者取代。
　　以嘉维尔的性格，她不会安于现状，呆在小小的阿卡胡拉，对大酋长宝座也没兴趣。
　　用华丽羽毛和饰品装饰的大酋长宝座，沐浴着夕阳的辉光，静静等待新一任的主人。
　　椰子汁喝到一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晚上好，我听嘉维尔说你叫黑羽，我以后就叫你黑羽了。”
　　森蚺站在她身旁，眉头紧蹙，和祭典的热烈气氛格格不入。其他提亚卡乌都满脸笑容，除了她。
　　她很疲惫，也很迷茫。
　　“晚上好，黑羽是我的代号，用得比名字多，就这么叫我好了。祖玛玛小姐，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我看你满面愁容，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封清羽把手里剩下一半的椰子汁塞给她。
　　“如果是修理机器遇到难题，罗德岛的机械工程师会给你建议和帮助，或者我拜托这方面的专家，空降这里帮你。物资缺少尽快开口，保证能一小时内送到。”
　　闻言，森蚺却摇头，脸上竟有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不是这些问题。我听说，你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时间就在后天，是真的吗？”
　　“是啊，我这次其实是偷跑出来的，过两天还要回炎国接受【审判】。我的上司和朋友都在等着，我心里怕得要死。”
　　森蚺的伤感便来自于此。听说罗德岛的队伍后天就离开，整个人都不太好。
　　为什么呢？

三十九 邀请
　　“不能……多呆几天吗？我们阿卡胡拉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一定要那么着急回去吧。”
　　事到临头，森蚺却发现自己词不达意，始终不能把意思准确表达出来。
　　简而言之就是不够坦率，缺乏一点勇气。
　　“抱歉呐，行程是我上司定的，她是个年纪比（非）较（常）大，并且很有原则的女人，我必须服从她的安排。罗德岛的行程很紧凑，以后有机会还会来玩的。”
　　封清羽从森蚺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说了，森蚺是未来的罗德岛干员，很快就会在罗德岛的甲板上相遇。
　　她事先看过剧本，事情的发展不一定会跟剧情一模一样，该上岛的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封清羽突然想调戏一下森蚺，并立刻付诸行动。
　　“怎么，祖玛玛小姐舍不得我？当然了，我这么善良温柔的人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舍不得很正常。要是真舍不得我，不如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万千世界。”
　　森蚺的表情由沉郁转为羞涩。
　　刚才那句话对她来说，简直像要发出私奔邀请似的，意思简单明了，从她的角度理解，封清羽想和她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什……什么啊，我是要当大酋长的人，怎么可能离开阿卡胡拉！当大酋长是我的梦想，我要带领阿卡胡拉变得更强，让所有人都了解机械是多么有趣实用的东西。如果离开这里，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段话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又像是在封清羽面前重申力场，让她别动摇别人的信念。
　　只要顺利当上大酋长，一切杂念都会烟消云散。
　　“那就祝你成功。你的理想很崇高，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如果你对罗德岛的待遇感兴趣，我能作为你的引荐人，让你少办点手续。”
　　封清羽用自己的拳头碰了碰森蚺的，以示鼓励。
　　现在还差点火候，游说无用，等当事人自己get到外面世界的广阔和美好，自然会跟着罗德岛一起走。
　　她回过头，发现嘉维尔和其他人聊得正欢，显然一时半会走不开。
　　再看看森蚺，就差把神经紧绷写在脑门上了。
　　恋爱galgame主角发现妹子很紧张，心情混乱的时候，往往会发挥自己的特质——该死的亚撒西。
　　目前该怎么做呢？当然是约她去玩。所有的选择肢内容都一模一样——陪她逛祭典。
　　“明天就是玛维索提亚了，我会在台下为你加油。现在的话，我先去祭典周围溜达溜达，嘉维尔那家伙忙着和别人说话，没空理我，你要一起来吗？”
　　森蚺本想拒绝，多花点时间调整心态，可惜封清羽太亚撒西了，她本能地渴求这份情感。
　　阿卡胡拉的兄弟姐妹们终究是亲人，和超越亲情，超越友情的情感丝毫不沾边。
　　“你非要跟我一起也不是不行，我正好有一点点时间，陪你玩一小会儿，就当做尽地主之谊。”
　　“我的荣幸。能和祖玛玛小姐一起玩转祭典，简直我等臭鱼烂虾的荣耀，值得载入史册。”
　　“油嘴滑舌的家伙在我们这儿要吃拳头，姑娘们都喜欢踏实能干的实在人，你这种类型我只能说人见人嫌。”
　　外乡人都很滑头，森蚺从很多年前便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偏见。
　　老实巴交的本土人一旦到了外面的世界，也会被那边的气息所浸染，迷失自我。
　　虽然，不完全是这样，比如嘉维尔出去一阵子再回来，就变得成熟稳重，见识更广博，战斗技巧也越发丰富多样，甚至还能给人治疗……
　　森蚺心里其实是羡慕的，外加一点点小小的嫉妒。
　　“我人见人嫌真是对不起啊，其实在龙门还蛮多女孩子喜欢我，只不过我工作具有特殊性，不稳定性和较高的危险性，拒绝了她们的交往请求。既然不能给人幸福，就别耽误人家寻找幸福。”
　　到了现在，森蚺的眉头还是皱的，封清羽十载忍受不了，就伸手替她揉揉眉心。
　　终于，苦大仇深的表情暂时没了。
　　犹记得森蚺的二周年皮，那表情就很幽怨，看起来随时要拿起扳手往人家头上来一下。
　　不过森蚺是个讲武德的人，不会随便动手打人，除非别人主动宣战。
　　看着森蚺，封清羽陷入短暂的呆滞中。
　　“喂，你在想什么呢？露出这么下流的表情，不会在想那些东西吧？我听嘉维尔说你是个LSP，经常勾搭女同事。”
　　按理说，这时封清羽要收回自己的手并向森蚺道歉，可是，手它自己动了。
　　“荒谬，嘉维尔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信她，连标点符号也不要相信。她上次害得我在博士面前颜面尽失，我现在还没原谅她呢。可恶……要是史尔特尔听到那些话，肯定对我开黄昏了。”
　　“史尔特尔是谁？”
　　现在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啊，史尔特尔，是我在罗德岛的室友，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史尔特尔，她漂亮吗？”
　　“很漂亮啊，不仅身材超好，事业线也很值得骄傲，除了脾气有点暴躁之外什么都好，是我们罗德岛近卫部门战斗力T0的幻神。”
　　“ho，我明白了，你喜欢有料的，你觉得我怎么样？我也不小。”森蚺挺直了腰杆，她的事业线充分展示它的优势，眼中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你也很棒，不用跟任何人比较，史尔特尔看起来没你诱人，你是你舟游最戳我XP的女人。”
　　封清羽对森蚺竖起大拇指。
　　森蚺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由提亚卡乌们编排的舞蹈刚好开始表演。来自古老萨尔贡的传统民族舞，搭配上传统乐器奏出的配乐，年轻力壮的男人敲打大鼓伴奏，负责唱歌的女性一展嘹亮的歌喉。
　　歌曲的内容封清羽听不懂，内容和风格大概都是欢快的。
　　到了现在终于有一点点度假的感觉了，但快乐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两天后的现在，她恐怕就要站在凯尔希的办公室接受训诫和处分。
　　至少现在，她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享受。

四十 国际礼仪
　　“正好，趁现在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拿回去给白虎看看。白虎要不是忙着照顾老婆孩子，早就跟着我一起来了。”
　　她把手机的镜头对准在唱歌跳舞的提亚卡乌，按下快门，连拍数张。祭典的盛况被记录在手机内，成为美好的回忆。
　　“总有一天，我封清羽会走遍整个泰拉，让我的护照盖满印章。”
　　现在护照上只有龙门，维多利亚和萨尔贡大使馆盖的三个印章，但很快，跟着罗德岛一起就能全部盖满。
　　封清羽在一边热情洋溢，向森蚺诉说外面的美好，旁边的森蚺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一个个的都要离开这里呢？嘉维尔是这样，这个女人也是。就连自己也有（非）点（常）动摇，产生一起去游历外界的想法。
　　也许只是一点点，这一点点已经够可怕了。
　　她很可能因为这一点点动摇，无法实现自己机器时代的梦想。如果这群愚昧落后的提亚卡乌还陷入对拳头，对个人力量的盲目崇拜，永远不会有进步，她的存在便是要推翻传统，引领部族迈向革新。
　　在好奇和梦想之间抉择，森蚺必定选择后者。
　　“够了，别再跟我说什么外面的世界，阿卡胡拉是我永远的家，我才不会被你给忽悠呢。”
　　森蚺从旁边的果篮抓起一只苹果塞进封清羽嘴里，意思是让她吃点东西安静一会儿。
　　没剥皮的苹果味道有点奇怪，剥皮之后味道倒是不错。
　　之后，封清羽没提离开阿卡胡拉的事，因为嘉维尔已经脱离那群热情的妹子回来了。
　　“哟，看你们俩聊得那么开心，聊什么呢？”
　　嘉维尔刚才几杯酒下肚，语气变得豪迈，脸颊也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介于没醉和微醺之间。
　　她直接揽着封清羽的肩膀，表现得特别亲密。
　　“只是随便聊聊外面的情况和罗德岛，只不过祖玛玛小姐对我讲述的内容相当抵触，所以我刚准备换个话题。”
　　随后，嘉维尔的身体直接贴过来，因为喝了酒有点发烫。
　　“别跟她说这些，她不喜欢很正常。祖玛玛从来没离开过阿卡胡拉，她小时候说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来，让姐姐陪你聊。”
　　嘉维尔一身酒气，封清羽嫌弃地将她推开。
　　萨尔贡的酒味道特别浓烈，因此酒味也很重，她的身心都表现出高度嫌弃。
　　“去去，你年纪比我小，自称什么姐姐？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你才多大。”
　　“不要嘛，刚才那群家伙吵死了，吵得我耳朵疼，还是你好，从来不会吵我，说话又好听，还是个人才。”
　　“……”
　　“我偷电瓶车养你啊，黑羽。”
　　终于，封清羽找到报仇的机会，给嘉维尔的头来了一下。力道适中，不过总算是打到了。
　　“再乱说话，我把你扔到罗德岛的水箱里游泳，再让你吃一百份芙蓉特制健康便当。”
　　“别，我的姑奶奶，我错了。”
　　两人亲密的嬉笑打闹，让森蚺更不是滋味。怎么说呢，心里就是有点不爽，想活动一下拳头。
　　反正嘉维尔现在看起来变强了，头发也长了，适合一战。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打一架，根本等不到明天的玛维索提亚。但还不行，现在她有些疲惫，必须要休息一个晚上，让精神状态恢复到最佳。
　　不能动手打架，又不想看到她们俩亲密互动，只能想个办法阻止了。
　　“黑羽。”
　　森蚺深吸一口气，叫看封清羽的代号。
　　“嗯？什么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森蚺郑重其事地走到封清羽面前，扯过她的衣领，完成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一次正式又温柔的国际礼仪，众人都没想到森蚺这么有胆量。在他们眼中，森蚺不过是个喜欢摆弄机器，沉默寡言的古怪斐迪亚女孩。
　　“黑羽，我看上你了，我就想告诉你这一句话。”
　　森蚺又转向错愕中的嘉维尔，“嘉维尔，我看上的女人绝对不会让给你，有本事明天打一架，胜者就能得到她。”
　　嘉维尔喝了点酒，又被当众挑衅，立刻就燃起来了。
　　“好啊，我一直想再跟你打一次。听说你很勇ho，我倒想看看你变得有多勇。”
　　森蚺指着自己，自信满满。
　　“开玩笑，我超勇的，我超会打的啦！”
　　封清羽莫名其妙成为这两人争夺的对象，感到困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未来大酋长的女人了？
　　“你们俩打就打，别把我当成你们战利品啊！我才不会跟随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绝对——不可能！”
　　她丢下这两只争吵不休的提亚卡乌，溜出祭典现场，离开的时候还被一群人用特别暧昧或者尊敬的眼光看着。
　　那表情好像在说“未来的大酋长夫人就是你了，你就是天选之子”。
　　什么鬼大酋长夫人，她根本没兴趣。
　　“那两人在搞什么？太怪了。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国际礼仪，森蚺这家伙太强了。”
　　嘴唇上还有一点刚才的触感，森蚺的国际礼仪落实得很到位，无可挑剔。
　　不对，现在想这些干什么呢？
　　“痴线，两个都是。”
　　她逃离祭典现场，也逃离了那些热烈的视线，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是依娜姆商会的势力范围，能够与外界联系。
　　才这么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手里的消息又炸了，999+已经成为常态。诗怀雅的消息在最前列，她点开一看，是吐槽龙门那边的收尾工作。
　　诗怀雅：这几天天天加班，连美容觉都睡不成，感觉变丑了很多。该死的整合运动，把龙门到处搞得一团糟，收拾起来麻烦得很。
　　封清羽：Missy想要什么纪念品吗，我可以去萨尔贡的纪念品商店买给你。
　　诗怀雅：我现在只想抱着你，你快点回来啊。
　　封清羽：快了，后天上午就回。
　　诗怀雅：那么封清羽小姐，我想预定你晚上的空闲时间可以吗？
　　封清羽：那要看凯尔希医生愿不愿意，我这次算偷跑，她肯定要给我一个处分。
　　诗怀雅：你干脆来太古集团工作算了，我让你直接当分公司CEO。
　　封清羽：我没那本事，算了，在罗德岛挺好的。
　　诗怀雅：唉，我先去吃午饭，回聊。
　　和态度比较和善的诗怀雅聊完，封清羽迟迟不敢点开陈的信息。她知道，那必将是一通痛骂。

四十一 正宫の威严
　　“啊……不管了！”
　　反正怎样都得回复，挨骂是肯定的，干脆早死早超生。她用力点进陈的聊天窗口，做好被骂一顿的心理准备。
　　陈：玩够了就赶紧回来，收心之后认真点服侍我，我从维多利亚回来之后就憋到现在。别忘了，我帮你找人你还欠我二十次，一次都没兑现。我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速速兑现。
　　封清羽：陈sir你居然不骂我，很少见啊。
　　陈：你还希望我骂你？你是抖m？有够变态。不过你在我心中也没纯洁到哪去，就当你是个变态吧。
　　封清羽：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
　　陈：扑街龙，早点回来，听到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压力很大，很需要舒压。
　　封清羽：emmm……知道知道，yes，sir，后天上午回来。
　　陈：后天晚上我必须见到你人，敢玩失踪我就提刀杀到罗德岛，在你宿舍门口等你。
　　封清羽：Yes，sir。
　　陈：你tmd是复读机吗？
　　封清羽：Sorry sir，不是。伺候你的事情能不能先缓缓，最近腰痛得厉害，田犁多了也会坏掉的。
　　陈：不行，拒绝讨价还价。你隐瞒了我和塔露拉认识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想得美！我要开工了，回见。
　　【陈sir已下线。】
　　陈没有痛骂一顿，态度却很恶劣，和骂一顿相差无几，还不如骂一顿呢。
　　如果挨骂可以不挨上，她选择挨骂二十次。
　　“我想起来，今天被她们上了还没洗澡欸……可是，医生说不能洗，只能用毛巾擦擦身的亚子。”
　　现在瀑布那边有不少人在洗澡，肯定不能去。博士在自己房间里睡觉，不如去借一下煌的房间。
　　煌是个正经人，又不好色，对自己也没兴趣，刚好。
　　前脚踏步，后脚就给人拽住了。
　　“黑……黑羽小姐，等等……”
　　封清羽对那根异常粗壮的尾巴印象深刻，同时还有她的性格和台词也很难忘。
　　要说整个阿卡胡拉谁是嘉维尔最狂热的单推人，特米米绝对是第一人，并且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
　　她和别人谈论的话题三句不离嘉维尔，当时看剧情的时候封清羽就知道，这妹子肯定对嘉维尔心存爱慕。
　　如果不是爱，谁会天天把一个女人的名字挂在嘴边，还露出花痴的笑容？
　　看到特米米，封清羽基本可以猜到事情和嘉维尔有关。
　　“特米米小姐，让我猜猜，是不是嘉维尔和祖玛玛打架了？”
　　特米米的台词被抢了，只能喘着气，点点头。
　　“她们……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原因是……嘉维尔说你是她的……祖玛玛不服……然后……两人都说和你睡过……”
　　说着，小鳄鱼脸红了。
　　对她来说，这些过于成人的话题很令人羞涩，不是这个年纪该讨论的东西。
　　“我就知道嘉维尔这个扑街鳄鱼容易说漏嘴，那种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啊……”
　　很气，想把嘉维尔打一顿。
　　“算了，我去劝架，明天才是打架的时候，怎么现在忍不住呢？拳头那么痒，真应该让她们俩当杜宾教官的陪练。”
　　封清羽用龙门语嘀嘀咕咕的内容特米米没听懂，她只负责来找人劝架。
　　其他人都劝不住那两个在祭典现场大打出手的家伙，不如说没在劝告，反而起哄，给她们加油鼓劲，生怕闹得不够大。
　　提亚卡乌的意思是“骁勇善战的人”，因此好战是提亚卡乌的天性，有架打的地方就有人。
　　打架的位置就在神庙前为“玛维索提亚”准备的舞台，两人打得很投入，在舞台上挥汗如雨。
　　“呜呜呜，嘉维尔明明说她不会出手的，为什么……”
　　特米米站在下面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是很希望嘉维尔能打爆，不，打败祖玛玛，当上阿卡胡拉的大酋长，带领这里的部族走向更强盛的阶段，但绝不是现在。
　　好好的祭典，本来是让提亚卡乌勇士们放松的，现在居然变成打架现场了，不免有些扫兴。
　　台上的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有来有回，招式行云流水，尤其是嘉维尔，用了很多种提亚卡乌们没见过的华丽战术。
　　“嘉维尔，你还是那么强。只不过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大酋长的宝座，还有黑羽我全都要。”
　　森蚺对嘉维尔打出一记刺拳，嘉维尔用下潜躲避闪掉，用勾拳还击，给森蚺带来了一些出其不意的“惊喜”。
　　罗德岛有很多很厉害的教官和干员，嘉维尔有事没事就找他们切磋，甚至和星熊讨教过东国传统武术——空手道。
　　包括但不限于空手道，还有很多别的，比如柔道跟合气道也很实用，能用在打架上的基本都学了一些。
　　“你也很厉害啊，祖玛玛，黑羽我是不会让给你的，因为她属于罗德岛的大家，大家都可以享受和拥有，不存在单人独占的情况，我也绝不允许谁独占。看招——”
　　战况激烈，两人难分胜负，再这么打下去，每天的玛维索提亚她们都参加不了。
　　封清羽勉强能跳上舞台，她只敢站在边缘，不敢往中间走。被那两人中的一个不小心打一拳那还得了？直接进罗德岛ICU，保送毫无悬念。
　　再说了，为争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都是什么年代的烂俗剧情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玛维索提亚打！”
　　一声怒喝，终于使鏖战中的两人暂停打斗。
　　“黑羽，你下去，这是我和祖玛玛之间的决斗，你不要掺和进来！提亚卡乌绝对不响对手屈服，必须战斗到倒下的一刻。”
　　封清羽不由分说，上前敲了嘉维尔的脑门，这次用了几分力量。
　　“倒下你个头！明天才是打架的时候，你是不是喝多了石乐志？现在，给我立刻，马上，停止你们所谓的决斗。不要不识好歹，不然我就上报凯尔希医生，扣你工资。”
　　这一招强而有力的威胁，使嘉维尔的脑子瞬间清醒。
　　人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能没有钱。钱几乎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嘉维尔松开了绷紧的拳头。
　　“我……没事没事，都散了吧，今晚就打到这里。”

四十二 傻狗
　　森蚺对战斗停止感到不满。她虽然没喝酒，却想着一定要把嘉维尔打倒，现在一腔热血无处挥洒，不打就浑身难受。
　　她看得出来，封清羽希望嘉维尔能保留体力，留到明天的玛维索提亚再战。
　　自己看上的女人这么关心对手，当然是越想越不爽。
　　“嘉维尔，你这算临阵脱逃。有本事留下来继续打，打到其中一方倒下为止！”
　　“不了不了，我想起来我是罗德岛的干员，上司命令要遵守，凯尔希医生也叮嘱过我不要玩得太疯，扣工资比输了比赛还可怕，还是先打到这里吧。”
　　对嘉维尔来说胜负并不是那么重要，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封清羽开心了，她也会开心，就这么简单。
　　“黑羽你别生气，我现在马上从台上下来陪你玩。我不喝酒了行吧，你身体不好少生气，我怕你晕倒。”
　　在众人的注视下，嘉维尔先跳下玛维索提亚的舞台，对台上的封清羽伸出手。
　　“你放心跳，有我接住你。”
　　这画面也像极了古早言情小说，封清羽内心和身体都是拒绝的。旁边也有楼梯，她可以慢慢走下来。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下来。听好，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喝酒，不许喝任何带酒精的饮料，老老实实呆在我旁边，我监督你。凯尔希已经给我发了消息，让我要特别注意一下你的动向。”
　　台上的森蚺觉得自己打了个寂寞，也跟着走下来。
　　战斗风波很快就被祭典的热烈气氛盖过，刚才的事情就像没发生一样。提亚卡乌们该吃的吃，该玩的玩。
　　在这里决斗再正常不过，已经到了不会成为谈资的程度。司空见惯的东西，往往容易被人们抛诸脑后。
　　终于，封清羽觉得有些饿了，对祭典的喧闹环境也不太喜欢，决定返回罗德岛的营地，用负责人先生带来的烤炉弄点烧烤恰。
　　说到野外扎营，烧烤是必须要吃的，煮饭喝汤反而少了点气氛。
　　在罗德岛的甲板上烧烤要获得许可，凯尔希大概率会不同意，过程也非常麻烦，还要填写申请书。
　　现在有天然的场地，恰到好处的气氛，吃不完的上乘肉类和蔬菜，不吃点烧烤简直对不起自己。
　　刚吧烤架摆起来，放上食物，把炭火烧热，刻俄柏的鼻子就嗅到了食物的气息，从草丛里跳出来。
　　“肉！有肉吃！小刻饿了，煌大姐完全找不到人，没人给小刻做饭。”
　　刻俄柏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饥饿状态，吃饱了很快就能消化掉，干员们戏称她的胃是无底洞或者漩涡。
　　他们的形容很贴切，因为刻俄柏的肚子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吃饱。
　　“煌……那家伙肯定拉着别人喝酒去了，你也知道她在这儿守飞行器好几天，滴酒未沾，肚子里的酒虫已经要从胃里爬出来了。”
　　除了封清羽和刻俄柏，现在营地里就一个睡得正香的博士。
　　博士完全没受到外面祭典的影响，以至于封清羽以为她挂了，用手去探探鼻息，发现还有气，只是睡得太死。
　　既然博士还活着，她也不用担心什么，只管搞点喜欢的东西吃。
　　营地里的烧烤用具一应俱全，那些人事先也帮忙处理过食材，把它们串在烧烤签上，封清羽只需要把它们从冰箱里拿出来，依次摆在烧烤网上，刷上油和调料。
　　辛苦的活儿都被人提前干了，她现在只管享受。这种被人优待的感觉真不错，越多越好。
　　森蚺和嘉维尔应该暂时没有继续打，不然特米米还会来找。
　　“哈啊……好累，放假也没有放假的感觉，还得处理两个女人的打架事件……不如回罗德岛打杂轻松。”
　　封清羽已经开始想念罗德岛宿舍的那铺床，罗德岛派发的棉胎还挺软的，当垫被刚刚好。
　　但是，回罗德岛打杂要面对几个常年渴望某些方面的女人，也并不见得很轻松。
　　她一边烤东西一边叹气，刻俄柏则是无忧无虑，只管吃，打坏人和睡觉，没有成年人的烦恼。
　　有时候当个傻狗也蛮不错的，因为太傻，大家都不忍心欺负。
　　“为什么你在叹气呢？”
　　刻俄柏看着烤网上的东西，一边流口水一边问。
　　“解释起来太复杂了，你只需要知道，人长大之后烦恼会越来越多，懂得越多，烦恼越多。”
　　刻俄柏似懂非懂，嘴里发出“嗯唔”声，大概在咽口水。
　　草丛中突然冲出几个阿达克利斯人，对着封清羽一阵叽里呱啦，说的是阿卡胡拉的方言，不是萨尔贡官方语言，一句话也听不懂。
　　这些人面露凶相，语气也很恶劣，显然来者不善。他们踹翻了旁边的桌子，还没拿去烤的蔬菜就这么掉在地上全脏了。
　　浪费新鲜蔬菜，罪大恶极。
　　仔细看看，这些家伙不就是上次在森蚺部族放火的几个人吗？其中一个人尾巴的末端有点残疾，封清羽印象深刻。
　　“小刻，抄家伙，这些人不用跟他们废话，直接打。迅哥儿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们执意要来找麻烦，就全给他打翻。你要是能打趴他们，我请你吃很多很多好吃的，蜜饼，烤肉排……总之什么都请。”
　　听到有好吃的，刻俄柏立刻干劲十足。
　　没有什么比请她吃东西更值得她开心的，如果有，那就是请她吃更多东西。
　　“小刻一次能打九十九个坏人呢，这些人数量太少了，还不够小刻塞牙缝的。”
　　封清羽都不用出手，站在旁边看着就行，刻俄柏自己拿着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武器，两分钟不到就把那群阿达克利斯人打趴下了，营地周围一片哀嚎。
　　她数了数，正好十五个人。
　　他们人多但是没用，人数多只能气到震慑人的作用，能不能打就是另一回事，不能打就是来给主角送经验的。
　　“小刻，干得漂亮，赏你一个大鸡腿。”
　　封清羽趁着投食傻狗的机会，rua她的头。头发柔软又有光泽，当宠物来养简直不要太棒。
　　像傻狗这样的女人，只需要让她吃饱，什么都不用操心，多好。

四十三 深夜放毒
　　嘉维尔摆脱热情攀谈的同族，溜回罗德岛的营地，刚巧遇上封清羽和刻俄柏在处理被打打倒的十五个阿达克利斯人。
　　罗德岛一方毫发无伤，地上的阿达克利斯人鼻青脸肿，哀嚎不止，见到嘉维尔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七嘴八舌诉说刚才的遭遇。
　　一见到嘉维尔，他们就换掉气势汹汹的面具，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黑羽，怎么回事啊，你和小刻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他们都是特米米部族的人，说来找你聊聊，你话都没听就开始打人。”
　　那几个阿达克利斯人点点头。
　　恶人先告状，不愧是绿茶本茶。更何况这些都是大男人，不免让人觉得可笑。
　　“嘉维尔，你先看看我们的桌子和桌上的菜，全都是这帮家伙踹翻的，我和小刻在这里烧烤，这帮人突然冲出来找麻烦，我才让小刻给他们亿点点教训。”
　　刻俄柏也在旁边附和封清羽的话，用力点头。
　　“小刻的武器只会打坏人。”
　　嘉维尔夹在两拨人中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听谁的。营地外面的桌子确实被踢翻了，上面的食材散落一地，全都脏了不能再吃。
　　封清羽这人最爱惜的东西之一就是食材，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常挂嘴边，不可能把它们都扔到地上糟蹋，但也可能是打斗过程中碰掉的。
　　“emmm……”
　　恰逢此时，Lancet-2把实时录像系统记录的影片播放给嘉维尔看，她刚刚就躲在旁边，虽然打不过，却能做到默默录像。
　　可露希尔给她写入程序的时候刚好想到，万一罗德岛干员和一些难缠的家伙发生武力冲突，小车们可以打不过，但绝不能不留证据。
　　于是，小车身上就搭载了实时录像系统，能把罗德岛的日常任务和特殊任务过程记录下来，制成干员们提升经验的作战记录，存放在罗德岛的档案室中。
　　“现在开始播放五分钟前的录像内容。”
　　Lancet-2的出现，让局势立刻扭转。本来封清羽还愁怎么跟嘉维尔解释，她担心嘉维尔会站在阿达克利斯人那边，现在心想完全是多虑。
　　可露希尔，yyds，也是永远的奸商。
　　影片的内容嘉维尔看得很清楚，那些家伙说的话也都能听明白。
　　“该死的外乡人，都是你们，嘉维尔才离开了阿卡胡拉，我阿父阿母才会在部落冲突中死了！”
　　“滚出去，不要再蛊惑嘉维尔了，她应该留下来当我们的大酋长，才不应该当什么医生！”
　　“我们才不要只懂得摆弄机器的小姑娘当大酋长！上次我们没烧了她的破机器，都是因为你，只要你帮她就是我们的敌人！”
　　“兄弟们，把这群外乡人教训一顿！”
　　……
　　事情的原委只需看过影片就能明白，看完之后，嘉维尔给他们一人脸上来了两拳。
　　她把力量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不会造成致命伤又能给这些家伙一点教训。
　　阿达克利斯人们的哀嚎声更大了。
　　“对不起，他们来这里找你们麻烦都是因为我。当年我还在这里的时候，和他们几个关系很好，他们以为我是因为贪恋外面的世界才离开的家乡，也把黑羽你当成了引诱我的狐狸精……”
　　“对不起，我是德拉克，不是沃尔珀。”
　　“我只是打比方。我会马上让特米米来处理这帮人，你们该吃就吃，不用在意我们。”
　　特米米不用特地去找，只要嘉维尔在的地方，她就不请自来。两人像连体婴似的，嘉维尔走到哪里，特米米就要跟到哪。
　　被刻俄柏打趴下的十五人都属于特米米的部族“嘉维尔意志”，都是嘉维尔的狂热崇拜者，和森蚺部族的关系较差，一直认为只要靠自己的拳头才是真正的实力，玩机器的不算真本事。
　　保守派和革新派产生了激烈冲突，造就现在的局面。
　　面对这些弟兄，嘉维尔又好气又好笑，差点又没控制住拳头。随后赶来的特米米将其拦下，她才没继续失态。
　　特米米了解过情况，羞愧得低下头，一直在跟嘉维尔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管好他们……呜呜……嘉维尔你别生气。我只知道他们都很想念你，也非常希望你当大酋长，却没想过他们会犯大错……”
　　她一边道歉一边哭，嘉维尔也不敢说太重，心中烦躁不已。
　　事情变得比较棘手。
　　“真是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离开阿卡胡拉和别人没关系，都是因为我得了石头病，你们总是照顾我，让我觉得自己被排挤了。我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哪里都不能去，那种感觉超烦的！”
　　嘉维尔一拳捶打在旁边的树上，把几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打出一个几厘米深的凹陷。
　　一堆树叶簌簌落下，有几片粘在嘉维尔身上。
　　“你们不要找黑羽的麻烦，我离开阿卡胡拉的时候都还没认识她，她来罗德岛才两个月，你们找错人了，要找麻烦的话来找我！”
　　看起来嘉维尔的酒后劲还没过，脾气有些暴躁。平时她性格粗犷却不会急躁，顶多是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罢了。
　　嘉维尔部族内部的事务，封清羽不好插手，只能在旁边摸摸烤肉，往刻俄柏的盘子里堆食材。
　　“她们在干什么呀，嘉维尔好像很生气。”
　　刻俄柏听不懂阿卡胡拉方言，只能观察一下表情，发现嘉维尔一副“老娘很生气想揍人”的表情。
　　“让嘉维尔她们自己解决吧，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这些局外人就不要参与了。看起来，那帮人很想让嘉维尔当这里的大酋长。”
　　刻俄柏终于等到心心念念的烧烤，注意力全都在热气腾腾的食物身上，刚才的话题就像从来没聊过。
　　“这个，好好吃！”
　　傻狗对封清羽烤的素菜串赞不绝口。
　　它由土豆，青椒，玉米组成，再加上那种价格贵得离谱，味道很好的调味料，能吃出比路边摊更高档的质感。
　　“多吃点蔬菜吧，别总是吃肉。”
　　封清羽往刻俄柏的盘子里又放了两串青椒和洋葱。

四十四 俗套小说女主
　　嘉维尔在空地和那群阿达克利斯人争论了很长时间，语气时而愤怒，时而和缓，起伏频繁。
　　封清羽和刻俄柏都听不懂，索性不去关注，趁着还有兴致先把肚子填饱。
　　食材很多，多到几个人一起吃都吃不完，等嘉维尔处理完部族的事情，她还能请一顿新鲜出炉的宵夜。
　　吃饱之后刻俄柏就困了，和大多数人一样。
　　“哈欠——”
　　她先生伸了伸懒腰，然后盯着封清羽的腿看了一会儿。听人说膝枕很不错，她也想试试看。
　　“能把这里借给小刻躺吗，就一下下。”
　　“一下的话倒是无所谓啦。”
　　封清羽把自己的腿献给了傻狗。
　　酒足饭饱，又没事情做，只能刷刷手机之类的。现在还不困，正适合找人吹水。
　　龙门那边似乎还是上班时间，罗德岛的各位和近卫局三巨头都在工作。她刚想关掉聊天软件，却发现霜星的消息还没看。
　　昨天看还没有，发送时间是五分钟前。
　　说起来，自从上次一起度过一个相当难忘的夜晚，封清羽就时常想起那时的细节。
　　霜星的体温，气息，她还没有忘记，闭上眼睛还能隐约回味到那时的感觉。
　　只不过后半段自己都在睡，基本没记得霜星到底怎样了。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霜星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张带血的床单，床单留下了那晚上的痕迹，最后封清羽忍痛洗掉了。
　　看到霜星的消息，心里有点开心。
　　她点进去，霜星的第一句话是要归还先前的手表。那只手表是封清羽被雪怪小队绑走的时候，被雪怪小队的成员拿走的东西，最后被霜星要回，迟迟没有归还。
　　封清羽先是低头查看躺在自己腿上的刻俄柏，刻俄柏已经睡着，能听到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时不时还吧唧两下嘴巴。
　　嘉维尔和特米米专注于和阿达克利斯人争论大酋长的话题，没人注意到这里。
　　“安全。”
　　封清羽立刻回复霜星的消息。
　　封清羽：我后天回龙门，现在人还在萨尔贡，只不过后天晚上有约，见面时间要往后推迟一点。
　　霜星：我还以为你在罗德岛就是一个打杂的，没想到这么忙。
　　封清羽：打杂的才忙呢，话说你这样很伤人欸，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差劲？
　　霜星：你的实力确实只能打杂，才九个小时就坚持不住的女人，还敢说自己不菜，大言不惭。
　　封清羽：九个小时……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可恶，感觉有被冒犯到。
　　霜星：全都是我在动，你像个尸体躺在那里，很无聊，索然无味，一般，真的一般。
　　封清羽：哇……我哭了，下次你可以找个不无聊，不索然无味的女人，我这么差真的对不起。
　　霜星：我不喜欢别的女人，我就喜欢你。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整合运动准备搞大动作，到时候我们会兵戎相见，我不会对你和罗德岛手下留情。
　　封清羽：在开战之前我们还是朋友。
　　霜星：嗯，那就大后天见，那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如果死在你手里，我不会有任何怨言，你死在我手里，我会找个好地方把你安葬。
　　封清羽：喂，现在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好吗？你还有个选择，加入罗德岛，来嘛~
　　霜星：你能说服我的话我会考虑。我爸找我有事，再见。
　　霜星聊天从不拖泥带水，把该说的说完人就下了，一句废话不多讲，性格偏向凉薄。
　　实际上，霜星的心并非像外表那么冷，各种方面都有温度。
　　“刚才算不算聊了个寂寞？”
　　没人回答她的自言自语，只有风吹树叶的窸窣声。
　　嘉维尔那边的争论也终于告一段落，十五个闹事的阿达克利斯人捡起丢在地上的武器，灰溜溜地离开，一个两个都垂头丧气。
　　嘈杂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逐渐远去，周围顿时变得安静，耳根自然舒服许多。
　　“累死了——”
　　结束长达一小时的训话，嘉维尔已经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有没有东西吃啊，刚才闻着你们的烧烤味差点没忍住，为了训那帮人才没过来。”
　　桌上的餐盘全是空的，刻俄柏连一口都没给嘉维尔剩下。
　　看到嘉维尔的样子，封清羽忍不住要调侃她。
　　“有，要现做。我想你或许要吃点芙蓉的营养餐才能时刻保持大脑清醒。”
　　嘉维尔把头靠在封清羽的肩膀上，带了点撒娇的语气。
　　“哎呀，我都为了你跟族人吵架了，你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刚才还说了点羞耻的台词，回想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喝酒的嘉维尔脸没红，现在倒是红了，封清羽也开始好奇刚才的谈话内容。
　　“你说了什么？愿闻其详。”
　　这下子嘉维尔的脸更红了，“先说好，待会儿你别笑我，我这人脸皮很薄的。”
　　“好好好，我保证绝对不笑你，我对巴巴恩波神发誓。”
　　于是，嘉维尔硬着头皮把刚才的羞耻发言老实交代。
　　“也就是……我跟族人说，你是我认定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留在这里当大酋长，说我色令智昏也好，庸俗肤浅也罢，反正我就是认定你了，任何人也没办法改变我的心意。”
　　嘉维尔这段自白很有庸俗言情小说内味，封清羽也立刻向她求证是来自哪本书。
　　yysy，这段话也许能放摘抄本里。
　　“我不记得哪本书了，安洁莉娜的房间很多，她挑了一本最经典的借我，因为我问她怎样能讨女孩子喜欢。”
　　这回答在意料之中，嘉维尔像是会在言情小说里学撩妹技巧的人。不单是嘉维尔，连德高望重的前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塞雷娅也会看。
　　她会把一本言情小说夹在一堆作战记录中间，假装要回房播放作战记录，等关上门，就是言情小说的世界。
　　“事实证明，言情小说里的内容对现实参考价值不大，小说带有作者个人的想象色彩和主观意识，我由衷建议你多在现实中实践，少看点悬浮的东西。”
　　“是吗……”
　　嘉维尔显得很沮丧。
　　很快，她发现自己又行了。因为刻俄柏睡醒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和封清羽发生了言情小说的经典碰撞。
　　言情小说的两位主角碰撞之后有50%的概率会接吻，50%拥抱旋转对视。第二种可能比较离谱，所以触发了第一种。
　　这下可好，玛丽苏女主竟是自己。

四十五 决战前夕
　　“不要慌，小场面。接吻不过是自己嘴唇表皮和另一个人的嘴唇表皮相互接触，和我们手握着手，手的皮肤接触是同样道理。”
　　封清羽用一番看似瞎扯淡却很有道理的话唬住嘉维尔。嘉维尔属于常识缺乏的一类，尤其在这方面，可以算得上无知。
　　“是吗？既然这么普通的话，为什么不可以多试试看？”
　　刚才不小心接吻的体验很不错，嘉维尔似乎还没体验过，觉得很新奇。上次森蚺在众人面前亲吻封清羽的画面特别具有冲击力，她现在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跳，倍感羡慕。
　　对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来说，确实很容易产生憧憬。安洁莉娜也很喜欢类似桥段，闲暇的时候还会跟其他喜欢看言情小说的女干员讨论。
　　嘉维尔无意间路过，听到她们在休息室谈论恋爱话题，从此产生了一点兴趣。
　　封清羽知道，表现出的态度截然相反。
　　对于这种情况，最好装傻，而且时间也不早了，不适合继续熬夜。
　　“嘉维尔小姐，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我建议你吃了晚饭之后赶紧睡觉，不要耽误明天的行程。明天早上八点是玛维索提亚的举办时间，剩下的半天是你能在阿卡胡拉游玩的最后时光，不要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无聊的言情小说就别看了，多去训练室专精技能，阿医生能给你陪练。”
　　现在队伍里没几个人靠谱的，博士人还在睡，可能要到第二天早上才醒，煌喝醉之后就不能指望，刻俄柏就更不用说了，太傻，完全不用指望她能带领队伍，只需要多喂些吃的。
　　“睡觉？”
　　刻俄柏抖抖耳朵，想起煌今天白天跟她解释的内容。模棱两可的说法，让她保持高度的好奇心。
　　“黑羽，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火神大姐不在，小刻一个人睡不着。”
　　她的红瞳里是纯洁，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神，让人很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噗——”
　　封清羽刚好在喝可乐，被这句话呛得咳嗽不止。
　　为什么罗德岛的女人都馋自己身子？问题很大，需要思考应对之策。
　　嘉维尔的反应就自然多了，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揽住刻俄柏的肩膀，笑道：“我就说黑羽身上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吧，连小刻这样的傻孩子都会喜欢。和黑羽一起玩的感觉还蛮不错的，小刻你眼光不错。”
　　“嘉维尔，我在这里郑重警告你，不要带坏小刻，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别玷污人家的思想。”
　　刻俄柏太单纯了，单纯到让人不忍染指，封清羽才不希望把不好的思想带给她。
　　一切痛苦让自己来承受就好。
　　“小刻已经成年了。在我们阿卡胡拉，女孩子十四岁就能结婚并培育后代，成年的都算是老姑娘了。黑羽你都奔三了，不考虑要个孩子？”
　　嘉维尔继续贯彻自己语出惊人的作风，让封清羽继续口吐可乐。可乐喷射而出，形成一片褐色的水雾。
　　要孩子的话题，根本想都没想过。
　　一个孑然一身，工作性质危险的女人，是根本不会考虑组建家庭的，孩子甚至不在考虑范围内。
　　“算了，我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哪个孩子愿意跟着得矿石病的老妈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不想让她有个悲惨孤独的童年。罗德岛的干员也很少有结婚带孩子的吧？”
　　放眼望去，除了少数年纪稍大的干员，其他都是小年轻和小妹妹小弟弟，不存在带孩子的。
　　嘉维尔捏着下巴陷入沉思，回忆罗德岛的人员构成。
　　“塞雷娅算不算呢？我觉得她跟赫默和伊芙利特就很像一家三口，那三人休息的时候总黏在一起。”
　　“算，但不完全算，赫默到现在还没接受和塞雷娅复婚的请求，听人说塞雷娅每年都会买一枚新的戒指跟赫默求婚，然而每次都遭到拒绝，已经连续几年了。”
　　封清羽再次看向手机的锁屏，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已经快十点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督促嘉维尔赶紧躺下睡觉。为了把罗德岛的飞行器引擎抢回来，最能打的人需要以最好的状态参加玛维索提亚。
　　就算现在罗德岛的飞行器已经修好了，引擎是罗德岛的东西，没理由留在这里给别人。
　　“嘉维尔小姐，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要马上睡觉。还有小刻你也是，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封清羽点了支烟。
　　“我的任务是看着你俩睡觉。煌不在，我就是暂时的领队，凯尔希医生的命令。”
　　有凯太后懿旨在，嘉维尔和刻俄柏也不得不遵守。
　　原本嘉维尔不打算出手。离开了阿卡胡拉，她就和大酋长之位争夺没关系了，参加之后万一不小心赢了，那些人肯定要起哄，让她留下当大酋长。
　　当大酋长虽好，却不是嘉维尔最想要的。
　　为了罗德岛的引擎，她才勉为其难答应参加，为的是在最后一战中打败森蚺。
　　“要么，黑羽你睡在我旁边？有个人在旁边陪我，我更容易睡着，对明天的发挥有好处。你也不希望引擎拿不回来，回罗德岛挨凯尔希训吧？”
　　“小刻也要！小刻想抱着黑羽睡！”
　　“……”
　　两人接连起哄，单独一个嘉维尔，封清羽会立马拒绝，但谁能拒绝小刻呢？那清澈的眼神和纯真的表情，拒绝了会产生巨大的罪恶感。
　　只是在旁边陪着，倒也无可厚非，一切都是为了罗德岛的引擎。
　　“好吧，只有今晚，以后你们回罗德岛我总不可能天天陪着你们。”
　　她可耻地答应了，因为想看刻俄柏的睡颜，傻狗的睡颜值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这下子，房间又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封清羽被两人挤在中间，虽然有些热，也不好拒绝她们。
　　被妹子环绕的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今晚实在是太痛苦了，已经戴上痛苦面具了。
　　心中已经没有杂念了，杂念全都被淡淡的担忧取代。霜星的那些话，像一颗丢入静水中的石子，让风平浪静的湖面漾起涟漪。
　　这一天终究会到来——整合运动剩余的部队要对龙门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
　　终于，要到了和霜星兵戎相见的时候。
　　“绝对……绝对要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抢下来。一定要，必须要。”

番外篇2 画？再也不画惹！
　　“明天见～青龙姐～”
　　“明天见～”
　　封清羽和会社里的小弟们打了声招呼，手往口袋里一揣就往家的方向回去。
　　比起参加热热闹闹的派对，她更乐意结束一天工作后直接回家放松。
　　而好在，因为外貌和性格的关系，她的人缘还算不错，也没有出现她不参加集体活动就排挤她的现象。
　　嘛～好歹也是老大～
　　只是今天她回家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甚至为了抄近路，她选择了平时很少走的巷子。道路有些狭长，巷子里称不上很暗，就是角落里堆放垃圾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该死，不会被发现了吧，我画她百合战斗纪录画本的事情。”
　　想着今天早上陈特意找上自己，让自己回家前在这里等她一下，封清羽有些担忧的想着。
　　同时，她不禁埋怨起自己来：
　　“希望她不会怪我放她鸽子，一时脑残和小弟对赌谁头最铁，敢画陈sir，这种事情解释起来我实在不擅长。”
　　封清羽总不能告诉陈，她为争一口气，在小弟面前有面子，还私下连星熊、诗怀雅也一并画了。
　　甚至画着画着起劲了，丧心病狂连塔露拉她妹妹都没放过的那种。
　　“唉，百合不能搞还要画别人搞百合，最惨还是被抓到自己首先gg...。”
　　揭发出来就等于宣告社死，然后——
　　忽然间，身后传来某种异样的气息，像是在提醒封清羽背后有某个人存在，背脊上的汗毛一齐竖起来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对危险的预感使她想转身去看。
　　“要去哪呢～封清羽，还是说，道上有名的青龙姐～”
　　僵硬的关节扭动，封清羽只能转过头。
　　那是一位有着深蓝色长发，五官冰冷的少女，同时也是龙门特别督察组组长。
　　对方那一双鲜红色的眼眸锁定封清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陈sir？”
　　说实话会被追到这里，也是封清羽没想到的，这家伙是她的应声虫吗？连自己会逃跑也清楚。
　　“封清羽，之前不是特意喊你在原地等我一下，为什么提前回家了呢？”
　　“啊……那个啊……我忘了……”
　　做出蹩脚解释的封清羽，也没有想要陈相信的想法。
　　她这样只是找个台阶下，然后试图在有限的思考时间内找个相对靠谱的理由进行解释。
　　万一东窗事发的话，选择一个好一点的死法似乎也不错？
　　“哼，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封清羽，枕头下面的床垫有什么东西，还要我继续提醒你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心里想着对方果然知道了，提前跑路没有错，但是封清羽还是试图通过问话套出对方知道的缘由。
　　“我是怎么知道的和你没有关系。怎么样，能够画大名鼎鼎的陈sir炫耀，滋味很不错吧？”
　　说着，陈本来的冷脸上，更是露出一丝讥讽玩味的笑，“前几天的时候，去你家帮你搞卫生看到了，我可是非常生气呢。”
　　“对……对不起……”
　　如果不是地板感觉太凉太脏的话，封清羽除了90度躬身，甚至想直接土下座跪在地上。
　　“啧，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面对封清羽的道歉，陈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判刑的，毕竟这么轻松就让你解脱了的话，我可是一点也不会感到愉悦的～你说对吗？青龙姐？”
　　面无表情，犹如人偶一般冰冷的公主，理应是这样的，但是此刻的陈却更可怕。
　　玩过明日方舟的人都知道，陈在游戏里是很有个性的，被盯上的话，以封清羽现在的细胳膊细腿来说，只要去思考今后举起双腿投降的事情了，根本没有丝毫扳回一局的可能性。
　　“真的很对不起！”
　　面对着这种人形核弹般的重量级敌人，封清羽此刻慌的一匹。
　　“我会赔钱的，多少都给。肖像权什么的赔偿……”
　　但是诚恳的道歉似乎没有得到对方有效的正面回应。
　　“封清羽，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
　　好吧，虽然比不上诗怀雅这种富婆，但是陈大小姐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根本就不会缺钱。
　　“手不断就行……”
　　被打一顿封清羽也认了。
　　“放心不会耽误你办事，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暴力～比起打你一顿出气，我更想知道那些画出来的剧情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你会露出怎么样的精彩表情呢～”
　　这样说着，陈将手托在自己下巴上，弯曲的指关节上露出的似笑非笑，那是一种屑的感觉。
　　在露出这样一个诡异笑容之后，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看起来没有超过40p的小册子，递给了封清羽。
　　“怎么样？还有印象吗？”
　　什么印象不印象的，这不就是上周封清羽刚画出来的最新一期画本。
　　说起来，她上周画的一本就是陈大小姐的，而且还是难得的被几个妹子轮流值班的。
　　“啊这……”
　　阿巴阿巴，封清羽张了张嘴，已经开始回忆里面的姿势和关键打架动作以及关键解锁cg道具。
　　“不要啊～”
　　然后想到发生到自己身上脱水而死的后果，封清羽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别吧，她还只是个孩子……
　　“那个，这已经不是有没有印象的问题了，你一定要学会冷静啊，陈sir！”
　　封清羽做出一副苦口婆心劝导的样子，然后同时眼珠子一转，已经开始寻找跑路的机会了。
　　岂可修！这个女人根本只是想搞她吧，能挣扎的时候她才不要乖乖束手就擒！
　　“在看哪里呢？封清羽，你现在还想逃跑吗？逃离我？”
　　没有给封清羽机会，陈已经迎了上来。
　　她以壁咚的姿势将封清羽给拦在了小黑巷的墙边，好闻的少女体香随着距离接近萦绕在鼻尖。
　　“我没有想逃啊……”
　　封清羽苦涩的笑了笑。
　　她这下是想逃也逃不掉了，毕竟本来她的身体相对于陈的六星干员实力，力气就不足，更何况被陈抓住手腕圈在身体内。
　　一瞬间的幽兰芬芳闻得封清羽都有些沉醉了。不过……
　　“啊这……人干事，好歹也在床上吧……”
　　封清羽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明觉厉，总之，从这天起封清羽的床垫下再也不敢藏任何东西。

四十六 深夜来电
　　萨尔贡当地时间十一点十五分，祭典的声音逐渐减弱，最后完全消散。狂欢的提亚卡乌们虽然活力十足，也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该睡觉的时候绝不含糊。
　　躺在左右两边的家伙也早就睡熟，刻俄柏还在睡梦中念叨她所钟爱的食物的名字。
　　“好，就这么悄悄离开吧，趁现在去瀑布擦个身。”
　　同一个坐姿保持久了会腰酸背痛，她现在终于能解脱了，下地活动活动筋骨。
　　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有来电的时候声音会很小，又不至于听不见。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说是陌生，又不全是陌生的，她似乎有点印象，暂时又记不起是谁的。
　　手机响了第一次，她没想好要不要接，对方暂时挂断了。没隔多久，手机的震动声又响起来。
　　封清羽有些在意，干脆接听。现在没到休息时间，还有精神，不然她是不会接的。
　　“你好，哪位？”
　　另一头的人发出一阵叹息，良久，才说明身份。
　　“小羽，是我。”
　　说话的人看起来很疲惫，连挤出只言片语都需要花费很多力气。那样的家庭状况，很难不觉得心累。
　　当年封清羽花费不少心力劝说，最后收效甚微，她最后都放弃了。这次深夜来电，很可能是要谈复合的话题。
　　复合是不存在的，这辈子不可能复合的。
　　“惠惠，我们已经分手一年多了，我不可能跟你复合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再接受你。”
　　惠惠抽泣了两声，“小羽，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你先听我说，我不是找你复合，我只是……觉得很难过，很沮丧，想找个人说话。”
　　终于，她说明来意，封清羽暂时不打算挂掉。刚才她的手已经移动到挂断键上，就差一点。
　　既然不求复合，还有谈话的余地。
　　“你有什么就说吧，我现在刚好有时间。我现在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听你讲述，希望你不要想不切实际的事，立足实际。”
　　在低沉的啜泣声中，惠惠开始讲述最近的遭遇。
　　“小羽，我昨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恭喜我，我要当妈妈了。”
　　听到这个消息，封清羽内心毫无波动，抽了一口烟，抖掉前面累积的烟蒂。
　　“那很好啊，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我记得你曾经说想要两个女儿，自己会不遗余力关爱她们，让她们变成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我是很想要，她不想。我今天走到医院门口，犹豫了很久没进去。我为了她已经进了妇产科很多次，医生劝我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再做手术以后会大概率不能生育。”
　　惠惠的烦恼封清羽能够理解。那种手术进行的次数越多，对身体创伤越大，并且是不可逆的。
　　之后吃再多的补药和补品也不能恢复如初，女性年龄越大，生育的时候月危险。
　　以冷sir的性格，确实会做出这么渣的决定，一点都不出奇。要怪只怪惠惠识人不清，跟错了对象。
　　封清羽同情她，但不会跨过同情的界限。
　　“你没和她好好谈吗？或者，你离开她自己养胎，到了日期找个值得信任的人陪你去医院生下来。我认识权威的妇产科医生，可以介绍。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不会给你提任何意见。”
　　“……”
　　惠惠又一次陷入沉默，这次时间比上次更长，足足有十分钟。沉默不代表没声音，她只是在哭泣而已。
　　想当年，封清羽和她交往差不多三年，连亲都没亲过，睡觉必须分房，外出旅游双人双床房，连牵手都勉为其难，感觉像摸什么脏东西似的。
　　惠惠对疼爱自己的女朋友重拳出击，对别的女人唯唯诺诺，想想都觉得可笑。
　　“没事的话你早点睡，哦不对，你们那边刚吃晚饭。你早点吃饭，早点休息，没事的话多想想自己的将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先挂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惠惠突然很激动。
　　“别……求你了，再陪我一会儿！我现在已经快崩溃了，家里总是逼我拿钱给弟弟读大学，小陌（冷sir的昵称）也在逼我，学校的正式教师职位被别人抢了，我还是约聘教师，那点工资根本不够用……所有人都在逼我。”
　　封清羽静静听她在沉默中爆发的话语，除了叹息别无他法。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惠惠今天的处境怪不了任何人，都是她一步步选择导致的。
　　玩galgame也是如此，走向be肯定是在哪些多选项环节选了错误选择肢，不然不可能be，至少是个单身的normal ending。
　　“你可以辞职，换家学校。家里人可以断绝关系，反正他们对你没有爱，只有利用。冷sir那边，分手之后自然解决，一切烦恼来源于你的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说的就这么多，你自己考虑。”
　　随后，封清羽挂了电话，这次挂得干脆利落，不给对面任何机会。她等了一会儿，惠惠没再打电话来。
　　女人的脸皮都薄，被人那么一说估计大受打击，需要很长时间恢复元气。
　　“也好，省得我麻烦。”
　　打完这通电话，封清羽觉得疲惫不堪，拿上洗浴用品，走进停在营地边上的房车。
　　房车内置浴室，和正常浴室相比可能会小一点，出门在外，能有浴室已经很奢侈了。
　　站在房车的位置，往下俯瞰，刚好能看到森蚺部族的临时营地。正式营地被大火烧毁，工程队在加班加点帮忙恢复，一直赶工到很晚，现在也全部休息了。
　　在一片昏暗中，只有一个帐篷里还亮着灯火。
　　“森蚺这家伙都几点了，还在玩机器人。”
　　封清羽担心她人会累倒在大丑跟前，出于对未来同事的关心，她忍不住要去看一眼。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森蚺还在忙碌，仿佛一只不知疲倦扑向灯火的飞蛾。
　　她性格固执体现在各个方面，旁人绝对劝不动。封清羽从外面的纸箱拿起一瓶脉冻，摆在森蚺和大丑中间的位置。
　　“休息一下吧，夜深了。”

四十七 别的女人好看吗？
　　森蚺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封清羽。
　　她先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身迎接。能在这么晚还来看她的人，除了某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德拉克还有谁？
　　这种多管闲事她也不讨厌就是了，竟然还有点享受。为了面子，不表现出特别高兴，她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
　　“黑羽，你不是说要早睡早起保持健康吗，为什么要打破自己的原则？这样你的话还有什么说服力呢？”
　　迎面而来的致命两问，被封清羽给随便搪塞过去。在凯尔希面前她唯唯诺诺，在不善言辞的森蚺面前定当重拳出击。
　　论辈分，森蚺是妹妹，论工作关系，森蚺是后辈，岂有不重拳出击的道理？
　　“你别管我那么多，我睡够了，你呢？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是零点，再过不到九个小时，大酋长选举仪式开始，你还想不想参加嘛？精神不好怎么跟人打架？”
　　封清羽反手就是三个新的问题。
　　“你别管我，我自有分寸。你是嘉维尔那边的，算是我暂时的敌人，你来关心敌人，就不怕到时候嘉维尔输了？”
　　固执的斐迪亚女孩，在最后的宝贵休息时间里，仍然保持她的倔强，试图掩饰眼底的疲惫。
　　封清羽不由得想起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在考试前一个星期，图书馆坐满了学生，图书馆少人问津，只有重大考试前夕才会座无虚席。
　　再看看日常只懂撩妹玩游戏的室友，一个两个都积极封印手机，电脑和各大游戏机，桌上摆满以前翻都没怎么翻过，九成新的课本和资料，以及各种试题。
　　尤其在期末考试前一天晚上，这群人彻夜不眠，复习到天色微明才去躺一会儿，睡得一个比一个晚。
　　森蚺现在有熬夜复习内味，总的来说是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输给嘉维尔。尽管她不承认，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旁人一看便知。
　　每一本小说的主角，到这时候都需要给妹子做心理疏导，帮忙解决问题，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获得妹子青睐，只不过是人好心善 ，想帮人家一把。
　　这里有位饱受困扰的斐迪亚需要嘴炮治疗，她义不容辞。
　　“我不担心嘉维尔，她拿得起放得下，输了比赛也不会有心理负担，之后可能会复盘，找出失败原因，在下一次比赛到来之前变得更强，她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封清羽对嘉维尔的高评价，森蚺很不爽。总是被拿来跟“别人家的孩子”比较，任谁都不会觉得爽。
　　她又恢复了那种苦大仇深的表情，眉头皱得比新皮肤上的还夸张。
　　“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留在这。如果你是为了动摇我的心神，增加嘉维尔的胜算，那你错了。我绝对不会动摇，我会在玛维索提亚上把嘉维尔彻底打败，让阿卡胡拉迎来机器的时代。”
　　说完，她继续拿起扳手，进行完全没必要的检修。
　　在森蚺几乎癫狂的维修下，大丑很快又焕发生机，被烧毁的部分已经全部修好，虽然没来得及刷一层漂亮的油漆，大体已经跟新的没差别。
　　罗德岛的引擎仍然在大丑的身体里，森蚺不舍得也不愿意还给罗德岛，她把这玩意儿当成了她打赢嘉维尔的唯一筹码。
　　精神可嘉，但用错了地方。
　　“我知道啦，你已经念叨无数次机器时代的梦想了，我耳朵快长茧子了。我来也不是为了给嘉维尔刺探军情，恰好看到你们的营地只有你这里还亮灯，担心你好胜心太强把自己累倒，过来劝你休息。你不愿意休息的话就算了，选择权在你手上。”
　　离开之前，封清羽把两个面包一盒饼干放在椅子上，完成了自己此行的任务。
　　“别多想，别给自己压力，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最后说一句明天加油。晚安。”
　　森蚺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最终是长长叹了口气，把椅子上的东西拿起来吃掉。
　　果然还是觉得这女人很温柔，不想让给嘉维尔。
　　……
　　第二天，封清羽，嘉维尔和刻俄柏被煌过于热情的声音给叫醒。时间是早上七点，大部分的提亚卡乌已经起床，为接下来的玛维索提亚做准备。
　　气氛的热烈程度比昨天晚上的庆典更高，对提亚卡乌来说几年一度的盛典比随时能开的祭典要更有意义，也更值得以高涨的情绪来期待。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很厉害的亚子。”
　　封清羽站在神庙的舞台下，听玛维索提亚的主持人宣布比赛规则。支持人是个黑发，蓝瞳，小麦色皮肤的阿达克利斯女性，身材自是不用说，非常结实，曲线优美。
　　肤色传递着健康的讯号，手臂上的黑色刺青增加了几分狂野和性感，灰色的无袖背心对身材凸显到极致。
　　“这妹子好漂亮啊，感觉阿达克利斯族的妹子都特别有魅力。”
　　旁边的博士立刻用手捏封清羽的小臂，顺时针一扭，用了相当大的力气，和她懒散脆弱的形象严重不符。
　　“别的女人好看吗？和我比怎么样呢？”
　　“啊……疼疼疼疼疼——”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很强，特别是博士这个类型的，现在可能还在用比较阴郁的里性格来面对自己，封清羽心想。
　　“不好看不好看……博士你在我心中永远最美……所以麻烦你先放开我，真的很疼，肉要被你撕下来了！”
　　封清羽再三哀求，博士才勉为其难地撒手，换上以前光彩熠熠的笑脸。
　　“抱歉，刚才有点冲动。黑羽你绝对不能再花心了，喜欢的女人这么多，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越来越少……明明是我先来的。”
　　煌悄悄附在封清羽耳边，“博士来姨妈了，小心点，谨言慎行啊。”
　　既然是女人最特殊的一个星期，那没事了。
　　嘉维尔转过头，把一个罗德岛特制的蓝色金属热水壶递过来。
　　“博士，多喝热水。这是小刻从罗德岛带来的，说是方便你凌晨四点钟泡面。我刚刚给你烧了壶水，你还没吃早餐吧，泡面我这里有。”
　　“谢谢。”
　　博士当着一群人的面，把泡面放入口中，倒入热水，完成了吃早餐的步骤。
　　封清羽揉着被捏红的手臂，黯然神伤。
　　还是陈sir和史尔特尔奶奶温柔。

四十八 玛维索提亚
　　上午八点钟，在一阵气势雄浑的鼓声中，众人翘首以盼的玛维索提亚终于拉开序幕。
　　在正式比赛开始前，身上涂着油彩的提亚卡乌在舞台上表演了一段当地特色的舞蹈。
　　这段舞蹈和昨晚庆典的舞蹈风格迥异，听嘉维尔说是提亚卡乌的激励之舞，为参与玛维索提亚的各位勇士献上最诚挚的鼓励。
　　最瞩目的当然还是身着纱衣，洋溢着当地风情的阿卡胡拉舞姬。
　　她们不是骁勇善战的女战士，是身娇体柔，风情万种的表演者，没有结实遒劲的肌肉，有的只是柔软的身段。
　　“哦哦哦，这次的表演真不错！我要录下来，拿回罗德岛做成高级作战记录给大家看。”
　　封清羽用摄像机对准台上载歌载舞的漂亮舞姬们，按下录像按键，旁边的博士只得叹气。
　　“黑羽你这样是会被柴刀的。”
　　喜欢上一个命带桃花的女人，经常要烦恼她身边越来越多的爱慕者，也是非常烦恼了。
　　“博士你这话说的， 如果她被柴刀了，大家都要独守空闺，那多难受啊。话说黑羽，你真的不考虑延续一下你高贵的德拉克血脉吗，我可以帮你。我们族里的姑娘都说我会是个好丈夫，以后也会是个合格的母亲。”
　　嘉维尔又和往常一样搂着封清羽的脖子，这次的话题更加大胆。
　　“你想什么呢，嘉维尔，给我一边休息去。有调戏我的闲工夫，不如多喝两瓶功能饮料。”
　　她推开某只鳄鱼的头，接着又被傻狗扑倒在地上。
　　“那小刻可以吗？小刻每天都洗澡，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家都夸小刻身上味道很香。”
　　把脸埋进刻俄柏的颈窝，确实能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煌有很认真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每天都把她拖进浴室洗澡。平时在罗德岛，这件事是火神负责，火神忙的时候交给其他女性干员。
　　刻俄柏不是很理解嘉维尔那句话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想参与进去。
　　“喂，都说了不要带坏小刻，你们是没听到喔。”
　　封清羽抱住毛茸茸的傻狗，rua她的头发，帮她拍掉身上的灰。在她眼里，刻俄柏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要当成妹妹来疼爱。
　　舞台上的舞曲终了，接着又是一阵鼓声，第一位比赛选手上台，是阿卡胡拉众多部族中一个叫巨岩部落的族长，图腾是一个山形图案。
　　打擂台赛自古都是先上台打的人输，厉害的都不会一开始就上台，往往等对手都输得差不多了，擂主筋疲力尽的时候才从天而降，来一招出其不意。
　　嘉维尔和森蚺都是经验丰富的提亚卡乌战士，自然清楚其中门道，都在台下等着别人先打。
　　毫无悬念，前面的那些都是为了压轴场次预热的炮灰，厉害的人选择观望。
　　提亚卡乌们听说嘉维尔会出手，都放弃了参加玛维索提亚的念头。大家都知道阿卡胡拉最能打的女人第一是嘉维尔，然后是祖玛玛。
　　最强的两人都出赛，其他人根本不用妄想大酋长的宝座，上去也是挨打，还不如在下面康康比赛呢。
　　结果没到两小时，就轮到森蚺和嘉维尔的对决了。
　　这时候依娜姆商会的成员开始活跃，在舞台下的观众席摆了几个下注的小摊。
　　“大家快踊跃下注啊，买中的人能得到好几倍的赔率，买的越多倍数越大，快来买吧~”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嘉维尔和祖玛玛时隔几年的大决战，下注的马上送一瓶可乐！”
　　“我这边送AUS的唱片，要买就来买我家的~”
　　……
　　一群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开始吆喝，封清羽对下注这些没兴趣，就没参与。
　　这场比赛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嘉维尔会赢，森蚺虽强，心中积压太多杂念和执念，这些会变成无形的包袱，将其压垮。
　　嘉维尔这种没心没肺，心里没有负担的人反而容易赢。
　　刚开始战斗，森蚺没有使用大丑。森蚺部族的成员将大丑放置在旁边的空地，让它随时能投入作战。
　　众人看不到驾驶舱内有一只蓝色的鹦鹉，它有隐身的能力，看起来就像大丑在自己动。
　　森蚺部族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是大祭司在驾驶它，森蚺经常对着没人的空气说话，也是因为大祭司对人使用了隐身效果。
　　多数人觉得森蚺的脑子多少有点毛病，是个不合群的怪胎，知道真相的人才明白是自己错了。
　　面对彼此的青梅竹马加劲敌，两人严阵以待。
　　“嘉维尔，原本如果你就那么离开的话，我不会管你。但是你既然你又站在我的面前，那么我就要在这里打倒你。”
　　森蚺把保护手背的绷带缠好，握紧双拳，骨骼咯吱作响。
　　“在那天之前，我和你一样，坚信自己的拳头就是一切。在那天之后，我就对和你打架失去了兴趣。我拜托依娜姆帮我寻找和机械有关的书籍，开始学萨尔贡语和机械知识。然后我遇到了大祭司，我们两个人开始一起制造大丑。”
　　嘉维尔连拳头的保护措施都没做，看起来信心满满。
　　“这我知道啊，不过老实说，祖玛玛，反正最后都要打一架，你说这些真的有必要吗？我这人要打就打，最不喜欢文戏了。”
　　森蚺朝着嘉维尔一步步走近。
　　“有。这些话是说给你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你知道吗，嘉维尔，对我来说，你是最大的阻碍。确切地说，不是你，而是你这样的人。所以——今天我必须要打倒你。”
　　族人提出过一个建议，等嘉维尔在贴身搏斗中将体力损耗得所剩无几，森蚺再驾驶大丑把她一举击败，就能稳坐大酋长的宝座。
　　玛维索提亚没有明确规定不可以这样做，甚至能叫所有小弟一起上，森蚺考虑了两个晚上，没有采纳。
　　这样还是等于她什么都没有赢。她要用状态最好的大丑，和状态最好的嘉维尔决战。
　　“嘉维尔，准备好了吗！让你的同伴一起上也没关系！”
　　她进入大丑的驾驶舱，操纵它跃上舞台，舞台顿时一阵摇晃。
　　“我都已经等不及了！你们别来插手，这一战，我要亲手打倒这个大家伙！来吧！”
　　接下来是喜闻乐见的人机大战。
　　众人都在欣赏比赛，只有封清羽注意到，大丑的某个地方在冒出淡淡的黑烟。

四十九 骚乱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机器……机器在冒烟，再打下去会出大事。”
　　封清羽猛然想起剧情的走向，最后机器会失控，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把大丑关停。
　　她这替人担心的毛病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喂，你干什么呢，别捣乱，没看到台上打得正精彩吗？”一名高大的阿达克利斯怒喝到。
　　一群人也在附和他。
　　“是啊，外乡人别对我们的人指手画脚，有本事上台打！”
　　……
　　提亚卡乌们大致分为三个派系，排外，中立和不排外。这群人对外乡人特别抵触，认为不是这里的人到访，会把一切搞得一团糟。
　　有传闻嘉维尔是为了外面的女人，也就是封清羽，抛弃了故乡和关爱她的族人。
　　那女人是黑发的高个子龙女，红色眼睛，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于是，封清羽本来是无辜的好心人，却被一群暴躁老哥群起而攻之，现场变得特别混乱。
　　这里的人都不是特别讲理，封清羽特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说着就要动拳头。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罗德岛可不好欺负。再乱来就让你们尝尝我的链锯。”
　　“哒哒哒哒哒——”
　　“唉，别弄坏我的美甲才好呢。”
　　“呜呜，又要打起来了，嘉维尔……嘉维尔还在上面呢。”
　　舞台上的比赛还未分出胜负，舞台下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虽然这种事情不是封清羽想要发生的，却也起到了打断她们比赛的效果。
　　“欸，怎么回事，下面怎么打起来了？”
　　嘉维尔收住拳头，看向骚乱的中心。封清羽和罗德岛的其他人被一群暴躁的提亚卡乌围起来，双方由于语言不通已经在打架了，特米米根本劝不住那些家伙。
　　煌和刻俄柏她们能轻松应付高大健壮的阿达克利斯人，封清羽不一定能，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光是躲避和防御就很吃力。
　　事已至此，玛维索提亚打不打也无所谓了，先把喜欢的女人给保护起来再说。
　　“这不行啊，必须下去阻止他们。”
　　嘉维尔能收住拳头，大丑的铁拳却已经挥出，难以收回，拳头结结实实打在嘉维尔身上。
　　“唔——”
　　这一拳把嘉维尔打飞出去，差点掉下舞台。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体内翻江倒海，感到头晕目眩。
　　“嘶……肋骨可能断了两根。不过算了，还能打。”
　　她擦掉嘴角的血丝，调整气息，在森蚺的注视下跳下舞台，先去阻止骚乱。
　　“祖玛玛，先暂停一下吧。”
　　也不管森蚺答不答应，嘉维尔拨开人群，来到漩涡的中心。她一出手，那些人就不敢乱BB了，声音都低下去半截。
　　谁的拳头最能打，谁就最有发言权。
　　“你们在搞什么？罗德岛的各位都是我同事，你们对她们客气点！来到阿卡胡拉的都是客人，你们对客人态度太恶劣了吧？”
　　她对那群阿达克利斯人一通训斥。因为是同部族的，不需要手下留情。
　　“可是……嘉维尔你要知道，是她们先动手的！你看看我弟弟，被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菲林打成什么样了。”
　　站在最前面，叫得最凶狠的阿达克利斯人拉来一个个子稍微矮一些的阿达克利斯，那家伙是他弟弟，在刚才的混战中被揍掉了几颗牙齿，嘴角还在流血，一副鼻青脸肿的惨样。
　　煌也很大方承认是自己揍的。
　　“这些人烦死了，莫名其妙就要动手，凯尔希医生没说不能正当防卫。她告诉我不能主动引起骚乱，在有必要的时候要用拳头保证自己的权益。我也听不懂他们讲什么，肯定不是好话。”
　　被揍的阿达克利斯人表情愤恨，又不敢奋起反抗。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女人。
　　接着，嘉维尔从围观群众那里了解到吵架的起因。只不过是封清羽看到大丑的某个地方在冒黑烟，想阻止她们继续战斗，避免爆炸。
　　向她讲述事情经过的人还算公正，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总的来说，一开始谁都没有错。对提亚卡乌们来说，选举大酋长的仪式很神圣，几乎等同于炎国皇帝即位，被人打断会引起不满。
　　封清羽不知道这里的规则，才不小心踩雷，导致刚才的混乱。
　　“好了，全都给我安静。祖玛玛，你先从那个大家伙身上下来，让我们罗德岛的技术员帮你检修一下。”
　　嘉维尔虽然不懂机器，听大丑运行时发出的怪异声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露希尔检修罗德岛的问题机器也会有这样的声音，不敢说一模一样，起码有七八分相似。
　　正好，大丑现在用的就是从罗德岛飞行器上扒下来的引擎。可露希尔说过，她制造的机械引擎功率过大，会冒黑烟并发出类似机械卡壳的怪声，提醒使用者立刻关闭机械的开关，拆下零件调试。
　　终于，嘉维尔全都想起来了。
　　“可露希尔做的引擎功率太大，你的机器人把握不住，我建议你别继续了，不然肯定会炸的。不是我们罗德岛机械工程师研发的东西，绝对不能搭载罗德岛的引擎。”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森蚺还在犹豫。
　　她确实没搞清楚罗德岛那引擎的原理，装在大丑身上只觉得马力十足，能发挥出比以前更强的实力。
　　就连大祭司也说，它从未听过这么美妙的引擎声。
　　在搭载罗德岛的引擎之前，它根本维持不了长时间的动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过热暂停运作，需要冷却很长时间，能连续动起来就证明没问题。
　　“……”
　　森蚺陷入判断困难的境地。
　　这时，一直隐身的大祭司现身了，它坐在副驾驶上，按下了大丑功率全开的按钮。
　　为了证明大丑没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让它经受住考验。
　　“大丑可是有功率全开的模式的！我按！”
　　大丑跳下玛维索提亚的舞台，直奔嘉维尔的方向，嘉维尔不得不用尽全力挡住它的铁拳。
　　马力全卡的大丑，力量远胜嘉维尔，她毕竟是血肉之躯，强度已经输在起跑线上，被压倒是迟早的事情。
　　嘉维尔的力量渐渐被比下去了，她的膝盖已经触到地面，磨破表皮。从她越发吃力的表情看，已经快到极限，要顶不住了。

五十 沮丧
　　大祭司按下按钮的一刻，封清羽就知道，大丑是必须要坏掉的了。按照剧情的发展，森蚺最后会跟着嘉维尔一起去罗德岛，入职成为六星重装干员，让这次萨尔贡之行落下帷幕。
　　“该来的还是要来……唉。”
　　她阻止不了，只能点支烟表示遗憾。
　　接下来的发展也在意料之中，大丑因为各个部分都不适配罗德岛的引擎，导致功率过大而暴走。
　　大丑发出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火力全开直接把问题全都暴露出来，也省了罗德岛的技术员的检修，森蚺都能察觉到异常事态，焦躁的表情立刻挂在脸上。
　　“大祭司，情况怎么样了？！”
　　“哇哦，我感觉我的屁股要被烤焦了！”
　　“我是问你大丑的情况！”
　　“哦，我只是顺便说一下我的状况！我觉得是引擎功率太大，大丑开始暴走了！感觉还挺刺激的！”
　　大祭司的话实锤了嘉维尔的说法，森蚺也开始后悔刚才没听嘉维尔的劝告。
　　那个叫罗德岛的地方，似乎真的能让人变强，头发的长度和能力的强大成正比。
　　森蚺已经从大丑上下来了，大祭司却还在上面。它知道森蚺为了打败嘉维尔已经准备了很多年时间，一朝放弃，多年的心血就会付之一炬。
　　至少，要先帮森蚺打倒她宿命中的劲敌。
　　“你先出来！”
　　“不是要战斗吗？就这么战斗吧！来吧，嘉维尔，让我就这么解决——”
　　“大祭司！”
　　森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再叫了一次大祭司，证明她放弃取胜玛维索提亚的决心。
　　传说中的提亚卡乌精神，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哦，好吧，真遗憾，看来我需要改变策略。祖玛玛，不用担心我，我来尽可能稳住它，在这个期间让大丑停下来吧！”
　　一切已成定局。
　　森蚺仰起头，把苦涩的情绪咽下，再转向嘉维尔，脸上已经是释然的表情。
　　“嘉维尔，你们先走吧，这与你们无关。待会儿大丑可能会爆炸，给你们带来危险。这都是我的失误，我会自己处理。”
　　眼看着大丑身上冒出的黑烟越来越多，它周围的空气温度也在升高，其他围观玛维索提亚的人都开始到处奔逃。
　　嘉维尔站在原地没动。其一，她不害怕这种小场面，跟着罗德岛一起，比这危险得多的她都不放在眼里。其二，她很讲义气，不可能放着青梅竹马独自面对难题自己跑了。
　　“说什么呢，你不是要打败我吗？”
　　“我会打败你，但不是用这种方式。”森蚺在保持最后的倔强。
　　嘉维尔在场上搜寻罗德岛的成员，刚好大家都在，没人拔腿就跑，看起来都有共识。
　　“哎呀，别这么见外，我当然要帮忙了，对吧，博士？”
　　刻俄柏在旁边看了半天，早就按捺不住了。她一直想上台和钢铁大怪兽打一架，只不过封清羽摁住她，并耐心解释，那东西是森蚺的心爱之物，算是坐骑一类。
　　把坐骑这个抽象概念引申到自行车和摩托车上就很好理解，自己的车被人无缘无故弄坏了，必定要暴跳如雷。
　　经过一番解释，才终于将傻狗劝服。
　　现在一听要打大大怪兽，就再也没人能压住她 ，正好也不需要压住了，任其释放一身活力才是最优选。
　　“打大怪兽！我来帮忙！”
　　“唉，这傻孩子。”
　　博士也知道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凭罗德岛干员的实力，制服一个暴走的机器人没有太大难度。
　　“就当做是帮嘉维尔一个忙吧，宴，可颂，做好准备战斗！”
　　宴和可颂先是对视一眼，显然是不太情愿。
　　好不容易等来假期，跟战斗不休的生活暂时告别，现在居然要在假期内战斗，这假期过得也太憋屈了。
　　“诶，要我对付这个大家伙吗？不是吧，好麻烦耶。”
　　宴叹口气，拔刀准备应战，可颂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对博士竖起三个手指。
　　“博士，结束后我要收加班费哦！三倍哦！”
　　博士硬着头皮点了头。
　　反正发工资的人不是她，是凯尔希，只不过可能要挨凯尔希的批评。
　　在罗德岛众人合力战斗下，大丑很快就被击倒了。击倒它的代价，是让它的各部分都变得破破烂烂。
　　森蚺已经无力改变，只能任凭罗德岛的各位把她和大祭司的心血给爆破掉。
　　她心里在滴血，却没流一滴眼泪。勇敢的提亚卡乌战士能流血，却不能在他人面前落泪。
　　封清羽到森蚺旁边，拍拍她肩膀。
　　“没事，罗德岛的机械工程师会帮你修好的，对她们来说，造一个比大丑还大的机器人只不过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
　　罗德岛最大奸商可露希尔，不仅精通生意门道，还懂得怎样维修和制造机械，罗德岛的系统研发也有她参与。
　　大丑这种程度的，只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
　　“真的吗？”
　　森蚺晦暗的眼中重新燃起一点希望。
　　“真的，你别小看罗德岛啊，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厉害的人到处都有，罗德岛刚巧汇聚了很多厉害的人。一样事物的毁灭不是终结，也能是全新的开始。”
　　闹剧以大丑的报废落下帷幕。嘉维尔受了点伤，脑袋在战斗的时候被打破了口子。
　　“嘉维尔，你头上在流血啊，没事吧。”
　　煌摸了摸口袋，没找到创可贴。回头一想，嘉维尔她自己就是医疗干员，用不着别人也能解决。
　　“没事没事，这点小伤，特米米，把我的医疗包拿过来。”
　　嘉维尔等了一会儿，没见到特米米把东西拿给她。她转了一圈，连特米米的影子都没见着。
　　最后把医疗包拿来的还是宴。
　　“给，你的医疗包。至于特米米，刚才快要赢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慌慌张张地往其他地方跑去了。”
　　嘉维尔有点担心，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谢了。她不会被吓破胆了吧，算了，先包扎再说。对了，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家伙，全部带到我这来，我来给他们治疗。”
　　她撕开一张止血棉贴在受伤的地方，粗略处理一番，便投入到对其他伤者的救治。
　　森蚺像泄气的皮球，挨着一棵大树坐下，心中的沮丧有增无减。她越发觉得，自己跟嘉维尔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五十一 拳头就是一切
　　封清羽陪着森蚺站在大丑的“残骸”面前，森蚺咬着下唇半天，只挤出两个字。
　　“大丑……”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大丑还是暂时无了。
　　这边的低气压已经传到嘉维尔那里，她只好对森蚺露出歉意的笑容。损坏她人心爱之物并非罗德岛所愿，看森蚺那么难受，心里也不舒服。
　　“祖玛玛，抱歉啊，只能把它拆掉了。”
　　森蚺开始动手拆卸大丑身上的部件，把能用的放一边，报废的放另一边。
　　报废的部分远比还能用的多，罗德岛的引擎在最里面，受到的损伤最小。森蚺把它拆下来，仔细检查一遍，松了口气。
　　“我知道。我检查了一下，你的引擎还能用，我会把它还给你。”
　　能够把引擎拿回，意味着不用挨凯尔希的狠狠说教。说教会有，视情况严重增加说教的语气和字数。
　　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
　　嘉维尔兴冲冲地叫来飞行器的驾驶员迪伦，让他和几个阿达克利斯人把它抬到罗德岛的营地去。
　　接下来是今天的重头戏，玛维索提亚已经落下帷幕，谁能当大酋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森蚺知道自己无缘大酋长之位，也输得心服口服。接下来，她要在众人面前认输，看着阿卡胡拉的最强者登上大酋长宝座。
　　看样子，嘉维尔没有半点当大酋长的意象，刚才还跟罗德岛的人讨论回去之后的事情。
　　如果她再和上次那样离开，阿卡胡拉又要有很多人心碎了。
　　“嘉维尔，你不打算留下来吗？”
　　“嗯，我还有要做的事，在得了矿石病的那天，我就已经找到我想要做的事了，和你一样。”
　　“是医生吗？”
　　“是啊。”
　　直到现在，森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强的嘉维尔，居然选择当个治病救人的医生。
　　要不是本人亲口承认，森蚺还不相信，现在她总算是百分百相信了。
　　刚才嘉维尔给受伤的提亚卡乌治疗的时候像模像样的，用的是没见过的技巧，给人很厉害的感觉。
　　“做医生很开心吗？”她问到。
　　嘉维尔不搭，反问她一句：“造机器很开心吗？”
　　“开心。”
　　对森蚺来说，没有什么比造机器更值得她开心的，以前她喜欢打架，现在发觉打架在造机器面前，简直太无趣了。
　　“那就是了。你喜欢造机器，我喜欢当医生，在罗德岛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大家都很好，没必要纠结太多。现在我是罗德岛的一员，你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已经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森蚺看了看那些充满期盼的提亚卡乌，又看看嘉维尔。
　　“但是，大酋长依然需要你来做。无论如何，大丑倒下了是事实，你赢了，嘉维尔。看，人群重新聚集了起来，大家都在看着你，你才是众望所归的大酋长。”
　　嘉维尔一时没了主意，只好走到封清羽旁边。
　　“啧，黑羽，这怎么办啊？”
　　封清羽很想高呼一句“大酋长嘉维尔万岁”，这句话很应景。可如果嘉维尔真留下当大酋长，罗德岛会少很多乐趣。
　　出于私心，她仍希望嘉维尔是罗德岛的一员。于是，嘴巴就鬼使神差地说出一些特别暧昧的话。
　　“你留下的话我怎么办？你不在了我会很寂寞的。”
　　说完，封清羽才觉得有（非）点（常）不妥。正常人哪会对工作同事说这些啊？像表白一样。
　　听完，嘉维尔老脸一红。
　　“既然黑羽你这么舍不得我，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继续愉快地跟你当同事。当然了，我不介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然后，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凑过去在封清羽左边脸上亲了一下。
　　“先盖个章，当做我们关系友好的证明。”
　　被别人猝不及防亲一口，封清羽愣在原地，还没想出缓解尴尬的措辞，刻俄柏也不甘示弱。
　　“小刻也要来盖一个！”
　　刻俄柏的吻占了右边脸，封清羽肯定这傻孩子不明白盖章的意思。此盖章非彼盖章，她可能觉得好玩，并没有想太多别的。
　　算了，国际礼仪而已。
　　“你们别闹，真是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脸皮没那么厚，已经快要社死了。”
　　事情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封清羽是这么想的。
　　“等等，还有我……”
　　森蚺不甘示弱。她在玛维索提亚输给了嘉维尔，不代表其他方面也会输。
　　该抢的女人，她不会让出去。
　　“黑羽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也要盖上属于我自己的印章。”
　　这一波，森蚺直接上嘴，把印章盖在封清羽嘴唇上，比刚才的两个家伙都更有说服力。
　　她的印章虽迟但到。
　　“不愧是罗德岛最受欢迎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有人追求，真好~”
　　煌一脸羡慕，并开始期待自己的桃花什么时候降临。罗德岛女干员虽多，她还没找到一个让自己特别心动的。
　　“可恶……”
　　博士的表情又开始幽怨，咬着手帕，一脸的无可奈何。
　　煌拍了拍博士的肩膀，笑道：“博士，你差不多也该习惯了，和大家一起分享她也没什么不好，大家都能得到快乐。一个黑羽能给罗德岛的好几个干员带来满足，你不能这么自私啦。”
　　“哼……”
　　煌的话很有道理，博士想反驳却没办法反驳。
　　这时，消失在众人眼前的特米米才匆匆忙忙返回神庙前，神色慌乱。嘉维尔问她去了哪，也被她用去洗手间的借口搪塞过去。
　　嘉维尔盯着特米米看，心里有了主意。
　　“哈哈，有了！所有人都听着！我战胜了大丑，所以接下来由我来担任大酋长。在这里，我要对你们说的是——”
　　听到嘉维尔要接任族长，在场的所有提亚卡乌顿时爆发出一阵如雷的欢呼。
　　场面之恢弘，前所未有。最后，嘉维尔不得不跳上台用更大的声音说话。
　　“安静！各位先听我说！”
　　新任大酋长的第一道命令，所有人都积极遵守，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嘉维尔。
　　嘉维尔说出了和当年如出一辙的话。
　　“我要对你们说的是——拳头，就是一切！”

五十二 转折
　　博士眉头一皱，发觉事情不对。刚才嘉维尔说要跟着回罗德岛继续当医疗干员，怎么下一秒就要当大酋长了呢？
　　“喂，这是什么展开？”
　　煌和宴也表示看不太懂嘉维尔这波操作。不排除当事人临时反悔的可能性，当大酋长就等于是当上阿卡胡拉这片地方的皇帝，能对所有人发号施令，听起来也蛮爽的。
　　嘉维尔在罗德岛不能号令众人，在这里却万众敬仰，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不会反悔了吧？这样我怎么和老女人交代喔。在假期时损失干员，凯尔希肯定会借题发挥的……”
　　虽然老女人早就猜到嘉维尔可能会留下，博士的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突然失去一位并肩作战很久的伙伴，是个人都会难过。
　　封清羽给博士递上蓝牛。
　　“博士，你先别着急，她还没说完呢。我们应该多信任嘉维尔一点，她这人说出口的话从不会改。”
　　接下来是嘉维尔和特米米的时间，后者听说嘉维尔要当大酋长，笑得花枝乱颤，比她自己当上还开心一万倍，一亿倍。
　　“诶，嘉维尔，你要留下来做大酋长了吗？这……这是我可以听到的好消息吗？”
　　这是她多年来的梦想，没想到实现得这么快，简直是毫无征兆。这样的话，以后就能天天和嘉维尔在一起了，每天都能见到她。
　　未来的日子多么美好，多么幸福。
　　她高兴没几分钟，嘉维尔就把她的美梦给打碎了。
　　“但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我还是要离开。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会由特米米来代替我发号施令！把特米米当成是我就行了！”
　　嘉维尔在接受大酋长之位的第二分钟，就把它拱手让给自己的小迷妹特米米，这种操作也是闻所未闻。
　　虽然有点令人震惊，但大酋长的命令是绝对的，具有无上权威，提亚卡乌们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大酋长特米米万岁——”
　　“诶、诶诶诶？”
　　特米米突然变成了大酋长，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不对劲。
　　惊讶的不止特米米，罗德岛的众人也产生一种大酋长之位的争夺是儿戏的既视感。
　　这么重要的位置说让就让，争夺的意义何在？
　　炎国的皇帝之位争夺比这要残酷千百倍，为了坐上那个宝座，争得头破血流，手足相残，这里就跟打闹玩乐似的。
　　不止炎国，其他地方的首领之位也不容易争。
　　“诶，这样真的行得通吗？这里的人不是力量至上什么的。特米米那家伙，看起来怯生生的，真能胜任大酋长吗？”
　　宴对嘉维尔的决定提出质疑，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特米米当大酋长助理还差不多，大酋长确实更适合有魄力的人担任。
　　“但嘉维尔是大酋长，她已经征服了所有人，所以她说的话当然是令人信服的。我也觉得她来当更合适，既然她心意已决，要把位置转让给特米米，我们也会高呼她的名字。”
　　森蚺看起来有些不甘心。
　　嘉维尔仍然是笑得没心没肺的，让人很想揍她。
　　“哈哈，祖玛玛，机器虽然很有意思，但是对我来说，果然还是拳头更好啊。”
　　“哼，别忘了，我并没有承认你，我会造出更厉害的机器，然后再来挑战你。”
　　然后，嘉维尔突然走过来，抓住森蚺的手臂，将其死死钳住不肯放手。
　　她这次回来，突然想到森蚺也感染了矿石病，而罗德岛具备治疗它的条件，也有很多专家，能够延缓病情。
　　俗话说有福同享，这么好的事情绝不能忘了青梅竹马的玩伴。
　　“好啊，我等着。哦对了，在那之前，你得跟我走一趟。你必须先跟我去罗德岛观察一下你的矿石病。我们罗德岛不仅会制药，还能解决暴力冲突，还能帮忙治疗矿石病，那么好的地方你就来嘛。”
　　“我可以拒绝吗，我还有大丑要......”
　　森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突然要离开阿卡胡拉，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怎么说也太急迫了点，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嘉维尔这次人狠话不多，把她钳制得密不透风，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次可由不得你，而且在特米米就任前，我就是大酋长，就算是绑着你我也要带你去。而且，黑羽也会跟着我们离开回罗德岛，你不想每天都见到她吗？”
　　“这……”
　　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封清羽是罗德岛的干员，一旦离开阿卡胡拉，再回来不知猴年马月。
　　听她讲述日常生活，在罗德岛的每一天都忙得要命，有很多工作要做，还要和很多女干员社交。
　　如果跟着一起去的话，就能时时刻刻见到，想找她交流生物学问题也很容易。
　　“怎么样，祖玛玛，要不要来啊？”
　　面对嘉维尔的引诱，她可耻地动心了。
　　“那去一下好了啦……反正我也输了玛维索提亚，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大丑也坏掉了。听说你们罗德岛还能帮我免费维修，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说完，她还偷偷瞄了两眼封清羽。
　　“那就这么说定啦，我们罗德岛广招人才，你去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对罗德岛的各位，现在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有人欢喜有人忧，特米米属于后者。
　　她刚才完全是白高兴一场。不，她必须做点什么把嘉维尔留下。
　　“嘉维尔，你还是要走吗？”
　　“是啊，等把引擎拆下来装回飞行器上，我就该走了吧。”
　　快乐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嘉维尔明天就会离开，一想到自己又要和重要之人分别多年，特米米心如刀绞。
　　“不行。我……我不准你走！”特米米突然提高音量，像是为了坚定决心。
　　“我不准嘉维尔你离开！”
　　这次的发言终于做到了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只不过声线是个软妹子的声线，显得有些违和。
　　“啊，为什么？”嘉维尔挠了挠头。
　　敢情特米米憋这么久原来是想憋个大招。现在特米米像极了挽留要外出闯荡的爱人的苦情少女。
　　“因为……因为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五十三 自爆
　　在众人瞩目下，特米米她自爆了。没错，就像任何一个故事中的话多反派那样自爆。
　　“本来我就是打算夺得大酋长的位置然后再把你留下来的......”
　　现在虽然没夺得大酋长的位置，嘉维尔把位置交给了她，结果也差不多。
　　不管怎样，她特米米今天必须留下嘉维尔。
　　闻言，嘉维尔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场祭典的举办本身就有些令人疑惑，阿卡胡拉已经很多年没举办过这样的祭典了。
　　能够举办这样规模的活动，肯定要花费很多精力和相当程度的资金。
　　阿卡胡拉自从没了胡安大酋长，就再也没举办过玛维索提亚，也没有选拔出新的大酋长。
　　大家逐渐习惯了没有首领的混乱生活，可就在这时，重新举办玛维索提亚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又重燃了当年的兴奋和热情。
　　由此可见，散布消息的人是特米米，目的是把嘉维尔引回来。
　　“难道说，这次祭典是你举办的？”森蚺问到。
　　特米米气鼓鼓地承认了。
　　“没错，如果不是祖玛玛你忽然杀出来，原本应该是由我来成为大酋长的！”
　　“原来如此。”
　　森蚺已经全都明白了。她没想到特米米看起来怯生生的，居然还能搞这么一出大事情，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们俩在这边交流，旁边的嘉维尔一脸懵逼。
　　“啊？你们在说啥？”
　　一直在默默围观的博士终于说话了。她将要给心存疑问的众人解释这一切，告诉大家祭典能举办的原因。
　　虽然封清羽也知道是为什么，既然现在是博士的show time，她也不好抢人台词。
　　“祭典能举办起来很奇怪。你们仔细想一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举办祭典，现在却能办得像模像样？而且，这么多部族都参加了，并且遵守之前大酋长定下的规则，就像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似的。”
　　这些森蚺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听了特米米的自爆，一下子豁然开朗。
　　“你很聪明，外乡人。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嘉维尔。自从你离开后，大部族分裂成了现在的各个小部族，大家失去了统一的领袖，也就很少再会聚在一起做什么事。也就是说，祭典没道理忽然就这么举办了，需要有人把大家组织起来。”
　　任何事情都必须有起因才有现在的结果，森蚺自己都很疑惑，祭典为什么能突然办起来。
　　她甚至以为是嘉维尔千里迢迢从外面寄信，提前让人办好等她回来当大酋长的。
　　“嗯？祭典难道不是你举办的吗？”
　　嘉维尔快被森蚺和特米米搞懵了。她看森蚺这次准备得那么充分，还以为祭典是森蚺部族发起的。
　　“不是啊，大丑一直是缺少引擎的状态，而且还不能算完成，我原本打算再过至少一年才联络其他部族重新举办祭典的，结果它就这么举办了。
　　对我来说这也很突然，但是既然举办了，那就举办了，我相信即使还没完成，大丑也能让所有人吃惊。只是没想到你回来了，不然……我基本上能坐稳大酋长的位置。”
　　森蚺释然了，但没有完全释然。这种只差一点点的感觉，比一败涂地更让人残念。
　　终于，嘉维尔的粗神经也理解了这次祭典举办的真相。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特米米为了达成计划会做到这种程度。
　　“这么说来，把我叫回来的也是特米米。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特米米也不遮不掩，在嘉维尔面前大方承认。
　　“.....嗯。为了成为大酋长，我在这几年里用书上学来的方法说服了其他部族的人，原本最后会由我来成为大酋长的。”
　　计划虽周全，人却算不过天，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遭遇变故的时候，森蚺就是破坏特米米计划的变数。
　　但是她还有后招，这点变数不算什么。万事俱备，只差自己用武力把嘉维尔给留住。
　　“现在也还来得及......愿意听我指挥的部族已经就在外面了，大丑也已经倒下，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把嘉维尔留下来了！”
　　……
　　场上一片寂静。良久，封清羽点了支烟，打破了这片死寂。
　　“不愧是嘉维尔头号迷妹，如果再病娇点的话会更有趣。”
　　在特米米的号令下，大批人马赶到，把玛维索提亚的举办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围堵的人数远远比刚才看玛维索提亚的多，可见特米米为了留下嘉维尔下了狠功夫。
　　“啊这，人太多了，打起来很麻烦欸。我们就剩下半天时间玩了，还要跟这群人打架，真扫兴啊。”煌把拳头握住，身上的骨骼响了一轮。
　　“小刻最喜欢打坏人啦！小刻要打十个！不，要打一百个！”刻俄柏对战斗时刻保持兴奋，不用担心她应付不来。
　　可颂和宴也勉为其难地加入混战。嘉维尔站在最前面，还拉上了森蚺一起，顺便让封清羽和博士一边凉快去。
　　“你们俩就别站在这儿了，没有战斗力的家伙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安全区。”
　　封清羽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评价，当即抽出刀鞘里的青霄，加入战斗。
　　“喂，我好歹也是近卫干员，别把我和博士混为一谈！打架什么的我也很在行，龙门街头的古惑仔我曾经一次性打过四五十人。”
　　越来越多的阿达克利斯人涌上，像一片青绿色的浪潮，详情可以参考密林悍将归来副本的第十关。
　　第十关简直是乱杀爱好者的天堂，怪的数量虽多，一个特别能打的都没有，就像现在。
　　特米米召集的帮手人数占了优势，只不过和罗德岛的干员们比，战斗力相差悬殊。
　　双方人们对立阵前，战斗一触即发。
　　“书上说，“留不住她的心，那就留住她的人”，书上还说，“只要能让他留在我身边，被他讨厌也没有关系”。所以、所以即使被嘉维尔你讨厌，我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特米米高举法杖，准备施术。
　　“现在，大丑已经倒下，你们也被消耗了许多，你们是不可能战胜我的！乖乖投降的话，我……我就不会伤害你们！”
　　罗德岛的字典里没有投降这个词，嘉维尔也不打算让特米米胡作非为。
　　“你是留不住我的，特米米。我的人是罗德岛的，心也是，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嗷。”

五十四 尾声
　　战斗的结果显而易见，以罗德岛的全胜告终。罗德岛的干员们就差没说一句“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结束了，特米米。”
　　能作战的阿达克利斯人已经被打趴，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都在后退，不敢上前与罗德岛硬碰硬。
　　她们每个人都太能打了，虽然都是女的，甚至上一任大酋长胡安都打不过她们之中的一个。
　　“还……还没有！”
　　特米米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这次她将目标锁定在看起来战斗力最弱，只懂得做战术指挥，从来不下场打架的博士身上。
　　“努尔，佩塔！”
　　她叫了两个没被打趴的阿达克利斯人冲上去，把手无寸铁的博士给挟持了。
　　“……”
　　博士的手臂被两只有力的手制住，动弹不得。
　　特米米会对博士下手大家都没想到，以至于忽略了这一点。
　　“博士！”xN
　　博士是罗德岛的战略指挥官，被人挟持了还得了？万一受到伤害，对整个罗德岛都是损失。
　　“不想让你的同伴受到伤害的话......嘉维尔，留下来当大酋长，不然我就……我就让你们的博士吃苦头了。”
　　这下嘉维尔是真的恼了，收敛平时懒散嬉笑的态度，板起脸训斥特米米。
　　“别逼我生气啊，特米米！我这人生气的时候就会揍人，我希望你不是下一个被我揍的。”
　　说实话，她现在就很想揍特米米一顿，不听话乱搞事的熊孩子就应该尝尝她的铁拳。
　　“嘉维尔你不留下来的话，我是不会收手的！”
　　特米米现在完全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一意孤行，像个任性妄为，缺少社会毒打的小屁孩。
　　总该有个人来打醒她，这个人必定是嘉维尔。
　　在路的尽头跑来一个穿罗德岛制服的年轻小火汁。
　　“博士——”
　　“我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就在刚才，博士让驾驶飞行器的迪伦去特米米的部落找了个东西。现在迪伦回来了，旁边跟着Lancet-2。
　　有了他们找来的东西，闹剧才会彻底结束。
　　“迪伦，东西呢？”
　　“哦，我放在Lancet-2身上了。”
　　Lancet-2发出特别娇羞的少女音，“呜呜......要不是为了博士，我可不会轻易让人在我身体里放东西哦。”
　　迪伦将放在Lancet-2体内的一根筒状物拿出，交到嘉维尔的手里。这东西看起来不像阿卡胡拉的人会用的武器，还有枪的射击开关。
　　仔细看看，这不是火箭筒吗？
　　“这里怎么会有火箭筒啊？”
　　嘉维尔在罗德岛和龙门的军械库见过这玩意儿，听说威力很大，能够击落飞行中的载具。
　　嗯？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在特米米的部族里找到的，她藏得不够严实。”
　　嘉维尔终于摸到了最后一根通往真相的线头，并看了一眼特米米。特米米低下头，不敢言语。
　　“难道说……”
　　“没错，把我们轰下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小丫头啦。”
　　来到这里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是森蚺部族的人干的，因为他们目标明确，在飞行器坠落之后火速前往，把引擎拆了拿走。
　　事情的反转往往出乎意料，谁都想不到始作俑者居然是特米米，一个不起眼的粗尾巴小妹妹。
　　“特——米——米——”
　　嘉维尔故意拖长音喊她的名字。每当这个时候，特米米就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她真的把嘉维尔惹恼了。
　　“呜呜呜，我错了，嘉维尔。”
　　银发的小萝莉鳄鱼瑟瑟发抖，手足无措。现在的局面对她很不利，大势已去，已经莫得胜算。
　　不仅如此，还要承受来自嘉维尔和罗德岛的怒火。
　　“过来。”嘉维尔指指自己脚下的地面。终于，嘉维尔要开大了。
　　刚才的打斗有点累，封清羽自觉老腰越来越不得劲，在旁边找了一个树墩，坐下等着看热闹。
　　现在是中午，刚好还有半天时间能休息。都说自古七八出福利，现在也该看到干员们穿着泳装的曼妙身姿了。
　　除了嘉维尔还穿着从罗德岛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脏衣服，其他干员们都积极地换上了夏装。
　　就连博士，也穿了热裤和小背心，外面搭一件半透明的防晒外套。
　　当然，没换衣服的人还有她，身上穿着满是汗味的T恤衫和工装裤，身上的味道已经能熏死好几头驮兽。
　　昨晚连擦身都忘了，今早想起来已经来不及擦，只能忍耐到这个时候。
　　另一边，嘉维尔还在教训特米米。她让特米米趴在自己腿上，对其进行“爱的教育”。
　　场面有点滑稽，封清羽拿出相机拍了两张。
　　“嘉维尔，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
　　特米米已经在哭着哀求，可惜嘉维尔不为所动。
　　“那可不行。对付不听话的小鬼，当然要打尾巴！”
　　嘉维尔举起自己的正义之手，一下一下拍在特米米的尾巴上。特米米的尾巴很有特色，在一群细尾巴的阿达克利斯人中间显得很粗。
　　对她来说，尾巴太粗对日常生活造成了不少困扰。就比如现在，居然被人拍打什么的。
　　随着响亮的噼啪声，特米米的哭声也变大了。
　　“呜呜呜......”
　　刻俄柏摇着她的尾巴在旁边晃来晃去，对被打尾巴这件事情感到好奇。
　　“打尾巴，好像很痛的样子......小刻的尾巴有点细，应该不会很痛。”
　　特米米被当众处刑，面子里子都没了，这和社死没什么区别。她一边哭一边求饶，嘉维尔就当做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嘉维尔才问她：“知道错了吗？”
　　经过这一顿修理，特米米已经留下足够成为心理阴影的印象，一再保证自己再也不会犯错。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知道错了就好，总之，这下应该算是没事了，博士。”
　　嘉维尔把手从特米米的尾巴上拿开，从宴那里拿了饮料。从玛维索提亚开始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她已经口干舌燥。
　　一支火箭炮引发的骚乱，到这里正式落下帷幕。

五十五 休息时间
　　总算，到了万众瞩目，翘首以盼的泳装回。地点是阿卡胡拉大瀑布，浅水湖中，身姿曼妙的女性和女孩子忘情戏水。
　　没有泳装的夏季能叫夏季吗？
　　夏季可以没有冰淇淋，没有冷饮，没有空调（bushi），但绝不能没有水着妹子。
　　第一年的夏活，泳装还少了点意思，但陈sir的游客C一直是封清羽的心头好。也不知道yj什么时候能出，夺走众多玩家钱包里的十八个源石。
　　说起来，她到现在还没能如愿以偿亲眼看到陈穿着特别性感的泳装，诗怀雅的倒是能经常看。
　　Missy家里有好几个有名的泳装品牌，经常需要请模特试穿拍特写用于宣传，增加销量。Missy本身就是个大美女，身材又好到爆，偶尔会出现在太古集团旗下的服装杂志上，还是封面。
　　每次看到有她大幅特写的一期，封清羽都会买下来拿回家欣赏。
　　现在Missy不在，眼前的风景却不见得逊色。这里有煌，宴，可颂和刻俄柏，还有旁边的嘉维尔，坐在岩石上做日常记录的博士。
　　“喂，黑羽，你怎么一直在看着煌啊？难不成你喜欢煌那种女酒鬼？”
　　嘉维尔对此表现出极大不满。封清羽并没有死死盯着煌看，只不过刚好看着那边玩水的几个女人发呆，顺便YY一下凯尔希，塔露拉和霜星穿泳装的亚子。
　　这几位粥游的人气角色一旦穿上泳装，皮肤肯定卖到脱销。
　　“没有……在想事情。嘶，好痛。”
　　“抱歉，不小心碰到了。很痛的话要不要我帮你吹一下？”
　　嘉维尔坐在封清羽旁边，手里拿着新的毛巾帮她擦身。医生说封清羽暂时不能下水，皮肤的清洁暂时要依靠毛巾擦拭。
　　没有伤口的地方，比如手和脚就能洗。
　　别看嘉维尔平时粗枝大叶的，还有点野蛮，现在擦拭的动作还算温柔。
　　“没事，不用放在心上。出来混的，受伤再正常不过，我都不记得自己受伤多少次了。伤好了又来，反反复复，只要不死都是小问题。”
　　封清羽一番豪迈之言，嘉维尔只是嘘了几声。
　　“在我这儿耍帅没用，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接受擦身，眼睛别总是盯着那边看。”
　　今天嘉维尔也换了一身衣服，在夏活里出现的卫星泳装皮肤，到现在也没实装，不晓得能不能落地。这身泳装很有特色，看了的刀客塔都想买。
　　足以勾勒出阿达克利斯女性身体线条的黑色布料，外加半透明的白色防晒长外套，搭配起来能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
　　什么死库水，什么学校泳装，在这套的面前弱爆了。
　　“啊，我都忘了嘉维尔你也穿有泳装，应该多看你两眼的。你身材不错喔，挺结实的。”
　　封清羽在她紧致的小腹拍了两下。
　　“这句话安洁莉娜也对我说过，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道，不过你穿泳装真的很好看，以后多穿几次吧。”
　　“切……”
　　嘉维尔忽略掉皮肤温度的异常升高，继续帮封清羽擦身。
　　在罗德岛她没那么好的机会，有很多不同的女人抢着帮忙。现在又多了个祖玛玛，以后竞争对手还会越来越多。
　　想起昨天上午那一轮，刺激，真的刺激，她现在还想访问封清羽家里的庭院，那时时间匆忙，只逛了后花园，还没来得及逛前面的中庭。
　　现在不见得能实现，只能留着回罗德岛再向她申请。
　　嘉维尔突然想起还没问她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凯尔希也神秘兮兮的，只字不提，只说封清羽干累了，想放假却没得到许可，才一气之下离开罗德岛。
　　这么官方的说辞谁信？肯定另有隐情。
　　“哦对了，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职啊？罗德岛的待遇已经很好了，宿舍也够宽敞，伙食……只要不是芙蓉值班都能吃下去。还是说，你和红头发的那女的吵架，被她惹恼了打不过？”
　　红头发那女的特指封清羽的室友史尔特尔小姐，一位脾气很不好，并且战斗力超强的萨卡兹。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回去我就马上找她单挑，非得把她打得满地找牙不可！谁敢欺负我看上的女人就是和我过不去。”
　　据说她一个眼神就能吓死源石虫，比煌的吼声还得劲。
　　为了博美人一笑，去打一顿史尔特尔也未尝不可，嘉维尔一直想和她打一场。
　　“什么跟什么啊，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女人了？”
　　封清羽在犹豫要不要把离职的内幕全盘交代。这里还有几位别的干员，似乎不适合谈论自己认识整合运动首领的事。
　　她也没想好要公开，索性还是瞒着。
　　“我离开的原因很简单，凯尔希整天让我基建996帮干员们专精训练，平时杂事还多，假期又少，谁顶得住啊。我越想越难受，干脆辞职去旅游。”
　　严格来说，这段话不算撒谎，顶多没全部交代。
　　“欸，这样啊，以后跟凯尔希多请假嘛，多大点事儿。而且我看凯尔希对你也挺好的，你受伤被抬回罗德岛的时候，她整个晚上都在陪你，眼圈都熬红了。”
　　说到凯尔希，就不得不提接吻的事。
　　封清羽刻意压低声音，问到：“你之前说凯尔希医生亲我，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你像故意博人眼球。”
　　嘉维尔也压低声音，“当然是真的啦。我从不说谎，凯尔希那家伙看着冷淡，没想到居然喜欢年下，我那时候都惊了。”
　　“我也很惊讶啊……”
　　封清羽很担心自己回到罗德岛以后的生活。
　　特别是现在伤还没好，凯尔希又是亲自负责她这号病人的医生，免不了要天天见面。
　　见面就必须说话，该怎么办呢？
　　嘉维尔抓住封清羽的尾巴尖放在手心里把玩。
　　“我不介意和凯尔希一起享用你，而且，我倒想看看冷面老女人的另一面。大家都说凯尔希早就没了那些俗世杂念，我看不是。”
　　“你滚。”
　　终于，封清羽这次不能称为假期的假期，在忧虑中结束了。

五十六 斐迪亚的陷阱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这句话已经反复提了很多次。对封清羽来说就是最直观的感觉，她的假期又双叒叕没了。
　　昨天在瀑布乘凉戏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今天就必须搭乘飞行器返回罗德岛汇报，准备下一阶段的任务。
　　结果该去的萨尔贡著名旅游景点一个都没去，该玩的一样没玩，好吃的东西也一样没吃。
　　享受是根本没有，还吃了两三天苦头。
　　离开当天的凌晨封清羽找凯尔希聊了几句，明确表示想延长假期的想法。
　　封清羽：凯尔希医生，这样吧，其他人先回去，我在外面玩几天再回，你想一下，我上岛这么久，连双休日都没见过。
　　凯尔希：德拉克总是很狡猾，我不相信你的话，你必须跟着煌她们一起回来。如果你需要假期，我可以批准你在罗德岛内休假。
　　封清羽：没得商量？
　　凯尔希：嗯，没有，希望你尽快回归罗德岛的怀抱，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现在我要工作了，有事给我留言。
　　封清羽：……
　　现在明明是星期天，老猞猁还是不知疲倦投身于工作中，该说可敬还是顽固呢？
　　“可恶……那个老女人！”
　　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虽然护照有萨尔贡大使馆的印章，纪念品也买了，却一点旅游的感觉都没有，自己跑出来玩了个寂寞。
　　“劳资不想工作啊，一点都不想！我不想去训练室陪别人专精，也不想加工材料，也不想进驻中枢……”
　　事到临头，她抱着一棵树闹起小孩子脾气，最后被煌和嘉维尔两人合力掰下来，拖上飞行器。
　　“黑羽乖，凯尔希医生保证下次外出度假会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只要你好好完成这一阶段的工作，她不会亏待你的。”煌笑着说到。
　　“我听说近卫局的诗怀雅警官要大摆筵席为你接风洗尘，你不回去的话我们就吃不到了。”嘉维尔补充到。
　　“小刻也来帮忙！”
　　一猫，一狗，一鳄鱼，三人合力把封清羽拖上飞行器，随后把她捆在座位上。
　　武器，钱包和护照等早就被没收并藏起来了。提出建议的人是宴，她很精明，也最先想出这些损招。
　　一旦没收这些东西，封清羽插翅难飞。
　　“喂，你们用不着那么过分吧，我既然答应凯尔希医生要回去，肯定不会跑其他地方，所以——给我把绳子解开！”
　　整个飞行器上就她一个人被捆成粽子，其他人都能自由活动，这根本不公平。
　　凯尔希肯定没下这么鬼畜的命令，大概率是嘉维尔的主意。刻俄柏人傻跟着她瞎闹腾也就算了，连煌也跟着一起。
　　更过分的是，博士也不阻止，还默许她们的行为。如果博士没答应，她们肯定也不敢乱来。
　　所有人欺负她一个，好家伙。
　　“不行，在回到罗德岛之前，博士说不能放开，担心你耍花招找救兵。你上次离开罗德岛的事情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居然能找到西风集团的少爷帮忙，在近卫局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还不可怕吗？”
　　嘉维尔主动要求坐在封清羽旁边的位置，时刻看守。从萨尔贡回罗德岛要飞行十几个小时，别说十几小时，几分钟内都可能产生变数。
　　这里最能打的要数嘉维尔，由她亲自看守博士表示很放心。
　　“什么鬼，人家公子已经帮了我很多，我那还好意思去麻烦他啊。你们这样捆着我，等下要去洗手间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就地解决？而且，这样很热，对伤口的愈合没有半点好处，嘉维尔你是医生，居然对受伤的病人那么残忍，真的很败好感。”
　　只有头能动的感觉太糟了，封清羽觉得自己就像高位截瘫的患者。
　　“少废话，要去洗手间我帮你，解决了继续给你捆上。”
　　“……”
　　其他的干员都不打算帮她。这艘飞行器已经被博士的恶势力所影响，一个清醒的人都没有。难道只能用美人计诱惑嘉维尔吗？
　　被绑起来牺牲的只是十小时的自由，美人计失去的可是节操啊！
　　双手能摸到口袋，里面还剩个打火机没被收走。经典的小说里，主角能把手凑到烛台边上烧断绳子逃离，或者用玻璃片和碎瓦片割断绳子。
　　现在手边既没有烛台，也没有锋利的物品，只剩下一个抽烟用的打火机。
　　封清羽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刚准备点火，一键烧断绳子，却发现打火机因为自己抽烟毫无节制，早就没油了。
　　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化作灰烬，难不成只能接受被捆十小时的命运？
　　透过飞行器的舷窗，能看到森蚺，特米米和燧石，还有依娜姆。随后，嘉维尔也暂时离开飞行器加入谈话。
　　森蚺，特米米和燧石在昨晚决定要跟着嘉维尔一起离开阿卡胡拉，加入罗德岛成为一名干员。嘉维尔这一波直接捡了三个干员回岛，足以称得上“干员诱捕器”。
　　但是，夸她之前必须先松开身上的绳子。
　　“森蚺……只能寄希望在她身上了。”
　　封清羽勉强站起来，跳到窗边。除了森蚺，其他人都背对自己，正好能发出求救讯号。
　　森蚺也看到了被捆成粽子的封清羽，一脸疑惑。
　　（救救我——）
　　封清羽用唇语向她求救。
　　接着，森蚺借口要提前进飞行器里面看看，先从说话的几个人中间溜走。
　　机会来了！
　　她心里也开始打小算盘。如果把封清羽从捆绑中解放出来，她必须索取一些报酬，至于报酬，当然是喜欢什么就要什么。
　　封清羽听到前面的人在和森蚺打招呼。
　　昨晚大丑的部分零件已经被装到罗德岛飞行器的储物区域，该道别的人也道别得差不多了，先上来找位置坐很正常。
　　然后，森蚺来到封清羽面前，看到她的窘样有点想笑，只不过在努力忍耐。
　　“你这是……被绑架了吗？”
　　“差不多吧，那帮混蛋都说怕我人跑了，不仅没收我的随身物品，还剥夺人身自由。特别是嘉维尔，我已经记在记仇本上了。你先帮我松开，重重有赏。”
　　森蚺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以，你什么都会给我的吧。”
　　“只要你给我松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番外3 陈醋坛子翻了
　　刚成为上司和下属关系一天，封清羽和陈便踏上前往郊区的旅途。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案件的，微服私访不需要大摇大摆，讲究轻装简行，除了随身衣物和重要文件之外，其他的东西一律没必要带。
　　两人穿着最普通的服装，融入一群普通的人之中，就像随处可见的女学生和上班族。
　　“你的车票和证件，别弄丢了，弄丢之后我不会帮你补办，除非你自己掏钱。”
　　在候车大厅，陈把东西交给随行的封清羽，态度肉眼可见的恶劣。
　　她本来不想带多一个人，多带一个就意味着多一倍花销。她自己单独出行就够了，旁边有人反而不习惯。
　　但是，那该死的任务要求她带一个人，接下任务作为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这个要求已经生效，她必须遵守“游戏规则”，避免受到规则的惩罚。
　　所以，她拒绝不了封清羽的“请求”。名为请求，视为要挟。
　　“陈sir，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你真的很抠门吗？这张车票是最普通的经济二等座，刚刚你居然问有没有三等座，你知道三等座是什么概念吗？车厢的环境又脏又臭，在那里面呆一秒钟我都觉得难受。”
　　封清羽实在不能接受陈的行为，虽然她身上也有一点富贵病，问题更多是出在陈身上。
　　堂堂龙门执政者魏彦吾的外甥女，龙门特别行动组组长，龙门高级警司，居然想买三等座，要不是没票了她肯定会买。
　　而陈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有理有据。
　　“我这不叫抠门，叫合理规划。钱再多不用在合适的地方，随意挥霍，总有一天会变得一无所有。我不认为坐三等座有失身份，列车每个车厢都以同样快的速度前往目的地，我为什么不能选最实惠的？”
　　“打住，陈sir，不要念经，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钱我会想办法弄但不是现在，我向你保证，你会沾我的光坐上头等舱。”
　　封清羽打断陈的念叨，将车票和证件揣进口袋，拖着两人的行李箱走进候车大厅。
　　今天是普通的工作日，车站内的人流量稍小，有很多空座，不至于坐到行李箱上。
　　候车的乘客大部分行色匆匆，脸上蒙上一层泰拉世界特有的阴霾。
　　“好累——”
　　封清羽一屁股坐在陈旁边，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下属，这一点让陈非常不爽。
　　因为封清羽昨晚没陪她，跑罗德岛陪一个画家，也就是说别的女人，她看这个女的各个方面都很不爽。
　　“你凭什么坐下来？”
　　“陈sir，你别绷着个臭脸，我是来帮你的，明白？”
　　“混蛋……别挨着我，和你呼吸着同一片地方的空气让我觉得反胃。”
　　“喂喂，这么说话过分了啊。”
　　“别跟我说话。”
　　陈往旁边挪了五个位置，两人距离有两米多远，她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离检票上车还有半小时，这半小时的时间能读十几页书，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那比跟封清羽浪费口舌要值得。
　　那张从容不迫的脸越看越气，她索性把身体转过去，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里的书本里。
　　因为生气赌气的缘故，陈没注意到，一个男人从她旁边经过，看似偶然，实际上经过一番谋划。
　　他的目标是陈口袋里的钱包。
　　事实上因为是便服，这个男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上硬茬子了。龙门的政府官方明文规定，在车站之类的公共场所，被抓住盗窃是要吃牢饭的，尤其是对警官出手，情节严重要加以重罚。
　　男人已经规划好逃跑的路线，也知道哪里能最快通向车站外。只要趁其不备，把钱包拿走，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没有人会知道。
　　在经过陈身边的时候，男人以熟练的手法把钱包摸走，放入口袋中，潇洒离去。
　　“到手……”
　　心里一喜，偷窃钱包的男人熟练绕开车站内的其他乘客，装作一名行色匆匆的旅客。
　　作为惯犯，他会变换不同的装扮，在不同车站盯梢，一旦锁定目标，就会想方设法把对方身上值钱的东西偷到手。
　　行李箱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目击，钱包这类体积小容易带走的物品反而容易到手。
　　踏进安全通道的入口，就等于成功了90%。
　　“得手了，接下来只要……”
　　在这条安全通道的尽头，本该是没有人的。这里发生过一起性质及其恶劣的凶杀案，轰动了整个龙门，震惊城市圈的所有人。直到现在这桩悬案也没能找到真凶。
　　从那以后，经过这里的人都会感觉被什么人盯着看，耳边还时不时听到凄厉的哭喊声，一到夜里，亡者的冤魂在此徘徊不去，似乎想找个能为自己伸冤的人。
　　有次某位巡夜的工作人员经过，听到里面有女性哭泣的声音，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龙门政府和警方也在全国范围内搜寻此人的下落，却怎样都没找到。
　　建好的车站不能废弃，最后凶案现场被挂了【禁止通行】的告示牌，以防有人误入，事情就不了了之。
　　这名小偷看准了这条充满灵异色彩的安全通道，利用它多次作案，每次偷了东西都往这里走。
　　“怎么回事？”
　　这次他失算了。
　　前面站着个黑发红瞳的女人，个子挺高，种族是德拉克，有龙的尾巴，身上穿着从路边摊买来的便宜黑色衬衫，袖口和衣摆都能看到线头。
　　廉价的衬衫搭配洗得发白的旧牛仔裤，就只有脚上的鞋子看起来比较新。
　　小偷心里闪过一个词——感染者。
　　不过这个女人怎么会来这里？看起来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身份，这个女人都不能阻挡他离开这里。
　　“……”
　　小偷准备从封清羽身边经过，却遭到她的阻拦。
　　“你还不能走。留下你刚才偷的东西，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这时，小偷才看到女人的瞳孔颜色。透着通道的安全照明灯光，红色的一边在昏暗的通道中散发出摇曳的光芒。
　　那是血的颜色，只需一眼就令人背脊发凉。
　　“什么东西？我……我告诉你，别随便诬赖人，小心我揍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
　　小偷握紧拳头，给自己增加胆量。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这个女人的眼睛，就会身体发冷。恐惧感从脚底上升至头皮，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可能害怕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呢？他心想。
　　封清羽的耐心很有限，她很少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本来她可以用源石技艺或者暴力把这人一招解决，为了不引人注目才选择低调处理。
　　可是这个小偷很顽固，明知道自己没有胜算还要硬撑，她必须得拿出一点点实力。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刚才你偷的钱包交出来。离检票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只给你五分钟，过了这五分钟，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虽说没必要为了一个钱包把人打成重伤，但是，这个小偷绝对是个惯犯，说不定在这里发生的连环案件也是他干的。
　　一切都有可能。
　　封清羽斟酌片刻，还是决定手下留情，将其打晕就收手。
　　她刚这么想，小偷就起了杀心，从口袋摸出一把弹簧刀。也不晓得他是如何避开重重安检，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进来这里，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人肯定不是普通小偷。
　　说不定，他偷窃钱包不是为了里面的钱，而是把钱包的主人引诱到通道里。
　　“可怕的事？别吓唬人了。对了，我已经有一阵子没杀人了，每次在这条通道杀人，我就会觉得安心和畅快。”
　　小偷突然就自爆了。他认为封清羽只是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活着出去。
　　在某些方面，封清羽的直觉总是特别准。她刚刚大胆猜测这个男人可能是逍遥法外的杀人凶手，没想到还真的是。
　　一些犯人在犯案之后喜欢返回现场，甚至重复作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
　　“既然你承认自己喜欢杀人，也杀过人，那我也不用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幽暗的通道内，源石技艺发动，昨晚干有氧运动的时候，她才刚亲了夕，现在正好可以召唤自在，也能使用夕比如创造的能力。
　　在小偷讶异的目光中，封清羽身后的空气撕裂一个口子，裂口内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地方，从里面伸出几只黑色的巨手，每一只手都有长长的灰色指甲。
　　这些手将小偷抓住，拖入虚空。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一切又恢复如初。陈的钱包静悄悄地躺在小偷刚刚站的位置，完好无损。
　　“好了，先用夕的能力单独关着，等这单case结束，就把这个罪犯送入审判，让他给受害者偿命。”
　　封清羽捡起地上的钱包，把灰尘拍掉，原路返回候车大厅。
　　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低头盯着手上小小的屏幕。
　　陈的阅读计划也只进行到一半，还没把大章节中的选中的小节读完。
　　“陈sir，你的东西掉了。”
　　封清羽装作不经意间捡到钱包，把它塞进陈的黑色连帽衫口袋。这时，她注意到连帽衫口袋是坏的，这也是钱包容易给人摸走的原因。
　　该吐槽什么呢？她想了想，多余的内容一个字也没说。
　　“还有，你的外套口袋有点裂开，是不是该买一件新的了？你继续穿着它，口袋里的东西迟早掉光。”
　　陈头也不抬，把钱包塞进裤子口袋，说话的态度不怎么友好。
　　“不用你提醒我。我绝对不会感谢一个有女朋友，还整天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的人。”
　　“啊这……”
　　好吧，被陈怼了，吃瘪的封清羽回到原位，也没有心思再特意讲一次刚才发生的事情，默默等待时间流逝。
　　之后，她们上了列车，二等座是一个面对面双座位的小包厢，中间有一张桌子。陈继续刚才的阅读，封清羽则是背靠座椅，合上眼睛。
　　在密闭的车厢内她总会产生困意，再加上之前找小偷没少挨折腾。
　　列车行驶的杂音最后没能战胜睡意，她很快便进入较深度的睡眠。狭小的地方令她安心，这里没有追杀者，没有冲天火光，也没有野兽的嘶吼。

五十七 饮料
　　在帮封清羽解开身上的绳索之前，还要来一番充满仪式感的交谈。
　　“我们提亚卡乌最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你既然答应我就要信守承诺，不然我会揍你。”
　　“知道知道，快帮我松开，我感觉手脚都给捆麻了。要是十个小时过去还得了？”
　　封清羽只当森蚺想多要几本市面上新出的机械类书籍，再贪心一点，就请她多吃两顿饭。
　　买书和吃饭花不了几个钱。
　　“稍等，我用佩刀给你割开，别乱动。”
　　森蚺从腰间的皮套里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把粗糙的绳索轻松切断。很快，封清羽就重新感受到四肢自由的快乐。
　　她被捆的时间不长，却也有一小时了，身上多处感到不适，血液流通不畅。
　　嘉维尔下手不知轻重，像捆敌人一样密不透风，这样憨批的做法能追到女孩子才怪了，除了特米米。
　　“自由了……终于……”
　　接下来的十个小时，只要防止继续被那群混蛋给绑住就行。手机也被没收了，只能先找人借个用用。
　　森蚺身上肯定没有手机，但是她有罗德岛发的通讯器。作为罗德岛预备干员之一，她已经获得了每位干员都必须配备的设备。
　　“你的通讯器借我用用。”
　　森蚺大概知道封清羽说的是什么。今天嘉维尔交给她一个东西，有蓝牙耳机和一个像黑色小匣子的塑料盒。
　　经过调试，里面能传出队友的声音，是个很厉害的东西，能实现远距离交流，比写信什么的快多了，还能实时得到对方的回应。
　　“可是，嘉维尔说通讯器不能随便给别人。”
　　在这方面森蚺是个死脑筋，意外地不懂变通。没办法，美人计就得用在刀刃上。
　　“对你来说我是别人吗？”
　　封清羽在森蚺的脸上快速亲一口，森蚺立刻就脸红了。
　　“我们的关系，你自己也心里有数吧？知道的话就别那么见外，赶紧把通讯器借给我。”
　　在美人计的诱惑下，森蚺心跳加速，她的耳根子又软，经不起撩拨，立马就把通讯器交给封清羽。
　　嘉维尔有对她说过什么吗？不记得了。
　　一拿到通讯器，封清羽知道这局稳赢，立刻联系远在罗德岛的凯尔希。凯尔希这个点应该还没睡，熬夜工作是她的常态。
　　由于屏幕上出现的是陌生的干员序列号，凯尔希特地问了一句“哪位”。
　　“凯尔希医生，是我，黑羽。我借了一位还没录入档案的新干员的通讯器，我的通讯器被嘉维尔给没收了。”
　　凯尔希沉默片刻，“怎么回事？”
　　封清羽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向她反映。只要凯尔希发话，那群家伙就再也不敢乱来。
　　“我知道了。我稍后亲自联络博士，让她不要滥用职权。下次外派任务或许要让一位更加成熟可靠的干员跟随。你现在怎么样？”
　　通讯器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后面小半句话里，封清羽仍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关切。
　　面冷心热这一点，罗德岛无人能及凯尔希。
　　“还好，路过的新干员把我救了。博士和嘉维尔太过分了，凯尔希医生你得好好管管。”
　　凯尔希没有明确表示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但很快，博士就接到了来自罗德岛的通讯。
　　通讯中凯尔希说了什么，封清羽不得而知，只听到博士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我知道了，凯尔希医生。”
　　“抱歉，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凯尔希医生，请不要减少我的假期……”
　　……
　　在凯爹的面前，博士的姿态要多谦卑有多谦卑。虽然这样有点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绑着可怜的干员的行为必须要取缔。
　　说教完博士，凯尔希立刻回了通讯。
　　“接下来你只需要安心等待飞行器载着你返回罗德岛，刚才我已经和博士沟通过，她保证不再乱来。其他的干员，我晚些时候会罚她们写检讨。”
　　为了避免接下来闹得不愉快，封清羽劝说凯尔希免去写检讨这一项，只留下说教的环节。
　　光是说教就已经够痛苦了。
　　“虽然向凯尔希打小报告不好，这帮人太过分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封清羽心中并没有多少罪恶感。确实是这帮人的行为严重影响到她的个人权益，才逼得她使出杀手锏。
　　很快，博士就走到她面前，脸色略微阴沉，介于生气和郁闷之间。
　　“刚才的事，对不起……但是，下次我们尽量私下了结吧，凯尔希那人你也是知道的，我快乐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没有人知道凯尔希和博士说了什么，要说罗德岛最能震慑住博士的人，必须是她。
　　“好……”
　　话是这么说，私下了结博士不一定听得进自己的诉求。
　　“我先去缓缓，你自便吧。嘉维尔……我明天会把她加入杜宾教官的早间训练名单，反正她有用不完的活力，那就陪教官训练好了。”
　　看起来博士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这是你的私人物品，先还给你。”
　　博士把没收的手机，通讯器，钱包都原封不动还给封清羽，除了护照。
　　“你的护照先交给我保管，到了罗德岛就马上还你，这次是凯尔希的意思。她也担心你半路跑了，没有护照你就不能随意出入境。”
　　“好……”
　　博士给人的感觉很怪，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飞行器外，嘉维尔她们也和阿达克利斯族的其他人告别完毕。燧石和特米米把自己族长的位置交给了部族里的二把手，功成身退。
　　热情的提亚卡乌们给罗德岛塞了很多礼物，什么萨尔贡产的水果，水果酿的酒，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布料，香料，晒干的烟熏肉……
　　有一堆瓶瓶罐罐混在这些礼物中间，嘉维尔说是依娜姆送给罗德岛的饮料。
　　有塑料瓶装的，也有易拉罐装，都是本地小作坊产的果汁饮料。
　　“全都有密封包装，这些总不可能是给驮兽喝的吧？”
　　封清羽拿起两瓶反复看了看，没看到什么驮兽的标志，于是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五十八 回归罗德岛
　　接下来的十个小时没什么悬念，有了凯尔希的命令，封清羽就不用被捆着了。
　　森蚺的小算盘已经打好，计划的实施时间在三天后。
　　嘉维尔好几次试图伸出和好的橄榄枝，都被封清羽无视掉。因为她最近的憨批行为太过频繁，导致好感度在封清羽心中直线下降。
　　综上，假如她能不那么直男，或许能得到更多女性的青睐。
　　刚过五分钟，嘉维尔又开始献殷勤了。自从萨尔贡之行结束后，这条雌性鳄鱼就表现得特别积极，原因不明。
　　“黑羽，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嘉维尔为了讨好封清羽，拿了很多好吃的来，只不过封清羽现在一点都不饿。
　　“我五分钟前才吃过。”
　　她就算很饿也不打算接受嘉维尔的东西，加上在众人面前乱说话的仇，趁着博士占自己便宜的时候加入，已经三次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现在刚好三次，需要生一段时间气才能原谅她。
　　“我给你买了可乐，喝一点嘛，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绑着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不生气。”
　　在封清羽面前的桌子上，各种口味的可乐一字排开。
　　嘉维尔自己是没兴趣喝碳酸饮料的，为了博她一笑才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堆。
　　话虽如此，几瓶可乐也没到能消气的地步。
　　“我的包里还有很多饮料，这些你分给其他人吧。我只喜欢喝原味的可乐，你买的可乐里没有一罐是原味的，我打开了绝对是浪费。”
　　“……”
　　嘉维尔屡战屡败，煌对她露出同情的眼神。
　　“没关系，多试几次。追女孩子需要多点耐心才能成功，炎国有句话叫【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加油吧。”
　　煌这边刚安慰完，可颂就叫她过来一起玩大富翁。
　　大富翁能同时让六名玩家进行游戏，参与者有可颂，宴，煌，封清羽，森蚺和特米米。
　　博士在睡觉，嘉维尔则是被排除在外，没有参加游戏的资格。
　　并非大家故意不让她玩，可颂叫她的时候她在发呆，最后被默认为不想玩。
　　游戏开局的时候，嘉维尔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暂时要孤身一人，没人搭理。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一只鳄鱼陷入苦恼。
　　……
　　那之后，封清羽一次也没主动找嘉维尔说话，和其他人聊得却很欢快。飞行器到达龙门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干员们都在飞行器上睡过一觉，姑且还有足够的精神向凯尔希报告。
　　距离和罗德岛分别，也不过才一个星期，封清羽感觉过了很久似的。凯尔希刚通宵工作完，坐在甲板上等待她们归来。
　　她订的早餐外卖也刚好准备送到，正好请回来的干员吃一顿，当做接风。晨风吹拂着凯尔希的白色短发，也吹散了她的些许疲惫。
　　“各位，欢迎回来。”
　　凯尔希在桌上摆了一排茶杯，刚好是回罗德岛的干员数量。她给每一只茶杯都注满茶水，让她们每个人都拿走一杯。
　　新来的三位干员，森蚺，燧石和特米米也有份。凯尔希亲自递茶，还用她们熟知的语言问候。
　　“你们好，我是罗德岛的医疗部负责人凯尔希，欢迎来到罗德岛，希望你们今后在这里过得开心。（阿卡胡拉语）”
　　“谢谢x3。（阿卡胡拉语）”
　　问候完三位新来的干员，凯尔希看向封清羽这边，眼神别有深意。
　　“欢迎回来，黑羽干员，希望今后罗德岛的生活不会让你感到无聊。现在是早餐时间，我刚刚在龙门最有名的早茶点订了一桌，先坐下来，还有一分钟就送到。”
　　新鲜出炉的龙门点心摆在桌上，封清羽不由得百感交集。
　　想当初自己被当成无礼之徒捆在图腾柱上，满脑子想的都是龙门的虾饺，春卷和灌汤包。
　　在这里不得不夸一下凯尔希，她什么都准备得很充分，连自己想吃什么早餐都清楚。这一桌子东西，几乎没几样是不爱吃的。
　　感激之余，封清羽先往嘴里塞了两只虾饺。凯尔希坐在她对面，冷不丁说了句话。
　　“黑羽，今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单独谈谈。”
　　只要涉及在办公室单独聊的戏码，封清羽就觉得很不妙。可是，她没办法拒绝。今晚还有陈的邀约，在陈之后又是凯尔希，夜生活不可谓不丰富。
　　“好……不过，今天近卫局的陈长官找我有事，我可能要晚一点。”
　　“记得写外出申请。今天我也会工作到很晚，你回来了直接到办公室找我。”
　　那之后，凯尔希先行离去，留下干员们在甲板上继续吃早餐。
　　九点半的时候，封清羽接到陈的电话。她没想到陈那么早就要约见，苦笑着接了电话。陈也不废话，有什么就直说。
　　“十点钟在陈记肠粉门口见，迟到的话你请客。”
　　“Yes，sir。”
　　大名鼎鼎的陈sir指名要见她，她岂有拒绝的道理？
　　今天见完陈，明天是霜星，接下来还要抽空见星熊和诗怀雅，再之后，还得安抚一下史尔特尔，年和夕，带刻俄柏去街上吃好吃的，带森蚺去逛街买书吃饭，简直忙得不行。
　　试问，罗德岛有哪个干员像她这么忙碌的？
　　挂了电话，封清羽马上去罗德岛的载具区取出自己存放的机车，直奔陈记肠粉。她到的时候，陈已经到店，并且点了双人份的肠粉，自己先吃上了。
　　后面桌有几个小混混，他们都知道近卫局的陈sir很喜欢来这里吃东西，坐姿都变得规规矩矩，也不敢在店内大呼小叫。
　　封清羽停好车，走进店里，在陈对面坐下。
　　这个位置在很久之前她和塔露拉也坐过，那时候塔露拉坐在陈的位置上。
　　“陈sir，早。”
　　“早。”
　　陈的精神比上个星期好多了，胃口也不错，一人就能吃两碟。
　　“等下去哪？”封清羽拿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时钟酒店。”
　　“乜嘢？时钟酒店？”
　　“不好意思，嘴瓢了，昨天我去时钟酒店抓人，顺口一说。我有明确的目的地，你不用多问，只管跟我来。”
　　陈故意卖了关子，封清羽也不追问，静静等待。

五十九 离别的桥
　　吃过早餐，陈霸占了机车的驾驶座。她知道封清羽会骑车来，会面的时候特地没开车，也没骑自己的机车。
　　今天出门的时候，封清羽也仿佛跟陈心有灵犀，多带了一个机车头盔，陈和她一人一个刚好合适。
　　两人分别戴上，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坐稳了没？我要出发了。”
　　“好了。”
　　封清羽放下挡风玻璃，抱上陈的腰。按理说今天的驾驶员应该是她，既然陈非要坐在驾驶座，她也不好拒绝，因为陈故意卖关子没说目的地在哪，自己开车反而麻烦。
　　陈发动机车引擎，两人一车绝尘而去。
　　机车一直保持高速行驶，时不时来个惊险的漂移，绕开路上的其他车辆和“障碍物”，开车技法格外狂躁和紊乱。
　　虽说她平时开车也不太遵守龙门的交通规则，让魏彦吾签了不少罚单，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很少见。
　　“陈sir，开慢点。要是晚上和大清早的我就不插嘴了，现在车多，有些路口还没清理出来，个别路段可能出现拥堵的情况，你这样开车很危险。”
　　陈听了，但是没完全听进去。
　　“没什么大不了，我对自己的车技有信心。虽然没有星熊那么厉害，和你比也略逊一筹，至少正常行驶不成问题。”
　　她不打算降下车速，也不打算听封清羽的劝告。
　　好在接下来的路段人越来越少，封清羽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看陈行驶的方向，是打算朝着龙门城郊去。
　　龙门城郊和乌萨斯的边境挨得很近，以一条河作为分界。一座桥梁跨越河流的两岸，以龙门这一边为起始，对岸有一块用乌萨斯语雕刻的界碑，跨过界碑就等于到了乌萨斯的地界。
　　再往前走一个公里，就是乌萨斯的边境管理局，把守边境的卫兵都在那里，而且态度都相当恶劣。
　　一旦有人误入，就会被一群虎背熊腰，骂骂咧咧的苏萨斯卫兵拿枪指着，稍微不够配合还要挨打。
　　因此，龙门的罪犯干了坏事总喜欢扎堆往这边逃。
　　陈的目的地是这座横跨两国边境的大桥。她把机车停在桥头，拉着封清羽往桥上走。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没有强烈阳光的阴天，河面上吹来的风很凉快。零零星星的几艘船停泊在岸边，行驶中的船只也不多。
　　陈倚靠在桥的围栏上，面色忧郁。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封清羽想了一会儿，说出正确答案。
　　“你和大姐头，当年就是在这里分别的，对吧？”
　　陈点头，望向对岸。
　　那边的幅员辽阔的乌萨斯帝国， 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发生。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发生在塔露拉身上的事，从那悲伤得近乎绝望的眼神，能猜到这些年塔露拉过得并不快乐。
　　“你还不算太笨。”
　　封清羽心想这话真失礼，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算太笨，陈sir说得她什么时候都是笨蛋似的。
　　“陈sir，说点正经的。你来这里是想缅怀逝去的岁月呢，还是要畅享未来？”
　　她想着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陈根本不吃这一套。
　　“封sir，你的冷笑话不好笑，我get不到笑点在哪。”
　　陈的兴致不高，语气也是淡淡的，没点起伏。她走到封清羽左边，靠在左肩上。
　　左肩没有伤口，有东西压着也不会疼。
　　今天的陈格外反常，一改平日的雷厉风行，变得黏人和脆弱。说到底，陈也不过是个用强势武装自己的普通女人，只要是女人都需要别人关心和疼爱。
　　联系陈早年的经历，就知道她心中对爱的渴望有多深。
　　年幼丧母，之后失去了关系最亲密的姐姐，再长大一些就被不负责任，爱慕虚荣的父亲扔到寄宿家庭，在寄宿家庭，陈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终于，她熬过了最痛苦的日子，考上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住进学校宿舍，遇到了热情单纯的维多利亚女孩风笛。
　　从那时候起，日子才渐渐走上正轨。
　　某种意义上陈也是蛮可怜的，只不过她给人的印象过于强硬，大家都忽略了她对关爱的诉求。
　　关爱没办法自给自足，必须要第二个人来给予。
　　封清羽决心要当给予陈关爱的人。
　　“陈sir，你想哭就抱着我哭出来，这里就我们俩，你哭了只有我看见，没别人，不用觉得丢脸。”
　　“哼……”
　　陈眯着眼睛，身子贴得更近了些。
　　“我的字典里没有哭泣这个词。从失去塔露拉之后，我就没再流过一滴眼泪。我劝你别动歪心思，我是不会哭的。”
　　“Yes，sir。”
　　在封清羽印象中，确实没见过陈流眼泪。
　　她的意志力像石头一样坚硬，从来只流血不流泪，别人都觉得陈是个莫得感情的女人。
　　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坚硬的外壳之下，是一颗非常柔软的心。
　　陈突然把头移开，改为拥抱，把脸埋进封清羽的颈窝里。这个动作多多少少带了点撒娇的感觉，可能当事人没觉得有。
　　“我觉得有点累……”
　　“近卫局的工作是多了点，高级警司表面风光，要干的活儿也不少，压力肯定也大，我理解。”
　　“不完全是，工作只不过是一部分。我现在感到迷茫，对将来，我看不到清晰的道路……”
　　自从见到塔露拉之后，陈就变成这样了。
　　那天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她每天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眼前都是离别当天的画面。
　　塔露拉充满怨恨的眼神，挥之不去，哭声，喊叫声，犹在耳边。
　　“我的努力，最终也没办法拯救她，我担心总有一天会亲自和她交手，到时候……我可能要亲手杀了她。”
　　陈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
　　不只是陈在担忧，封清羽也担心罗德岛到时候要面临和塔露拉的最终决战。
　　失去哪一方，对她都是莫大的痛苦。
　　想拯救塔露拉的心情，她一点都不比陈sir要弱。
　　“我何尝不是同样想法呢？要是能搞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该多好。现在，我也是什么都做不到。”
　　两个人都很消极，低落的情绪环绕不去，只能紧紧相拥。
　　陈的声音变得缥缈，忽远忽近。
　　“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准离开我身边。”
　　“我应承你。”
　　她们对视片刻，唇情不自禁重合在一起。
　　河面倒映着两个拥吻的身影。

六十 气息
　　两人在桥上呆了好一阵子，在中午十二点左右离开。
　　封清羽嘴唇有点麻，为了安抚难得脆弱一次的上司，牺牲一点也无可厚非。
　　陈的心情好多了，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笑，转瞬即逝，但真是存在过。
　　“陈sir，要去哪吃饭吗？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明天一早要开会，我今晚要早点睡，不适合在外面疯玩。而且龙门现在到处都被整合运动搞得一团糟，商场和餐厅很多都没恢复营业，也没什么好玩的。”
　　“好，那我送你回家就回罗德岛。”
　　“不行。”
　　……
　　本来送陈回到小区楼下，封清羽就该功成身退的，却被陈强制要求跟着上楼。
　　“陈sir，罗德岛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回去做，你这样强留我不好吧？”
　　往前一步是深渊，及时止步才是正确的。
　　“我不管，你才陪了我两个小时就想走？想得倒美。去陪你的莺莺燕燕之前先陪我，这件事没商量。”
　　“什么莺莺燕燕啊，谁是莺莺燕燕？”
　　“你的凯尔希医生，红发室友，叉烧猫，博士，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我就不一一例举了。你可以大家都喜欢，但必须最喜欢我。”
　　“欸……那我看起来好像个后宫王喔。”
　　“万雌王差不多。”
　　不由分说，封清羽被陈拖进家门。
　　陈把门锁上，给封清羽拿了拖鞋，让她在玄关换鞋的地方穿上。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在这儿呆上一会儿。
　　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和凯尔希约定的时间界限也比较模糊，只说是“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前都算晚上。
　　当然她也不可能让凯尔希等那么久，寻思着再坐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该回去了。
　　明天罗德岛也有工作要安排，私生活的时间需要挤压。虽然很对不起喜欢自己的女人，那也是没办法的。
　　封清羽刚进到客厅，连位置都没找好，陈就抱上来继续在桥上没完成的项目。
　　“陈sir……我有点口渴，先倒杯水喝可以吗？刚才吃肠粉蘸的酱汁咸了，现在口干。”
　　陈给她倒了一杯300cc的水。
　　“给。几天不见，我感觉你晒黑了，还消瘦了点。我听说萨尔贡的肉类很便宜，哪家餐厅都能吃牛肉羊肉吃到饱，你这怎么回事？”
　　一说到萨尔贡之行，封清羽就有无数想吐槽的点。她把一整杯水干了，开始讲述自己前两天的遭遇。
　　讲着讲着，她和陈就都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远处的港湾，路灯渐次亮起，黑色的水域和夜色融为一体，路灯的光点连成长长的光带，延伸至远处。
　　封清羽伸手摸索床头旁边的电灯开关，打开了不影响睡眠，光线较暗的小夜灯。
　　东国宫廷古典风格的小壁灯，星熊送的，陈睡觉的时候喜欢开着，今天没打开只是因为睡着。
　　“哇，七点多……”
　　都这个点了，她必须马上回罗德岛。
　　旁边的陈睡得很熟，根本不知时间的流逝，看起来要一觉到第二天早上。
　　封清羽悄悄拿过陈的手机，替她调了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钟，再放回原位，把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蹑手蹑脚溜出房间。
　　这个点去医疗部办公室找凯尔希还不算太晚，凭封清羽对她的了解，她下午才刚起床，现在正是精神充沛的时段。
　　凯尔希刚完成一个阶段的工作，准备休息。算算时间，某个家伙也该回来了。
　　桌面摆着一份刚打印好的《罗德岛干员复职文件》。罗德岛是一家正式的制药公司，很多事情需要走程序办理，也导致一些步骤较为繁琐。
　　离职和复职，请假和使用飞行器，场地，都需要填写正式文件，获得罗德岛话事人的同意。
　　封清羽要继续在罗德岛上班，最后一道程序便是签署这份文件，凯尔希再盖个章就完成了。
　　“……”
　　凯尔希很想抱怨一句“好慢”，转念一想，这短短的两个字包含了少女的幽怨和撒娇，自己年纪离“少女”的阶段已经很远很远，都已经是两个多世纪以前的事情了。
　　罗德岛的元老要保持一贯的威严，任何跟可爱，少女，撒娇有关的字眼都不能出现在她身上。
　　八点过五分钟，封清羽才匆忙叩响凯尔希办公室的门。凯尔希说了句“进来”，给自己的空杯子倒满咖啡。
　　“我来晚了，凯尔希医生……我先休息一下……”
　　封清羽现在很，她把机车放到载具区，一路小跑过来，有好几次差点跌倒。
　　幸好，遇到几个路过的好心干员搀扶了一下，她不至于太丢人。
　　腰，该疼的还是要疼，终究还是锻炼身体不到位，因为任务太多，疏于健康管理所致。
　　刚才在外面走廊偶遇从医疗部资料室出来的亚叶，封清羽表示过几天想一起晨练，理论上亚叶是会拒绝的，但是，她答应了。
　　顺便，亚叶还宣布了一个对封清羽来说是好消息的消息。
　　“凯尔希老师和我提过，让我督促你把体能恢复至正常水平。另外，罗德岛最近宿舍分配有改动，你和史尔特尔被分配到了三人间，我就是你们的室友。明天中午我会在新宿舍等你们，需要帮忙搬东西可以叫我。”
　　如果宿舍里多了一个自律的人，其他人也会无形中规范自己的行为。另外，有亚叶看着，史尔特尔那家伙也不敢乱来。
　　不也挺好吗？
　　凯尔希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封清羽在沙发上随便坐。
　　“茶还是咖啡？”
　　经典的饮品二选一，封清羽一样都不敢喝，担心睡不着。她和亚叶约好明天早上六点钟在甲板上跑步，晚上必须早睡。
　　睡眠的最低限度是七小时，不能再少。入睡也需要时间，她晚上十点钟就得躺在床上。
　　过于健康的生活方式，让她觉得有点难受。为了调整自己亚健康的身体状况，不得不接受亚叶的洗礼。
　　“我能选白开水吗？明天早上约了亚叶一起跑步。”
　　凯尔希点点头，面带赞许。
　　“很好，希望你能坚持下去，黑羽干员，这是你要的白开水。”
　　凯尔希将一只注满水的玻璃杯放在桌上。随后，做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抱住封清羽几秒钟，薄唇微启。
　　“你身上有陈长官的气息，虽然不难闻。不过，我更喜欢你原本的气息。”

六十一 调侃
　　“凯尔希医生……你……你怎么了？突然说些奇怪的话，我有点懵。而且我和陈长官只是见面聊天而已……”
　　封清羽心虚了，往后一步。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夸一下凯爹的嗅觉？不愧是菲林，连别的女人留下的气味都能辨识出来。
　　罗德岛也有不少喷香水的干员，为什么凯尔希就能精准定位？
　　“陈长官喜欢用某个款式的香水，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闻到了。之后我和阿米娅去逛大古广场的专区，看到过同样的，价格有点高，是维多利亚进口的牌子，所以印象深刻。”
　　凯尔希的分析头头是道，封清羽也知道没办法反驳。
　　香水的味道能保持较长时间，位置在衣领，身上的衣服既没换又没洗，被闻到再正常不过。
　　“是这样啊……话说凯尔希医生你找我什么事？”
　　封清羽急于结束无关话题，情急之下，想到自己来办公室的原因。只要把话题转移掉，凯尔希就不会挨得太近。
　　总感觉，凯尔希今天多少有点奇怪。
　　吐槽完封清羽身上的气味，凯尔希也离开她身旁，返回小吧台后面，把剩余的咖啡放入冰箱冷藏起来。
　　终于，封清羽呼吸到了一点点轻松的空气。然后凯尔希将一份纸质文件推到她面前，旁边还放了支钢笔。
　　“没什么特别的大事，罗德岛的干员复职需要签一份复职文件，你把名字签了，我盖章，你拿去人事部交给人事部专员就完成复职手续了。”
　　听完，封清羽满脑子就两个字。
　　就这？
　　就这？
　　就这？
　　干员复职没必要劳烦大忙人凯尔希医生，直接去人事部找专员要一份复职文件，签上名字，填写之前辞职和现在复职的理由，人事部专员会连同求职人的资料一起拿给凯尔希看。
　　所以，凯尔希亲自接待算不算高规格待遇？
　　虽然高规格，对封清羽来说是可以但完全没必要的待遇。
　　“这样就行了吗？”
　　封清羽在签名栏写上自己的名字，理由一栏凯尔希已经替她写了。辞职理由是“脑子一瞬间抽风”，复职理由是“脑子恢复正常”。
　　emmm……算了，可以当做没看到。
　　“嗯，欢迎回来，黑羽。”
　　在封清羽的见证下，凯尔希亲自把印章盖上。
　　完成了复职手续，她寻思着现在刚好回去擦个身子尽早睡下，第二天跑完步就要准备搬宿舍了。
　　在睡觉之前，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完成的亚子。到底是什么事，封清羽又暂时没想到。
　　“那，凯尔希医生，我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睡。明天早上我还有安排，你也知道，亚叶小姐很较真的。”
　　凯尔希点点头。
　　“晚安。另外，亚叶的性格相对内向，如果她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请你多多担待。那个孩子心里总是藏着很多事情，也不愿意和我交流。你和她平辈，她也许会向你敞开心扉。总之，以后拜托你多照顾她了。”
　　封清羽离开凯尔希办公室之后才回过味来。
　　“等等，照顾的意思是……”
　　好家伙，调换宿舍的事情凯尔希肯定有暗箱操作。宿舍多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罗德岛的三人间比二人间要更宽敞，设施也更齐全。
　　她由衷希望新室友亚叶的加入能切实阻止另一位室友史尔特尔的“恶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封清羽回到了阔别一周的罗德岛宿舍。
　　东西都还摆在原位，不曾移动。室友也还是那位性格桀骜不驯，略微暴躁的红发萨卡兹少女。
　　进门的时候，史尔特尔不在床上看书，也不在桌前写日记，在笔记本上涂涂抹抹。
　　换下的脏衣服扔在门口的洗衣篮里，浴室门是毛玻璃，隐约能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
　　身材曼妙，红色长发因为湿了水披在身后，还有几绺黏在两侧脸颊。
　　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风暴要等到里面洗澡的声音结束才会如期而至。
　　“希望她不会太生气。”
　　封清羽把刚从可露希尔小卖部里买来的冰淇淋放进宿舍冰箱的速冻层。为了安抚暴躁室友，她特地买了几盒最贵的。
　　冰箱里只剩下最便宜的布丁雪糕，史尔特尔有把不太喜欢吃的东西留到最后的习惯。
　　她买布丁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封清羽喜欢。
　　“先吃根雪糕冷静下……”
　　雪糕吃了一半，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止，红发的俏佳人围着浴巾，带着一阵水汽走出。
　　看到沙发上的人，她皱了皱眉。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萨尔贡当大酋长夫人，流连忘返。”
　　这熟悉的嘲讽，说话者怒气已经毫不掩饰。
　　“你在想什么啦，大酋长夫人我没兴趣。那种闭塞的地方，当大酋长夫人意味着要一辈子困在那里，我崇尚自由和冒险，才不会去当呢。”
　　封清羽摇摇头，把剩下的雪糕吞进肚子里。雪糕很冰，刚好能和史尔特尔的火焰中和一下。
　　史尔特尔对她的解释并不满意，走到冰箱前面，打开速冻区，看到刚放进去的盒装雪糕，眼中有一丝喜悦闪过。
　　某人还是很懂她的心思。
　　“如果不会困在无人区，你肯定就当了吧？我听说大酋长夫人的待遇很好，只不过大酋长不会只有一个老婆，但正妻的地位比所有的老婆都高。以你的姿色，当大老婆勉强合格。”
　　“真失礼啊……什么叫以我的姿色？你知不知道，我在龙门很受女孩子欢迎，每次去酒吧都很多女孩子请我喝酒。”
　　封清羽算是勉强放下心了。
　　史尔特尔会调侃人，证明心情不差。如果她非常不爽，连话都不会跟自己说，要直接上莱万汀。
　　她不生气封清羽还有点不习惯。
　　对史尔特尔来说，比生气更值得关注的是明天换宿舍的事。她就一句话，不想换。
　　“看在你买了雪糕的份上，我原谅你的不辞而别。只不过……你能不能和凯尔希医生聊聊，把更换宿舍的决定收回？我不习惯和不熟的人一起住，三个人一起麻烦死了，洗澡多一个人排队，洗衣机也是，晚上还要照顾她的睡觉时间……”
　　众所周知，亚叶是个自律到恐怖的女人，和她当室友会特别辛苦，史尔特尔不想承受这份痛苦。
　　“这个……凯尔希医生估计不会答应。”

六十二 挫败感
　　史尔特尔仿佛听到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
　　罗德岛的其他干员去找凯尔希可能没有成功率，但封清羽绝不可能。被老猞猁另眼相待的女人，必定说什么都有分量。
　　“别那么没信心，你们不是都接吻了吗？罗德岛的其他干员都说，凯尔希医生还偷偷亲了你一次。我从没听说凯尔希医生对某位干员这么关注。”
　　嘉维尔那天看到的内容，不知道被哪个大嘴巴的人泄露出去，现在已经在罗德岛内广为流传。
　　很好，很没精神。
　　“嘉维尔这个扑街……”
　　说起来，最近凯尔希也有点不对劲，封清羽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语气和态度，都不同往日。
　　究其原因，还是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彼此之间越来越熟悉。
　　凯尔希说过她对年下没兴趣，封清羽也不妄想了。上司就是上司，难不成还能跨过这道界限？
　　“要我和那样枯燥乏味的女人一起住，我很快就会疯掉的。每天九点睡六点起，谁做得到？就连凯尔希医生和其他医疗干员都未必能做到。”
　　这一点，封清羽不可置否。
　　罗德岛的干员们大多过着休息时间不固定，任务时间也不固定的生活。只要有任务就出，没任务就休息，根本不存在生物钟一说。
　　像亚叶这样能够自律到变态程度的人，罗德岛还没有几个。
　　“嘛……总之先试试看，如果实在合不来，再去和凯尔希医生商量。其实，凯尔希医生告诉我，亚叶的性格太孤僻，之前住的都是单人间，她希望我能帮助她保持正常的社交频率。”
　　亚叶没什么不好，人也安静，长得好康，看起来是个不怎么会给室友带来麻烦的家伙。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跟她住呢？这就很值得深究。
　　真正的理由之一，被史尔特尔一语道破。
　　“我看你是馋她身子。医疗部长得最漂亮的医疗干员，除了凯尔希医生，就到锡兰大小姐，紧跟着就是亚叶了。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女人，无聊。”
　　“嘛，就当我是真的馋她身子吧。”
　　封清羽不仅馋亚叶身子，还希望三人一起住能够约束史尔特尔过度占有自己的行为。
　　凯尔希的命令，史尔特尔也没辙，要真的打起来凯尔希稳赢。没有哪个干员胆子大到敢挑战凯尔希，除非是被邀请切磋技艺。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六点钟要起，和亚叶约了跑步。我十点钟会叫醒你起来搬宿舍， 别睡太晚。”
　　封清羽打着哈欠，连澡都懒得洗，直接宽衣躺下。
　　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每天都被睡魔侵扰，人一沾到枕头就能顺利入睡，不存在辗转反侧。
　　“晚安。”
　　“……”
　　一分钟后，宿舍想起轻微的鼾声。
　　看着睡得像死猪的德拉克，史尔特尔难掩心中失落。正常来讲，久别重逢不应该做点符合气氛的事吗？
　　而且，封清羽为什么一副很期待亚叶住进来的样子，还兴冲冲约人家早上跑步？
　　这要在以前，没有早间任务的时候，封清羽非得睡到大中午才会起来。
　　“果然爱是会消失的。”
　　史尔特尔再一次有了危机感。
　　明天晚上，一个叫亚叶的女人将会登堂入室，和她抢夺本就稀少的爱，自己的地位将会不保。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女人来分走她拥有的爱。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封清羽调的闹钟准时震动。她“咻——”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摁掉闹钟，打了个非常大的哈欠。
　　早上九点钟之前起床，并不是每个人类都能做到的极限项目。既然答应亚叶要跑步，第一天绝对不能爽约。
　　和一个身材苗条的漂亮妹子一起锻炼身体，不比自己一个人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干巴巴地锻炼更开心？
　　她打起精神，进浴室随便擦了一下身子，换上干净的运动T恤和运动裤，跑步鞋，带上运动饮料，在六点前五分钟到达罗德岛上层甲板。
　　亚叶早就到了，在甲板上摆的桌子旁边看书。
　　看书封能看得出是一部乌萨斯的医学著作，由多位著名医师参与编纂，凯尔希便是其中之一。
　　“还有两分钟开始，黑羽小姐，你勉强还算准时。”
　　亚叶合上书，开始做跑步前的热身运动。
　　天还没完全亮，甲板边缘的照明灯尚未熄灭。早晨的风有点冷，封清羽特地披了件外套来。
　　为了接下来锻炼方便，而且跑步过程中肯定会出汗，体温升高，她便把外套脱下搭在其中一张椅子的背部。
　　两人用了五分钟完成全身的热身运动，开始前封清羽喝了点运动饮料。亚叶自带纯净水，看到她喝饮料，于是拿出了专业人士的模样。
　　“你喝的运动饮料，对身体没有好处，含糖量还偏高，容易造成脂肪堆积，伤害牙齿，为了身体健康，建议用这款哥伦比亚的纯净水代替。”
　　亚叶的举动有点推销矿泉水的嫌疑，听凯尔希说，亚叶对自己的饮食控制得非常严格，还不沾烟酒，吃的东西，喝的水，都有特定的品牌和种类，绝不会超过她给自己界定的范围。
　　以后跟她一起生活，很有可能会经常得到善意的劝告。
　　“我会少喝点的，哈哈……”
　　手里的饮料突然不香了。
　　封清羽最终去旁边的自动贩售机，花了两块钱龙门币买了瓶矿泉水。
　　一切准备就绪，由亚叶在前面领跑。亚叶从来到罗德岛的第一天起就开始跑步，根本不在乎其他路过的干员看她的眼神。
　　有人说她装逼，也有人羡慕她的自律。
　　才跑一圈，封清羽就感觉到吃力了。在警队的时候，她参加的训练要比这严酷得多，每天早上起来先跑五千米，之后还有障碍跑。
　　比任何项目都痛苦，时间也更长。
　　亚叶始终保持均匀的速度，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封清羽已经开始喘气了。
　　当卧底有点久，不用跟着其他伙计一起训练，体能得不到稳定提升。另外，体能这种东西不练就会下降得很快，她现在已经下降到一个很糟糕的地步。
　　“不行啊……我居然跑不过一个小姑娘。”
　　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亚叶离她越来越远，足足甩开有半圈甲板的距离。一般路过的杜宾教官从身后出现，站在旁边。
　　“站起来，深呼吸，别想乱七八糟的，想想我之前说的话，注意节奏，保持呼吸均匀。动起来！”
　　封清羽生怕自己会挨鞭子，立刻产生跑步的动力。

六十三 强迫症室友
　　之后，封清羽逐渐找到了以前在警队训练的节奏。
　　近卫局警队的训练强度远比亚叶给自己制订的日常体能训练强度要大，亚叶的训练是为了保证身体健康，警队的训练意在增强警员的身体素质，二者的出发点不同。
　　感到吃力只是太久没练，一旦身体重新适应节奏，就觉得跑步带来的痛苦有所减轻。
　　中途休息的时候，亚叶用冷淡的语气表达了对她的肯定。
　　“你身体底子不错，只需要花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每天保持现在的运动量，就能摆脱萎靡不振的状态。如果你还需要别的建议，可以随时找我。”
　　亚叶才刚跑完五千米，脸上却没有跑完长距离的疲惫，看起来是习惯了这残酷的训练量。
　　听凯尔希说，亚叶从懂事起就开始锻炼体能，为的是变得更强，让身体变成能容纳更多力量的容器，以便以后使用。
　　她以凯尔希为目标不懈努力，但凯尔希实在太强了，一般人无法超越，甚至没有追赶其背影的勇气。亚叶把这份压力变成自己的动力奋斗至今，成熟得不像个小女孩。
　　除了厉害，封清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谢……以后还需要请你多多指教。”
　　想到今晚开始要在同一个屋檐下住，封清羽倍感压力。为了身体健康，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希望以后能和自律狂魔好好相处，她心想。
　　上午十点半，封清羽拖着不情不愿的室友史尔特尔小姐展开搬宿舍的工作。
　　并不是所有的干员都被要求更换宿舍，只是一小部分。不需要搬动的人都松了口气，因为他们都懒得动。
　　搬宿舍的干员会得到凯尔希的补偿——罗德岛食堂用餐券。
　　拿着这张用餐券可以在食堂免费吃一天需要花钱购买的高档菜式，还能拿附赠的饮料喝，对搬宿舍之后感觉疲惫的干员来说很贴心。
　　封清羽打算留着等到哪天芙蓉值班的时候再用掉，因为用餐券没有使用期限，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
　　说服史尔特尔搬宿舍并不是容易的事，她从上岛开始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一直住在原来的地方，早就习惯了，现在突然要搬到别的房间和一个相对陌生的干员一起住，满心都是抗拒。
　　最重要的一点，宿舍变成三人间之后，和封清羽的双人锻炼会遭到阻碍，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她不得不行动起来的原因是凯尔希，罗德岛没有人敢和凯尔希对着干。
　　会走到这一步，和封清羽的不抵抗有关。如果和凯尔希坚决抗议，凯尔希说不定会收回命令。她一口咬定是某人因为好色，馋亚叶的身子才没有抗议。
　　“见色忘义的女人，我记住你了，你今天之内不要跟我讲话，我不想搭理你。”
　　“喂……我哪有？而且，你的颜值也不差啊，我为什么会见色忘义？”
　　“谁昨天晚上刚回来就倒头大睡，把我晾在一边？”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真的很累。”
　　“和亚叶早起跑步不累对吧？”
　　“这……”
　　封清羽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接下来打包东西的一个小时内，史尔特尔都没搭理她，真正做到沉默是金。亚叶途中路过一次，没察觉这两人有哪里不对劲。
　　“扫地机器人已经在工作了，十分钟内会打扫干净。我先去整理书架，稍后见。”
　　亚叶手里捧着一沓很厚的书，每一本看起来都特别重。封清羽担心她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妹子会搬不动，提出要帮忙搬过去。
　　“不用麻烦你，这点重量对我来说很轻松。今天你跑步很卖力，晚些时候我带你做拉伸，能促进睡眠。”
　　“好的，谢谢啦。”
　　“那我先走了。”
　　亚叶搬着书离开，空气中还留着一点她身上的香味。
　　刚才两人的互动被史尔特尔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现在连个医疗干员都要来和她抢女人，虽然亚叶没有直说，史尔特尔能感觉到封清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格外热情。
　　凯尔希是个潜藏的对手，其他医疗干员 ，嘉维尔是已知敌人，现在还多了个嘉维尔青梅竹马，好像叫什么森蚺的。
　　再加一个亚叶，她就要裂开了。天天在封清羽眼皮子底下晃悠，迟早会成为争夺同一份爱的人。
　　“哼……”
　　她吃醋了。
　　封清羽对室友的情绪变化一无所知，还在专心收拾东西，并且拜托了路过的临光和闪灵一起帮忙，减少来回的次数。
　　途中遇到嘉维尔，她很积极想帮忙搬东西，被封清羽拒绝。在返回罗德岛途中被绑起来的事情，到现在她还耿耿于怀。
　　“我可不敢使唤一个会把同事绑起来的人，我担心下次还被绑。”
　　嘉维尔顿时就泄气了，追在后面想为自己当时的冲动做补偿，但是没成功。于是，罗德岛又多了个失意的女人。
　　中午十二点半，封清羽终于把床铺整理完毕。
　　三人间的宿舍特别大，和凯尔希自己住的超大单人间一样的设计。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专区，用来摆放衣柜，书架和工作台，有两间浴室和一个阳台，龙门大学的双人宿舍都未必有这样的条件。
　　亚叶的床被两个大书架包围，每一格都摆满了书。工作台的物品也整理得井井有条，严格按照分类摆放。衣柜就更不用说了，服装店的衣架都未必有她整齐。
　　相比之下，封清羽的东西要杂乱得多，根本不像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亚叶在半小时前就离开宿舍去食堂吃饭了，她会把吃饭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内，花十分钟从食堂返回，在十二点半准时踏进宿舍，准备读书。
　　“黑羽，你还没吃饭吗？三餐不准时对胃有害。”
　　对她来说超过一点钟不吃饭，对身体的影响非常不好，十二点是最佳，十二点半次之。
　　“快了，等我把床单拉好。”
　　亚叶瞥见封清羽的床单铺歪，心里的强迫症突然犯了。不只是床单，还有被子叠放也不够整齐。
　　她希望她的室友能做到干净整洁，如果做不到她会代劳。
　　“我帮你铺。”

六十四 负面印象
　　有女人主动提出帮忙铺床还是第一次。史尔特尔的床铺得很一般，之前封清羽还要腾出手帮她。
　　像亚叶这种能把自己东西整理好还有余力帮人家的，只能说是超人，不愧是凯尔希的真传弟子，颇有其师风范。
　　让凯尔希的徒弟帮自己铺床，封清羽心里过意不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简单的活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先去午休吧。”
　　这事既然让亚叶碰上了，她肯定不会放过。
　　“不，让我来，你去吃饭。我这人有强迫症，不太能接受室友的床单铺得不整齐。
　　“啊……这样吗，那我先去吃饭，拜托你了。”
　　虽然封清羽并不觉得自己那样铺床单有什么问题，既然亚叶觉得有，那就让她代劳。
　　“嗯。”
　　亚叶把床单抽出来，用手抖了几下。她刚准备铺上去，发现深色的床单表面有一些淡淡的污渍，看起来是半透明的液体凝固留下的。
　　“……”
　　看到这些斑斑驳驳的污渍，亚叶心里非常嫌弃。
　　她多少能猜到这些东西附着在床单上的原因，也知道两位新室友有那种非同寻常的关系。
　　那种事情，生来就是没办法避免的，人都会有寻求伴侣，从对方身上获取快乐的想法。
　　亚叶清心寡欲是因为她觉得比起寻找伴侣，学习和变强更重要。她对肉体上的关系毫无兴趣，过去，现在和以后都是。
　　“脏床单必须洗掉，绝对不能留到第二天。”
　　她把封清羽的床单直接扔进了洗衣机，加了两三倍的洗衣液，还放入洗涤球，开启强力洗涤模式。
　　那一滩污渍莫名地让她不舒服。如此不注重卫生的行为，对医生来说是致命打击。
　　如果她的床单变成这样，肯定是不会再睡了，必须洗干净晾晒。
　　封清羽的其他行李都安置在衣柜里，她征得同意之后重新找了一床干净没污渍的床单，以强迫症独有的方式将它铺好。
　　床单的每一个角到床中心点距离都必须相等，不然亚叶会觉得很难受。
　　循规蹈矩，木讷，被条条框框束缚，是经常能从他人那里听到的评价这些条条框框使亚叶安心和满足，这种意境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好了——”
　　将床单铺好，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就行了只要等封清羽回来，自行整理其他的行李即可。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亚叶的强迫症不是一般严重。她的自律提现在各个方面，铺好床单又想帮忙摆一下枕头和其他东西。
　　在聊天软件征得封清羽再次同意，亚叶就马上行动， 把枕头和一些杂物摆放整齐。
　　瓶瓶罐罐的东西从高到低摆，其他东西按照大小摆。
　　史尔特尔拖着最后一批行李走进宿舍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居然看到亚叶在帮封清羽整理东西。
　　这不对劲。
　　桌上的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还有床单，封清羽绝对不可能铺得那么整齐。
　　那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到能铺床了吗？
　　亚叶发觉史尔特尔在盯着自己的方向入神，解释到：“我问过黑羽，她同意让我帮整理私人物品。”
　　史尔特尔点点头，不想和她产生过多交流，也开始闷头整理自己的床铺。
　　整理床铺……好像没这个必要。
　　自从和封清羽确定某种关系之后，自己的床就基本没睡过了，睡觉的时候都在封清羽的床上睡。
　　封清羽在或不在，她都在那睡。
　　史尔特尔开始整理其他物品，比如贴身的内衣裤和睡衣等。有一件半透明的黑色睡裙夹在一堆正常衣服中间，显得特别涩晴。
　　她在内衣店试穿过这条裙子，布料透光性极高，能够遮挡住一点点的皮肤，起到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从而调动观看者的内在积极性，进而完成人类传承的伟大计划。
　　砾也买了一条差不多的，平时睡觉都穿着它。
　　说起来，她会买这玩意儿也是被砾给游说了半天，禁不住诱惑，内心动摇，咬咬牙去收银台结账去了。
　　“今晚……真的要穿吗？”
　　这么奇怪的东西，穿在身上真的没问题？正常人谁穿这个啊。
　　不穿的话，自己就会缺少致命的吸引力，被叫亚叶的家伙给抢了关注度。
　　“绝对要穿。”
　　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她要一击必中。
　　亚叶无视掉史尔特尔的自言自语，拉上提前准备好的挂帘。她喜欢私人空间，之前自己住一个宿舍，不需要担心别人在面前晃悠打扰到工作和学习，现在则不然。
　　抱怨无用，准备挂帘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挂帘一拉，就能把两位新室友暂时阻隔在外，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早在凯尔希说要给她安排室友那天，听完消息之后她就马上去街上买了。
　　封清羽在快一点半的时候才回到宿舍，发现床已经铺好了，床边的桌子和架子，上面的物品摆放整齐，她都舍不得破坏阵型。
　　接着，她被屋内的挂帘给吸引了注意力。
　　不需要问也不需要想，肯定是亚叶自己弄的。史尔特尔懒得折腾这些玩意儿，当初跟她水火不容的那几天，也没有去搞什么挂帘划分楚河汉界。
　　她不敢越过这禁忌的边境线，在帘子的另一头问到：“亚叶小姐，你睡着了吗？”
　　帘子那头传来翻书的声音。
　　“还没有。”
　　“谢谢你刚才帮我铺床，还有整理那些杂物。”
　　“嗯，不客气，现在我要睡午觉了，你和史尔特尔小姐说话的时候麻烦音量低一些，谢谢。”
　　亚叶的态度冷淡又疏离，不留一点谈话的余地。
　　和资料里写的一样，“只进行必要的社交，其他时间都扑在研究室、诊所或者图书馆里提升自己，周末则抽一天来满足自己对狩猎的兴趣”，除此之外，亚叶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会做，和其他干员闲聊是基本没可能的事。
　　“好的，午安。”
　　“午安。”
　　……
　　帘子后面传来一阵拉扯被子的声音，看起来亚叶是真的要睡觉了。睡觉也是她变强的一环，为的是能有更多精力学习。
　　既然这样，再纠缠人家也没意思。
　　“先去甲板上抽支烟。”
　　封清羽和史尔特尔一起离开宿舍，留下亚叶一个人。亚叶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入睡，她不习惯新的环境时入睡会变得困难一些。
　　yysy，她对新室友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封清羽。满身恶习，光是看着就会心烦意乱。
　　凯尔希老师为什么会安排这样的人和她一起住呢？

六十五 印象分-114514
　　午后的罗德岛甲板，一片寂静。今天没有太阳，光线没到刺眼的程度，站在室外还有点暖和。
　　封清羽挨着围栏点烟，动作熟练得像个多年吸烟的老烟枪。事实上她也是，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已经有十几年了。
　　“呼——”
　　在新宿舍里，她断不能在亚叶面前吸烟。亚叶本人不吸烟不喝酒，不唱歌不跳舞，如果在宿舍吸烟肯定要挨一顿狠批。
　　明知故犯，对接下来的相处很没好处。
　　史尔特尔已经习惯了她的恶习，那点烟味也不太重，女士香烟的味道偏清淡，对她影响不大。
　　她对亚叶的态度超级不爽，各种方面都是。
　　“我说黑羽，你也看到了吧，那女的居然要求我们不要吵她睡觉，宿舍是三人间，才不是她一个人的。”
　　“嘛……虽然我也不赞成她那样，但是，她是个自律狂魔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其实，亚叶的身世还蛮可怜的，所以我没办法对她狠下心肠。”
　　封清羽对亚叶的意见倒不是很大，反而想学着变得自律一点。
　　她失去了警队的作息习惯之后，就开始放纵自己，随心所欲，导致身体素质下降。
　　有个人帮忙约束自己，说不定能脱离亚健康的状态。
　　“切，你直说自己馋人家颜值和身子不就行了？我今天无意间瞄了一眼，那个女人的生活作风很微妙，居然是不穿bra的。我有理由怀疑她是个变态。”
　　听史尔特尔这么一说，封清羽的眼前立刻出现一个画面。
　　群山伫立于地面之上，重峦叠嶂，连绵不绝。其中有一座双子峰尤为突出，立于群山之间，把它们的高度甩在身后。
　　它高耸入云，在山顶的位置还有两座红色尖塔，尖塔遥遥相望，直入云端。
　　确实很不错呢。
　　“有些人是这样的，认为穿那些会影响身体健康，所以选择保持原始状态，只穿着外衣。”
　　说完，封清羽可耻地产生了亿点点动摇。
　　如果要保持健康，亚叶可能连胖次都不一定穿。要真是那样，以后在同一个宿舍里相处，岂不是会不小心看到走光？
　　说起来，亚叶的身材好像还蛮不错的。
　　封清羽一边叼着烟，一边陷入沉思，史尔特尔当然知道她想什么，幽怨地握住她的命脉。
　　不，是掐住。
　　“你不会是想拿你的钥匙拿去打开她的匣子吧？”
　　被人扼住另一个命运的咽喉，封清羽连拿烟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史尔特尔奶奶一招黄昏下来，小黑龙会连渣都不剩。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我对她只有同事之间的态度，而且我又不是种马，见人就想要mating的，你别胡思乱想啊。”
　　封清羽可以当着所有人面前大声讲，她对亚叶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信你个鬼，你个好色之徒坏得很。”
　　史尔特尔将她尾巴的末端放入口中，轻咬一口。脊柱处顿时得到一种类似电击的感觉，随后，整个背部都有些发麻。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幸好周围没人看见，不然会尴尬到爆炸的说。
　　“你一个专业人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LSP，居然还问我干什么。我听说你最近和博士，嘉维尔还有嘉维尔的青梅竹马森蚺打得火热，亚叶还帮你铺床，我觉得，必须要拿出点行动来宣告一下主权和地位。”
　　如此熟练的动作，还有台词，都不像高冷的史尔特尔会做出的举动。
　　青春期的女孩子总喜欢在三流言情小说里学东西，比如特米米，看了几本言情就能把里面的经典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并学以致用。
　　“是不是砾教你的？”
　　作为罗德岛有名的涩女，砾对这些东西简直懂得不能再懂。
　　“没有，是我自己自然而然的举动。跟你当了这么久室友，耳濡目染，还需要学吗？”
　　史尔特尔矢口否认，封清羽也懒得追问。她现在就希望史尔特尔能撒手，让她把这支烟抽完。烟是好烟，不能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浪费掉。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说……你看看这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你在罗德岛已经是最大的花边新闻制造者，不需要担心影响不好。现在你和凯尔希医生组cp是最热门的话题，我看多了心里难受。”
　　“热门cp，这些人也真是闲着没事干。”
　　封清羽好说歹说，史尔特尔都不愿意放手，直到杜宾教官给她发来通讯。
　　“五分钟后所有没任务和安排的近卫干员在第三训练室集合，最近准备要跟整合运动剩下的部队交手，我需要检测一下你们的战斗技巧。黑羽的话就不用来了，在宿舍呆着休息，以上。”
　　很好，直接不用去接受杜宾教官的魔鬼训练，看起来凯尔希有在偷偷关照。
　　“啊，又要去训练，烦欸。我认为自己足够强大，不需要做什么战斗检测，可是不去的话又要挨骂。”
　　史尔特尔忍痛放开手里的尾巴尖，抓住封清羽的衣领，在她嘴上轻咬几下。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我的床就拿来堆放杂物了。”
　　“好……但是，别乱来啊，宿舍还有别人，你实在想的话，可以等亚叶不在的时候，或者……换个地方。”
　　“行，走了。”
　　史尔特尔奶奶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远去。
　　以后的生活，让封清羽倍感压力。
　　她去可露希尔的小卖部买了一杯可乐，打可乐的干员一时疏忽，封口盖没有盖稳，递过来的时候全洒在封清羽身上了。
　　这样一来，她就必须要回宿舍洗澡，全身上下都要洗。
　　从萨尔贡回来到现在，因为伤口尚未愈合，一直不能洗澡，积累到现在也有几天了。这杯可乐成了导火线，她拿着干员赔的新可乐回宿舍，刚好现在是两点四十分，亚叶人已经不在宿舍。
　　空荡荡的大宿舍只有自己一个人，意味着不穿衣服乱晃也没事。
　　“没有束缚的感觉太棒了——”
　　跟史尔特尔一起住的时候，她能随时这么干。现在宿舍多了个亚叶，她不能了。
　　“嗯？”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哈欠声，亚叶的挂帘拉开。她人还在宿舍而且刚睡醒，就看到了这一幕。
　　新室友黑羽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赤条条地站在宿舍的空调前面，一脸惬意。

六十六 打赌
　　此情此景，亚叶当即就愣住了。她什么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今天是她加入罗德岛以来第一次，见到室友如此狂放的一幕。虽说没穿衣服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大不了，在大澡堂大家都一样。
　　但是，她看着封清羽，心里有种怪异的不适感。究竟为什么不适，她暂时说不出原因。
　　凯尔希老师看人可能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毕竟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犯糊涂、
　　说狂放还是委婉的，确切来说是偏向不好的形容词，比如下流，比如……流氓。
　　明知道这样想自己的室友很不应该，亚叶却怎么都忍不住。
　　“……”
　　她“刷——”的一下拉上帘子，把封清羽挡在外面。
　　那副身体算什么啊？她心想。
　　上面伤痕累累，还有大面积刺青，看上去毫无优点，除了身体线条和腹肌好康一点之外。
　　亚叶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脸红了，只觉得心里怪异的感觉在扩散，且越来越强烈。
　　她曾经也在洗澡的时候看过安托姐的身子，但不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还在宿舍。我听说，你每天下午两点半都会去罗德岛的图书馆看书，所以就……”
　　封清羽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显得局促和尴尬。
　　“没事……”
　　亚叶努力保持镇静，不去想刚才看到的画面。反正大家都是女性，女性和女性直接虽然也会产生爱意，本质上看一眼不会有什么道德上的问题。
　　放宽心，放宽心。
　　“你要洗澡的话就快点去吧，我去另一个浴室洗把脸。”
　　这是亚叶第一次没按时起床。
　　除了早上起床和重大日子当天需要调个闹钟辅助以免睡过头，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能依靠准确的生物钟，在最恰当的时间点醒来。
　　今天是怎么回事呢？
　　午觉居然睡过头，还不小心看到刚才的一幕，接连发生意外……
　　她必须要重视起来，避免二次发生。
　　亚叶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习惯，喜欢这些习惯带来的结果，现在情况有变，原因尚不明确。
　　换了个宿舍就出那么多幺蛾子，她心情一下子烦躁起来。
　　封清羽那边就应了一声，接着是浴室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水声响起。亚叶起身去另一间浴室，打开洗手池的龙头，把用冷水浸透的毛巾擦脸。
　　待到大脑冷却，她简单梳洗过就拿上罗德岛图书馆的借书证离开宿舍。
　　今天严格来说是休息日，明天也是，休息日内干员们都会争分夺秒玩个痛快，除了她。
　　她喜欢学习，喜欢把所有时间拿来提升自己。
　　去图书馆会经过凯尔希的办公室，亚叶在办公室门口停下，犹豫要不要进去。
　　“果然还是换回单人间比较好。”
　　并不是讨厌黑羽和史尔特尔，只是不想和别人一起住，就这么简单。
　　亚叶咬咬牙，走进了凯尔希的办公室。
　　凯尔希埋头在一堆资料里，忙得不可开交，就连休息日也不肯放过自己。自己工作狂的性格特点，很大程度受到凯尔希的影响。
　　虽然很不想打扰忙碌的恩师，心中的烦躁情绪却在催促她赶紧开口。
　　“凯尔希老师，我有事找你。”
　　凯尔希抬起头，看到学生亚叶满脸心事的样子，停下翻阅文件的手，去给自己倒杯咖啡，顺便给亚叶倒一杯水。
　　亚叶认为咖啡因对身体有害，容易影响作息，喝多了还会上瘾，一滴也不会沾。
　　“你先坐。”
　　五分钟后，两人开始交谈。
　　“你有学业上的问题吗？”
　　凯尔希首先想到这个。亚叶勤奋好学，找自己的原因99%是学业上的。虽说亚叶已经拿了结业证书，学习是永无止境的，学得越多，疑问肯定也越多。
　　她不讨厌给爱徒解决问题，只担心这位死心眼的徒弟学多了，把自己学得越来越自闭。
　　“不，和学业无关。凯尔希老师，你为什么要安排我和黑羽一起住？”
　　亚叶把想说的一口气说出来，心里舒服了一点点。
　　“我认为，你应该试着拓宽自己的社交圈子，不要局限于自己打造出的小天地。黑羽的性格跟你很合得来，你别看她一副小混混的样子，干员们对她评价很高。”
　　凯尔希预料到亚叶会不适应新的生活，但罗德岛的干员们至少都住双人间，只有她一个人搞特殊化，引起部分干员不满。
　　凯尔希不怕被干员们非议，说她偏心朋友的女儿，她最担心亚叶会在自律中把自己逼疯。
　　她曾经学到累晕在宿舍，没个人一起住看着总归是不行。
　　封清羽最近正好想锻炼身体，恢复体能，顺便躲避一下罗德岛女性干员们对她的骚扰，亚叶也很适合当护身符。
　　这两人不住在一起还能跟谁住？
　　“可是……凯尔希医生，我实在是有（非）些（常）受不了她的生活习惯，她喜欢吸烟，饮酒，会经常和史尔特尔打架，反正你懂的……还有，正常人会在宿舍里不穿衣服到处乱晃吗？我认为她这些行为严重影响到宿舍的气氛和秩序。”
　　亚叶急了。
　　她没想到凯尔希居然会劝她和那个家伙一起住，还评价那么高。一定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恩师做出错误的判断。
　　“路易莎，冷静。”
　　凯尔希叫了亚叶的名字。
　　“你的说法未免太过片面。在你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对她的任何评价都是主观臆断，你妈妈年纪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绝不会这样做。”
　　母亲的话题对亚叶来说很沉重，她的表情顿时阴沉下去。
　　“老师，我希望没有任何事情能影响我学习，室友只会影响我学习的进度和拔刀的速度，完全是多余的。”
　　两名路过的医疗干员有事情要跟凯尔希请示，看到亚叶在言辞激烈地批判她，只好先站在门外观察。
　　凯尔希看着暴躁的徒弟，仿佛看到莉莉娅的影子。莉莉娅的女儿，必定是会继承她的一部分脾气和性格。
　　最终，凯尔希想到一个办法。
　　“那么，路易莎，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呢？”

六十七 你家还蛮大的
　　“打赌？”
　　亚叶盯着凯尔希的眼睛，反复品味这个词语的意思。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凯尔希老师居然要跟自己打赌，多么新鲜的事情。
　　凯尔希目光散漫，面瘫脸该没有表情还是没有。
　　“对，我和你打赌，期限为一个月。在这一个月时间内，你如果能适应新的宿舍生活，并发自内心地接纳新室友，就算你输，反之就算我输。如果我输了，下个月的今天，你就能马上回到单人间自己住。”
　　听完凯尔希的讲述，亚叶心里差点没乐开花。
　　一个月，只要自己没办法适应新宿舍和新室友，没有别的要求，到时间就能重新回单人间住，等同于白给。
　　很好，这一局她稳赢。
　　亚叶爽快地接受了凯尔希的赌约，脸上不动声色，心中
　　“老师，我绝对不会输，我有足够的自信在一个月之后保持现在的状态。”
　　有些事情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强迫她去和恶习缠身的室友一起住，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凯尔希毕竟是个过来人，徒弟的自信心满溢也只是暂时的，一个月时间很长，中间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那些未知的可能性，才是她关心的内容，现在先让徒弟嘚瑟几天也没关系。
　　“亚叶干员，希望你能对自己的发言从一而终。我还有工作要忙，你先去忙自己的吧。在这一个月内，你不能再因为住宿的问题找我抱怨。”
　　“好的，那我先走了，凯尔希老师。”
　　亚叶不太心满意足地离开办公室，心情比刚来的时候好一点点。
　　这些年来和凯尔希打赌她从来没输过。比如凯尔希让她在一个星期内把某本医学著作的某些地方吃透，并完成一份测试题，她不仅能记得滚瓜烂熟，还能在测试中拿满分。
　　以前打赌是一种激励学习和进步是方式，现在是一场真正的赌约。
　　“我怎么可能接受那样的人？不可能。”
　　封清羽是陋习的集大成者，和她绝对——不可能友好相处。
　　……
　　另一边，封清羽在浴室里打了个喷嚏。
　　热水从头往下浇，身子应该很暖才对，可就在刚才，背脊突然一阵发凉，鼻尖一痒，响亮的大喷嚏把她都吓了一跳。
　　入住宿舍第一天就和自律狂室友发生了尴尬的事，以后时间那么长，可能会过得很难受。
　　虽然她知道亚叶对谁都是那种态度，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总归是不舒服。
　　“今晚怎么办啊……差点忘了，今天下午约了霜星，干脆在外面开个房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来。”
　　史尔特尔她不担心，因为史尔特尔从来都无所谓自己跟谁住，只要不是杜宾教官她都能忍受。
　　杜宾教官的某些观念和习惯可能比亚叶还可怕，因为她是个退役军人，一言不合就要训斥别人，大家都不敢招惹。
　　“希望她今晚别突然坐上来自己动。”
　　封清羽在这里先给自己立了个flag。她每次希望不要发生的事情，都会立刻发生。
　　见到霜星已经是下午三点钟，霜星和亚叶不一样，亚叶是守时狂魔，会提前到，她喜欢踩点到。
　　说是特地约出来见面，也就逛逛商场吃个饭而已。
　　霜星对逛街似乎情有独钟，她很喜欢龙门的街道，这里的街道不会积雪，也不冷，走在街上的感染者不会突然被野蛮的感染者纠察队队员猛揍，不会有人用枪托重重地砸向自己的鼻子。
　　今天霜星又换了身打扮，每次见面的时候，她都会穿不同的衣服。这次她着装的风格偏年轻活力，宽大的黑色连帽衫，下装较短，是一条长度几乎要被连帽衫下摆给遮挡住的浅蓝色牛仔热裤。
　　一双美腿被黑色的丝袜包裹着，显得纤细，修长又性感。
　　封清羽对黑色的服饰情有独钟，包括但不限于黑色蕾丝内衣裤，还有黑丝袜，黑色连裤袜等。
　　看到霜星身上的丝袜，她不由得开始YY连帽衫下的风光。上次是pink，这次呢？
　　霜星见到她，也不跟前几次那么客套。
　　“封清羽小姐，你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了。”
　　“这个就随你开心啦，我刚回到龙门，匆匆忙忙赴约，安排什么的根本来不及。”
　　说到底，陪女人逛街，自己的安排的路线永远不可能百分之百用上，她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询问安排，不过是走走过场，反正她们也不听。
　　“好，那我现在想直接去你家可以吗？你家还蛮大的，你一个人住，我玩累了就直接休息。”
　　霜星的发言从不按常理出牌。
　　从她危险的发言中，封清羽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九小时的“难忘经历”她还记得，也记得霜星对自己的嘲讽。
　　一定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封清羽心想。只要不回自己家，那种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爱护腰子健康，从我做起。
　　“喂，我们还没开始玩，你就已经玩累了吗？这是什么操作？玩累了不一定要去我家，我们在附近的甜品店坐下来休息怎么样，我请你吃新品。”
　　霜星对甜品兴趣一般，她想要的另有其物，比如封清羽身上会动的，看起来细，但是很有潜力的部分。
　　经过那难忘的一夜，霜星一下子就长大了，获取大量成长经验。她这次找封清羽就是为了继续成长，获得更多经验。
　　人当及时行乐，再不抓紧时间，她担心自己接下来会在和罗德岛的决战中死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想把封清羽的样子刻在心里，多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我还不饿。我虽然吃得多，不代表什么时候都想吃。你刚才也说了，今天交给我来安排，我的安排是现在马上去你家，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为什么对我家那么执着？”
　　“在你家待着很舒服，不行吗？”
　　“没有不行，你非要去的话就去吧，大不了午饭叫外卖。最近精神不振，没办法给你做饭。”
　　“这才对，你很乖，我很喜欢。”
　　“……”
　　气氛有些怪异，封清羽心里想着绝不能带霜星回家，身体却很诚实。

六十八 三个包裹
　　“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你总喜欢来我家？”
　　刚打开门，走进客厅，封清羽就忍不住想问了。
　　她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占地面积大了一点，有独立的泳池和车库，还有个小停机坪，还有庭院，风景优美之外，似乎毫无优点。
　　这么说可能有点凡尔赛的意味，在这儿住久了，就只会觉得稀松平常，没有心潮澎湃的感觉。
　　霜星熟门熟路地在鞋架上找拖鞋穿，把自己的靴子放到鞋架最上层。
　　“我不能爱屋及乌吗？我喜欢你所以顺便喜欢你家，这样不可以吗？”
　　“刚刚那句话算是告白吗？”
　　“当然了，我不喜欢说假话，我说喜欢的人和事物，必定是发自内心，真正的喜欢。”
　　“ho……”
　　心里突然很高兴。
　　“喜欢，是哪个方面的喜欢？恋爱，还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喜欢？”
　　“你觉得是哪一种？”
　　霜星也喜欢故意卖关子，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灰瞳，希望封清羽替自己回答。
　　“我当然希望……是第一种啊。”
　　“你说是哪种就是哪种。”
　　“结果到最后，你还是没告诉我啊。”
　　封清羽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霜星说话不像嘉维尔和森蚺那么直接，刚才那些话也有点谜语人的味道。
　　如果是凯尔希，估计能给人绕上几天。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封清羽小姐。”
　　霜星毫不客气，坐上客厅的沙发，然后脱掉脚上的拖鞋，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下，完全把这当成了自己家。
　　除此之外，她暂时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也不乱翻家里的东西，随意打开冰箱消耗里面的存货。
　　“我们大概有半个月时间没见了，现在久别重逢，时间宝贵，我认为要做一些足够留下美好记忆的事。”
　　她伸手轻轻摩挲自己的腹部。
　　“这里，上次吃了你不少东西呢，我离开的时候肚子还是撑的，今天有点饿，能不能请你像上次一样招待我？”
　　闻言，封清羽先是愣住一会儿。
　　刚才说不要吃饭的人，现在又说肚子饿，这是闹哪样？
　　“我家冰箱还有点食材，要我现做一份晚饭吗？还是，我点个附近餐厅的外卖，等半小时就有得吃。”
　　霜星摇摇头。
　　“我说的饿，跟你理解的饿不一样。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或者说，你其实明白，只不过在故意装傻。”
　　此饿非彼饿，封清羽算是明白了。
　　“敢情你找我是为了这个……”
　　想也知道，上次尝到甜头的白兔子，肯定念念不忘。一旦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走。
　　当初史尔特尔嫌弃自己跟嫌弃什么似的， 尝过一次就再也不嫌弃了，关系日渐稳固。
　　可怜的腰。
　　霜星在沙发上打滚，然后坐起来，挪动到封清羽旁边，女性身上独有的香气也随之逼近。
　　“也不全是。我想见你，所以我来了。你知道我从不会特别想见一个人，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和别人待在一起不会有想亲近对方的感觉。”
　　她的发言可以说相当坦率，言行也是。
　　脸颊被冰凉的手触摸，却不觉得冷，体温竟然有渐渐上升的趋势。
　　霜星的手不算光滑，指腹有些老茧，摩挲着脸颊的时候有被砂纸轻轻剐蹭的感觉。
　　这些老茧是多年艰苦生活的沉淀，封清羽心想有必要买个护手霜送她，抚平手上粗糙的地方。
　　不买也不太影响体验，霜星的手介于粗糙和细腻之间，抚摸自己脸颊的时候没到难受的程度。
　　不如说再多来点更好，多多益善。
　　“你……长得挺好看的。温婉动人的东方女子，比牛高马大的乌萨斯姑娘更吸引我。虽然乌萨斯也有身材纤细的姑娘，却也是极少数。在我印象中，阿丽娜是身材最好的一个。塔露拉不算是个地道的乌萨斯人，可以忽略不计。”
　　今天的霜星化身为骚话带师，言行举止都非常暧昧，就像明天两人就要永别似的。
　　原因两人都心照不宣。新一轮战争的号角准备吹响，龙门，罗德岛和整合运动都在养精蓄锐。
　　上次近卫局大楼一战，整合运动看起来损失了不少力量，以近卫局的大获全胜告终。其实不然，整合运动的部队远远不止这点人，还有很多队伍没出动。
　　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只不过是试探近卫局的棋子，用之即弃。
　　两人很默契，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尽量像朋友之间那样平静地交谈。只不过霜星的攻击越来越密集，甚至用手扼住了封清羽的另一个命运咽喉。
　　不妙。
　　因为紧张，担心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落败，封清羽开始紧张，一紧张就会冒汗，体温升高。
　　喉咙里的水分被越来越高的体温蒸发掉，两人从一开始的谈天，演变成沉默对视，距离越来越近。
　　封清羽读懂了霜星眼中的意思，霜星也能读懂她的。
　　两人刚想亲吻对方，突然，门铃响了，什么也没发生就被掐断在摇篮里。
　　“我……我去开门，可能是有人送快递。”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送快递呢？
　　封清羽寻思着自己很久没有网购了，就算网购，东西也直接送到罗德岛的快递代收点，或者直接送上门。
　　打开门一看，确实是送快递的小哥，还是之前的那个有点腼腆的菲林小伙子。
　　“封小姐，这是你的包裹，一共有三个，请在这里签收一下。”
　　小哥送来三个大小差不多的包裹，封清羽在快递单上签上名字，他撕掉签字的部分，帮忙把包裹搬进屋里。
　　“我前两天也来了，封小姐你不在家，我想着今天再来一次，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谢谢，麻烦你啦，这点钱你拿去买瓶汽水喝。”
　　封清羽给快递小哥塞了一百块钱的龙门币纸币，目送他离去才返回屋内，用裁纸刀划开三个包裹的封口胶。
　　里面的东西竟然全都是一样的，但买东西的人却不是同一个。
　　被层层泡沫纸包裹的精美方盒，里面装着一只市面上被炒到离谱高价的限量款休闲手表。

六十九 地主之谊
　　霜星也加入了帮忙拆封的行列，看到三只一模一样的手表，她心中有点失落。
　　这么漂亮的东西，她是暂时没办法送出手的，因为没钱。
　　封清羽身边的朋友非富即贵，那只手表看着就不便宜，买一个送人可能就跟请喝杯奶茶那么轻松。
　　她记得，近卫局的诗怀雅长官家里超级有钱，送人东西都是万万声（意思是上万上万地送），这三只手表里肯定有一只是出自她手。
　　另外两只，霜星暂时猜不到是谁买的。
　　“哇……这么夸张。”
　　封清羽这个当事人也愣住了。
　　上次和近卫局天台和梅菲斯特的牧群大战，被碎玻璃片损坏了限量表的表盘和表芯，然后就随口吐槽了几句，现在居然有三个人送了新的给她。
　　她顺手拿过手机一瞟，近卫局三巨头同时发来消息，问她手表收到了没。
　　“还真是她们三个送的。”
　　三个一模一样的手表，难不成左手右手都戴上一个，然后再戴一个在脚上？
　　这东西不是生活必需品，如果是纸巾，洗发露和沐浴露之类的东西，重复买是绝对不会浪费的。
　　手表和衣服没有重复买的必要，现在封清羽很头疼，多出来的两只手表该怎么安排才不会浪费。
　　送人是绝对不能送的，等同于糟蹋三位阿sir的心意。
　　“先放着吧，其实我自己又买了新的，根本没必要买这么多嘛。”
　　封清羽把三个盒子摆在置物架中间，将拆开的快递箱放到杂物间里。霜星人还在客厅等着，她不能把人晾在一旁，专注自己的私事。
　　晚饭时间快到了，霜星看起来也不想出去下馆子，总得做点什么招待人家。
　　“今晚在我家吃饭吧，我在软件上面订购距离位置最近的食材，半小时内会送到。”
　　“那就麻烦你了，封清羽小姐，我确实也有点饿。”
　　等待食材送上门的空档，封清羽用家里的其他存货先招待她。柜子里有各种饮品的冲剂，茶叶，还有现成的咖啡豆和咖啡粉，还有速冲果汁，冰箱里还有点汽水，酒柜里有几瓶不贵的红酒。
　　这些东西都是道上认识的朋友送的，因为封清羽平时有事没事就帮人忙，那些人都讲义气，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手里塞。
　　久而久之，家里的东西就基本上不用买了。
　　“你喜欢喝什么？家里的东西有限，咖啡的话，奶精暂时没有，可能味道会很苦。”
　　“我对那些没有很讲究，和我爸在冰原上过的日子比较艰苦，能有杯热咖啡喝简直是天大的幸福，哪还会在乎有没有方糖和奶精？在饮食的方面，我一直奉行能吃饱就行的准则。”
　　霜星和对食物挑剔的诗怀雅不一样，诗怀雅是大小姐，无论任何事物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讲究，比如吃牛排要求要几分熟，喝水要多少度，都有个明确的数据。
　　每次吃饭选餐厅她都让诗怀雅自己选，担心选的地方不合她心意。霜星这边确实表现得很随和，不管哪家店子都不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今天做点轻食，之前我有研究过东国的日常饮食，那边的食物以米饭为主，套餐里会有汤和炸虾，味道比较清淡。晚上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我干脆就给你做东国的料理吧。”
　　封清羽翻了翻冰箱，之前的紫菜还有一袋未开封的，在食用的安全日期内。
　　霜星还有很多没尝过的料理，从出生到现在，除了龙门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品尝过的特色料理有限。
　　当初龙门街头几块钱一份的车仔面，就足够让她兴奋很长时间。
　　“不错，我很想试试看。上次绑架你的时候，强迫你给我的同胞们做饭，他们现在对你的厨艺念念不忘，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吃到。”
　　说实话，霜星是很想把封清羽绑到整合运动当厨师的。怎样都好，要是能留这个女人在身边，日子想必会过得非常开心。
　　她曾经不懂塔露拉为什么会因为爱情变得细腻和温柔，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一点。
　　孤身一人和有人相伴是不一样的。从某个时间点开始，霜星也开始期盼身边能有人相伴。
　　“……”
　　她的叹气声微不可闻，封清羽在厨房找食材，自然是没听见。
　　招待客人这方面封清羽从不含糊，都会以最真诚的态度对待，除非对方真的不值得。
　　幸好这两天凯尔希没给她派训练任务，她有很多时间恢复身体。刚才快递小哥来得也很及时。
　　虽然探讨生物学专业知识很不错，为了健康还是要尽量减少讨论的次数。
　　她现在是既失落又庆幸，很奇怪的心理状态。
　　吃过晚饭，霜星可能就回去了，今天将会是平静无比的一天，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封清羽也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送食材的人准时按响门铃，把东西交到她手上。食材分为两个部分，海鲜和蔬菜。
　　卡特斯的饮食偏素，肉也能吃一些，只要腥味不是太重。
　　封清羽在厨房逐样处理，心想还要花一小时时间才能完成。
　　“需要我帮忙吗？”
　　霜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
　　就刚才一会儿功夫，她就闪到身后，悄无声息，说话时有热气吹到封清羽脸上，耳朵也能感受到呼吸的余温。
　　温度不是很热，却很撩人。
　　“啊……没事，你先去客厅等我吧，我打开家庭影院，找几部好看的电影给你。”
　　霜星突然embrace封清羽用来练柔韧性，走路多，站得久容易酸痛的肌肉群。
　　“不用，我就在旁边看你做料理。我喜欢看着你认真做事的样子，很迷人，比任何时候都更有魅力。”
　　“啊这……”
　　今天的霜星说话特别撩，让封清羽有种错觉，这女人接下来要有事情相求。
　　以往霜星说话都比较冷淡，和凯尔希一样，语气没有过多起伏，让人感觉不到波澜。
　　现在，封清羽能从中品味到一丝愉悦，还有褒奖。
　　学会夸人的白兔子比以前可爱多了。
　　“别那么说，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啊……哈哈。”
　　封清羽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继续埋头切鱼。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让霜星今晚留下别走。

七十 晚餐
　　直到所有的餐点都做完，封清羽也没能开口让霜星在家里留宿。人家是大忙人，有很多事情要做，未必有时间在这里。
　　留宿的事情由她提出感觉怪怪的，理由也说不清，就是很怪。
　　最后一碗海带豆腐味噌汤上桌后，两人才正式开始吃饭。菜式比一般的东国料理套餐还要丰富，有汤有饭，只不过饭被裹在青黑色的紫菜里，变成了内含丰富的紫菜卷。
　　两人面对面坐，霜星用筷子夹起面前的紫菜卷，蘸取一些白色的沙拉酱，先尝一口。
　　封清羽期待能听到她的评价，她的回答一如既往，就两个字。
　　“好吃。”
　　在霜星在字典里，食物只有“好吃”，“一般”和“不好吃”三个概念。
　　整合运动厨师做的东西是不好吃，有些是一般，封清羽做的每次都能得到最高评价。
　　“不够的话还有，我装在保温盒里。”
　　“多谢款待。”
　　桌上的东西分量足足有五人份，封清羽知道霜星食量不小，看似身材纤细，实际上能吃下很多。
　　卡特斯族的人食量比普通人要大数倍，吃下去却不怎么容易胖，令人非常羡慕。
　　上次做了三人份的东西，封清羽以为吃不完要浪费掉，谁知道霜星一扫而空，还问她有没有。
　　两人份的东西她只能吃半饱，四人份才刚好吃饱。
　　吃到一半，封清羽瞥见手机上的时间，已经逼近九点。再往后，时间会越来越晚。
　　时间一晚，路上就不安全。
　　“吃完饭也九点多了，要我开车送你回去吗？”
　　霜星夹起一只炸天妇罗，一口咬掉半只。
　　“你如果担心我的安全问题，那我要告诉你，想多了，龙门地头没人能打赢我，来十个，一百个，我都能轻松打倒。”
　　“这倒是。”
　　担心无疑是多余的，但是让霜星这样的俏佳人自己走路回去，于情于理都不是封清羽能干出来的事。
　　“就当我帮你节约车费吧，我不喜欢让我的客人自己走路或者坐车回去。”
　　霜星把剩下半只虾塞进嘴里，有一些焦脆的面粉屑沾在嘴角。
　　“我今夜想留宿在这里，可以吗？我爸找将军叙旧了，我自己呆在家很无聊。说是家，也不过是一个地方偏僻的小房子，住着并不太舒服。味道潮湿，还有虫子满地爬。”
　　言下之意，你家条件还蛮好的，我想借住一晚。
　　“可以倒是可以啦，但这里没你的换洗衣物，你不介意的话就穿我的，我的衣服码数就能会大一点。”
　　封清羽心里的失落在这时候突然烟消云散。嘴上说着不想留下她，行动上却是无比诚实。
　　出于礼貌，封清羽赶紧去二楼收拾出一间最大的客房，把换洗衣服和浴巾准备好，还拿了新的枕头和被子出来。
　　把东西准备好，霜星也刚好吃完，正准备顺手帮她收碗清洗。家里有洗碗机，人力洗碗也是多余的。
　　封清羽赶紧拦住霜星，让她去二楼洗澡。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温度可以自己调节。我家的浴缸是最新款的按摩浴缸，旁边有个触摸板，能开启按摩功能，你可以根据需要打开。”
　　霜星来过一次，知道浴室在哪，于是抱着要用的东西自己进去了。她没享受过宽敞的大浴室，在冻原洗澡顶多拿个破澡盆，倒点热水进去洗洗，要么就拿热毛巾擦擦身子。
　　自己一个人呆在能容纳几个人甚至更多人的浴池里，她觉得有些寂寥。
　　她还蛮希望封清羽能和她一起洗的，但是两人之间阻隔着千山万水，不便出现这些画面，所以她们必须分别在两间浴室洗澡。
　　现在霜星的心情并不是特别好，冷淡的表情能帮她隐藏很多心事，她能瞒过别人，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和封清羽碰头之前，她和爱国者才吵了一架。
　　父女俩时常因为意见不合产生分歧，从而演变成争吵。一个人是老顽固，一个是小顽固，性格相似，就像是不同年龄的同一个人，谁也不会退让谁。
　　最终，霜星负气离开，来找自己目前除了大爹之外最牵挂的人。
　　“……”
　　霜星用手拨动水面，让水声带走自己的烦恼。
　　心口隐隐作痛，像被锋利的石块堵住，搬又搬不走，不搬走又会割裂皮肤和内脏，让身体变得鲜血淋漓。
　　加入罗德岛的事情，她已经很动摇了，也动了念头。可惜和大爹谈起的时候，居然被他狠狠骂了一顿，简直是自找不快。
　　“老顽固……”
　　她对爱国者又爱又恨。老家伙要是能变通，或许不会遭遇那么多挫折。以前是，现在也是。
　　洗完澡心情也没有变好，除非能立刻加入罗德岛。
　　如果她带着雪怪小队加入罗德岛，脱离塔露拉的控制，估计要和老顽固兵戎相见。
　　塔露拉现在已经疯了，把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当成探路的牺牲品，没人能阻止她。
　　再这样下去，整合运动里的人都会被她害死。
　　她救不了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她想救大爹。罗德岛是对的，只有罗德岛才能给感染者未来，整合运动不能。
　　“好累……”
　　霜星撩起湿润的发丝，拿干毛巾擦掉身上的水。
　　她现在很疲惫，没办法思考太复杂的事情。现实不是小说，不会睡一觉起来就有奇遇，问题迎刃而解。
　　话虽如此，该休息的时候必须休息。
　　客厅里没人，封清羽也洗澡去了，一楼的浴室有水声。桌上有两杯刚泡好的果茶，维多利亚红茶加新鲜柠檬片，上面浮着几个没融化完的冰块。
　　“很贴心嘛。”
　　洗完澡都会有点热，喝点冷饮降温刚好，霜星拿走其中一杯，小口啜饮。每天都能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吃到刚才那么棒的料理，人生无憾。
　　跟着这个叫封清羽的女人过日子，肯定不会无聊，也不会受委屈，每天都很幸福。
　　“我为什么会想这些？”
　　霜星苦笑，红茶倒映出她的表情，相当难看。
　　难道，她已经……
　　那个词在脑海中渐渐成型。

七十一 宵夜
　　霜星在脑海中默念那个词。她生平第一次通过那个词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从微弱变成现在这般强烈的情绪，总共也才过了几十天。
　　但有些事情用语言和常理没办法解释，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
　　在感谢救命之恩的同时喜欢，毫不冲突。
　　“这里……有点激动。”
　　她用手触碰自己的心口，里面的脏器跳动频繁，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要冲破薄薄的墙壁，奔向外界。
　　有只小鹿在用双蹄敲打自己的心脏，让它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二十几岁的女人已经不能算少女了，在某种情愫的滋润下，这颗心突然焕发出少女般的光彩。
　　心心念念之人就和自己处于同一屋檐下，想见时就能见到。
　　趁着还有时间，霜星想把能说的话尽量说，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她当年最印象深刻的事情，是塔露拉买了求婚的戒指，却还没来得及跟她心爱的小鹿求婚，就遭遇变故，最后戒指只能戴在脖子上，每次想念阿丽娜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眼。
　　结婚，对霜星来说很遥远，她也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她穿过走廊，来到客厅。封清羽刚洗完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自己在家的时候，她可以省略掉穿上浴袍的步骤，可现在不行，如果不穿上的话，接下来的故事就没办法展开了。
　　为了不被锁进小黑屋里改正，她只好强迫自己穿浴袍，捂得严严实实。
　　“洗完澡果然是要来一杯冰茶才过瘾——”
　　锡兰送给她的优质维多利亚茶叶，拿来做冷泡茶正好合适。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里喝上一杯，简直是高端享受。
　　从萨尔贡回来以后，她对冷饮的渴望愈加强烈。只要一天不来上几瓶就浑身难受。
　　只有尝过在炎热酷暑中差点渴晕的滋味，才会明白水和饮料的珍贵。
　　今天霜星在此留宿，她不便在室内吸烟，要吸烟也必须等她睡下，姑且以茶代烟。
　　霜星用过的空杯已经洗干净摆回原位，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她来操心。
　　同样的话说多了显得啰嗦，封清羽也没责备之意，就让它一笔带过，懒得再提。
　　“叶莲娜小姐，你的房间在楼上，现在要休息了吗？时间很晚了。”
　　虽说这句话听着有点尴尬，像没话找话似的，时间确实不早，罗德岛的十点钟已经是很多干员睡觉的正常时间点。
　　比如新室友亚叶，现在可能早就睡着了，在梦里学她的各种复杂知识。曾有干员吐槽，亚叶睡梦中还会背医学名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到要睡觉，霜星摸了摸肚子，里面的食物似乎又消化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是吃宵夜的时间才对。
　　龙门有宵夜文化，很多宵夜摊都营业到深夜四五点才打烊，霜星喜欢龙门的一大原因是宵夜，这里的东西不管哪一样都特别好吃。
　　“我饿了。”
　　“嗯？不会吧，你都吃了四个人份的东西了，还饿？”
　　“……”
　　霜星确实是饿了，她这次点名要吃炎国风味的黑龙肉紫菜卷，里面还要浇上口感鲜嫩的白色龙门沙拉。沙拉酱分好几种颜色，有最常见的白色，淡黄色，橙色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颜色。
　　沙拉酱被存放在宽身窄口的塑料瓶里，挤出来需要一点力气。
　　紫菜卷是现成的，封清羽早有预料，霜星临睡前会嚷嚷着肚子饿，需要将肚子塞满，不留一点空隙。她喜欢吃，各种意义上都喜欢。
　　“嗯，今天的味道不错。”
　　霜星不喜欢把完整的紫菜卷切成小块，选择整体品尝的方式。就像有的人不喜欢把西瓜切成小块，而是对半切开，用勺子一勺一勺挖掉。
　　很有个性的吃法。
　　封清羽眼睁睁看着擀面杖厚度的紫菜卷被她一口吞下大半。
　　这个女人是属饕餮的吗？封清羽心想。
　　她担心霜星吃不饱，又煮了一些藕粉。藕粉对肠胃有好处，无聊的时候也能当甜品吃，霜星这种不挑食又喜欢素食的人肯定不会拒绝。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霜星差点连锅都啃了。
　　吃宵夜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沙拉酱和藕粉有部分溅落在地上，桌上，还有案台也有，收拾起来比较麻烦。
　　“哇啊……我应该铺一张桌布的，收拾起来要花很多功夫啊。”
　　搞卫生是相当累人的事，封清羽又不是不讲卫生的人，每次用完厨房，都会在洗碗之后立刻擦拭有可能被油污袭击的卫生死角。
　　污渍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很难清理。
　　还好刚才没在墙边吃，白花花的一堵墙，墙漆也是崭新的，被沙拉酱和别的食物酱汁污染，抠都抠不下来，只能花钱再刷一次了。
　　再比如陈，就特别喜欢在阳台吃东西，每次阳台的地上都脏兮兮黏糊糊的，自己又懒得收拾，都是封清羽看不下去，用拖把拖好几个来回才干净。
　　“抱歉……我的错。”
　　霜星如梦初醒，看到地上的污渍，当即表示要帮忙收拾。这次封清羽一个人不太能收拾过来，默认了她加入一起。
　　“没事，我答应你吃宵夜，算是从犯，要整理就一起吧。”
　　她们先是用餐巾纸拭去大面积的污渍，随后喷洒一些清洁剂，再用湿抹布擦几遍。沙拉酱喷溅的面积比较大，还好没有结块。
　　收拾完厨房，已经快十二点了，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满身大汗。
　　“不好意思，我还得再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霜星脸颊有点发热，因为刚才忙上忙下的，累得气喘吁吁。封清羽也差不多，两人收拾完厨房，就挨着沙发休息，过了好一阵子还没缓过来。
　　把厨房弄脏的真正原因，是中途的打闹。
　　比如做面包的人喜欢面粉仗，睡衣派对的枕头仗。两人拿厨房里的沙拉酱玩闹，结果洒得到处都是，现在身上的衣服又得换掉。
　　好玩，但是代价也挺大。
　　看霜星笑得像个孩子，收拾厨房的痛苦也就不值一提了。
　　“别这么说，我也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封清羽伸手去摸纸巾盒里的面巾纸，准备拿来擦擦脸上的汗，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刚才收拾厨房的时候，已经全都用完了。

七十二 无情的招募机器
　　把所有的麻烦事都处理完，大概是晚上一点钟。对夜猫子来说还很早，对正常作息的人来说，这个时候还睡不着就是噩梦，第二天的犯困地狱会如期而至。
　　封清羽躺在床上，换了套别的睡衣。在霜星的强烈要求下，她只好答应两人今晚在同一个房间挤挤。
　　这么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晚上确实瘆得慌。这片地方远离市区街道，几乎听不到别的杂音，刚住进来的时候封清羽还有点怕，后来渐渐习惯了。
　　她合上眼睛，等待困意的潮水将自己淹没。自从任职于罗德岛，身体是一天比一天疲惫，根本不存在躺下还能辗转难眠的情况。
　　感谢罗德岛，将她入睡时间过长的毛病治好。
　　出于礼貌的考虑，封清羽和霜星不盖同一张被子。自己睡姿好不好，心里必须有点ACD数，到时睡得迷迷糊糊把被子全都扯到身上，对客人多失礼。
　　这里是儿童节目，任何画面都必须是健全意义的。
　　“叶莲娜小姐，晚安……我有点顶不住了，有什么事等白天再慢慢说。”
　　临睡前还要折腾一顿宵夜，是她没有想到的。不做饭的人永远不知道做饭有多累，她始终是最卖力的那个。
　　腰又疼又麻，短期内是再也经受不住任何长时间的摧残了。
　　长时间站着制做东国列车上的便当和其他料理，确实需要一定的腰力和臂力。
　　“在晚安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霜星的话让封清羽不得不打起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丁点精神听她说完。在入睡前的短暂瞬间，思绪涣散到了最大范围，基本上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封清羽小姐，我想——”
　　“好的……我觉得没问题。”
　　“那没事了，晚安。”
　　“zzz——”
　　在没听清楚的情况下就答应别人事情，封清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就直接导致第二天上午，罗德岛的甲板上响彻最高级别的警报声。
　　干员们面色严峻，拿好武器，把甲板下方的入口护在身后。
　　本来，今天是个风和日丽，平平无奇的休息日，罗德岛的干员们一如往常，在甲板上晒太阳，吹水。
　　有人大老远的看到一个疑似整合运动干部的身影。接着，跟资料库里的敌方人员资料核对过之后，被确认是整合运动雪怪小队的首领霜星，那个能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广场冻住，改变局部气候的女人。
　　霜星到底有多强大，和她交过手的干员都清楚，那可怕的力量很难挡住，罗德岛最强的群体术师都难以抗衡。
　　干员们纷纷大喊着“整合运动入侵了”，一边拿上武器要跟霜星大干一场。首领已经在这里了，其他人可能埋伏在附近。
　　这件事情惊动了凯尔希，她在办公室里闭眼小憩，还不到十分钟，就有干员敲办公室的门，节奏急促。
　　“什么事？”
　　凯尔希虽不满被人打扰了午休，却也不能因为这个不让干员汇报。
　　这名新来的后勤干员连袜子都没穿成对的，一只是黑色，另一只是灰色，看起来真的很匆忙。
　　“凯尔希医生……整合运动的……整合运动的人入侵了罗德岛……现在在甲板上和我们的人对峙……”
　　敌人入侵罗德岛的大本营，那还得了？那些整合运动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上次在近卫局搞事，现在又拿罗德岛开涮。
　　既然敌人杀到家门口，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通过暴力的方式将其赶走。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听从教官们的指挥。”
　　凯尔希搭乘最近的电梯来到甲板，发现干员们都进入了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
　　从切尔诺伯格一战至今，罗德岛和整合运动交手的次数不少，那些家伙的阴暗面已经被刻在DNA里挥之不去。
　　但是……
　　“这不是只有一个人嘛。”
　　凯尔希环视一周，只看到霜星一个。她记得，这姑娘是整合运动干部爱国者的养女，人称“小顽固”和“雪怪的公主”，长相清丽，性格孤傲冷淡。
　　如果周围藏着雪怪小队的其他成员，凯尔希肯定能感知到他们的气息，但现在没有。
　　那些小喽啰不可能在她眼皮底下藏得住。
　　而且，能上罗德岛的甲板必须要获得通行证，也许是有人特地把她带上来也说不定。
　　果然，凯尔希在霜星身旁看到了茫然无措，在跟同事们解释个不停的封清羽。
　　“我就知道……”
　　封清羽经常和奇奇怪怪的人交情不错，这次居然能和那个老顽固爱国者的养女玩到一起，也算是某种资质了。
　　今天霜星身上没有战意，也没有杀气，整个人都很平和，她只是站在那里，没有施术，像是在等什么人。
　　凯尔希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凯尔希。凯尔希很确定，这个女孩在等着自己，因为干员们的阻拦没办法杀到办公室门口。
　　“你们先退后，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她的出现，让干员们眼中看到希望。他们如蒙大赦，根据凯尔希的指示站在后面。
　　意料之中的大战不会展开，因为霜星今天来这里不为打架，带着一个单纯到别人都不愿意相信的目的——参观罗德岛。
　　干员们实在没办法相信，整合运动居然要参观敌方的大本营。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一旦让她接近罗德岛的机密，后果不堪设想。
　　“凯尔希医生，你可算来了。”
　　封清羽跟其他人讲不通，还被当成罗德岛的二五仔，心里慌得一批。
　　干员们倒也没说错，她是个货真价实的二五仔，徘徊于多方势力中间，运气和演技都不差，硬是苟到了今天。睡前稀里糊涂答应了霜星，要带她来罗德岛参观，俗话说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了。
　　霜星说自己会承担一切后果，封清羽只能硬着头皮兑现。
　　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很不好受，那些人的眼神透着抗拒和不解，仿佛在说“你这个该死的二五仔”。
　　她不是罗德岛的二五仔，只是无情的干员招募机器。

七十三 “上岛”
　　“黑羽，你每次都能带给我惊喜。”
　　凯尔希特地加重了“惊喜”的发音。上次是认识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现在又是重要的干部霜星，小小黑羽，果真是不能小觑。
　　“抱歉……但是，我给你发了信息，你一直没回复我。这位霜星小姐要求必须要见到你，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
　　在凯爹的面前，封清羽怂得跟犯错的孩子似的。在两百多岁的大美女面前，这个形容没毛病，她的年龄可能还比不上凯尔希的零头。
　　霜星也看得出封清羽处境不太妙。
　　“是我强迫她这么做的，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冲我来，不要责怪封清羽小姐。”
　　让妹子帮自己背锅很没风度，封清羽挡在霜星面前，把锅重新扣到头上。
　　“别……不是她，都是我的错，凯尔希医生，你让他们都先冷静冷静。叶莲娜小姐她这次真的没有恶意，她告诉我想参观罗德岛。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她的手下一个也没跟来。”
　　“嗯？”
　　凯尔希眉头一皱。
　　“你们昨晚一直在一起？”
　　这句话才是重点。一个罗德岛干员，和整合运动干部整夜呆在一起，孤女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要发生点什么。
　　可恶，心里有点不爽。
　　霜星像没读懂空气，继续对着凯尔希补充。
　　“我们下午开始就一直在一起，昨晚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后来还一起洗澡，怎么了吗？”
　　“……”
　　一起洗澡和一起睡觉，很值得品味。
　　凯尔希若有所思，封清羽知道她肯定开始想象了。
　　“凯尔希医生……我们很单纯的，身上穿着睡袍，我睡袍下面衣服也都穿得很好，你不要想歪啊。”
　　睡袍原本是不用穿的，多此一举，她担心出现意外，才不得不从衣柜里翻出来。穿睡袍有点热，她还得开个冷气才不会热得睡不着。
　　任凭她怎样努力解释，凯尔希也是一副老娘不信的表情。
　　“好了，黑羽，你的私事先放一边，现在我要先处理别的事。晚上你到我办公室一趟，就这么定了。最近你的假期有点多，玩得有点野，如果再这样，剩下的假期我就必须收回。”
　　“啊这……”
　　凯尔希给封清羽批假半个月，现在才过了两天不到就要收回，未免太残忍了。
　　能够获得这么长时间假期的干员不多，封清羽是受伤专业户，连续受伤，才被特别允许多休息几天。
　　假期还未过半，该享受的东西还没享受，可怜的腰还没休息好，怎一个惨字了得。
　　“别啊，凯尔希医生，这样我就再给你写辞呈，这次我直接跑到天涯海角，你就真找不到我了，真的！”
　　她认识很多人，有几百种离开罗德岛的方法。卧底最不缺就是跑路的方式，当这么多年，没点本事可不行。
　　“哦，是吗？罗德岛的情报网络比你想象中要密集，你跑到哪都没用，我希望你能省点精力，多想想怎么养好身体。”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极了调情，霜星在旁边站了老半天，表示很无语。
　　“咳咳——”
　　她不得不假装咳嗽，提醒这位罗德岛德高望重的大美女医生，先看看自己这边。
　　“抱歉，霜星小姐，你先跟我来医疗部的办公室，有什么话可以在那里详谈。黑羽，你也一起来。”
　　封清羽是把人带来的“罪魁祸首”，凯尔希也担心交流方面出什么问题，索性让她也跟着一起。
　　看起来霜星对她很是信任，从语气，表情这些细节能够窥知一二。
　　“好……”
　　在万众瞩目之下，凯尔希走在最前面，霜星和封清羽紧随其后，两人并排走。
　　途中，霜星突然抓住封清羽的左手，和她十指相扣。冰凉的手，握着有点舒服。
　　“我有些紧张，希望能从封清羽小姐这里得到鼓励。”
　　“好的……”
　　现在最紧张的人应该封清羽才对，她害怕被干员们群起而攻之。
　　把霜星带到罗德岛的事情本应该慢慢商榷，结果却是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她，时间稍显紧迫，也没有太多时间逐一解释。
　　罗德岛的聊天群必定又炸开了锅，兜里的手机震动个没停，消息已经炸了。她摸出来一看，才几分钟的功夫，又是99+。
　　有的人很普通，平平无奇，只想过平淡的日常，但这些都与之绝缘，封清羽觉得自己刚好就是这类倒霉的人。
　　一路上，她们获得众多干员的注目礼。整合运动的成员加入罗德岛并非稀罕事，泥岩加入的时候也受到了多方瞩目。
　　霜星的身份比她要更特别一些，因此轰动也较大。
　　最主要的还是，封清羽和她牵着手。
　　“呜哇，人好多。”
　　干员们可能都想围上来问一句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因为凯尔希在前面，他们才不敢乱来。
　　封清羽已经做好了事后解释的觉悟。
　　终于，凯尔希的办公室到了。进办公室之前，还得从很多医疗干员面前经过。
　　正好嘉维尔搬着一堆医疗用品经过，目睹这一切，满脑问号。刚才听人说了之后，她还不信，当着所有人面前大声讲“我相信她不会和整合运动的人有纠缠”，现在光速打脸，啪啪响。
　　“喂，黑羽，你怎么跟整合运动的搞在一起？”
　　不仅搞在一起，还手牵手，这待遇嘉维尔自己都没尝过。
　　从萨尔贡回来到现在，封清羽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也不搭理，她郁闷了好几天，始终找不到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
　　看到她和霜星表现亲密，心中情绪顿时炸开。
　　“这个，说来话长。对了，我现在还没原谅你，我暂时不太想跟你说话，嘉维尔干员，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不能偷懒。”
　　“你……信不信我揍你！”
　　嘉维尔放下手中纸箱，抬起拳头，凯尔希一个回眸，她立刻就把手收回去了。
　　“嘉维尔，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先去忙。有什么话等午休时间再说，好吗？”
　　凯尔希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是……”
　　嘉维尔只能悻悻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任凭情绪沸腾。
　　这是又多了个难缠的竞争者吗？

七十四 投递简历
　　凯尔希把干员们全都隔绝在玻璃门外。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人，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谁也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除了在里面的人。
　　罗德岛的boss之一招待一个整合运动的干部，确实很值得关注。阿米娅来医疗部办公室想找凯尔希的时候，也被外面围观的人吓了一跳。
　　“里面怎么了吗？”
　　她个子矮小，被高大一些的干员挡住了视线，暂时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罗德岛聊天群的内容也暂时没看，对此她感到疑惑。
　　一般路过的愤怒版嘉维尔咬牙切齿地答到：“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来咱们罗德岛了，现在凯尔希在招待她呢。人是黑羽那个混蛋带来的，她俩刚才还手牵手，可恶，我现在想去训练室揍沙包。”
　　“嘉维尔，你冷静一下，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阿米娅简单安慰两句，接着便去敲办公室的门。凯尔希看到是阿米娅，点头同意她进去。
　　于是，阿米娅也加入了谈话，办公室里变成了四人面对面。
　　凯尔希给阿米娅加了一杯茶。
　　“现在继续刚才的话题。霜星小姐，你说要来参观罗德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吗？”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了参观罗德岛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还可能被整合运动的其他人知道，当成叛徒，这笔账很不划算。
　　“说到这个——”
　　霜星在随身携带的手包里翻了翻，从一本笔记本里翻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摊开，推到凯尔希面前。
　　“这是我的简历。”
　　如她所说，那张纸上是用工整的乌萨斯语手写的个人简历。别人不一定看得懂，但凯尔希绝对没问题。
　　她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张很正经的个人简历，没有半点花样，描述的全是个人的过往履历。
　　内容很详尽，看得出很用心在写。
　　“你的意思是要向罗德岛投递简历？”
　　凯尔希什么场面都见过，表现得风平浪静，封清羽这边已经开始惊讶了。
　　“没错，我考虑了封清羽小姐的提议，认为可行。我手底下还有很多兄弟，塔露拉打算把他们拿去当牺牲品，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我想到了罗德岛。罗德岛是感染者的归宿，我希望能全面了解一番。”
　　上次梅菲斯特的队伍遭遇了那种对待，霜星心里不可能没点想法。
　　那个白头发的小子会遭遇如此惨痛的损失，是因为他太信任塔露拉，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角色转换一下，那些死去的牧群是雪怪小队的兄弟，霜星肯定会痛彻心扉。那些人是兄弟，是伙伴，也相当于亲人，凭什么牺牲在别人手里？
　　“我听说罗德岛对感染者很宽厚，待遇从优，免费食宿，还有定期福利，想问问是不是这样。”
　　霜星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凯尔希很满意。她最喜欢跟爽快人聊天了，不论是谁。
　　叽叽歪歪，弯弯绕绕总是令人心烦的，从霜星的只言片语中，凯尔希已经知道她对罗德岛很感兴趣。
　　罗德岛欢迎任何有识之士，尤其是霜星这么强的群体术师，正是罗德岛稀缺的干员种类。
　　“是这样没错，罗德岛为每一位干员提供的待遇都很优厚，没有干员向我反映心中不满，要求加薪的情况。”
　　凯尔希给她提供了写有罗德岛干员待遇的纸质文件，文件还有各种语言的版本，方便任何一个国家的干员读懂。
　　霜星仔细阅览上面的每一个条目，情不自禁地和整合运动的条件做对比。
　　不论是饮食，住宿还是薪资待遇，罗德岛的文件都罗列清楚，秩序井然，整合运动没有明确的薪资规定，鼓励成员们自己去抢东西，抢到多少就拿多少。
　　除此之外，整合运动成员们居无定所，每天都吃巨难吃的黑面包和大杂烩汤，日子并不好受。
　　这些都能忍受，霜星无法忍受自己的伙伴被当成可以随意利用完就丢弃的棋子。
　　也许，在这个变了心的塔露拉眼里，整合运动的各位都是棋子。
　　万般煎熬之下，她想到还有罗德岛这个地方。
　　“嗯，很不错，上面的内容无可挑剔。如果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待遇太好了。”
　　趁霜星看东西的空档，凯尔希转向阿米娅，“你怎么看？你对霜星小姐给罗德岛投递简历的行为，有什么想法？”
　　阿米娅对霜星的印象不差，梅菲斯特跟她没有可比性，只是个喜欢滥杀无辜，宣泄心中仇恨的混小子。
　　话虽如此，她仍然心存犹疑。
　　上次在切尔诺伯格废城一战，她和罗德岛的小队险些被冻死在切城，幸好霜星上次没继续穷追猛打，不然罗德岛一方必定要伤亡惨重。
　　犹疑不等于不同意，她想先观察凯尔希的态度。
　　“在这件事上，我尊重凯尔希你的决定。”
　　“我知道了。”
　　阿米娅也表了态，凯尔希差不多也能给霜星一个答复了。
　　霜星也在等待答复。
　　如今局势动荡，她和雪怪们既不能继续留在整合运动里，让疯子塔露拉损耗殆尽，别的地方也去不了，只有罗德岛适合。
　　如果罗德岛这边碰壁，她还得去找个能容得下小队和自己的地方。比较难受的一点，她不能和封清羽在同一个地方呆着，心里有些寂寞。
　　凯尔希那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霜星心中很忐忑。封清羽也跟她一样忐忑，担心这次的投递遭到拒绝。
　　“凯尔希医生，你们的意见是？”
　　霜星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藏在桌子下的手开始抓紧，黏糊糊的冷汗，带给封清羽不好的触感。从进办公室到现在，霜星好像一直没舍得放开手。
　　和凯尔希这种类型的人交谈，大多数人都颇感压力。除了阿米娅是老熟人可以例外，其他人，包括博士在内，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或者被看不见的眼睛在背后注视。
　　凯尔希环视一周，准备宣布结果。
　　“我们的意见是——”

七十五 试用期
　　“我们的意见是——”
　　凯尔希开始故意卖关子。封清羽以为她准备开始谜语的时候，她才把大喘气之后的内容说出来。
　　“先给霜星小姐你一个试用期，试用期内有一些考核内容，只要符合罗德岛的考核标准，到期后即可转为正式干员。”
　　这句话让封清羽松了口气。
　　罗德岛的干员都有试用期，期限一般是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期间教官和部门的管理者会交给该干员考核任务，内容不会太难，又能检验干员的工作能力。
　　通过考核的试用干员就会成为正式干员，拿到罗德岛的正式干员委任证。据传说，罗德岛的职位就跟白给一样，来者不拒。
　　只要有特长，基本上都会招收的。
　　“好，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手下们也有意象跟随我，罗德岛能否也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句话有点得寸进尺的意味，但霜星太着急了，她急迫地想给居无定所的伙伴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凯尔希很理解她的心情，不会说过分的话嘲讽。
　　感染者都需要庇护，否则他们会一步步走向错误的道路。如果罗德岛能把这帮心思不坏，能力卓越的感染者收为己用，力量将会更强大，毋庸置疑。
　　“霜星小姐，你先不要心急。只要你们能处理好和整合运动的关系，向罗德岛证明，你们是罗德岛的干员，已经不再是整合运动的成员，我会亲自给你们每个人派发干员证。”
　　随后，凯尔希带着霜星去人事部签署了试用期的合约，试用期工资也会发，也能享受和正常员工一样的待遇，唯一的区别，工资是正常员工的2/3，稍微少一些。
　　这个大胆的决定，让人事部的干员表示震惊。
　　“凯尔希医生，你真的要……”
　　“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凯尔希天生自带的压迫感，人事部干员选择把想说的话全都咽下去，乖乖干活，给霜星准备一份试用期的干员合约。正式合约的签署需要等试用期结束，凯尔希让她准备的是一个月的版本。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怕罗德岛会因此陷入危险。
　　泥岩加入罗德岛的时候大家都很怕她，吃饭和训练都会下意识避开，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才逐渐改善她在大家心中根深蒂固的印象。
　　凯尔希医生说过，整合运动的人也不都是坏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人事部干员把合约和钢笔都推到霜星面前，看着她用乌萨斯语签了自己的名字“叶莲娜”。
　　“这样就行了吗？”
　　“嗯……是的……”
　　霜星的目光也很冷冽，给人事部干员吓得不轻。她战战兢兢地收好合约，把实习干员证递过去。
　　“霜星小姐，这是你的干员证，请收好……如果需要住罗德岛的宿舍，可以马上跟我申请，如果不需要，可以填写一份文件，说明不在罗德岛住宿的理由。”
　　霜星转身看了眼封清羽，她在和凯尔希聊着什么。
　　“我想和你们的干员黑羽一起住，可以吗？”
　　人事部干员调出罗德岛住宿名单，找到封清羽所在的宿舍，303号。现在303号已经住满了，一共是三个人，封清羽，亚叶和史尔特尔。
　　“很抱歉，黑羽的宿舍已经满员了，之前还有床位来着。罗德岛还有很多其他的空宿舍，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宽敞的单人间。”
　　可怜的人事部干员，她现在非常担心被霜星一招冰冻法术冻成冰柱，死在这里。
　　时常有干员因为宿舍分配的问题吵架，之前分宿舍的倒霉蛋不小心招惹了嘉维尔，直接被揍断了几根肋骨。
　　原因是，他吐槽嘉维尔的尾巴长得不好看，于是两人开始就尾巴的事情展开争论，最后演变成斗殴事件。
　　嘉维尔是正当防卫，最后被凯尔希罚打扫甲板卫生，没有受到严重处分。
　　分配宿舍是一门学问，很难做到一碗水端ping。
　　“我不需要单人间，你把我名字加上去，我和黑羽睡一张床。我们已经一起睡过两次，该映入眼帘，烙印在记忆中的内容，已经全部都在我脑海里。我不喜欢跟陌生人住，也不习惯自己住。”
　　霜星的态度很坚决，让人事部干员很难办。
　　两个月前，那位有“史尔特尔奶奶”之称的高贵法伤干员来这里问换宿舍的事情，让她觉得血压升高，差点晕倒在工作岗位上。
　　现在来了个整合运动过来的大佬，压力更大了。
　　“这个……我需要向上级请示一下，凯尔希医生就在旁边，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去帮你问。”
　　凯尔希在训斥封清羽夜不归宿的行为，封清羽不敢造次，低头接受训话。只要她反驳一句，剩下的假期就会烟消云散。为了假期，谜语人的谜语必须听完。
　　那名怯生生的人事部干员成了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
　　“有什么事吗，凯伦干员。”
　　“啊，是这样的，凯尔希医生，霜星小姐希望能和黑羽住一个宿舍，但是303号宿舍已经满人了。她不接受自己住单人间或者跟别人一起住，所以……我想问您有什么解决办法。”
　　封清羽对人事部干员露出歉意的微笑。对方回以一个苦笑，心想这人屁事儿真多，每次分配宿舍都贼麻烦。
　　凯尔希也觉得头大，干脆让本人自己处理。
　　“黑羽，你能保证她不跟史尔特尔发生矛盾吗？如果能，你们三人睡一张床我都没意见。我听说夕准备把墙上的门移到你们宿舍里，这些我管不了，你得确保不给其他干员添麻烦。”
　　“啊这……”
　　一个浑身浴火的史尔特尔，一个自带寒气的雪怪公主，冰火两重天，躺在自己左右两边，不得不说有点意思。
　　“我能申请换个大床吗？三人一起睡会不会很挤？而且，你的徒弟亚叶对我很有意见，我担心……”
　　史尔特尔问题不大，只要定期帮她做环状肌肉护理一切都能解决，现在最难搞的是亚叶。
　　封清羽知道亚叶不喜欢自己，肯定也不喜欢宿舍人多。
　　“路易莎会适应的，别担心。凯伦干员，把霜星小姐的名字加上去吧，再给她们换张能躺四个人的大床。”

七十六 强制四人间
　　宿舍成员增加的事情，让亚叶越加不满。三个人对她来说够多了，现在又来了个新的，还是从整合运动来的人……
　　emmm，这让她夜晚如何安睡？
　　并不是亚叶讨厌乌萨斯人，她自己本身也是乌萨斯人，理论上，她和霜星是老乡，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
　　也许是戴上了对封清羽有意见的滤镜，获得恨屋及乌的debuff，对她身边关系好的人也感到抗拒。
　　明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却没办法控制情绪。
　　“我先去找凯尔希老师。”
　　封清羽劝了她几次不要去，她脾气很倔，愣是一个字听不进去。
　　她去了也没有用，凯尔希是铁了心要帮这位心爱的徒弟克服社交难题，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老女人的决定。
　　早在带霜星来宿舍之前，封清羽就和凯尔希据理力争，被她用大量谜语攻击，最后放弃理论，带着新室友回宿舍报导。
　　那时候史尔特尔在宿舍里休息，她刚结束上午的魔鬼训练，累得瘫倒在床上，垃圾桶里已经多了几个空的雪糕盒。
　　见到封清羽，她第一句话是“冰箱里没雪糕了”。
　　“好，等下给你买。”
　　自从知道史尔特尔不会因为吃太多雪糕而闹肚子，对生理期也没有影响之后，封清羽就尽量不限制她对雪糕的摄入需求。
　　如果多买几盒雪糕能让她爽快接受霜星这位新室友，她愿意再加个0。
　　要同时均衡这些女人们的情绪很难，不过史尔特尔还算好，足量的雪糕，冰淇淋和黑龙肉沙拉紫菜卷就能安抚她。
　　“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室友吗？”
　　史尔特尔眯起紫色的双眼，侧卧着打量封清羽旁边的霜星。
　　这位大名鼎鼎的整合运动干部，她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现在是第一次见面。
　　霜星一进屋，室内温度立刻下降了好几度，她身上的热意也随之散去。
　　“嗯……她是新来的霜星，以后会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凯尔希医生特别批准的。所以说，以后我们三个人要睡一起了。”
　　三人都不胖，挤在四人床上绰绰有余，根本不应该用“挤”这个形容词。为什么凯尔希会直接给四人床而不是三人床呢？意味不明。
　　史尔特尔点头，起身向霜星做自我介绍。
　　“我是史尔特尔，黑羽的室友，罗德岛的近卫干员，请多指教。”
　　“我是霜星，以后请多指教。”
　　两人互相介绍过，然后握手，看起来情绪稳定，以后应该能好好相处的亚子。
　　但是，宿舍的另一个人不这么想。
　　多两个人一起住是已经抵达她忍耐的临界点，看在凯尔希的面子上，她勉为其难接受安排，只要忍一个月就能回到单人间。
　　这才过了几天，居然又来一个！凯尔希简直疯了。
　　亚叶暴躁的性子随她老妈莉莉娅，不爽的事情不会憋着，要马上解决。忍一时之气，接下来会越来越气。
　　莉莉娅敢当面痛骂凯尔希，她现在也要像妈妈当年那样。
　　“理解不能……”
　　她再也看不下书，“啪”的一下把书本合上，用愤怒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视，随后说出开头的那句话。
　　“我先去找凯尔希老师，你们请自便吧。”
　　封清羽拦住她，苦口婆心地解释一番，亚叶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甩开拉着自己的手。
　　“别烦我！”
　　大门被重重关上，封清羽站在门后不知所措。
　　很好，自己和另外两位室友成功惹恼了宿舍里最大的定时炸弹，接下来如果凯尔希不处理，日子可能会过得比较尴尬。
　　但还好，身边有两位俏佳人相伴，尴尬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三个人一起分摊同一份痛苦，那落在每个人身上的都会少很多。
　　“走了啊……唉。”
　　不论结果如何，封清羽都知道，自己和亚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家是学习人，自己是小混混，本质上不可能搞好关系。
　　也好，凯尔希把她分出去住单人间，大家说不定能好受点。
　　“算了，让她去吧，乌萨斯人的脾气总是那么臭，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霜星眨了眨眼，似有不满。
　　“我也算脾气差吗？”
　　封清羽才想起这里还有个乌萨斯人，刚才的说法给人一种地图炮的感觉，连忙解释到：“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亚叶脾气差，不是说你。先别站着了，我带你去逛商场，买点日用品和衣服。”
　　她拉上霜星的手准备出去，史尔特尔立刻霸占她另一只手。
　　“我也要去。你上次答应给我买的笔记本和内衣都鸽了，现在能补回吗？”
　　三人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一起。话说叶莲娜小姐你介意吗？”
　　“不介意。以后叫我叶莲娜吧，不用在后面加【小姐】了。”
　　说完，她当着史尔特尔的面亲了封清羽一口，还是嘴唇。也没有宣告主权的意思，就是嘴唇痒。
　　“……”
　　封清羽愣住，看向史尔特尔的眼神很心虚。
　　“怎么能忘了我？”
　　接着，史尔特尔也紧随其后，夺取她的嘴唇。一人一次，刚好。
　　“你们真是的……”
　　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桃红色的暴风雨，封清羽已经预感到了。她是立在风雨之间，备受摧残的树木。
　　凯尔希的办公室门又一次被人敲响。
　　最近事情很多，来找她的干员也多。这次她没看来人是谁。因为她猜到了。
　　“进来。”
　　来势汹汹的年轻女孩是徒弟亚叶，这次必定又是因为室友的事着急上火。室友从零个一下子变成三个，确实不容易接受。
　　然而赌约已经立下，没有反悔的余地。
　　“亚叶干员，如果是因为室友的事情找我，很抱歉，我是罗德岛的管理者，理应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能有例外。我们约定好到下个月的昨天，现在才过了一天。”
　　凯尔希把赌约结束的日期标注在日历上，现在还早，连这个月都没过。亚叶管不了那么多，多了三个室友严重影响她的生活，她必须要理论。
　　“凯尔希老师，这不公ping。那种私生活不检点的家伙，我没办法跟她一起住。”

七十七 一起快乐
　　亚叶还记得她来罗德岛找博士报导的那天，在博士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博士和一个身上有青龙纹身的女人拥抱，亲吻，然后在办公室里吃午饭，午饭的菜式是紫菜卷。
　　有“巴别塔的恶灵”之称，身为罗德岛战术总指挥的博士，居然像个小女孩似的，脱掉鞋袜坐在用来工作的办公桌上，晃荡双脚，把食物的吃得满嘴，满脸都是。
　　食物的残渣和酱汁落得到处都是，把办公室弄得很脏。
　　那一幕着实有些冲击，亚叶心中对博士的敬仰瞬间崩塌。说好的冷淡，稳重的御姐指挥官呢，就这？就这？
　　她还知道那个有纹身的女人就是罗德岛最有争议的干员黑羽，心想着以后一定不能跟这种私生活极不检点，且带坏罗德岛指挥官的糟糕女人扯上关系。
　　事与愿违，她不但没能避开，还被迫跟这人一个宿舍。
　　凯尔希老师到底在想什么？
　　亚叶越发苦恼。她从来就看不透凯尔希心中所想，一点也不能。
　　“老师，你想考验我的话，大可不必这样，我宁愿出任务，多难的任务都行，但请不要剥夺我平静生活的权利。”
　　眼看着亚叶就要拍桌子，凯尔希只好放下工作，花一点点时间劝说她。
　　最近路易莎这孩子可能是进入青春期了，性格颇为叛逆。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造成她的性格孤僻，可能还有点不近人情。
　　封清羽这人看起来不正经，却适合治愈别人心中的伤痛，安排在一个宿舍的用意便是如此。
　　听亚叶的话把宿舍给调回去，那还有什么意义？
　　“路易莎，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节点，罗德岛在准备和整合运动的战斗，大家都把心思放在训练和保持身体健康，精神饱满上面，我认为你也应该这样。”
　　凯尔希对换宿舍的事避而不谈，反复强调当下的首要任务，亚叶知道自己反驳不了。
　　不管反驳几次，她都注定要失败。
　　“我做不到。”
　　她无力地垂下肩膀。
　　徒弟一副泄气的模样，凯尔希心中也不曾动摇。
　　莉莉娅赴死之前说让她照顾好路易莎，照顾不等于溺爱，她还得考虑一下怎么塑造徒弟的健全人格。
　　事实证明，她失败得很彻底。
　　“你做得到。路易莎，不要让我对你失望，我知道你能做到，你需要时间跟黑羽磨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她，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喜欢上她的。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先出去吧。”
　　被凯尔希下了逐客令，亚叶又碰一鼻子灰，心中不快。
　　她在罗德岛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因此无人可以倾诉。没关系，她还有很多书，还有整理思绪的圣地——图书馆阅览室。
　　今晚可以洗了澡去阅览室过夜，只需要带一张毯子。
　　阅览室有沙发，有饮水机，也有洗手间，没有不能呆的理由。沙发虽然小了点，可能也不够干净，但是没办法。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和罗德岛黑恶势力抗争到底。
　　……
　　“阿嚏——”
　　封清羽刚走进商场，就开始打喷嚏。
　　肯定是亚叶在背后吐槽她，还用想吗？
　　“封清羽小姐……不对，现在是黑羽，你感冒了吗？”
　　霜星以室友和同伴的身份对她表示关心。她寻思着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宵夜的时候穿太少，做宵夜的时候又出很多汗，一冷一热，才不小心着凉了。
　　关爱厨师兼室友的健康，她有责任。
　　“没，鼻子痒。”
　　封清羽揉揉鼻子，等气息稳定之后，先带两位室友一起去逛街的第一个目的地——内衣店。
　　大古广场大部分商铺在太古集团的全力抢修下，现在已经恢复营业，只有部分损伤严重的还在重建。
　　内衣店也有睡衣卖，霜星可能会需要两套。
　　诗怀雅给了这家商场全场商店打折的优惠券，不用就过期了，过期就很浪费，不如现在拿去给两位可爱的俏佳人室友买东西。
　　封清羽是内衣店常客，倒不是她自己来买得多，是她陪人家来买的次数多，店员们都眼熟她。
　　每个月这家店都有新品，她本人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感兴趣，最爱运动内衣，轻便又宽松，一点都不勒。
　　漂亮的内衣属于性感妩媚的女人，封清羽自认为不属于那一派。
　　她在花花绿绿的内衣架子旁边绕了一圈，霜星和史尔特尔也紧随其后。
　　“你们有看中的吗？我手头上有一沓优惠券，看上直接拿，都可以拿，我买得起。”
　　店里最贵的内衣加上手里的打折券，价格就变得可观多了。封清羽扫了一眼，钱包还顶得住。
　　霜星上岛是大事，置办一些日常用品是必须的。她曾经是个热爱霜星的博士，给老婆买几件衣服花点钱绝不心疼。
　　一件皮肤，别说18源石，188源石都买。
　　她站在门口发呆，因为店里没座位了，能坐的地方都被其他顾客霸占，或者放了东西。
　　碍于不可控因素，封清羽的眼睛不能欣赏店里的商品，也不能在心中用形容词描述它们，更不能对穿上这些商品的室友发散她的imagination。
　　她在心中默念着各种佛经，清心寡欲。
　　“你不帮人家挑吗？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史尔特尔走到她旁边，用手肘戳戳她的手臂。
　　“新来的卡特斯姑娘，她看着你的眼神，里面全都是期待。”
　　“可是……不好吧，让我挑，我担心自己挑的款式不合适。这种东西，别人挑的哪有你们自己选的好？”
　　封清羽心想必须要拒绝挑选。绝对，不能动摇。
　　“你怎么知道不合适？你帮我挑的款式，近卫部门的干员都夸眼光好，然后也跟着买了同样的。煌说你的眼光很准，挑东西也很会挑。”
　　“多谢夸奖。”
　　“让女孩子等待是很没风度的事情，快去。”
　　“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都在吃醋吗？ 我第一次见你对别的女人那么友好。”
　　“因为砾告诉我……善妒的女人会被讨厌的。”
　　说完，史尔特尔红着脸，躲到衣架后面去了。这一波，应该不会再败好感了。
　　大家一起获得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七十八 罗德岛深夜食堂
　　三人一直逛商场逛到很晚，回罗德岛的时候已经超过十点半，大多干员已经就寝。
　　宿舍里一片死寂，床似乎已经从单人床换成了四人床，总之就是很大，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半夜翻身滚下床了。
　　亚叶的床铺空空如也，被子叠放整齐，帘子也没有拉起来。
　　书桌上的书本和纸笔摆放整齐，一点动过的痕迹也没有。如果不是阳台还晾晒着刚洗出来没多久的湿衣服，衣服在往下滴水，封清羽还以为她一整天都没回来过。
　　亚叶很注重个人卫生，她拒绝让罗德岛的洗衣房洗自己的衣服，也不愿意放进洗衣机。
　　她认为这种机器洗过无数人的衣服，容易藏污纳垢。虽然封清羽解释过，自己每个星期都要用洗衣机清洁剂清洗洗衣机，而且还是两次，亚叶听不进去，也不相信。
　　自己手洗衣服最大的难题是不能百分百把能拧出来的水拧掉，挂上去的时候不可避免要往下滴水。
　　而且，洗衣服很浪费时间。
　　“那家伙不在啊，今晚会过得很舒服。”
　　史尔特尔老早就看不惯亚叶的作风，极度自我主义，从来不在乎周围人的感受，说好听点是我行我素，难听点是自私。
　　她说不上喜欢亚叶，看在封清羽的面子上，不与其争执。
　　昨天晚上和亚叶在宿舍度过的第一个晚上特别难熬，宿舍很早就得熄灯，她不得不开小夜灯写日记。
　　发出多一点声响就会遭到责备，最后她也不得不早早睡下。
　　如果砾没有告诉她，女孩子脾气差容易被人讨厌，她肯定会拿起莱万汀和亚叶干一架，宣誓自己是这个宿舍原住民的主权。
　　区区医疗干员，就算能用复合型药物弹片，也抵挡不住黄昏的强度。
　　好家伙，今晚直接不在，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你们的另一个室友很难相处吗？”
　　霜星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桌上，挨着沙发休息。
　　她对亚叶有一点印象，是个沉默寡言，脾气不太好的乌萨斯姑娘，摔门的时候很不客气。
　　桌上的书堆积如山，身上带着学者独有的古怪脾气，和凯尔希医生是两个极端。
　　凯尔希医生也是学者，但脾气就相对温柔很多，虽说说话让人云里雾里，感觉在猜谜语，但在礼仪方面从不怠慢。
　　那姑娘真的是凯尔希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吗？为什么一点也没能学到老师的优点？
　　“emmm，是挺难相处的。”
　　封清羽也把手里的东西卸下来，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和史尔特尔说的一样，现在屋里只有她们三个，说话也不用拘束着，的确舒服了不少。
　　她无意去排挤自己的室友，可惜对方太难交流，她也不得不去赞同。
　　“她人呢？”
　　“估计在闹别扭，不愿意回来吧。”
　　封清羽大方地摸出烟盒。既然人不在，她先抽一支两支并无不妥。抽烟之前，她特地把窗户打开，让烟味更容易散去。
　　今晚有99.999999%的概率，亚叶是不会回来了。
　　“既然住在一起那么不开心，为什么不让她去和别人住？”
　　霜星刚来，对情况不甚了解，问了一个不知情者都会问的问题，封清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一遍，这件事大家做不了主，做主的人是凯尔希。
　　凯尔希打心底里希望徒弟能不搞特殊化，以自己的生活习惯，不善社交为借口住单人间，尽快融入罗德岛的干员中间，才强迫她和别的干员一起住。
　　鉴于先前发生的数次冲突，必须要安排一个脾气好的人。
　　凯尔希在干员中千挑万选，最终选了封清羽。连史尔特尔这么刺头的女人都搞得定，亚叶肯定也能。
　　“所以……凯尔希医生才让她心爱的宝贝徒弟跟我一起住，可是人家根本不鸟我，刚住进来就想换宿舍。”
　　封清羽郁闷过，后来发现不是自己自身的问题，亚叶和每一任室友都不能友好相处，就释然了。
　　“好了，现在时间晚了，你们俩先去洗澡，我抽支烟。宿舍有两间浴室，你们不用抢，里面的设施都一样。”
　　接着，封清羽又在自己的衣柜里找了新的浴巾和毛巾，塞进杂物篮里。下午去超商买的洗浴用品，也被她整理好放在另一个洗浴用品篮。
　　这些事情霜星自己也可以做到，封清羽抢先一步，她只好站在旁边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
　　“给。第一天体验住宿生活，你可能会不习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谢谢。”
　　霜星抱着篮子走进浴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水声。
　　罗德岛的淋浴和泡澡设备操作起来简单，在可露希尔编程之后变成自动化的，放水和水温能声控选择，几乎没什么很难的地方。
　　这套系统和封清羽家里的差不多，霜星用起来上手很快。
　　史尔特尔没去洗澡，她强烈要求封清羽陪她在宿舍吃宵夜，还必须是亲手制作的宵夜。
　　“只陪冷淡的乌萨斯兔子吃宵夜，忽略了自己的室友，上次跑到萨尔贡，博士，嘉维尔和新来的森蚺也都享受了你做的东西，我这边还一口都没吃上。”
　　她开始细数封清羽最近忽略自己的一桩桩罪恶行径。
　　“不辞而别就算了，现在连宵夜都不给我做，过分啊……我手中的莱万汀，它告诉我，它想出来活动一下。”
　　莱万汀虽然还处于沉睡的模式，黑色的刀身隐隐散发出灼热的气息，离封清羽的尾巴就一厘米。
　　再上前一寸，封清羽就是个残废。
　　没有尾巴的龙会被人嘲笑，有尾巴的种族都以自己的尾巴为荣。一旦战败被人切去尾巴，不管走到哪都会遭到异样的看待。
　　“别别别……我答应你，有话好说，刀先放下。”
　　在室友“友好”的逼迫下，封清羽穿上做饭时穿的衣服，乖乖去准备宵夜。
　　说的也是，饿着肚子怎么睡觉呢？肯定会失眠到天亮。
　　宿舍里还剩下一丁点可怜的食材，能勉强让史尔特尔一个人吃饱。只希望霜星不要掺和进来，增加她的工作量。
　　做饭是件很累人的事。

七十九 温暖人心
　　flag立下之后，就收不回去了。果不其然，霜星这个大胃王看到别人在吃宵夜，自己也觉得很饿，也加入一起。
　　封清羽本就筋疲力尽，现在还得多做一份宵夜，最后累得腰酸背痛，直接倒下睡着，连衣服也没换，澡也没洗。
　　大概半夜三点的时候，她有些内急，起身去洗手间解决完，发现亚叶还是没回来。
　　“这么晚了……不会真在图书馆过夜吧？”
　　敞开的窗口灌入深夜的凉风。封清羽身上衣物单薄，被风这么一吹立刻就清醒了很多。
　　与其说是凉风，不如说冷。
　　图书馆晚上没有暖气供应，也没有睡觉的地方，有也只有一张沙发，那张沙发躺着不太舒服。
　　在那种地方睡觉，晚上怎么可能睡得好？
　　“真是的，也用不着跟新室友这么赌气吧？”
　　史尔特尔最近都很安分守己，乖乖呆在自己的区域，没有和亚叶打架，也不曾爆发语言冲突。她昨晚在自己家过夜，连宿舍都没回来。
　　到底是哪里招惹了那位乌萨斯小妮子？
　　封清羽想不通，只能归于“讨厌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理由”。
　　她关上窗户，给两位室友盖上被子。她们身上只穿着皇帝的新装，不盖被子容易着凉。
　　这么睡有利于健康，也有感冒的隐患。
　　“要不要洗个澡再睡啊？哈欠——”
　　多做一件事可能会很麻烦，不洗澡就躺下不是好xi惯，身上的汗味留存太久，会变得越来越难闻。
　　她拿上浴巾，刚要走进浴室，从浴室的小窗外也吹进一阵冷风，差点把封清羽肩上的浴巾吹掉。
　　“……”
　　此时，亚叶一个人在宿舍之外的地方过夜，她越来越不放心，索性去图书馆康康人在不在。
　　如果时机允许，她会劝亚叶回宿舍睡。
　　这个可能性不大，亚叶不是劝了就听的人，除非劝的人是凯尔希。
　　“拿这个去给她吧。”
　　封清羽把最厚的毯子拿上，轻手轻脚下床，穿上拖鞋。
　　两位室友睡得很熟，昨天逛街和吃饭累了一天，声音大一点也未必听得见。她们再累也比不上她累，贡献劳力做饭的人才应该叫苦。
　　离开宿舍之前，封清羽拿了架子上的六味地黄丸，按照说明书吃下几粒，之后揉着腰离开。
　　深夜的罗德岛走廊，寂静无人，温度相较于白天要低很多。
　　龙门的春季总归是有些寒意，和萨尔贡没有可比性。萨尔贡一年四季都是夏季，长夏无冬，其他季节的变化也不明显，可以忽略。
　　刚从那么炎热的地方回来，才觉得龙门比较冷。
　　“我这个替人操心的毛病啊……”
　　虽然亚叶的态度稍显恶劣，好歹人家也是曾经的作战伙伴，刀客塔关心一下自己的干员很正常。
　　才不是馋她身子，没有的事。
　　封清羽拉上外套的拉链，根据脑中的记忆找到图书馆的位置。图书馆和医疗部办公室距离最短，这几天她经常被凯尔希“请”到办公室，路过几次，所以印象深刻。
　　图书馆深夜也开放，罗德岛内的干员们没有盗窃书籍和资料的恶行，深夜开放是为了方便睡眠时间有时差的干员，比如赫默。
　　赫默是个学者，经常喜欢半夜泡在图书馆看书，有时候凯尔希也会去。今晚阅览室内没有灯光，没有不意味着人不在。
　　她走进图书馆的自动门，门自己打开了。
　　封清羽目的明确，直奔有沙发的阅览室。在扑空了两间之后，终于，在一间最角落的阅览室里发现蜷缩在沙发上的亚叶。
　　蜷缩是因为冷，还有被子太薄。
　　她自带的毯子是夏天用的薄毯子，远远不足以抵御龙门初春的寒潮，起码要盖两张才勉强能起到御寒的效果。
　　旁边的书桌上有几本书，旁边有个用得很旧的牛皮笔记本。同款的笔记本封清羽在凯尔希的办公室书架上看到过，由此可见这本也是凯尔希送的。
　　亚叶很崇拜凯尔希，并不是毫无理由的盲目憧憬，她下意识地向憧憬的人靠拢，在方方面面都是。
　　笔记本似乎是忘了合上，封清羽打算顺手帮她收好。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亚叶用的是乌萨斯语，从格式依稀可以分辨得出是日记。
　　“肯定在吐槽我吧。”
　　她把日记本合上，摊开带来的毯子，先把她盖在身上的薄毛毯拎走，再盖上自己带来的，薄毯子则是折叠成长方形，垫在亚叶的脖子旁边，让她当枕头来用。
　　有了厚毛毯，亚叶就不那么蜷缩着身子了，紧蹙的眉头也得以舒展。
　　她不严肃的样子更漂亮，封清羽忍不住站在旁边多看了几眼。
　　“晚安，即将不是室友的路易莎小姐。”
　　封清羽转身要在，亚叶却突然用很大的力气拉住她的右手，不让她离开。
　　“别走……”
　　她心里大惊，心想完了。转身一看，亚叶根本没醒，刚才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
　　“妈妈，爸爸……别走。”
　　敢情叫的不是自己，是爸爸妈妈。
　　“可我不是你爸爸妈妈啊，可怜的孩子。”
　　封清羽很想拿开亚叶的手，在看到她眼角的泪痕时，心一下子就软了。甩开一个思念亡父亡母的孩子的手，是很残忍的行为。
　　该怎么办呢？只能坐下来假装是她的父母，等她不再说梦话的时候再走。
　　“现在我是你的爸爸妈妈了。”
　　亚叶得到了某种良好的心理暗示，居然露出了满足的微笑。罗德岛的人没看过她笑，连凯尔希都几乎没看到过，这么稀有的笑容，只能在虚无缥缈的梦境中露出……
　　封清羽越发同情她的遭遇。
　　她妈妈本来可以活下来，因为失去丈夫，实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才牺牲自己去复仇，结果亚叶就成了没爹没妈的孤儿。凯尔希说他脆弱，敏感，又很好强，喜欢用自律武装自己，使自己看起来很强大，一点都不假。
　　谁能想到罗德岛大名鼎鼎的自律狂魔亚叶干员会在阅览室里流泪？
　　“爸爸，妈妈……我有变强一点吗？”亚叶问到。
　　“嗯，你已经很强了，能独当一面，是能让我们自豪的好孩子。”封清羽继续假扮她的父母回答。
　　等亚叶再次安睡，不流眼泪的时候，封清羽轻轻将剩余的泪水拭去，悄无声息地离开。

八十 “残酷”的真相。
　　亚叶的生物钟又一次不够准确，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晨练时间。拿起桌上的怀表一瞥，已经快八点钟了。
　　今天不是工作日，如果是工作日，她会更加懊恼。
　　“怎么回事？”
　　她用手撑头，感到头痛欲裂。
　　昨天晚上，她也是刚好九点钟睡下，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十一小时的睡眠，超过平时一大截，按理说要精神充沛的。
　　半夜也没有起夜，一觉睡到天亮。
　　可为什么……
　　“这是……发烧了？”
　　亚叶注意到自己的体温异常，手心触碰到额头的时候特别滚烫。
　　“难道是昨晚在这里睡着凉了吗？”
　　确实，阅览室晚上的温度低，因为空旷，还没有什么能御寒的东西。本身阅览室就不是用来过夜的地方，平时也比较少人来，没必要设置这类设施。
　　暖气白天也暂时用不着，白天比较暖和。
　　“这张毯子是谁的？”
　　她身上盖着不属于自己的毛毯，鼻子嗅到了另一种气味。毛毯比自己带来的厚重许多，花色也不太花哨，很简约实用的款，而且价格不低。
　　亚叶在网上看到过这个牌子的毛毯，普通的干员应该舍不得买，要花掉半个月以上的工资。
　　所以，毛毯到底是谁的就很值得探究。
　　她低头嗅了一口上面的味道，居然有点好闻。没有刺鼻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沐浴露，还有毯子主人的体味。
　　毯子上还有一根很长的黑发，据她所知，罗德岛没有头发很长的黑发男性。
　　心突然安定下来了。
　　按理说她应该觉得讨厌才对，被人看了睡脸，怎么都应该觉得生气。但是，这张毛毯让她后半夜没有继续受冷，心中又觉得感动。
　　最终感动压制住那一点点不悦，她要亲自去找毛毯的主人把东西还给人家。
　　到底是哪位女性干员的东西呢？拥有这样柔顺的黑色长发，身上气味还好闻的……
　　“莫非是——”
　　亚叶想到了一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确实买得起这么贵的毯子。
　　随后，她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先把自己的毛毯和书送回宿舍。虽然心中很不情愿，这些东西总得放回去。
　　想到封清羽和她的莺莺燕燕，亚叶心中一阵烦躁。
　　果然，某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家伙身边躺着一左一右两个女人，刚好左右手都能环抱住，大家都穿着皇帝的新装，洗净一身铅华，回归本真。
　　四人床，对她们来说确实大了点。
　　“切。”
　　亚叶笃定自己不会跟这群不思进取的家伙同流合污，等下个月一到，马上就能脱离苦海，回归单人的快乐世界。
　　为了不看到这些令她烦躁的面孔，她将帘子拉上，准备好今天工作要穿的衣服，然后洗漱，整理仪容，佩戴好干员证，最后拿上叠好的毯子装进编织袋里，出发去找毯子的主人。
　　罗德岛有黑色长发而且可能会用毛毯的女性，除了杜宾教官，她暂时想不到第二个。
　　杜宾教官看起来很严厉，没想到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亚叶和她交情不多，在入职的时候打过照面，然后被她指导过射击和体能训练，训练结束之后就进来医疗部成为正式干员，偶尔在晨练的时候碰头。
　　除了说“早上好”和“再见”，基本没说过别的台词。
　　杜宾教官每天都起得很早，风雨无阻，这会儿应该在训练室里做体术训练，戴着拳套击打沉重的沙袋或者立柱，锻炼自己的身体力量。
　　“咚咚——”
　　“咚咚咚——”
　　“咚咚——”
　　训练室内不时响起富有节奏的拳击声，杜宾教官的每一拳都快而有力，准确击打在立柱的关键点。
　　立柱看着几乎要站不稳，好几次差点往后翻倒。
　　亚叶不想打扰教官训练，就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直到杜宾打完一轮，看到她为止。
　　“亚叶干员，早。你也要加入我们近卫部门的训练吗？”
　　“不是，我是专门来找杜宾教官你的。”
　　亚叶把编织袋递给她。
　　“这是教官你的东西，我拿来还你。”
　　杜宾不记得自己借了东西给亚叶，她看了眼编织袋里的物品，是一块大方格拼色毛毯。
　　她有类似的东西，但不是这个品牌和花色。
　　“这块毯子不是我的，你可能搞错了。”
　　“不是你的？”
　　“对，你可以拿去问一下凯尔希医生，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好的，打扰了。”
　　……
　　亚叶在杜宾这里一无所获，她根本不记得罗德岛还有什么人是黑色长发的，封清羽肯定不可能，虽然她真的是黑色长发。
　　“昨天才跟老师闹得有些不愉快，真的要去问她吗？”
　　她不能拉下脸，所以没去，毯子也暂时拿在手里没还。
　　午饭时间，亚叶在食堂碰到了一个身上纹着青色大花臂，看着非常慵懒的女孩，她也是一头黑色长发。
　　有没有可能是她？
　　亚叶记得她叫夕，是重装干员年的妹妹，上个月才来的罗德岛。
　　“夕干员，请等一下。”
　　夕被叫住，一脸疑惑地看着亚叶。
　　“有事吗？”
　　“这是你的东西吗？”
　　夕打量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隐隐有些印象。
　　“我先看一下。”
　　她把毯子摊开部分，找到其中一个角，那个角绣着主人的名字。
　　“果然。”
　　看到那个字，夕完全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毯子是黑羽干员的，上面绣了个【封】字，她的名字叫封清羽，整个罗德岛叫这个名字的就她一个人。我听说毯子是近卫局的诗怀雅长官送的定制款，所以会请个手艺很好的绣匠往上面绣字。”
　　听夕讲完，亚叶愣住了。
　　最不愿意考虑的人，居然是毯子的主人。也就是说，自己盖着封清羽的毯子睡了一夜，还闻了味道。
　　可恶，这世界是怎么了？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好困。”
　　夕和亚叶道别，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留她一个人在原地郁闷。
　　哪有人会这样啊？她心想。哪有人会在室友这里碰一鼻子灰，还不计前嫌，大半夜的跑去关心。
　　世界上哪还有这种人？

八十一 陪护
　　兜兜转转一圈，关键人物还在宿舍里，亚叶有种白忙活半天的感觉。她后来又问了几个炎国的干员，他们都证实了这毯子的主人确实是封清羽。
　　在大大的“封”字旁边，是“清羽”两个小字。
　　亚叶不认识那几个字，所以没看出来，现在有炎国的干员帮忙解释，且口径统一，毛毯的主人是封清羽没跑了。
　　她很不想，但必须硬着头皮去找。踏遍罗德岛的千山万水去找，不曾想那人竟在身边。
　　在一点钟刚过的时候，亚叶勉为其难地走进宿舍。霜星去找杜宾教官报道了，史尔特尔跟她一起去，顺便参加下午的训练。
　　宿舍就封清羽一个人，继续摸鱼和休养。
　　回岛之后操劳过度，现在她都没缓过来，需要长时间在沙发上，或者床上静卧休息。
　　亚叶回来的时候，封清羽躺在沙发上抽烟，整个房间都能闻到烟味。
　　“咳咳……你……你怎么回来了？”
　　封清羽被吓得从沙发上滚下来。
　　地板很硬，沙发前也忘了铺地毯，直接摔上去很疼。
　　“疼疼疼——”
　　亚叶暂时放下成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这里也是我的宿舍，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而且现在是正常午休时间，今天也是我的休息日。”
　　“抱歉……我没有不让你回来的意思，只是，担心自己在宿舍碍眼。”
　　封清羽把手上的烟熄灭，小心地搭在烟灰缸边缘。
　　烟还剩下一大半，不是路边便利店的普通货色，直接扔掉的行为万万不能做。
　　亚叶也不跟她废话，直入主题。
　　“你的毯子我现在拿来还你。如果你有洁癖，我也可以洗干净再还你。”
　　闻气味的操作有点尴尬，现在亚叶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打死那时候的自己。
　　“不用……太客气了。”
　　封清羽把编织袋里的毯子拿过来，随手放在床上。
　　这么厚重的东西，她肯定要拿去后勤部让管洗涤被褥的干员洗的，人工费也不贵，单人手洗加晾晒要花费的精力太多，一点都不划算。
　　之后气氛又变得有点尴尬。
　　两人之间的空气流通得并不顺畅，封清羽知道自己该溜了。被亚叶的金瞳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我……我等下还有约，先出去了，你先午休吧。晚上不用去图书馆过夜，你要是真的不想看到我，我干脆亲自去找凯尔希医生再争取一下，让你回归正常的生活。不然的话，我最近就先去找别人合住。”
　　封清羽刚要走，亚叶将她喊停，顺便把和凯尔希打赌的事全部告诉她。
　　“我最多再忍耐四个星期，就可以搬出去了。凯尔希老师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我找了她两次，全部无功而返。你不用搬出去，我也不去图书馆过夜，就这样吧。”
　　因为毯子的事情，亚叶认为不适合做得太绝，于是后退一步，暂时和封清羽达成友好相处的协议。
　　四个星期时间过得很快，在不经意间便会流逝，多给自己安排点学习和工作任务，行程照常排满，一如既往，绝对能熬过去，
　　“好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情，毯子的事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喜欢上你，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仍然很糟糕。”
　　亚叶懒得和她再多说一句，依次拉上挂帘和窗帘，准备睡觉。
　　突发事件就发生在下一时刻，亚叶突感不适，眼前天旋地转，身体虚浮。双腿发软站不稳。
　　“扑通——”
　　她摔倒了。
　　摔倒之后，她没有力气爬起来。
　　封清羽没离开宿舍，听到有东西摔落的声音，收回踏出宿舍的脚，折返回去，拉开挂帘就看到倒地不起的亚叶。
　　“亚叶小姐，你怎么样？”
　　亚叶脸颊发红，额头滚烫，暂时晕过去了，所以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牙白啊……要先送去医疗部。”
　　下午还有和诗怀雅的约会，她必须要推迟见面时间。
　　当务之急是先送亚叶去给专业的医生瞧病，她将人背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疗部，让手头上不忙的医疗干员给她看病。都说医不自治，医生有时候会忽略自己身上的病，看来是真的。
　　今天值班的医疗干员是白面鸮，她像个精密的机器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诊断，得出结论。
　　“经过诊断和分析，亚叶干员生病的原因有多种，根源是受凉导致的发烧，其余原因大概率是沉重的心理压力，大量的工作和学习任务，还有天气。她需要多休息，放松紧绷的神经。”
　　做完诊断，接下来就是治疗，医疗干员给亚叶挂了退烧的点滴，给她脑门上贴了退热贴。
　　诊疗单先由封清羽保管，她准备等亚叶醒了再交给她看。
　　挂点滴的时候，医疗干员还觉得奇怪。在她们眼中最不可能生病的就是亚叶，她的生活太规律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她的生活方式超级健康，没人敢说她的生活方式有问题。
　　偏偏是这样的人，居然会突然发高烧，量体温的时候体温竟高达39°。
　　生病的原因都不用猜，一言以蔽之，亚叶太逞强了，所以才会被自己创造的诸多包袱压垮。干员资料里也有过类似描述，比如别人提及“乌萨斯”这个单词，她就会出现不良反应和症状。
　　——乌萨斯这个单词只会给我痛苦，我不想听，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但它，是个巨人，发声振聋发聩。会被逼疯的，只有我。
　　这段话是亚叶的自述，她的承受能力并不如表面那么强。
　　然后，梅开二度，在医疗部的临时病房里，亚叶又一次抓住封清羽的手不让她走。
　　“别走……求求你，别走。”
　　生病中的菲林少女，暂时卸下高傲冷漠的面具，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不免使人心生怜爱。
　　“好，我不走。”
　　封清羽得留下陪她一会儿，至少要等到她情绪安稳下来，能安静睡去的时候再走。
　　亚叶需要的是一点点关怀，只不过罗德岛暂时没人能给她，凯尔希也忙于工作无法抽身。
　　“但愿我在这里陪你能你能好受一点。”

八十二 小老虎炸毛
　　陪护的过程颇为枯燥，封清羽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凯尔希身穿嘉维尔在密林悍将中的同款透明外套，主动走过来勾住自己的肩膀。
　　外套附赠的深色部分则是被替换，换成名著《人间失格》里常提到的某句名言前半部分的开局皮肤。
　　谜语人的着装也很谜语，没毛病。
　　“黑羽，其实，我一直对你——”
　　冷漠的凯爹现在变得不冷漠，像萨尔贡天边的太阳般热情。
　　“凯尔希医生，你这是……”封清羽在梦中欲迎还拒。
　　“我喜欢你，你愿意接受我吗？接受我这种上年纪的老女人。”凯尔希眼中脉脉含情，绿瞳里似乎能滴出水来。
　　“我愿意。凯尔希医生，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喜欢我，而是爱上我。”
　　然后是喜闻乐见的亲吻。凯尔希的唇很软，真的很软。
　　……
　　“唔——”
　　封清羽听到了某种不情愿的闷哼。这不对劲，凯尔希刚刚明明说了愿意的，怎么会不情愿呢？
　　紧接着，美梦破碎，她收获一个力道不小的巴掌。
　　“啪——”
　　人直接被这巴掌打醒了，然后愣住。
　　病床上的亚叶已经醒来，送上巴掌的人也是她。她保持着扇脸的动作，一副气恼又羞涩的模样。
　　好像发生了什么。
　　“怎……怎么了？”
　　封清羽捂着发疼的脸颊，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得被打一巴掌的事情。刚才她在床边睡着了，然后做了梦，跟凯尔希有关的梦。
　　莫非，自己是不小心说了什么YY凯尔希的话被她徒弟听到，气不过打了一巴掌？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一边叫着凯尔希老师的名字，一边亲上来，真不要脸！”
　　亚叶暴躁的性格得以展现，把封清羽吓一跳。都说乌萨斯的女人都挺有脾气，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等等……我刚刚亲上来？我亲到了吗？”
　　封清羽现在很害怕。如果刚才柔软的触感是真实的，那自己肯定是不小心亲了亚叶，因为和凯尔希接吻是白日做梦。
　　“不然呢？你敢亲不敢认，瞧不起我的拳头吗？别以为我是医疗干员就不能打架。”
　　亚叶把拳头握住，骨头响了一轮。
　　在游戏中亚叶是第一个实装的能对怪造成实际伤害的医疗干员，吃拐之后甚至可以捶大爹。
　　罪过，真是罪过。
　　能怎么办呢，除了道歉就暂时没法子了。
　　“对不起，真的我……我刚才睡迷糊了……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我最近很累，经常石乐志……”
　　“哼，再有下次我就揍你！下流的色狼！（乌萨斯语）”
　　现在亚叶很生气，封清羽怎么解释也没用，她把诊疗单放在旁边，寻思着让当事人先冷静一下，晚上再好好面对面谈一次。
　　女人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怎么劝都没用。
　　“这……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今晚我们……我们找个时间慢慢聊，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保证！”
　　封清羽塞给亚叶一张写着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条，跌跌撞撞地跑出医疗部。
　　她睡过头了。
　　早在返程龙门之际，未来几天的行程就安排好了。今天约见的人是诗怀雅大小姐，说好是下午三点钟在大古广场前面的喷泉见，然后随便逛逛，去新开的甜品店品尝提拉米苏和布丁。
　　时间允许的话，可能还要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危机合约6·光谱行动之你将会死在8号竞技场》，一睹卡西米尔骑士的风采。
　　本来行程是这样安排的，但是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她足足迟到差不多两个小时。
　　手机睡着之前不小心调成静音，诗怀雅已经打爆她的电话，未接来电逼近99+。
　　“死了，这下真要死。”
　　她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然后回拨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接通，然后是颇为克制的责备。
　　“封清羽小姐，我希望能够在五点钟之前见到你，不然我们的友情就到此为止。见面之后，我希望你好好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再想办法让我消气，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给罗德岛赞助了，哼！”
　　“我知道了，Missy，sorry啊，我马上就去找你，你别走，求求你千万要等我！”
　　可怜她腰酸还没好，就得骑机车去负荆请罪。
　　到达大古广场前面喷泉刚好是16:59，还差十几秒钟就过点了。
　　诗怀雅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坐在喷泉旁边的长椅，满脸怒容，恨不得用手里的包狠狠打封清羽的oshiri。
　　为了今天的约会，她早早地在家做准备，穿上新买的高跟鞋和裙子，喷了新款香水，还用了她认为最漂亮的唇彩和化妆粉。
　　准备这么多就是想让封清羽眼前一亮，缓解连日来的苦闷，现在反倒变成她自己被放半个鸽子，黯然神伤。
　　“封清羽小姐，说吧，你为什么迟到了一百一十九分钟四十五秒？”
　　封清羽停稳车子，把头盔挂上后视镜，连忙向生气的大小姐解释到：“我……这事说来话长，我本来记着时间，我室友一点钟的时候突然晕倒，我把她送去医疗部，谁知道陪在旁边的时候睡着了……”
　　虽然很可耻，但必须勇于承认错误。
　　关于和亚叶接吻的那一段，她本来不想说。诗怀雅看到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追问之下，才不得不老实交代。
　　“脸上是被室友打的，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做了绮梦，梦到和凯尔希医生kiss，谁知道……我居然稀里糊涂亲了凯尔希医生的徒弟，也就是我的新室友，然后被她一巴掌打醒。”
　　脸颊现在还很疼，动一动都疼得厉害。也许这就是胡乱YY的报应。
　　诗怀雅听完气消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哼……你胆子不小啊，居然对你们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有非分之想，还妄想和人家kiss。”
　　“其实在维多利亚的时候已经曾经被她强吻过……（小声）”
　　“乜嘢？”
　　诗怀雅的小老虎尾巴炸毛了。

八十三 铁憨憨
　　“封清羽，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诗怀雅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亿点点震撼。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是一个年事已高，而且满口谜语的老女人。她曾经和粉肠龙打赌，赌注是一百万龙门币，封清羽肯定不会对这种类型的女人感兴趣。
　　现在她输了，输给那条刻薄又可恶的粉肠龙一百万。
　　“你让我输了一百万。”
　　小老虎的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炸毛，封清羽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做错的，除了刚才迟到的事。
　　“一百万？一百万是什么意思？”
　　封清羽的大脑处理有点跟不上。她的迟到和这么一大笔钱能有什么关联性呢？
　　“你让我输给粉肠龙一百万。我现在快气死了，看你哪里都不顺眼。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诗怀雅如实说了自己两个多月前和陈的赌约。
　　“我和那个陈打赌，我断定你对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不感兴趣，她说那可未必，我们产生了分歧，于是我提出赌注一百万，赌你到底会不会动摇，结果……你告诉我你和凯尔希在维多利亚kiss了，可恶！”
　　她气得在地上直跺脚。
　　不管怎样，输是既定事实，只不过输给陈让诗怀雅很没面子。她可以输给任何人，唯独不想输给陈。
　　自己口袋里的每一分钱，宁愿拿去疯狂购物也不想送给粉肠龙。她后悔当初头脑发热，现在肠子悔青也没用。
　　“啊……陈sir有跟我提过。我之前告诉过她，自己很仰慕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所以，她才有底气和你打赌吧。”
　　这话给诗怀雅头上又加了一把火。
　　“好家伙，你们俩是不是算计好的，一起给本小姐下套，然后把打赌赢来的钱拿去花天酒地？”
　　“不……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才没有想那种事情。陈sir她也没有坏心思，Missy你先别生气啊……”
　　封清羽也快裂开了。
　　一天之内招惹两个女人，并且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哄好，她心中也倍感压力。诗怀雅在这群女人中算是脾气比较好的，虽说是个大小姐，有点骄纵，任性的时间不会太长。
　　今天她一下子引爆两个炸药桶，小老虎直接炸毛，这还是第一次。
　　凡事都有意外，这次意外打得封清羽措手不及。
　　诗怀雅含着金汤匙出生，什么东西都不缺，送小礼物可能没用，请吃东西也没用。
　　自己能给予的东西她都唾手可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啊！你看看你对我的态度，每次约你见面都踩点到，发消息也不及时回，经常没空……和凯尔希医生卿卿我我就多得是时间。”
　　“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嘛……”
　　“不听不听！”
　　两人在原地说了半小时的车轱辘话，天都快黑了，直到诗怀雅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
　　她为了下午能多吃点东西，午饭特地吃少一半，刚刚顾着吵架，现在饿得饥肠辘辘。
　　下午茶立刻变成晚饭。
　　“Missy，来，我带你去吃肠粉啊，陈记的肠粉很有名，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封清羽对她伸出讨好的橄榄枝，诗怀雅一听到“陈”字就马上犯ptsd，疯狂摇头。
　　“不要，不去！我现在听到和陈有关的字眼就难受。”
　　“……”
　　这算不算三次踩雷呢？
　　“那……我请你食炒牛河？有家茶餐厅的炒粉味道一绝，东西分量大料又多，还有免费茶水。”
　　“就这？”
　　诗怀雅挑眉，满脸写这不屑。
　　她倒不是嫌弃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她本人也很喜欢炒牛河，但是今天，看封清羽这张脸特别来气。
　　如果是无足轻重的路人甲乙丙丁，骂一顿也就罢了。正因为在乎，所以脾气容易上来。
　　小老虎的情绪稍有缓和，封清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说不定能平安渡过危机。
　　“Missy你开口，不管什么餐厅我都奉陪到底，买单的时候我也会不遗余力，你看这样行不行？”
　　钱包里的钱还够用，只要诗怀雅不去开几十万一瓶的红酒。
　　如果她真要发泄式消费，封清羽也认了，大不了把信用卡也刷爆。现有的流动资金不足，大部分已经存进定期等着吃利息，还有一些拿去炒股票，基金和期货了，能动的钱只有五十万龙门币左右。
　　五十万，能换取大小姐的笑颜血赚不亏。
　　“我感觉到你有一点点的诚意，希望你今晚能想办法平息本小姐的怒火。你不知道，我特地提早完成近卫局的工作，推掉了家族那边给我找的无聊相亲派对，专程来见你，你怎么就不懂啊……唉。”
　　诗怀雅苦于家族的压力，想找人诉说一下心中苦闷，一小时前被气昏了头，等气消了一点才想起今天约封清羽的目的。
　　“我祖父天天叨叨自己年纪大了，膝下就我一个继承人，偌大的家业以后都是留给我一个人的，希望我不要不识好歹，赶紧给他找个结实的小火汁或者小英雌带回家。”
　　这话似曾相识，不知道在哪听过。
　　“所以Missy，你找我来的意思是……”封清羽露出“我悟了”的表情。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陪你约会，顺便把把关，帮你审核一下相亲的对象，把贪图你家财产的人渣筛选出去。”
　　“噗——”
　　诗怀雅一口可乐喷在封清羽脸上。
　　“我现在想把整杯可乐倒你头上。”
　　某人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诗怀雅更相信后者。但有时候，她是真的憨憨，并不能顺畅地理解女性的想法。
　　这次封清羽脑子转得比较快，在诗怀雅越发烦躁的注视下，终于get到了重点。
　　“难不成，Missy你要我假扮你的意中人，跟你回家搪塞一下老爷子？”
　　“你早点明白我就没必要浪费那么多表情。每年我们家族都要举办几次家族聚会，我烦得要死，根本不想回去，所以鸽了几次。今年老爷子生气了，说什么都要我出席。我能不能顺利过关，就全靠你了。”

八十四 爆发
　　“这么突然？”
　　封清羽被碧翠克丝家未来的家主委托了，立刻压力山大。要面对那么多贵族和名流，自己这种小混混还不得给人笑死。
　　龙门小混混虽说混得有头有脸的人不少，自己勉强跻身其中，在上流社会的人眼中，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渣滓。
　　上次回维多利亚，在父亲封天成面前没讨到什么好处，还处处受限，封清羽就彻底厌烦了这种没营养的交际。
　　“没有别的选择吗？比如……鬼姐这样的，比我更吃得开。”
　　封清羽推荐星熊，星熊是身份是高级督察，督察总归是要被人高看一眼的。龙门总督魏彦吾对星熊的评价很高，诗怀雅跟她是同事，在办公室日久生情，没毛病。
　　高级督察和小混混哪个更好，那还用说？
　　诗怀雅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星熊就算了吧。我想起来你曾经误会我们俩互相喜欢，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把我和星熊凑一起。一句话，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找别人，然后，我们的友情也就截止在今晚的现在。”
　　这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封清羽去就不行。
　　封清羽最受不了漂亮妹子苦恼，她自己可以苦恼，但不希望自己珍视的人苦恼。
　　“我去，你别冲动，我们友谊永存。不就是上流社会的宴会吗，我尽量不不给你丢脸。如果被你家老爷子看出来是假扮的，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在大名鼎鼎的碧翠克丝家族家主面前，封清羽没有半点底气。
　　她没见过家主，只听诗怀雅提过，说祖父是个很有威望的人，年轻的时候是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亨，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也没有糊涂，决断力和行动力方面丝毫不逊色于家族里的年轻人。
　　和这类大人物面对面，压迫感必定不会少。
　　“没事，祖父看起来虽然严厉，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刁钻刻薄，放宽心。你们熟络起来之后，你肯定会觉得他人不错啦。事情定下来我也暂时安心了，快点带我吃肠粉，我要大份虾仁肠粉，加肉加蛋。”
　　诗怀雅好像从来没生气过似的，挽住封清羽的手臂，也忘了十分钟前说的话。
　　“Missy，你不是不吃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好吧……”
　　大小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封清羽心想自己早该习惯才对。
　　她有种被算计的错觉。
　　接下来的约会比较顺利，自从答应和诗怀雅一起赴约，她就换了心情，一点也没吵吵闹闹，摆大小姐架子。
　　吃完晚饭，勉强赶上了八点钟的电影，接近十点钟散场。诗怀雅被家族的专车接走，封清羽自己骑车回罗德岛。
　　下午从亚叶旁边“逃”走的时候约好找个时间谈谈，不晓得亚叶接不接受。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唇亲了别人，错在自身。
　　“当个六边形战士没那么简单啊。”
　　后宫小说的主角，某种意义上也很累呢，要操心的事来个没停。
　　回去前，封清羽特地刷新了几遍自己的页面，手机迟迟没接到新的好友申请，亚叶看来不接受私聊，可能真要去当面谈。
　　事到如今，她只隐隐约约记得亚叶嘴唇的触感，像棉花糖那么软，味道也很特别，唇膏是清淡系列的。
　　坚强又暴躁的乌萨斯姑娘，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封清羽发动机车，用最快速度回罗德岛。回到宿舍已经快十一点了，令她惊讶的是，亚叶居然没睡。
　　这个点还没睡，生物钟怕不是要乱掉。
　　霜星和史尔特尔也没睡，这两人各忙各的，一个在看罗德岛的干员手册，一个在写日记。
　　宿舍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你们……都没睡啊？”
　　封清羽的到来暂时打破了寂静，霜星和史尔特尔同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迎接。
　　“我们都在等你啊。”x2
　　她们异口同声，有种默契感。
　　“不用等我啊，玩累了就睡没关系的，床还挺大。”
　　封清羽把刚买的点心放到桌上。
　　回来的时候路过点心铺，差一点就关门了，还有点好吃的没卖完，品相也不错，封清羽就都打包了。
　　“要吃蛋糕和布丁吗？”
　　“要，但更想吃黑龙肉沙拉酱紫菜卷。”x2
　　霜星和史尔特尔对视一眼，居然来了波相视一笑，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亚叶那边还是一成不变，她在台灯底下翻看医学著作，无视了这边的发生的事。
　　不理人比去图书馆过夜好一点点，封清羽如此安慰自己。
　　她买东西的时候多买了一份留给亚叶，只不过亚叶大概率不接受，她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想了想，封清羽还是没拿给她。
　　“你们先吃，我把多出来的拿给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过几分钟回来。”
　　凯尔希对自律的事没那么纠结，她自己也做不到完全的自律生活，熬夜的时候也会吃一些垃圾食品。
　　蛋糕这么美味，难道不比那些东西好吃？
　　“等等。”
　　亚叶突然站起来，转身。
　　“我刚好也有事情要去找凯尔希老师，跟你一起。”
　　她的举动是条件反射，下意识觉得封清羽会对凯尔希做什么特别猥琐的举动。
　　刚出宿舍门，她就对封清羽发出警告。
　　“你别对凯尔希老师有非分之想，她不是你能染指的女人，我也绝不允许你玷污她的名誉。”
　　“……”
　　徒弟一本正经地保护老师的名誉，没毛病，可惜被害妄想的成分太严重。
　　“我给她送块蛋糕而已，又不会做什么。”
　　亚叶的目光锁定了封清羽手上的蛋糕。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蛋糕你下药。我听说了，凯尔希老师去维多利亚支援你的时候也被下了药，差点被人给……是你干的吧？”
　　事情越来越离谱了。
　　乌萨斯小妞被偏见驱使，说出的话也很过分。
　　封清羽有点气恼，不由得拔高音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亚叶这么说对她是污蔑。
　　“慢着，药不是我下的，我封清羽从来不做这种龌龊事，你要不相信我，我吃给你看，有什么不良反应算我的，好吧。算了，我们直接去找凯尔希医生，如果同意，我们俩都皆大欢喜。”

八十五 “胁迫”
　　一只生气的德拉克和一只有点不知所措的蛇獴，朝着老猞猁的办公室进发。整个医疗部，除了最高管理人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其他地方都一片昏暗。
　　这两天凯尔希好像又从哪里接了工作，几乎每天加班到天亮。
　　她从不跟人说自己累，也不表露出自己的疲惫。谁都知道，凯尔希也是个不算正常的正常人，人是有极限的，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不休息。
　　一个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的人，还要处理部下的琐事，肯定很烦。
　　还没走到凯尔希办公室的门口，亚叶就犹豫了。
　　为了这点小破事连续三次打扰凯尔希老师，肯定会让老师很失望，她希望得到更多老师的赞许而不是失望的眼神。
　　“算了，别去打扰老师，我们的事情自己私下解决。”
　　封清羽正气头上，说什么都不依。
　　“别啊，都到门口了，凯尔希医生不会介意的，你是她徒弟，老师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太苛刻吧。走走走，别愣着。”
　　这时，封清羽多少能猜到亚叶现在的想法。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了“骗”她尝尝蛋糕，感受一下正常女孩子的乐趣，演戏要演全套，增加她心中的危机感。
　　蛋糕本来就是想拿给亚叶的，正好现在有机会让她吃下去。
　　“不了……我不想再给老师添麻烦。”
　　亚叶透过玻璃门往里面看，能看到埋头工作，满脸疲惫的凯尔希。她冷静下来后，发觉自己的做法很幼稚，很不应该。
　　纵观整个医疗部，没人像她这样整天拿鸡毛蒜皮的琐事去打扰凯尔希。
　　封清羽强忍着笑意，继续装作严肃的样子。
　　“那行，你自己回去，我按照原计划给凯尔希医生送蛋糕。”
　　“不行。”
　　亚叶抢过蛋糕的盒子。
　　“我不知道你的蛋糕有没有问题。而且，我担心你跟凯尔希医生胡乱讲述我的情况，她这几天因为换宿舍的事情对我有些……有些意见。”
　　这种状态正中封清羽的下怀，接下来就是一击必杀了。
　　“对啊，我为什么不去跟她报告一下你情况呢，你对我这位室友相当不友好，还阻拦我去给她送宵夜，居心何在？”
　　“你很卑鄙。（乌萨斯语）”
　　“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告密，就老老实实把这块蛋糕吃了吧。你们医学生不是最喜欢实践吗，你用自身检验一下蛋糕里面有没有问题，万一有，第二天凯尔希医生肯定马上剁了我，我跑不掉。”
　　“果然德拉克族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乌萨斯语）”
　　眼看着凯尔希准备要收工离开办公室，亚叶不得不服软。俗话说“事不过三”，再拿同一件事打扰凯尔希，以后师生见面岂不尴尬？
　　她希望自己永远是值得凯尔希自豪的优等生，而不是个只知道无理取闹的孩子。
　　“好，你的蛋糕就由我来检查。你真的放了奇怪的药，我会通告整个罗德岛，让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
　　两人原路返回宿舍，亚叶勉为其难地在桌子前，和她不喜欢的室友一起吃垃圾食品。
　　拆开精美的蛋糕盒，取出蛋糕，可以看见蛋糕上是一层厚厚的奶油，奶油上覆盖黑巧克力酱，这些在她眼里全都是脂肪。
　　“你们晚上吃蛋糕，不担心发胖吗？”
　　亚叶扫了一眼霜星和史尔特尔。这两个人每人已经吃了三块蛋糕，居然还吃得下雪糕，还喝碳酸饮料，她没办法想象这些东西进入人体会怎么样。
　　对身体不好的项目，她绝不尝试，除非是迫于压力。封清羽这个混球在逼她伤害自己，罪大恶极，她先用日记本记下了。
　　霜星从史尔特尔那里得到了一大盒雪糕，现在已经吃了大半。
　　“不担心，我们卡特斯吃得多却不容易胖。而且，我每天都保持运动，各种意义上的运动都有。”
　　她看向封清羽的眼神意味深长，封清羽很清楚她在暗示什么。
　　“杜宾教官每天都逼着我们近卫干员多训练，我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太瘦。”史尔特尔补充到。
　　这里除了亚叶，基本上没人会担心晚上吃东西容易胖。
　　“脂肪……好多。”
　　亚叶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脂肪的事情。她的体脂率很低，吃这么一点，到时候加倍运动消耗掉，什么事情都没有。
　　就连凯尔希也劝她，女孩子偶尔要做点符合身份的事情，像洁哥一样，看点俗套的言情小说，打扮得漂漂亮亮，吃点可爱的小点心，不需要天天闷在图书馆。
　　每次亚叶都当耳旁风，继续维持高压的学习人生活，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
　　和封清羽她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东西，感觉格格不入。
　　“别叽叽歪歪啦，这东西没你想的那么恐怖，全世界的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甜品。你才十几岁，没必要像个暮气沉沉的老太太，整天纠结养生。”
　　封清羽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趁亚叶犹豫的时候往她嘴里送。关键是，叉子她刚刚用过，这算间接接吻。
　　“唔……”
　　亚叶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很嫌弃。
　　她觉得接吻很不卫生，因为人的唾液里也有很多细菌，接吻等于交换细菌，把别人的细菌拿过来放着，和别人共用餐具也是不卫生的行为。
　　想到在医疗部病房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她心里一阵焦躁。
　　蛋糕还是咽下去了。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奶油口感滑爽细腻，没有想象中那么甜腻粘稠，蛋糕胚的部分很松软，中间还夹了黄桃肉。
　　巧克力酱的甜度恰到好处，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中和了甜的部分，二者保持着绝妙的balance。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耳边响起封清羽的声音，那表情很欠揍，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小破孩。
　　“切……”
　　亚叶不想承认，但这玩意儿的味道真的很不错，芙蓉的营养餐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
　　“一般般吧。”
　　她在乌萨斯的寄宿家庭里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养父母对她一般，她对他们也没有所谓的感激之情。
　　那对夫妇不过是拿了凯尔希的钱，付出对应的劳动，甚至还克扣了大部分的钱给自己的孩子买东西。
　　蛋糕，好像是挺不错的。她用自己的叉子吃了第二口，多巴胺的分泌让她感到满足。

八十六 抓包
　　亚叶在睡前默念了几遍“我是绝不会动摇的”，然后才熄灭床边的台灯，躺进被窝里。
　　帘子的对面是三人组成的温柔乡，至于会出现什么画面，她懒得去想，也懒得管。
　　被书包围的世界使她安心，她觉得今晚能就着退烧药的困意睡个好觉。
　　但是……
　　“睡不着……”
　　生物钟一旦乱掉，就会陷入在通常入睡时间内睡不着的窘境。
　　好家伙，都是封清羽害的。
　　帘子的对面时不时传来暧昧的低语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在搞什么小动作。某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可能要在宿舍里支棱起来，搭个现成的帐篷，然后参演一场足不出户，影响世界的剧目。
　　她还记得在博士办公室看到的场面。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做到泡了罗德岛众多干员，还没被柴刀的？
　　“下流。（乌萨斯语）”
　　亚叶猜得没偏差，三个女人一台戏，封清羽很后悔答应让霜星加入宿舍，还挤在一起碎觉。
　　这下子，史尔特尔更加有恃无恐。
　　她们一下子亲亲自己脸颊，嘴唇，咬一口耳垂和锁骨，然后就是肩膀，要么就抓着尾巴玩。
　　这样还睡什么觉？
　　“你们俩注意点影响……宿舍不是只有我们三个。”
　　据说夕也考虑把她的“任意门”移动到这间宿舍的墙上，凯尔希还没同意，担心她的徒弟 情绪爆炸。
　　夕最近在门内创造了个几百年前的世界，比婆山镇更豪华更漂亮，有山川河流，市井楼房，还有金碧辉煌的皇宫。
　　她邀请封清羽去那个世界体验一下炎国人最极致的生活，只不过封清羽一直没空，一鸽再鸽。
　　然后，夕把话题引到一起坐船上面，封清羽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史尔特尔压低了声音，心中不太高兴。她也听说了亚叶和凯尔希之间一个月的赌约，她希望亚叶赢，这样宿舍的大家都很开心。
　　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强行拼合在同一个时空内，强扭的瓜不甜。
　　“她可能早就睡着了。我看她躺下的时间很早，说不定现在已经做梦了。睡这么早我真的不习惯，黑羽你居然为了新欢让我改变自己的作息，这个仇我记下了。”
　　史尔特尔真的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一本正经地写下刚才她说的话。
　　“我也睡不着。以前在冻原过夜的时候，我经常晚上不睡，帮其他人值夜，因为夜里野兽会出来觅食，我每次都能猎杀好几头，给弟兄们加餐。”
　　霜星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狼牙项链。上面串着几颗狼的牙齿，这是她第一次猎狼的时候，大爹给她亲手做的，有种勇士之证的感觉。
　　封清羽晚上喝了咖啡，现在也没有睡意。
　　三人都睡不着，于是封清羽提议去甲板上面吹风。如果肚子饿，还能去找凯尔希申请一下厨房的使用许可，要么就去找年，进夕的任意门里打火锅吃。
　　虽然罗德岛干员不能在甲板上随便打火锅，在夕创造的世界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史尔特尔和霜星都没去过画中世界耍，现在横竖都睡不着，干脆去玩算了。
　　“走，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有好吃好喝的，还有好看的。叶莲娜你还没去过除了龙门和乌萨斯以外的地方，我现在就带你免费旅游。”
　　霜星和史尔特尔都很疑惑。
　　大晚上的能去哪玩？龙门的商店也都差不多打烊了，除非马上飞到有时差的国家。
　　封清羽故意不说，拉着她们出了宿舍。画中流逝的时间是虚的，在现实中不会浪费，不影响她们的生活。
　　只是玩一下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夕的任意门刚好就在三楼的尽头，一面很少人会注意的，司空见惯的墙上。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一间宽敞的画室，风格是古时候的炎国风。
　　门和家具都是木制的，架子上有无数画卷。地上，墙上，到处都是画。
　　这里是水墨画的天堂。
　　除了角落的雕花木床上摆放的现代漫画和数位板，其他的东西都不属于这个时代。
　　夕在呼呼大睡。
　　她的作息是薛定谔的作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来。松垮的睡袍，以及姣好的躯体，让夕显得非常迷人。
　　一双纤纤玉足，茭白如雪。
　　这么一看，她比先前还要好看几分。
　　“她在睡觉，要叫起来吗？”史尔特尔伸手在封清羽面前晃。
　　“哈欠……”
　　夕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自己醒了，只不过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是黑羽啊……稀客。”
　　她在床榻上舒展身体，把睡袍稍微拉上一点。
　　“嗯……还有新的客人，红发女，我认得你，这位白发的兔耳朵姑娘，是新来的干员吗？”
　　霜星点头。
　　“我是昨天新来的霜星，目前在罗德岛实习，你好。”
　　“你好……哈欠……”
　　夕好像是困得厉害，话也不怎么说得完整。接着，她摇摇晃晃地下床，直接扑进封清羽怀里。
　　“熟悉的气味，真不错……很久没闻到了。”
　　温香软玉在怀，封清羽也很难坐怀不乱，她赶忙转移话题。
　　“夕，上次你说有一幅新画要请我进去玩，我带她们俩一起，你不介意吧？霜星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没去过，我想让她感受一下古代大炎的魅力。”
　　夕趴在封清羽怀里清醒了一小会儿。
　　“没什么不行的，画作存在的意义便是让更多人欣赏，如果能再和黑羽你共赴巫山，我的灵感会如同泉涌。我时常怀念我们在婆山湖的那一晚上，我们在画舫上……”
　　封清羽立刻捂住夕的嘴巴。
　　“好了，你别乱说，什么都没发生，那天晚上我们只是在画舫上吹风看月亮，喝点小酒。”
　　这时，通往罗德岛甲板的门又被人打开了，凯尔希站在门口，脸上有点不爽。她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走过来一看，发现这里在狂欢。
　　罗德岛理论上不能搞夜生活，该睡觉就得睡。
　　“已经快一点钟了，你们还不休息？黑羽，你和夕大晚上的想干点什么吗？”
　　凯尔希看到的是封清羽抱着夕，后者的睡袍没穿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亿点点不爽。

八十七 骤雨
　　封清羽不忍心让史尔特尔和霜星受到连累，把全部责任揽上身。
　　起头的人是她，她是罪恶之源。
　　霜星刚上岛实习就要挨罚，那也太残忍了。史尔特尔什么都没做，也不应该挨罚。夕也很无辜，睡梦中被吵醒，锅从天上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凯尔希医生，今晚的事儿都是我起头的，她们俩是被我强迫跟着一起，夕刚才拒绝了我的要求……要写检讨就罚我一个人写。”
　　今晚的老猞猁可能来了姨妈，看起来脾气暴躁，待会儿可能要展开“谜语领域”，让在座的各位全都被谜语击倒。
　　“……”
　　凯尔希眯着眼睛扫视一圈。
　　“黑羽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都散了吧。超过晚上十一点不允许串门，希望你们不要再犯。休息的时间很宝贵，不应该挥霍在玩乐上面。”
　　画室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史尔特尔都不敢说话，霜星也不敢。
　　霜星听大爹提过凯尔希的事情。
　　大爹很敬重这个女人，称其为“女勋爵”，言语中无不透露出对她的佩服和认可。
　　如今一见，凯尔希身上的压迫力确实非同凡响。她往那里一站，别人都会不自觉低下头，表现得很谦逊，或者敬畏。
　　想起大爹，霜星心中又开始难受了。
　　她来罗德岛投递简历的事情大爹毫不知情，她也有两天没回去了。进罗德岛的事情迟早会传入大爹的耳中，两人的冲突不可避免。
　　在罗德岛的这两天她过得很开心，这么开心的日子想持续下去，还得解决一些问题。
　　时间……就定在今天的上午。
　　她将自己波动的情绪的掩饰得很好，藏在冷淡的面容之下，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被凯尔希抓包之后，霜星就跟史尔特尔先回宿舍去了，眼睁睁看着封清羽被凯尔希带到办公室。
　　德高望重的女勋爵眼中，似乎闪烁着别样的兴奋和炽热。
　　……
　　凯尔希很清楚自己今晚的情绪很不对劲，但找不到原因。她在办公室里工作，莫名其妙就开始躁动不安，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急于探讨生物学课程，并且就要现在。口中有千言万语要倾吐，一刻也藏不住了。
　　看到封清羽和别人聊得很开心，她就很不愉快。
　　罗德岛的管理者不该这样……
　　凯尔希在前面缄默不语，封清羽看她的样子很不对劲，最终没能忍住。
　　“凯尔希医生，你怎么了？”
　　“……”
　　凯尔希不答话，拉着她的手，往医疗部办公室里拖拽。凯尔希的手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厉害。这摇摇晃晃的身体，跟发烧的症状也很像。
　　师徒在同一天发烧，该说是巧合还是巧合？
　　她忍不住YY了一下亚叶和凯尔希贴贴的画面，虽然诡异但也有种别样的趣味。
　　师徒cp谁不爱呢？
　　“凯尔希医生，你发烧了，要不要叫别的医生帮你看诊？你和亚叶也真是的，工作狂也要有个限度，把自己整发烧了多影响生活啊。”
　　还是那句话，医生在治疗别人的时候很大程度会忽略自己的身体状况，凯尔希为他人考虑的时间远多于自己，她不是神，只是个强大的普通人，生病很正常。
　　这个时间还没睡的医生，可能就赫默，华法琳和阿三个人。
　　“我没发烧……”
　　凯尔希身体状况正常，但不完全正常。
　　她没生病。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自从喝了你跟嘉维尔从萨尔贡带回来的果汁饮料……就变成这样了。”
　　事情发生在一小时前，凯尔希工作到深夜，习惯在这时候补充糖分。冰箱里冻着几罐嘉维尔拿给她的果汁，她听说萨尔贡的果汁味道不错，就拿了其中两罐，分别是葡萄味和苹果味。
　　垃圾桶里躺着两个易拉罐，封清羽心里“咯噔”一下。
　　这东西邪门得很，她捡起两个罐子，查看上面的图标，果然，在很隐蔽的地方印着一个驮兽的图标。
　　这玩意儿是让驮兽喝的，正常人哪能遭得住？
　　想起那次在萨尔贡的惨痛经历，封清羽现在害怕极了，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她不想被凯尔希抓着讲一晚上的谜语。
　　在维多利亚，凯尔希替自己挡了那杯酒，差点开了大型谜语论坛，现在喝了驮兽专用的果汁，还不得讲个痛快？
　　只不过她这次要讲的是跟医学，生物学有关的专业谜语，那些东西封清羽暂时还不想听。
　　“凯尔希医生你冷静……我找点别的东西给你喝，你先坐下。”
　　封清羽现在也乱了阵脚。
　　冰箱里只有冷冻的哥伦比亚矿泉水，看样子还是亚叶送的。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阻止凯尔希讲谜语都值得一试。
　　“不要……”
　　凯尔希对喝水没兴趣，她现在倒是肚子饿，想让封清羽做点东西吃。封清羽的招牌菜是黑龙肉沙拉酱紫菜卷，罗德岛有数位干员品尝过，赞不绝口。
　　她上岛这么长时间，凯尔希还一口都没尝过。都说喝了酸的东西开胃，那些果汁都是带酸味的饮料，现在正好饿得厉害。
　　“我要吃你做的招牌菜，现在，立刻，马上……”
　　突然，天边一声惊雷，龙门的户外下起瓢泼大雨。这个点，外面下着大雨，叫外卖是肯定叫不到了，罗德岛的厨师也早歇下了，没人能给凯尔希做点吃的。
　　封清羽忍不住又想起那次维多利亚之行，凯尔希忍耐了一整个晚上不吃东西，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那表情非常痛苦。她自己也深有体会，喝了驮兽果汁之后肚子会饿成什么鬼样子，恨不得花几小时来填饱肚子。
　　能让女神开心的机会近在眼前……
　　恍惚间，凯尔希已经来到面前，抱住她。
　　“黑羽，我的宵夜就拜托你了。”
　　接着，是一个带甜味的吻，葡萄汁的香气在味蕾的营地，在唇齿间扩散。为了奖励她做宵夜，凯尔希先给了点甜头。
　　窗外，雨势变得更大了。潜龙从藏身的深渊现身，在罗德岛的附近一闪而过，躲进附近能够避雨的山洞。
　　这场大雨，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八十八 风止浪息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几乎要把龙门街道给淹了。如春之后，龙门会迎来一个多月的雨季，这场大雨似乎是漫长雨季的开端。
　　干涸的农田得到雨水的滋润，为日后的成长积累了后劲。
　　说来也怪，龙门已经很长时间没下雨了，上一次下雨还是去年，跟现在相隔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
　　对有些人来说，她家里的农田已经两百多年没浇过水了，地里水分干涸，土块皲裂，这场骤雨让枯死的植物喝饱了雨水，重新焕发生机。
　　待到骤雨停歇，天色也即将放亮，龙门迎来崭新的日出，对凯尔希来说也是崭新的一天。
　　她尝到了封清羽做的宵夜，这比她在罗德岛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只不过昨晚匆匆忙忙吃完就在办公室的内间歇下，还没来得及喝点水，醒来的时候感到很口渴。
　　头还有点晕，也许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
　　“……”
　　拖着沉重的身体到冰箱前，把徒弟亚叶送的矿泉水拿出一瓶，顶着困意喝掉一半，意识才渐渐苏醒。
　　背部和腰略微酸痛，她心想今天可能要休息一天。
　　龙门大学委托她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后天上午才要去给医学院的学生们上课，明天还能休息一天。
　　上课的时候要站一整天，她明明记得自己的体力保持得不错，但为什么，现在那么疲惫呢？
　　她返回办公室内间，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封清羽也在，在房间的一隅睡得正香。
　　半夜的时候，她们一起做宵夜。封清羽一个人忙不过来，要她帮忙打下手，然后两人忙到快天亮才做完宵夜，匆匆忙忙吃掉。
　　再之后，封清羽困得厉害，就在凯尔希的办公室休息，结果到现在还没醒。
　　“现在是……下午两点？”
　　这时间就离谱，不过八小时的精致睡眠之间倒是勉强达到了。
　　她低头，嗅到一阵混合异味——身上沾满食物的味道，还有自己的汗味，必须立刻冲个澡。
　　冲澡意味着必须要回房间，可是封清羽还没睡醒，被人看到似乎不好解释。
　　“黑羽，醒醒，你到我房间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这位年下德拉克，凯尔希心情复杂。特殊的羁绊一旦产生，想斩断就没那么容易。
　　yysy，她并不讨厌羁绊产生的过程，却不太有胆量面对之后的事情。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有点害怕。
　　年龄差毕竟是个大问题，她俩的年纪差了两个世纪，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也不够理智。
　　总之，她们之间需要一次谨慎且漫长的谈话。
　　封清羽被凯尔希叫醒，眼皮子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晚上的事情她多少心里有数，一开始是想拒绝的，结果拗不过凯尔希的强硬。
　　人抵挡不住近在眼前的俏佳人的请求再正常不过了，凯尔希是俏佳人中的翘楚，佼佼者，她更是拒绝不了。
　　和她一起做宵夜的凯尔希，那认真的模样格外迷人，给她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认真的凯尔希，还有冷淡的凯尔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但每一种都特别有吸引力。
　　“凯尔希医生……早……”
　　封清羽的肩膀很痛，除了工作和各项事务积累的疲惫，还有被白色毛发的大猫咬了一口留下的红肿伤痕在隐隐作痛。
　　那一下子差点让她疼哭，谁也不知道猫为什么突然咬人，也许是兴趣使然。菲林本来就是猫科动物的种族名称，猞猁四舍五入不也是只猫？
　　“早……”
　　凯尔希的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她心中很愧疚，也很郁闷。
　　封清羽身上有不少猫的抓痕和咬痕，淤青和红肿，可以说有（相）点（当）惨烈。
　　毛发雪白的大猫猫在抓咬的时候毫不留情，这件事也要怪凯尔希，她没能管住自己的猫。
　　其实上一段的最后两个字可以去掉。
　　“黑羽，你先起来，跟我回房间一趟，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这次凯尔希没有正视封清羽的眼睛。她不敢注视那双深邃的血瞳，担心自己会陷进去。
　　人都会犯错，犯错是不可避免的，她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且犯错的时候毫无知觉。
　　罗德岛的管理者不该犯这样的错。
　　“是谈晚上的事吗？”
　　封清羽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有令人不愉快的事发生。
　　凯尔希的脸色有些阴沉，并不是平时那种冷淡，坦然处事的态度，她的脸上，眼睛里全都是烦躁。
　　“是，你得动作快点，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我先去洗把脸。”
　　自始至终，凯尔希的眼神都有点飘忽不定，压根儿没在封清羽身上停留，像是在逃避什么。
　　封清羽心里很不舒服，碍于两人的身份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只能憋在心里。
　　先起头的人可是凯尔希，她不过是被拉上贼船的可怜人，现在就看凯尔希怎么处理了。
　　都说覆水难收，凯尔希也处在如此境地。
　　午休时间刚结束，走廊内还没有干员走动，凯尔希的步伐特别急促，恨不得马上飞回自己的宿舍躲起来似的。
　　封清羽跟在后面，也不得不把步子迈大一点，不然赶不上凯尔希的速度，要被远远甩在后面。
　　这是第几次和她单独相处了？
　　进到宿舍，凯尔希没有多想，立马门关门上锁，把门外的一切隔绝掉。越是这样，封清羽越觉得她心虚。
　　有什么好心虚的呢？在凯尔希的心中，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凯尔希的年龄已经是十几个成年人的年龄了。
　　屋内是窒息的沉闷，比下雨前的龙门街道的空气还要闷。
　　封清羽讨厌这样的气氛。
　　“凯尔希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觉得没必要兜圈子。如果……你觉得和我产生羁绊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以后我会跟你保持距离。”
　　她早该料想到这种结果。她和凯尔希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不只是年龄，还有阅历，各方面的能力。
　　那些羁绊不是假的，却被各种因素阻碍。
　　凯尔希的回答，也为这次错误画上了句点。在她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之前，她暂时选择搁置。
　　搁置不等于不负责任。
　　“黑羽，对不起……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点时间思考。”
　　这个回答比封清羽想象中要好一些。
　　“没事，我等你。”

番外4 封清羽的过去
　　两人的话题未能顺利进行。一名警sir不适时地出现，打断他们的谈话，并带来了局长的命令。
　　“封sir，局长有请。他在议事厅里等候您，时间紧迫，请您立刻跟我前往。”
　　警sir是个年轻人，对封清宇还算客气。理由也很简单，大家都来自外围城市圈，这个繁华的首都最脏乱差劲的地方，大概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封清宇皱了皱眉。
　　每次局长找他从不会有好事，一个身份低微的私生子，捡回家里养大也不过是充当以后政治道路的工具，为他增加一个强力的合作伙伴。
　　至于他以后怎样，根本不重要，反正到了年纪就得服从安排。
　　想到这些，他心里很不痛快，却没办法。
　　“我知道了。”
　　虽然很不想去，却不得不去，封清宇的眼神从挣扎变成麻木。
　　“封sir，祝你武运昌隆。”
　　“……”
　　面对警sir的鞠躬，封清宇选择无视，随即去往那间华丽但气氛压抑的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的风格并不复古，很现代化，因为它现在的主人主张建筑要与时俱进，坐上局长位置的那天，那个男人就把老祖宗们喜欢的装饰全都拆除，换成了自己喜欢的风格。
　　冰冷，不近人情，大概是这么个感觉。
　　位于上座的黑发男人神色疲惫，撑着额头翻阅文件。他身着足以抵得上普通人家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生活费的黑西装，银色金属框眼镜，黑皮鞋，紫色的双眸里透着老于世故，擅长算计的目光。
　　他不是好丈夫，好父亲，封清宇对他的厌恶始终大于尊敬，喊他一声父亲也是没得选择。
　　他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厌恶的人面前，卑躬屈膝。
　　“父亲。”
　　“你来了。”
　　“父亲有何吩咐？”
　　“你先看看这个。”
　　局长将一份开了封口的文件递给封清宇，他双手接过，快速浏览一遍。
　　文件内容很简单，是一个卧底的任务，在缉du金三角展开，为今后的政策实施和推行获取第一手资料。
　　大家都知道金三角那边的性质——鱼龙混杂，整个城市最肮脏的地方，犯罪率居高不下，被委派到那种地区的人都叫苦不迭。
　　传说对犯错者最好的惩罚，便是贬谪到那边去当官和生活，那必将生不如死。
　　文件才看一半，封清宇都知道父亲没憋好屁。
　　想让自己代替其他的兄弟姐妹去访问外圈居然不直说，在那边装模作样等自己提出来……
　　虚伪，真的虚伪。
　　但是，那个地方对封清宇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他不讨厌那里，就算要去也不会觉得痛苦或害怕。
　　那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心中总会有些眷恋。
　　离开的这些时光，她甚至想念那里的街道，风景和食物，还有曾经的伙伴。
　　“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去。”
　　局长笑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知晓儿子的心思，知晓他对外圈无法割舍的情感。
　　有软肋的人很好利用，封清宇的软肋就是他的念旧。
　　“去吧，封清宇，顺便去看看你妈妈，将我的礼物和问候带给她。我不能给她一个名分，总要表达一下关切之情。”
　　两位女仆把打包好的精美礼物用推车推上来，封清宇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想也知道，这男人送给曾经感兴趣过的女人的东西不会太差。
　　没有特别喜欢，没有爱，也仅仅是感兴趣而已。
　　这都无所谓，能暂离这只华丽的金丝牢笼才是关键。
　　“感谢您的慷慨，父亲，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那么，我先回去准备，今天下午出发。”
　　“很好，这才是我封陌的儿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路上的花费我会为你准备好，你不用委屈自己。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您辛苦了。”
　　父子俩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比起父子更像是上级和下级。以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来说，这样的对话再正常不过。
　　封清宇从父亲那里拿到通行文书和调遣令，便马不停蹄地返回自己的住处，开始收拾行李做准备。短暂的“开笼”时间，让他压抑已久的心情获得了些许宽慰。
　　之后，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三年后，华国，深夜。
　　一名男青年从着火的宅邸逃出。所有的出口都被包围了，他几乎无处可逃，最后不得不从院子里的狗洞爬出来。
　　堂堂警署的封sir，居然沦落到要从狗洞爬出来才能活，男青年不由得心生悲哀。
　　已经回不去了。
　　他能做的只有在卧底身份暴露的追杀中活下来，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从此过上和曾经天差地别的生活。
　　至于报仇？简直可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还妄想拿回失去的东西，简直是痴心妄想。
　　青年知道大势已去，父亲，兄长，姐姐……他们都是想要自己命的人。而他的母亲，他所珍视的人全都死在那场大火中，成为冤死的亡魂。
　　他从狗洞里爬出来，灰头土脸，又渴又饿。为了活下去只能没命地跑，不停奔跑，奔跑，奔跑……
　　“对不起，我是个废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敢回头，因为回头看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可能会因为这一瞬间的迟疑而被人追上。
　　右边脸颊上的伤口疼痛难忍。刚才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锋利的树枝用力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疤痕横亘了半张脸，现在伤口有发炎的症状。
　　他头晕目眩，身体愈发沉重，仅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
　　“要是和他们一起死掉的话……就不会痛苦了……哈哈……不……不对……他们……希望我活下去……”
　　青年终于跑不动了，跪在郊外的荒野中，又哭又笑，涕泪横流。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
　　到了第五周，因为不小心透露行踪，逃跑过程被子弹射中被打断左腿，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这条腿瘸了。
　　他拖着瘸腿，步履颤抖，终于进了森林。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自己的死法。溺死的过程很痛苦，水进入身体内会非常疼。
　　至于上吊，他没了一只手，做不到。
　　“怎么办……连死也不敢，我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要不要在路边捡块石头直接撞死，或者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青年希望死得没有痛苦，他害怕死亡过程中带来的疼痛，很多种死法都不敢尝试。
　　“要么，试试割腕？”
　　只需要短暂的一瞬疼痛，接下来便是等待，等身体里的血流干，生命自然也跟着逝去。
　　他在路边在乱石堆里翻找，终于找到一块看起来很锋利的石头，他拿起石头，准备划开手腕，却突然丧了气。
　　“左手……早就没了啊，右手是不可能自己割开自己手腕的。”
　　连死都做不到，那他还能干嘛？
　　“可恶！”
　　青年在路边兀自懊恼，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窜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她的发色是较为罕见的靛青色，发丝沾了很多血，靛青和鲜红色融合，形成了类似酒红的颜色。
　　女人倒在路边，奄奄一息。
　　“哇啊啊啊——”
　　青年被女人吓了一跳。
　　“死……死了吗？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不……不关我的事！”
　　他担心女人会死在自己旁边，那可不行！
　　女人突然睁眼，青年看到她的瞳孔，是和血一样鲜艳的红色，深邃又震撼。
　　“没死呢……臭小子……别瞎叫唤……”
　　青年被女人训斥过后立刻老实，不敢随便说话。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满身是血的人，要么被人追杀，要么杀了别人逃跑，不管哪一种可能性，都伴随未知的危险。
　　有件事情不需要思考，那就是跑。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胆怯占据上风，青年拖着残废的左腿，一瘸一拐地逃跑，但跑没几步就摔倒了。
　　他再爬起来，然后再摔倒，反复几遍。
　　“小子，你跑不了……”
　　身后的女人发出一阵怪异的，充满嘲弄的笑声，声音不刺算耳，听着却很不舒服。
　　“给我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咳咳……”
　　女人每咳嗽一声，就吐很多血，那画面触目惊心。青年很害怕，不敢往女人的方向看。
　　他讨厌红色，讨厌血的颜色，或者一切近似红色的颜色。
　　在这一刻，他突然又不想死了。
　　——————
　　而之后，在封清宇遇到了这个女人的时候，一切就改变了，这个女人的能耐他明白，身份他却从来不知道。
　　女人没有说，他也从来不主动问。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大概就是复仇，向父亲他们复仇，把他们一家作为棋子牺牲掉的复仇。
　　结果是……成功了的。
　　大概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之后，女人就消失了，就像从来也没出现过一样，而封清宇呢，失去了重要的人，失去了复仇的动力，因为复仇已经完成，他选择了继续做一个小警察，继续做卧底。
　　终于，有一天他依旧是被出卖，然后这次没有那么幸运的，直接在枪弹现场死去了。
　　或许是上辈子那么的不幸，这一世的他变成了她，从封清宇变成了封清羽，迎来了她的泰拉新生。

第五卷终章·决斗
　　（Ps：终章≠完结）
　　被凯尔希放置并不是对封清羽打击最大的事，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准备补个回笼觉的时候，发现只有史尔特尔一个人在。
　　史尔特尔手里拿着一封信，那封信是写给封清羽的。
　　“霜星不见了，她离开前只给你留下了这个。”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她心急火燎地撕开信封，顾不得那个信封有多精美。该死的，这信封还是她帮霜星挑选的东西，因为霜星说想用它给冻原上认识的朋友寄信。
　　结果呢，自己居然是第一个收到的人，这算什么事儿？
　　封清羽最怕看到霜星跟自己道别的信，她不敢看，她担心上面写的是【对不起，我还是更喜欢整合运动，所以我回去了】之类的内容。
　　史尔特尔性格比较耿直，趁着封清羽发呆不敢看的功夫，顺便帮她看了，还念出来。
　　【致黑羽，我先回去找我爸做个了断，他对我恩重如山，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不可忘，我们之间的了断方式是决斗，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还是罗德岛的干员，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就给我立个牌位。只需要记得，叶莲娜心中永远有封清羽。】
　　信的内容比较简短，留下的时间未知，可以确定已经过去了一阵子。史尔特尔睡醒的时候旁边的位置是凉的，证明人走的时间早。
　　她不知道那只白兔子会去哪里，毕竟她们才认识两天，关系不熟，并且是以封清羽为纽带才联系到一起的。
　　“真是的……这个笨蛋，自己去找大爹单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对，她明知道大爹很强，可恶，该怎么办啊……”
　　她头晕目眩，语无伦次。
　　霜星单挑大爹，要么两败俱伤，要么霜星交代了。大爹有多难打，玩家再清楚不过了。
　　初见杀比较难，需要花时间慢慢思考战术。至于后面吃拐让能天使，ash这种一梭子干掉的打法，在这里不管用。
　　游戏强度和现实强度不等同。
　　“你知道她去哪了？”
　　史尔特尔看向乱抓头发，六神无主的封清羽。她从没见过封清羽这么慌乱。
　　罗德岛最从容的女人，一个是凯尔希，另一个就是封清羽，今天凯尔希和封清羽都不怎么对劲。
　　刚才在走廊附近看到凯尔希，也是一脸神思游离，疲惫不堪，仿佛行尸走肉的状态。
　　说起来，这两人凌晨去办公室“谈话”一直到天亮，至于谈话内容懂的都懂，凯尔希对封清羽那眼神能没点问题？说没问题谁信？
　　凯尔希不是没想法，只是放不开。
　　以上内容全部来自别人。
　　“emmm……我大概知道她去找她的父亲决斗，地点，我暂时没有头绪，因为龙门空旷的地方太多了，郊外有很多个废弃的工厂，我不可能一个个找。除非……”
　　这种时候找近卫局最快，陈，星熊和诗怀雅都认识很多交警，找交警调出道路监控也许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找到了可能也没有，这是霜星和大爹之间的战斗，封清羽是外人，没有资格介入别人的家事。
　　封清羽找了陈的号码准备打过去，星熊却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星熊跟她还在闹别扭，为什么会打电话来呢？
　　既然这样，干脆拜托一下她好了。
　　“鬼姐，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在交警队的朋友告诉我，今天发现有一些整合运动在外环东路附近的废弃矿场里活动，其中有个人疑似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我听说她现在已经加入你们罗德岛了，现在却又跟整合运动一起出现，我担心你们罗德岛有问题，打个电话过来看看。”
　　星熊的电话来的正是时候。
　　“多谢……我刚好在找她。要不是你给我提供线索，我还要花很多功夫，谢谢……”
　　现在封清羽没有太多精力和星熊寒暄，感谢只能留到下次。
　　“不客气，你去忙你的，需要帮手再call我，几时得闲的话出来吃餐饭，晚点我再找你，现在要开工做嘢。”
　　事不宜迟，现在要立刻赶到开战现场，尽量阻止流血事件发生。
　　假如塔露拉也参与进去，霜星肯定没胜算。塔露拉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切城融化，霜星和她对阵，胜算可能不到三分之一。她们都很强，但塔露拉更强。
　　塔露拉也许不会放过霜星这个加入罗德岛的叛徒。
　　上次在孤儿院见过一面，之后封清羽再也没联络上塔露拉。说来也怪，塔露拉让她埋伏罗德岛，却一次也没要过罗德岛的情报。
　　这中间有太多疑点了，塔露拉又一个字不肯说。
　　“要我陪你去吗？我担心你这么逊，等下被什么大爹锤爆。万一霜星反水，重新加入整合运动，你可能就死在那边回不来。”
　　史尔特尔扛起自己的莱万汀，做好苦战一轮的心理准备。
　　“而且，你那邪门的技能不是能借人家的技能给自己用吗，我的黄昏到底有多强，相信你也心里有数。”
　　“拜托你了。”
　　封清羽握住她的手，感到安心。
　　她们找阿米娅要了外出许可。现在跟凯尔希见面比较尴尬，封清羽暂时不敢去找她。经过一个晚上的辛劳，老猞猁也没心情管这些的样子，现在可能在她的猫爬架上睡觉。
　　阿米娅是罗德岛的话事人之一，立刻给了外出许可。
　　“请你们一定要把霜星小姐带回来，拜托了。还需要别的干员一起吗？现在能调用的干员还有一些，我担心你们两个不够。”
　　在人手方面，封清羽确实有点担心。
　　但是塔露拉可能在那，让别的干员去可能遭遇危险。如果是她，和塔露拉打打感情牌，还有离开的可能。
　　大不了，自己用黄昏跟整合运动死磕，大家两败俱伤。
　　“不用了，让其他人休息吧，我和史尔特尔一起去够了。”
　　两人小队踏上前往龙门外环东路的凶险旅途。
　　这次她获得了罗德岛载具的使用资格，通往市郊的路宽阔且车辆稀少，行车速度很快。
　　越靠近目标地点，封清羽心中越紧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

一 考验
　　越接近星熊说的废弃矿场，道路结冰的情况越严重。
　　霜星的法术能影响局部地区短时间内的气候，让物体结冰，周围的道路也受到了溢散的法术影响。
　　“我们里战斗的位置不远了。”
　　封清羽看到几棵被砍倒的树，断口处留有红黑色的痕迹。爱国者的武器触碰过的东西会留下这样颜色的烟雾，被烟雾熏过之后才形成这些痕迹。
　　众所周知，被大爹的烟雾熏过的干员都会快速掉血。
　　“这里，有够惨烈的。”
　　史尔特尔不得不感叹一下这场战斗的破坏力。周围的痕迹成放射状延伸，在范围内的东西都无一幸免，能破坏的全都坏掉了。
　　树木倾倒，植被枯萎，因为没有房屋，所以暂时没看到破损的建筑。
　　路边的指示牌被怪力扭曲到诡异的形状和角度，像是有双看不见的巨手在暗中操作。
　　地上的草已经结霜，冒着寒气，冰层中夹杂着一些发光的黑色碎屑。
　　不远处就是废弃矿场的加工厂房，再往前走是矿山，废弃的矿车和开采工具随意丢弃在各处，积满灰尘，表面覆盖大量斑驳的红色锈迹。
　　矿场的地面也有和路上一模一样的结冰痕迹，以及红黑色的烟熏污渍。这些痕迹比刚才看到的更明显，封清羽也能听到不远处的打斗声。
　　在市区内大规模开战，龙门近卫局会出手干涉。整合运动是近卫局的重点抓捕对象，他们只能选这种空旷无人的地方打。
　　“声音在西边，我们得赶紧了。”
　　封清羽把机车速度加快，在空旷的废弃工厂狂飙。车子有几次差点打滑翻车，她车技过硬，才没连人带车一起摔地上，顺利到达。
　　雪怪小队的成员，还有一些其他的整合运动在围观。
　　他们被命令站在旁边，不能有任何行动，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为止。大爹和霜星大姐已经打了很久，两人都有点疲惫，但谁也没喊停。
　　胜负再明显不过，大爹稳赢。霜星嘴角渐渐溢出鲜血，证明她快到极限了。每次她不行的时候，都会吐血。
　　“Duang——”
　　爱国者一刀劈下，中断了霜星的再一次施术。她的咏唱还没到一半，连重新咏唱的力气都没有了。心脏，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法术的施展太多，对体力消耗太大，她可能会死在这里。
　　“呼呼……”
　　霜星开始喘气，视线出现短暂模糊。眼前高大的身影开始摇晃，实际上摇晃的只有她自己。口腔被腥甜的气息充满，她吐了几次血沫，还是止不住血一直往外流。
　　被养父杀死也没什么好怨恨的，因为当年就是他救了自己，给自己重获新生的机会。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乌萨斯矿场，和抽到黑签的家人一样。
　　“叶莲娜，站起来。”
　　爱国者对她步步紧逼。
　　“你是战士，记住，战士要么战死，要么胜利，没有认输。”
　　这句话爱国者说了无数遍。霜星也不打算认输，又打不赢，除了力竭战死没有第二选项。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身前，正对爱国者，腰间别着青黑色的两把刀。
　　飘逸的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身姿挺拔。
　　肯定是她太痛苦身影出现了幻觉，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在极度痛苦，或者临死前，都会幻想自己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出现在面前，和自己一起面对困难。
　　不知不觉间，芳心已经暗许给某只黑发的德拉克，大概是这么回事。
　　“够了。叶莲娜，接下来我替你战斗。”
　　封清羽让腰间的两把刀出鞘。沉甸甸的武器握在手里，责任感也压在肩上。
　　霜星定了定神，发现不是幻觉。人确实来了，还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伸手一摸，脸是热的，还有点黏，应该出了很多汗。
　　“你……怎么来了？”
　　她又惊又喜，声音都在颤抖。
　　封清羽扶着霜星，让她的身体贴着自己的站稳。霜星的身子很冰冷，气息也不稳，嘴角沾上了一点血丝。
　　“笨蛋，来和你并肩作战啊。”
　　霜星的脑门被弹了一下。
　　“留下那种像诀别书的东西，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让我独自在罗德岛担惊受怕，你这样我很生气，就追着来了。你现在是罗德岛的一员，是我的同伴，罗德岛绝不会丢下任何一名干员，让她单独面对困境。”
　　“真是帅气的话，很有你的风格。不愧是……龙门最讲义气的小混混。”
　　霜星的手在封清羽脸上摸个不停，像在担心她是假货。
　　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够，能天天看再好不过。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看到这张脸，肯定无比幸福。
　　“是本人，我放心了。”
　　“那当然了，我封清羽什么时候假过？”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封清羽抱了抱她，让自己的体温裹挟她的全身。
　　她们在这边卿卿我我，爱国者表示有被冒犯到。
　　“咳咳——”
　　他不得不假装咳嗽，打断一下这边聊得火热的两人。
　　罗德岛的小姑娘在不经意间把自己的女儿撩走，他这个父亲竟然毫不知情，也是离谱。女儿青春期的烦恼都会和自己一一道来，毫无隐瞒，现在女儿长大了，留不住。
　　“叶莲娜，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爱国者非常好奇。这不是八卦，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霜星对爱国者也不隐瞒，大方承认。
　　“大概半个月前，我们俩睡了一次，然后我就确定心意了。”
　　其他的句子没问题，只是中间那部分，封清羽希望她一开始就去掉。
　　“嗯……我知道了。”
　　爱国者那双红色的眼睛开始死死盯着封清羽，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把刀尖指向她。
　　“罗德岛的，小姑娘，你和我打，能在我的手里，扛下十五分钟，你们一起走。不然，叶莲娜留下，你自己走。”
　　趁此机会，爱国者想考验一下封清羽对他女儿的感情真不真，如果是假的他一看便知。女儿能找到归宿她的归宿值得高兴，如果这份感情是假的，他绝不会原谅欺骗叶莲娜的女人。
　　“怎样，和我一战，抑或是，退缩，你选一个。”
　　爱国者的声音低沉沙哑，他散发的压迫感挤压着封清羽的神经。

二 王牌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封清羽没有选择，她不可能不怕被爱国者揍死，为了霜星，怎么说也得扛下来。
　　十五分钟，也就十五分钟，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区区十五分钟，能活下来就算数。
　　“开始吧。叶莲娜，你站旁边，不要干涉。如果干涉，算她战败。这是她，和我之间的，战斗。”
　　爱国者的话把封清羽的任何退路和支援都堵死，为今之计只有一战。
　　这场战斗有罗德岛新干员入职测试内味。众多玩家戏称“一个合格的干员既要单身扛源石虫群，又要在一波拐加成下单抗大爹”。
　　你大爹作为舟游内高防御高法抗的boss，还能一刀一个高台，要抵抗他十五分钟的攻击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犹记得当初打7-18，看着自己的干员被爱国者一刀一个，封清羽痛在心里，有口难言。
　　她不是特别厉害的玩家，大多数关卡需要抄别人的作业才能打过去，是个又屑又废物的博士，大爹这一关也不例外，当初摆了不少地雷才打通。
　　这里没有地雷，肉身硬扛才是王道。
　　接着，爱国者挥下第一刀，封清羽两把武器一起上，虽然挡住他的长枪，却被巨大的力量震撼，整个人望后退了一大段距离，鞋底在地面留下两道划痕。
　　背部撞在一辆破矿车上，身体才停止后退。这一撞差点没把背部撞烂，因为刚好碰到旧伤。
　　“嘶……”
　　才第一次攻击就这么狼狈，接下来肯定更难捱。
　　爱国者对霜星肯定有手下留情，不然哪可能打这么久？刚才她都听到几个整合运动在议论了，父女俩早上打到中午，打了几个小时。
　　以爱国者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几个小时打一个人。他对自己的女儿手下留情，对她就不会，女儿和外人没有可比性。
　　好家伙，这次“罗德岛新干员入职测试”要提着头去打。
　　爱国者刚才还没用全力打出第一击，封清羽就退出去那么远，他已经在心里叹气了。
　　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为了叶莲娜接受挑战也能证明一部分真心，只是，有勇无谋没用，在这个残酷又美丽的世界，谋略和强大的力量才是生存之道。
　　比如凯尔希女勋爵这种人，她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过人的谋略，胆识，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才能一直生存到现在。
　　对于叶莲娜的心上人，还是不敢用全力，担心给人打死。爱国者思虑再三，打算只用三分力。如果三分力太危险，那就用两分力。
　　只要封清羽能坚持到结束，他是不会下死手的。
　　“年轻人，站起来，再来。”
　　两人间隔十余米，期间爱国者有无数机会投枪，一击必杀，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并不痛恨罗德岛，虽然两方站在对立面，他也从不会对战败在自己部队下的罗德岛干员穷追猛打，还放他们回去。
　　对封清羽，他更多的还是欣赏。
　　“好……等我一下，我先站起来。”
　　刚才也撞到腰了，封清羽感觉腰疼得最厉害，里里外外都在疼。某只老猞猁白嫖了自己的好处，好家伙，谁也想不到她居然这么来劲。
　　总之就是什么都没给自己剩下，一点没有。
　　睡眠不足和过度劳累导致现在头晕目眩，连早餐也没吃，可以说是以最差的状态在应战。
　　在爱国者面前，她不堪一击。
　　等封清羽勉强站稳，爱国者便挥下第二枪。这次她稍微摸清了点套路，没有被长枪击飞，堪堪躲过，手臂被长枪的尖端触碰，衣料撕裂，留下一道半深不浅的一字型血痕。
　　纯血的温迪戈，高大伟岸，宛如移动的堡垒，每走一步，都给人地动山摇的既视感，甚至能听到沉闷的轰鸣声。
　　封清羽感觉自己在掉血。王牌现在暂时还不能用，她要留到最后的一分钟。现在大概才过去两分钟的时间，还得坚持起码十二分钟。
　　霜星和史尔特尔只能在旁边替她默默打气。规则已经定下，不容破坏，看着着急但没办法。
　　“你爸不会把她打死吧？”
　　“我爸已经手下留情了。”
　　“没看出来。我怎么感觉他在往死里打呢？”
　　“假如我爸用十分力打，她现在已经死了。她是什么水准，我们再清楚不过，她连我的一招都扛不住，何况我爸？”
　　“有道理……”
　　“别担心，我不会让她死的。”
　　爱国者在放水，只要是跟他一起打拼过的人都知道。这不只是放一点点水，放水的程度都能汇聚成海。
　　这场战斗好像没什么意思，单纯走走形式。
　　途中，封清羽也试着击打爱国者的护甲，那玩意儿太硬了，她怎么打都打不破，据说，连赫拉格老爷子的剑都砍不穿。
　　“黑羽之前跟我说，你爸是【罗德岛新入职干员最终测试主考官】，我到现在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史尔特尔放下心来，开始把玩发尾。
　　“我也不明白。”
　　随后，霜星去找了雪怪小队里的医疗干员，问她拿了一只药箱，里面准备有常用的医疗物资。
　　虽然爱国者不会下死手，受伤也不可避免，皮外伤加内伤，也得在床上躺几天休息休息。
　　“看她的伤势，我们要半个月不能吃紫菜卷了。”
　　霜星叹气，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微笑。
　　沙漏里的沙已经漏了大半，时间越来越少。封清羽身上挂彩也越来越多，被打得满脸是血。
　　爱国者的橙色领巾也被她切掉了一段，但身上无伤。
　　“你的剑术，不错，但是，太急躁了。”
　　封清羽的其中一把刀被爱国者打飞，就只剩下另一把。它飞得太远，想捡回来暂时不可能。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阶段，终于可以用那招了。5SP早已经回满，就等着技能开启。
　　“黄……黄昏……看招……”
　　青蓝色的火焰开始环绕封清羽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血条一下子加满，还扩充了几倍。
　　她一直在挨打，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
　　手里的剑被黑色的熔岩巨人握住，砍向爱国者的护甲。终于，传说中不可撼动的装甲出现了裂痕，崩了一块。
　　爱国者愣住了。

三 大爹的认可
　　“你居然能，打破我的，护甲。”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这套年久失修的护甲还没人能砍破，没想到居然让一个小姑娘做到了。
　　“只是运气……比较好，我也没想到……我的青霄居然能做到……”
　　青蓝色的火焰燃尽，封清羽也力竭，差点摔倒，霜星立刻上前扶着。
　　从结果上看，封清羽确实很好地达成了爱国者的要求，还得到一些额外收获——一块陈旧的护甲碎片。
　　“爸，她做到了。”霜星看向父亲。
　　“她确实，做到了。你们走吧，找个医生，帮她看看。看起来，伤得不轻。”
　　封清羽用颤抖的手竖起大拇指。
　　“一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还能打十小时……嘶……疼疼疼……”
　　她吹牛的时候还在吐血，爱国者心想自己没用多大力气，这年轻人的身体就像纸糊的，经不起折腾。
　　上次见面的时候看着挺硬朗，怎么现在变得病恹恹的，像蔫掉的植物？
　　作为过来人，大爹思来想去，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叶莲娜，你们年轻人，要懂得节制。你长大了，我留不住，祝你们，百年好合。”
　　霜星心想这锅老娘不背。
　　昨晚她什么也没干，前天晚上也只快乐了区区的六个小时的一半，跟史尔特尔平分秋色，要背锅应该算她一半。
　　“爸，你很啰嗦。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只有我跟你。有些事情我希望……能跟你心平气和地聊聊。”
　　这次爱国者没拒绝。
　　和女儿吃顿散伙饭好像也有必要，顺便叮嘱一些感情问题。他见惯了分分合合，世事变迁，此刻竟觉得有些失落。
　　虽说孩子大了终究要展翅高飞，离开父母的身边，可真到了那一天，心里免不了要觉得落寞。
　　龙门的小混蛋，最终还是撩走了他的叶莲娜。
　　想当年，自己在乌萨斯北原的矿场救下这孩子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十一岁，瘦骨嶙峋，身体冻得像结冰的湖。
　　初见时，叶莲娜还有点害怕他，因为他一刀一个乌萨斯军警，还有欺负感染者的纠察队队员。
　　那些恶人倒在血泊中，他的刀，还有脸上的面具也沾满了恶人的血。
　　时光飞逝，那一天离现在已经非常久远。爱国者想到以前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今晚见。”
　　温迪戈转过身，带着他的部下从反方向离去。雪怪们仍然留在他们的大姐旁边，等候命令。
　　“医疗干员，来两个，先给她处理一下。”
　　两个雪怪小队成员一左一右站在封清羽旁边，打开医疗箱，动作麻利，马上准备好紧急处理伤口的东西。
　　她们医术和罗德岛的医疗干员比倒也不逊色，比新来的预备干员还熟练得多。霜星说她的队伍里有几个人曾经在乌萨斯开诊所，不幸感染了矿石病，才不得不离乡背井，加入整合运动追寻更好的生活。
　　外伤容易治，内伤什么的还得回罗德岛用设备做个透视，以免落下病根。
　　“两位靓女……唔该（麻烦）你轻点……要死了……疼死了……”
　　两位雪怪用鄙视的眼神看她，像是在说“这女人是个没用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像这么不经打的女人，在整合运动里还真不多见。
　　霜星和史尔特尔两人合力把封清羽送回罗德岛，虽然她表示自己还能骑车，她们都不敢让她碰。
　　万一等下被泥头车撞，人直接无了怎么办？
　　最后， 是雪怪小队里一个会开车的男性帮忙，用面包车把人运到罗德岛下面，再由霜星她们两人抬回去。
　　煌刚好在甲板上溜达，看到她这副惨样忍不住调侃一番。
　　“黑羽，你是和有妇之妇幽会，然后被人家的老婆给殴打了吗？我看很像。”
　　她不是挖苦，只想开个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我没那种兴趣……而且牛头人很差劲欸，这么做很没品，绿人者……人恒绿之，这道理我很清楚。话说，能不能……先给我来瓶可乐？”
　　自动贩售机近在眼前，封清羽就是没力气站起来买。
　　和大爹打架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保护自己的伙伴，让她能安心呆在罗德岛，这点伤不算什么。
　　“你真是的，让凯尔希医生看到你肯定要生气。”
　　煌摇摇头，去自动贩售机跟前买了一罐可乐，顺手帮忙打开。
　　说到凯尔希，封清羽就只有苦笑的份。
　　某只老猞猁敢做不敢当，白嫖年下。大名鼎鼎的凯尔希医生，也会有如此犹豫不决的时候。
　　这件事天知地知，她和凯尔希两人知，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虽说她要花点时间冷静，谁知道“一点时间”是多久呢？对凯尔希来说，有可能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你在笑什么呢？可乐还要不要？”
　　“要的……”
　　封清羽从凯尔希的事情中回神，享受手里的饮料。
　　管她呢，回应什么的早就不抱希望了。
　　接下来是医疗部的干员帮忙治疗，过程比较繁琐。嘉维尔也参与了治疗，整个过程尽心尽力。
　　终于，封清羽决定原谅她。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去帮你揍他。”嘉维尔把拳头握住，咯吱作响。
　　“别，你别去，你打不过他。”封清羽立刻扼杀她的念头。
　　爱国者何许人也，嘉维尔这种小丫头是肯定打不过的，届时爱国者会把她当成挑衅的人给揍死。
　　“那人是谁啊？”
　　“你别问，问了也没用，他对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俩是公平战斗，我没赢也没输。”
　　嘉维尔追问不到，无奈放弃。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珍惜自己的小命，你死了，罗德岛有一群女人要守寡，很凄凉的。我们阿达克利斯认定一个人就会至死不渝，你别辜负我啊，不然我就——揍扁你。”
　　鳄鱼嘴里说着狠话，包扎的动作很小心，生怕触到伤口。
　　封清羽很喜欢嘉维尔坦率的性格，有什么话都会直说，也不给你讲谜语，比某人好一万倍。
　　说曹操曹操到，凯尔希从甲板附近飘过，远远看了她一眼，然后逃也似地离开。

四 拼图
　　“……”
　　封清羽也看到凯尔希了，还期盼她能过来慰问自己两句，结果当然是没有。凯尔希连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了，目前的心理状态是苦恼中。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假装自己不难过，也假装自己没看到一闪而过的凯尔希。
　　“嘉维尔，扶我去阿米娅的办公室……我想看看霜星的情况。”
　　虽然那边没什么可担心的，她还是有点挂念。人能平安无事回来已经是万幸，得益于爱国者的放水。
　　他终究是不可能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下狠手，是一位慈祥的好父亲。
　　嘉维尔忍着要揍她一拳的冲动，拒绝搀扶。
　　“你给我呆着，去什么去？老老实实在这儿休息，待会儿我扶你去医疗部的病房挂点滴。一直到明天上午为止，我都会守在你旁边，你别想乱跑。”
　　封清羽拗不过她，但很快霜星就来了。
　　她也被命令要到医疗部接受体检和治疗，这是罗德岛CEO的命令，不可违逆。
　　两人都伤得不轻，只不过霜星身体底子好，看起来没那么严重，还能正常走路。
　　“病友你好。”封清羽笑着调侃她。
　　“不劳你操心，你先照顾好自己。”霜星的态度冷冰冰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
　　罗德岛是个很温暖的地方，这里的干员对待自己的同伴就像家人一样温暖。
　　“我是为了你才受伤的……好冷漠。不求你以身相许，至少，以后对我温柔一点。”
　　霜星转过来，握住封清羽一只手，郑重其事地说到：“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黑羽干员。从现在起，我正式成为你的同伴，战友，同志和室友。”
　　把同伴称呼为“同志”是乌萨斯的传统，似乎整合运动内部也有这个习惯。
　　“同志，请多指教。”
　　握手过后，是喜闻乐见的乌萨斯风格热吻。
　　霜星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傍晚了，傍晚还有别的约定，完成这一约定，她在整合运动的旅途也将画上句点。
　　“今晚和我爸有约，所以会晚一点回来。这次，我不会不辞而别。”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会跑了。”
　　“相信我，这次真的不会。”
　　……
　　虽然白兔子再三保证，封清羽也不可能完全放心，除非她也跟着一起去。身体上的伤无关紧要，关键是心不能不安稳。
　　“我陪你去吧。”
　　“不行！”x2
　　嘉维尔和霜星异口同声。
　　“你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过度劳累，我们雪怪小队的医生也这么说。我今晚十二之前会回来，到时候，你在甲板上等我，可以吗？”
　　霜星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柔和，似乎能滴出水来。这种目光，封清羽没办法抗拒。
　　人家和父亲恰暂时的离别饭，合情合理，自己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那……早去早回。我今晚会在甲板上等你回来，不想让我感冒的话，要准时一点。”
　　“放心，如果你感冒了，我会想办法让你身体暖和起来，也会负责起这段时间的照料工作。”
　　霜星在她耳边哈气，气息温热，像在给耳根子挠痒痒。
　　“好了……快去吧。”
　　封清羽站在甲板边缘，目送霜星离开。
　　就在刚才，她从后勤干员那里拿到了上次定制的罗德岛干员制服，款式虽然和以前在整合运动时穿的差不多，颜色变成了黑色，整合运动的标志也被罗德岛的替代。
　　她突然穿上黑色的外套，看着还有点不习惯。不过罗德岛干员的制服颜色都偏深，倒也没什么违和的。
　　直到霜星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封清羽才不继续站着。
　　嘉维尔耐着性子陪着站了半天，心里疯狂吃霜星的醋。可恶的前整合运动兔子，不就长得漂亮一点，身材保持得好一点吗？事业线也不突出，性格还冷淡。不知道哪里吸引人了。
　　看封清羽这神魂颠倒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黑羽小姐，麻烦你现在跟我去挂点滴，食堂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会给你做点好吃的东西。在这半个月时间里，你千万别碰女人了，为了身体健康。”
　　“这话你好意思说？是谁趁博士偷袭我的时候，还来吃我的三明治？”
　　“咳咳，太饿了，那时候没忍住。”
　　“你给我爪巴去吧。”
　　两人有说有笑，封清羽心中的阴霾也暂时散去。
　　傍晚时分，龙门又下了场雨，雨声淅淅沥沥，很适合困倦的人入睡。封清羽躺在医疗部的床上，床铺得很舒服，躺着不会硌到身体。
　　加之刚吃过饭，脑袋早就昏昏沉沉，在嘉维尔的耐心陪伴下沉沉入睡。
　　中途，嘉维尔也有点犯瞌睡，到了要换点滴袋的时候，她刚想去叫值班的医生，却在门口遇到了凯尔希。凯尔希替了值班医生的工作，拿着要换的点滴走进来。
　　“嘉维尔，你先去隔壁房间休息，我来守着。等挂完我会叫你。”
　　嘉维尔还不知道她们俩之间发生的事，人也很粗神经，就答应了。
　　“那凯尔希，我先去眯一会儿，辛苦你一下。”
　　罗德岛最正经的凯尔希医生，会对年下做什么呢？根本不可能的。嘉维尔一点都不往那方面想，她觉得凯尔希对封清羽一直表现出很没兴趣的样子。
　　等嘉维尔的脚步声远去，凯尔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市面上的流行杂志。这是一本年轻人都喜欢看的时尚杂志，她有点好奇里面的内容，于是让梓兰帮订了半年。
　　年纪大不影响她对知识的渴求，她只不过想多学点东西，没什么可耻的。
　　床上躺的人睡着的时候也不安分，手总要往她这里抓。
　　“你是孩子吗？”
　　凯尔希嘴上嫌弃，立刻把自己右手伸过去让封清羽抓。
　　脑中零碎的片段已经拼凑起来，两人所经历的那几个小时，倒也没有那么不堪。
　　疯狂，但是也很美好。
　　人一旦鼓起勇气踏出一步，打破樊篱，便会得到升华，体验到此前从未有过的意境。
　　空白的拼图缺口，似乎多了一大块新的拼图，把她原本空虚的内心变得充实。

五 梦醒
　　封清羽又在做乱七八糟的梦，梦比较跳跃，片段也很零散。
　　卧底生涯中面临最多的危险就是身份暴露，为了扮演小混混的角色就得拼命演戏。
　　她自认为自己入戏很深，有时会忘记自己还是个龙门警察，尤其是和别的小混混火拼，或者一起喝酒，看起来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当时在查一单走私军火的案子，封清羽潜入的黑帮要把东西卖给乌萨斯的一帮感染者，那些人已经组成一个有一定规模的感染者权益组织，现在需要广泛地招兵买马。
　　感染者里不乏一些有钱人，他们想在乌萨斯捍卫自己的权利。封清羽觉得他们的做法没什么不对，心里还倾向于他们。
　　转做卧底，也是因为在一次任务中感染了矿石病，感染矿石病就不适合呆在岗位上了，所谓的同僚都开始排挤，议论。
　　黑心的上司只关心部下有没有完成任务，不在乎过程有多难。只要得到她想要的结果，能让她当上助理警务处长，其他都无所谓。
　　部下的牺牲换来的都是长官的升迁，近卫局内部黑幕重重，那时候封清羽已经开始迷茫，自己真的要继续为这种地方效力吗？
　　上次是感染矿石病，遭到众人排挤，接下来呢？
　　卑鄙的上司不愿意放她走，求她把最后一单case做完。
　　“阿封，你听我一句劝，这批军火绝对不能到那群疯子手里，你想想，他们都是癫的，万一射杀平民怎么算啊？我应承你，做完这单case，升你做高级督察，帮你恢复身份好不好？这次是最后一次，真的，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面对上司文sir的恳求，封清羽很犹豫。
　　文sir救过她命，但是也在利用她一步步升迁，害自己得了矿石病的人也是她。
　　一直帮她卖命却不拒绝，其实原因很简单，封清羽对这个女人心怀爱慕。可能是憧憬，但比憧憬多一些。
　　一个年近三十，看起来很年轻，又有气质的大姐姐，在最自己失意的时候接近，即使带着目的性，也会被暧昧的氛围给弱化掉。
　　卧底一生会遇到好几个不同的联络员，文sir是第一个。她欠一个人情，经常夹在道义和人情中间左右为难。
　　“我不需要做高级督察，也没兴趣，做完之后你帮我恢复身份，我会立刻辞职。这些年你让我出卖我老大，出卖兄弟，我已经受够了，我的良心受不了这样的 谴责。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发梦（做梦），梦到死去的老大和兄弟，满身是血，问我为什么要出卖他们……”
　　人不是她杀的，她的作用是上司埋在帮派里的暗线，专门搜集情报。
　　那些混混们干的都是要判刑坐牢的勾当，虽然他们有情有义，龙门的法律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上司如此说到。
　　法不容情，这么多年都没破例过。
　　“封清羽，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一个警务人员，他们是古惑仔，是危害社会安全的毒瘤，帮助近卫局铲除他们是你的责任。你竟然在任务过程中对那种渣滓产生同理心，难不成想背叛近卫局加入他们？”
　　一番质问，让封清羽无言以对。
　　她确实产生过这种想法，还不止一次。
　　执行卧底任务的一年间，身边的手足一个个牺牲，经验不足，加上应对危险情况的胆量不够，上司有时见死不救，他们的生命都定格在二十多岁，年纪最小的也不过才二十。
　　卖军火给感染者真的错误吗？帮助感染者的行为，到底有没有这么不堪？老大卖那些东西也没有赚很多利润，赚到的钱也拿去捐给孤儿院，还有感染者权益组织，为什么要制裁他？
　　封清羽也不止一次思考这些问题。
　　“他们能给我的东西，近卫局能吗？你能吗？你们这些穿警服，穿西装的阿sir，成日就知道满嘴社会安定，法律，为了市民，死在你和你部下手里的感染者有多少？为了坐上助理警务处长的位置，你逼我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
　　在这个几年前的夜晚，她和上司爆发激烈的争吵，随后，被当做变节卧底处理，遭到很多龙门警察的追杀。
　　几发子弹没入身体内，虽然没打中要害，继续呆在这里，死是迟早的事。她逃到桥边，前后都有上司的人，没有退路，除非自己跳到海里。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坠入海中的时候，封清羽还觉得有几分解脱。冰冷的海水将她包围，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杀死她。
　　万籁俱寂。
　　……
　　“醒醒。”
　　“你做噩梦了吗？”
　　有个特别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化作暖流汇入心中。
　　刚才身体发冷的感觉，似乎是来自点滴袋里的药水。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珠，疼痛在感觉还在心口附近徘徊。
　　说起来，这几天就是死去的老大和弟兄的忌日，封清羽甚至没有勇气去祭拜，担心被他们的家人看到，痛骂一顿。
　　上次去墓地祭拜，被老大的家人骂“死差佬”，被板砖打破脑袋，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
　　也许是身体疼得厉害，所以做了个噩梦。噩梦中的场景，也都是身体疼得厉害时发生的，有一些关联性。
　　叫醒她的人是凯尔希。
　　居然是凯尔希。
　　无情的女人，现在又出现在身边，关心自己的情况。
　　“嗯……梦到以前混黑道时其中一位老大，我有愧于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梦到，可能是怪我今年清明节没去烧纸钱孝敬他。”
　　“怪不得你一直在哭着说‘对不起，老大’也就说了几十次吧。”
　　凯尔希像个没事人，给封清羽倒了杯温水，旁边还有一板药片。
　　“听嘉维尔说你和人打架，伤口发炎，今晚可能会发低烧，先吃两颗退烧药。”
　　她把药挤出来，等封清羽喝点水润润喉咙，再用自己的手喂药。
　　封清羽看着凯尔希的手发呆。
　　这只手昨晚抱着她的背，用指甲在背上抠出一道道抓痕，吐气如兰，一举一动都格外动人心弦。
　　究竟怎样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到这种程度？
　　突然心里很来气。

六 强吻凯尔希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可恶的老女人，凭什么自己淡定自若，让被欺负的人在心里煎熬？不，这不公平。
　　自己凭什么一直被欺压在底层？
　　心随意动，身体也跟着思绪做出判断，将凯尔希的手掐住。她的手腕很细，封清羽一只手就能紧紧扣住。
　　凯尔希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唐突的举动，只是皱皱眉，试图挣脱。
　　“黑羽，你怎么了？”
　　第一次挣脱无效，凯尔希意识到这位年下动了真格。肯定是晚上的事情没得到交代，心里不满。
　　她很清楚，却忍不住要装傻。
　　封清羽脑袋昏昏的，也没有太多顾虑，想到什么就直说。平息的情绪，因为凯尔希的冷淡而沸腾。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凯尔希医生，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凯尔希告诉自己要坚定，无论何种情况，都绝不能动摇。她看着封清羽的红瞳，一字一句，用最冷漠的话语击碎憧憬。
　　“没有。我对你，只有上司对下属的关心，你不要想太多。你知道，我那时候不太清醒，你也是。”
　　这样就好，凯尔希心想。
　　“我不信。你和我共赴巫山的时候，说的明明是喜欢我……”
　　“我没有。”
　　“你有！”
　　“黑羽，够了。你再胡搅蛮缠，我要给你记过处分了。”
　　“我不怕，记就记，都睡了还怕什么？”
　　此时此刻，封清羽终于有了几分勇气，尝试一些平时不敢尝试的举动，比如强吻凯尔希。
　　她忘了手背里还有针头，仰仗自己的身高优势，把凯尔希强按在墙壁上，宣泄怒火。
　　虽然有句话说“下属不可以啵上司嘴”，这规定是龙门近卫局的规定，可没说在罗德岛不行。
　　凯尔希的嘴唇，她吃定了。
　　一开始，凯尔希愣在原地，被疯狂夺取呼吸。被年下给强吻是她没想到的，她一直以为封清羽就是个怂包，永远只有被动的时候。
　　还没哪个女人敢强吻她凯尔希的，封清羽是第一个，很有胆量。
　　emmm……这个吻还挺舒服的。不对，现在是觉得舒服的时候吗？
　　“嘶——”
　　封清羽嘴里一声闷哼。接着，她尝到一股铁锈味
　　嘴唇被锋利的东西咬破，那东西是凯尔希的牙齿。凯尔希的嘴唇上也有一点血迹，这些血是封清羽的。
　　这一口咬得不轻，差点把嘴唇的肉给咬下来。
　　不愧是猫科动物。
　　“好疼……”
　　她抿抿唇，把上面的血给咽下去。那些血混着一点凯尔希的味道，倒也不算太差。
　　凯尔希黑着脸擦掉嘴上的血，一言不发，可能在憋大招。
　　封清羽感觉到手背一痛，这才发现，刚才强吻凯尔希的时候，针头已经抽出来了，针孔的位置流了很多血，还变得又紫又肿。
　　现场有点混乱，更混乱的还是两人的情绪。
　　良久，凯尔希才组织好语言，心里其实是想把人揍一顿。如果mon3tr出手，封清羽这小身板就肯定散架了。
　　这么一想，封清羽又很可怜。她本来是没做错什么的，刚刚只不过是生气了发泄一下情绪。
　　被年下下属强吻，让凯尔希觉得脸上很挂不住。还好这里没人，不然自己的老脸往哪搁？
　　“黑羽，别让我讨厌你。你刚才的行为很过分，我是你的上司，你不应该对我做出如此僭越之事。”
　　“那你呢？你欺负下属，白嫖下属，这算不算僭越？”
　　“……”
　　凯尔希竟无言以对。
　　说到底，她这次真的理亏，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好吧，你想要什么？升六星干员吗？如果是，我答应你，但是面对其他干员的质疑，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没兴趣，我只对你的回答感兴趣。”
　　“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那时候不是这样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凯尔希很头痛。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解决，因为她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事。
　　有了刚才的尝试，封清羽的胆子逐渐大起来，说话也越发放肆。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们俩。
　　“我想要你，我想抱着你，和你接吻，感受你的气息，然后循序渐进。”
　　“下流。我觉得，你需要清醒一下。”
　　接着，凯尔希拿了桌上的水杯，把里面的水全部泼到封清羽脸上。水是凉的，很适合给人醒神。
　　两人发生“口角”然后泼水的全过程，全都被赫默目睹。
　　赫默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不知道当不当出声，就站在门口看。她来这里想找凯尔希请教几个问题，不曾想，目睹这么刺姬的一幕。
　　她本想当做没看到，悄悄溜走，但是晚了，凯尔希已经看到她了。
　　这下就很尴尬。
　　“凯尔希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赫默做梦也想不到，正经的凯尔希医生居然和年下干员在病房里接吻。
　　“那个……赫默干员，借一步说话。”
　　凯尔希意识到自己要让她保守秘密，被第三个人看到，她已经社死了一半。等消息传遍罗德岛，她就彻底社死了。
　　届时，罗德岛的大家就认为她以上司的名义潜规则年轻女下属，老牛吃嫩草。
　　可恶，为什么赫默会在那里？
　　“黑羽，你先自己呆着吧，半小时后……你去我房间找我。”
　　头痛欲裂。老猞猁从未觉得像现在这么疲惫。
　　封清羽老老实实在病房呆了半小时，顺便拜托路过的医疗干员锡兰帮忙处理了一下手上流血的针口。
　　锡兰有很多想问的，看封清羽不想回答的样子，忍着没问。
　　半小时后，封清羽准时叩响凯尔希的房门，分秒不差。她实在按捺不住乱飞的情绪，身体不得不依赖本能行动。
　　刚才的吻，事后她也觉得唐突了一些，但不后悔。心中的小恶魔告诉她，亲一次不够，再来几次。
　　她封清羽今天就要翻身不做受了。
　　“进来。”
　　屋内传来凯尔希疲惫不堪的声音。
　　这次凯尔希多了个心眼，手里拿着医疗枪。她战斗的时候用它给mon3tr和其他干员加血，平时能用它攻击。
　　如果封清羽再敢强来，她就用医疗枪射击，争取把人撂倒扔出去。
　　但是，凯尔希没注意到，自己的环状肌肉已经流汗了。

七 复盘
　　“黑羽，你站在那别过来，我说什么话你也听得见。”
　　凯尔希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现在对封清羽有点抗拒。这个年轻人轻浮得很，现在连自己这种老女人都不放过，虽然尾巴也是真的不错……
　　她不仅不讨厌，还在工作的时候时不时回味一下两人的羁绊。
　　这种情况让凯尔希烦恼。
　　正经的医疗部管理人会这样？她肯定是不正常了才胡思乱想。
　　封清羽一股热血冲脑，现在无所畏惧，凯尔希让她退后，她偏要上前，越挫越勇。
　　理智？理智去TMD。
　　“凯尔希，你究竟在怕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年纪什么的不重要。我又不介意，你在介意个什么劲儿啊？”
　　“不是你介不介意的问题，问题在我身上。你明白吗？”
　　凯尔希举起医疗枪，准备发射麻醉剂。
　　发狂的德拉克步步紧逼，她担心mon3tr会把封清羽当成敌人，直接一巴掌打趴下。
　　mon3tr的攻击力不可小觑，封清羽现在这身体素质，不残废也得在床上再躺几个月。
　　她不希望封清羽再受伤，如有必要，她必须在mon3tr出手之前把人放倒。
　　年轻人，在情绪控制方面确实差了很多，阿米娅也有情绪爆发，不能克制的情况，她作为前辈，理应为她们提供帮助和劝解。
　　以后再也不能随便喝嘉维尔给的饮料了，凯尔希心想。万一自己不小心怀上了，孩子谁养？
　　医生自然不会往打掉孩子的方向想，因为做手术对女性身体伤害极大。再者，腹中胎儿也是一条生命，虽然还未长成。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自律的错。
　　“我现在还没思考完毕，也只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黑羽，凡事都有过程，你不能逼我马上做出答复。我建议你先坐下来，喝杯茶整理思绪。我们都需要冷静期，冷静期起码要一个星期以上。”
　　凯尔希的话，封清羽不可置否。
　　气氛稍有缓和。
　　“好，我答应你，但是，凯尔希，你不能让我等太久。你知道的，我对你……不是简单上下级的感情那么简单。”
　　凯尔希心想她还真不知道，也就现在才get到，封清羽对她还有非分之想。但是，和下属搞暧昧的上司，真的太屑了。
　　接着是复盘的时间。
　　“刚才亲了你……对不起，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封清羽站在门口冷静片刻，意识到刚才太冲动。嘴唇被咬破也算轻浮举动的报应，现在疼得厉害，又红又肿的，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
　　干脆，说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被螃蟹夹了。
　　凯尔希也发觉自己咬人下嘴太狠。当时什么也没想，只顾着挣脱突如其来的强吻，所以牙口没控制好力道。
　　事后，凯尔希越发内疚。
　　“我也有错，你的嘴唇……先过来吧。我给你擦点药。下次别做这种事了，强吻别人不是好习惯。”
　　闻言，封清羽苦笑。
　　到底是谁先强吻的谁，她就不多赘述了，懂的都懂。
　　而且凯尔希的吻技也很不行，极不熟练，多次磕碰到牙齿，也咬到封清羽的舌尖，过程比较磕绊，最后不得不由封清羽引导她，才能正常接吻。
　　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凯尔希不擅长的领域似乎在恋爱和感情方面。
　　她是个莫得感情但有人情味的工作机器。
　　“谢谢。”
　　凯尔希的房间里也有专门存放药品的区域，她去找东西的时候，封清羽瞥见了桌上的药盒，装着二十四小时紧急biyun的药片，旁边还有检验某种情况的细长柱状物。
　　说起来，这些东西是很有必要的。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成为孩子的家长，大多数人都还没做好当家长的心理准备。凯尔希有很多事情要做，自然不能让太多别的事分散注意力。
　　“还是先帮她收好吧。”
　　办公桌的抽屉就在旁边，什么都不怕，就怕被第三个人发现，凯尔希面子上下不来台。
　　她收进去的时候，刚好和凯尔希目光对上。
　　“咳咳……那什么，你知道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凯尔希可能有点害羞，封清羽难得看到她脸红。yysy，脸红的老女人有点可爱，让人忍不住要上手捏一捏。
　　这次封清羽忍住了。
　　她担心自己捏脸就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就重蹈覆辙。
　　“我知道，其实我有想过去医院做个绝育手术，但医生告诉我，如今德拉克越来越少了，她们医院方面有相关规定，不给德拉克和温迪戈这样的稀有种族做绝育。”
　　“嗯，是有这样的规定。先不说这个了，你坐下，我给你擦点药。”
　　话题回到正轨，凯尔希打开药箱，按照一般步骤处理她咬的伤口。伤口有点严重，表皮被咬掉不说，现在还在流血，模样比较惨烈，接下来几天吃东西可能有些困难。
　　不及时处理的话，就会引发口腔溃疡。
　　“接下来一个星期左右，你先别吃容易上火的东西了，还有，先别跟人接吻，唾液里有细菌，不利于伤口愈合。”
　　凯尔希一本正经的样子，封清羽也不好戳穿她。
　　药碰到伤口，疼得头皮发麻。凯尔希的气息离得很近，对安抚情绪出奇的有效，冲淡了一点疼痛。虽说被咬了一口，能亲到凯尔希也不亏了。
　　今晚和凯尔希的关系，似乎有往深层次迈进一点点。
　　刚擦完药，某人就下了逐客令。
　　“你回去好好休息。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再给你答复。你得保证，在这一个星期内安分点。”
　　“我保证。”
　　临走前，封清羽大着胆子去抱了一下凯尔希，凯尔希没有推开，默许了她的行为。直到她离开，凯尔希的身体才彻底放松，像是被抽离全身的骨骼，瘫软在地，气息紊乱。
　　“……”
　　她看到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地上有一些环状肌肉流的汗。身上的浅绿色连衣裙，也全都给汗浸湿了，黏在身上。
　　有些开关，一旦打开，可能就再也关不上了。

八 挑衅
　　当天晚上，凯尔希回房加强锻炼了自己的肌肉，流了更多的汗。
　　自己锻炼总归是孤独且枯燥的，如果有人陪练肯定会好一点。挥汗如雨虽然能强身健体，获得健康管理上的充实，凯尔希却觉得心中寂寥。
　　为了让大脑冷静下来，凯尔希喝了很多龙门老中医那里买来的安神茶。明天开始，她必须要恢复正常，就算不正常也要装作正常。
　　区区年下，绝不能再入侵她的脑海。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封清羽回到宿舍，心中怅然若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吃了退烧药，打了点滴，再加上凯尔希要求她长达六七小时的强制陪伴锻炼，已经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史尔特尔在写日记，亚叶在翻看医书，霜星也回来了。一个宿舍的人都齐齐整整，并且同时好奇封清羽嘴唇上的红肿。
　　伤口太明显了，会伤在那种地方，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
　　“你怎么了？”x2
　　两位室（后）友（宫）都很关心她，和某只翻脸无情的白毛老猫完全不一样。
　　“被厨房的螃蟹夹了。你们也知道，罗德岛的厨房旁边会饲养一些钳子很大的螃蟹，用来做蟹肉料理。我今天运气不好，不小心被螃蟹袭击才变成这样。”
　　这个说辞成功骗过霜星跟史尔特尔，亚叶知道她在说谎，暂时没揭穿。
　　罗德岛的螃蟹也夹过她，那个种类螃蟹的钳子不会留下这样的伤口。她观察过那些螃蟹，它们的蟹钳伤人之后，留下的伤口较为狭长，而且红肿的面积很大。
　　封清羽左边嘴唇的伤，更像是跟谁接吻之后被牙齿咬肿的。
　　仔细嗅嗅，还能分辨出一种不属于她身上的味道，这种味道亚叶再熟悉不过，它来自导师凯尔希身上。
　　这家伙居然吻了凯尔希老师吗？
　　亚叶心里很不爽。
　　凯尔希在她心中是永远的高岭之花，高贵，圣洁，孤傲，不可亵渎。就凭封清羽也配？
　　一个龙门小混混，也配染指自己的老师？
　　虽然还没证据，她也基本上确定了。封清羽身上有凯尔希的味道，如果不是亲密接触，绝不会沾上那么多。
　　英明如凯尔希，肯定不会接受来自小混混的骚扰，定能保持本心，继续带领罗德岛的各位前进。
　　想到这个，亚叶的心安定了很多，拉上深蓝色的挂帘，继续埋头医书。再过四个星期，这一切痛苦都会结束，帘子那头的麻烦人物也会离她远去。
　　这间宿舍的人各怀心事，勉强度过了集体生活的前两夜。
　　第三天一早，阿米娅来到封清羽的宿舍，委托她一件事。似乎是其他干员都有工作，就她一个还闲着。
　　“今天凯尔希医生和龙门大学约好，要给医学院的学生们上课，其他干员都没空，我想了想，你是罗德岛里最熟悉龙门的人，给凯尔希医生带路再合适不过。”
　　阿米娅确实不知道她们俩的猫腻，做出这样的安排很正常。凯尔希为了不让人察觉到不对劲也是拼了。
　　封清羽不讨厌和凯尔希呆在一起，还想着趁机调戏。
　　“凯尔希医生怎么说？”
　　“她答应了。”
　　“几点出发？”
　　“一小时后，这是车钥匙，麻烦你了，加班费会打到你的工资卡里。用餐和其他一切费用，等你回来之后可以跟我报销。”
　　“好的。”
　　“那我先去忙别的，黑羽你要和凯尔希医生好好相处啊。”
　　“我和凯尔希医生关系还蛮好的，你放心啦。”
　　送走单纯可爱的小兔子，封清羽把车钥匙揣进兜里，开始为出发做准备。
　　昨天一天都没见到凯尔希的影子，正想着找个机会或者借口见一面。这不，机会从天而降，哪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现在凯尔希理亏，调戏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一小时后，凯尔希准时出现在车后座，精准得像一块分毫不差的秒表。从后视镜能看到她的脸，看起来状态很不错。
　　听其他医疗干员说，她为这次的课程准备了很长时间。
　　罗德岛的干员们一致认为凯尔希讲课的方式过于高深，大学学生很难理解。专业如锡兰大小姐，有时候也未必能听懂凯尔希的话。
　　龙门大学委托的人是凯尔希，其他人没有那么权威，他们不能代替凯尔希给学生上课。
　　这几天时间，凯尔希都在简化课件和讲义的内容，争取做到通俗易懂。
　　“出发。”
　　凯尔希的语气公事公办，莫得一丝感情。然而，这份正经多半是装的，锻炼身体的时候她才不会那么正经。
　　“凯尔希医生，你今天很漂亮嘛，身上喷的香水也很好闻，我记得是香耐尔专柜的新品。”
　　面对带着调戏意味的发言，凯爹选择无视。
　　“开车。”
　　“这么正经，真没劲啊。”
　　“现在是工作时间，黑羽干员。”
　　“好好，现在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别总是把工作挂在嘴边，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开车，我不希望迟到。”
　　“……”
　　凯尔希今天比任何时候都冷漠，短时间内不可能捂热，封清羽也没辙，发动车子，走最近的车道去龙门大学。
　　龙门大学是整个龙门最高级别的学府，能考进去的人要么成绩优秀，要么家里非富即贵。
　　医学院的院长听说凯尔希最近在龙门，特地聘请她来给几个年级的学生上课，最近他们都在研究和矿石病有关的课题。
　　在这个领域凯尔希是专家中的专家，请她来再合适不过。
　　这所大学的学风自由，学生里也有感染者，每一任校长都严格要求学生不得歧视感染矿石病的学生，所以凯尔希才答应来讲学。
　　车子来到大学门口，保安要求出示证件，封清羽把大学的邀请函递给保安。保安瞥见凯尔希肩膀上的源石结晶，眼中顿时闪过蔑视，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现在我们大学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了。”
　　原本是一句随口吐槽，凯尔希听了没打算和这人起冲突，封清羽突然摇下车窗，对着保安就是指责。
　　硬了，拳头硬了。
　　“你够胆再讲一次？”
　　保安贼眉鼠眼的，眯着眼之后更加猥琐。他看了半天，才认出封清羽是谁。
　　“哟，你不是龙门有名的古惑仔青龙姐吗，怎么现在落魄到给感染者开车？”
　　此时，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九 妹妹
　　封清羽当古惑仔的时候脾气还行，但是遇到有人羞辱感染者，她第一个动手。正好这段时间心情不爽，这个保安撞在枪口上，也怪不得人恼火。
　　拳头已经硬了，并且很想揍人。
　　“黑羽，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浪费时间。”
　　凯尔希连正眼都没瞧过对方。在无畏的争吵上浪费时间，等于是慢性自杀。和大学的职员发生冲突，罗德岛会被非议。
　　“疯狗在对你吠叫的时候，你总不能对它也叫，降低身价。”
　　“可是……”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另外我有个学生在这里当校董，你明白我的意思。”
　　凯尔希拨通一个电话，用乌萨斯语讲了几句，接着，有两个穿着同样保安制服的人走过来，对着刚才的保安说“校长说你现在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那名保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拎着扔出去，之后的事情封清羽也懒得管，那人自作孽不可活。
　　小插曲结束，新的保安对凯尔希很客气，不一会儿，从办公楼大厅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沃尔珀族中年男人，灰发，戴金属边框眼镜，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
　　他看起来比凯尔希年纪大很多，体型较为瘦削，颧骨凸起，身上的黑西装和皮鞋都是有名的牌子，看得出此人家境优渥。
　　封清羽还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凯尔希的学生，直到他对着凯尔希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凯尔希老师，好久不见，您还是一样年轻美丽。”
　　男人对凯尔希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和那种虚假的奉承有区别。他很多年前见到凯尔希的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刚上高中。
　　那时学校组织参观研究所，男人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凯尔希，彼时的她和现在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这女人真是个美丽的怪物，男人心想。
　　怪物一词不是贬义词，反而有夸奖的意思。能够做到这么多年容颜不变，确实是个怪物。
　　不仅容颜不变，学识也渊博到恐怖，令人望尘莫及。
　　少年变成了中年人，那个女人却还是旧时的模样，如何不令人惊讶？
　　凯尔希和她的学生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尼古拉耶维奇，你每次见到我的台词都一样，缺乏点新鲜感。我的容貌如何并不重要，我更关心你的近况。听说你在龙门大学教授医学，带出来的学生都很优秀，当初我很担心能不能学好，看来是我多虑了。”
　　叫尼古拉耶维奇的男人笑了笑，“凯尔希老师还是那么冷淡和公事公办，让我倍感亲切。这都有赖于你当年对我的悉心教导，我的家人都嘲笑我没有学医的天赋，是你的鼓励让我走到今天。”
　　两人在旁边用乌萨斯语聊得很嗨，封清羽听不太懂，觉得有点无聊，就在周围到处晃悠。
　　讲课的时候她人也在外面闲晃，凯尔希要从下午一直讲到晚上，连续一个星期。
　　龙门大学给的钱不少，还能搭上人脉，凯尔希和其他的罗德岛话事人觉得可行。
　　在罗德岛，医疗部的大部分干员都是凯尔希一手带出来的学生，秉承了她严谨，做事细致入微的风格，假以时日都会成为出色的名医。
　　这名校董在龙门也是很有名的医学教授，凯尔希教出来的学生都不会太差，但最像她的人非亚叶莫属。
　　“嘶……背后一阵恶寒。”
　　想到亚叶冰冷的眼神和态度，封清羽就不自在。
　　这两天勉强能住在一起，只不过互动和对话基本为零。不知为何，封清羽感觉亚叶眼中的厌恶比之前强烈一些，可能是错觉，也可能不是。
　　管她呢，现在已经没心情考虑别人的想法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周，没办法让自己心情好起来的人，没资格插手别人的生活。
　　封清羽走到中庭的长椅跟前坐下，见四下无人，才给自己点上烟，顺手给凯尔希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在这里。
　　凯尔希读了消息，只回复一个“知道了”，然后是“接下来的时间你自由安排，晚上八点钟校门口见”。
　　这份工作很轻松，中途不用陪伴，也不用安排凯尔希的用餐，开车送一趟。剩下的大量时间自由行动，某种意义上也是放假。
　　“看似无情却有情……凯尔希，看不透看不透。”
　　一闭上眼睛，全都是凯尔希最美好的模样。她用纤细的身躯拥抱自己，用手心摩挲自己背上有疤痕的地方，亲吻刺青位置，一双绿瞳脉脉含情，用弱柳扶风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她正如纤细柔弱的杨柳在风中摇曳一般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惜，所以冷漠起来才叫人心碎。
　　封清羽知道她不是触不可及的女人，她和正常人一样拥有对某些正常事情的渴望。
　　凯爹不是出家的尼姑，七情六欲，怎么可能没有？面对这种类型的女人，除了花很多时间等待，别无他法。
　　苦烟入嘴心作痛。
　　大概半支烟的时间，凯尔希就和她的学生结束谈话，绕到中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封清羽身后。
　　“大学虽然不是禁烟区，在这里吸烟影响不好，如果遇到难搞的教师，可能会揪着你去办公室写检讨书。毕竟你的模样和打扮看起来也很像大学生。”
　　封清羽仰起头，正对着凯尔希的面瘫脸。
　　“如果是凯尔希你希望我戒烟，而且不属于上司对下属的健康忠告，而是带着恋爱意味的关心，我说不定会为了你尝试一下，改抽电子烟。”
　　“电子烟对身体的伤害更大。如果你只是为了耍帅，可以吃这个，我在学校的超商给你买的。”
　　凯尔希皱了皱眉，把一盒红色的东西放在封清羽脸上。一盒原味的pocky，传说中的百合必备神器。听能天使说德克萨斯也抽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戒了，改成吃pocky。
　　“凯尔希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我不喜欢零食。而且，我更希望你叫我凯尔希医生，我没允许你叫我名字。”
　　“你允许了，在前天的时候。”
　　“你想不想被外派到卡兹戴尔？那边环境很适合磨练一个人的意志。或者萨尔贡的岩漠，会有很多当地办事处的干员跟你友好相处。”
　　“……”
　　只要提到那天的事情，某个老女人就会做出一些欲盖弥彰的行为。那个晚上似乎变成了不可提及的禁忌，封清羽是翻来覆去地想，凯尔希是翻来覆去地躲。
　　“好，凯尔希医生，拿走你的饼干，我觉得抽烟挺好，你别为了我这种无名鼠辈费心，赶紧去准备上课吧，晚上八点我来接你。”
　　pocky被原封不动塞回凯尔希手里，她负气离开，扔下凯尔希自己在原地。安全问题没人需要担心，这座学校没人能动凯尔希。
　　“走了呢……”
　　凯尔希拿着pocky愣在原地。
　　她还没试过它的味道，上次看到德克萨斯一直在啃，因此留意到现在，路过学校超商的时候想着买一盒塞给某个老烟枪。
　　现在人家不接受，东西也不想浪费掉，不如自己吃。
　　这个年纪吃年轻人的食物虽然不合适，凯尔希也没办法，她总不能拿着它去给学生上课。
　　她撕开包装，将一根pocky咬断。
　　“咔擦——”
　　松脆的口感，表面裹着一层巧克力酱，味道还算不错，没到甜腻的程度，但吃多了就会腻。
　　好在一盒的数量不多，凯尔希随便吃吃就没了。
　　封清羽离开之后也没发新的消息，对凯尔希来说，等于小孩子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在闹脾气。
　　罗德岛在座的各位除了华法琳，都是小孩。
　　“老女人和小女孩是没办法在一起的，没有结果。说不定，她只是一时的热忱，待到热度退去，肯定会嫌弃我思想迂腐，年龄大，性格古怪。”
　　她对着头顶上的晴空叹气，把所有的苦涩咽到肚子里，随即换上自己的招牌面瘫脸，走进医学院的教学楼。在一群洋溢这青春气息的学生中间，凯尔希的外貌看起来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也许要稍微年长一些。
　　学生们在低声议论，学校什么时候来了新的老师，还长得很漂亮。
　　校园内的学术氛围浓厚，令人安心。凯尔希也曾有过这种时光，那个时代还没那么多花样，读书是最大的娱乐项目之一，她读过的书可能比这座学校的图书馆多一点。
　　“不能再想了。我，不需要恋爱，不需要任何感情。”
　　凯尔希深呼吸，推开教学准备室的门。
　　离上课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她还能在最后一刻钟内调整好状态。
　　……
　　封清羽离开龙门大学，开车去了相隔四个公里距离的龙门大学附属高中。妹妹在这里上学，备战高考，目标是四公里外的龙门大学，目标也是医学系。
　　她也想学习和矿石病有关的学科，治疗备受痛苦折磨的感染者。
　　虽然封清羽不建议，妹妹也一定要学。劝人学医是种罪恶的行为，封清羽担心她小小年纪秃头。
　　“今天是星期六，补完上午的课应该休假了，正好一起吃餐饭。”
　　离下课还有半小时，她就在校门口的小卖部喝汽水等。
　　在老女人那里得不到温暖，只能从可爱的妹妹这里获取安慰。

十 八卦
　　等人期间，封清羽没点烟，因为妹妹不喜欢。
　　虽然不是亲妹妹，从关系上来看是表妹，她毕竟也叫了好几年的妹妹，心想表妹和妹妹也没差多少，就继续沿用之前的关系和称呼。
　　维多利亚贵族千金的身份没什么实感，还是当小混混更贴近现实。
　　直到现在，封清羽也没和以前熟识的人透露回维多利亚认亲的事。一旦身份有了差别，关系也会随之疏远。人变得有钱之后，身边的牛鬼蛇神就多了，真假难辨，只有保持ping淡的身份才知道谁对自己好，谁不好。
　　她也没跟妹妹透露自己现在有钱的事，默默包了个88.88w龙门币的小红包，准备当见面礼送给妹妹。
　　“还有五分钟。”
　　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放学了，高三学生的因为要备战高考，学校强制多自习半节课时间，比一二年级的放学迟一些。不管哪个世界，炎国的高三学生都那么苦逼。
　　走出校门的学生带着大包小包的教辅资料，厚厚的试题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是热门选择，还有五花八门的其他教辅书，都能在这些学生手里看见。
　　龙门大学附属高中的校长是维多利亚和龙门混血，校服的风格比较前卫，不是宽松的蓝白运动服和各种花里胡哨的运动服，选用伦式风格的修身制服，灰色，藏青色或浅蓝色羊毛背心，开衫搭配百褶短裙，格子短裙和长裤，还有领结和领带等配饰。
　　不仅校服好看，师资在龙门也是数一数二的，考进龙门大学附属高中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大学的校门。
　　越来越多穿着短裙的学生走出来，封清羽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青春啊”。牵着手的一对对女孩子们，还有男孩子，让人心生羡慕。
　　龙门大学附属高中好像对谈恋爱抓得不是那么严，只要不影响学习，就不会上升到批评和请家长的程度。
　　封清羽在学生时代没谈过恋爱，只有卑微的暗恋，偶尔YY一下班上的女生们两两组成CP，满足一下自己想百合却不能百合的心愿。
　　五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手里的玻璃瓶汽水也见了底，在一堆学生中，封清羽看到妹妹的身影。
　　她在跟某个人聊边走边聊，面带微笑。
　　“不会是早恋吧？高考前夕还谈恋爱，不怕影响学习吗？”
　　离最后的冲刺只剩下不到半年，当家长的肯定会担心，封清羽勉强算半个家长，妹妹的学杂费都是她交的，虽然名义上的法定监护人另有其人，实际上大大小小的杂事都归她管。
　　妹妹的母亲毫无作为，性格懦弱，父亲又好赌成性，只有她还在关心妹妹。
　　现在去罗德岛捞（混）正（日）行（子），人经常不在龙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念一下。
　　终于，妹妹看到等在校门口的人，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一路小跑，然后把一张成绩单塞给封清羽看。
　　“家姐，一模的成绩出来了……我……我是全年级第二。”
　　黑色中长发的的龙少女，正满脸期待等着被夸奖。
　　“全年级第二名，不愧是我阿妹，家姐今晚带你去啃打姬吃大餐好不好？最近我朋友送了一家餐厅的免单卡，限额是五千块，我想你应该不会吃到五千块那么多。”
　　封清羽兜里有张黑卡，之前诗怀雅塞给她的，趁她睡着的时候悄悄放进钱包里。
　　她多次拒绝并归还无效，只能硬着头皮收下，后来回赠了诗怀雅几千块钱的东西，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那时候人不在龙门，卡只能在龙门的大古广场店使用，边一直留到现在。
　　餐厅名称叫“啃打姬”，东西价格中等，味道不错，主打菜品是炸鸡类，深受年轻人尤其是学生的喜爱。
　　随便点百来块钱的东西就能吃到撑，这张卡起码能连续吃一个月。
　　“啃打姬，我超想去那里吃东西的，还是你最懂我。我的同桌每个星期都会跟女朋友去，我只有羡慕的份。”
　　妹妹封清云对炸鸡一类的食物特别感兴趣，吃了之后也会立刻去运动，保持身材，所以没有肥胖的迹象。
　　仔细看看，封清云的身材蛮不错的，事业线是等级是D，身高167，在一群女生中很突出，长得也漂亮，听说经常有低年级的学妹给她写情书。
　　上小学的时候，封清云就告诉封清羽自己喜欢女生，现在也肯定保持着当时的取向。
　　封清羽趁机旁敲侧击。
　　“阿妹，你同桌都有女朋友了，你天天在她旁边，有没有受到影响？”
　　封清云小口嗦着汽水，摇头。
　　“没，我暂时没谈恋爱的想法，现在谈没意义，万一大家考上不同的大学，分隔两地，异地恋期间寂寞难耐，肯定会生出别的想法，最后肯定分手，我想等考上大学再谈。”
　　她的想法很好，封清羽也赞成。异地恋大多数不能走到最后，而且龙门附中的女孩子家里条件都比较好，谈恋爱可能是上学期间的调剂，未必是认真的。
　　知道妹妹没谈恋爱，她就放心了。
　　“走，去啃打姬占个好位置。”
　　封清羽起身的时候头发刚好飘起来，露出侧颈。侧颈留着一些吻痕，她自己都没发现。吻痕的创造者，此时正在龙门大学给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讲课。
　　“家姐你什么时候带新姐夫回来啊？你和方老师（前女友惠惠）分手很久了，都没听你说交往了新的女朋友。倒是我们的学生会副会长说，你和她姐姐有一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姐姐是谁？你们副会长又是谁？”
　　“她姐姐是龙门近卫局的碧翠克丝·施怀雅长官，她是格蕾丝·施怀雅，碧翠克丝·施怀雅的妹妹，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咳咳……小孩子不要乱讲，我和诗怀雅长官是关系特别的朋友，有一腿……这个说法不够准确。”
　　“那是怎样啊，我很好奇。”
　　“新姐夫什么的你别操心了，有好多个（bushi），有空带你去罗德岛见一见。”
　　封清羽赶紧把这个该死的话题转移掉。她才不想和小屁孩讨论自己的八卦。
　　“好了好了，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快上车。你再问我的私事，等下就没有啃打姬吃了，只有康帅傅。”

十一 谜语人预备役
　　姐妹俩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到啃打姬餐厅，餐厅一楼已经差不多坐满人了，就剩二楼还有几个空位。
　　“你先去占座，我去排队点餐。”
　　封清云看着封清羽的表情就像看原始人。
　　“家姐，现在可以扫二维码点餐，你不会是忘了吧？上次来你告诉我可以这么操作，现在怎么自己不记得了？”
　　封清羽挠挠头，有点尴尬。
　　“抱歉，我石乐志了，可能是工作太忙，忙到晕头转向，连点餐怎么点都不记得。”
　　心中杂念太多，以至于忘记一些生活细节，在妹妹面前丢了脸。
　　“你先休息一下啦，点餐的事情交给我。你请客已经够了，这些小事让我动手。”
　　封清云压着封清羽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去自助点餐机操作。
　　为了专心学习，妹妹很自觉没要求她买手机，担心会在百日冲刺阶段分心，导致成绩下降，影响高考的心态。
　　手机是要买的，等上了大学就帮她挑个好用的机子。
　　“都是凯尔希这个老女人害的……可恶。”
　　凯尔希此人夺人精力，逼人运动，后期就开始放置不管，只有对她有好处的事情才会积极。
　　让人帮忙按摩环状肌肉的时候，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再看看人家提亚卡乌的姑娘，只要是自己的责任就会揽下，并负责到底，性格非常淳朴。
　　谋略家和心思单纯的战士，果然不能相提并论。
　　封清羽扶额发呆了很久，直到妹妹去前台把点好的东西拿回来，她才勉强不去胡思乱想。
　　面前多了一杯500cc的大杯可乐，杯壁沾着一片水雾。
　　“不管了，先吃先吃。”
　　大口可乐下肚，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准备喝第二口的时候，她狠狠地呛到了。因为妹妹问了个问题，她觉得猝不及防。
　　“家姐，你认不认识凯尔希医生？我听说你现在工作的制药公司罗德岛归她管。”
　　“噗——”
　　“什么？你再说一遍？”
　　肯定是听错了，不可能听什么都那个人的名字。
　　“我说，你认不认识凯尔希医生？”
　　“……”
　　还真是凯尔希。
　　说到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那肯定不会有第二个，只有白嫖了自己的那位。
　　“你……你问这个干嘛？”
　　妹妹如何识得凯尔希？她一句话也没提过。
　　“是这样，我不是对矿石病和天灾应对很有兴趣吗，有次逛书店无意间看到书架上的某本相关专业的书，虽然很贵，我还是把全部的零花钱拿去买了，书的作者是凯尔希医生。我的同学说这本书写得晦涩难懂，但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书里的 理论很有趣，我从来没有看过写得那么好的书。”
　　“哈，你喜欢这个调调的书啊……”
　　没想到妹妹居然喜欢凯尔希的谜语，封清羽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现在这个小丫头说的话还算好懂，万一看多了凯尔希的“谜语大全”，以后见面讲话都带着凯尔希的风格，那如何是好？
　　“我建议你，少看点这种类型的书，写得好的医学著作还有很多，你想看哪位专家的，我给你买就是了，千万别看凯尔希的，矿石病学水太深，我怕你把握不住。”
　　封清羽没直说是担心她变成谜语人。一想到可爱的妹妹以后满口谜语，就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
　　“其他专家写的书没有凯尔希医生的专业，内容也不够详尽。她居然能把两百多年前到现在的医学发展史写得那么清楚，就好像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不止这些，她还写了很多国家和地区的风土人情，她写的书我基本上都读完了。”
　　说起凯尔希的著作，封清云兴奋得像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哦吼，完蛋。
　　“够了，阿妹，先吃东西好不好？吃饭的时候讲凯尔希这个机车女，我会没胃口的。今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要提凯尔希，不然我以后都不会给你零花钱了。”
　　“哦……好吧。”
　　午饭时间终于ping淡渡过。离晚上八点钟还有六小时，如果是ping时，封清羽会去附近开个钟点房睡一觉，补充体力。
　　人年纪越大就越不想到处奔波，能睡到自然醒也是种奢侈。既然答应要陪妹妹玩，就不能讲扫兴的话，封清羽默默把钟点房退掉了。
　　累是有点累，也总比被凯尔希抓着一起锻炼环状肌肉要轻松。
　　饭后一支烟是封清羽的习惯，她带着妹妹到外面的公园，两人隔着几米，烟才刚点上，凯尔希的电话刚好打进来。
　　来得真不是时候。
　　“有事吗？”
　　封清羽的语气不太好，她在记恨凯尔希的冷处理。
　　电话里凯尔希的声音冷淡得像个陌生人。
　　“阿米娅忘了告诉你，午饭时间需要麻烦你走一趟，到龙门的小吃街，我想吃大肉馄饨和虾饺。我刚结束讲课，下一堂课开始时间是五点钟，你得陪我三个小时。”
　　临时的行程安排，不像是凯尔希的风格。话出自她口，封清羽也不能怀疑它的真实性。
　　老女人向来说一不二。
　　“行吧，麻烦你下次有变动的时候提前一点通知我，哪怕是半小时也好。我差点要安排别的事情，你再晚两分钟我就要爽约了。”
　　说到吃东西，封清羽也有点饿。
　　刚才的汉堡根本没怎么动，不知道是天气热觉得油腻，抑或是心情郁闷，没有胃口。大肉馄饨属性清淡，对没有胃口的人来说很友好。
　　“走，我带你去小吃街，动作快。汉堡那些吃不完就打包，不打包也没关系，我晚上给你买新的。现在我临时要去见个人，你跟我一起。”
　　“是谁？新的姐夫？”
　　“我上司，一个不可理喻的老女人，但是我觉得你们可能聊得来。”
　　四公里的路程，封清羽花了五分钟时间。穿着绿色拼接款露肩装，肩上耷拉白色外衣的白色短发女人站在校门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坐副驾的美梦定睛一看，总觉得此人很像她买过的书里刊登过的某个医学专家。
　　凯尔希坐上后座，看到副驾的小妹妹，心生嫌弃。
　　“黑羽，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对高中生下手，真下流。”

十二 寻仇
　　“你对罗德岛年纪比较小的干员出手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对罗德岛之外的小女孩出手，我必须制止。”
　　凯尔希突然就有（极）点（度）心里不爽，不爽就要摆架子说教。整个罗德岛那么大，包括CEO在内，都没人能拒绝。
　　“如果是我之外的人目睹你的行为，近卫局就要找你喝茶了……（以下省略1k字）”
　　人上了年纪都比较啰嗦，这一点华法琳也时常吐槽。
　　封清羽试图打断凯尔希的说教。
　　“凯尔希医生，先停一下，她是高中生没错，今年也成年了，但是……”
　　“既然是高中生，那我必须要让你正视自己的错误。”
　　“那个……两位先别吵了，听我说。”
　　封清云感觉气氛不妙，姐姐好像被上车的美女给误会了。这剧情就像偶像剧，一个人拼命想解释，另一个人却说“我不听我不听”，让对方滚开，然后误会持续发酵。
　　正经的白色短发美女，长得比姐姐的前女友好康很多倍，看起来很不错。虽然冷淡，冷淡中透着点温柔。
　　“姐姐你好，我是封清羽的妹妹，封清云，我姐姐是个好人，才不会对高中生下手啦。”
　　“是妹妹啊，那没事了。黑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封清羽气得敲了两下方向盘。
　　“是谁刚才不让我说话的？我觉得，你最近有些不可理喻，是不是更年期来了？”
　　“不好意思，我的更年期已经过了。”
　　“你们不要再吵了啦，要吵去练舞室吵。”
　　“……”
　　随着封清云一声呵斥，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家姐，你对上司干嘛这么凶？你不是教我尊敬师长，对人要有礼貌吗？你这么做让我觉得很双标的说。”
　　“这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你是小孩子，不懂。”
　　个中缘由是不能告诉孩子的内容，对高中生来说太刺激，容易污染思想。每当谈及不喜欢的话题，封清羽就要撇开它。
　　明天的司机也许要换成别人，封清羽要劈炮不捞了（不干了）。
　　“阿妹，这位嘴臭又刻薄的靓女就是传说中的凯尔希医生，你快点找她要签名吧，我懒得费口舌。你们慢慢聊，我要专心开车。”
　　这一招“祸水东引”很有效，凯尔希抽不出精力和封清羽拌嘴。封清羽吃定她不忍心拒绝一个小粉丝的热情，必定要认真谈话。
　　成年人对孩子的态度不当容易给其留下心理阴影，所以凯尔希对孩子的态度一般都比较温和，多几分人情味。
　　医学术语的讨论她听不懂，兴趣也不大。
　　瞥见后视镜里的异常，封清羽当小混混多年的警惕性被激活了。从大学门口离开，那些车就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尾随，非常可疑。
　　“奇怪，干嘛有几部车老跟着我？”
　　在罗德岛工作期间是不可能得罪当地帮派的，除非是底下的弟兄招惹了这些人，他们自己跑路，那些人找不到正主，只好上升到正主的老大身上。
　　小弟行为，老大买单，在龙门帮派内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封清羽没少给那些事情多的手下收拾残局。
　　“这次又是惹了谁？”
　　要处理帮派之间的事务，最好不牵扯到别人。车里还有两个无关人员，先安置好才方便去和那些人打群架。
　　她把车开到一个路口停下，旁边是商场，人流多，门口有维持秩序的保安，那些小混混应该不会进去闹事。
　　“凯尔希医生，我妹就拜托你看着，你们俩先去逛商场，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要去办，这张卡你们拿着，随便刷。记得逛久一点，就这样，我先走。”
　　有凯尔希帮忙保护妹妹，没有后顾之忧，不存在什么家人被坏人抓住威胁，自己被迫就范的剧情。
　　道上规矩，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等打完群架，再会帮派找推卸责任的混小子，帮法伺候。
　　下车时封清羽拿上两把佩刀，做好见血的准备。
　　对面几部车，保守估计也有二十个人。她还不确定周围有没有藏着那些人的同伙，人来得越多越难处理。
　　不管怎样，打这些不懂源石技艺的小混混她根本不怕。
　　“黑羽，你……”
　　凯尔希来不及追问，封清羽已经把卡扔她手里，自己下车了。
　　她是过来人，不可能没嗅到危险的气息。后视镜里的可疑车辆她也看到了，也猜到是其他帮派寻仇。
　　乌萨斯的民间有不少类似的小团体，小团体之间时常爆发争端，斗殴事件屡见不鲜。
　　封清羽曾经是帮派老大，有人寻仇很正常。
　　“家姐她是不是要去打架啊？每次她跟我说突然有事，留下一沓钱离开，肯定是去找人火拼，因为我经常见她满身是血，遍体鳞伤地回来……我看到她刚才走路一瘸一拐的，之前肯定又受伤了。”
　　妹妹很担忧，帮派打架都要见血，电视上演得特别惨烈。现实往往比戏剧更魔幻。
　　“放心，你姐姐不会有事。罗德岛的干员都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我相信她可以应对那些人。”
　　“凯尔希医生，你不去帮她吗？”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可以离开你身边，你看，外面就有一群苍蝇在乱飞。”
　　封清羽的担忧不是没道理，这部车被人盯上了，封清羽不在，车里的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黑帮的人有些不讲道义，喜欢抓别人一家老小威胁。如果两个人都去对付那些坐车的人，小妹妹就遭殃了。
　　“你在车上别动，这个限量款随身听送给你，里面都是塞壬唱片的新歌，你刚好趁现在听一听。这些歌放完，你姐姐就回来了。”
　　凯尔希给封清云戴上耳机，自己从容下车，接着从脊柱里召唤出mon3tr。
　　“mon3tr，攻击。”
　　身高8.9米的巨大召唤物， 把围着车子的小混混们吓一大跳。他们知道有人能召唤东西辅助作战，但没想过居然还有这么大个头的召唤物。
　　“打爆它！开枪！”
　　小混混们喊着龙门方言，对着mon3tr一通射击。子弹穿不透它的护甲，被全部挡下。
　　轮到它攻击的时候，它轻轻一扫，人倒下一大片。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的实力相差悬殊，高下立现。

十三 暗枪
　　龙门小吃街附近，两伙人在十字路口对峙。其中一方只有一个人，另一边足足有三十人。
　　那一大帮人打扮得流里流气，长得凶神恶煞，个个手持大砍刀，见者都绕道避开，担心惹祸上身。
　　龙门帮派争斗是龙门文化之一，普通老百姓都是能避则避，不想与之扯上关系。
　　有些人认得封清羽是曾经叱咤风云，后来隐退的青龙姐。说到青龙姐，龙门没几个人不认识的，从不收老百姓保护费，还帮忙搬东西，做好事，手下也不会侵占摊位，欺负别人。
　　自从她退隐江湖，其他的帮派蠢蠢欲动，开始欺负弱小，
　　锐志虽然不是龙门最大的帮派，封清羽当坐馆的时候那一片地盘的人过得都很好。
　　如今再见到她，当然是希望她重出江湖。
　　对面帮派是一个叫“合盛”的帮派，曾经还名不见经传，最近有点后起之秀的意思，最近做某种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吸纳了不少被以前帮派驱逐的小混混，迅速发展，规模已经超过现在的锐志社。
　　坐馆曾经被锐志社的一名艇仔伤了左眼，眼睛没及时得到医治，后来直接瞎了，又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多有争端，从此两个帮派不共戴天，合盛的坐馆也被称为“独眼”。
　　那时封清羽还是个小弟，参与了械斗，即使她现在不干小混混这一行，也免不了要被人找上门。
　　说起来封清羽也揍过独眼一顿，因为那家伙当街调戏良家少女。
　　独眼有刀有枪，身材魁梧，在菲林中长得很挺拔，比封清羽高一个头，只不过属于空有蛮力没有智谋的蠢蛋。
　　“哟，这不是青龙姐吗，好久不见，听人说你现在落魄到给大学老师当司机喔，怎么回事啊，你以前不是很威风吗？堂堂坐馆，去给人开车，丢不丢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独眼的灰发菲林男人，带着一群小弟在马路边笑得前仰后合。
　　对有点地位的古惑仔来说，给人开车是很丢人的事情，除非对方比自己地位高。
　　“你说你，好好的当坐馆不好吗，非得去招惹龙门近卫局的阿sir，走到今天的地步，活该啊！”
　　“……”
　　这群人在封清羽心中都是井底之蛙，和他们谈话会降智。
　　“少废话，要打就快点，我没时间陪你们浪费。正好我想找人打一顿出气，你个扑街自己撞上来，别怪我下手重。”
　　独眼想修理她很久了，当即大手一挥，让部下把封清羽团团围住。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会对女人手下留情，除非你跪在地上，围着小吃街爬十圈，一边爬一边跟我说对不起，我才会好受一点点。青龙姐，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考虑你马呢？”
　　封清羽从旁边大排档抓起一个玻璃酒瓶扔过去，虽然没砸中，也把那家伙吓了一跳。
　　“当啷——”
　　玻璃酒瓶落地摔碎，像是某种信号，那些手持砍刀的小混混一拥而上，争先恐后，打算把封清羽砍死。
　　帮派之间的斗争几乎没有手下留情的情况，如果无人喊停，一些运气不那么好的小混混就会被人打死。
　　“砍……砍死她！谁能搞死封清羽，我奖励十万龙门币现金！钱我放这里了！”
　　独眼拿出十万块现金，那些小弟看到钱，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芒。
　　虽说捞偏门比较容易赚钱，但高收益伴随高风险，很多人赚的钱都还不够医药费和保释费。只要砍死一个女人就能赚十万，太值了。
　　小混混们像打鸡血似的，更加卖力。
　　“才十万块啊，我这条命才值十万？”
　　封清羽差点笑了。
　　曾经宿敌笑面虎用一千万龙门币悬赏自己，可惜没人能拿到，后来她落魄了，这个悬赏也随之撤销。
　　被人悬赏的那段时间麻烦不断，三天两头有人上门砍杀，封清羽不胜其烦，主动去近卫局要求被拘留，在牢里呆了半个月，直到笑面虎落网才出来。
　　捞偏门的生活看似轻松，实际上每天都过得精神紧绷，不如在罗德岛捞正行来得舒服。
　　她准备召唤mon3tr出来助战，但是，召唤mon3tr意味着要和它共享伤害，连凯尔希的mon3tr受的伤也要扛。
　　那些古惑仔没见过这么大的怪物，很可能会对它发动猛攻，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承受那么高强度的伤害。
　　算了，自己打也可以。
　　人家叶问都能一次打十个，真正的实力不止十个，自己打三十个，四舍五入等于向叶问致敬。
　　“来，你青龙姐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打架。”
　　她这次用了以前警队的教官教的体术，那位教官从哥伦比亚的警校毕业，学的是空手道和自由搏击，尤其喜欢逼着学员训练体能和爆发力，还有反应速度。
　　在教官的魔鬼训练下，手下的学员个个都很能打，封清羽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仅限体术。
　　小混混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只会胡乱劈砍，只需要轻轻一闪就能躲过。趁着对方收不住力气，身体前倾，封清羽便抓住他们的手臂，攻击腹部和下盘，将人快速击倒。
　　随着几声闷哼，已经有五个人倒下了。
　　被用力击倒的小混混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不敢再来，灰溜溜地连滚带爬，退出战场。
　　后来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封清羽重击腹部，脖子和脸，连口水都飞溅出来，重重倒地。
　　拳拳到肉的打架，手有点麻，好处是非常过瘾。
　　她还没用刀，只拿了旁边掉下来的铁棍。场上还剩下不到十个人，只要解决掉就能收工。
　　“来吧，齐上，别浪费时间了。”
　　那几个人很犹豫。那么多弟兄都被放倒了，他们上去也是炮灰。十万块很诱人，自己的骨头断了去医院花的钱也不少。
　　趁几个小混混摇摆不定，封清羽直接上去，拳脚交替，把人给放倒。
　　他们太菜了，她心想。
　　被打趴的小混混们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走，个个鼻青脸肿。封清羽受了点皮外伤，有几处被棍棒打肿，不影响她正常行动。
　　“收工收工。”
　　她没注意到，独眼躲在一辆车后，偷偷拿枪瞄准。
　　“去死啦！扑街！”

十四 冲动
　　“在背后偷袭人不是好习惯。”
　　凯尔希冷不丁地出现在独眼背后，用医疗枪发射一针麻醉剂，把事情给解决了。
　　“块头长这么大，连女人都打不过，真的太逊了。”
　　封清羽挨着电线杆，扔掉手里的铁棍，随便擦擦身上的血，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
　　突然，右肩一阵剧痛，有一些血溅到打火机上。
　　“偷袭？”
　　不应该啊，独眼和他的部下应该都被解决了才对，难道他还有人藏在附近？
　　她忍着剧痛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有一队龙门警察把这附近包围了，开枪的正是其中一位警察。
　　打斗事件刚结束，这群人就立马出现，简直像提前计划好似的。
　　“到底是哪个混球带队？”
　　封清羽骂骂咧咧地躲闪，只可惜迟了一点，几个路口都被警察包围了，那些人手里都有武器。
　　如果不是设计好的，警察没那么快赶到。
　　这种行事风格，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从一干警员中走出一个穿藏青色制服，搭配制服短裙，长靴的黑色短发，紫色瞳的瓦伊凡族女警官，脸上的表情特别惹人讨厌。
　　“封清羽，又是你。为什么在我管辖的地区，你总是要搞搞阵？难道在你眼里，只有陈sir，星熊和Missy她们才是长官，我就不是，是不是这样？”
　　和此人打交道，封清羽会很烦躁。她觉得自己就是刘醒，对面的警官是欠揍欠骂的梁非凡。
　　yysy，她的人品和梁非凡不相上下，至少梁非凡最后还醒悟了，这个人的良心直接被狗吃掉，不存在什么改邪归正。
　　局子也进过不少，小混混身份的资料卡上也留有不少案底，封清羽根本不怕再进去。凯太后手眼通天，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干员在里面受苦。
　　说起来，当时也是凯尔希把她从监狱捞出来的。
　　凯尔希yyds。
　　封清羽指着冷sir的鼻子大骂到：“就是你条扑街开枪打我吧？干嘛啊，担心挨陈sir批评不敢爆我头？我不怕你，柱赤监狱就像我家一样，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比你这种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好多了。”
　　“你……”
　　冷sir举起手中警棍，想学梁非凡暴打刘醒那样打爆封清羽的额头。
　　这家伙打斗的技术还凑合，但是不如封清羽好，封清羽一只手受伤也能打倒她。这个人在她眼里菜得跟刚才的小混混差不多，没有技术含量。
　　她一脚踩在铁棍的末端，让它从地上弹起来，接着对准冷sir的膝盖就是一闷棍。
　　“咚——”
　　冷sir当即跪地，捂住膝盖，一下子站不起来。
　　“哇，冷sir，不用行此大礼，我这种不入流的古惑仔怎么受得起啊？”
　　说是这么说，封清羽心里乐得不行。她早就看这个混蛋女人不爽了，在O记里作威作福，部下怨声载道，现在被人修理，部下还躲在旁边掩嘴偷笑。
　　要不是上面觉得她做事搏命，还有点利用价值，她本人又比较懂得揣摩上司的心思，喜欢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可能早就被近卫局扫地出门了。
　　“封清羽你……你居然敢袭警？你想坐监？我以东七龙高级督察的身份警告你，你现在做的所有事，我都会记在心里，到时成为呈堂证供，你等着入大祠堂吧！”
　　高级督察，谁还不是个高级督察呢？
　　硬要比身份，封清羽现在的职位已经到了地区总督察，比高级督察肩膀上还多一朵花。
　　总督察的身份已经得到魏彦吾的认可，说封清羽什么时候不干卧底了，可以申请恢复正式警察的身份，去东七龙当总督察。
　　在近卫局当差看似光鲜，要面对的东西也很多，比如权力的倾轧，站队，同事间的尔虞我诈……
　　思来想去，不如当卧底，扮演小混混的角色，每天还不用朝九晚五。
　　冷sir的枪也被封清羽给卸了，封清羽反过来拿枪指着她的头。被冷冰冰的枪口威胁，任谁都不敢再跳。
　　“叫你手下的liang仔（一种对年轻人的轻蔑称呼）退后，不然我真的一枪打爆你的头？我是黑社会，只要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封清羽……有话好说，你放低支枪……”冷sir的话语带了点颤音。
　　一群警察不知道该怎么办，愣在一旁，担心自己轻举妄动让上司命丧街头。封清羽不是一般小混混，大家都清楚。
　　凯尔希走到她旁边，心想着该怎么收拾残局。
　　警察突然带队出现确实蹊跷，跪坐地上的这名长官的名声也不太好，和封清羽素来不对付，冲突不断。
　　凯尔希也目睹了封清羽中枪的过程，知道她心中有火。
　　罗德岛干员和龙门的警官起冲突，很容易成为他人攻击罗德岛的突破口，她是罗德岛的管理者，理应排除一切威胁罗德岛的不稳定因素。
　　如果来的是陈sir，星熊或者诗怀雅，可能会简单得多。
　　可惜东七龙不是她们的辖区，她们要处理这边的事务，需要取得魏彦吾的许可。
　　“你这么搞会不会闹得太大？袭警的罪名不小，我想把你从监狱捞出来要花不少功夫。”
　　凯尔希的劝告封清羽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扣下扳机。
　　刚才那一枪差点就打死自己，要不是偏了一下头，自己现在就躺在地上变成尸体了。
　　“凯尔希医生，你不懂，这个女的以前就经常搞事，经常带着手下去我的茶楼捣乱，开枪打死我几个兄弟姐妹，他们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现在靠着救济金过日子。她处处刁难我，找我麻烦，我恨不得一枪毙了她！”
　　手指已经停在扳机上，虽然用的是左手，封清羽左手瞄准开枪的命中率也在90%以上，比右手差一点点，只要她想开枪，冷sir就活不了。
　　她现在很冲动。
　　肩膀上的一枪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十五 不感兴趣
　　（前面有人吐槽我不尊重设定，我和读者讨论了一下，以后枪就改成铳，看设定看岔了，不好意思。）
　　“有句话你肯定不想听，现在我必须说。”
　　凯尔希伸手挡在铳口，阻止子弹出膛。
　　她不是心疼这些子弹的价格，只担心封清羽会冲动犯错。一旦开了铳，把冷sir打死，就会构成杀人罪，罗德岛就很难再把人捞出来，除非劫狱或者帮助越狱。
　　最近罗德岛打算去哥伦比亚的移动监狱干一票，把一个落魄的富家少爷救出来。
　　劫狱这种事情要交给有经验的人做，目前预定的内应是塞雷娅，其他人选还在商定。罗德岛在这方面是专家，但凯尔希不想总是闹出大动静，能低调一些则低调。
　　“恶人自有法律裁定，就算不是立马得到报应，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被累积的罪恶压垮。我曾经见证过一位恶贯满盈的乌萨斯贵族从诞生到灭亡，也就总归三十多年的时间。所以，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封清羽勉强忍住扣动扳机的冲动，凯尔希说的不无道理，给自己惹太多麻烦没好处。
　　打死一个督察，进去坐个几年十几年，出来人都老了，为了这么个人渣不值得。
　　“好吧，我可以不打死她，总得给点教训，不然白吃一颗子弹。”
　　冷sir很怕，但手底下的人不敢来救她。凯尔希的mon3tr就在旁边，那些人都怕得要死。
　　mon3tr刚才横扫几十个小混混的场面都被他们看在眼中，想死的尽管去招惹。
　　和小混混封清羽认识的没几个正常人，都是奇奇怪怪的家伙，她本身也不是个正常的龙门市民。
　　封清羽当着一堆警察的面，把他们的长官用铳身一击打晕。沉重的铳敲在后颈，人不至于被打死，只是晕过去一段时间，醒来脖子很疼。
　　把人打晕之后，封清羽按照乌龟背上龟壳的纹路把冷sir捆好，扔给她的部下。
　　“把你们上司带走，别来烦我。再敢上前一步，你们和她一个下场。”
　　有mon3tr站场，封清羽和凯尔希顺利撤退，她肩膀里有颗子弹，凯尔希准备立刻给她做手术取出来。龙门大学医学院有相关医疗工具，离这里不远，折返回去借用是最好的方法。
　　医院不一定愿意接收感染矿石病的患者，凯尔希也觉得麻烦。她是个专业的医生，比医院那些小年轻更懂做手术。
　　“现在换我开车，你老实呆着，跟我去大学的实验室，那里的设备也很完善，仅次于龙门最好的医院，我跟医学院的院长关系不错，他会愿意我借用的。他的学生需要一堂做手术的观摩课程，你正好当实验器材。”
　　“实验器材，好无情的说法。我作为你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女人，不应该获得更加好听的说法吗？”
　　“不好意思，我要先进弯道了，你别影响我驾驶。”
　　凯尔希假装没听到那句话。她听到了，但没完全放在心上。
　　车上还有个高中生，她不希望给读高中的女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希望她过早接触人类诞生的方式，适当的知识科普很必要，却没必要在不适合的年纪尝试。
　　封清羽这个姐姐没带好头，凯尔希只能靠沉默来提醒。前者的不满在累积，后者的烦躁值也直线上升。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问题一天得不到解决，矛盾就累积，发酵，直到不可收拾。
　　“切，假正经。子弹我自己用刀挖出来，不劳你费心。”
　　“别那么做，你的刀没有消过毒，带有大量细菌，处理不当会使整个手臂感染，届时，你只能切除整个右臂，失去右手会给生活带来多麻烦，你慎重考虑。我是专业的医生，假如你不服从安排，我会强制使你接受。另外，黑羽，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不要总为感情之事所困，目光须放得长远。”
　　凯尔希觉得某人在跟自己撒娇，净是说赌气的话。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所以她才受不了年下。和年下恋爱，就跟养个孩子差不多，需要帮她操心。
　　踽踽独行这么多年，凯尔希不觉得自己需要并肩而行的恋人。她只需要同伴，像罗德岛的大家。
　　明知封清羽有那种心思，她却持续性装傻，原因如上。
　　等大学的工作告一段落，从学生尼古拉耶维奇手里拿到一笔资金和设备，还有赞助罗德岛的药物，接下来还得着手哥伦比亚监狱的营救工作。
　　她很忙，哪有时间恋爱？
　　封清羽现在懒得在乎上下级关系，仗着凯尔希不会把自己开除出罗德岛，便畅所欲言。
　　“老古板，枯燥乏味的老女人，谁对你有兴趣，你别那么自恋好不好？罗德岛比你有亲和力的妹子多了去。”
　　“随你喜欢，不影响工作我不干涉。”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模式很像打情骂俏，闹矛盾中的恋人都这样。
　　“冒昧问一句，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傲娇？”
　　一直没吱声的妹妹封清云忍不住了。
　　她很熟悉这偶像剧的配方，高冷女上司x年下小狼狗女员工是常见配置，自家姐姐和凯尔希医生有内味。
　　封清羽心里有气，先一步凯尔希回答，“就普通上司下属关系，难不成还是恋人？你家姐我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黑羽，我希望你记住现在的话。我对你也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是互相的。”
　　凯尔希不甘示弱。
　　从这以后，她们没说一句话，一直到要开刀做手术为止。
　　实验室的空气洁净度很高，可以媲美医院，当做手术室来用。于是，一群医学生站在旁边，观摩凯尔希给封清羽做取出子弹并缝合伤口的手术。
　　手术难度不高，子弹也没打中要害，相对容易完成，主要学习凯尔希开刀跟缝合的技巧。
　　“现在我要给你注射止疼药和镇静剂，身体放松。”
　　冷淡的声音忽远忽近，手臂传来被尖锐物刺痛的感觉。手术选用的方案是局部麻醉，人的意识全程清醒。
　　凯尔希人离得近，肩膀锁骨看得一清二楚。
　　这场手术简直是折磨。某人离自己很近，却又很远。

十六 得寸进尺
　　被一群年纪不大的学生盯着，还露出半边身子，让封清羽倍感煎熬。
　　她不是舞台上的演员，歌手，电视里的明星，对万众瞩目没兴趣，喜欢在角落安静呆着。
　　这一定是老女人的报复。给大学生上实操课，利用自己这个“活体实验器材”赚取罗德岛的经费，顺便挫挫自己的锐气。
　　好家伙，太懂了。
　　医学生们第一次进手术室，目光中透着好奇和兴奋。给长得不错的活人做手术，观感比解剖尸体和青蛙要好得多。
　　很多人见到尸体，第一反应是想吐。如果很不幸遇到遗容比较糟糕的尸体，胃里的排斥感更强。
　　封清羽躺在手术台上，侧过头，躲避手术灯的强光。如果可以，她现在想戴个黑色的眼罩。
　　学生们看得都很认真，只不过有的人是冲着封清羽的身材去的，她身材很好，就是疤痕太多，影响整体美感。
　　中弹的地方以前也有疤，现在不过是新伤叠着旧伤。
　　“……”
　　封清羽一言不发，盯着手术室的墙发呆，凯尔希做手术的过程全神贯注，说话的内容仅限于给学生解说。
　　不能在一众学生面前调侃凯尔希，也不能拌嘴，肚子饿得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众众难受的事情扎堆，封清羽特别想喝点酒舒缓一下心情。
　　“凯尔希医生，我饿了。”
　　“忍耐一下，虽然我觉得是你的错，你午饭没有抓紧时间吃饱，时间很充裕，你却被个人情绪牵绊，没给你的胃得到很好的照顾。”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点感情啊？我没见过比你薄情寡义的女人。”
　　“感情对我来说不是必要的，黑羽，能麻烦你先闭嘴吗，你影响到学生听课了。”
　　“哼……”
　　两人小声拌嘴的内容已经被学生听到，如果妹妹封清云在旁边，肯定又要吐槽她们俩打情骂俏。
　　这些台词也很像闹别扭的恋人互相拌嘴，虽然她们不是。
　　煎熬了一节课时间，封清羽才得以解脱，从冷冰冰的手术台坐起来。打麻药的半边身子还很疲软，尚未恢复知觉，穿衣服也是由凯尔希代劳。
　　凯尔希托人去商场买了件L码的衬衫，刚好符合封清羽的size。衬衫不用大幅度移动手臂，需要花点时间扣上扣子。
　　“衣服算我给你的工伤补偿，钱不用还我。”
　　封清羽瞥了一眼吊牌，四位数，都不知道当不当穿。老女人给自己买衣服，破天荒第一次，价格也不便宜。
　　她以前都穿价格两位数龙门币的T恤，宽松，款式时尚，符合当下年轻人的潮流，坏了不可惜。
　　“算了，我可不敢白嫖你的东西，担心晚上睡觉做噩梦。”
　　这话似乎另有所指，凯尔希假装没听出里面的弦外之音，继续帮她扣扣子。指尖不时碰到皮肤，留下奇怪的感觉。
　　被凯尔希碰到的地方，都像被点燃似的。帮忙穿衣服不小心碰到皮肤很正常，不应该大惊小怪，发生了那些事，封清羽不可能心无杂念。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现在自己要被这把刀扎得鲜血淋漓。
　　发呆的片刻，凯尔希已经把最后一粒扣子扣上。
　　“现在要麻烦你站起来，我帮你把下摆塞进去。接下来，我让在附近送货的可颂小姐送你回罗德岛，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开车了。”
　　凯尔希准备联络可颂，封清羽不太乐意，把她手机抢了。
　　“不行。万一车子在路上被刚才那个扑街冷sir截了，或者是合盛的帮众蓄意报复，我肯定连人带车翻下海死了。我不会游泳，现在这样子也没办法全力战斗，你 不能抛弃我。”
　　在此等危急时刻，比打危机合约满级还危险，必须抱紧凯爹大腿坚决不放开。
　　“企鹅物流的成员每人都身怀绝技，我相信她们能护送你回到罗德岛。不然，我让罗德岛的干员来接你。”
　　凯尔希很有赶人的意思，好像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封清羽呆在自己旁边。
　　“要么，你和你妹妹回家里住，我送你们。”
　　“不，我不想看到养父母，恶心。所以美丽的凯尔希女士，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受到你的全程保护？”
　　“你不是小孩子了，黑羽，虽然你现在真的需要保护，那也不是我来，我相信罗德岛的各位很乐意。”
　　“我现在不想回罗德岛，我只想跟着你。”
　　“你愿意接下阿米娅的委托，不会只是为了和我单独相处吧？”
　　老猞猁发现了盲点。
　　她还真信了，以为封清羽是想好好工作，克服情绪障碍，现在发现她想多了点。
　　“我以为你知道。”
　　封清羽哭笑不得。人上了年纪，感知别人情绪方面可能会变迟钝。
　　“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我不知道你有这方面想法。”
　　如此似是而非的谜语人回答，很有凯尔希的风格。熟悉的凯尔希，熟悉的配方。
　　凯尔希考虑的时间较短，最终不忍心伤害一个年轻人的情绪。她有愧于封清羽，态度也软了不少。
　　“那好，接下来的几天你跟着我，讲课的时候你就在教室外面，不许吸烟。考虑到方便出行，我会在龙门大学附近订酒店，你想要什么房型？”
　　旁边的商务酒店还有一些空房，凯尔希给自己订了商务大床房。
　　“啊，我？我不用啊，我跟你一间。”封清羽把手机推回去。
　　接着，她用刚才那套独自行动会遭遇不测的理论“说服”凯尔希，让她答应接下来一周住同一间房。
　　“那我换成双人间。”
　　这时，凯尔希已经面带嫌弃。
　　当她进入订的酒店界面，发现只剩下单人间，双人间已经满客的时候，有根弦突然崩断了。
　　今晚可能会很危险。
　　房间订了不支持退款，凯尔希没有浪费钱的想法，索性硬着头皮入住。
　　床铺很大，她入住后立刻去问客房服务要多一对枕头隔在中间，分出楚河汉界，免得某人越过。
　　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呢？凯尔希觉得自己多虑了。

十七 健全护理
　　“听好，今晚你睡左边，离洗手间和门口近，如果你睡不着，或者想抽两支烟，想去楼下的24小时营业炸鸡店吃宵夜也没问题，只要动作轻点，不把我吵醒，一切都随意。我现在很累，需要立刻洗澡睡觉，你自便。”
　　凯尔希拿着浴袍走进唯一一间浴室，接着便传来水声，里面的人开始洗澡。
　　床很软，躺上去很有睡意。
　　“哈啊……累死了。”
　　和三十几个小混混打群架，说不累是假的。封清羽本来想就这么闭上眼睛直接睡着，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听到浴室的水声，睡意根本无法累积，闭上眼大脑就开始想入非非。肩上有伤做不到辗转反侧，只能直挺挺躺着看天花板。
　　房间的顶灯开了最低的亮度，光线比较柔和，搭配浴室里的水声，很有某种不妙的气氛。
　　酒店的工作人员肯定也这么觉得。
　　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性，在酒店订了个单人间，其中一人搀扶另一人上楼，基本就知道是来办事的。
　　眼见不一定为实，工作人员不知道她们是上下属关系，也没有要干什么，关系再纯洁不过。
　　“商务套间……少点意思啊。”
　　龙门的酒店有不少主题型的，这一家是极简风，一切都是最简单的标准，墙上连个挂画都没有，就是一面白惨惨的墙，有办公桌和办公椅，木地板，仅此而已，对凯尔希这种不喜欢花里胡哨房间的人很友好。
　　极简风就算了，因为挨着交通便利的地段，价格还不便宜，要几百块钱一晚上。因为是凯尔希的学生出钱，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住就完事。
　　凯尔希的棕色靴子放在鞋架上，看着那双靴子，封清羽的发散性思维联想到她的玉足。纤细，如同葱白的颜色，脚的主人身姿曼妙，倩影在门后若隐若现，使人遐想。
　　白色的短发被水打湿，有几绺粘在脸上，脖颈处，一双绿瞳深邃迷人，如同青色的漩涡……
　　“凯尔希……”
　　“凯尔希……”
　　“凯尔希……”
　　多么好听的名字，重要的名字要念三遍。
　　罗德岛的六星群法干员异客说凯尔希的签名也特别好看，她本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不笑都动人心弦，充满魅力。假如能稍微像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台机器，大家会更喜欢她。
　　封清羽笃定自己是跌入了凯尔希的陷阱里，虽然凯尔希没有故意想要挖陷阱的意思。
　　陷阱很深，掉进去就爬不上来了。
　　“别想了别想了，又不是思春的少女。”
　　封清羽坐起来，用左手拍打自己的脸颊。有什么好想的呢，自己这TMD不就是吃桃？
　　一切不切实际，不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幻想都是蟠桃盛宴。
　　“还是手动模式适合我。”
　　她拉开窗帘，对面的炸鸡店还在营业。看着炸鸡店的招牌，肚子突然就饿了。人虽不能心想事成，在吃的方面也尽量不要亏待自己。
　　伸手摸摸口袋，钱包好像落在车里了。
　　要从酒店房间下去，到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取钱包，岂不是更危险？地下停车场最容易藏人，从暗处突然蹦出一伙拿着刀和铳械的家伙该如何是好？
　　封清羽有自己的顾虑。白天在小吃街闹出那么大动静，潜伏在暗处的仇家可能蠢蠢欲动，趁着自己受伤找上门。
　　抱紧凯尔希才是上上策，才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
　　“没有的事，谁会对一个差不多比自己大十几轮的老女人感兴趣？切，不可能。”
　　“但愿你说到做到。”
　　凯尔希冷不防出现在床边，身上穿着刚开封的淡蓝色浴袍。浴袍码数偏大，或者，凯尔希不小心拿错了码数大的一套。
　　一般酒店会配两双拖鞋，两件浴袍，一大一小。
　　凯尔希觉得酒店的拖鞋不干净，自己去超商买了两双新的，浴袍则是多给了服务费，强烈要求酒店拿全新浴袍，她要亲自检查。如果不是商场打烊，凯尔希肯定要自己去买。
　　注重卫生到苛刻的程度，这一点亚叶深得真传。
　　“虚无缥缈的感情只会影响我工作的效率，你能明白这一点再好不过。现在你先把脏衣服脱下，我叫客房服务，让洗衣房的人帮洗干净。接下来我帮你洗澡，你身上的味道影响我的睡眠质量。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足够洗澡和吹干头发。”
　　和凯尔希一起生活就得遵守她的规律，条条框框的东西挺烦的，可能真没几个人受得了。
　　以前封清羽组过邪教cp，比如凯尔希x亚叶，虽然这一对cp感还没凯尔希x女博士强。
　　现在，她希望是自己x凯尔希。
　　能有幸得到凯爹帮忙洗澡，虽然是带着嫌弃的意味，今天受伤也值了。别人帮忙和自己动手，体验有本质上的不同。
　　“那就拜托你了，美丽的凯尔希小姐。”
　　“嗯，我希望你和它都能保持镇定。”
　　凯尔希指的是封清羽的尾巴。它现在看起来心如止水，也许不会情绪激动，偶尔因为主人的习惯摆动两下。
　　酒店的浴室面积稍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还有个能让三四个人一起泡澡的小浴池。凯尔希觉得坐在很多人用过的浴池里泡澡不卫生，拒绝使用，刚才宁愿站着淋浴。
　　现在她仍然采用淋浴的方式帮封清羽清洗，只不过把水流调小，免得溅射到伤口。
　　“水温怎么样？不用因为对象是我就忍着，太冷或太热不妨直说。”
　　凯尔希用自己的手试温觉得刚好，但封清羽觉得太凉。
　　“麻烦往上调点温度。”
　　现在是背对着凯尔希，看不到她的脸。凯尔希在这方面很熟练，当医生的多少学过护理病人的课程，因为有些行动不便的病人需要别人帮清洁身体。
　　虽说大多数时候是护工和护士的工作，凯尔希觉得有必要学，可能在两百年前就学了。
　　“洗太热对皮肤不好，而且，你现在的体温已经很高了。”
　　凯尔希最终无视封清羽的诉求，用沾了沐浴露的海绵球擦拭她的皮肤。每一下擦拭，背部都像被电击一样。
　　已经，死而无憾了。

十八 正视内心
　　洗澡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明明不是很高的水温，封清羽却洗晕了。凯尔希把人抬到床上，呼叫客房服务，让她们送了冰袋和冰水来。
　　她用纸巾塞住封清羽的鼻孔，刚才还在流血，现在终于没继续了。
　　综合判断，是今晚晚饭的食物导致的上火。
　　“我……我是谁，我在哪？”
　　当事人晕了半小时，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已经躺好，还被人穿好浴袍，额头敷有冰袋。
　　“别动。你刚才突然鼻孔流血晕过去，先躺着，等我检查一下。”
　　凯尔希都懒得吐槽。
　　当代年轻人身体越来越差，究竟什么原因，本人应该心知肚明。
　　“现在止血了。托你的福，我又出了一身汗。”
　　时间太晚，凯尔希不想浪费时间做两次同样的事。身上的汗能用冷气吹干，总的来说对睡眠质量影响很小。
　　“在我遇到的年轻病人中，你的问题最多，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晚安。”
　　凯尔希熄灭顶灯，躺到床的左侧，右侧留给封清羽。很不巧，她忘了让工作人员多拿一床被子。
　　为了减少接触，她只用被子的一角盖住身体，保证腰部上下不受冷。
　　希望如今的局面不会酿成更大的错误。
　　因为工作习惯，凯尔希都忘了自己多久没按正常生物钟睡觉了。这种十二点躺下，早上八点半起的时间安排还算健康，罗德岛目前也采用朝九晚五的工作制度，让干员们得到充分休息。
　　她本人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在夜里工作大脑更活跃，有助于思考复杂的问题。
　　那些医学著作，论文，无一例外，全都是在深夜时分产出。
　　每当夜深人静，大脑灵感肆意迸发，创作动力空前高涨，抓起键盘就是一通狂摁，大量文字跃然屏幕。
　　这么早睡，凯尔希的生物钟并不算适应。她虽然说了晚安，躺下十分钟还没睡着。
　　封清羽也没半点睡意，因为凯尔希和自己躺一起。
　　被子能暂时阻断她们的联系，但阻隔不了空气的流动。凯尔希身上的气息随着空气流动飘散，封清羽不可能屏住呼吸，拒绝它们袭来。
　　本人的体香，混着点酒店沐浴露的清香。这女人竟该死的美好！
　　“凯尔希医生……你没睡着吧？”封清羽转身，看着她的背，小声问到。
　　“暂时没有睡意。我更喜欢快天亮的时候休息，下午接着工作到晚上。”
　　知道凯尔希还清醒，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开始冒头，随即在心里到处乱窜，有个小恶魔在撺掇自己，别愣着，好好把握机会。
　　过于唐突的举动，可能会遭到反击，被凯尔希一脚踹到地上。硬邦邦的木地板对她的肩膀很不友好，她也不想今晚睡地板。
　　怎么办呢？必须得做点什么吸引凯爹的注意力。整个举动还要显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无他，唯有装病。
　　“凯尔希医生……我……我现在……很不舒服……不知道怎么了……老觉得心悸……身体发冷……”
　　也许她装得像，凯尔希马上起身，打开壁灯。说到看病，那就更不困了。
　　“你先躺好，我去拿听诊器。”
　　凯尔希现在离得近，是个发动突袭的好机会。那么多突袭关卡都打通了，这一局也要稳稳进行，关卡名“攻略凯尔希”。
　　不舒服确实有，病灶在心。
　　凯尔希随身带的听诊器和其他物品一起放在桌上。她的初始立绘就能看到，挂在脖子上，主色调是银色和白色。
　　比起听诊器，封清羽对凯尔希手上那只表更感兴趣。
　　一愣神，凯尔希已经拿东西过来了。
　　听诊器前端的金属听诊头很冷，想到是凯尔希在听诊，四舍五入，凯尔希把她的脸贴上来听自己心跳。
　　不也挺好？现在看个听诊器都眉清目秀的。
　　“嗯……心脏有杂音，跳动速度异常。 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必须要一项一项如实告诉我。我先联络罗德岛，让他们给我送点东西。”
　　凯尔希很认真，一副准备换制服工作的阵势。
　　“不用，因为——”
　　封清羽左手突然用力，趁其不备，箍住凯尔希的手腕，利用惯性，让她和自己贴在一起。
　　再强悍的女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坐稳。
　　娇嫩的唇瓣不小心轻吻脸颊。
　　凯尔希一瞬间明白自己被忽悠了，心里不爽，想叫mon3tr出来打人。
　　“黑羽……你没病，对吧？你力气这么大，不像有病的样子，罗德岛贸易站需要你这种四肢发达的干员搬运货物，明天开始你不用休假了，去运货吧。”
　　白担心一场，还被年下给套路，凯尔希心里闷得慌。她告诉自己，她已经是个成熟的菲林女性了，不应该和小孩子计较。
　　“再有第二次，我可能会请你睡地上。”
　　说完，她准备坐起来，再换个远一点的位置躺下。
　　眼看恋慕之人要离去，封清羽一下热血冲脑，对着凯尔希的薄唇就是一口。
　　“chu——”
　　只是中等力度的触碰，但总算，在正常状态下亲到了。不是强吻，不是凯尔希酒醉或某种特殊状态的吻，两人都很清醒。
　　四目相对，终于，两人眼中的湖泊都不是风ping浪静，凯尔希心中随之泛起一阵涟漪。一阵风，把心湖的ping静打破了。
　　很好，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凯尔希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一旦尝到甜头，便会无法克制对它的渴望。被人拥抱，触碰和亲吻的感觉并不赖，那天晚上她确实都在享受，除了刚开始那会儿有点难受。
　　熬过短暂的痛苦期，痛苦的浅滩就会被快乐的浪潮覆盖，帆船乘着风浪，驶向人类在这个过程中追求的彼岸。
　　现在她的船搁浅了，封清羽似乎在努力把它重新推入航道。
　　“黑羽，你很大胆。”
　　凯尔希咬住下唇，被亲的地方很痒。
　　“喜欢就去追求，有什么错呢？我喜欢凯尔希医生你，所以我想从你这得到回应。”
　　封清羽这次抱住凯尔希的背，把吻加深一点。
　　凯尔希没拒绝。她正视了一次自己的内心，她想要这个吻。

十九 咖啡
　　第二次亲吻持续的时间长了一点。凯尔希的默认，给足封清羽继续的勇气，让她敢放心地抱住这位冷面上司。
　　这要在平时她敢想？连YY的勇气都没有，也不敢妄想能抱住她，做工作伙伴之上的事。
　　屡次碰壁，现在总算得到一点儿回应了。这只老猞猁真是该死的诱人，让人全身的荷尔蒙都在躁动。
　　吻到彼此都缺氧和头晕，这一轮才勉强结束。
　　凯尔希也朝上平躺，胸口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平静。
　　很好，她打破了几个约定，几个和自己的约定，诸如“不能和年下亲密接触”，“不对年下有任何超过陌生人和工作伙伴之外的想法”，“禁止跟黑发红瞳的德拉克DOI”，全都打破了。
　　压抑自己天性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两百多年来她压抑自己够久了，失去了很多，也主动放弃很多想要的，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每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她就会摸着自己的心口。
　　那里面有时会感到空虚，寂寥。自从和年下身体坦诚相见之后，寂寥好像得到了一点缓解。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凯尔希脸上是释然的苦笑，“这样的我，会不会有人设崩塌的感觉？你们年轻人最近很喜欢用这个词形容前后判若两人的人。”
　　“我没觉得有什么崩塌的啊，顶多有点【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感觉。”
　　封清羽用自己的左手轻轻握住凯尔希的右手，十根手指相扣，仿佛抓住了未来。
　　“我还是想说一句，凯尔希医生，你的吻技好差，不是磕到我牙齿就是咬到舌头，需不需要我教你如何正确接吻，免费的，包教会，不会再免费教，直到学会为止。”
　　这也也蛮不错的。
　　“哦，是吗？人总有不擅长的事项，既然是免费的课程，我愿意报名参加。那么，黑羽老师，以后就麻烦你教我，我不会额外付你学费了。”
　　“学东西的过程本身就是缴费方式的一种，你现在要学吗，凯尔希同学？”
　　“嗯，请多指教。”
　　事到如今，凯尔希索性破罐破摔，遵循自己的本性。过分压抑自己，招致现在的反弹，她能做的是减轻反弹带来的副作用。
　　接吻……真的不错，很舒压。
　　授课也给封清羽带来一些副作用，她的睡意全没了不说，肚子还越来越饿，想吃点乌萨斯菲林肉。她曾经被迫请凯尔希吃炎国风味黑龙肉沙拉紫菜卷，现在也想反过来让凯尔希请自己吃一顿宵夜。
　　她吃东西往往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二十分钟内就能吃完一顿。
　　“凯尔希同学，我饿了。”
　　封清羽把自己的诉求详细叙述一遍，凯尔希明白现在不该答应她。请人吃宵夜需看时间场合，现在达不到天时地利人和的境界，不宜用餐。
　　吃宵夜对身体不好，要吃也该在豪华晚餐时间吃。
　　“黑羽，很抱歉，我暂时不能答应你。现在这么晚了，我接下来一周还有工作，只能给你做一杯手摇咖啡。你想要的大餐，最快也要等我一周。”
　　咖啡喝了能饱肚子，凯尔希经常大半夜自己用手摇磨弄手摇咖啡喝。
　　这间屋子里有现成的手摇磨，炎国名牌青龙牌，趁手得很。这台手摇磨还送咖啡豆，撕开包装，把咖啡豆倒进豆仓，握住手摇磨的摇杆，稍微花点时间，就能把咖啡豆磨成咖啡粉。
　　手摇磨品质不错，美中不足是外壳磨损严重，尤其是雕刻有青龙花纹的一面，伤痕累累。
　　虽然外形有点缺陷，却不影响内里结构，工作起来不输给全新的手摇磨。
　　“你稍等一下，我先去洗手。”
　　凯尔希在研磨咖啡之前有洁净双手的xi惯，她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有任何脏东西，影响咖啡的卫生和口感。
　　洗干净手，接着是修剪指甲。
　　任何因素都有可能影响这杯咖啡的品质，她要做到排除一切潜在因素，达到完美。
　　修剪完指甲，接下来就是研磨咖啡豆。
　　咖啡豆装在淡蓝色的包装袋里，包装袋的腰部位置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轻轻一扯，优质的咖啡豆就从袋口滑入豆仓，大小形状一目了然。
　　凯尔希把好的挑出来，较次的拿走，随后握住手摇磨的黑色摇杆，开始研磨。摇杆的手感和遍体鳞伤的主体不一样，是整个手摇磨保存最完好，磨损最少的部分。
　　这台手摇磨的摇杆属于省力型，从力学角度讲，力矩越长，用起来会越省力。和凯尔希自带的乌萨斯型号手摇磨不同，这台摇杆要比她带来的长很多，用起来更方便。
　　接粉碗由封清羽准备，研磨工作交由凯尔希全程把关。手摇咖啡是个技术活，封清羽现在就坐等成品。
　　能喝到凯尔希的手摇咖啡，是她的无上荣幸。
　　“凯尔希医生，麻烦你了。”
　　“无妨，就当做礼尚往来吧。”
　　她看着凯尔希漂亮的手握住手摇磨的全钢摇杆。这台机器的摇杆采用人体工学设计，手柄做成下弯的模式，下弯的手柄能够使左右手在更接近同一平面的做研磨动作，转起来方便顺畅。
　　研磨的手感和丝滑，阻力小，比凯尔希花高价买的机子还好用。
　　咖啡粉缓缓落入米色的接粉碗，这时，封清羽已经在烧热水，等凯尔希把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杯中。
　　最后一把咖啡豆磨完，水也正好烧开。
　　凯尔希把咖啡粉倒入滚水中，用钢勺均匀搅拌。在搅拌的过程中有一些咖啡溅到手上，有点烫。
　　纸巾盒里的纸已经不多，不晓得够不够用。如果全都拿来擦手，就没办法擦汗了。
　　终于，咖啡粉全部融化，一杯完美的手摇咖啡摆在封清羽面前。
　　“谢谢……”
　　喝了一杯，封清羽觉得味道不错，很难忘。如果能再喝一点的话更好。
　　“可以再来一杯吗？我想续杯。”
　　凯尔希在心里直呼贪心，又不忍心拒绝。既然不能给人做宵夜，泡杯咖啡还算简单，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好吧，最后一杯，咖啡喝多了睡不着。”
　　她再次握住手摇磨的摇杆，开始研磨第二批咖啡豆。

二十 七日之约
　　“你已经喝了七杯，应该够了吧？”
　　大概过了一小时，凯尔希感到右手手腕和指关节酸痛。研磨咖啡并不是轻松到无需花费一点力气的项目，转动摇杆时会遇到阻力，如果用的是阻力大的手摇磨，自己腕力刚好不够，绝对没办法研磨。
　　昨天上了大半天课程，给学生示范做手术，还有那场战斗，让疲劳大量累积，导致凯尔希现在并不是那么有精神。
　　一口气给人磨七杯咖啡，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做法。
　　“够……够了，谢谢你，其实我很不好意思麻烦你，我先去冲个澡。这次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先休息吧。”
　　封清羽身上出了很多汗，环状肌肉附近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即洗澡，不然会严重影响睡眠质量。
　　而且，封清羽也不喜欢身上出很多汗的时候直接躺床上，让干净的床单沾满自己的汗味。
　　让女神闻着汗味入睡，她心里过意不去。
　　凯尔希默许她自己冲澡，只是去洗手池洗了手和脸，把冷气调低一点，吹散身上的热气。
　　龙门的酒店都设有自动贩售机，刚好对面房间旁边就有一个。
　　“可乐……来两罐吧。”
　　素闻可乐魅力十足，令无数年轻人趋之若鹜，只消一口烦恼就都烟消云散了。
　　罗德岛的干员们也经常喝源石口味的可乐，凯尔希一直觉得汽水对身体不健康，拒绝尝试。现在突然闪过尝一口的想法，可能受了封清羽的影响。
　　她用左手选择想要的饮料，把刚好面值的龙门币现金放进入钞口。
　　“咔嗒——”
　　接着两罐可乐骨碌碌地滚到取货口。伸手一摸，还挺冰。
　　龙门已经快到夏季，气温日渐升高，不喝点冷饮确实不舒服。冷冻汽水的罐子光是拿在手上就很舒服，喝进肚子里肯定更棒。
　　凯尔希只喝过加冰的红酒和咖啡，加了冰的东西和常温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口感。
　　封清羽冲澡花了比较多的时间，重新打了一层沐浴露，把出汗的地方都搓过一遍，确保身上没有汗味。凯尔希给自己做手摇咖啡，虽然喝完了，受宠若惊的感觉还在心里。
　　一连喝了七杯，嘴巴才觉得满足。
　　她磨咖啡的技术熟练得像专业人士，不过仔细想想，活了两百多年的人，有极其漫长的岁月来熟悉并精通一样技能，会手摇咖啡没什么奇怪的。
　　这时，凯尔希已经喝上可乐了。
　　“确实很好喝，喝第一口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多巴胺快速分泌。难怪，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喝饮料，吃甜点。路易莎跟我说，你强迫她吃了块蛋糕，让她的多巴胺分泌超标。这么做对她也有好处，我希望她能花一点时间放松自己。”
　　封清羽腰间围着浴巾，在凯尔希旁边坐下，用手搂着她肩膀。有了刚才的进展，亲密一些的动作似乎不会遭到凯尔希的拒绝。
　　这次进行得很顺利。
　　“害，你先别操心别人了，多为自己考虑一点。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现在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你为别人考虑永远比自己多，在我看来你才是最需要放松的那个人。”
　　她用自己的易拉罐和凯尔希的碰在一起。
　　“我喜欢汽水的原因很简单，碰到舌头的瞬间带来的麻痹感，接着是一阵席卷周身的畅快，喝别的饮料得不到这种体验。不论是果汁，还是奶茶，对我来说都不如几块钱的可乐。”
　　“你说得没错，我和你有同样的感觉，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带我体验一些新事物。”
　　凯尔希觉得自己变年轻了一点。
　　她已经试着多尝试点年轻人的东西，让自己的心不再暮气沉沉。在这方面华法琳懂得比她多，那家伙有时还跟年纪小的干员一起玩主机游戏，居然还能赢。
　　整个罗德岛最像老太婆的人是她无疑了，她越来越不想被华法琳吐槽年纪大。一旦接受自己是个老太婆的设定，和年下DOI的时候就有心理负担。
　　不过还好，自己的容貌就和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
　　酒足饭饱，封清羽终于有了睡意。
　　凯尔希也拿掉了隔在两人之间的被褥，封清羽也和她约法三章，吃大餐要留到一个星期工作结束之后。
　　两人相拥而睡，一夜好眠。
　　封清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人了。凯尔希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鸽别人，除非实在走不开身。
　　“十二点……这一觉睡得有够久。”
　　腰腹的位置酸软无力，可能是昨天战斗多了。在街上打那么多小混混，不多花点力气怎么打得赢？
　　凯尔希的课程也刚好到十二点结束，现在还能赶上午饭。
　　“她居然真的帮我……”
　　事情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封清羽才后知后觉，感到羞涩。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和凯尔希接吻，然后有幸得到她的帮忙。不仅如此，凯尔希连自己的所有需求都一清二楚，比如说搅拌咖啡的力道，是否添加配料，研磨出的咖啡粉的粗细。
　　她是个近乎完美的女人，封清羽真是爱死她了。
　　凯尔希刚下课就打来电话，约封清羽一起吃饭。
　　“今天我想吃东国料理，在大学路有一家，你打车来，车费和餐费会让可露希尔报销。”
　　有公款吃喝的机会，还能趁机薅罗德岛第一奸商的羊毛，何乐不为？
　　“好，我现在马上做准备，大概半小时。”
　　“不着急，你慢点来。下午没有课，有一个家里开电影院的学生送了我几张通用券，你没事的话一起来看吧。”
　　“好，一切都依你。”
　　……
　　挂断电话，封清羽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跟一位女性吃饭，看电影，基本上是标准的约会流程。能和凯尔希约会，简直是封清羽毕生的梦想。曾经一起玩方舟的死宅朋友们也都贼喜欢凯尔希，但是，最后能获得凯尔希青睐的只有她。
　　“约会……真不戳啊。”
　　尽管没做什么少儿不宜之事，约会也足够让她心动个好几天。凯尔希的手摇咖啡，希望能一直喝下去。

二十一 协助调查
　　封清羽收拾好自己，搭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
　　大厅的声音很嘈杂，门口停着一堆警车，闪烁的红蓝警灯刺得人眼睛发疼。穿近卫局制服的警察把整个大厅团团包围，装备精良，带着黑色的警盾和警棍，有部分佩带有铳。
　　有什么恐怖分子入住酒店了吗？
　　封清羽不觉得奇怪，龙门也是鱼龙混杂之地，什么样的人都有，各方势力互相牵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每天都有人被抓进大祠堂，每天都有人因为械斗死亡。只要不关她的事，怎样都无所谓。
　　她刚走到门口，几个拿铳的警察就围上来，一个穿西灰色女式装，挂工作证的鲁珀族女警官走在最前面，目光如炬，棕色的长发被外面的风吹乱，那双橘色的眼睛倒是很漂亮。
　　面生的madam，可能是最近升上来的，一看就很有工作狂人的资质，和陈很像。
　　完蛋，约会看来是约不成了。
　　“封清羽你站住，不许动！我是东八龙重案组的高级督察叶汶，我现在怀疑你与一宗恶性械斗事件和凶杀案有关，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年轻女警的名字让封清羽想到那个咏春宗师叶问。因为名字同音，所以忍不住戏弄了一下她。
　　“madam你会不会正宗咏春啊，不会的话我不能跟你走。”
　　叶汶直接从后腰摸出一副手铐，对封清羽很不客气。
　　“有什么话我们返差管讲，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一来龙门就搞嘢，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古惑仔青龙姐，让我们这些警察有够头疼。”
　　封清羽很了解这种新官上任的督察，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个世界非黑即白，从来没想过还有灰色地带。封清羽就是灰色地带里的人，常在黑与白的边缘游走。
　　这些当然是不能说的秘密。
　　“madam，不要见到古惑仔就觉得人家是坏的，你去龙门问问那些街坊，谁人不知我青龙姐只做好事？”
　　“Sorry，我不是很想同你讲嘢，有什么想说的，回差管和审讯的伙计慢慢倾咯。”
　　“咔——”
　　封清羽被叶汶强制戴上手铐，被两个警察押上车。外面街一群围观看热闹的群众，还有一些是封清羽认识的，用嘴型问她“你又犯咗乜嘢事啊”。
　　昨天在街上跟合盛帮打架违反龙门法律，警察迟早是要找上门的，封清羽早有预料。只是可惜了今天和凯尔希的第一次约会，居然因为这些家伙不得不鸽了。
　　可恶，一定要让陈罚这女警察去跑100圈操场！
　　她，近卫局最优秀的卧底之一，功劳显赫，还是东八龙区的总督察，居然被个新上任的高级督察抓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要是正常情况，这新来的小妹子还得叫她一声封sir。
　　上车的时候叶汶还恶狠狠地警告她别轻举妄动。
　　“我和冷sir不同 ，我对待你们这些古惑仔绝对不手下留情。我家里是开太极拳馆的，要是敢动手动脚，我不会客气。”
　　学太极的madam有点意思，可能是个被近卫局耽误的太极宗师预备役。
　　她还没来得及通知凯尔希自己被警察带走审讯的事，手机就被警察没收了。警察要制止她呼叫同伙，虽然她根本没想那么做。
　　同伙说的应该是凯尔希，这些人忌惮她的召唤物mon3tr，才搞这么大的阵仗。
　　刚才有一队警察去搜寻凯尔希的下落了，封清羽直呼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等mon3tr的攻击招呼到身上时，才知道什么叫痛。
　　封清羽记恨女警察破坏她难得的约会，说话开始阴阳怪气。
　　“madam叶，我对你这种类型的没兴趣，身材一点都不前凸后翘，过于平板，性格又这么强势，你这样很难嫁出去啊。陈sir虽然也跟你差不多，但是人家也有温柔的一面。”
　　随行的其他警员开始憋笑。
　　叶汶昨晚刚被家里人催婚，今天就被个小混混嘲笑嫁不出去，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封清羽，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收声，管住你把口！侮辱公职人员也是犯罪，我可以告你诽谤。”
　　吐槽一个女人嫁不出去能造成多倍暴击，封清羽刚好踩雷。
　　女人并非年纪越大越愁嫁不出去，比如罗德岛，也有几位大龄单身女青年，比如凯尔希，比如塞雷娅。
　　即使没有婚姻，她们也能活得独立自在。
　　看到女警察气急败坏的样子，封清羽很解气，但失去的约会肯定是回不来了。
　　凯尔希在东国料理店等的时候太饿，先吃了一份三文鱼刺身，然后尝了生鱼片，天妇罗和烤牛肉。
　　她本来想等，但是肚子很饿，就先照顾自己的胃，在正确的午餐时间进食。然而等到了两点钟，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没看到人来。
　　凯尔希厌恶不守时的行为，刚才光顾着吃东西，忘了打电话过去。现在打，却发现那边已关机。
　　“怎么回事？”
　　遇到异常事态，首要项目是保持冷静，接着动用自己的一切渠道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先拨通酒店前台的号码，询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发现什么。如果封清羽被其他帮派或者仇视的警察带走，可能要动用一点人脉把人捞出来，或者挑战当地帮派。
　　“不仅身体差麻烦也多……”
　　酒店的前台接通之后，告诉凯尔希人已经被近卫局的高级督察带走，酒店房间也被搜查过了。
　　“我知道了，谢谢。”
　　又双叒叕被近卫局抓，要捞人又得麻烦一下陈了。陈不喜欢和凯尔希交涉，凯尔希也不喜欢和她交涉。
　　陈讨厌她说话太谜语，凯尔希受不了她脾气暴躁，出言不逊。
　　为了自家干员，她强迫自己忽略心中的不适，踏上造访近卫局的道路。正好魏彦吾说有个项目要谈，谈成了罗德岛能拿到一批武器。
　　现在市面上铳械和子弹那么贵，能免费获得的东西，罗德岛凭什么花钱？
　　谈，都可以谈。
　　与此同时，封清羽又来到熟悉的审讯室。熟悉的地方，还有熟悉的审讯专员，以及昏暗的小台灯。
　　“各位阿sir，有什么话直说吧。”
　　她挨着折叠椅的椅背，很好奇自己又被安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罪名。

二十二 “罪证确凿”
　　“你先看照片吧，看了就知道自己犯什么事来这儿。”
　　审讯警察把摆在桌面的一沓照片摊开，确保封清羽能看清每一张的内容。熟悉又陌生的凶杀案现场照片，血腥程度一般，死者的死因一目了然，后脑撞到墙上一根凸起的钉子，直接殒命。
　　本来这件事和封清羽扯不到什么关系，但是，死者刚好是昨天在街上和封清羽械斗的合盛帮坐馆独眼。
　　除了他，还有一个札拉克族的老乞丐。老乞丐被人一枪毙命，致命伤是穿脑而过的子弹。
　　子弹来自独眼身上的铳，口径和周围掉落的弹壳已经被鉴证科对比过，确认一致。
　　那个路段比较隐蔽，并且是监控死角，案件发生的时间是深夜一点钟左右。警察暂时查不到线索，然后询问了周围的民众。
　　有好几个人反映，昨天下午封清羽和独眼在街上械斗，发生冲突。
　　女警官叶汶是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人，立刻调取附近商店门口的监控录像，发现确有此事。
　　封清羽不仅和帮派械斗，还公然挑衅龙门警察，袭警加侮辱，很自然就被当成第一嫌疑人拘捕。
　　叶汶开始她的推理。
　　“昨天深夜，你在巷子里遇到独眼，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非常气愤，于是发生了争吵。当时附近有一户居民，家里的女儿是高中生，正在熬夜做试题，听见楼下有人小声争吵。她拉开窗帘，隐约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独眼，另一个就是你。”
　　对于这种毫无根据却异常自信的推理，封清羽只是耸耸肩，让她继续说。
　　“madam，你继续。”
　　叶汶甩出一记白眼，继续说到：“女孩子听到你们在谈钱的事情，因为离得比较远，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听说你们两个帮派经常有生意上的摩擦，你在利益上得不到平衡，在争吵的过程中推了独眼一把，导致他后脑撞上墙壁，被墙上的钉子刺穿后脑死亡。”
　　“嗯，然后呢？”
　　“然后，附近有位捡垃圾的阿伯路过，就是这位。”
　　叶汶指着死去的老乞丐的照片。
　　这时封清羽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人并不算是乞丐，他有住处，只不过住处像垃圾堆。
　　“这位阿伯我识得嘅，是住在附近的根叔，虽然不是特别熟悉。加上他性格古怪，疯疯癫癫，我很少跟他讲话。请问madam叶，我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除非迫不得已，封清羽还真没对任何人下过死手，更何况一个手无寸铁的老阿伯？这位madam的推理处处是漏洞，自己还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有够无聊的。
　　“有，根叔正好目击你错手杀死独眼的场面，你为了隐瞒罪行，情急之下用独眼的枪杀了他，然后逃之夭夭，这就是案件的全过程。”
　　封清羽假装赞许，给她鼓掌。
　　“完美的推理，可惜犯人真的不是我。我一整个晚上都跟我的上司在一起，不信的话可以调查。但凡madam你动一下脑子，认真调查，就不会下这么愚蠢的结论。”
　　龙门警察最懂龙门法律，封清羽也学过反侦察的课程，这么次的犯案手法，她是绝不可能用的。
　　要杀人多的是地点和好用的方案，凶手要不是脑子瓦特就是情况紧急，失手杀人。
　　封清羽更倾向于后者，罪案现场的照片无疑不透露着“临时犯案”的气息。只要等近卫局找几个厉害的人查清楚，自己就能无罪释放。
　　在等待查清案件始末的这段时间内，她必须作为嫌疑人被重点监视，这就很难受了。
　　“哼，你别急着高兴，我的部下在现场发现你遗落的钱包，你还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吗？”
　　叶汶从一名警察手里拿到一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只蓝灰色的帆布钱包，钱包的正反面都有大帝的Q版图案。
　　钱包是汐斯塔黑曜石音乐节的限定款，场贩限量一千个，封清羽托人去排队才买到的。
　　现在钱包肯定没办法继续用了，上面沾了很多干涸的血迹。
　　她以为钱包落在车里，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它。
　　“你别告诉我，这个钱包的主人不是你，是一个偷了你钱包，刚好又跟独眼有仇的人。”
　　随后，叶汶当着封清羽的面戴好手套，打开证物袋，把钱包取出并展开，把封清羽的身份证拈起来放到桌上。
　　“你的身份证在这，龙门除了你应该没有第二个封清羽吧？”
　　“是我的没错。”
　　封清羽承认身份证和钱包是自己的，其他一概不认。叶汶暂时问不出什么东西，准备把她扔到监狱里呆着的时候，近卫局三巨头姗姗来迟。
　　陈和诗怀雅依旧在争论，星熊站在中间当和事佬。
　　门外的小警察打开门，陈迈开大长腿第一个走进去，见到封清羽就问“怎么回事”。
　　“陈sir，你终于来了，这个把钟头等得我好苦。鬼姐，Missy，你们也都来了啊。”
　　三个老熟人齐聚一堂，让封清羽感到亲切和安心。
　　所以那句话也没错，来到龙门近卫局就像回家一样，这里的几位阿sir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先别耍贫嘴，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的凯尔希医生告诉我你被人带走，我听其他伙计说你牵涉一宗杀人案，我现在需要知道全部细节。”
　　陈霸占了审讯警察的位置，那些人低头叫了声“陈sir好”，就退到旁边不敢吱声了。
　　高级警司到来，这里没一个职位比她高的，只有靠边站的份，没毛病。
　　“陈sir，现在是我在审封清羽，你有需要问她的，可以等我审完。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很抱歉，你可能需要等一下。”
　　叶汶不甘心被人插足。如果这单case能在自己手里解决，年底的大升迁说不定有机会争取一下被调到更好的部门，或者升任总督察。
　　只有爬得更高，才能赢得更多人的尊重，这样的想法导致她变得急功近利，恨不得现在马上让封清羽签认罪书。
　　“叶警官，这单case魏先生已经交给我们特别督察组，你和你的伙计辛苦了，现在开始交给我吧。”
　　星熊的话，无情打破了这位新来警官的幻想。

二十三 使坏
　　“星熊长官，我需要魏先生的许可文件，没看到文件绝对不能把case交给你们。虽然你们是我的上司，办事也要遵照程序。”
　　叶汶双手撑着桌子，态度较为强硬，表现出一个对近卫局内部情况不够了解，情商又低的新人形象。
　　如果不是星熊拦着，陈sir早就开骂了。
　　她的工作很多，还得处理大大小小的琐事，带新人熟悉工作，去案发现场实习，一言以蔽之就是忙得很。
　　大名鼎鼎的陈sir，经常因为工作量巨大累得睡着在工位上，在近卫局办公室过夜，第二天被部下或者来得早的星熊叫醒。
　　“老陈，让我来处理，你和Missy坐低先，我刚刚叫了日巴克的咖啡外卖，五分钟送到，你们等下先喝着。Missy，你方便叫份茶点吗，我给钱。”
　　星熊深谙缓和气氛之道，她的到来让审讯室的紧张气氛荡然无存，一下子变成了开聚会用的小型茶餐厅。
　　“好吧，我让家里开的点心店送几份维多利亚来的西点师做的新品给你们尝尝味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记得跟我反馈。”
　　诗怀雅用手机给某个人发了几条消息。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她们这样算是正常休息，不是摸鱼。特别督察组现在接管了这单case，只要是做和查这个案子有关的事，也不算偷懒。
　　封清羽知道她们在“合理休息”。
　　星熊叫来的咖啡有十几杯，在审讯室外面站岗，打杂的伙计也有份。审讯室里里外外的人都一副很累的样子，现在是午休时间还要被这位madam拉着加班，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有的人甚至没去吃饭，饿得头晕眼花还得像副本里的怪，站在原地罚站。突然有免费咖啡和点心，简直让人开心得不能再开心。
　　“大家休息一下先啦，饮杯咖啡，吃点东西再做嘢，我和Missy请客，人人有份。”
　　“Thank you sir。”
　　“多谢Missy。”
　　星熊把其中一份拿给封清羽，拖了一把折叠椅坐她旁边。
　　“来，阿封你也吃，你肯定没吃午饭吧？”
　　封清羽点头，然后抬手。
　　“鬼姐，我还戴着手铐呢，不方便食嘢。我今天刚起床，凯尔希医生说要跟我约会，所以我特登（特地）空着肚子准备去见她，这位madam叶不由分说，带着一堆人去酒店拉我，刚才还差点动手打我。”
　　这些话也都是真话，封清羽指着脖子的地方，那里有一道很长的指甲划痕，划痕表面还沾着一点点血丝，T恤的领口有点变形。
　　很显然，只有用力或者暴力拖拽一个人才会留下这些痕迹。
　　“手铐钥匙给我。现在尚未确定她是凶犯，只是嫌疑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下次我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明白吗？”
　　星熊在审讯室内扫视一周，目光冷冽，和刚才那个和气温柔的督察判若两人。
　　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温柔的时候温柔，星熊一向如此。
　　“Yes，sir……”
　　一名小警察战战兢兢地交出手铐钥匙。
　　陈和诗怀雅全过程都在喝茶，星熊能处理得很好，大家也都会服她，她们俩根本用不着担心，而且她们也都很累，只想趁此机会好好休息。
　　“那么，叶警官，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魏先生的文件在这里，你签个字。”
　　星熊翻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盖了魏彦吾公章的文件，内容是让特别督察组接管这起案件，案件负责人是星熊。
　　这起恶性案件刚好是星熊适合处理的。
　　星熊以擅长处理高危险性犯罪事件、要员保护和灾害紧急救援等领域的工作出名，并且表现出较高的专业性，交给她基本没什么悬念，很快就能解决。
　　她的人脉很广，在调查进入停滞阶段的时候能迅速获得新的线索，取得进展。以往帮派斗争的案件都交给她处理，现在也不例外。
　　“星熊长官，我认为封清羽这种人品行十分恶劣，你们不能解开她的手铐。而且是她是感染者，感染者都非常危险，万一引起骚乱，你我都担待不起，所以我要求参与这单case。”
　　叶汶不甘心把封清羽交给星熊处理，她凭本事抓到的犯人，案子也差不多要破了，凭什么被这几个人抢了功劳？
　　陈sir终于按捺不住脾气了。她放下手里的咖啡，猛拍桌子。
　　“叶长官，你是听不懂星熊督察的话吗？让你去休息就去，别那么多废话。魏先生交给她处理自有他的理由，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投诉我们特别督察组，我也不怕你投诉，就这样。”
　　“……”
　　陈的说话方式还算克制，因为熟人都在，她不想让场面太难看。
　　“Yes，sir。”
　　叶汶灰溜溜地退出审讯室，心里骂骂咧咧，表情则是唯唯诺诺。
　　她早就听过陈晖洁陈sir是近卫局脾气特别差的一位上司，非常不好相处，警员们基本上都被她呵斥过，她的办公室还有保养嗓子的药。
　　舅舅是龙门的总督，父亲一家是龙门贵族，所以才那么硬气。
　　真令人嫉妒啊……
　　“搭直通车的人和我们这些靠自己打拼的真系不一样。”
　　……
　　午饭过后，星熊正式进入查案流程，只不过审问的态度让人很容易接受。
　　“阿封，今天凌晨案发时间你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这些是了解案情必须要知道的信息，所以麻烦你配合我，不要有任何隐瞒。”
　　星熊问的东西刚才的madam一个字都没问，光顾着推理。
　　虽然内容很难为情，为了洗清冤屈必须如实交代。
　　“案发的时候，我和罗德岛的上司凯尔希医生在城邦便捷酒店金沙码头分店，那时……她在帮我，做手摇咖啡，我们一直喝到差不多三点钟才睡。”
　　“嗯，然后呢？”
　　“你刚才说的内容太笼统，我需要详细的信息。”
　　“啊，鬼姐，这种也要我一五一十告诉你吗？”
　　封清羽有种星熊在对自己使坏的感觉。上次萨尔贡的事情，她好像还没说原谅自己。
　　“当然要，我要给你做笔录，请务必详细，把次数和每次的细节都告诉我。”
　　星熊的表情很不爽。

二十四 关切
　　星熊一个人闹还不够，陈也加入了聊天。
　　“是喔，我也想听一下案发当时的细节，你要向我们特别督察组提供细致的不在场证明，我身为特别督察组的队长，更有义务了解清楚。”
　　接着，连诗怀雅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掺和进来。
　　“加埋我一个咯。”
　　近卫局三巨头表情各异，但是心里的想法都差不多——她们想让封清羽羞耻，难为情，作为她和凯尔希偷跑的惩罚。
　　区区罗德岛老女人，居然能把人唬得晕头转向就TM离谱。
　　星熊心里最委屈，当初封清羽还把自己当成好兄弟，多次拒绝，上次自己喝了点酒，气势足够强大才把人拿下。现在居然多了个年纪很大的情敌……
　　要不要辞了近卫局的工作去罗德岛呢？（bushi）
　　“咳咳，好了，阿封你别愣着，继续说，我这边开了录音笔。你要明白，我们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刚才那个新来的女督察以前跟着冷sir做事，性格很差，你别在意，魏长官最近考虑开了她。这里没有别人，谈话的内容也不会外泄。”
　　星熊很认真，陈和诗怀雅也是，封清羽硬着头皮把凯尔希给自己做手摇咖啡的过程一一道来，内容也足够详尽，只是在讲述的过程中比较尴尬。
　　虽然很对不起凯尔希，但龙门警察盘问细节的时候确实会这样，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就得说实话。
　　星熊在做笔录的笔记本上飞速写下谈话中筛选出来的重要信息。那些物证和认证，她认为之前叶汶下的结论主观性太强，准备带自己的部下去犯罪现场再搜查一遍。
　　接下来是重点，封清羽不得不面对。
　　“那我是要被你们拘留十四天还是三十七天？在牢里呆着很难受欸，我在罗德岛还有工作没做，我担心到时候老板开除我。”
　　“Sorry，我们要暂时委屈你在近卫局呆四十八小时，目前的证据还太少，按照姓叶的愣头青的查案方法，不知道要制造多少冤假错案。”
　　陈拿上车钥匙，准备和星熊去一趟案发现场搜寻可能遗漏的线索，诗怀雅留在近卫局随时支援。
　　“清羽你放心，我会叮嘱部下对你客气点别动粗。给，这是创可贴，你脖子都被刮伤了。”
　　“多谢Missy。”
　　封清羽从诗怀雅那里得到一枚粉色卡通小老虎图案的创可贴，脖子被粗暴的督察刮破一点皮，流汗的时候疼痛难忍。
　　往上面贴一片创可贴能暂时解决伤口疼痛的问题。
　　“啊……咖啡，差点忘了喝，已经放凉了。”
　　刚才专心为自己叙述不在场证明，羞涩的感觉都差点把自己喂饱了，现在才后知后觉，一点东西没吃。
　　诗怀雅叹了口气，挡住她准备拿起咖啡的手。
　　“喝什么冷咖啡啊，已经不好喝了。我让附近餐厅送了一桌热的食物来，我看你最近憔悴得厉害，需要进补。你们罗德岛的伙食不怎么好的样子，干员越吃越瘦。”
　　这一点封清羽无法反驳，她不常罗德岛食堂恰饭，大多数都在外面吃，食堂的东西味道在好和坏之间反复横跳，有时候叫临近地区的外卖，有时候去下馆子。
　　罗德岛满世界跑，坐在房间品尝各地美食不是梦。
　　身体消瘦，面容憔悴的原因，封清羽就不多赘述了。
　　“其实……不怪罗德岛，罗德岛的福利挺好的，是我的问题，我自己吸收不好。”
　　明日方舟是一款她的问题。
　　食物送到之后，摆了满满一桌，十几道菜，全都色香味俱全。
　　“我给你买了鸡汤，你最近累的，经常神情恍惚，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果你来我家当分公司的CEO，才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呢。如果你现在想来，分公司CEO的位置随时为你留着。”
　　诗怀雅把最大的温柔留给封清羽，她很感动。能做出这么大的承诺，这种人打着灯笼没处找。
　　“Missy，我怎么好意思啊……你别对我那么好，真的，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给我提供的特殊待遇。”
　　桌上的菜少说也要花上千龙门币，这还是保守估计。按照诗怀雅的花钱风格，一千多龙门币是比较少的。
　　“你说什么呢，当年我家妹妹被歹徒挟持，差点给人撕票，我祖父急得差点犯了心脏病，多亏你只身深入敌营把她救出来，不然老爷子可能会难过很久很久。”
　　诗怀雅说的妹妹，现在和封清羽的妹妹读同一所高中，似乎还是同班，只不过两人性格不对付，经常拌嘴。
　　她本人以前有被人绑架，差点撕票的经历，深知要救人有多大难度。封清羽刚好认识绑架的那伙人，本来彼此关系还不错，为了救诗怀雅的妹妹，最后不得不撕破脸。
　　从那时起，诗怀雅对封清羽就特别有好感。
　　“小事，再怎么说我也是正义的化身嘛，救一下小妹妹是责任，我是不应该收钱的。当时你祖父硬要塞给我一手提箱的钱，最后我想办法还回去了。”
　　封清羽还记得老爷子给了五千万龙门币的酬金，她一分钱没要，只拿了一盒烟走。
　　帮派里的兄弟都在背后埋汰她脑子蠢，有这么大一笔钱居然不要，自己租着十几平米的单间，吃的是袋装方便面和白粥，不是脑子瓦特是什么？
　　之后，封清羽也确实后悔过一段时间。
　　上流社会的水太深，她把握不住，所以才没敢要钱，而且也担心这笔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和碧翠克丝家族扯上关系，怎么说都有点危险。
　　现在是和诗怀雅有交情，还答应要假扮在交往的人跟她一起回家赴宴。
　　“说起来，Missy，你家的聚会什么时候开始？我人在这里，担心被案子困住太久没办法出去。”
　　诗怀雅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封清羽碗里。
　　“还早，下个月底，家族聚会肯定要等人来齐，我们家族成员遍布世界，要给足时间他们处理手头上的事。别紧张，阿陈和星熊能处理好。一单策划得并不精密的凶杀案，还难不倒我们特别督察组。”

二十五 突破口
　　陈和星熊来到案发现场——一处老旧居民区的小巷。
　　年久失修的老小区，环境很恶劣，除了一些住在这里多年舍不得搬走，或者家境拮据的住户，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这里搬到别处去了。
　　提供线索的女高中生一家属于生活比较贫困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人，文化程度不高，父亲在弯崽码头当货运工人，帮人卸货，母亲是小学教师，每个月只有几千块钱工资。
　　女高中生很懂事，性格也很内向，见到陈和星熊到访，似乎受到不小惊吓。这几天她家被警察来了很多次，街坊邻居都背后议论。
　　特别是一位姓叶的女警官，态度特别恶劣，还推推搡搡的，她昨天被推在地上，扭伤了脚，现在脚还肿着。
　　吓到妹子的人是星熊，她个子太高，看着很不好惹，像极了黑帮的打手。前面穿制服的女警官也不是那么和善，让人不敢对视。
　　“你好，我是近卫局高级警司陈晖洁，来找你要问些事情。请问你是陈稳吗？”
　　女高中生怯生生地点头。
　　“我是。”
　　她是一名身材娇小的沃尔珀，身高在150以下，比铃兰稍高一些，也有一对漂亮的狐狸耳朵，头发是淡金色，眼睛湛蓝。
　　她只有一根狐狸尾巴，比铃兰的细很多。
　　叫陈稳的女孩性格很内向，答话的方式也像挤牙膏，沉稳倒真的不沉稳。
　　“你不用怕，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简单问一些东西。PC31256，去买十五杯奶茶上来，三杯给我，剩下的你们自己分。”
　　陈抽出两张一百块钱的龙门币现金，递给其中一名警员。
　　“老陈你还是很温柔嘛，我还以为你真要利用职位逼迫人家小妹妹，让她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星熊趁机拍陈的马屁，缓和气氛。
　　刚才一帮警察到访，让这名女高中生无所适从，她的身体在发抖，星熊看在眼里，心中有点愧疚。
　　自己的模样很容易吓到孩子，每次都得解释自己是警察不是坏人，长成这样是为了更好地威慑坏人。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陈叹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对孩子和对成年人的态度不能一模一样。她也担心自己的盘问会给人家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女孩子的承受能力都相对脆弱。
　　“两位警官……我知道的就是那些，之前的警官已经问过了，我真的没看清凶手的样子，我有近视眼……配眼镜的钱还在存。但是，姓叶的警官说什么都不信，还想打我，要不是阿爸替我挡下那一巴掌，我就没办法去学校见同学了。”
　　女孩的眼眶微微泛红，一副准备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还有这种事？”
　　陈脸色一沉，心中的正义感在沸腾。
　　警员刚好买奶茶回来，她把奶茶塞给女孩，和星熊一起轻声安慰，让女孩的情绪ping复下来。
　　“我们不会逼你，等你想讲的时候再讲。这件案子关系到我们的一位朋友，她是案子的嫌疑人，现在被关在监狱里，等着我们查清。来，你先喝点东西。”
　　女孩不敢接受陈请的东西，担心喝了要被妈妈骂。
　　这几天家里被之前来的几波龙门警察闹得鸡犬不宁，过着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日子，哪还敢接受他们请的东西？
　　“我妈妈说不可以随便拿人东西……”
　　她嘴上拒绝，眼睛却很诚实，盯着奶茶久久不舍得移开。
　　这种奶茶都要几十块钱龙门币一杯，同学们经常带到学校喝，她家里莫得钱，只有矿泉水喝，运气好的时候别人会请她喝汽水。
　　女高中生最喜欢这些东西，陈读高中的时候也喜欢。
　　“别管你妈妈怎么说了，听我的，喝了它，把烦恼的事情都忘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学习之余也需要适当放松，要么读书会读傻的。”
　　陈和星熊都开始喝，女孩很快就顶不住诱惑，接受来之不易的奶茶。
　　喝了几口，她才没一开始那么胆怯。
　　“今天凌晨，我在家里写学校发的试卷，阿爸不在家，阿妈也有事去了外地暂时回不来。我上次模拟考成绩不太理想，没上全班前三，打算趁着周末多写几份试题。”
　　女孩的桌上堆着大量的教辅资料和试题，陈和星熊到访的时候，她还在做数学题。
　　“大概一点钟的时候，我写完英语，发现已经一点钟了，去洗脸回来的时候听到楼下有人争吵。其中一个人的个子比较高，看起来有一米七几，是女性，另一个是个子更高的男人。因为近视，我看不起他们的脸。那个女人，头发是黑色的。”
　　陈和星熊用随身带的册子做笔录，听到“黑色头发”，心里有点忐忑。封清羽也是黑色头发，一米七几的女性，确实符合女孩的描述。
　　“你继续说。”
　　“嗯……然后，他们好像在说钱什么的，男人掏出武器想要攻击，那个女人用力推了他一下，后来，男人就没声了。我当时没在意，继续做题，没多久听到一声很大的响声，很像铳械的声音，我很害怕，马上关窗躲进被窝里。天亮的时候，警察来敲我家门，我才知道住在楼下的根叔死了……给人用铳打爆了头。”
　　女孩知道的只有这么多，那之后陈再也问不出别的线索。
　　但是，黑色头发也分长短，封清羽的头发比较长，就算看不清脸，头发的长度总不可能弄错。
　　陈不希望是封清羽，心想一定不要是她。
　　“妹妹，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你看到的人，是不是有条长长的龙尾，和我的差不多？”
　　“嗯，是这样。”
　　“我听你说是黑色头发，头发的长度怎么样？”
　　“我记得是黑色的短发，大概到下巴的位置，穿灰色的上衣和短裙，吵架的时候在抽烟。”
　　“多谢。”
　　听到是黑色短发，陈的心里豁然开朗。
　　封清羽头发那么长，肯定不是凶手。最重要的一点，封清羽根本没穿过裙子。
　　案件又取得了新的进展。

二十六 烟头
　　收队离开时，陈的部下有意外收获，交给她一个证物袋。
　　“报告陈sir，在附近草丛里发现几个烟头，全都是同一个牌子的烟，我认为有可疑，所以收集起来交给你。”
　　“辛苦晒你地了，收队。”
　　陈把烟头收起来，等着拿回近卫局交给鉴证科的同事。烟头的滤嘴处大概率附着有人的唾液，只要拿去检验，就能查出上面是谁的DNA。
　　烟头没被收拾掉可能是凶手的失误，当时凶手误杀了独眼，后来把可能目击过程的根叔也杀了，杀害第二个人的时候没有经过太多思考。
　　枪声一响，把附近睡觉的居民给惊醒，没到半小时就来了警察，凶手根本没机会返回现场。
　　星熊看着那几个烟头发愁。
　　“阿封烟瘾很重，这些证物对她很不利。万一，真的检测出她的DNA，加上凶案现场的钱包，她肯定会被定为杀人凶手。”
　　陈很镇定，她已经知道封清羽不可能是凶手。
　　“阿封跟我吐槽过这个牌子的烟味道很辣，她根本抽不动，所以从来不会买，放宽点心。而且凶手是短头发，阿封头发这么长根本不可能是。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能使头发一夜变长的技术。”
　　封清羽现在还处于拘留状态，诗怀雅在审讯室陪她聊天，一直聊到傍晚太阳落山的时间，陈和星熊才查完收队。
　　凯尔希不是近卫局的人，和案件也不算得上有关系，按照规定，警员们不能放她进来。
　　封清羽出不去，凯尔希进不来，诗怀雅同意让封清羽和她交谈，只不过是用纸币。
　　“只好委屈你先把想说的写在纸条上，我拿给她。近卫局最多只能拘留你两天，后天上午就放你回去。晚饭不用担心，我帮你解决。”
　　诗怀雅拿来一个便签本和圆珠笔，封清羽在最上面一张写了几句话，诗怀雅没看上面的内容，把撕下的便签叠起来，揣进外套口袋，暂时离开审讯室。
　　凯尔希和魏彦吾谈完项目，坐在外面等了一阵，没等到封清羽出来，只看到诗怀雅。
　　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心中失落难掩。
　　今天一起玩必定是没戏了。
　　“碧翠克丝小姐，下午好。黑羽现在情况怎么样？”
　　“下午好，清羽现在状态还可以，无需太担心。她给你写了几句话，我只是负责当信使的。”
　　折叠整齐的小纸条顺利交到凯尔希手里，时间有限，封清羽没写太多内容。
　　【对不起，我失约了，等案子查清，抓到真正的凶手，我再给你补一个流程完整的约会。人在拘留室尚好，有吃有喝有人陪聊，无需担忧。】
　　“约会……这就叫做约会吗？”
　　凯尔希不太清楚年轻人定义约会的范围，看场电影吃个饭，对她来说顶多是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玩乐活动。
　　她年轻的那个年代，约会这个词似乎是情侣专属。
　　“电影也看不成了，希望兑换券能在过期之前用掉。”
　　今天看来是不可能有什么进展了，凯尔希和诗怀雅道别，感谢她对罗德岛干员的照顾，然后失落离去。
　　她前脚刚上车，后脚陈就带队回来，二者的位置不在同一处，没有遇到。
　　陈刚下车，就风风火火走进大楼，直奔鉴证科。
　　“老陈，你先休息一下嘛，拿去给鉴证科伙计这种跑腿的活儿可以交给其他人做。你都奔波一整天了，别把自己累坏。”
　　星熊在后面追着她，一边劝她对自己好点。
　　“我现在没心情休息，查清楚我才安心。案子虽然不在我的辖区发生，涉案人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坐得住？”
　　看着陈火急火燎的，星熊也能感同身受。
　　她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
　　“我陪你去，走慢点啦。”
　　她们一起到访鉴证科，鉴证科的警员全都站起来跟她们打招呼。尤其是陈，这种职位很高的大忙人居然会亲自来这里，着实令人惊讶。
　　“陈sir好，星熊长官好。”
　　鉴证科的领头给陈和星熊倒茶，态度恭敬。
　　“两位长官，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陈把装在证物袋里的烟头塞给他，接过纸杯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帮我check下，这些烟头上的DNA是谁的，要尽量快。我现在跟着一单case，要尽快查出凶手。”
　　管事的鉴证科的警官马上让部下拿去检验，动作很快。证物肯定是越早查验结果越准确，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sir，我们最快可以在七个工作日之内出结果，等出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把检验结果交给特别督察组。”
　　七天属于正常的检验速度，也不排除有时候很快就出结果。视检验难度来定，难度越大肯定时间越长。
　　“OK，那就拜托你们了。”
　　陈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反正封清羽最多被拘留四十八个小时，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回罗德岛，随时等候近卫局传唤。上头没要求要在多少天内破案，完全可以慢着点来。
　　离开鉴证科时天已经黑了，封清羽还被关在审讯室。诗怀雅家里有事要处理，不得不先行离开。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能玩手机，还有两个人随时盯着，百无聊赖，只能拿诗怀雅留在这的便签本折东西玩。
　　在这漫长的两三个小时里，她已经折了几十只千纸鹤还有别的东西玩。
　　“好无聊啊……”
　　她以前也尝过被拘留四十八小时，那时候可能还没觉得这么无聊。现在有趣的事情经历得多了，自然就受不了关在这的痛苦。
　　虽然有好吃好喝的，却没有自由，宛如笼中之鸟。
　　“既然这么无聊，要不要我买一沓公仔书拿来？”
　　陈推门而入，刚好听到封清羽在低声抱怨。近卫局附近刚好有家卖漫画小说的书店，面向人群是年轻人和学生。
　　那些书大多轻松有趣，很适合在拘留的时候解闷。
　　“陈sir，那就拜托你了，多买几本，漫画书我看得很快，担心捱不过四十八小时就要无聊死。今晚也要在这里过夜，可不可以给张折叠床睡？”
　　陈不忍心让封清羽在这儿趴桌子，想了个办法。
　　“我带你去特别督察组办公室的休息室睡，不过要对外宣称是审问。”

二十七 “审问”
　　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队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处于近卫局高楼层，和其他部门的相比更气派。陈自己的办公室大得出奇，里面陈设了很多带有她个人风格的东西，比如装满剑的武器收纳柜，简约风的大办公桌，办公桌上摆着大量修补嗓子的药物。
　　最显眼的是办公桌后的那一整面墙，中央是个巨大的灰色龙门近卫局标志，下面是【德才兼备】四个字的繁体字。
　　办公桌的右侧，被海量工作资料和文件占据，处理好的和没处理好的堆在一起，封清羽看了直摇头。
　　最值得注意的还是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面堆满纸团，还有几团落在外面。这么大的办公室，里面居然只有一个垃圾桶。
　　“陈sir，你莫非是不懂垃圾分类，所以……”
　　“没有的事，别乱讲。搞那么多垃圾桶浪费空间，我也懒得捡拾。”
　　陈不承认。在整理东西方面，她个人是比较懒的，要么是拜托部下帮忙，要么是星熊看不下去，抽空帮她整理，读大学期间是同学风笛照料她的日常生活。
　　旁边的茶几堆着一些没处理掉的外卖盒跟饮料瓶，封清羽看着难受，马上忍不住要动手。
　　“陈sir，垃圾袋来几个，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样，你不愿意收拾就让我来。”
　　陈从储物柜里翻出一扎新的垃圾袋。
　　“给，我买了很久都没怎么用，基本上要等垃圾塞到装不下才让清洁工收走。”
　　墙角堆着的那几个就是证据，每一个袋子都塞得基本没有多余空间，提在手上颇有重量。看似合理利用垃圾袋空间避免避免浪费，实际上，陈懒得分几次处理同样多的垃圾。
　　真不知道是缺点还是优点。
　　“陈sir，以后宁可花点心机处理，不然办公室会变得邋遢，你看，地上这些咖啡渍都干了，肯定是你没及时收拾易拉罐造成的。”
　　封清羽一边用拖把擦掉，一边吐槽陈的工作习惯。
　　“阿封你好啰嗦啊，像那些上年纪的老阿婆，看到什么都要唠叨几句。我和风笛一个宿舍的时候，她也像你一样，对我的生活习惯指指点点，想了想真的有点烦人。”
　　陈吐槽期间，封清羽已经收拾好她制造的垃圾，墙角堆了五六个大袋子，每一袋都塞得满满当当。
　　“陈sir你别光顾着在那边玩跑步，过来帮把手先啦。新买的跑步机不错，花了多少钱？”
　　“开健身房的朋友便宜出给我，也就几千块龙门币。他的健身房要倒闭了，水电费什么的也交不起，想卖点设备回血，不然连孩子的奶粉钱都不够。”
　　因为办公室太大，能够分出单独的健身区，除了跑步机，动感单车之外还有沙袋，立柱。
　　里面的休息室有床有浴室有冰箱，在这儿过夜完全不成问题。这到底是办公室还是酒店房间呢？
　　“有够豪华的，你这间办公室，和罗德岛凯尔希医生的办公室有得一拼。她的办公室都是书，很多是孤本，在市面上再也买不到。”
　　封清羽躺在皮沙发上，感到非常惬意。
　　在审讯室只有做折叠椅的份，折叠椅的椅背靠着一点都不舒服。
　　在审讯室值班的小警察听到陈要拉封清羽去单独审问，立刻乖乖让路。现在案子交给特别督察组来查，组长的话就是不可违抗的铁令。
　　多亏陈罩着，否则就要跟其他嫌疑人那样呆在审讯室两天。如果遇上脾气暴躁的审讯官，本来无罪或者罪行较轻的人，也可能因为精神崩溃胡乱认罪。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陈带的队伍里。
　　陈走到封清羽旁边，俯视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似乎在思考什么邪恶的事。
　　“你怎么老念叨你们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不过我记得，你对性格冷漠，酷酷的女人很感兴趣。这次终于要对老女人下手了吗？”
　　每当陈对她笑，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
　　陈sir想赛车了。
　　封清羽不喜欢别人吐槽凯尔希老，她自己现在都减少了类似措辞。在她心中，凯尔希永远的二十岁。
　　“什么老女人啊，凯尔希医生看起来很年轻。”
　　“ho~原来爱是会消失的，你加入了罗德岛，身边有无数莺莺燕燕，渐渐地，你忘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我对你好失望……”
　　陈故作悲怆，表现得像缺少妻子关爱的深闺怨妇，手却在把玩封清羽的尾巴尖。
　　“陈sir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你要是觉得在近卫局当差寂寞，不如加入我们罗德岛，福利待遇从优，你这么厉害，我们罗德岛的CEO是不会亏待你的。”
　　陈警官变成陈干员，不也挺好？
　　等什么时候出个异格干员陈，穿着泳装，名字封清羽都想好了，就叫一般路过女游客陈。夏活的陈永远是个遗憾，谁也不晓得这么好康的皮肤什么时候落地。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现实世界的明日方舟也该轮到夏活了。
　　“你不要忘记，你现在还是近卫局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为罗德岛招募人才了？”陈伸手敲打封清羽的脑壳。“其实潜伏罗德岛的任务，现在派其他人去也一样，魏长官说你可以回来当差。”
　　封清羽只是笑笑，“在罗德岛过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在近卫局当差很无聊。而且，我已经入戏，完全适应龙门古惑仔和罗德岛干员的角色，突然让我去当总督察，下面的人肯定不服。”
　　她喜欢罗德岛，打心底里喜欢它，那里每一个人都性格鲜明，大家知根知底，并肩作战，绝无任何背叛。近卫局看似光鲜亮丽，内部暗潮汹涌。真正黑幕重重的不是罗德岛，反而是近卫局。
　　“陈sir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性格不适合呆在近卫局，我曾经因为暴打上司被开除，之后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失去继续为近卫局工作的念头。近卫局需要你这样的人，不需要我。”
　　气氛突然急转直下。
　　陈知道自己是个聊天鬼才，和容易把话聊死，立刻找了别的话题。
　　“咳咳，阿封，要不要跟我出去兜风一圈？走大楼的安全通道，那边可以避开摄像头。上次你答应我的宵夜，今晚正好兑现。”

二十八 索然无味
　　陈言出必行，果然带着封清羽走安全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近卫局。正常来说，她现在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审讯室，除非近卫局上面有特别关照。
　　“没想到陈sir你居然带头违反纪律，带犯罪嫌疑人出来兜风吃宵夜，勇气可嘉。”
　　封清羽坐在陈的机车后座，沐浴着龙门晚间的风，心情格外愉悦。谁也不喜欢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除非是自己喜欢宅在家的尼特族。
　　“做事别那么循规蹈矩，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当时我心想，你封清羽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跟龙门高级警司说话。”
　　陈的说话声隔着机车头盔和风声，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Sorry sir，等下请你食宵夜，拜托你既往不咎。”
　　“看你表现。要是吃完宵夜之后还有龙肉紫菜卷当点心，我可能会马上原谅你。”
　　“陈sir你真是开车和开车两不误。”
　　……
　　最近做宵夜做到腰痛，封清羽不敢再答应陈的要求。女人虽多，自己却只有一个，僧多粥少，供不应求。
　　陈也是开开玩笑，不打算真的要。案子没破之前，谁也没心情想那些。
　　“今晚你想吃什么？”陈掀起头盔的玻璃问到。
　　“陈sir你定咯，要不要去麻油地那边的美食街啊，那边很多好吃的。”
　　“可以，前面两公里就是。”
　　麻油地，名称来自于龙门的一个叫麻油地站的地铁站名，附近有个著名景点“女王庙”。这条街位于龙门东八龙区西部，附近还有个很有名的区叫平沙咀，周围有客运码头，还有商业街，是龙门最为繁华的商业区之一。
　　商铺鳞次栉比，应有尽有，购物美食，只要是能想到的娱乐项目，这里都一应俱全。
　　一到晚上，整个商业区就变得特别热闹，夜市街尤为明显。
　　稍微有点名气的店子基本上都满座了，有的还需要在外面的临时座位等位。
　　“闻到香味我就饿了，陈sir你早点拿主意，我们好尽快占座。”
　　封清羽礼貌催促了一下。
　　来过这边的人都知道，来得迟很难等到座位，晚了虽然有座位，但好吃的东西都卖完了，基本上等于白来。
　　“你催人考虑这点也不讨人喜欢。”
　　陈把机车停在专门划分出来的停车区，把警官证摘掉，恢复成游客C的身份，和封清羽一起跟着人流走进麻油地美食街。
　　有好几次封清羽的手背被碰到，她发现是陈想牵手又不好意思说，伸手在附近徘徊，因为人流拥挤，才不小心碰到。
　　在这方面陈一向不够坦率，所以封清羽主动牵了她的手。
　　“路上人多，牵手走不容易分散。”
　　陈老脸一红，假装自己很勉为其难才答应牵手。
　　“随便你……我是为了照顾你心情才跟你牵手的，又不是读初高中的小女孩，这样会不会太肉麻？”
　　“哇，陈sir，你这样会不会太傲娇？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牵手很正常，我经常看到一些老年夫妇也这样牵手逛街的，才不是小孩子的专属。”
　　“啰……啰嗦，快点走，我想到要吃什么了。”
　　陈指着一家叫“永和诚”的店铺。
　　“今晚我想吃腊味煲仔饭。这家店的饭一定要到店，在刚做出来的时候吃最好吃，叫外卖送到近卫局饭都硬了，一点意思都没。”
　　叫永和诚的煲仔饭店，是龙门麻油地夜市的名店，开了几十年，从店主爷爷那一辈就开始经营，现在的店主是位二十多岁的靓女，听说已经结婚，对象是一位家里开海鲜酒楼的女孩子。
　　两家都是做餐饮业的，倒也门当户对。
　　“煲仔饭会不会太朴素啊，我以为陈sir要搞单大的，比如扎啤肉串，烤鱼，东国烤肉或者火锅什么的。”
　　陈拉着封清羽进店，找了个靠门口的坐下。
　　“今天突然想吃腊味饭。妈妈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我和小塔来这里吃东西，我们坐的就是这个位置。当时掌勺的还不是现在的店主，是店主的阿爸。我听说，老店主已经过世了，真是物是人非……”
　　封清羽拍拍陈的肩膀，给她倒一杯茶。
　　“知道陈sir你是念旧的人，别想那么多不开心的，来寻觅美食就要有寻觅美食的态度。需要菜单吗？我去拿一份过来。”
　　“我不用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推荐。”
　　“我也不用看了，上次来过，我最中意这里的香菇滑鸡饭。”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封清羽去找店员点单了。
　　“一份腊肠饭，一份香菇滑鸡饭，要锅巴，多浇点煲仔汁。”
　　回来的时候，她端着两碗例汤。
　　“今天的例汤是冬瓜排骨汤，清热降火。我记得这家铺头一周七天每天的例汤都不一样，我有位朋友为了喝到七种不同的的汤每天都来。”
　　陈把汤盅挪到面前，用勺子搅了几下。
　　“你说的那位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你猜。”
　　“我没兴趣猜，反正猜不到。”
　　“我承认，那人就是我。陈sir，来多吃点排骨。”封清羽把自己汤里的肉放进陈的汤盅里。
　　她们到店不早不晚，等候上餐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
　　这里的煲仔饭都是现做，用的是正宗的砂锅。汤盅里的汤也是用砂锅煲的，味道和用电饭锅煮不是一个概念，所以才客似云来，门庭若市。
　　喝上几口热汤，陈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除了。如果能骑上自己的FQY26机车，在饭后去外面溜一圈会更完美。
　　看封清羽不是很有精神的亚子，陈也没好意思提，因为她和凯尔希昨晚喝了几个小时的手摇咖啡，喝咖啡也挺累的。
　　等搞完最近的几单case，她将迎来一个比较长的假期。
　　“你们罗德岛有没有受到多索雷斯的度假邀请函？我听说多索雷斯的市长坎黛拉女士给一些她觉得不错的组织和个人寄了，你们罗德岛最近表现很突出，应该有这个资格。魏彦吾说他没空，所以让我代替他去。”
　　陈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个深蓝色的信封，上面的封泥已经开启。
　　“说实话，我自己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你们罗德岛也去的话，我才觉得比较有趣。”
　　因为自己去就不能和封清羽骑车了，索然无味。

二十九 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多索雷斯啊，我听杜宾教官提过，听说是个度假城市，跟汐斯塔有相似之处，但和汐斯塔性质不同，那里的海是需要换水的，每年至少两次，类似于大型人工湖，那里每年夏天都有极限铁人三项比赛，不知道好不好玩。”
　　封清羽对这个地方很陌生，罗德岛目前也没有经过，她尚未接到要外派多索雷斯的任务。
　　一些旅行社倒是有在初夏的时候宣传多索雷斯的旅行项目，给报团的游客打折，玩得越久折扣越大，还送什么泳装和防晒衣等小礼物。
　　只要是海边，封清羽就特别想去，说到海必须有漂亮性感的泳装，海和泳装是 必须要挂钩的。
　　没有泳装的夏日绝对不完整。
　　“真羡慕你啊，陈sir，魏长官居然让你去公费度假，公款吃喝，什么时候我们罗德岛也有这种待遇就好了。到时记得影几张泳装相片发给我，好安慰我辛苦工作没有假期。”
　　陈收起邀请函，用勺子拨弄汤盅里的冬瓜块。
　　“不然，我就跟罗德岛说要出任务，让你跟我们近卫局的队伍一起去吧。罗德岛和近卫局有合作关系，你们的凯尔希医生应该没理由拒绝。出发的日期是下个月的三号，还有时间，把这单case查完，还你清白，到时一起去。”
　　面对这么诱人的提议，封清羽当然不会拒绝。
　　跟近卫局的队伍一起去玻利瓦尔意味着自己很安全，不会被罗德岛的女人们强制要求做宵夜吃。
　　一个霜星就足量了，再加上一些骁勇善战的女人，比如森蚺和嘉维尔，史尔特尔，自己单薄的身子日渐憔悴，多少补品都补不回来。
　　直到现在，封清羽还有那种自己被掏空的感觉。
　　“那我要多谢陈sir你，我一直都想放一个彻彻底底，没有劳累的长假。跟近卫局一起去，我就无需担心罗德岛那群女人会把我吃干抹净了。”
　　陈在不经意间勾起嘴角，很快又神色如常。
　　“别担心，我和星熊，还有那只叉烧猫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最应该信赖我们，大家好歹同事一场。”
　　然后，封清羽还真的信了。近卫局的大家有什么坏心思呢？
　　刚聊完多索雷斯的事，她们点的煲仔饭就做好端上来了。
　　陈点的腊肠饭看起来特别诱人，饭粒晶莹剔透，口感柔软顺滑，里面的每一片腊肠都经过摆盘，蒸熟之后呈半透明，很有质感，厚度也很均匀。
　　配菜是颜色青绿的蔬菜和半个咸蛋，再浇上店铺独家秘制的煲仔汁，便组成一道价格实惠的美食。
　　香菇滑鸡也不逊色腊味，香菇和鸡肉全都切城丁，再加一些胡萝卜丁和炸花生米，香味浓郁，附带的酱汁特别下饭。
　　饭吃到只剩下最后几口，封清羽开始想接下来的去处。只吃煲仔饭是不够的，来这里还得多吃几样才圆满。
　　“陈sir，等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我想去糖水店吃豆腐花。”
　　“我没意见。今晚你在我办公室的休息室睡，我陪你。鉴证科还不知道多久能查出东西，不过他们的管事向我保证尽量快。”
　　陈为了案子的事愁眉苦脸，眉头紧锁，封清羽又开始传统艺能，用手帮忙抚平她的眉毛。
　　“安啦，我都不急，陈sir你急什么？顶多是拘留两日，我被近卫局拘留的次数没有十次都有八次，心态好得不能再好。”
　　然而，让陈觉得焦躁的不止这一样。犹豫再三，陈还是以扭扭捏捏的姿态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我想要你帮我按摩环状肌肉，担心你太累没精神，一直没开口。你知道我的，工作时间很长，压力大，如果不做些让精神放松的事，可能会倒下。”
　　主动对封清羽提出这种事，陈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不好意思，她心中在期待得到肯定答复。
　　封清羽和凯尔希做了一模一样的选择。
　　“emmm，如果是按摩的话，我用手帮你多锤锤，捏捏，这种程度是OK的。要求太多的话，我可能真顶不顺。那等下打包两份豆腐花带回去吧，我晚点再喝，先帮陈sir你缓解压力。”
　　“多谢……”
　　“那等下陈sir你开车速度快点。”
　　“嗯……”
　　她们心照不宣，默契十足，返程花的时间比出发少了一半。对于后续要展开的内容，陈超级期待。封清羽的按摩技术虽然不能和沐足店和发廊那些专业的技师比，对陈来说已经足够。
　　让陌生人碰自己，陈会觉得很不舒服，她不喜欢，也绝对不会尝试。她宁愿等着，让疲惫积累到没办法再积累，再去拜托喜欢的人帮忙。
　　下了车，她们搭乘近卫局夜间还开放使用的电梯直达二十层，返回陈的办公室。
　　陈没把所有的灯打开，也没打开大灯，开了盏光线暗一些的。今晚不用工作，她认为没必要把办公室搞得那么亮堂。
　　封清羽把打包好的糖水冰起来，走到落地窗边。
　　“陈sir，我先把百叶窗拉上，你休息一下。”
　　“拜托你了。”
　　等所有的百叶窗都拉好，陈也换了睡衣和拖鞋，在休息室等候。
　　休息室空间不比家里，床有点小，能勉强挤下两个人一起睡，被子只有一床，两个人一起盖刚好够。
　　封清羽才刚进休息室，陈就迫不及待要抱住她。
　　“想找机会和你单独相处，比破案还难。我时常后悔把你派去罗德岛，早知道让你在身边做事。”
　　陈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陈sir，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看来要想办法让你闭嘴。”
　　回击比陈的偷袭要猛烈一些，陈的呼吸和话语权暂时被夺去，获得一个热情又深入的吻。
　　办公室的门锁了，百叶窗也拉上了，这里没人看得见。而且在近卫局的办公室里贴，似乎比在家里更有意思。
　　两座味蕾的堡垒在角力，推推搡搡，互不相让，朝着对方投掷银白色的激光炮弹。
　　直到能量耗尽，这场角力才落下帷幕。

三十 炎式推拿
　　“陈sir你准备好了吗？我等下打算帮你同时按三块地方，两个肩膀和微型环状肌肉，如果你觉得我的力气不合适，记得出声。”
　　封清羽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装在透明塑料瓶里的推拿药酒，这瓶药酒颜色跟酒精一样，晶莹剔透，质感像流动的果酱，在龙门一家藏于深巷，但访客众多的保健品店里有售。
　　如果仔细嗅嗅，药酒还有股淡淡的香气，非常好闻。
　　药酒用在微型环状肌肉上有奇效，在按摩的时候会有疼痛，假如在按摩师的手上，被按摩者的身上加一些药酒，效果就大不相同。
　　干巴巴的按摩效果不如加推拿药酒好，这是共识。
　　“拜托你了。都这个点了，还要麻烦你帮我按摩。虽然有人劝我可以去专业的按摩店，我感觉那边卫生做得不好，很邋遢，我根本接受不了。就算环境干净，我也没想过要去那种地方。我不喜欢陌生人接近我。”
　　封清羽把药酒倒在陈身上，陈的皮肤感觉到一阵清凉。
　　“讲真，我也不建议去，价格贵，推拿技师的技术也不见得好。”
　　陈突然转过头，问到：“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去过？”
　　封清羽苦笑，然后摇头，“没，我以前手底下的兄弟去的，回来的时候跟我交流感想，还劝我千万别去某家按摩店，那些人还玩仙人跳，前后价钱不一样。”
　　“哦……你千万别去啊，我不乐意。”
　　“我没事去按摩店干嘛，我们罗德岛医疗部会按摩的人比按摩店的人厉害多了。”
　　“花心渣女，满口罗德岛罗德岛的，我看你是完全爱上罗德岛了喔。”
　　“什么渣女啊，陈sir你肩膀别崩那么紧，不然等下按着会痛。”
　　封清羽再三解释，自己觉得罗德岛好只是因为罗德岛的大家都很高尚，性格虽然千奇百怪，但都心地善良，爱也是真的爱，但从未忘记自己龙门警察的身份。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把自己的制服，警徽和委任证拿出来仔细端详，然后再收回去。
　　“我眼睛有点酸痛，先闭上休息一下。你开始吧，门我已经锁好了，审讯室那边也打了招呼，今晚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好。”
　　接着，封清羽先活动双手，把推拿药酒在手上搓均匀，然后轻轻按压陈的肌肉。她感觉陈的身体很僵硬，很久都没放松过似的。
　　高压的生活和工作，像两座大山压在陈的肩上。加上和整合运动作战，收拾残局，整日忙个不停，还要维持辖区的治安，带新人，能放松才怪了。
　　在封清羽浅显的按摩下，她的肌肉才渐渐地接触紧绷状态。
　　按摩的力道和位置一般是由浅到深，接着是第二阶段，第二阶段需要用到按摩锤，轻轻敲打需要按摩的地方。那是一把黑色的，做得很精致的锤子，锤头的部分是软的，为了不伤到被按摩者特地设计成这样。
　　按摩捶敲打在肌肉上，陈觉得很惬意。
　　虽然一开始她不适应被这种东西敲打在身上的感觉，很快就觉得还不错，适应了封清羽的按摩节奏。
　　“要是天天都能有这样的待遇，我也不会脾气那么暴躁。遇见你之后感觉脾气好点了，星熊和魏彦吾都这么说。”
　　陈自知自己不可能天天都过得那么舒心，痛恨休息享乐的时间总是太短暂。
　　“我也这么觉得。女人可以强势，可以独立自主，雷厉风行，不过该笑的时候还是多笑一下，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这句台词你已经讲很多次了，下次换一句，听腻了。”
　　“那不说这个，你们特别督察组的进展如何，我很久没办过案子，对案情很感兴趣。”
　　在这种时候聊工作，陈心里有点不开心。不过案件和封清羽的自由，名誉息息相关，多问两句实属正常。牵涉了杀人案还能跟人谈笑风生，心态真不是一般好。
　　也亏得是她封清羽，是别人肯定哭天抢地的。
　　“现在在凶案现场找到疑似凶手遗落，来不及收拾的烟头，其中一位证人也提供了线索，说今天凌晨，独眼和一个女人在她家楼下争论很长时间，既然是很长时间，抽两支烟的时间肯定够。”
　　“嗯，然后勒？”
　　“现在把证物送给鉴证科，等结果出来就可以继续往下查。犯人是冲动作案，没有经过缜密的布局，难度比以前破的悬案要简单很多。”
　　“关于凶手的线索，我想知道一点。”
　　“凶手身高一米七几，有龙尾，当时穿灰色的衣服，黑色短发，其他的，因为证人有近视眼，看不清楚。”
　　封清羽把陈描述的内容组合起来，想到一个人。
　　“陈sir，这个人我只能想到是那家伙，在近卫局当差，喜欢穿灰色衣服，又是黑色短发的。”
　　她没说对方的名字，陈也知道是谁。
　　“我也这么猜测过，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冷督察和独眼有交情或者私下来往过，办案讲究证据，凭主观臆测指认凶手，要被人告诽谤，我可不想给那种垃圾赔钱。”
　　陈打开了空调。
　　她现在有点热，推拿药酒被搓进皮肤里，就开始发热，虽然暖暖的很舒服，活络筋骨，久了便有点出汗。办公室的落地窗是全封闭状态，晚上不适合打开办公室侧面的窗户，只有打开冷气才不会闷得难受。
　　龙门的夏天快到了，晚上经常会闷得睡不着觉，冷气费贵一点也无所谓，交的时候虽然心疼，陈一想到自己热得睡不着觉，影响第二天工作，心里就释然了。
　　“给我两张湿巾，我想擦脸，就放在左边柜子最上面那层，蓝色的盒子里。”
　　“Yes，sir，但是我现在帮你按摩，不方便吧，手上都是你的汗和药酒，我担心弄脏你的东西。而且，你要什么湿巾啊，等下直接洗澡多方便。”
　　她们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拿的时候，鉴证科的管理人给陈打了电话。按摩才按到一半，陈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喂，安sir，结果出来了吗？”
　　“陈sir，已经出来了。我有大发现，你方便现在来吗？我在办公室等你。啊……你是什么人？咚——”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电话断线了。

三十一 第二起凶杀
　　鉴证科办公室一片狼藉，封清羽比陈早一些赶到，陈还要擦汗穿衣服，封清羽是随便拿香皂洗了手就下来了。
　　办公室只有一个人，和陈交谈过，并在刚才打电话过来的鉴证科主管安sir，只不过人已经遇害，尸体还是热的，血液喷溅在设备，桌面和地上，状况惨烈。
　　凶手下手非常狠，直接用刀划开了这名可怜人的喉咙。
　　“该死的……”
　　安sir为人和善，对部下和其他部门的人都很好，从来不因为自己做到高级警司就给下属摆架子。
　　封清羽对他印象还蛮好的，只不过他现在不知道封清羽转职做了卧底，还以为她自甘堕落，放弃警察的身份去当古惑仔。
　　偶尔在街上见面，还会去喝一杯。
　　“真可惜啊，还这么年轻，刚三十岁而已。”
　　她站在前辈的尸体旁边默哀，没有乱动现场，等随后赶来的陈处理。凶案现场需要保护完整性，随便乱走动会破坏证据。
　　鉴证科办公室的摄像头也被黑掉了，现在没在工作，这次是有谋划的作案。
　　能如此顺利潜入近卫局大楼，杀掉一个高级警司，对方肯定是近卫局内部人员，并且不会让楼底下的守卫起疑。
　　检验报告单和装在证物袋里的三个烟头不翼而飞，检验设备也遭到恶意毁坏。
　　“这么做根本是在告诉别人，她在心虚。”
　　封清羽对着罪案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存证，站在门口等陈。陈比她晚了大概五分钟时间，被现场吓了一跳，然后打电话通知特别督察组的人迅速来大楼集合。
　　“今晚夜冇时间休息了，大家振作起来，加班费正常发，宵夜和咖啡钱魏长官报销，就这样。”
　　她打的是群聊的电话，那头一片哀嚎。
　　陈sir发话r叫加班，那肯定得去没得说，虽然能白嫖宵夜和饮料，却要上夜班。不管现在手头上有什么事情，特别督察组的人都得放下，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
　　“陈sir，你的按摩可能要……emmm，留待下次，sorry。”
　　封清羽从饮水机打了一杯水压压惊。凶案现场见多了，她已经不会那么慌乱，顶多是觉得不适和悲伤。
　　陈检查了一圈现场，靠在墙上，给法医部门的主管打电话。
　　“你还有心情饮水啊，先回审讯室呆着吧，我担心那些人看到你在这儿，说你是杀人凶手。”
　　“那简单。”
　　然后封清羽自己拿了副手铐，然后伸出双手，让陈把她铐上。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在大家眼中我们俩顶多是认识，但关系恶劣，你说你审了我一晚上不就行？而且我身上所有的私人物品全都被没收了，没有作案工具。”
　　“好了，你去一边凉快，我需要捋一捋。”
　　陈现在很头大，也没有任何睡意。刚才被按摩得很惬意，差点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档子事，通宵查案是肯定要通宵查的，没有悬念。
　　应该说封清羽这人是灾星转世吗？跟她有关的案子一单接着一单，如此传奇的人生经历，写成小说或许不错。
　　“对了，陈sir，你身上有没有纸巾啊，我尾巴忘了擦。”
　　她尾巴上沾满了陈的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给。”
　　陈扔给封清羽一包面巾纸，她戴了手铐，差点没接住，让纸巾掉到地上的血泊里。
　　“呼……好险。”
　　纸巾不仅差点掉到血泊里，还差点砸到死者。都说死者为大，这样对自己的前辈太不尊敬了。
　　“嗯？等等，陈sir，这案子可以破了。”
　　低下头捡起纸巾时，封清羽在死去的安sir手上有重大发现。这个发现能直接指明凶手的身份，只需要最后做一次DNA检测。
　　安sir的指甲缝里夹着一点点皮肤碎屑，现场有打斗痕迹，他在生前曾经和凶手有过搏斗，连凶手也不知道自己留下了致命性的证据。
　　“等法医来帮忙做鉴定吧。这次一定要抓住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陈气得咬牙切齿。能够对同僚手足相残，割开同僚喉咙，这种人不接受制裁，龙门的治安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之后又过了一小时，法医部门和特别督察组的人全部聚齐，开始采集现场的证据。
　　一名男性警员走过来报告。
　　“陈sir，现场没发现凶手的脚印和指纹，经判断，凶手来的时候穿着鞋套，还戴了手套。监控室的监控设备全部瘫痪，技术科的伙计在抢修，监控室的同僚也都遇害了……所以，案发到现在的录像都没有。”
　　“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封清羽现在是局外人，陈暂时不能帮她解开手铐，也没空搭理她，她只能在角落看着法医，特别督察组队员在现场走来走去。
　　星熊和诗怀雅家里比较远，来得迟一些。
　　特别是诗怀雅，这个点她早就睡了，接了陈的电话，连妆都没来得及化，就让家里的司机开足马力送她来上工。
　　“哈欠……”
　　她已经打了十几个哈欠了，不得不依靠自动贩卖机里苦得要死的罐装咖啡提神。
　　星熊也差不多。她买了好几罐，把其中一罐递给陈，封清羽也有份。
　　“老陈，你先坐下来休息下，饮几啖咖啡先。”
　　“多谢。刚才阿封发现安sir指甲里有皮肤组织碎屑，我想差不多可以结案了。用最快的水平电泳，大概一到两个小时出结果，再等一下成像记录分析报告，总共花三个钟头就可以知道。”
　　星熊耐心听她讲述，脸上难掩倦意。因为肩负维护龙门治安的责任，星熊必须打起精神。
　　“我知道了，老陈你有什么想安排给我的吗？”
　　“现在你传令下去，让龙门的各个关口盯紧，任何要出关的人都拦下，等待排查。”
　　“收到，那我和Missy现在马上去。”
　　“拜托了。”
　　这次诗怀雅没有和陈剑拔弩张，连“粉肠龙”都懒得骂，老老实实接受命令跟星熊一起出警。
　　封清羽挨着墙壁，困得眼皮打架，直接睡死过去。

三十二 宏愿
　　11:32pm，龙门西七龙腾龙小区。
　　一位高个子女性驱车驶入小区内，绕过几栋楼，停在一栋编号35A的居民楼下。
　　她神色惊慌，白色衬衫上沾了很多血，双手也在颤抖，连方向盘都差点抓不稳。
　　“呼……呼……”
　　接着，她把车熄了火，点燃一支烟，叼着它走进35A的电梯间。时间已经很晚，小区内的住户基本到了入睡的时间，只有一些睡得比较晚的人房间里还亮着灯。
　　女性走进其中一个电梯，按下数字键15，因为手太抖，按了好几次才成功。
　　电梯缓缓上升，她的心像电梯一样悬在半空。
　　今天晚上她又杀了几个人，感染矿石病以来，她便很难控制自己躁动的情绪。看着身体表面日益增多的源石结晶，她困厄，痛苦，无助……
　　苦心经营了好几年的事业绝不能毁于一旦，今晚她做得很干净，人也杀了，东西也毁掉了，应该没有什么能阻碍她。
　　“一切都会好的……都结束了。”
　　她摸出口袋里的工作证，上面有张照片，里面穿着近卫局警察制服的人意气风发，颇有警队明日之星的气概。
　　东八龙区的总督察准备在年底大升迁升职，变成警司，她有望能接替上司的职位成为东八龙区总督察。
　　很多人都盯着这个位置，职称前面多个字，肩膀上多朵花，意味着自己可以踩在更多人上面，让更多人服从自己，也意味着能拿到更多钱。
　　那些刚入职的小警员，连贵一点的房子都租不起，她的目标是在龙门最繁华的商业区附近买房，卖房的人跟她有点交情，可以打个折，但房价仍然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二十万龙门币一平方，她的理想面积是三百平米，那就必须要六千万。
　　龙门人的平均月薪是一万八，收入有高有低，当医生收入能达到一个月六万块，
　　但是想买套房很难，她现在的月薪是六万龙门币，怎么节衣缩食离六千万的目标还很遥远，能升到总督察一个月就能领十万块。
　　为了爬到高处，只能不断牺牲别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不能怪我……”
　　女性靠着电梯内壁喃喃自语。
　　“叮——”
　　电梯上升到第十五层，她迫不及待走出电梯间，直奔现在租的公寓。在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后，她需要做点登dua郎的事情舒缓一下压力。
　　现在交往的女朋友惠惠是个高中老师，来开门的时候睡眼惺忪，看起来是被吵醒了。
　　“小陌，今天回来这么晚，近卫局又加班？我听说你的上司陈sir脾气很差，不会又为难你吧？”
　　“没事……现在什么都别问，帮我做那个。”
　　女性把身体摔上沙发，随后穿上皇帝的新装，压着女朋友的后脑勺，让她能把脸低到现在最适合的位置。
　　……
　　另一边，近卫局的法医开始检验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碎屑。
　　封清羽坐在审讯室等消息，星熊帮她解开手铐，把一份咖喱鱼蛋和一杯冰绿豆沙放在桌上。
　　“我去近卫局旁边宵夜档买的，现在没人盯着，终于能吃点东西了。”
　　星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经过案件的折腾，她现在暂时也睡不着。案件的进展需要等待法医给出检验报告，现在特别督察组没事做，都在休息。
　　吃宵夜时，星熊把一部手机放在封清羽面前。
　　“你的手机。里面的内容已经给近卫局的伙计check过，他们说没什么可疑的，所以就保管在我这儿。从昨天开始，你手机的信息就来个没停，你现在可以回复他们。”
　　断网整整一天，封清羽浑身难受。她已经惯了手机在身边的日子，如果它突然不在，会像少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亲人。
　　“鬼姐，我真的可以拿走吗？我担心其他的阿sir来找我的麻烦。”
　　星熊拿起手机塞到封清羽手里。
　　“没事的，你和老陈一整晚都呆在一起，所以你绝对不可能是凶手，既然不是凶手，我们就不应该把你当成犯人来对待，继续没收你的私人物品。”
　　“多谢鬼姐。”
　　像星熊这么温柔的督察不多见，封清羽对她的好感度差不多都是满的。
　　“我先给凯尔希医生回个消息。”
　　昨天诗怀雅说凯尔希离开的时候很落寞，嘴上不说，那一抹淡淡的失落却被捕捉到。
　　她没发来关切问候的信息，因为她知道封清羽脱离牢笼会主动联系。
　　封清羽猜到凯尔希这个时间准没睡，还在工作，消息刚发过去就秒回了。
　　凯尔希：结案了？
　　封清羽：还没有，法医在做分析，凶手是近卫局内部的人，昨天晚上在近卫局又杀了几个人，精神可能已经崩溃，很快就能抓到人。
　　凯尔希：也就是说你还在“协助调查”？
　　封清羽：差不多。
　　凯尔希：能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封清羽：太麻烦了，我自己回去。
　　凯尔希：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回罗德岛，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去。
　　封清羽：等我出来再说，现在很晚了，你不是要讲课吗，干嘛还在线？
　　凯尔希：床太大，房间空荡荡的睡不着。
　　封清羽：你这是在明示我陪你？
　　凯尔希：我没说。
　　封清羽：你也没否认。
　　凯尔希：我要看教案了，再见。既然你人没事，我就没必要提心吊胆。
　　【你的好友凯尔希已下线。】
　　无情的老猞猁头像变成灰色，封清羽知道她是真的下了。
　　“聊完了？”星熊探过头来。
　　“是啊，人家要去看教案了，给大学生讲课的事情很重要。”封清羽退出聊天界面，把手机锁屏放在口袋里，开始享用星熊买的宵夜。
　　老字号宵夜档做的咖喱鱼蛋，每一口都鲜嫩多汁，咖喱的味道和鱼肉完美融合，馅料都是肉。
　　进局子这两天白嫖了近卫局很多宵夜，每一样都比罗德岛食堂提供的好吃，封清羽怀疑自己会长胖。
　　她伸手去捏肚子，没有坠肉，马甲线还在。很好，在罗德岛当差的干员，就没有一个是胖的。
　　享用宵夜的二十分钟很平静，之后的两个小时也是。第三个小时过半，封清羽被星熊摇醒。
　　“阿封，法医那边出结果了。”

三十三 跑路
　　一堆人挤在法医部门检验室里，帮忙提取皮肤组织碎屑，并进行检验的黎博利族女法医等人到齐，立即宣布检验结果。
　　“我们从被害人安sir的指甲中提取到了不属于被害人的皮肤组织，血型为B，经过检查，这些皮肤组织是凶手勒住被害人，准备割喉时，被害人拼命挣扎，指甲划伤了凶手留下的。皮肤组织里的DNA和近卫局资料库里的DNA信息比对，与其中一人吻合。”
　　女法医顿了顿，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
　　“这个人是近卫局的冷陌督察。”
　　杀害同僚这种事情，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是那位冷督察，会做出这种事情也还算正常。
　　她在近卫局是出了名的贪功冒进，好大喜功，利用部下为自己获取功劳升职的行为很多。
　　之前有个高级警司力保她，所有人传这俩人有一腿。高级警司权利滔天，底下的人没有发言权，无力撼动警司的地位，也只能在冷督察的欺压下过活。
　　职场霸凌是传统企业文化，不管在哪都有。
　　得知凶手身份，陈也知道现在该行动起来，把事情圆满解决。
　　“OK，teamA，teamB，跟我去拉人。teamC和teamD分别去各大机场，码头和车站堵人，我会立即对冷陌下通缉令，让各大交通枢纽和关口的主管积极配合抓捕。action！”
　　“Yes，sir！”
　　星熊也接到了行动命令。
　　“阿封，凶手已经查明，真是那个姓冷的家伙，现在老陈已经去抓人了，我也要帮她一把，你可以回去了。”
　　特别督察组的查案效率真没得说，但封清羽现在还不想回去。
　　“我也想加入抓捕行动。现在我担心一点，冷陌抓人当人质威胁你们。她整个人都精神不正常了，我前女友，也是她现在的女朋友告诉我，自从她得了矿石病，就特别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原来如此，她瞒着近卫局很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她得矿石病的事。事不宜迟，你跟我车一起走。”
　　封清羽和星熊离开审讯室，直奔近卫局的泊车区。
　　“阿封，接着。”
　　一个黑色的机车头盔抛过来，封清羽接住戴上，坐在星熊机车的后座。
　　“鬼姐，现在去哪拉人？”
　　“先去她的老巢腾龙小区，堵不到人就跟其他小队去附近的车站，机场，她现在肯定跑不了。”
　　星熊发动机车，驶入主街的车道，绝尘而去。
　　一名特别督察组的女警察看其他人都走了，立刻拿手机翻找通讯录，找到冷sir的号码打过去。她打了几次，那边才终于接通。
　　“有什么事，我现在忙着呢？”
　　背景音是某种类似为精彩节目拍手的响声，伴随某个女性疲惫力竭，或者心情愉快的呼气声。
　　“冷sir，现在近卫局查到是你杀了安sir和监控室的伙计，陈sir已经带队去拉你，趁现在她们还没到，赶紧跑路吧。我们毕竟情人一场，能帮你的只有那么多。等你安顿下来，我再给你点钱当生活费，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冷sir大惊，立刻从床上起来，把坐在自己腹肌下方的女人推开。
　　“该死的……怎么会？”
　　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在柜子里发疯似的翻找东西，把以前准备好的假护照和假证件一股脑儿塞进背包里。
　　既然是跑路，她就不可能带太多东西。
　　“小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惠惠是一脸懵逼。刚刚做事做得好好的，自己突然就被推开了。女朋友突然变得很狂躁，往旅行包里塞东西，她心里很多问号。
　　“别烦我！一边呆着去！”
　　冷sir没空管她，现在要关心自己跑路的问题，其他人都是阻碍。
　　什么女朋友，什么家人，全都是浮云，只有保全自己才有将来。做不成警察，以后她就只能跟混黑道的人混。
　　这一切都是封清羽那个混蛋害的，对，都是她。
　　如果那天械斗，封清羽没有找帮手来，她已经死了，自己不会和独眼发生争端，不会误杀独眼，然后不得不杀死路过的老头。
　　从认识封清羽的第一天，她的恨意就从未停止过。
　　“你杀人了……对吧？”
　　惠惠披上衣服，想到几小时前，女朋友回家时身上穿着沾满血的衬衫，现在衬衫已经被烧掉了。
　　“所以，你现在要跑路。”
　　“……”
　　冷sir沉默了，停下装包的手。
　　“是……我杀人了。我越来越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过得比我开心……凭什么我就得忍受矿石病带来的痛苦，封清羽那个扑街，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我不服啊！我们都是从学堂出来的，只不过她后来不当警察，变成了古惑仔……”
　　一个古惑仔过得比高级督察还好，这算什么道理？
　　“小陌，别继续犯错了，去自首吧。龙门没有死刑，你在里面捱一阵子，说不定能从宽处理。在里面坐最多三十年，只要你表现好，就会减刑……我会在外面等你出来。”
　　惠惠学过法律，虽然没当上律师，只当了个高中老师，这些内容都熟记于心。自首能得到从宽处理，反之则会招致更严重的处罚。
　　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如果有专长，还能为一些领域提供服务。
　　总之，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自首？坐牢？你脑子是坏掉了吗？在里面坐几十年，和社会脱节，就算能出来，我也垂垂老矣，该享受的一样都享受不到，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冷sir推开苦心劝谏的女朋友，把银行卡，存折，现金和一些能变现的值钱物品塞进包里，穿上鞋准备跑路。
　　她之前跟人做灰色交易的时候认识有一些开货船的人，只要给钱就帮偷渡到其他国家。龙门肯定是呆不下去了，炎国的其他地方也不安全，龙门很快就会把通缉令发给其他移动城市。
　　先偷渡去卡兹戴尔避避风头，然后再跑远一点，比如哥伦比亚，玻利瓦尔。现在玻利瓦尔内政混乱，龙门肯定没办法干涉。
　　确定好偷渡地点，冷sir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我要去卡兹戴尔，现在马上。”

三十四 追捕
　　“鬼姐，等一下，你先停车。”
　　机车准备开往龙门国际机场，封清羽突然想到什么，让星熊把车刹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让她没办法忽略掉。
　　“怎么了？你有想到什么吗？”
　　“去浅水埗码头，冷陌有可能要偷渡。我认识几个在浅水埗码头做货运生意的人，他们经常帮一些犯了事又不想入大祠堂的人跑路，一个人收几万块钱。要是偷渡去远的地方，收费更高。”
　　机场和车站这种地方需要核验身份，到处都有监控，码头则不同，范围广，船只也多，一旦出海就很难追上。
　　冷sir和一些搞走私生意的人多有往来，肯定会选坐船偷渡到其他国家，然后隐姓埋名，做些边缘生意等着东山再起。
　　要是能抓捕成功，把人直接送进监狱呆着，就不会继续有人受害。精神不正常的矿石病感染者非常危险，有严重的施虐心理，肯定不能放任。
　　“冷陌这个人心高气傲，肯定不愿意坐牢，我猜她现在正赶往码头，我们不妨去看一看。鬼姐，你可以调派一些人手过去吗？”
　　“可以，我马上联络待命的teamE。”
　　封清羽的分析不无道理，星熊很信任她，马上调转车头直奔浅水埗码头。
　　有时候古惑仔对龙门的了解程度比近卫局坐办公室的警察还深，封清羽在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每次给近卫局提供的线报都准确，帮特别督察组抓了不少在逃或者即将逃往境外的犯人。
　　深夜的浅水埗码头，岸边停泊着很多大型货轮，还有几艘渔船。大型货轮很容易藏人，一艘就能放很多个集装箱，任何一个集装箱都能躲藏，
　　不仅是集装箱，甲板下还有巨大的空间，搜索起来难度非常大，需要很多人力。
　　一旦犯人上船，基本上很难抓到，所以龙门境内经常有偷渡客的案子，星熊短短半年就办了几十单。
　　“希望那家伙还没上船，不然我们俩很难找。”
　　星熊的心情有点焦躁。
　　当差的最痛恨犯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她曾经也差一点点就抓到犯人，犯人比她快一步逃走，然后接着犯案，又害死几个无辜的人，其中还有未成年的初中生。
　　冷sir是个有些手段的人，又是近卫局的高级督察，反侦察能力很强，比一般的犯人难抓。加上她是感染者，可能掌握有源石技艺，那就更难了。
　　“鬼姐，你先冷静点，我现在试着联系做偷渡生意的熟人，向他们打听冷陌的下落。只要他们拿到的钱更多，或者愿意卖个顺水人情给我，冷陌就离不开龙门一步。”
　　“嗯……拜托你打听了。”
　　封清羽打了几个电话，那些人都表示冷sir没找过自己，说差佬容易扫荡自己的船，也知道这是犯法的，不敢做这些人的生意。
　　其中一个人给她透了点口风。
　　“青龙姐，有个叫Eda的妹子家里出了点事，手头上很缺钱，好像在帮人偷渡赚钱，刚刚我见她接电话，说带两个人本来要六万一个，给对方打折，十一万两个，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劝过她别干这种，她不听。”
　　“多谢晒，我现在马上去。”
　　“她的船停在最左边，蓝色的那部，叫轻风号。”
　　“你给近卫局提供那么重要的信息，回头会给你线人费的。”
　　……
　　“鬼姐，有线索，到码头之后一直向左开，蓝色的货轮，叫轻风号，有个妹崽要帮两个人偷渡，极有可能是冷陌，她应该还挟持了她女朋友一起，避免警方追上的时候没有底牌。”
　　“收到。”
　　调查方向明晰，她们做好要打斗的准备，机车马力开到最大，钢铁猛兽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一切正如封清羽所预料的那样，冷sir带着女朋友正奔向浅水埗码头。身上带最少的行李，背包里装着两把铳和很多弹药，以防有人威胁性命。
　　衣服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可以到新的地方再购置，第一要务是离开龙门，到没有人追捕的安全地域。
　　“小陌，我们真的要走吗？”
　　惠惠舍不得离开龙门，她从来没去过炎国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内心充满不安。
　　自己的女朋友是个逃犯不说，身上带的钱也不一定够花，而且……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
　　在异地他乡，能不能生存还是问题，再多一个孩子又是一笔费用，离开龙门跟着女朋友逃亡，意味着也成为逃犯，放弃自己的工作，还有其他的一切。
　　“还啰嗦什么，我都要给钱了。你不是说很爱我吗，爱我就要为我放弃一切，跟我走，不然你那算什么爱？”
　　冷sir抓住惠惠的手不放，她现在什么都没了，不能连女人都没。
　　“跟我上船，别逼我动手打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返不到转头（没办法回头），你跟着我就别想东想西，我以前能给你的东西，今后也能给。”
　　面对咄咄逼人的恋人，惠惠奋力挣扎，但是没用，她力气很小。附近警察也没赶到，没人能帮她。
　　她不想走，不想去卡兹戴尔那种地方颠沛流离。
　　这种时候她总会想起封清羽，封清羽和这个女人不同，从来不会对自己发脾气，动辄打骂，蛮不讲理。
　　“冷sir，我们准备开船了，你们搞清楚没啊？”叫Eda的女孩问到。
　　Eda打扮得比较邋遢，身上的工作服也很旧，白色的短发，双手和脸在装货的过程中弄得脏兮兮的。她个子也很高，看起来很有力气，据说以前是干保镖的。
　　这个女人也不好对付。
　　惠惠准备绝望的时候，看到一辆机车驶向这艘货轮，车上坐着一个绿色长发的鬼，鬼的身后是黑长直发的龙。
　　两人一骑，离这里越来越近。
　　“小羽！”
　　这两人是救命稻草，惠惠奋力挥舞双手，朝着她们大喊。
　　船还没开，人也还在甲板上，星熊心中大喜。
　　“阿封，你抓稳，我要把车开上去。”
　　“啊？什么？”
　　封清羽没听清楚星熊的话，接着，机车车身腾空而起。

三十五 人质
　　星熊突如其来的危险操作，吓得封清羽一个没抱稳，摔进海里。
　　“扑通——”
　　这里是深水U型港，封清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慌得在水里手舞足蹈，胡乱扑腾。
　　人越紧张越浮不起来，她的身体在渐渐下沉。
　　星熊的机车降落在甲板上，把冷sir吓得不轻。星熊是个怪物，打起架来有多狠，多厉害，近卫局的大家有目共睹。
　　冷sir知道自己连星熊的一成功力都打不过，不论硬碰硬还是智取，她都没办法战胜这个可怕的女人。
　　她不晓得为什么这些人能追到浅水埗码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和惠惠。自己不可能害自己，那就只有惠惠向近卫局告密这唯一的可能性。
　　家贼难防。
　　“死女人，是不是你瞒着我偷偷报警？我对你那么好，给你钱买东西，供你吃穿，你身上的衣服首饰，有哪一样不是我给你买的？居然报警抓我，*龙门粗口*”
　　然后是异常响亮的一巴掌。
　　封清羽人在水里，甲板上发生的一切都无暇顾及。她拼命扑腾，水无情地灌入口鼻，刺痛双眼。
　　终于，右手碰到一根东西，冷冰冰的，很坚硬，一环扣着一环。
　　“咕噜噜噜噜——”
　　她猛地把头抬起，离开水面，呼吸空气，双手死死抓住铁链。船还没开，船锚还沉在水里，她正好顺着连接船身和船锚的铁链往上爬。
　　这时，铁链开始缓慢上移，耳边传来金属摩擦的噪音。船上的人见势不好，担心被赶来的警察给抓了，准备起锚开船离开。
　　今天运的这批货物还有一些人，都绝不能让近卫局截留。
　　“先开船，船上这个条子等下再解决！”
　　“才一个人而已，等下兄弟们一起上！”
　　“……”
　　甲板上也很热闹，接着，几十个船员手持铁棍和砍刀把星熊包围了。
　　冷sir拉着女朋友躲在这些人身后，祈祷他们能把星熊给解决掉，就算不能解决，也要拖住她，让自己有时间补刀。
　　任何阻挡自己逃离龙门的人都得死。
　　“切。”
　　星熊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她在东国混黑道的时候，一个人就能打上百个这样的货色，甚至更多。看着拿刀拿棍很可怕，打起来不堪一击。
　　般若正需要这些人的血浇灌。
　　“齐上吧。”
　　一群有勇无谋的壮汉抡着武器扑上去，冷sir躲在阴影处，给自己的铳械装填弹药。
　　等星熊陷入苦战，她再冲出来给星熊补上几枪，逃亡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现在其他人都没追过来，只有星熊和封清羽这两个混蛋。封清羽已经掉进水里，这里水很深，她又不会游泳，现在肯定淹死在下面了。
　　“一个个的都想害我……全都去死吧。”
　　弹药准备装填好，只要扣下扳机，一切烦恼都随风逝去。
　　惠惠很害怕。冷sir已经疯了，她杀了几个人，一半都是警察，现在还想再杀更多。
　　对于冷sir，惠惠曾经爱过。
　　以前她风趣幽默，对自己也温柔体贴，现在变成一个暴躁的杀人狂，令人唏嘘。
　　和封清羽分手的原因很浅显，一个小混混，在龙门过着不体面的日子，每天打打杀杀，吃着饭突然有人拿刀过来砍人，有时候大半夜被人上门寻仇。
　　惠惠觉得自己是普通人，只想过正常的生活，而且封清羽那时候只是个小角色，赚的那点钱只够交房租。
　　每天回来要么满身烟味酒味，要么满身臭汗和伤，偶尔浴血。
　　虽然封清羽承诺会给她好的生活，攒够钱就买个戒指求婚，然后搬去住大房子，惠惠一句都不相信，选择出轨。
　　但凡她当时再犹豫一下，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田地。
　　“咳咳——”
　　封清羽终于顺着船锚爬到甲板上。
　　刚才喝了点海水，头还是晕的。背上的弹孔泡了海水，疼得眼泪直流，和海水混在一起，已经不知道哪些是海水哪些是眼泪了，反正都又咸又涩。
　　星熊这车技让人挺无语的，直接把队友甩到海里的操作还是第一次见，回头要让她赔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身上的衣服喝了水，变得沉重不堪，被夜风一吹冷得要死。她把外套脱掉，穿着湿透的T恤，用力拧衣服的下摆。
　　“嘶……冷死了。”
　　现在没时间管这些，她要帮星熊解决一些麻烦的家伙。
　　封清羽已经看到在装填弹药的冷sir，也知道她准备对星熊开火。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付阴险的人，就得在暗处对付。
　　虽然星熊给她的铳已经掉海里了，自己的佩刀还在，就用佩刀来发动奇袭好了。
　　这次的技能是赤霄·拔刀。
　　SP已经攒够，她悄悄绕行到冷sir身侧，准备攻击，没想到冷sir察觉了。她立刻挟持住惠惠挡在身前当肉盾。
　　“封清羽……你TMD为什么还没死啊？”
　　冷sir对她极致厌恶。如果封清羽死了，她活着都会快乐很多。看着封清羽过得比自己舒服，她就一阵恨意。
　　早先，冷sir去跟诗怀雅告白，被诗怀雅拒绝了。
　　“Sorry，冷督察，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高傲的大小姐拒绝了出身平民的同事，看起来很正常的剧情，冷sir那时候想着要放下，直到在街上看见封清羽和诗怀雅两个人逛街。
　　那个不可一世的碧翠克丝家族千金，和一个小混混搂搂抱抱，勾肩搭背。
　　愤怒在心中爆发。然后，她去勾引了封清羽的女朋友惠惠，引诱她和自己发生关系，出轨，一次，两次，然后很多次，以此报复她。
　　两人之间的恩怨已经太久没解决，现在需要一次性解决。
　　“我是天选之女，怎么可能死啊。”
　　封清羽甩掉脸上的水，拔出腰间的青霄。
　　“冷陌，你跑不掉了，鬼姐已经通知陈sir和其他人，很快近卫局的快艇就会开到附近，你不想被射杀的话，老老实实缴械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宿敌的二人望着对方。
　　“投降？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词。你要敢过来，我就一枪打死她。”
　　冷sir把铳口对准自己的女朋友。
　　“你不是最关心人质的安危吗，你再动一下，我真的打死她。”
　　面对威胁，封清羽不得不站定在原地。

三十六 嘴炮
　　“……”
　　封清羽握着刀，暂时不敢有所动作。对方是一个疯子，连女朋友都能挟持拿来当人质和肉盾，一旦轻举妄动，人质就会有危险。
　　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还是个龙门警察，警察要以人质的安全为第一目标，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恩怨纠葛，都必须要保护好。
　　不得不说冷sir很卑鄙，心又够狠。
　　星熊忙着应付那些杂鱼，虽然打倒了大部分，还剩下十来个人，想赶来帮忙还需要一点时间。
　　货轮已经开始行驶，慢慢驶离港口，速度也在加快。龙门城被甩在身后，景色逐渐模糊。
　　封清羽能看到闪烁的警灯，应该是近卫局的队伍接到星熊的通知，用最快速度赶到浅水埗码头，准备实施抓捕。
　　不用多久，快艇和飞行器就会把这片海域包围，强制使这艘货轮停下。
　　近卫局厉害的人很多，想截停一艘船再简单不过。如果搞不定，可以让罗德岛帮忙。
　　两方人马对峙了数分钟，被挟持的惠惠满脸惊恐，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将无助和绝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挟持，这确实是正常反应。人在极致悲伤的时候也许不会流泪，因为潜意识不能接受。
　　“我劝你别再继续犯错了。惠惠跟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你有什么怨气可以冲我来。以你犯下的罪行，死十次都不够。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也是你应得的下场。”
　　在最后的战斗之前，封清羽还想试着嘴炮几句拖拖时间，等近卫局的狙击手赶到。
　　她和冷sir的距离太近，身上也没有铳，任何攻击都是光明正大的，没办法搞奇袭。虽说正面上有正面上的好处，碍于有人质被挟持，她想制服冷sir就变得束手束脚。
　　从龙门方向飞来几艘飞行器，飞行器的指示灯在夜幕中闪烁，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红光映照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大。
　　陈搭乘了其中一艘飞行器，旁边是罗德岛有名的狙击手黑。
　　黑晚上去酒吧和龙门的旧友喝一杯，凯尔希突然联络她，让她去支援特别督察组的抓捕行动。
　　她最擅长精准射击，能达到百步穿杨的水准，在杀手中是佼佼者，以前也经常从事那种不见光的暗杀活动。
　　躲在大楼的某一处，对准暗杀目标的脑袋，然后一发弩箭，或者一枪爆头，夺去目标的性命。
　　今晚海雾有点浓密，而且在夜里，射击的精准度要低一些。
　　“我什么时候能行动？”
　　黑本来不想接这种任务，但她现在供职于罗德岛，小姐也是，小姐命令她要服从罗德岛，服从凯尔希的安排。
　　为了不让小姐生气，她才接受今晚的任务。
　　“再等等，别伤到人质，人质现在怀有身孕，需要格外小心。现在目标人物的情绪极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对人质下手，等我们移动到离货轮更近的地方，我去牵制目标，等我发出信号再射击。”
　　陈再次阻止黑行动。
　　这名罗德岛干员一看就不是特别好相处的亚子，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老娘和拽，不服neng死你”的危险气息。
　　凯尔希说黑以前是专门搞暗杀的，和她相处的时候需要注意言辞，避免彼此不愉快。
　　“姓陈的，龙门有不少人委托我杀了你，你怕是不知道。”
　　黑用手指摩挲着手里的弩。
　　“你管太多了，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别人也不喜欢。看在罗德岛的面子上，我才没有接那些杀你的委托。”
　　对此，陈早就习以为常。
　　能做到高级警司这个位置，享受它带来众多荣耀和便利的同时，也做好迎接它带来大量风险的准备。走在街上突然被人拿刀劈砍的可不只是古惑仔，高级警司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没关系，想杀我的尽管来，目前还没人能成功。如果你接到杀我的单子，真到了和你打架的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前汐斯塔治安局局长。”
　　陈对黑的挑衅毫不在意。
　　“切，你说话的态度真的很讨厌，我出手杀你，你觉得你能活？”
　　“……”
　　两人稍微互相鄙视了一下。
　　封清羽已经注意到慢慢靠近客轮的飞行器，冷sir还没发现，试图跟封清羽谈条件。
　　“你想要她活就马上放我走，船上有急救艇，你带她和星熊一起走，把身上全部值钱的东西放下来。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冷冰冰的铳指着惠惠的额头，让人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万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人就没了。
　　话是这么说，冷sir没打算让封清羽活着离开。别人是死是活，她完全是无所谓的，但封清羽必须死。
　　必须死！
　　只要她露出破绽，有一点点注意力不集中，就能马上对她射击，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星熊搞定了几十个船员，在冷sir背面对封清羽做手势，让她先稳住，拖着冷sir，给她一点时间准备射击。
　　铳械不分大小，价格都很贵，子弹更是贵得离谱。能用般若解决的杂鱼，根本不配她用铳械。
　　现在冷sir挟持了人质，必须让她吃几发子弹。
　　封清羽会意，继续拖延时间。
　　主角用得最多的技能就是嘴炮攻击，她看过无数动画，早已把嘴炮神功的精髓刻进自己的DNA。
　　拖，就硬拖完事儿。
　　“冷陌，差不多得了。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女朋友现在怀孕了，你怎么忍心挟持她？”
　　听到这个消息，冷sir愣住了。
　　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从封清羽口中得知，让她感到心情很微妙。
　　“好啊，封清羽，你给我戴绿帽子。我早就觉得你俩不对劲，分了还藕断丝连的，联系方式都没删，我今天就杀了你！”
　　冷sir对封清羽开了一铳，封清羽捕捉到她要射击的动作，用刀挡开。
　　“铛——”
　　子弹被弹飞，落在甲板之后还滚了几圈。
　　“我对牛头人没兴趣，孩子是你的，我的意思是，你要打死惠惠就一尸两命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趁着冷sir错愕的时候，星熊从后方射击，一铳打伤冷sir的右臂。
　　她吃痛，手里的小型铳械落地，星熊眼疾手快，冲上前去夺走它，解除冷sir的武装。

番外篇5 病娇版角色扮演游戏
　　封清羽被送了一个全息游戏，是凯尔希医生送给她的，据说可以体验到魔法世界，而且女主是病娇。
　　于是，生日当天她进行尝试。
　　羽岛国王宫，一处位置偏僻的宫殿内，一对主仆正在签订协议。这个世界明文规定规定，一旦开始签署，便不得中止该签署过程，也无法中止。
　　签订协议过后，协议即刻生效，期限可由主人一方规定，仆人的一方无权更改。
　　若主人未规定主仆关系的持续时间，则期限为永久，除非主人主动提出解除协议，还仆人自由。
　　仆人必须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否则会受到“羁绊”带来的惩罚。
　　以上的条文皆列于【世界通用法典】，对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都有效力，就连每个国家身份最尊贵的人也必须无条件遵守。
　　“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跪在地上黑发红瞳的少女一连说了三句“为什么”。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荒谬，超乎她的想象和控制，她仍然无法接受现实。
　　她是这个国家的王女，虽说地位不高就是了。
　　“不可能，明明我才是主人，为什么？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低贱的奴隶！”
　　王女抓起一只花瓶，朝着前面三米处一位衣着邋遢的年轻女性扔过去。花瓶被轻松接下，放在桌面。女性表现出极度的从容和自信，仿佛她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殿下，别忘了，我们才刚签订完主仆协议，现在你是我的仆人，我已经不是你花一千块买来的奴隶，麻烦你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年轻女性看样貌才二十出头，银发，左侧有一丝红色的挑染，眼睛颜色很特殊，左边是漂亮的海蓝色，右边却是显眼刺目的鲜红色。
　　几分钟前，她还一副低眉顺眼的谦卑模样，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
　　“现在，我命令你爬到我脚边，不照做的话你知道什么下场。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想做，比如突破自己的魔力等级，又比如……”
　　女性的声音收起，用嘴型说出王女的愿望。
　　——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储，为死去的亲人和朋友报仇。
　　“现在的你太弱小了，你什么也做不到，你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我能够借给你力量，只不过借东西都要付出代价，借钱要付利息，借力量也要。”
　　异色瞳的银发女性笑得很癫狂，情绪高亢到不可遏制的地步。
　　“我来自伦耶尔皇国，原本是个无名小卒，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变成了最下等的奴隶。但是某一天，我发现自己具有【逆转】的能力。好事能被我变成坏事，坏事能变成好事，物品也同理。然后，我跟着奴隶主来到了这里，故意被他卖掉。”
　　跪在地上的王女回想起女性和自己初遇时说的话。
　　“我叫加兰，出身伦耶尔，目前是一名奴隶，在两天后将会被带到羽岛最大的岛田奴隶市场售卖，目前是价格是一千元。如果可以，希望小姐可怜可怜我，把我买下来，我什么都会做，我会烹饪，会做农活，还会饲养家禽家畜……我读过书，也认识字。我还会好几种体术，战斗的事情可以放心交给我。”
　　这么多才多艺的奴隶，长得也不赖，只因为脸上有一道难看的疤痕横亘了半张脸而卖不出去，价格比其他人要低。
　　她几乎是那位奴隶主手头上最便宜的奴隶了。
　　王女对这个价位的奴隶很心动，羽岛的奴隶制度历史悠久，几乎每一个有点钱和地位的人手底下都会有不少奴隶，平民也会购买奴隶帮忙干杂活。
　　她在家里的地位很低，手头也并不宽裕，能够买个奴隶带在身边，很多事情就不需要自己做，空出的时间可以拿来学习，提升自我。
　　奴隶的脸上有没有伤疤她根本无所谓，只求能找个人帮忙干杂事。这名奴隶个子很高，目测在173-175之间，站在身边很有安全感。
　　“很好，就你了。”
　　王女那时候鬼迷心窍，因为那些被罗列出来的擅长项目给懵逼了双眼。她身上没带多少钱，总共也就两千多块。
　　她在多个奴隶主的店铺辗转，这个是她能买到最实惠的奴隶。
　　省下来的钱能拿去吃几顿好的，再买点书，买点别的生活用品，不也挺好吗？
　　这个草率的决定让跪在地上的王女殿下悔青了肠子，她恨不得掐死买下这个奴隶的自己。
　　“肮脏的东西……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接jin我？”
　　王女素来低调，从来不在外面惹事，在那些身份高贵的兄弟姐妹面前也很谦卑，哪怕被羞辱也能做到忍耐。
　　这样的她为什么招惹到一个带着目的的奴隶？她实在没印象。
　　“殿下，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相处时间久了，你慢慢会知道的。”
　　加兰对地上的王女伸出手。
　　“封清羽殿下，今后请多指教。”
　　之后，封清羽自从被该死的奴隶威胁，并沦为自己奴隶的奴隶之后，她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她在王宫过得本就不自在，每天要忍受其他兄弟姐妹的白眼也就算了，王宫里的女仆，大臣，对她也都像看垃圾一样的态度。
　　一个从外圈（即外围城市圈）来的王女，即使身上有一半王族的血脉，另一半血脉也是肮脏低贱的，被人瞧不起很正常。
　　现在连个奴隶都能压在她头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封清羽躺下就开始做噩梦，梦到很多她讨厌的东西。那些令人反胃的贵族的嘴脸，其他自诩血统高贵的手足，还有很多别的。
　　奴隶加兰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血红色的右眼变成连接魔界和人间的通道，无数怪物从里面飞出，扑到自己床上，把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
　　“不要——”
　　她从床上弹起，背后冷汗涔涔，单薄的睡衣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也都是汗。
　　虽然天还没亮，人已然是睡意全无。
　　夏季的夜晚总是难以入眠，因为天气炎热，又或者是屋外的蝉鸣。这座位置偏僻的宫殿，连像样的制冷设备都没有。
　　原来是有的，只不过坏掉了，就再也没等到王宫里的修理工来检修。别问，问就是出身低微。
　　“好热……”
　　一身汗黏糊糊的肯定没法继续睡，消暑的办法是洗个冷水澡。
　　封清羽下床，趿拉着快要坏掉的塑胶拖鞋，走出房间，却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窸窸窣窣的，疑似有贼。
　　这么一间无人问津的偏殿，值钱的东西没有，要偷也是去偷其他人的，为什么来这儿？
　　“……”
　　封清羽心里正烦躁，有小偷自己撞到枪口上，怪不得她。虽说她的魔力级别不高，用来对付小偷已经绰绰有余，除非小偷的级别更高。
　　王女可不能输给一个小偷啊，她心想，输给奴隶已经够丢脸了。
　　蹑手蹑脚摸进院子，小偷没见着，却见到用魔法给院子除草的加兰。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那身破烂的衣服，因为没有别的衣服可穿。
　　除草的魔法很简单，最基础的技能【风刃】就能做到。技能虽然简单，要能熟练操控风刃为自己所用却并非易事。
　　加兰对魔法的操控熟练得像自己用镰刀割草一般，可见其基本功很扎实。
　　教授魔法课程的教师们有句话经常挂在嘴边——别总想着学高阶魔法，先把基础魔法学好。
　　封清羽一直很卖力地学习，只不过被判定为“资质不高的能力者”，目前是位置较为尴尬的C阶魔法使。
　　D阶基本上不需要学习魔法，魔力等同于无。
　　加兰使用魔法的时候很流畅，等级起码在B阶以上，让封清羽这个名义上的主人非常不爽。
　　这年头连奴隶都这么强吗？这么强的魔法使还当什么奴隶？
　　她心里是这么想，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种风格。
　　“哼，不错嘛，有点奴隶的自觉，还知道帮主人我打扫院子。我这里不养闲人，不干活的奴隶要扫地出门的。”
　　她的说话方式向来冷淡刻薄，因此吃了不少苦头。面对别人的刁难，她不想一昧忍受，实力却不允许她和那些人平起平坐。
　　加兰早就把这位王女的性格摸透，不像其他人那样气急败坏，笑着将最后一束杂草割掉。
　　“殿下，你明明就很高兴，嘴上却总是这么毒，真不坦率。这座宫殿虽然荒凉了些，却能为你遮风挡雨，在打扫和布置方面要多上点心。”
　　封清羽自己一个人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搞定的事情，她只花了十分钟左右。
　　“看，现在是不是觉得这里没那么颓败了？要不是真的见你走进屋内，我还以为这儿是废墟。”
　　“……”
　　这一点无可辩驳，它一开始就是废墟，弃置已久，当年还不是王储的父亲为了赢得外围城市圈的选票，夺取王储之位，才把她这个“沧海遗珠”从贫民区接回来，然后扔在这座破败的宫殿里不闻不问。
　　愚民们以为会迎来曙光，住在内城市圈的贵族老爷们会垂帘自己，没想到他们不过是为了赢得选举欺骗他们，骗走他们手里的选票罢了。
　　“切，别以为你这么做我会感谢你。本王女要去洗澡，你自己一边凉快去。”
　　封清羽冷着脸从加兰旁边走过，不再搭理。
　　白天的下跪之耻不可忘，总有一天她要修正这份主仆协议，让该仆人位置上的人尝尝下跪的滋味。
　　在那之前，是漫长的忍辱负重期。
　　加兰轻轻一抓，封清羽的手腕就无法挣脱了。
　　“殿下，先别走，我们也是时候聊一聊我们的相处模式和内容了，逃避是最没用的，你必须面对。”

三十七 错过
　　“就是现在，射击。”
　　陈终于给黑下了许可射击的命令，黑低声骂了句汐斯塔粗口，将箭头对准目标，按下发射键。
　　龙门的狙击手狙击精度和黑比还是差一些，而且弩箭不那么容易伤到人质。用源石淬炼过的弹药，杀伤力比普通弹药强大得多。
　　很不凑巧，这时冷sir动了一下，黑的弩箭射偏，击中她的肩膀和背包。背包的布料虽然耐磨，却敌不过弩箭强大的撕裂力，里面的东西全都散落在外。
　　一时间，大量现金在甲板上飞舞。
　　虽然肩上插着一支箭，疼痛无比，冷sir却不能淡定。
　　这些钱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有职业正当收入，也有灰色产业收入。十几万的现金，能足够在她在卡兹戴尔这种穷地方过上一阵子的安稳生活。
　　她不是没能力，也知道做什么事情来钱快，只要把握好节奏和方式，想在哪里混出名堂都不难。
　　人越没底线越容易生存。
　　生存的第一要义就是钱，她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钱……我的钱……不要……不要跑……”
　　众人看着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现在变成半个疯子的高级督察满地捡钱。甲板上有海风，大部分钞票都被风卷入海中
　　想把它们全都捞上来基本上没可能，今晚海面上风浪比较大， 那些钱随着汹涌的浪涛越飘越远。
　　冷sir俨然是个魔怔人，追着钞票，踉踉跄跄地来到甲板的边缘。什么人质，什么恩怨情仇，都比不上自己的钱重要。
　　“我的钱……钱……别跑……”
　　终于，她抓住了那几张一千块的龙门币纸钞，付出的代价是身体悬空，随后坠入抱着理想，愤怒，还有金钱坠入漆黑的海域中，被翻滚的海水彻底吞没。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到脱离挟持的惠惠跌坐在地上，凝滞的时间才恢复流动。封清羽三步作两步跑过去，扶起她。
　　以龙门警察的身份对人民群众表示关心，没毛病，一点旧情复燃的意思都没有。
　　事件以如此具有悲情气息的结局落幕，也让众人始料未及。那个为钱而生，为钱奋斗的可悲女人，最后也因为钱而陨落。
　　“你……你还好吧？刚才那家伙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惠惠木讷地定在原地，很久才摇摇头。
　　“没有……她没伤害我，她也很害怕吧……那样做也是没办法。现在，她可能已经死了。”
　　这片海域水深且水流湍急，掉下去没有人捞，基本上没人能活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小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如果我有劝她，不要那么执着于钱和升职……她会不会还是以前那个她？”
　　惠惠的发言既圣母又让人无语。
　　封清羽很早就知道她的思考方式和脑回路不太正常，否则也不至于被家里人坑得身无分文。
　　谈论越多越浪费时间，封清羽没打算听她自怨自艾，因为自己现在也很不舒服。
　　“好了，这些事情我也无权评判。现在你先跟鬼姐她们回近卫局做笔录，如果饿的话，我可以去宵夜摊给你买点热粥。”
　　随后，她感到鼻子一痒，一个大大的喷嚏袭来。
　　“阿嚏——”
　　声音在空旷的甲板上显得特别清晰。
　　“阿封，你感冒了？”
　　星熊走过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此时，货轮的驾驶员已经被控制，正在把船往码头的方向开回去。
　　“差不多吧，掉进海里又吹风，肯定要感冒了。阿嚏——”
　　现在已经感冒了。不赶紧挂个点滴的话，就会演变成更严重的病。
　　事件虽然没有得到很完美的解决，犯人冷sir也没有被近卫局成功抓捕，而是落入海中，姑且也告一段落了。
　　“阿封，我等下陪你去挂水吧。”
　　星熊抓住封清羽的手，把自己的体温分给她。
　　“没事，鬼姐你回家休息，我可以回罗德岛挂。罗德岛挂水还免费呢，去医院和诊所还得自己掏钱。没必要花的钱……阿嚏……我就不打算花了，我妹妹读大学的学费还等着我交呢。如果可以，我喜欢她能去外国读，比如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的矿石病专业。”
　　“你就别操心妹妹了吧，你自己都成落汤鸡了，先跟我下船，我叫后勤队的人先找身衣服给你，你跟我去喝点热汤。”
　　“多写鬼姐，鬼姐你还是那么贴心。”
　　“给，纸巾。”
　　……
　　陈和近卫局的其他人都在码头等着船只返航，从飞行器下来的部分特别督察组队员则是在登录甲板之后立刻控制了船上的相关人员，并开始逐一检查船上的集装箱。
　　“星熊督察，这里有发现，你过来看一下。”一名警员在几米外招手。
　　“就来。”
　　星熊依依不舍地放开封清羽，小跑过去。封清羽暂时不知道该做什么，离靠岸还有一点点距离，她只能先安慰一下失魂落魄的前女友惠惠。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你的孩子，要生下来吗？我认识有妇产科医生，可以介绍给你，产后护理也是，还有资深月嫂，你想要哪一种，我可以尽最大的力量帮你。”
　　惠惠抱着双肩，目光涣散，显然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孤身一人的未来生活是可怕的，她打心里依赖那个对她不算很好的女人。虽然对她不好，却比家人好得多。现在她身边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都没有了，妹妹年纪还小，奶奶年纪很大，需要照顾。
　　四舍五入，她现在是个孤家寡人。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刚刚失去了小陌，现在很痛苦。自己一个人走下去很难，可能……我会去妇产科做人流，我的工资只够勉强养活自己，再多个孩子就真的没办法了。”
　　“那好吧，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封清羽不会去说一些圣母的话，比如“孩子也是一个生命”，只有真正独自抚养过孩子的女性才知道这么做有多艰辛。
　　“需要帮手的话，我还是能帮到一点。人总得往前看，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踏步，停滞不前，你说对吧？”
　　惠惠擦掉眼泪，也跟着她站起来。
　　“我会接受你的建议，好好考虑自己的将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你真的很好，是我错过了你。”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三十八 矜持
　　两小时后，特别督察组队员在浅水埗码头附近的一处浅海礁石发现了冷sir的尸体，讽刺的是，她怀里还紧紧抱着装钱的背包，里面的东西虽然都泡了水，但并未受到严重损伤。
　　一个曾经有远大抱负，前途无量的督察，就这么陨落了，迷失在金钱和物欲之中，最终身殁。
　　陈叹了口气，看着法医在尸体上盖了白布，然后两个人抬走了放着尸体的担架。
　　“报告陈sir，她的死因是溺水。”
　　队里的法医一板一眼地做着检测报告，陈冷哼一声，“我知道，这不是废话吗，从海里捞出来当然是溺死的。”
　　一夜未眠，加上突然袭来的生理期，陈显得比较烦躁。
　　封清羽给她毒奶了那么多次，终于，生理期如约而至，生理期来了意味着不能和封清羽做双人瑜伽运动，也不能做推油按摩，就很亏。
　　她现在最希望在多索雷斯假期到来之前，这该死的生理期能赶紧结束，不要影响她的心情。
　　在如此特殊的时间点，女人的脾气都会很暴躁。
　　“Sorry，sir，我先去做嘢了。”
　　法医悻悻地闪到一边。
　　让陈烦躁的原因之二，冷sir的案子莫名其妙还牵出一宗大型跨国人口贩卖案，还有运送违禁品的案。
　　三个案件同时压在身上，让特别督察组压力倍增。工作狂是人不是神，工作太多会导致痛苦面具叠加。
　　封清羽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她的明面上的身份仍然是一个小混混。感冒的人呆在办案现场，也只会把它传染给更多人。
　　星熊连夜把她送回罗德岛，嘱咐阿米娅要让医疗部的医生好生医治，让厨房多做点进补的食物。
　　顺便，她提了一嘴多索雷斯的事情。
　　“她这次帮近卫局破案有功，近卫局到时候会发一点龙门币作为补偿。还有一件事，近卫局要派出一支队伍到玻利维亚的多索雷斯，多索雷斯的市长有任务拜托我们，陈长官要请黑羽跟着一起，和黑帮交涉她经验丰富。”
　　“我需要请示一下凯尔希医生，如果她同意的话，黑羽就跟你们一起去吧。”
　　“谢谢，那我先走了。阿米娅小姐，打扰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星熊长官别这么说，再见。”
　　阿米娅和星熊道别，去医疗部看了眼封清羽。
　　现在坐班的医生是赫默，赫默像台精密的器械，在沉默中完成检查，见到阿米娅来，简单告诉她检查结果。
　　“黑羽干员因为落海泡水，伤口发炎，现在的症状是同时感冒和发烧。综上，她需要锻炼身体，私生活也必须要节制一些。”
　　“嘛……这些还是等她本人清醒再告诉她吧。辛苦了，赫默医生。”
　　“没关系，我觉得晚上值班总比回去休息好，这样塞雷娅就没有理由总是来我房间了。”
　　阿米娅仔细一看，发现赫默的侧颈有一排红色的印子。
　　是被蚊子咬的吗？
　　阿米娅心想着，以后可能要给干员们买个别的牌子的蚊香，现在这种不好用，所以赫默脖子上的印子才会又大又红。
　　封清羽现在不是晕倒，而是累得睡着了。
　　赫默给她挂的药水有安神成分，刚挂上就很困。医疗部的气味，让她觉得很安心，就像被凯尔希抱在怀里一样。
　　成熟女人的怀抱和气息特别吸引她，她对年纪稍大一些的女人总是无法抗拒。
　　药水挂完一袋的时候，她产生了副作用——内急。
　　“我是谁……我在哪？哦，在罗德岛啊……”
　　这熟悉的天花板和味道，除了罗德岛在别的地方是不可能有的。罗德岛特制的消毒水，味道清新，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刺鼻或者难闻。
　　凌晨三点钟，在值班的医生只有赫默。凯尔希还有为其三天的课程，要等课程结束才回来。
　　“头好晕喔……”
　　富有科技感的天花板和顶灯，在头顶上旋转，旋转，再旋转，整个世界都在转，
　　赫默走到封清羽旁边，用体温枪在她手背上轻触。
　　“37.9度。你还在发高烧，先躺好别乱动。不用太担心，我调配的药水要挂完才见效。”
　　封清羽这才看到架子上的几大包药水。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它们都会经过自己的身体，然后排出。
　　“是赫默医生啊……今晚不跟塞雷娅女士共度良宵吗？”
　　难得看到赫默在这里，封清羽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已经很多人问这个问题了，你是第二十五个。塞雷娅是个成年人，自己呆着不会有问题，有伊芙利特陪她。我也有我的工作，工作和私人感情要分开。”
　　一板一眼的回答，少有波澜起伏的语气，很有赫默的风格。封清羽也看得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假装没有看到。
　　可能是为了逃离霸道瓦伊凡的索取，才找借口调班的。
　　听住在赫默宿舍附近的干员说，她的房间经常传出靡靡之音，究竟是什么声音他们也不敢说，担心被关小黑屋。
　　“啊，不好意思……能给我点水吗，有点口干。”
　　“稍等。”
　　赫默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正好，你先把桌上的药吃了，再睡一觉，醒来的时候烧就退了。听其他医疗干员说，你每个星期都要来医疗部，身体很差，不考虑加强锻炼吗？”
　　封清羽一脸尬笑，拿起水杯。
　　“我……我该说什么好呢，其实这不是锻不锻炼的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不能跟赫默说“医生，其实我是因为和妹子jiaopei多了才这样”，太丢人了。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这就是我今天晚上在这里值班的原因。总之，你先吃药好好睡一觉，阿米娅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最近一个星期，你每天都来我这里，我给你开药，定制食谱。莱茵生命的食谱对病人身体康复很有效，我有营养师资格证。你可以完全信赖我。”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赫默真的把自己的资格证拿出来让封清羽看，虽然是电子版的。
　　“谢谢，赫默医生，所以我能喝水了吗？”
　　封清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赫默点点头，在办公桌前坐下，翻开一本板砖厚度的书。
　　“可以，我先看书，有事随时叫我。”
　　然后，医疗部内就只剩下寂静。赫默不太擅长和人交谈，封清羽和她也没有共同话题，只能闭嘴发呆。
　　突然有点怀念老猞猁，她每次都会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嘴臭几句。yysy，凯尔希人挺好的，各种方面都好。
　　前天晚上，她的手特别温柔，人也足够耐心，弹指间，让自己的烦恼和痛苦灰飞烟灭，化焦躁为神奇。
　　她哪里是什么没有人情味的机器，简直是双手灵巧的艺术家，封清羽体会到了以前完全体会不到的意境。
　　算算日子，凯尔希还得半个星期才回来，平时她人都必定在这里，现在突然不在，心里不免寂寥。
　　“唉……寂寞如雪。”
　　缓解寂寞最好的方法是睡觉，睡着了就能做梦，梦到自己喜欢的事物。为了赶紧睡着，封清羽把桌上的药吃了。
　　感冒药和退烧药内含容易瞌睡的成分，吃了就会有强烈的睡意，几颗药片下肚，困得跟几天没睡似的。
　　赫默的药确实功效卓著，封清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触头重脚轻的debuff，虽然还有点鼻塞，基本上没有大碍。
　　墙上的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下午2:31分。
　　人一旦睡死过去，时间的流逝就会加快，她只觉得自己睡了十几分钟时间，或者一个小时，没想到都过去十几小时了。
　　坐在桌边的人披着松垮的米白色外套，里面是经典绿色无袖款连衣裙。
　　嗯？赫默，你怎么穿着凯尔希的衣服，还用人东西啊？封清羽心想。
　　那人听到声响，便转过身来。
　　“这一觉睡得好吗？”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封清羽魂牵梦萦的女神凯尔希。
　　“睡得很好。那个……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凯尔希，封清羽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表面上还要装一下矜持。
　　“我提前结束了大学的讲课，我该讲的基本上都讲了，罗德岛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而且你是我的病人，我是医生，医生有看着病人康复的义务。”
　　“哦……”
　　凯尔希隐瞒了自己回来的真正原因。她不愿意承认是担心某个年下，提前结束了课程赶回来，陪了一整个中午。
　　看到封清羽恢复得不错，她心里才踏实。
　　接着，凯尔希给封清羽倒了杯温水。
　　“见到我很惊讶？”
　　“是啊，还以为要再过几天才能见到你。”
　　封清羽喝了一口，感觉这杯水味道特别甜，比赫默给的要好喝。从同一个饮水机打的水，味道居然有那么大差别，令人匪夷所思。
　　“现在不用以为了，接下来的几天，你的健康管理都由我来负责，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安排。”
　　“好……”
　　然而，封清羽还不知道凯尔希这句话的意思，直到——

三十九 乌萨斯风味炭烤龙肉配咖啡（上）
　　凯尔希是个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人。她一直记得炎国有句古话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晚上就要兑现之前给封清羽许下的承诺——请她吃宵夜大餐。
　　吃这顿宵夜完全不需要担心会胖，因为它不会使人肥胖，而是自带反效果，越吃越使人消瘦，使无数人着迷，各大年龄段的人都喜爱。
　　凯尔希本人比她自己想象中要饿得多。为了准备这顿大餐，她已经饿了好几个晚上，强迫自己不能深夜进食，连做一杯手摇咖啡给自己喝都要克制。
　　原定于一周之后的宵夜，现在提前了半个星期。
　　封清羽人在医疗部的病房躺着，挂第二天的药水。按照赫默的医治方式，她还需要连续接受近一周的治疗才能停药。
　　药水挂七天，虽然花的时间长一点，挂药水的时候都在休息，各种意义上的好处都有，不仅能治好病，还能给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放个假，获得喘息机会。
　　凯尔希从龙门大学结束课程回来，医疗部又变成她值班，赫默虽然脸上没表现得很不情愿，却在大家下班后拉住凯尔希单独谈话。
　　“凯尔希医生，请让我值夜班，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赫默干员，这几天辛苦你了，接下来由我接替值夜班的工作，你不用再勉强自己，多陪陪伊芙利特。”
　　“……”
　　“伊芙利特我有抽空陪她，但是……我一定要上夜班。理由，我不方便细说，如果凯尔希医生你一定要知道……”
　　赫默突然脸红。
　　自己强烈要求上夜班的理由并不是什么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如果保持每天夜里都吃一顿塞雷娅亲自烹饪的哥伦比亚风味大餐，她的身体迟早撑不住。
　　虽说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对身体有好处，每次塞雷娅还没吃饱，自己就塞不下了，肚子已经满了，太撑的时候还会吐出来，把房间弄得到处都是。
　　两人多次协商无效，塞雷娅工作的时候很忙，经常到很晚才回来，唯一的乐趣就是给赫默做饭，但是赫默最近对她做的食物产生了边际递减效应，想暂停一段时间，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她既不想让塞雷娅伤心，自己又不想吃，只能申请上一阵子夜班。
　　“那赫默干员，你照常值班吧，什么时候想换班再找我，罗德岛确实需要一个晚上能以十二分精神值班的医生，正好你生物钟和其他干员相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凯尔希在未来半个月的夜班值班安排表上写了赫默的名字，盖上印章。印章一经盖上就算生效，想反悔就很难。
　　看到鲜红色的印章，赫默反而松了口气。半个月，足够她恢复元气一阵子。
　　“十分感谢，凯尔希医生，我先去值班了。”
　　赫默照常在医疗部大厅，凯尔希走进其中一间病房，将门反锁之前挂上“病人休息请勿打扰”的告示牌。
　　说好的吃大餐，让别人掺和进来就没意思了，凯尔希不喜欢聚餐，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吃，或者和单独的一个人吃。
　　人数一旦变成三个或以上，她就觉得这顿特殊大餐的味道变了。
　　现在只有封清羽一个人，加上她这个厨师，两人刚好，用餐场地也只能容纳两个人。
　　凯尔希走进病房的时候，封清羽听到关门声，自己醒来。
　　在五分钟前，她的意识就有苏醒的迹象，只不过眼皮打架厉害，姑且先闭着眼休息。
　　屋内飘散着熟悉的气味，封清羽给它贴上了值得信赖的标签。
　　“凯尔希医生，晚上好……”
　　今晚值班的应该是赫默，封清羽做好了睡到天亮，然后又继续睡的准备。从浅水埗码头回来到现在，她基本上都在睡，吃了睡睡了吃，像罗德岛圈养的猪。
　　不得不说，睡觉是最快乐的事情之一，睡醒了就变得容光焕发，能够消除大部分的烦恼。
　　年纪到了二十岁以上的女性，一旦睡眠不足就会导致脾气暴躁，从而引发一系列问题。
　　对此，封清羽深有体会，她最痛恨没办法睡好觉。
　　在医疗部的病房，除了医生其他的人基本上不能随意走动，意味着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髋关节以及腹内斜肌和腹外斜肌上，然后肆意展现自己环状肌肉的强度。
　　凯尔希能完美拿捏分寸，只要是清醒状态下，封清羽不担心她会对自己怎么样。
　　随后，她目光落在凯尔希的手上，这双手非常优美纤细，指甲修剪整齐，尖锐的部分也被磨得光滑圆润。
　　“今晚要喝我的做手摇咖啡吗？”
　　“可以吗？”
　　“你觉得呢？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不承诺。而且，现在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你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肯定不会忘记啊。那就拜托你了……”
　　凯尔希的大餐和手摇咖啡，封清羽期待很久了。
　　这女人是个艺术家，她的手能创造很美妙的东西，不仅能治病救人，也能做出令人永生难忘的美味佳肴。
　　步骤和上次差不多，凯尔希先撕开新的咖啡豆包装，让饱满圆润的豆子跳出包装袋的束缚，落入她的手中。
　　她拈起其中一颗，放入口中品尝。
　　“嗯……不错。这次的咖啡豆味道比上次好，虽然有点咸。”
　　“凯尔希医生，我看你完全是很懂喔，在咖啡豆这方面，经验很丰富的亚子。”
　　“还好，这方面的书籍也有读过，所以明白怎么品尝和挑拣咖啡豆。”
　　凯尔希修长的手指拈着咖啡豆的画面很唯美，封清羽希望自己就是那颗咖啡豆，被她抓在手里。
　　挑选好咖啡豆，品尝了味道，接下来是研磨。用的还是那台稍显陈旧的手摇磨，这次封清羽给手摇磨上了点机油，用起来阻力更小，凯尔希没用多大的劲儿就磨了很多咖啡粉。
　　小巧的黑色腰杆跟她非常合拍。
　　为防止出咖啡粉的口子被没研磨好的咖啡豆堵塞，凯尔希时不时摇晃手摇磨的出口，用小勺子辅助搅动。
　　封清羽已经烧好热水，等着咖啡粉磨好开始煮。
　　做好饮品，接下来就是正餐。

四十 乌萨斯风味炭烤龙肉配咖啡（下）
　　今晚的菜式是乌萨斯风格的炭烤龙肉。食材是现成的优质德拉克龙尾肉，表层没有鳞片，可以直接放入烤炉中充分炙烤然后食用。
　　凯尔希带了自己的迷你小炭炉，乌萨斯出品的菲林牌，只需十分钟，就能继续超规模的享受。
　　火力猛，效果好，烤出来的肉外焦里嫩，每一口都是享受。
　　烤炉被白色的塑封和浅绿色的包装盒封着，凯尔希一点都不急，慢慢撕开，一层接着一层。
　　先是白色塑封，绿色包装盒紧随其后。
　　做工精致的米色小炭炉，烤盘的颜色是淡粉。纯正乌萨斯出品，后来经由巴别塔工匠精雕细琢，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拆开包装，漂亮的小炭炉便全方位展示在封清羽眼前，她承认自己看得很满足。
　　漂亮的厨具谁不心动呢，何况她是个烹饪爱好者。
　　凯尔希要用这么精致的厨具给自己做大餐，她恍如梦中，没有一点真实感。然而，美好的事物近在眼前，只有咫尺之遥。
　　“凯尔希医生，这是我能享受到的待遇吗？”
　　“不然呢？包装都拆开了，不退不换，你只能拿来使用，而且……那个晚上你已经吃过一次我做的东西了，你自己都觉得好，我现在只不过是重复当时的行为，把同样的菜在不同地点再现一次。”
　　凯尔希结束了具有个人风格的解释，废话不多说，开始做菜。烤炉的烤盘已经刷满了油，在短时间内加热完毕。
　　下一步，她把完整的炎国维多利亚两栖德拉克龙尾肉调整好角度，接着缓缓送入烤炉。
　　说来也巧，烤炉刚好能容纳这块肉的大小。
　　因为它是便携式的，牺牲了烤盘面积换取携带便利，只需要用三边形的桌布一包，就能立刻拎走，不需要用容量特别大的东西装起来。
　　“噗嗞——噗嗞——”
　　生肉在烤盘上加热，油花在生肉和烤盘之间起舞，灵活跳跃，发出令人很有食欲的响声。
　　封清羽就在烤炉边上，跟它挨得很近，烤肉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时不时还有油溅到身上。滚烫的油珠，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印子。
　　“你很饿吗？”
　　凯尔希注意到封清羽不停抿唇，用舌尖扫来扫去。
　　“是啊，还有点口渴……毕竟才刚睡醒，还没来得及喝点水。”
　　封清羽的嘴唇和喉咙都有些干燥。
　　“那好办，在东西做好之前，先喝点水。”
　　凯尔希学着俗套恋爱小说剧情的女主角，自己先喝一口，不咽下去，随即吻上封清羽的嘴唇，把自己含着的水一点点送入她口中。
　　饮水机里制冷过的矿泉水，滋润了干燥的唇舌跟喉咙。
　　再看看喂水的人，自己在喂水的过程中也很欢快，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虽说动作还带着一点生涩，也比前几次有进步了，起码不会磕到牙齿。
　　“还要吗？”
　　凯尔希手里的水瓶还有一大半，想喝还能喂很多口。
　　“再……再来一点吧。”
　　封清羽羞涩得像个待字闺中，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女，脸从耳根红到脖子。
　　不得不说这个老女人太撩人了，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荷尔蒙，这种荷尔蒙对年轻女性简直是致命诱惑，谁能抵挡得住？
　　那双绿色的眼睛，不是凶猛的狼的眼睛，是一潭淡绿色的湖水，柔和，美丽，每次波光闪动都包含深情。
　　世人皆说凯尔希冷漠，封清羽不这么认为。
　　现在的凯尔希一点都不冷漠，她表现出在谁面前都不会有的，女性该有的态度和反应。
　　笨拙的高龄菲林用笨拙的吻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善言辞，只能尝试用肢体语言。
　　在肢体语言表达方面，凯尔希的表达能力比口头表达强了不少，封清羽基本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烤炉里炭火正旺，龙肉刚烤得半熟，凯尔希将它翻转过来，让另一面也均匀受热。
　　在大餐端上桌之前，她们还有充裕的时间耳鬓厮磨，在虚幻与真实的交界处缱绻不休。
　　“对了，你这两天躺多了，先跟着我活动一下筋骨，免得行动迟钝。”
　　“谨遵吩咐。”
　　封清羽领取到的任务是仰卧起坐，先平躺在床上，凯尔希忙压腿。
　　在近卫局，受伤警员住院住久了，出院的时候也会积极复健，让身体素质恢复到最佳状态。连续挂两天药水，封清羽切实感觉到身体的灵敏度在下降，便接受了凯尔希的建议。
　　一开始腹部不怎么使得上劲儿，试了几次才找回一点感觉。
　　凯尔希的体重并不会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她本身就是特别轻的类型，髋关节以及腹内斜肌和腹外斜肌虽然受力，却没有特别难受。
　　她就这么在凯尔希的注视下，重复腹部和腰部发力，上半身中到大幅度平移的运动。
　　“做得不错。”
　　凯尔希给予肯定，用湿巾替封清羽逝去锁骨和肩膀附近的汗珠。
　　“多谢夸奖……”
　　封清羽还是很羞涩，却也更加卖力做身体复健。
　　做完一百组仰卧起坐，凯尔希让她换一种形式继续。烤肉还没做好，等待的时间拿来做复健，利用碎片时间运动再合适不过了。
　　“接下来是俯卧撑，同样是一百组，交替进行，我认为比长时间进行同一种项目更好。”
　　凯尔希也有点出汗，她用手背随便一抹，在旁边的空位躺下，闭着眼睛假寐。封清羽有没有听话做运动，她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
　　然后是较为漫长的环节，俯卧支撑的动作要比别的项目更费力，仅仅使用双臂力量支撑整个身体。没有一定的臂力基础，没几下就会累得趴下。
　　为了偷懒，封清羽借助了部分腰力，这就导致手臂和腰很快就有点酸，不得不放弃一百组的目标，改成双膝触地的猫形伸展。
　　大量运动过后，适当的拉伸能避免肌肉酸痛和损伤，而且比较轻松。
　　凯尔希一直盯着炉里的烤肉，烤炉的表盘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很快就要发出烹饪结束的提示音。
　　“叮——”
　　烤盘自动弹出，烤熟的肉香气四溢，裹挟着滚烫的热空气，凯尔希往上面洒了一层半透明的特制酱汁和白胡椒酱。
　　“完成了。”
　　“多谢款待。”
　　封清羽用叉子叉起其中一块，送入口中，味道完美。

四十一 pocky的正确打开方式
　　经过一番饕餮盛宴的享用，封清羽累得瘫倒在塌上，脸上，身上都是汗。她吃得很饱，各种意义上都很饱。
　　虽然右手还在挂药水，却一点也不影响吃宵夜。
　　胸口起伏的节奏还比较混乱，需要等待一点时间，让呼吸从急促转为平静。吃了热气腾腾的食物，毛孔张开后便开始不停往外流汗，现在还没停止。
　　凯尔希拿来湿巾帮她擦汗。在冰箱里冷冻过的湿巾冰冰凉凉的，身体刚好热得难受，被湿巾擦拭过相对好受一些。
　　没什么不满的，除了吃得太撑，暂时没办法走动，要在原地躺着等待消化。
　　“很累吗？”
　　凯尔希没躺下，用湿巾擦去背上的汗，然后用枕头垫着，让身体靠墙休息，然后打开一瓶水，用于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
　　封清羽习惯性伸手一摸，床头柜没摆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平时都会放在那里，可能是被凯尔希收起来了。
　　“有点……不过很畅快，突然想来支烟了。”
　　“医疗部内禁止吸烟，医疗部周围也禁止。”
　　“肯定是你干的吧？”
　　“我是医疗部负责人，理应对干员的身体健康负责，所以你的烟已经被我拿去销毁了。”
　　“别啊……你知道那盒烟多贵吗？”
　　痛苦面具戴上了。想到那些可怜的烟还没燃烧自己，发挥价值，就被某个残忍的老女人给扼杀在摇篮之中，封清羽的心当即变得鲜血淋漓。
　　虽然吸烟有害健康，那些东西都是别人一片心意，被销毁了很舍不得。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凯尔希不想让气氛变得太糟，马上坦白自己没那么做。
　　“那些东西是你的私有财产，我无权对它们私下做任何处置，不过是暂时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代为保管。等你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完全消除，我会把它们原封不动还给你。”
　　接着她从未知空间摸出一盒pocky。
　　“先用它来代替。”
　　自从上次被拒绝接受pocky之后，凯尔希心中有份执念，无论如何都希望封清羽能接受它，哪怕一根。
　　罗德岛权威医疗专家的自信心不能折在pocky上，她心想。
　　“好吧，为什么是pocky？”
　　说到这个，封清羽就必须想到两个女生之间能搭配pocky进行的项目。两人各咬住pocky的一端，然后往中心点做匀速前进运动，先咬断的算输。
　　如果两人都没咬断，就能直接进行到下一步——用舌头狂甩对方嘴唇。
　　“你看了哪本青春日常系列漫画吗？”
　　凯尔希想不通这种条形饼干和漫画有什么联系。她平常都很忙，有时间会看点科研杂志，漫画是年轻人和小孩看的东西，凯尔希基本上是不接触的。
　　“饼干和漫画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吗？莫非，这种饼干要在看漫画的时候吃味道才最好？上次我坐在大学的中庭自己吃掉了一整盒，因为你没接受，下次我会搭配着漫画一起。”
　　如此特别的企业级理解，封清羽第一次见。
　　看来某个老女人跟年轻人的社会仍有一点脱节，要不要告诉她这东西怎么吃是最佳方式？
　　凯尔希的薄唇在侧，由不得她犹豫。美好的事物为什么不能独占呢？
　　吃过豪华正餐，来点饭后甜点也未尝不可。
　　她被凯尔希“招待”得特别满足，被白嫖那天的心情有多失落，现在就有多开心。
　　“需要我给你示范吗？pocky的正确打开方式。”
　　“倒也无妨。”
　　“看好，先叼一根在嘴里。”
　　封清羽撕开其中一个小袋，把一根pocky叼住。
　　“不对，你叼住这一头。”
　　她把没被自己咬过的一端塞进凯尔希的嘴里。
　　“这东西的吃法是其中一个人咬一边，另一个人咬另一边，喜欢这么吃的人女性居多，再往下细分，女高中生占比最大。”
　　然后她咬上另一端，趁凯尔希还在发呆，自行往前咬，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pocky的终点是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地域，现在变得没那么戒备森严了。一旦获得这地方的通行证，大概率不被阻拦，虽然也有被阻拦的时候。
　　凯尔希唇上一热。
　　年轻人居然喜欢这种玩法吗？她心想。饼干吻，很有年轻人的风格。
　　她把嘴里拿一小截饼干嚼碎咽下去，唇上还残留着一点饼干屑和巧克力的甜味。
　　这种玩法她不讨厌，会有点难为情罢了，只有在没人看到的场合才敢尝试，人多了会放不开。
　　再看看封清羽，轻车熟路的样子有点让人……火大。凯尔希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她喜欢掌控局势。
　　在她的字典里，不应该有“被动”这个词，尤其面对一个略显轻浮的年下女性。
　　“你动作那么熟练，跟很多人试过吧？我记得博士很早就跟你好上了，她对你蕴含非常强烈的感情，听说在切尔诺伯格刚苏醒的时候还在干员们面前接吻。”
　　凯尔希描述的时间发生在很久之前，封清羽差不多忘了。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凯爹看起来是个胸怀宽广的女人，怎么会计较那些？
　　“那个，都陈年往事了，凯尔希医生你不会要翻旧账吧？老实说，我这种寡王哪有可能跟很多人试过啊，我今年26岁，来罗德岛之前就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还被人给甩了。被甩的时候，我发现和她连接吻都没做过。”
　　“虽然很抱歉，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连接吻都没做过就被甩，还真是可悲。”
　　“我才不想被你说可悲……”
　　总觉得凯尔希的语气在嘲弄自己，她嘴臭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剧情封清羽都必须选择怼她的选项，不然心里不痛快。
　　“可恶啊，现在该到我请你吃我做的紫菜卷了，不用客气！做人要懂得礼尚往来，你说呢凯尔希医生？”
　　她站起来，把自己的紫菜卷整个塞进凯尔希的嘴里，堵住她喜欢瞎哔哔的嘴。

四十二 被克制了
　　半小时后。
　　“咳咳……”
　　凯尔希一边咳嗽，一边擦掉紫菜卷里的沙拉酱。她没办法全都咽下去，一份紫菜卷的分量过多，刚才吃烤龙肉已经吃饱了，现在是直奔吃撑和吃吐去的。
　　一只菲林的食量并不多，一只卡特斯的食量是菲林的好几倍。只要跟阿米娅出去玩，凯尔希都会多点几份吃的，因为她吃不够，有时候自己吃不完的部分也能让阿米娅帮忙解决。
　　像现在这种吃到吐的情况基本没有，除非是被迫的。
　　本来那些多余的沙拉酱要全吐掉，奈何不小心咽下去一点，已经没办法吐了，除非催吐。
　　催吐对胃的伤害很大，严重的还会损伤喉咙和声带。
　　这个仇凯爹先记下了。
　　“嘶……畅快了。”
　　被凯尔希嘲弄的怨气已然消散，封清羽只觉得神清气爽，准备溜去洗澡。药水也快挂完了，待会儿应该能睡个好觉。
　　但是，凯尔希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人？
　　“黑羽，不错嘛，你已经敢逼上司吃你的东西了，接下来是不是告诉阿米娅要坐我的位置就坐我的位置，告诉阿米娅我要做你姨太太我就要做你姨太太，是不是这样？”
　　她抓住封清羽的尾巴，微微用力。仅仅是用了一两分力，封清羽已经在疼了。想当初，维多利亚宴会之夜，凯尔希是毫不留情地用牙咬。
　　“糟糕……我刚刚做了什么？我的上帝”
　　让凯尔希咬自己，这种事情一下子热血冲脑就干出来了。很大胆，也完美诠释什么叫“尸体在说话”。
　　用流行语言来说，自己刚才绝对是飘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箭矢一经射出，就没有让它沿着轨迹返回的道理。
　　“凯尔希医生，那个，对不起，刚刚多有冒犯，我……真的是一时冲动，年少轻狂，你要原谅我啊……我什么都会补偿你的。”
　　罗德岛的大家对凯尔希都很敬重，哪有人这么大胆敢逼她吃东西，还吃到吐？
　　凯尔希知道什么对封清羽这种人最有效，她最擅长克敌制胜了。
　　“你现在后悔没用，刚才那么有气势，现在也麻烦拿出气势来面对后果。忘记告诉你一件事，罗德岛昨天收到多索雷斯市长坎黛拉女士的邀请函，明天会出发前往玻利瓦尔度假，是全员一起。你刚才的所作所为，让我突然想取消你的资格。”
　　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
　　一个有海水，有泳装的大型假日谁不想要？如果凯尔希不让她去，她肯定去不成。
　　大家都在享受假期，自己一个人呆在龙门，看着龙门司空见惯的海景满心伤悲，实在是太惨了。
　　龙门三巨头也要去多索雷斯，连个能陪伴的人都无，更是惨上加惨。
　　“可恶……要扣工资的话，我认了。请你绝对不要剥夺我度假的权利，我要看泳装，泳装还有泳装，绝不能让步！我想看杜宾教官的泳装啊，岂可修！”
　　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哦，杜宾教官，我明白了。”
　　凯尔希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她故作沉思状，然后似乎是笑了一下，还是特别腹黑的笑。
　　凯爹一笑，必将没有好事发生。
　　“这句话我替你原封不动转告给杜宾教官，你猜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当然会被教官的爱鞭抽死。
　　杜宾教官是个抖S，在罗德岛也差不多人尽皆知，她使用的武器是鞭子，有时会对俘虏进行审问，并且心情会变好，所以不是抖S是什么？
　　想到要被鞭子抽，封清羽就很害怕。她对那方面没有爱好，所以不喜欢被人打疼。
　　凯尔希这家伙是白切黑吗？
　　和老女人斗，封清羽自知还嫩了点。为了假期，为了泳装，不管老女人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她好像都只有答应的份，因为刚才对她做了比较过分的事。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还是这句话。
　　“我绝对不想要杜宾教官知道，刚才的话也当做我没说，无事发生，ok？所以，我什么都会做的，为了假期。”
　　封清羽变成一只斗败的可怜雌性德拉克，不，她本来就是，无助地趴在床上打滚。
　　她被凯尔希给克制了。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我暂时没想好对你提什么要求，先欠着，有想法会马上告诉你，这么宝贵的机会我不能随便浪费。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待会儿还有工作。”
　　在斗智斗勇中取得胜利的老猞猁披上浴巾离开，留下封清羽一个人在原地懊恼。
　　门外，赫默的脸已经红到耳根。
　　隔音效果不算差，也不算特别好，中等水平，里面的声音多多少少能听到。她又不傻，里面发生什么能不明白吗？
　　“不行，不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认真值班……”
　　她才没有想念塞雷娅做的宵夜，一点都没有。塞雷娅那种家伙，就应该让她自己呆在房间，要么就去陪伊芙利特玩，谁会在值夜班的时候觉得寂寞，然后突然想她？
　　不存在的。
　　正当赫默这么想，拼命压抑自己心中的感情时，身后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片阴影挡在身后，放下一杯热牛奶和一份哥伦比亚风格的煎饼。
　　“奥利维亚，先吃点东西吧，别太辛苦。现在应该是你的早餐时间，我给你做了点吃的……不嫌弃的话，我想在旁边陪你一会儿。”
　　传说中的钻石直女塞雷娅，只有面对赫默和伊芙利特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还有笑容。
　　“……”
　　赫默犹豫要不要答应她。
　　她申请来值夜班已经好几天了，白天要睡觉，晚上才醒来工作，和塞雷娅的生物钟刚好错开。
　　塞雷娅白天要工作，晚上回来经常累得倒头就睡，两人能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正因如此，塞雷娅才在上周末多要了赫默几次。
　　赫默的身子很软，很有魅力，塞雷娅简直爱得发狂。现在她必须得克制，不然赫默就再也不理自己了。
　　“随便你。”
　　赫默叉起煎蛋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塞雷娅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她在吃，塞雷娅在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